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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姐弟,争吵,李梧桐

发表时间: 2023-03-16

第五回 姐弟,争吵,李梧桐

任思语回到家,发现院子里的梨树都被梨压断了枝,她说:“这梨都结得这么稠了,你们也不说摘。”

王小丽先是一惊,“诶!”然后笑道:“这是谁家的闺女,从哪来的?”

思语回道:“嗯…不知道诶,兴是我走错门了。”

王小丽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看着梨树说:“闺女不回来,摘了也不知放哪。”

“闺女不回来,不还有儿子嘛。”

“儿子不如闺女听话。”

两人从院子里聊到堂屋,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好像恨不得一下子把半年的话全说了。

“回来住几天?”

“嗯,住几天。”

“过完节?”

“过完节。”

“还去原来的地方。”

“不去了,我想自己做生意。”

“做生意?”

王小丽有些疑惑,接着问道:“干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着做生意?”

任思语开始向母亲诉苦,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

“我早上起不来,老是迟到,那个店的老板就老骂我,我听不得别人骂我,我要自己开店,再不看她们的冷眼。”

王小丽说:“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给人家干活,人家给你发着工资,那你就不应该迟到。”

“反正我不管,我想自己开店。”思语撇着嘴,眼泛泪光,楚楚可怜地说。

“那你想开店你有钱?”

“我有,但不够,所以我回来了。”

王小丽有些哭笑不得,自叹道:“敢情我这闺女回来,就是来借钱的。”

王小丽接着问:“你现在有多少钱,还差多少?”

思语回道:“我现在有三千多,你再借我一千就够了。”

王小丽走到里屋,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沓一百元,小声对任思语说:“这里有两千,是我自己偷偷存的,你哥跟你爸都不知道。你先拿好,就只说是你自己挣的,可千万别告诉他们,要不他们该说我偏心。”

这是任思语头一次主动问家里要钱,比她想象的要容易许多。让她感动的不止是因为母亲这种无私的奉献,也是因为她知道,要是被父亲知道母亲私自给她这么多钱,母亲定是不好过的。

傍晚任常福和任知恩回到家,和王小丽的表情差不多,都是先一惊,再一喜。

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坐在一起。画面里,他们都是熟悉、泛旧的,只有任思语是陌生、崭新的。

任常福对思语说:“你弟打算去学做饭,我在你那附近给他看了个技校,等过了中秋你们姐弟俩一起出去,到时候也有个伴。”

思语点点头,接着说:“我再出去就想着自己开家服装店,老跟着别人干总出不了头,不如趁年轻自己拼一拼。”

任常福犹豫了一会儿,沉重地说:“思语啊,不是说家里不支持你,而是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你弟也要上学,你要是想自己开店家里现在也拿不出钱;反正你出去也有段时间,要是自己有钱的话你想开就开。”

思语闷着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王小丽只好开口说:“没事,这就不劳你瞎操心,人家思语下午还跟我说自己攒的有钱。”

任常福的语气松下来,说:“那只要你有钱不就行了,你也大了,想自己开就自己开,自己心里有打算就行,现在又不是说以前,大人们也做不了你们的主。”

“你说说你,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王小丽瞪了他一眼,接着对思语说:“你别理你爸,他见谁都那副死样。”

任常福看到王小丽生气,立马又笑了起来:“我这不是跟还孩子讲道理呢。”接着也看向思语,“你看看你妈,都不论理……”

思语抬起头,浅浅笑了一下。知恩调侃道:“姐,你怎么出去一趟话变少了;以前家里就你热闹,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任常福狠瞪了他一眼,说:“你信球!你姐是让你这样说的?”

王小丽说:“你先管好你自个吧,你姐现在都知道挣钱了,你就只会在家种地。”

知恩一下子说不出话,闷在原地,眼中闪出了泪光。

任常福骂道:“多大个人了还有脸哭,都不嫌那丢人。”

思语说:“诶呀,好好的,你们说他干嘛。”

王小丽说:“都不亏他,整天说话没大没小的。”

知恩感觉委屈透了,跑到房间里就把门关上。他趴在床上,泪水很快浸湿了枕头,门外是父亲骂骂咧咧的声音,“你看今年他多大了,今年十七了,还这么容易动不动就哭,也难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什么姑娘?”思语问。

听到这里,知恩心里一阵怒火,冲出房门,指着任常福就骂:

“我操你妈的,你才没人要,你这个贱狗!”

任常福听自己儿子竟敢这么骂自己,气的嘴撅着,东看看,西瞅瞅,看到一个扫把拿起来就要打,嘴里骂道:

“你个死畜生,你竟敢这么骂你爹,看我今天非打不死你个逆子!”

王小丽看到赶紧去夺扫把,思语也站在面前拦着不让他打。

“别拦他,让他打死我,打死我他少一个儿子!”知恩在旁边喊。

“你们都别拦我,我今天非打不死他,看看他翅膀到底有多硬!”任常福接着骂道。

知恩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看着任常福,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王小丽和任思语合力,终于勉强把任常福推回他自己房间里。

任知恩孤身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像极了没人要的小狗,狂吠过后,只得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去。

回到房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最后却闹的这么大。外面的月亮越来越圆,清澈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写字台上,上面还有一张他上学时得过“作文二等奖”的奖状。躺在床上,也不觉心里难受。月光照不到这边,看起来像是一束光柱,只留在写字台上。这样不知躺了多久,外面已经很安静了,听不到一丝声响。再去看那光柱,莫名感到恐惧,这月光像是另一个世界。外面的月光更神秘,铺在地上像雪一样。树梢的影子在雪上飘动,晃晃悠悠的让人有些想哭,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想哭。

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风的声音,树叶的声音,这世界的声音又回来了。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灯也开了,门缝里透过黄色的光,月亮的光柱消失了。缓慢的脚步声,走到门前,停下来。

“知恩,睡了没?”

