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汉的这一问，莫白没敢回应，对方也没有再说。
既然可能是魔道第一功法，哪怕只有第一卷，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魔天策本座可以传你，但是在修炼它之前，本座要告诉你几件事。”虬髯大汉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道。
“还请仙尊明示。”莫白自然恭敬聆听。
他对修行一道一窍不通，若没有这位仙尊指点，他简直就如同盲人摸象。
“首先，仙魔不两立，本座赐你魔天策第一卷，最多可修炼到筑基巅峰之境。金丹境往后的功法，需要你自己去魔门获取。”
自己去魔门获取，其中凶险莫白自然明了。
为了这第一卷，玉竹峰上下三千年不知道牺牲多少人，才弄到这么一份。
“晚辈明白。”莫白狠狠点头。
在他的心里，对于修仙界的正与魔，还没有那么深的体悟。
而且对他而言，就如之前跟虬髯大汉说的一样，他心中的正便是正，他认为的邪才是邪！
“其二，本座传你魔天策，并非真的想让你从此走魔修一道！除了魔天策，本座还要传你一门正阳诀！”虬髯大汉话锋一转。
莫白心头瞬间感动莫名，正阳诀一听就刚阳大气，非魔道功法！
您老果然不是专门坑自己的。
“正阳诀听着很厉害吧？”虬髯大汉问了一句，不过还未等莫白回应便自言自语道，“其实它在上古时期确实不错，算是当初所有修仙者的入门功法。”
“仅仅是入门功法？”莫白心中尴尬，不过随即又想到，“既然是上古时期所留，那自然是好东西。”
“别以为它是什么隐藏的好东西，自上古以来的数十万年里，无数人打它的主意，最终没有任何一人得到除了筑基之外的功用。”虬髯大汉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
“之所以将它传给你，是因为本座教你修仙的初衷，也并非让你走上魔修一道。
正阳诀虽然没有特别加速修士修行速度的作用，但是它乃是人界自上古以来，最中正平和的仙法。
是为了你在修炼魔天策以后，还能保住本心的唯一保障。”虬髯大汉沉声道。
“仙尊的意思是，修炼魔天策可能会让我失去意识？”莫白虽然想修炼，想给黄老爹、老李头他们报仇，可也得保证自己还是自己。
不会迷失成另外一个人。
“不，即便你能修炼到魔天策最高层次，到达炼虚境，你还是你。正阳诀的作用，是阻拦你彻底堕入魔道的枷锁而已。”虬髯大汉道。
堕入魔道？成为那食人的怪物？还是成为比食人怪物更可怕的存在？
“前辈，您特意安排好这一切，并非只是为了满足小子的修行梦吧？”莫白突然笑了，就连称呼也变得不一样。
我一个凡俗界的蝼蚁，凭什么劳烦您这样一位仙尊……不，仙师，费尽心思地为自己着想。
莫白是修仙界的小白，可在生死之间颠沛流离十八年的他，却非真正的傻子。
之前是自己对修行梦的着迷，为杀黄鼠狼精报仇的执念，让他将虬髯大汉的话，奉为圣旨，甚至比圣旨更加尊贵。
此时，他猛然清醒过来。
人是有欲望的，仙师虽然是仙师，可究竟还未曾破空飞升，还不是“仙”。
“不错，本座有一个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虬髯大汉眼珠子瞪得溜圆，满腔杀意仿佛要化作实质。
“尽可能的毁掉魔门！杀尽世界所有修炼魔天策的魔修！”
“本座的心愿，便是让那魔道修士群龙无首，还我正道一个朗朗乾坤！”虬髯大汉的话，仿佛撕裂了空间与时间，直接刻在了莫白的脑海深处。
“我答应。”莫白点点头。
自己身怀魔道天赋，此事只有虬髯大汉跟小五知晓，日后那位“二师兄”还有其他同门，也许同样会知晓。
而自己呢？若是此时不答应仙师的要求，七天之后，等待自己的则是忘却这些天遇到的一切，重新归于凡世。
自己会忘记黄鼠狼精，忘记玉竹峰，甚至忘记翠花、老许头！
什么都可以忘，老许头绝对不能忘。
莫白不想赌，同样他也想复仇。
所以他选择答应。
斩杀世间所有修炼了《魔天策》的魔修，怎么突然就有一种魔道中人才有的霸道之感了？
