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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文+不圣女+团宠+萌宝+年代+空间+种田+甜宠+锦鲤+HE】自从罗北决定改邪归正后家里的娇妻就看他不顺眼。饭吃多了——不行。在家待久了,娇妻怒吼:滚出去赚钱。娇妻一夜之间变成悍妇,这是要闹哪样?***前世罗北救人不幸身亡,她拿着赔偿金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家。可怜小崽子们幼小失父。她恨不得把身上的骨血骨头骨髓,能给几个小崽子的,全部敲碎了喂他们。却不想临了几个反骨仔儿子不会知恩图报。晚年的胡桑宁躺在病床上听着几个儿女说她蠢,守着罗北的牌位过一辈子……不愧是罗北的种,把不孝敬父母刻进了骨子里。再重来一世……再重来一次,她胡桑宁一定会让姓罗的都知道;她不蠢了。姓罗的好日子也没了。
主角:罗北,胡桑宁 更新:2022-12-26 09: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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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罗北,胡桑宁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九零锦鲤我靠收租变千亿富翁》,由网络作家“许式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爽文+不圣女+团宠+萌宝+年代+空间+种田+甜宠+锦鲤+HE】自从罗北决定改邪归正后家里的娇妻就看他不顺眼。饭吃多了——不行。在家待久了,娇妻怒吼:滚出去赚钱。娇妻一夜之间变成悍妇,这是要闹哪样?***前世罗北救人不幸身亡,她拿着赔偿金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家。可怜小崽子们幼小失父。她恨不得把身上的骨血骨头骨髓,能给几个小崽子的,全部敲碎了喂他们。却不想临了几个反骨仔儿子不会知恩图报。晚年的胡桑宁躺在病床上听着几个儿女说她蠢,守着罗北的牌位过一辈子……不愧是罗北的种,把不孝敬父母刻进了骨子里。再重来一世……再重来一次,她胡桑宁一定会让姓罗的都知道;她不蠢了。姓罗的好日子也没了。
2025年,早春,南城。
某医院,VIP病房。
“我们这个小妹难得哦,要不是妈今天进了急诊室急救,怕是都不会露面,白瞎了咱妈以前这么疼她。”
女人看了眼病床上的干瘦的人,她此刻面容苍白,一副枯槁,将死之相。
“妈以前疼我还是疼你们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们兄弟现在对妈怎么样我心里也清楚,何必把自己包装的这么好?
土地拆迁的钱一共五百万,你们三兄弟全分了,连个护工也不舍得给她请。
我就想知道她病了的这些年看到自己儿子这么作践她,她现在后悔吗?”
一副牌,一张圆桌,四个兄妹各占一角,混沌间胡桑宁还听到牌落下的声音。
老母亲快死了,兄妹四人悠闲的打牌,还打嘴仗,半分悲痛的心情也没有。
后悔吗?胡桑宁问自己。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贴骨贴心地对这些孝子贤孙。
后悔自己心软,每攒下一分钱怕他们不够用,还巴巴的去贴补他们。
自己到头来还得看这些不孝子的脸色。
后悔在自己有能力时没有抽这些不孝子一巴掌。
她此时心已经疼的麻木。
躺在病床上等死,再多的无力和愤怒,也只能自个和着血往肚里吞了。
儿子结婚后和媳妇才是一家人,可女儿呢?
女儿为什么为了个男人也能恨她这么多年?
初春的天还带着点凉意,把胡桑宁放在棉被上的手冻得僵硬,早已失去知觉。
但她此刻的思绪比清醒时都要清晰。
罗北出狱后不久,又因为救人去世。
那伙是外地商人,很有钱,人家一口气赔了二十万给她。
当年胡桑宁拿着这些钱没有改嫁,而是买下城中村的一块地盖了房子出租出去。
她一个人当爹又当妈,靠着这些租金,咬着牙拉扯四个孩子长大。
可她再厉害再能干也始终代替不了孩子的父亲。
女儿上大学时交了个男朋友,那男人也就比她小十岁,花花肠子还不少。
女儿大三那年要和那个男人结婚,彼时家里还有些钱。
之前买城中村的那块地有开发商看上了,那块地地段好,人家给了五百万。
胡桑宁自己的娘就是个重男轻女的。
三个儿子皮得不行,她自己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家里并没有重男轻女的现象。
反而胡桑宁最疼这个女儿,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了。
这笔钱胡桑宁打算让兄妹几个平分的。
可你大学没毕业,又找了个不靠谱的老男人,哪怕你是我的心头肉这事儿我也不同意。
为了这个老男人,女儿想让她妥协就使劲的作。
她也是个倔的,一步也不退,所以母女俩个的关系后来一直不好。
那些拆迁的钱胡桑宁一分也没有给她,后来女儿更是不回来,直接搬出去了。
再后来就干脆不回家,跟着老男人去了外地。
胡桑宁还听说女儿跟老男人分了,又找了个老男人。
这次女儿回来,说实话,胡桑宁自己也觉得吃惊。
耳边,胡桑宁听到洗牌,而后又是发牌的声音。
圆桌上兄弟三个互看一眼,其实他们也心虚。
那些钱他们拿了,后来做投资钱生钱也赚了点。
可就是这在南城这种一线城市,大家压力都很大,更何况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现在也就是饿不死罢了,不像小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罗书乔知道几个哥哥在想什么,这次叫她回来无非就是想平摊妈的医药费。
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都得不到,现在还要分摊妈的医药费?
脸皮如此之厚,怕是少不了她那几个嫂子的枕头风。
哥哥们的一唱一和罗书乔只当不知,钱她有,但是一分也不会出。
胡桑宁一年到头总得进几次医院。
所以医药费方便开销也大,久而久之,几个媳妇就有意见了。
儿子是她生的,这些年来被疏离,被抛弃,不被接纳,她也看透他们。
所以此刻三兄弟在想什么她这个当妈的当然知道。
还是那句话,早知有今日,生块叉烧好过生他们,也省得他们让她心寒。
儿子的态度让胡桑宁觉得悲凉。
这种感觉像无声无息的风,缓缓地钻进骨头里,等你发现时已经凉到全身麻木。
心就像有人拿着针一下下往那儿扎,不要命,却时时都在疼。
这样的日子真是过得够够的了。
明天一早还要忍受大小便失禁,还要被人脱下裤子插尿管。
还得对着儿子儿媳感恩戴德。
因为有他们在,她才又一次从手术台上下来。
“妈住院你就一点表示也没有?”老三问小妹。
罗书乔油盐不进,大哥二哥不好问,他孩子多,压力更大,可没有不好意思的。
小妹在家时妈就很宠她,这些年也不回来,当女儿的责任一点也不负。
现在回来话里还带着指责,你说我们没有照顾好妈,那你呢?
