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且再问你！”虬髯大汉沉声道，“若是有一法，可助你步入修行路，但是每一步都荆棘丛生，甚至每一步都可能经历生与死，你是否依旧想要修行！”
每一步都是荆棘丛生，甚至可能经历生死！
虬髯大汉这样的仙尊，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是满脸凝重。
“修炼了您说的那一法，可能比肩二师兄？可能斩杀那黄鼠狼？”面对虬髯大汉的目光，莫白不闪不躲，反过来连续反问！
“修行之路，谁都说不好。”虬髯大汉摇摇头道，“你二人日后谁走得更远，一切都要看各自的机缘与命运。”
“但是那区区黄鼠狼，被正华伤了根基，此生都不可能超过炼气八重，你自可斩之！”虬髯大汉说到那黄鼠狼精，就好似在说苍蝇蚊子一般，既是厌恶又是轻蔑。
“那我学！”莫白狠狠地点头。
“你都不问本座，那功法品级如何？是正是邪？”虬髯大汉皱眉。
“仙师所传，绝非那腌臜货，弟子不问。至于正邪？弟子心中的正，那便是正。弟子眼中的邪，那便是邪！”莫白又道。
“此子心智之坚定，本座活了五百余年，属实是生平仅见！可他身怀魔道天赋，杀性之烈，也属生平仅见！”虬髯大汉眼中似有星河倒卷，明灭不定。
今日自己的决定，若是赌对了也就罢。
若是赌错，即便不等自己尘归尘，土归土的那一天，而是以自己一条老命去填，也难消此过！
然而此念已生，自己若是立马放弃，从此以后杂念丛生！或许不用等到几百年后，自己的心魔就能将自己折磨到癫狂。
“你经历过血海洗礼，自然知道自己身怀魔道天赋，而且它比另外两种天赋，要强大许多倍！”虬髯大汉直言不讳地道。
“晚辈明白。”莫白思考了大半天，自然猜到了不少。
只是此时，仙尊现在又提起此事，原因又是为何？
“本座有一门法诀，名为魔天策，可传与你。”虬髯大汉道。
“魔天策？”魔？莫白心中一沉，仙尊到了这会儿还要考验于我？
“对，就是你想象中的魔，邪魔外道的魔！”虬髯大汉又问。
“……”莫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仙尊的脾性果然难以预测。
白天还要将自己驱逐下山，明言自己无法修行，即便修也是白费功夫。
到了晚上，不仅愿意主动传下功法，还是魔道功法！
二师兄嫉恶如仇，小五也是爱憎分明，为何这位师尊……
“本座知你满腔疑问。”虬髯大汉身上的气势收敛，莫白长舒了一口气。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首先，本座跟你讲一个故事。
不知道多少万年前，人界大地之上并没有修士，只有普通凡人跟那些妖魔鬼怪等异族。
凡人们饱受各族欺压，甚至被当成血食圈养！直到某一个时段，凡人中有天赋超绝者，模仿各大异族的修行之法，走上修行之路。
从此我人族才慢慢崛起，也有着越来越多的人走上修行之路。
而后又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人族虽然奋起，可依旧孱弱。
直到有一天，一柄天剑破开苍穹，有仙迹降世，传世人修仙之法！
从此之后，我人族才算是真正在世间站稳脚跟，甚至在某一时段还曾成为此界主宰，妖魔蛰伏、鬼怪隐踪。
随着修仙文明发展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昌盛，有越来越多的强者破空而去。
我仙道也日渐式微，甚至到了最近的万年之中，竟未曾听闻再有一人破开虚空飞升上界！
仙道式微，妖魔鬼怪重现世间，最近的三千年里，妖魔祸乱更甚。
那黄鼠狼精敢枉顾修行界的规矩，擅自跑到凡人国度杀人噬心！便是这些邪魔外道嚣张跋扈的一角，在更多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制造的祸乱更甚。”
“那既然妖魔祸乱，我人道修士便站出来斩妖除魔啊！”莫白从最开始听说人族被奴役、圈养甚至被当做血食。
到后来人族崛起，甚至主宰人界，他虽然不懂，也未曾听闻过。
却也热血沸腾。