这是王小丽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清冷,像是月光一样。

“困了,打算睡。”

“那行,你先睡吧。”

等王小丽一走,门外的灯关了,那束光柱又出现了。任知恩看的心里有股寒意,转过头面朝墙。但心里还是有些怕,索性蒙着被子。嗯,这样安全多了。

这晚夜睡的很安详,是个无梦的夜晚。

“任知恩,你昨天一闹,你没吃饭,我们也都没吃饭;你快起来吃饭,今天咱小叔出门,你要起来送送。”思语在门外说着。

任知恩坐起身,风铃细碎的声音在窗边响起,轻轻把时光揉碎。微尘在窗台纷纭,影子在晓光里起舞;遂看得入迷,只听那声音悦耳,便不想其它。

“你赶紧起来啊,任知恩,一家人都等着你吃饭呢。”思语接着说。

任知恩这才想到,昨晚那么一闹,好像谁都没有吃饭。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吃不到饭是很可怜的。

“你别喊了,我马上就起。”

“早点说嘛,嘴巴都喊干了。”思语抱怨道。

任知恩坐起身,一边小心翼翼地穿着衣服,一边很认真地听门外的动静。

“你就说你说得对不对,明知道他心细,你还非说那姑娘的事。”这是母亲的声音,每次总是母亲替自己出头。

“再怎么着,我也是他爹,他竟然都敢这么骂他爹。”这是父亲的声音,想到自己小时候可没少挨打;父亲总是一脸严肃,刚正不阿的样子。

“所以你少说两句不就行了。”

“反正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任知恩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最后一句他心里舒服多了。虽然说有时候恨是真的恨,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最让人敬爱的“父亲”呢!

明天就是中秋节,孩子们都放假了,整个石村难得热闹起来。孩子们在外面欢声笑语,迎着秋风在田野间嬉闹。大人们也是惬意,整日里打打牌、聊聊天,偶尔感叹:孩子们都越长越大,我们也该老喽。从他们脆弱的眼神中,好像能看到他们孩童时的模样,在和我们一样的年纪,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

任常青今天要去外面找活儿。原先那个地方去不得,偷了那里人的孩子,怕被发现。这次他打算自己开个家具店,反正有十几年的手艺在身上,不如趁着年轻好好干一场。

“你啊你,就不等过了中秋;本来是团圆的日子,你非要一个人跑出去。”林翠兰说。

“这一家人等着我养活,我不干活儿不行。我们家也没种地,一年到头不也全凭到外面挣钱。再说这中秋又不是年,过不过都那个样。”任常青笑着说。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一个人带着这孩子,心里总还是要担惊受怕的。你倒好,出去一走了之,什么也不管。”林翠兰抱怨道。

“这隔的十万八千里,想想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能寻到我们这里?”任常青解释道。

“这话虽如此,可总还是觉得做了亏心事。常青啊,你说我们真的该要这个孩子吗?我这两天心里总是有些慌,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慌。”林翠兰还是一脸担忧地说。

“可就算现在你想还,那也还不回去了,所以就当是命吧;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都是命。”任常青说。

听到这里,林翠兰觉得心里到底是好受一点。没错,这都是命;要不然人群中为何自己独一眼看到他呢?这都是老天给的机会。

有人要出门,总是一大家的来送。任常福和任常青的兄弟情是虚假的,他们会为了抢一棵柿子树撕破脸。但是抛开实际的利益,他们两兄弟又显得比谁都亲。总不好让外人看笑话。旁人看来他们兄弟俩情深义重,这里面的事自是不言而喻。当然也不独指他们两个,所有人都是这样。

“这次出去手里有钱没?”任老爷说。

“没有。”任常青很干脆地说。

“……”

任老爷的脸有些灰溜溜的,像是大街上正在逃窜的老鼠。

任常福黑着脸说:“多大个人,还老能。”

林翠兰刚送走了任常青,却又听闻李梧桐回来了……

李梧桐初中辍学去外面打工,现在算来也有个两三年了。虽说年纪轻轻就不上学,但也绝不是那不务正业之人。他十六岁的时候去学修车,跟着老师傅当学徒;当时一个月虽只有五十块钱,但也硬生生的学了一年半,才自己跳出去干,可见也是有耐心的人。但苦难不一定会磨炼出坚韧的意志,还会带来的孤僻的怨恨。他虽不是那不务正业之人,却也不是那老实本分之人。

小的时候李梧桐会羡慕别人,整天幻想着:我要是别人的孩子那该有多好;自己的家里除了一贫如洗的惨淡,还要面对整天都是凶巴巴的父亲的暴力。他听过外人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啊?你父亲看起来多腼腆,可不是那种会打人的人。”他们真善良,从不随便诋毁别人;他们真邪恶,总是替亲人说话。听过父亲说的最多的话是,“你看看那你这个样子,还不如人家知恩的一半好,以后就等着当死狗吧!”其实他又何曾不是这样想的呢?他会想:羡慕别人家的也不只你一个,人家至少不会无时无刻的贬低自己的孩子。所谓的“教养”,多么高尚的一个词啊,遮盖一切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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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梧桐;即将登场的新人物;林翠兰的亲侄子。要说起他,那真就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虽靠基因得到一张好脸,却总是一副假仁假义、可怜楚楚的模样,真让人不太待见他。但是!但是!偏他命里犯桃花,不禁叫人又羡又恨……

ps:前面虽然也提到过他,但那一段是回忆,所以做不得数。而且他有一份独自内心的可怜,算是一种情绪吧,跟后面的任平生会有一些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