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张恪递来一罐啤酒,铝罐上凝着水珠,冰得我指尖发麻。
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后掠,我们路过平时舍不得进的五星级酒店,路过凌晨三点还在营业的奢侈品店,最后停在城市最高的那栋摩天楼前。
“这是我新买的楼层。”
张恪刷卡时,我看见他腕表上的陀飞轮在夜光里流转。
“八十八楼,刚好能看见你工位的窗户。”
电梯以每秒八米的速度上升,耳膜隐隐作痛。
张恪忽然伸手按住我后颈,指腹轻轻揉着我常年酸痛的位置:“每天加班到凌晨,颈椎该报废了吧?”
他语气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却猛地想起上周在茶水间,听见小周和其他同事说:“陈蔓那个老处女,迟早猝死在工位上”。
八十八楼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像撒了把碎钻。
张恪打开一瓶香槟,气泡在水晶杯里滋滋作响。
他倚在窗边抽烟,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我想起自己工位抽屉里还藏着半盒没吃完的便利店饭团,保质期到今天凌晨。
“想做什么?”
他转头看我,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现在开始,你可以随便提要求。”
香槟在胃里泛起暖意。
我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把我拽出教室,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想起二十岁兼职发传单时,被西装革履的男人捏着下巴说“小姑娘笑一个”;想起去年冬天,我在医院走廊里给王总监改方案,母亲的化疗单被风吹到脚边。
“我要所有人都怕我。”
我说着,踩碎了脚边的香槟杯,水晶碎片扎进鞋底,却没有想象中疼。
“我要王总监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他留条活路。
我要小周每天给我送咖啡,还要在杯口印上口红印。
就像她给王总监做的那样。”
张恪的烟头忽明忽暗。
他走过来时,我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我的发香。
他指尖抬起我下巴,像对待一件精致的瓷器:“好。”
他说,“但首先,你得学会怎么让人害怕。”
他的吻落下来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我想起工位上那杯没喝完的冷掉的咖啡,想起打印机里没打完的方案。
想起抽屉深处那张体检报告。
“晚期胃癌”四个字在凌晨的灯光下格外刺目。
张恪的手扣住我后腰,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