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反骨仔面面相觑。
都不愿意接过这个烫手的蛇皮袋,因为男子汉大丈夫,去捡废品觉得丢人。
胡桑宁一张脸并不柔和,冷得能滴水成冰。
“嫂子,不至于吧。”恒仔忍不住颤颤巍巍说了句。
真不至于这样的,再说他昨天才给了嫂子家用。
家里怎么可能没米下锅,他怎么就不信呢?
“怎么不至于啊!”胡桑宁说:“慈父多败儿,你可怜他们你也跟着去吧。”
胡桑宁看了看手上的表,还特别好心的叮嘱一句。
“现在已经十点钟了,今天没有午饭吃,因为我不做,你们自己在外边对付点。
没问题吧?”
胡桑宁眼神凶巴巴,把小兔崽子们想反驳的话给堵了回去。
有问题啊!
都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可在自家老妈的震慑下老三怂叽叽的接过蛇皮袋……
四岁,正是最听话的年龄段,也不懂得面子的可贵。
在养母美丽的笑容下老三才出了自家铁门。
脚才跨出门口,叫两个哥哥各自赏了一巴掌……
“谁叫你拿的,哪个叫你拿的?你拿是你的事儿,可不干我们兄弟的事,我们不捡瓶子,也不捡破烂。”
被朋友、同学看见人家不得笑话死他啊!
罗一庭现在已经想象得到以后开学同学们在班里叫他捡垃圾大王了。
所以谁爱干谁干,反正打死我也不捡垃圾。
我也是要脸的!
老二也愤愤说:“对,谁拿的袋子谁捡,反正我是不会捡的,丢脸。”
说罢似还觉得不解气一般,扯下老三手里的蛇皮袋,丢到脚下踩几脚。
罗oo是个不知事儿的,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也放了一只脚上去踩。
颤颤巍巍的样子还险些把自己给绊倒了。
恒仔则愁苦着脸在远处看他们几兄妹。
捡破烂你们以为是这么好捡的?嫂子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如今捡破烂那也是需要地盘的,越了界你试试?人家准给你个大比兜!
再说何苦要自家孩子干这个啊!捡破烂他和罗北当年没饭吃都没这么干过。
忒丢面儿了!
现在日子好了不少,为什么还要孩子去受这个罪呀!
他也实在是不解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错觉,总觉得嫂子今天变了好多,人不像平时好说话了!
“干爸,怎么办啊!”
几兄妹发泄过后总算想起来还有个能管事儿的人在。
老大和老二也精,当下就把问题丢回去给干爸了。
还能怎么办?恒仔心道,现在捡破烂也不是你想捡就能捡的。
只能带你们去兄弟们家里搜刮一点出来好交差了。
恒仔自己想完也乐了,双手拍掌哈哈大笑起来。
去兄弟家里午饭也能顺便解决,还省了饭钱呢。
几个兔崽子们听说不用捡破烂了,也高兴的不行,勾肩搭背的去了。
那边人全走了胡桑宁自己又呆了会儿。
她看着这个废品站旧时的记忆直往脑子里蹿。
收废品是罗北十五六岁读书时就开始做了。
罗北小时候过得也不好,七岁那年被婆婆过继给没有儿子的二叔家。
那个年代七岁已经懂事儿,但也还是个孩子,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他说不行。
更何况还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儿。
所以由不得他。
罗北就这样不情不愿在二叔家养了四年。
他十一岁那年原本快四十岁的二婶老蚌怀珠,生了个大胖儿子。
从此罗北就里外不是人。
原来的家里婆婆倒是想把罗北再接回去。
可二叔一家为了面子,又怕村里的人在背后指着他们一家说闲话,所以愣是不让接。
罗北从小就是个倔种,养不熟,也皮的不行,小儿子出生后二婶一家处处防着他。
就怕哪天一错眼,大儿子吃了小儿子,所以一家人都拿他当贼防着。
罗北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时人又小,气性也大,从此,他两家亲人都恨上了。
后来上了初中就鲜少回家,因为回去了所有人都防备着他。
亲娘又用那种受伤对不住的目光时时觑他。
七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亲父母那边罗北其实更早就恨上了。
就胡桑宁所知,罗北和她结婚后过年过节也从不回家祭拜祖先。
上次团圆那次还是在他们结婚那一年,那一年也是没有办法了,毕竟要办酒。
后来俩个人结婚后罗北没有找工作。
她那会儿也怀孕了,就正式开了这家废品站。
这个废品站其实也挣钱,要不然前世哪有钱给罗北他们几兄弟打官司?
全靠它了。
后来官司结束,废品站也关了,罗北坐牢那两年胡桑宁出去打工赚钱。
勉强也就能糊个口罢了!
现在胡桑宁看到这个废品站也感触良多。
其实罗北自己也知道家里有存折。
存折里面有十几万,这些钱全是这些年他们努力收废品的血汗钱。
有些钱还是罗北以前倒腾货物赚中间商差价存出来的。
重活一世胡桑宁看得更明白了,钱全部拿出来买地皮,坐等未来升值。
这一次她手里的钱是她自己的,谁都不给,包括罗北和几个不孝子。
前世对儿子女儿无底线掏心掏肺是她瞎了心,盲了眼,这一次再也不会了。
这次她要攥紧了手里的钱,再也不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
胡桑宁想到前世后来人老了要看儿子儿媳的脸色过日子,心脏就很不舒服。
这一世她不会再做贤妻良母,不会再无怨无悔的付出。
孩子能教就教,不能教了全送出去,不是想捧金饭碗吗?
明年开春就送他们去封闭式的军校管理学校,将来全捧金饭碗去。
看看我这个亲妈多开明?
至于罗北同不同意?
呵呵,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