你自己消失了这么多年,也好意思埋怨我们兄弟?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几家的孩子虽然不跟妈住,但是衣食住行包括上私立学校,课外的钱也是妈掏的。”
“你们怕是都不知道,妈为什么每天都是晚上九点才去菜市场买菜。”
罗书乔恍神,似在回忆,“因为过了九点,菜市场的菜是最便宜的。”
“她省的钱全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压力小一点,轻松一点。”
罗书乔转头看向病床,脸上的笑容莫测。
她说:“为了你们她自己付出了一生,到头来床边连个倒杯水的人都没有……”
冗长的安静后,老二故作轻松说:
“我们又不是不让她找个老伴,是她自己蠢,宁愿守着个劳改犯的牌位过日子,
为了那个男人,还累得我和大哥考不上公务员……”
几个儿子私底下叫自己的爸爸劳改犯这事胡桑宁不知道,今天是第一次听他们说。
胡桑宁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她这些年的行为在儿子看来全是蠢的。
原来不止罗北在他们心里什么都不是,她自己也是……
心脏骤然剧烈跳起。
“滴滴滴……”
兄妹四人正说话时,房间里的仪器突然响起来。
顿时,四人同时起身,叫医生的叫医生,无措的无措。
罗家兄妹在走廊上焦灼等着病房里医生的抢救。
十分钟后……
“病人去了,你们节哀。”医生出来面无表情说。
倏然,罗书乔想到一句话,有父母才是家。
——所以她没有家了。
葬礼过后,罗书乔走之前老大跟出来了,他说:
“当年的钱妈分了四份,她说那个地方只有你知道。
她还说如果她去世之后不论你过得如何,也要我们把这个信息告诉你。
当年那个钱不给你,也是怕你让人骗了,以后也没个保障,她还是爱你的。”
妈给她的钱罗书乔后来还是知道了。
属于她的钱原来妈没有分给哥哥们,这些年找人帮忙打理,还多了两个商铺。
罗书乔抱着这些东西当街哭得声嘶力竭。
她不孝。
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1996年,冬,南城。
夕阳匆忙隐没,夜色的笼罩下,寒风呼呼,吹得夜市的帐篷猎猎作响。
闹市里人声鼎沸,煎、炒、炸的香味直蹿入鼻腔,叫人口水直流。
周围环境乱糟糟,男人们喝酒,猜码,吹牛皮,五湖四海的口音都有。
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三个男人,彼此之间都不说话,但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直到另一男人赶到,才打破了这份沉寂。
“老板,三份炒牛河,两份蒸蛋,打包带走。”
“唉,北哥你来了,马上就给你打包好。”
老板态度热情洋溢,脸上带着笑,心里暗暗骂一句‘古惑仔’。
男人点完吃的就胯腿坐下,顺手开了瓶啤酒。
随之而来的是从嘴里拿下一根没有点过的香烟……
“哥,嫂子不在家啊,她这是又回娘家了?”
“嗯。”
罗北似乎不想多说话,灌了一瓶啤酒解渴后拿起筷子就大口吃面前的炒饭。
家里四个小崽子还没有吃饭,老婆没在家,所以他待会得赶回去。
桌子上三个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穿皮夹马的男人左右看看,低头跟罗北说:
“北哥,欺负阿光妹妹的人找到了,我们想明天把人堵住了,给他一个教训。
我们四个人,到时候再多叫几个,你看叫谁。”
罗北夹粉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对面。
对面的男人叫夏伟光,他一脸愤怒,不止他。
桌子上另外两个人心里都压着火气。
仿佛不用等明天,只要那人一出现,他们这些人能立刻教训那人一顿。
夏伟光是他们近些日子认识的外乡人,玩得好,就以兄弟论处了。
他有个亲妹妹在夜场上班,属于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夏芊芊长得很好看,被一个老板看中了,那老板时常捧她的场子,钱也花了不少。
日子久了那老板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能看不能吃,是你的话你甘心吗?
自然不甘心。
所以有一回那个老板把她骗出去,灌了两杯酒,就把人家小姑娘给欺负了。
这事儿夜场的经理不让他们兄妹报警,为了名声,她们自己也不敢报。
这不,兄弟们知道了,就想着私下解决了。
“北哥。”
夏伟光带着泣音直视罗北,满脸悲痛。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妹妹从那天到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人都瘦成干了,天天躲在房间里哭。
她的事情被几个老乡知道告诉了家里,昨天我爸妈打电话来问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家里人全知道她的事情,我妹妹已经没法做人了
……今天她还想自杀,让恒仔发现,给拦下了。”
“对啊,哥,这事儿你不能不管,你是我们大哥。”
叫恒仔的人把凳子挪到罗北身边,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夏芊芊也是他妹妹。
恒仔喜欢夏芊芊,这事儿罗北知道。
恒仔有过一个女人,前几年分了,有个四岁的儿子,女方没要,孩子归他。
夏芊芊未婚,长得又好看,恒仔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所以他和夏芊芊也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但夏芊芊这事儿罗北觉得不好说,要是傍的人,去打一顿就打一顿了。
毕竟那老板禽兽不如,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你怎么能去欺负人家呢!
可不好就不好在夏芊芊她在夜场工作。
说实话,罗北打从心里就怀疑,夏芊芊她是不是真的让人欺负了?
还是说她和那老板之间是价钱没谈好。
不怪罗北心眼多,这几年类似这种事情发生多了。
什么‘仙人跳’,还有‘酒托’。
这些全是夜场里面的人惯用骗钱的技俩,骗的还是那些外乡人。
再说桌上这些都是他过命的兄弟,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罗北只吃不说话。
“哥。”恒仔伸手去扯他的胳膊,冷笑道:“你是我们大哥,你说怎么打。”
“一个外乡人有两个臭钱就跑来我们家门口欺负人,不打断腿怎么说得过去?
再说阿光也是我们兄弟,我们可是拜过把子的。”
“是啊,北哥。”
皮夹马男也跟着起哄,“一时是兄弟,就一辈子都是兄弟,兄弟有难,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男人的义气有时不光是在嘴上说说而已,两肋插刀也不是只在电视里演。
现实,特别是在他们这个年纪,为了兄弟,为了义气,也为了脸面。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北哥。”
夏伟光看罗北不太上心,想到自己的妹妹也想出口气,就示弱说:
“我知道我们兄妹给你们添很多麻烦,这事儿毕竟也跟你没有关系,你不想管也在理。”
夏伟光突然站起来,拿了个酒瓶,扬声红着眼激动道:
“芊芊是我妹妹,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杀了那个肥仔能让我妹妹好过,就算被枪毙也值了。”
肥仔就是欺负夏芊芊的人。
那人是个南方人,一米六几左右,又白又肥,出手很大方,天天不重样的西装名牌,很有钱的样子。
“不至于,不至于。”
恒仔和皮夹男拉他坐下,安慰道:“我哥一定会管的,是吧哥。”
恒仔看罗北。
罗北被三双眼睛灼灼盯着,手里的炒饭吃也不下去了。
他觉得夏伟光是条汉子,只是还有些疑虑。
正当罗北想找个理由推托两天,叫人去查清楚事情的原委时,远处有个女人大声叫:
“夏伟光,芊芊要跳楼自杀,你快点回去……”
夏伟光听到也没有犹豫,撒开腿就往租房跑去。
“北哥,你要打包的粉和蒸蛋都好了。”
老板拿着两袋吃的过来,看他们一副要跑的架势,赶忙说道:
“北哥,恒哥,你们这桌一共33块钱,凑个整数,你们给30块钱就行。”
罗北抓了抓口袋,今晚恒仔突然约他出来的,所以他出门没带钱。
“拿钱给人家。”
罗北拿下老板手里的吃的,叫剩下的两个兄弟给钱。
恒仔和皮夹男相互看了眼,对方的窘迫和尴尬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
“凑一凑。”
罗北看他们那样觉得没脸,多大的人了出门连个饭钱都没有,简直丢人。
“……我才给了家里和嫂子生活费……”恒仔解释。
“闭嘴吧!”
罗北都没眼看他,只想结了账赶紧走。
人家老板一直看着他们,以为他们是吃霸王餐的呢。
原本罗北以为凑一凑兴许能打这顿饭钱凑齐。
却不想兄弟俩个脱光了也只凑出饭钱的一半。
“把衣服穿上吧,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罗北对着他们一人踹一脚,气得呲牙咧嘴。
“……剩下的下次再给也行,咱们都认识,这点钱我们也不怕北哥您不给。”
老板笑嘻嘻地打圆场。
衣服扒了也没钱,只能这样了啊!