“你随本座念……”虬髯大汉这会儿，分明如同一名严师一般，开始领着莫白发誓。
随后一直到将近五更天，虬髯大汉都在给他讲解《正阳诀》的修炼。
《正阳诀》只有寥寥三百字。
当然了，并非这三百字的经文，便能引领上古的修士一路从凡人修炼到炼虚境。
而是虬髯大汉教他的，只有这第一卷的三百字经文。
至于余下的，便由他自己去找寻。
修行路，每一步逆天而行，改变自己的命运。
若是事事都由他老人家安排好，那你莫白还修什么仙！
对此，莫白丝毫不介意。
能够踏上修仙路，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什么炼虚破空，渡劫仙人，对他而言还太过遥远。
此后七天，莫白一直在二更左右来到湖边，在虬髯大汉的指导下，学习三个时辰。
白天，莫白除了必要的一点休息时间，他都在细细研究《正阳诀》。
至于《魔天策》，虬髯大汉并没有指导莫白修行，因为他自己也未曾修行过。
七天之内，莫白每日都会得到一颗“养精丹”的赏赐。
而他也终于不负仙师所托，在第六天晚上的时候感气成功，直接步入修仙者的门槛。
第七天夜里。
虬髯大汉并没有跟他诉说太多的东西，也没有教过他任何玉竹峰一脉的功法与搏杀之法。
而是跟他聊了许多关于修仙界的常识问题。
甚至还送给他一本《修仙杂记》，杂记之中，记载了各种常见灵药灵草，妖魔鬼怪之类的见闻。
此物在修仙界不算难得，在修仙坊市之中，一颗下品灵石，便能买到两本。
灵石，乃是修仙界的通用货币，就跟世俗的银钱一般。
七天已过。
无缘入玉竹峰的莫白，便被玉竹峰主亲自遣送下山。
二师兄依旧在后山面壁，小五勤修不倦。
至于那莫白，对两人而言从此便是仙凡两隔，陌路之人。
……
虬髯大汉亲自御剑，带着莫白一路掠过越国西南外的蛮荒之地，一路飞掠数百里，这才来到了一处有人烟的小城——散修聚集地。
“珍重！”虬髯大汉主动向莫白行了一礼，随后便消失而去。
只飞了一个时辰，却足足跨越数百里距离。
这便是仙家手段！
别看只是数百里蛮荒之地，可即便已经感气成功，并且开始修行《正阳诀》的莫白。
想独自一人闯过那毒虫猛兽遍布的地域，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御剑飞行……离自己太过遥远了！
莫白轻轻迈步，却发现自己双腿酥软。
在高空一个时辰横跨数百里，说实话挺吓人的，不过也让他万分期待。
御剑飞行，一般都是筑基境的大高手，才能拥有的手段。
像他现在这样，只能统称为入门期的散修，就连真正的炼气一重修士都不算。
也不知仙师虬髯大汉，究竟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眼前的城池，名为“问仙城”。
别看它的名字跟问仙石差不多，可实际上，在问仙城中别说是仙了，便是炼气六重以上的高手，都极少。
在此处晃悠的，绝大多数都是炼气三重以下的散修，实力弱得可怜。
在虬髯大汉的口中得知，不入炼气三重，修士实力比起凡俗世界的强大武将，都不一定能强多少。
虬髯大汉知道他从前是个裨将，知晓其武力在凡人中当属不错，便这般提醒于他。
修士毕竟是修士，哪怕是炼气一重的修士，即使正面战力不强，可万一掌握了什么仙法秘术，秒杀凡人那是不要太简单。
“新来的？”莫白刚刚走到城门口，便有两个人拦下了他。
此二人目光炯炯，神光内敛，是炼气三重修士才有的模样。
对于这种修士，他除非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从背后偷袭击杀，否则绝无胜算。
这是虬髯大汉亲口所说。
当然，莫白不可能对这二人产生什么杀意，因为他们是城卫队的人。
“是，小人游历至此。”莫白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身上那点微薄的法力凝聚到双目。
“进吧。”二人目光淡漠。
十八九岁才初入门，这般散修基本没什么前途，他们也懒得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