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萧婉心里都抱着一丝希望,只要容景今天能跟他坦白,就不算晚。
就算他一直欺骗自己,她也可以原谅他,尊重他的选择。
而不是撕下脸皮纠缠,她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担心实属多余。
她来,只不过是想要个体面地分手。
可是现在,这份体面,
不要也罢。
“你来找我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接你。”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动。
容景笑了笑,说完就要伸手抱抱萧柔,动作很自然,好像他们还是那对幸福甜蜜的情侣。
如果他胸前的口袋,没有揣着那一张喜帖——印着别的女人和他名字的喜帖。
萧柔微微侧过身,躲开了他的亲密接触。
容景的手僵住。
她知道了。
容景没有说话,明亮的眼眸霎时间变得黯淡起来,神情痛苦。
萧柔不想显得自己太卑微,扯了扯唇角,却发现根本笑不起来,故作平静道:“你要结婚了。”
许久,容景轻轻应了声。
极强的背叛感浮上心头。
萧柔拼命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语气是忍不住的愤怒,萧柔是真的生气,这是想脚踏两只船,还是压根没把她当回事。
容景看着萧柔的眼泪,脸色满是心疼,轻轻的替她擦眼泪。
可是眼泪越擦越多。
容景有些无措的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哄着,“别哭了,柔柔。”
萧柔红着眼抬起头:“那我是什么?”
容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不敢抬头看她。
“你要结婚了,我算什么呢?”萧柔眼里还含着泪,忍着哭声继续问他,“你说话啊。”
容景看着萧柔哭肿了的眼睛,她的这个样子让容景的心像被针扎过一样,内疚像潮水般袭来,少女红肿着的眼睛,此刻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像他笼罩而来。
容景用力抱住萧柔,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柔柔,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权力,”萧柔平静的看着他,“而我,像垃圾一样被你毫不犹豫的抛下。”
容景摇摇头,说:“不是的,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柔柔,你别这样说自己好不好。”语气已经有些哽咽,“我才是垃圾。”
说完苦笑一声,外表光鲜的权力隐藏的更多是责任和义务。
权力有选择的机会,责任和义务没有。
而他,没得选。
萧柔来这的本意不是纠缠,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必要太难看。
更何况明天就是他的婚礼,一切都太晚了。
他瞒的太好了。
“你知道吗?我居然刚刚才知道你明天要结婚的消息,”萧柔微微颤抖,“我如果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连分手都不跟我说,咱俩就这样直接断了?”
“三年,我连得到一句分手都不配吗?”
容景被这些话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嘴角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良久,容景难过的望着女孩,声音有些哑,“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
萧柔有些不可置信,“容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你居然羞辱我?”
恋爱三年,他们从没有公开过,萧柔原本不介意这些,只要能和容景在一起就够了。
可是,这份地下情,在今天过后,就要荣升为地下情人了。
即将喜提小三称号,
去他爷爷的。
容景轻轻的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双受伤的眸子,只是一直重复先前的话,“不是羞辱,我是真的,真的爱你。”
语气无比真诚。
却一点感受不到这份爱。
萧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荒唐,“爱我就是让我当小三?”
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容景。
还怎么可以坦然的说出这种话。
萧柔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小三,她人生中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源于此。
如果当年她母亲没有被小三挑衅,就不会早产生下她,母亲也不会死。
她那丧心病狂的爷爷也不敢把她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的身体也不会......她本可以当正常人的。
容景的这句话,让他们三年的爱情瞬间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容景看着她,“除了婚姻,我什么都是你的,柔柔,一张纸而已,又代表不了什么。”
萧柔垂着眼,声音低低的,“是啊,一张纸代表不了什么,可是没有那张纸,我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容景身形僵硬,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悲伤,语气有些激动道:“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
萧柔低下头,忍住哽咽,尽力维持着平静:“你爱她吗?”
容景不解:“谁?”
萧柔:“就是你要娶的人。”
容景神情专注又温柔,“我只爱你。”
萧柔脸色铁青,双手忍不住发抖,“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容景的视线看向别处,“容家需要一个孩子。”
换言之,他要的萧柔给不了。
是了,萧柔突然就释然的笑了。
她生不出孩子。
那就难怪了。
像她这样的人,本就不配得到幸福。
有些结局早在一开始就埋下了。
萧柔勉强平复了情绪,深深的看着眼前爱了三年的男人,没有人比她更爱容景,也没有人能让她再爱到骨子里。
过了今晚,他就属于别人的了。
萧柔掩盖住悲伤的棕眸,轻声道:“提前祝你明天新婚快乐呀,容景。”
容景苦笑,随后闭上眼睛,任凭情绪波涛汹涌,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从未见过容景这般模样,萧柔的喉间一涩,铺天盖地的悲伤像她席卷而来。
“阿景,”虚无缥缈般脆弱的声音,“可是我好羡慕你的妻子呀......”
她好幸运。
轻易就实现了我穷极一生都做不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