“33块钱是吧,明天我让他们给您送过来。”
小本生意,再说人家夫妻赚的是血汗钱。
罗北知道底层的人有多难,所以没想为难人家。
再说他们又不是古惑仔,他们是文明人,讲理的。
罗北三人走远时,老板还看到他又踹了那兄弟俩个一脚,嘴里骂道:
“没钱还点这么多东西?没钱还敢喝啤酒?欠打的玩意儿,真是丢老子的脸……”
“哥,本来是阿光请的。”俩人躲开说。
罗北三人在转角处消失了,老板才用方言骂骂咧咧,叨了一晚上的古惑仔。
罗北的疑虑很快就打消了。
当他们几个到夏伟光兄妹的租房时,夏芊芊身上全是血,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
人都这样了,小脸发青唇发白,看着也不像是装的。
可能真是让肥仔欺负了,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槛,这才一而再的想不开。
“北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夏伟光当着医护人员和兄弟的面,一个大男人双膝跪在了他面前。
昏黄微弱的灯光下,罗北不止看到夏伟光的两行清泪,还有眼里无力的绝望。
一个哥哥看到妹妹被人欺负,现在又险些没命。
他无力做什么,唯有的想争一口气,替妹妹讨个公道。
这一刻让罗北觉得,他有能力,也想帮这个忙。
罗北此时却不知,他现在这个善意的举动让后来他们兄弟几个跌入深渊。
恒仔为此还丧了命。
“明天我陪你们去一趟。”
罗北原本想着大家面对面,敲鼓打锣地问清楚。
却不想前世恒仔约了太多兄弟,双方人马都没控制住。
到底还是失了控。
此刻,罗北扶起夏伟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半夜。
医院里夏芊芊醒来后情绪稳定了很多。
“哥算了,那样的人我们惹不起,大不了……”
她梗咽了下,唇角颤抖用力咽下一口气,涩声说:
“大不了我以后不回家了,我找个外地人结婚。”
“那怎么行!”
家里已经帮妹妹订了亲,彩礼钱也收了,爸妈把那钱给上大学的大哥花了。
你不回去爸妈怎么跟男方家交代?
再说婚礼就订在年底,不剩两个月了。
当初是我要带你出来挣钱的,钱没挣到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不回去爸妈大哥他们不得怪我啊!
想到妹妹不回家他不好交代,夏伟光连忙上前安慰:
“妹妹你放心,北哥已经答应我了,明天我们会给你报仇,出了这口恶气。”
“……北哥也知道我的事情了吗?”夏芊芊的眼泪霎时簌簌而下。
一想到她干的肮脏事被罗北知道了夏芊芊就浑身不得劲,又臊又慌。
像是干净的脸皮被人猛地揭开,底下是污糟和腥臭味。
夏芊芊登时又想到她现在是受害人,那罗北会怎么想,会同情、可怜她吗?
没等夏伟光再说什么,夏芊芊哭着把他推出病房。
关上门后,背贴在墙上双手捂着脸,缓缓坐在地上。
是羞也是怯的。
她对罗北有好感,那样洒脱又俊朗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
可罗北不止结婚,还有孩子了。
罗北有情有义,不会抛下孩子不管的,可她也不想给三个孩子当后妈……
夏芊芊想到罗北,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恨自己抵不住诱惑,又恨自己生不遇时,没能早点遇到罗北。
如果早点遇到罗北,有个人庇护,或许又会不一样。
此刻夏芊芊除了恨自己,再就是恨欺负她的那个人了。
外面夏伟光在跟恒仔和几个兄弟说话。
离他们不远处是两个穿着清凉,脚踩恨天高的女人。
听到夏伟光他们要去打人两人相觑一眼。
“林姐……”
叫林姐的女人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立时冲她摇头。
丁阿曼在夜场工作,察言观色是她的必修课,识趣的闭上嘴。
两人走到医院外的空旷处,丁阿曼憋不住了才说:
“林姐,我们要不要跟芊芊那些兄弟们说清楚,万一他们不知情真去打了人……”
林姐咬着烟缓缓吞吐,摇头不说话。
那些人经常在夜场混,怎么可能看不清夏芊芊的技俩。
退一步来说,如果真的看不清又能如何?
我凭什么帮你们啊!
那些人没有一个瞧着起她们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姐想到夏芊芊头也疼,事先明明和肥仔谈好了价格,事后又要死要活的。
现在还自杀把事情闹大,这是又要闹哪样?
五千块钱一晚,夜总会抽成百分之三十。
这事是当事人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订好的价钱。
可夏芊芊一办完事儿就立刻翻脸。
现在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做都做了,她现在想干嘛?
那东西都没了,就是你反悔它也没了。
观那个肥仔那晚对夏芊芊还是很满意的。
照她说,还不如多哄哄肥仔,在他新鲜感退去之时多捞点钱,那样才实在。
而不是像现在,好像是他们一伙人逼良为娼。
“林姐,那不提醒他们吗?我觉得他们可能不知情,这事明明是芊芊自己同意的。
他们人多肥仔又有保镖,万一把事情闹大了,把夜总会扯进去……”
“你猜那些人相信我们这些小姐说的话吗?”
林姐恼火打断她的话,“别多管闲事了,小心惹祸上身,何必蹚这趟浑水,干干净净的看戏不好吗?”
丁阿曼觉得这话也在理,像她们这种人最怕的也是怕惹上没有必要的账。
万一人家不信她们。
或是几个混混想借此勒索肥仔一笔,这样一来她就成了坏别人事的大傻蛋了。
所以还是不多事了。
寒风一吹,冻得两人直打哆嗦。
丁阿曼看到夏芊芊有这么多人护着其实也很是羡慕。
更羡慕的是夏芊芊的一次就有五千块钱。
以前芊芊总说她只卖艺不卖身,其实谁都不信。
夜场暗地的姐妹们为此还打起了赌。
赌芊芊能在这耀眼的花花世界,捡钱如掏金的城市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坚持多久。
夏芊芊坚持了半年。
半年在她们姐妹中其实也算久了,在肥仔开出五千块钱的诱惑下她妥协了。
事后又后悔了。
其实这种感觉她能懂,这条赚快钱又不费劲的路总是要有个过程的。
慢慢的当你可以放下道德底线时,你还会上瘾。
因为这是一本万利,最轻松的赚钱方式。
五千块钱是当下普通人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
而夏芊芊只需要一晚就能得到,试问有几个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次日,猎岗村。
胡桑宁被鸡鸣声吵醒。
大公鸡‘喔喔喔,’母鸡‘咯咯咯’。还有人的说话声,吵得她脑仁儿疼。
她在床上缓了半天转头看见墙上的日历上写着,1996年,11月11日。
她确定以及肯定她回来了,回到罗北不耻的那年,回到罗北当劳改犯那年。
回到几个臭小子猫嫌狗厌,最需要鞭策的那些年。
回到可以改变全家人命运的这个时候,但胡桑宁想到的首先不是要去改变什么。
而是离婚。
男人、孩子,在她历了一场劫归来后再不重要,她此刻为自己着想的是更多些。
今年她才28岁,想做什么一切都来的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省得姓罗的孝子贤孙们以后还要组团拔她的氧气管,时时剜她的心。
想到前世,胡桑宁坐起来,把脸埋在被子上,痛苦的情绪环绕着她,叫她突然心脏骤疼。
不孝子啊不孝子!
“五姐,你起来了吗?五姐。”
正当胡桑宁在崩溃的边缘上徘徊,门外一个类似叫魂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叫她。
好大一会儿后,胡桑宁慢慢的挪动身体。
穿上鞋子才想起来,此刻的她是28岁,再不是那个情绪一激动就崩尿的年纪。
也再不是那个起床就让人搀扶,上厕所要人打理的年纪。
现在她别说有劲了,干掉全世界姓罗的都不成问题。
想到姓罗的,胡桑宁心里又焦灼起来。
还得赶回去一趟,否则过了今天罗北和他那几兄弟就进派出所劳改了。
胡桑宁大步往外走,开门看见一个男人离她三步远。
胡桑宁看见这个没出息双生弟弟没由来的一顿火,口气登时也不好了。
“干嘛?”说着话就越过他走出去。
胡望龙挠了挠头,他也不想一大早就来找姐姐,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嘛!
今天要去约会,他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带女方出去不得花钱啊?