直到听闻人族再次式微，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是，我们……其中的很多人都在斩妖除魔！但是……”虬髯大汉目光迷离，仿佛有千万种情绪闪过。
“难道我人族，真的要再度沉沦？”莫白心道，他隐约间感觉有些不妙。
“仙道衰败，修行变得艰难起来。比起万年之前，如今的修行难度上升了十倍百倍！
万年前能修炼到元婴境的人，现在甚至连筑基之境都很难超脱。
修仙路原本就满是磨砺，需要一步一个脚印，逆天而行。
难度提升这么多，自然便有人想到我们是否可以借助其他办法。希望现在的修炼速度，依旧能追赶上万年前的步伐。
于是便有人想到了各种捷径。”说到“捷径”二字，虬髯大汉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
“修行一道，自最底层的炼气、筑基，上到金丹、元婴，直到化神、炼虚之后破空而去，都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去晋升。
就连炼虚之上，传说中的合体、大乘、渡劫仙人之境，也都是水磨的功夫。
小子，你要谨记一件事，修行之道无捷径！捷径……都是歧途啊！”虬髯大汉说到这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炼气、筑基……大乘、渡劫！这就是修仙的境界么？
修行之道无捷径！可仙尊刚刚说的那些，又岂不是在互相矛盾？
万年来，修仙界的众多的先辈们，都在寻求更快的修行之法。
“是不是感觉本座说的，都在自相矛盾？”虬髯大汉问了一句。
“晚辈不知，所以想请仙尊解惑。”莫白并没有妄加议论，仙尊既然都已经说了那么多，那就不会说得含含糊糊，后边必有因果。
“本座说的修行之道无捷径，那是自上古以来，无数先辈一步一个脚印，一点点验证出来的。
而这万年来，世人眼里的捷径——被我们视为歪门邪道！杀人噬心这种邪祟手段，不仅那些妖精鬼怪会施展。
为了更快地突破境界，那些想走捷径的人，竟然也疯狂到去尝试！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是妖邪，是魔！”虬髯大汉对这种人，在叹息，在怒其不争！
他们是魔？那妖魔鬼怪中的魔，又是什么？
不过，这样的人，确实不配称为人！莫白对这种人，最是厌恶、憎恨。
“当然，本座所说的杀人噬心，并非魔道中唯一的恶事。
那些走歪门邪道，不愿意踏踏实实修行的人，绝大多数都过不了元婴劫火的锤炼！”虬髯大汉又道。
“前辈，晚辈刚刚听说了渡劫仙人……那不是在非常非常靠后的修行境界么？怎么元婴……第四境便有劫火？”莫白出声问道。
“年轻人莫要好高骛远，元婴境确实只是第四境，可在这方人界大地上，已然是一山之主、宗门掌教级别的存在。
至于劫火跟渡劫，其实除了破界飞升之时的天地大劫，修士的每一步提升，都是在渡劫！
就连最底层的炼气境，也在渡劫。只不过境界越低，劫难的难度也越弱，彰显不出来而已。
到了晋级元婴境时，才会初步有实质性的劫难诞生。修行本是逆天而行，会有万般劫难加身！”虬髯大汉目光迷离。
他的元婴劫火也很难，他卡在结婴之前已经百年，却一直不敢轻易渡劫。
若是在万年前，这种劫难对于自己这般的正统修士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魔天策，便是这万年来，号称最可能炼虚成功，破界而去的魔道功法！”虬髯大汉又道。
莫白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号称最可能炼虚成功破界飞升，那也是还没有人成功过？
您老人家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连这么危险的东西都敢教。
“你是不是觉得本座在坑你？”虬髯大汉道。
“晚辈不敢。”莫白摇摇头。
“其实你觉得本座在坑你，可你知道就这魔天策的第一卷，我玉竹峰上下三千年，死了多少人才弄到它吗？”虬髯大汉再次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