胡望龙瞧着姐姐脸色语气都不好,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用最少的话要到钱。
胡桑宁时间紧任务重,想到罗家的孝子贤孙们因为有罗北这个劳改犯捧不了金饭碗。
后来还时不时被不孝子提上来鞭策,拿他当不良教材教育后代的贤孙们……
胡桑宁虽然觉得罗北活该,但也心疼他。
毕竟如果当初没有罗北救人的那笔钱,她养四个不孝子,肯定要去讨饭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总的来说罗北自己的种,身上的反骨也像极了他。
因为罗北自己就是个反骨仔,也是个不孝子。
所以今天刷牙就囫囵刷了下,没等胡望龙开口,她又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砰’一声,猝不及防,胡望龙鼻子碰到门上,顿时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胡望龙是胡家这一代的独苗苗,在家里上有到四个姐姐和父母宠着。
家里他唯一怵的是和他双生的姐姐胡桑宁。
而他也最听胡桑宁的话,当然了,更怕她。
“我约了红英去电影院,看完电影再吃个饭,游个湖,空袋空空……”
胡望龙话没说完胡桑宁就开门出来了。
胡家住在乡下,乡下的早晨很吵。
鸭子鹅也嘎嘎地叫,后院的猪早早喂一顿这会儿又睡了。
一大早胡望龙倒是代替了它们,叫的也欢。
胡家父母在远处,时不时也竖起耳边来听他们姐弟俩个讲了什么话。
跟父母相处了几十年,胡桑宁当然知道他们怎么想,无非是要钱。
胡望龙这头猪是打头阵的,那夫妇俩个是打后阵。
胡家五姐妹,就她嫁的好一点,且还不用伺候公婆,自己当家。
胡望龙今年28岁,28岁在乡下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已经是晚婚了。
胡家条件不算差,几个女儿又贴补点,胡望龙晚婚全因他自己眼光高。
别说村里的人,城里的女孩儿他都瞧不上。
这会儿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人家还是大学生,可不得使劲儿扒拉讨好吗?
可胡望龙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想想?
人家一个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凭什么喜欢你这个高中毕业,又没个正经工作的人啊?
“劳红英不是你的良人,你也别费那事儿了。”
“……为什么啊?”
胡桑宁去推单车,胡望龙屁颠颠跟上,远处的胡氏夫妇对视一眼,上前了几步。
“为什么?”
胡桑宁看着胡望龙不高兴的样子。
想到他前世一直舔着劳红英,最后不止鸡飞蛋打,还孤苦终身。就郑重的打击他。
“凤凰配山鸡,你认为你自己配吗?”
胡望龙怔住了,他没想到连自己的姐姐也这么说他。
谁都可以说我是山鸡,但你是我亲姐,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哪配不上了?你弟弟长得好看,家里条件一等一好,我们跟女方彩礼钱都谈好了。
虽然说家里的条件比不上城里,但我们两家都说好了,等劳红英上门后不用她干活。
她负责生养孩子,照顾你弟弟就行。”
李春天听到女儿贬低自己的儿子,撸起袖子就要开骂。
李春天护崽,尤其是护儿子,村里或是不管谁说胡望龙两句。
不论好话坏话,李春天总能上前跟别人叨上两句。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更离谱的是她和胡望龙,原本胡望龙是哥哥,比她早五分钟出来。
李春天为了以后让女儿让着儿子,就硬是让胡桑宁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好在胡望龙在她的巴掌教育下没有被父母宠坏,否则这世上又多一个死反骨仔。
胡桑宁少时教育弟弟,那都是用巴掌说话的,半分情面也没留。
当然了,她也承认多少带了点私人情绪。
比如说小时候奶奶煮了两个蛋,特意拿过来给她们姐弟俩一人一个。
明明鸡蛋她也有份,李春天愣是哄骗她女孩子不能吃。
开始胡桑宁信了,后来懂事,就闹起来了。
明面上你不给我,但我不会抢吗?
所以胡望龙少时在背地里没少被她打。
胡桑宁把自行车调了个头,想到胡望龙前世,她没急着走。
生孩子?
劳红英前世可不就是给胡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吗?
只可惜后来胡望龙去做了亲子鉴定,三个孩子除了老婆,没一个是他亲生的。
真是应了后世那句话了!
儿子虽然不是你的,但媳妇是你的啊。
胡望龙这个大冤种,不止帮人家养儿子,还帮人家连老婆一块儿养了。
后来知道真相回家闹了一通,最后孩子老婆人家都不要他,跟着人家亲爸走了。
胡桑宁垂眸算了算,现在劳红英怀孕应该有三个月了。
“劳红英怀孕了。”
李春天不明所以,很快反应过来后抚掌哈哈大笑。
“老胡,我儿子真厉害,我们胡家有后了。”
胡天丢下扫帚,脸顿时红了,是高兴也是激动的。
“我去请媒人上门提亲,哎呦,这才认识几个月,我们儿子可真棒。”
“真棒?”
胡桑宁看着老两口兴奋的找不着北也笑了。
“棒是棒了,不是您儿子棒,是人家棒棒的,找了您这么个傻儿子当现成的爸爸”
“嗯?”
听了小女儿的话,李春天和胡天不确定,转头看儿子。
只见胡望龙此刻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劳红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李春天瞪着眼睛问儿子。
胡望龙看他姐,想让她再说一遍。
你是妒忌我找了个温柔似水的媳妇,你是骗我的吧?
胡桑宁没再搭理他,蹬上自行车,骂了句‘绿帽王’,飞速蹿出去。
胡桑宁深藏功与名,在她身后胡家当下就炸了锅。
这事儿重大,小女儿靠谱,绝对不会开玩笑,而且看自己儿子的表情……
胡氏夫妇的脸色顿时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个说不出话来,一个指天骂地。
而胡望龙回神后踩着自家的自行车上城里去了。
他除了气极还是气极,虽然红英比你贤惠比你好。
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不能这样诽谤她啊?
胡望龙带过劳红英见过自家五姐两次。
那两次的见面其实都不是那么愉快,双方都瞧不上眼。
事后五姐跟他说劳红英太虚伪,不喜欢。
而红英也说自家五姐太精明了,也不喜欢。
胡桑宁有多精明他再清楚不过了。
惹毛她了,欠她的一分一厘她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
所以此时胡望龙追上去不是要去找劳红英,而是骂人去的。
骂谁?
骂他自己的亲姐去了。
你不了解红英就说她虚伪,现在又胡说八道,我不骂你我骂谁?
胡望龙雄赳赳气昂昂骑着单车到胡桑宁的废品站。
这个地儿是五姐和姐夫经营的废品站。
自家的,所以胡望龙丢下单车气休休就进去了。
他这个五姐夫是姐姐自个追来了。
所以这些年胡桑宁在姐夫面前算的上很温柔小意。
但胡桑宁和他都清楚,这些大半是胡桑宁装出来的。
胡桑宁跟罗北20岁那年结婚,至今八年了。
所以胡桑宁装温柔装了八年,所以胡桑宁才是最最虚伪的那个人。
“瞎了你的狗眼还是眼屎糊了你的心?夜场龙蛇混杂,你不怕人家诓你们啊?
今天你要是敢管夏芊芊的闲事我抽断你们的狗腿。”
胡桑宁赶回家正巧碰上罗北的兄弟准备往外走,这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至于书上写的那些重逢的喜悦,胡桑宁是没有那个心情去感受了。
此刻她只想骂人,骂死这群古惑仔才好。
“抽断了腿你养我们吗嫂子。”恒仔笑嘻嘻的打圆场。
同时心里也纳闷,嫂子不是回娘家了?
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早知道就不约在家里了!
而且今天嫂子怎么这么凶,难道是吃醋了?
胡望龙刚到就听到这些话,脚步顿时也慢了。
才想着自家姐姐只会温柔小意,怎么才转眼就成了母老虎?
不解不解!
屋檐下四个小崽子捧着个大盆吃面条,看到他来了三个大的打了声招呼。
“舅舅。舅舅吃早饭了吗?”老大问他。
“没呢!”
一大早就想着拿钱出去约会了,哪有心情吃早饭呐。
老二不说话,蹭蹭蹭的去厨房给舅舅拿了一碗粉。
“干爸买来的,您吃吗?”
怎么不吃啊!胡望龙摸了咕咕叫的肚子。
接过小外甥的粉,拿张高凳子放粉,也蹲下来跟几个小外甥排队一起吃。
旁边有个四岁的小孩看他吃的喷香就开口。
“粉是我爸爸买的。”
胡望龙的注意力全在屋里说话的人身上,没空搭理这个吃白食儿的,就胡乱应了句。
屋里,胡桑宁冷眼扫他们,薄情冷眼说:
“这么爱管闲事,你们用不着我养,有免费的饭喂到你们嘴边。”
免费的饭?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在外边混,大家伙也知道什么叫免费的饭。
无非就是牢饭。
“就是去看看,我们绝对不惹事儿。”罗北无关紧要的安慰老婆。
就算此时胡桑宁相信罗北真的没想过会如何。
但是到时候乱起来你控制得住就不会发生像前世那样的事情了。
前世罗北带去六个人,加上夏伟光和他八个。
这八个人里面后来夏伟光这个始作俑者全身而退。
剩下七人上门肆意挑衅打群架外加一条勒索,四人包括罗北在内分别判了两年。
还有两个判了三年。
恒仔最惨,他重伤肥仔,导致肥仔终身不孕,被判了八年。
夏伟光兄妹是这一场闹剧的得益者。
后来肥仔赔了十万元给夏芊芊,堵上了他们兄妹的嘴,倒霉的是眼前这些人。
恒仔在牢里待不到八年,后来还因病过世了。
这就是他们这些人前世冲动的代价。
胡桑宁后来不是没有找过夏伟光兄妹,人家那会儿拿了钱,人间蒸发了。
“嫂子,我们就是想给那个外地人一个教训,不会对他怎么样了。”有人还笑嘻嘻的打圆场。
“教训?”
胡桑宁厉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家夏芊芊不是心甘情愿想挣这个钱?
‘星夜城’夜总会在南市这个地方鼎鼎有名,你们常去不会不知道人家的规矩。
强买强卖的事情人家不会干,人家一个这么大的夜场,何必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为难一个姑娘家?”
“我们不常去,也不是很清楚。”罗北摸了摸鼻子否认。
他是真不常去,但有点心虚又是怎么回事儿?
胡桑宁这才抬头正眼看罗北,前世后来罗北出狱没多久又因为救人过世。
后来几个孩子家庭的责任全都丢给她。
你倒是讲义气讲情义了,做那些事情时你可有为我们考虑过一点点?
后来胡桑宁对罗北的那点爱全成了恨。
胡桑宁恨死罗北,也气得要死,恨不得扇他个巴掌,指着敞开的门叫他滚滚滚。
不自觉,胡桑宁把心里的话也吐了出来。
“操蛋的玩意儿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
胡桑宁怒目圆瞪,眼睛也被气得泛红。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不该嫁给你,省得让你们姓罗的活生生气死。”
胡桑宁没等罗北再说话,又大声呵斥他。
“你不想过了我们就离婚,别等你惹事死了又把那几个‘要命的’的推给我。
你们姓罗的我一个都不想要了,没得今生又要叫他们活生生的把我气死在病床上。”
“他们敢?”罗北看老婆眼睛红肿,顿时瞪了眼门外。
门外几个小崽子听到被自家爹妈点了名,登时作鸟兽散,各自蹿开,跑了个没影。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全是自私的玩意儿。”
胡桑宁没有指名道姓,却是对着他们说这话。
剩下六个人就有些尴尬了,他们今天是去打架的,怎么在这里集合,还挨了批?
早知道就换个地方了,而且今天嫂子为什么这么凶,连他们也一块骂了,平时嫂子可温柔了!
“嫂子,我们就是……”
“闭嘴吧你。”
胡桑宁一个字都不想听恒仔说话。
她恨罗北,也恨恒仔。
因为她家老三就是恒仔的儿子,当年恒仔进去了孩子没人养,所以胡桑宁领养了。
这也是个不孝子。
这会儿胡桑宁戾气很重,宛如一把刚出鞘的利剑,目标明确,谁说话就劈谁。
胡桑宁拿出翻盖的摩托罗拉手机,输入一串号码后递给罗北。
“这是夜场经理的电话号码,你问一下就知道夏芊芊的事情。
别瞧着人家好看、可怜就同情她,她比你们想象中的聪明多了,人家就是图钱的。”
“不可能。”
恒仔当即否认,“昨晚芊芊还自杀了,她浑身是血被抬上救护车送到医院去抢救了。
哥当时在场,哥也看到了,是吧哥。”
恒仔转头看罗北。
“昨晚我懒得给孩儿们做饭,恒仔又约我出去,无意中才撞见的,不是我自个撞上去的。”
罗北跟胡桑宁解释,这个东西还是要讲清楚。
他绝对没有趁老婆回娘家就在外面胡来。
再说他是真想跟胡桑宁过日子的。
罗北瞥了眼自家老婆,只见她都懒得瞧他一眼,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
说了你又不信,信了你又不吭声,要搞什么飞机?
搞什么飞机?
胡桑宁不知此刻罗北心里所想,否则会呛他一句。
你最好去搞,我也有理由抛夫弃子,甩开你们这群姓罗的反骨仔。
姓罗的她现在一个都不想要,包括现在穿尿包的女儿。
以前原以为生个女儿是个贴心的,后来才知道,呵呵。
贴心是贴心了,只是全贴到别人身上去了。
胡桑宁恨恨的在心里骂了句,不孝子,全是不孝子。
“你怎么有夜场郝经理的电话?”
罗北就纳闷了,怎么你看起来那地方比我熟啊?
胡桑宁没搭理他。
为什么有这个电话,还不是前世为了这几个反骨仔奔波,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
罗北在外面混得好,但平时轻易不会让胡桑宁露面,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她。
家里的公公倒是有些本事的,可一听说是罗北上门犯的事儿也大公无私,放手不管。
所以前世在胡桑宁的奔波下找人找关系打官司,才把他们的刑罚减到了最轻。
“嫂子,芊芊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她为了钱,昨晚又何苦自杀?”
恒仔顶着胡桑宁的火气,还是忍不住为女神辩解一句。
“自杀?”
胡桑宁嗤笑一声,前世她查到今晚肥仔送钱过去给夏芊芊。
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夏芊芊第二天就出院了。
紧接着兄妹俩个就拿着肥仔准备的火车票跑路了。
请问一下,如果她自杀,真的有这么严重的话,还能跑得这么快?
胡桑宁自己当时手脚也不慢,再去医院时人家已经上了回家的火车。
而且据胡桑宁了解到,夏芊芊昨晚只是不小心从楼上栽下来,划破了动脉才大出血。
连急诊室都没进,在救护车上包扎好,下了车就直接送到普通病房了。
“你们昨晚跟去了,看到医生抢救她了?”
恒仔和皮夹男对视一眼,昨晚医生叫他们在病房外等着,哪有什么抢救啊。
难道在救护车上抢救了,可当时车上不准上这么多人,他们也不知道啊。
后来下半夜回来前他们问了阿光,他也闭口不言。
所以芊芊到底有多严重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
罗北顿时也明白了,事情或许不像夏伟光昨晚说的那样,再不多话,他拿起手机就拨过去。
“郝经理,我是罗北,问您个事儿,不知方便吗?”
罗北家里三代是军人,他爷爷和爸爸已经退了下来,二哥罗南目前在京市就职。
这种三代军人的家庭少之又少,所以罗家在南市颇有些名望,大家也多少认识罗北这个人。
更何况现在南市的警察局局长是他爸爸过命的战友,罗北见到了叫一声叔叔的程度。
所以哪怕罗北不跟家里亲,其实在公公的庇护下他在当地混得很开。
当然了,这种庇护是在你作为一个良民不惹事儿的情况下。
反之,公公会铁面无私。
罗北一直到现在都以为外面的人叫他一声北哥是因为他能打讲义气?
其实不然。
至少前世出了夏芊芊这件事情后,人人都躲着她们。
没有爷爷和公公,罗北他什么都不是。
只是这个道理罗北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
北哥?
北个屁的哥。
胡桑宁嗤之以鼻。
没有罗家,他罗北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好,明白,麻烦您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那头郝经理挂了电话就把夏芊芊祖宗八代骂了一顿。
这买卖他们又他妈的不是强买强卖,你他娘收了钱还想找人收拾人家老板!
好大的脸。
平时他是好说话,可你他妈真拿当我善人了?
郝经理知道罗北要给夏家兄妹下套,当下他就打电话给肥仔。
意思是;人给你送上门了,不是喜欢夏芊芊?
收不收看你自己吧。
收的话你配合待会上门的人就行。
肥仔又不是什么良人,人家有钱,且荤腥不忌。
电话那头的肥仔也乐呵呵的接受了。
罗北挂了电话后牙齿咬着舌尖,也气笑了。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夏家兄妹好样儿的,连我北哥也敢诓!他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几岁出来混……”
胡桑宁登时大大地白了他一眼,再也听不进去这些中二的话了。
当年罗北说这些话时她觉得酷帅,现在只想呵呵了。
太中二了,老人家听不得,还想当众撕了他的脸。
罗北注意到胡桑宁的态度忍不住‘啧’了一声。
胡桑宁正脸觑他;
有种的你再啧一次?
看老娘不撕了你。
罗北马上敛了情绪。
胡桑宁脸色这才好点。
“哥,我们怎么做?”
刚才的电话恒仔挨得近,也听到了不少,大冬天现在背上出了汗,是气的。
气夏家兄妹撒谎还是气夏芊芊真的是那种人,他也分不清了。
如果今天带着一帮兄弟上门挑衅,人家还有保镖,双方一打起来甭管输赢,吃亏的怎么着也是他们。
上门寻衅滋事外加个聚众群殴,不关几天就出不来。
“当然不能忍了。”另一个兄弟说:“我就说这些外乡人都不是好东西,现在你们信了吧!”
“闭嘴吧你。”
皮夹克对着他就是一巴掌,“早前你说了吗?夏伟光还是你们带进我们圈子的。
要不然谁又认识他?”
“我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之前还觉得他讲义气来着,真他妈瞎了狗眼了。”
罗北这些兄弟胡桑宁好些个都瞧不上眼,平时怕孩子跟着学坏,轻则不让罗北带他们上门。
重则胡桑宁不喜欢罗北跟他们混在一起。
眼见老婆脸色越来越差,罗北全部将人轰出去。
“……我去去就回?”
胡桑宁看向门外不说话,罗北上前保证道:
“我保证不动手打人。”
【前提是对方的人也不动手,人家动了手我也不能当个傻子呀,是吧。】
罗北说最后一句话时胡桑宁没注意到,其实他没张嘴。
胡桑宁听到罗北这些话,眼里的厌倦一闪而过。
“打吧。”
她说:“打死了在外面才好呢,我这次不会再给你收尸,也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更不会替你养大孩子。”
胡桑宁直视他,说出来的话很是无情。
“罗北,你有你的活法,我也有我的。
这次我要为自己活,他们几个,”胡桑宁看了眼门外,“你随便安排吧。“
随便安排?!
什么随便安排?
为什么随便安排?
罗北不懂,但老婆眼睛里空洞的情绪和态度叫他心慌。
难道是上回打架的事情让老婆知道了,今天碰到夏芊芊的事情又开始翻旧账了?
他其实也很久没有动手了,越长大才觉得这世间其实或许存在因果报应。
他怕这种债、报应到老婆孩子身上,所以在外行走时其实已经收敛了。
可今天这事儿他不管不行,人家不止算计他,还算计到他兄弟身上了。
罗北伸手想去摸摸老婆的头,再说几句软话。
胡桑宁偏头躲开他,用手背将罗北的手打回去,忽而又想到她前世吃过的苦。
她的开始是罗北多管闲事,是夏家兄妹的袖手旁观。
如果当时夏家兄妹和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罗北和他的兄弟就不会这么惨。
是夏家兄妹贪婪,是他们无情无义在后,所以胡桑宁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去吧,叫上白凤哥,我信不过你能不动手。”
许白凤是警察局里的小队长。
是在公公和那位战友有意安排下认识的罗北,后来成了朋友。
这也是胡桑宁后来才知道的事情,其实罗北在外的每一步路,公公已经给他铺好了。
只是当事人觉得这是他自己的本事罢了。
罗北善交友,但是他怎么就不想想。
人家好端端的人民警察为什么跟你一个混混交友?
有他在罗北能收敛,而且还能让肥仔那些人收敛一点。
罗北刚想说不用,胡桑宁轻飘飘看他一眼,罗北到嘴的话立刻就收声了。
只不过在心里嘀咕。
【那小白脸能有多厉害?要不是当年我户口让我妈收起来了,我现在也是一个军人,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胡桑宁一直看着罗北,确定他并没有开口,那这些话又是怎么回事儿?
恍神之后又听到;
【像小白脸这样的我能一拳一个,打得他满地找牙。】
“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就叫上他,反正有他这个警察在我也有面儿。”
【屁的面儿】罗北心道:【老子偏不叫他,就不叫他,谁让你瞧得起他,不叫不叫就不叫。】
胡桑宁这会确定了,而后难以言喻,她确定以及肯定听到了罗北的心声。
不确定?
再试一试好了。
“店里收废品的钱不趁手,”胡桑宁说:“周转不过来,把你的私房钱拿出来周转一下,赚了钱我再还你。”
罗北怔了怔,他反应也快,立刻苦哈哈的翻口袋以示清廉。
“我哪有钱啊,一分一厘全给你了。
近来的宵夜还是兄弟们请的,老婆,我真没钱了!”
【店里赚了钱再还我?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我以前傻,信了你几回,我现在学精了。】
【想骗我私房钱?亲老婆也没门,那是我的门面。
当大哥的出街没钱买单多没面?毁我门面等同杀人父母。】
胡桑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是惊讶也是被吓到了。
所以罗北的心里话她真的听到了,并且罗北心里打的小九九她也知道了?
很好。
罗北看老婆这样也以为家里没钱,周转不开,立刻又善解人意地开口说:
“我再想想办法吧,找兄弟们凑一凑。”
【私房钱剩下一千,最多我能给你三百,再多就不行了,跟兄弟们吃一顿饭就要花几十块钱呢!】
胡桑宁顿了顿。
故作为难又振振有词,“快到年底,赊的账人家上门要债很不吉利。
家里有小孩,他们瞧见了人家上门要债对以后的成长不好,再说人家也等着这点钱过年。
全是欠爷爷奶奶的账,你好意思不结?”
“那你要多少啊?”
罗北刚刚说出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
为什么把主动权交出去,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嘴这么快,罗北恨不得立刻、马上赏自己两个巴掌。
“一千,如果没有你就给八百,剩下的我找人借,等以后周转开了再还给人家。”
罗北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忽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钱周转开了再还给人家,那我现在垫进去的又算怎么回事儿啊?
听你这意思是没有后续了呗?
转瞬,罗北又安慰自己,好歹还剩两百私房钱,你就知足吧罗北!
男人出门在外确实不能没钱,罗北要当大哥胡桑宁也由他了,不能逼得太急。
过两天再拎出来榨一榨,那两百块钱先让罗北存着。
想喝酒啊?门都没有。
往后姓罗的不孝子全归你管了,还想要门面?
你再投一次胎吧。
胡桑宁心里是这么想的。
“北哥,还去不去找夏伟光那个孙子算账了。”外头有人叫嚣道。
“去,当然要去。”罗北又补充一句,“老婆放心,我们是文明人,绝对不动手。”
罗北心道,【就算动手也得把夏伟光的罪名坐实了,先去找肥仔聊一聊,给他施压,看看他们怎么说。】
胡桑宁敛笑,点点头。
罗北刚出厅走到外面,叫个穿尿不湿的拦住了。
“爸爸,妈妈,我要窝粑粑~~”
胡桑宁没动。
罗北也没动。
片刻后罗北使劲儿给胡桑宁打眼色,兄弟们都在呢!
给我留个面儿,女儿要窝粑粑了。
由于罗北单方向跟父母关系不好,他们结婚后没有住在一块儿,平时甚至都不联系。
所以这些年来养育孩子的责任罗北也参与了。
女儿要窝粑粑这种小事自然也难不倒罗北。
胡桑宁还是没有动,眼前要‘窝粑粑’的人可不就是她那不贴心的烂棉袄?
没等胡桑宁把烂棉袄的旧事烂事数落一遍,耳边又听到;
“憋不住啦!要窝到裤子里面啦!”
罗oo的小奶颤音不可谓不响,还很着急,都上手来扒拉人了。
不管了,谁爱管谁管。
胡桑宁面无表情,走开了。
“粑粑,不行啦!”
‘噗嗤’一声,真不行了,粑粑泻下来了。
罗oo的表情也由紧张到放松,甚至还笑了。
兄弟们也是识趣的,憋着笑推推搡搡走出去,出到大门外才轰然大笑。
罗北轻轻瞥了女儿一眼,等她拉完才带去洗屁股,嘴里边洗还边絮叨。
“罗oo,你妈今天怎么回事儿?在我兄弟面前不给我面子就算了,还那么凶。”
“爸爸不听话了。”
罗oo讲话一针见血,把老父亲给问住了。
浴室的铁皮房并不隔音,父女的谈话胡桑宁也听到了。
要说罗oo小时候那叫一个贴心啊!处处懂她,很好带也懂事儿。
只是后来让老男人骗走,她们母女俩还为此离了心。
老男人真该死。
随后胡桑宁又叹气,年轻的小鸡仔儿也不行!
都是靠不住的。
罗北一行人临走前胡桑宁叫恒仔留下了。
“嫂子,为什么不要我去啊,我也想去。”
胡桑宁起初没搭理他,而是先给许白凤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肥仔在的小区,让他在那等罗北,不用动手,让他帮忙看着点就行了。
恒仔一直在她耳边叨叨胡桑宁才不耐烦的出声吼他。
“为什么不让你去?你做事情一点分寸也不懂,下手也没个轻重,带你去是叫你去打架的吗?
罗北他们去也只是要个答案而已,如果夏芊芊真的做了那事,你又怎么面对肥仔?”
这事儿胡桑宁都不用想,因为前世恒仔趁乱,一脚踢得肥仔不孕不育。
要不然为什么人家醒来后第一时间死纠缠着他们不放?
按理说如果只是双方打一架并不会怎么样,顶多关个三五天再教育一顿就出来了。
可你把人家搞残疾、没后了,人家肯定是拼了命也要拉你们下水啊!
如果当时夏家兄妹坚持要告肥仔强女干罪,那他们还有胜算可以酌情轻判。
可那兄妹俩见钱眼开。
十万块在现在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普通人不吃不喝打二十年的工。
胡桑宁现在不让恒仔跟去就是怕去坏事儿了。
“今天你就在家里带孩子,哪也不许去。”
恒仔委屈,但是不敢顶嘴,他跟罗北穿开裆裤就认识,自小混着长到现在。
罗北对他而言如亲哥一般,现在胡桑宁对他也如亲嫂子一般。
不,应该是亲妈一般。
自从儿子长到一岁时儿子妈跑路了,嫂子觉得可怜,就接过来一块儿养了。
所以嫂子跟他亲妈一般,再多的委屈他也不敢吱歪了。
而后恒仔也想明白了,一个女人而已,不值当他和嫂子为这个吵一架。
转眼,胡桑宁看到恒仔跟几个孩子在屋檐下排排坐。
一眼看去四个小的一个大人,五个反骨仔,胡桑宁气得心口又隐隐作疼。
她前几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非得给她这么多考验啊!
全家都是反骨仔,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还不算完,等胡桑宁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一点,耳边是老大的声音:
【我妈妈今天怎么还不走,她不走我怎么好带老二跟老三出去找场子。
昨天和旺仔约了今天要去后街干一架,不打赢这一架他不知道南风街的老大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哼。】
老二也偷偷的看她这边,胡桑宁假装在忙,事实上眼睛一直在兄弟俩个身上打转。
【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凶?而且平时这个时候已经拿两毛钱打发我们出去了,她今天怎么还不掏钱?】
胡桑宁捂着翁翁响的脑袋险些站不住。
原来她不只能听到罗北的心声,现在连不孝子的心声也听到了!
很好,好的不得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想要钱就自个挣去,谁还惯你们这些个臭毛病了。
胡桑宁顺手拿起角落里的蛇皮袋,走到兄弟几个面前。
她亲生的孩子一共就三个,老大和老二七岁,是一对双胞胎。
老大叫罗一庭,老二叫罗一舟,女儿只有个小名罗oo,今天两岁多。
至于前世的老三,叫罗一白。
恒仔本名叫罗恒,跟罗北是一个村,也同一个祖宗。
老大老二七岁不小了吧,现在正巧放寒假,又正到了猫嫌狗厌的年纪。
且此时胡桑宁看到这几个不孝子头就疼,所以……
“恰逢年关,外面人家家里都在大扫除,肯定能捡到瓶子和一些报纸。
家里已经没米开锅了,你们也长大了。
要懂得帮衬父母,去捡破烂补贴点家用吧。”
几个反骨仔面面相觑。
都不愿意接过这个烫手的蛇皮袋,因为男子汉大丈夫,去捡废品觉得丢人。
胡桑宁一张脸并不柔和,冷得能滴水成冰。
“嫂子,不至于吧。”恒仔忍不住颤颤巍巍说了句。
真不至于这样的,再说他昨天才给了嫂子家用。
家里怎么可能没米下锅,他怎么就不信呢?
“怎么不至于啊!”胡桑宁说:“慈父多败儿,你可怜他们你也跟着去吧。”
胡桑宁看了看手上的表,还特别好心的叮嘱一句。
“现在已经十点钟了,今天没有午饭吃,因为我不做,你们自己在外边对付点。
没问题吧?”
胡桑宁眼神凶巴巴,把小兔崽子们想反驳的话给堵了回去。
有问题啊!
都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可在自家老妈的震慑下老三怂叽叽的接过蛇皮袋……
四岁,正是最听话的年龄段,也不懂得面子的可贵。
在养母美丽的笑容下老三才出了自家铁门。
脚才跨出门口,叫两个哥哥各自赏了一巴掌……
“谁叫你拿的,哪个叫你拿的?你拿是你的事儿,可不干我们兄弟的事,我们不捡瓶子,也不捡破烂。”
被朋友、同学看见人家不得笑话死他啊!
罗一庭现在已经想象得到以后开学同学们在班里叫他捡垃圾大王了。
所以谁爱干谁干,反正打死我也不捡垃圾。
我也是要脸的!
老二也愤愤说:“对,谁拿的袋子谁捡,反正我是不会捡的,丢脸。”
说罢似还觉得不解气一般,扯下老三手里的蛇皮袋,丢到脚下踩几脚。
罗oo是个不知事儿的,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也放了一只脚上去踩。
颤颤巍巍的样子还险些把自己给绊倒了。
恒仔则愁苦着脸在远处看他们几兄妹。
捡破烂你们以为是这么好捡的?嫂子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如今捡破烂那也是需要地盘的,越了界你试试?人家准给你个大比兜!
再说何苦要自家孩子干这个啊!捡破烂他和罗北当年没饭吃都没这么干过。
忒丢面儿了!
现在日子好了不少,为什么还要孩子去受这个罪呀!
他也实在是不解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错觉,总觉得嫂子今天变了好多,人不像平时好说话了!
“干爸,怎么办啊!”
几兄妹发泄过后总算想起来还有个能管事儿的人在。
老大和老二也精,当下就把问题丢回去给干爸了。
还能怎么办?恒仔心道,现在捡破烂也不是你想捡就能捡的。
只能带你们去兄弟们家里搜刮一点出来好交差了。
恒仔自己想完也乐了,双手拍掌哈哈大笑起来。
去兄弟家里午饭也能顺便解决,还省了饭钱呢。
几个兔崽子们听说不用捡破烂了,也高兴的不行,勾肩搭背的去了。
那边人全走了胡桑宁自己又呆了会儿。
她看着这个废品站旧时的记忆直往脑子里蹿。
收废品是罗北十五六岁读书时就开始做了。
罗北小时候过得也不好,七岁那年被婆婆过继给没有儿子的二叔家。
那个年代七岁已经懂事儿,但也还是个孩子,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他说不行。
更何况还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儿。
所以由不得他。
罗北就这样不情不愿在二叔家养了四年。
他十一岁那年原本快四十岁的二婶老蚌怀珠,生了个大胖儿子。
从此罗北就里外不是人。
原来的家里婆婆倒是想把罗北再接回去。
可二叔一家为了面子,又怕村里的人在背后指着他们一家说闲话,所以愣是不让接。
罗北从小就是个倔种,养不熟,也皮的不行,小儿子出生后二婶一家处处防着他。
就怕哪天一错眼,大儿子吃了小儿子,所以一家人都拿他当贼防着。
罗北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时人又小,气性也大,从此,他两家亲人都恨上了。
后来上了初中就鲜少回家,因为回去了所有人都防备着他。
亲娘又用那种受伤对不住的目光时时觑他。
七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亲父母那边罗北其实更早就恨上了。
就胡桑宁所知,罗北和她结婚后过年过节也从不回家祭拜祖先。
上次团圆那次还是在他们结婚那一年,那一年也是没有办法了,毕竟要办酒。
后来俩个人结婚后罗北没有找工作。
她那会儿也怀孕了,就正式开了这家废品站。
这个废品站其实也挣钱,要不然前世哪有钱给罗北他们几兄弟打官司?
全靠它了。
后来官司结束,废品站也关了,罗北坐牢那两年胡桑宁出去打工赚钱。
勉强也就能糊个口罢了!
现在胡桑宁看到这个废品站也感触良多。
其实罗北自己也知道家里有存折。
存折里面有十几万,这些钱全是这些年他们努力收废品的血汗钱。
有些钱还是罗北以前倒腾货物赚中间商差价存出来的。
重活一世胡桑宁看得更明白了,钱全部拿出来买地皮,坐等未来升值。
这一次她手里的钱是她自己的,谁都不给,包括罗北和几个不孝子。
前世对儿子女儿无底线掏心掏肺是她瞎了心,盲了眼,这一次再也不会了。
这次她要攥紧了手里的钱,再也不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
胡桑宁想到前世后来人老了要看儿子儿媳的脸色过日子,心脏就很不舒服。
这一世她不会再做贤妻良母,不会再无怨无悔的付出。
孩子能教就教,不能教了全送出去,不是想捧金饭碗吗?
明年开春就送他们去封闭式的军校管理学校,将来全捧金饭碗去。
看看我这个亲妈多开明?
至于罗北同不同意?
呵呵,不重要了。
朝阳小区。
罗北不认识什么肥仔,带去的五个人包括许白凤都不认识他。
星夜城这种有钱人去的地方,夏伟光一个山里出来的穷小子就更不可能进去了。
此刻夏伟光除了心虚外其实整个人都有些露怯。
因为现在的场面跟他之前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以为罗北会带上一大帮人去谈判,却不想加上他也才五个人而已。
五个人够干什么的呀?
而且听妹妹说那个肥仔身边好像还有保镖。
夏伟光出来前听到妹妹说的话心里没由来的心慌慌。
原来妹妹干那事儿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她怎么敢?
而且事情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会儿箭在弦上。
他要怎么办?
跟罗北他们坦白吗?
夏伟光想了一路,始终还是开不了口,甚至此时他的脑子已经转了好几个弯。
罗北在南市不是有面儿吗?或许利用罗北的面子从中谋取一点什么。
要不然他清清白白的妹妹就让一头猪这么给糟蹋了吗?
“北哥,我们的人是不是少了,我听我妹妹说肥仔有七八个保镖,我们就五个人,打不过人家的吧。”
“我们去是帮你家妹子要个说法的,又不是去打架。”
罗北拍了拍夏伟光的肩膀,又转身跟许白凤说:
“您在这儿等着吧,免得里面的人认识您,那我们还玩什么呀!”
玩?夏伟光当下觉得奇怪,五个人本来就少,现在还让一个人守在外面。
这还有得玩?
你确定我们现在这样上去不是人家玩我们?
“行,那你们上去吧。”
许白凤真就不走了,找个地儿就蹲下。
当了几年警察什么污糟的事儿他没见过?
今儿这一桩也不是多稀奇的了,无非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
罗北冲许白凤挥了手大摇大摆地进小区。
这里的房子是别墅区,但不算是多高级的地方。
所以罗北仿佛像是进自家一样自在。
夏伟光瞧见罗北这样,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这会儿反倒是胡望龙这个小舅子心生胆怯了。
这个地方跟外边很不一样,玩是一块地儿,跑步跟林子又是另一块地儿。
有钱人的生活他今天是体会到了。
顶呱呱!
正这样想着,大白天的就有几个女孩从他面前跑过去。
嗯?
胡望龙埋头苦思,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个词儿。
青春靓丽,风景如画。
罗北却是不觉得这个地方难得。
他有幸去过一个养老院,那地儿才顶呱呱地好。
本来他家老爷子本来国家也安排进那个养老院养老的。
只是老爷子觉得给国家添麻烦了,又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所以就没去。
正思忖着……
“到了,D区8栋。”跟他们一起进来的一个男人说。
罗北还没说话,男人就自顾自地上前按门铃。
不知为何,按响门铃之后夏伟光心砰砰跳的同时眼皮也眨个不停。
不过几息,他又安慰自己,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
这句话自从他来南市后几乎就天天听到。
所以,万一能从肥仔这儿捞到什么呢?
他从挣扎到恢复正常不过就片刻而已。
罗北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冷笑一声。
如果说夏芊芊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到了这会儿夏伟光还是不知情,他怎么就不信呢?
可如果夏伟光知道了还口口声声叫他多约几个兄弟过来,图的什么不用说了。
无非就是想仗着他们人多让肥仔吃了这个哑巴亏,他能从中牟利。
夏伟光这个人不仗义啊!想用他兄弟的命牟利。
豪华的别墅大门打开时罗北眼里的冷变得渗人。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险些让个外地人给算计了!
忽而罗北想到自家老婆,如果今天不是她赶回来了,今天这事儿该怎么善后?
来了一帮兄弟,对方又有一帮人。
他那些兄弟又有几个是愣头青,有时只认死理儿。
近来国家严打。
罗北想了想后果……
后果绝对是他承担不了的。
“少爷,有客。”
肥仔家的小别墅不算大,进了门口就是沙发,此刻肥仔就坐在那儿。
“稀客啊,你们是?”
“不知道我们是谁你就稀客了?”胡望龙问他。
其实对于今天要来干嘛他是不太知道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来瞧热闹。
再说有姐夫罩着,龙潭虎穴他也不怕。
罗北这个人的厉害他是见过的,那叫一个顶呱呱啊!
“不算稀客了,我们这位小兄弟有事儿问您,我啊就在中间搭条线。”
罗北含笑,开口就推夏伟光出去。
旋即就坐下当自个家了,先给肥仔倒杯茶,然后才是他自己。
“哦?我不认识你们。”
肥仔装傻,抬头看夏伟光,道:“你的这位兄弟我就更不认识了。”
夏伟光背后冷汗淋离。
这跟他想的怎么不一样呢?罗北怎么把他推出去了,而且一点铺垫也没有……
“瞎扯呢?”
胡望龙搭话,喝茶,上好的普洱让他喝得像猪啃食,大厅里都有回声……
他边啖茶边说:“不认识我们你还放我们进来?”
罗北和同他一起进来的男人都笑了,只剩夏伟光一个人在那有些尴尬。
此刻他不知道罗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罗北大概是帮不上他了。
夏伟光抹了额头上的汗,再抬头时肥仔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了。
罗北作壁上观冷眼瞧着,看他们打算卖什么药。
“小兄弟我看着眼熟,我们认识吗?还是说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不是我。”
夏伟光咽口水,顿了顿,抬头直视肥仔,打算豁出去了一般。
“你欺负我妹妹了,‘我们’今天上门来就是想要个说法了。”
夏伟光是个聪明人,他此刻还想借罗北的势,哪怕不成,也好过他孤军奋战。
“你知道的,我和妹妹是个乡下人,比不上你们城里人,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走了岔路,才有了今天的结果,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她。”
肥仔觉得好笑,钱货两乞,交易已两清。
你还能怎么地啊?
夏伟光他还真能。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沓钱,苦涩道:
“我们兄妹没见过世面,一时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她在老家订了亲的,所以你这钱我们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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