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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色花嫁

发表时间: 2022-11-20

殷致死时才十八岁。

她死在大婚嫁人的那一日。

长长的朱红色的裙摆上绣着展翅的凤凰和活灵活现的并蒂莲,步步生莲的绣鞋上嵌了顶大的南珠。

手里握着一柄触手生凉的玉如意,抹了口脂的朱唇稍稍扬起,双颊上轻轻扫了桃花粉。

她只管坐在那里,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女子。

“他来日若负你,便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狱,我也追他来与你磕头赔罪。世上唯有我是最爱你的,万不会害你的,妹妹信我。”

殷致盼了许久,在开元盛世里嫁给她喜欢的少年。

窗外的鸟儿掠过枝头的时候,殷致戴上了赤金嵌四凤的凤冠,水袖从檀香木桌上滑过,她是世间最欢喜的女子。

“娶我的妹妹的人,要配得上她的聪慧和果敢,给她自由和宠溺,容忍她的倨傲和乖张。钟爱她,守护她,当做心头上的肉,一护便是一辈子。”

葱白的手指抚过鸦发,珊瑚手钏撞上细碎的流苏穗子,殷致轻轻抬起柔媚的眼。

“那你便嫁吧。”

侍女搀住殷致的手,塞给她一个珐琅花瓶,取平安顺遂之意。

殷致揣着玉如意同花瓶,撑着婢女的手上了花轿。

她是殷致,大将军殷宣的嫡亲妹妹,殷家唯一的小姐。

她是倨傲清贵,她是门第尊荣,她是贵女本身。

直到仰起脖颈饮下烈酒,毒素浸入五脏六腑之前,她还是那个艳冠天下的新娘。

腰肢狠狠地撞在系着红绸的床上,殷致抵着床栏微微喘气,凤冠上的流苏穗子簌簌作响。

柔媚的眼微微眯起,白皙的五指扣住酸枝木桌,殷致用手指一点点抹去眼角的泪。

她一面咯咯咯地笑,一面饮下掺着毒药的烈酒,“温肆负我。”

良辰美景,匹配相当。

白皙滑嫩的手腕砸在冰凉的地上,殷致咽下满口的鲜血,枕着手臂沉沉睡去。

面前的人戴上了斗篷,轻轻睨了殷致一眼,娇娇俏俏地道:“可惜了,是个好人儿。”

——

大元三年,殷氏女,配临安,婚嫁日,役。

殷致死那日,昭蔚公主傅怀谂遇刺,生死未卜。

临安侯府送葬的规模极大,同大婚那日一样,是满城的风雨,灵官拔高地喝一声尖锐刺耳的“送——”

声音穿过云霄,传进雕着沉重雕花的大门,富丽堂皇的屋子里,殷致猛地睁开双眼。

她警惕地侧目,跟前却跪了一屋子的下人太医,一位俊俏面冷的青年揉着眉心坐在她的软榻边,殷致仔细辨认了几分,才想起来——这俨然是太子傅怀偃。

傅怀偃?!殷致顿时戒备起来,傅怀偃怎么会在她面前?

太子傅怀偃是昭蔚公主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昭蔚拥护的主子。

拥护归拥护,倒也没什么,不巧的是,她殷致是四皇子党。

他们是对立的党派,见到对方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怎么让对方去死。

如今她居然躺在傅怀偃跟前,身旁一个人都没有!

“乐仪,你醒了?”傅怀偃看到她睁开眼,神色也跟着缓和,眉目间的愁绪也少了三分,多了两分儒雅。

殷致跟在温肆身边,见过他几面,冷宫里爬出来的太子殿下,他原生得俊俏,不笑的时候有威仪,笑起来的时候便十分随和。

乐仪?殷致猛地坐直了身子,傅怀偃口中的乐仪只有一个,那就是昭蔚公主傅怀谂。

昭蔚,殷致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步步把殷致逼死的女人。

那个在新婚之夜逼死她的女人!

殷致不知道傅怀偃为什么唤她乐仪,可看着满目跪下的仆人,她不由慌了神,她不是死了么?吃了致命的毒药,分明,分明是死了呀?

为什么睁眼就是这金玉满堂的屋子,入目就是太子傅怀偃?

殷致不明就里,仿佛睡懵了一般看着这大殿。

金屋玉器,白玉铺地,琳琅满目的古玩——昭蔚的寝屋犹如她的为人一般张扬。

身为太子最亲近的妹妹,是她一手扶着傅怀偃爬到太子这个位置上的。

傅怀偃道:“临安侯夫人役了。”

临安侯夫人,温殷氏。说的是她。

殷致愣了愣,心底突然一片酸涩,她死了,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这么冷漠的语气。

见殷致不说话,傅怀偃以为她还没有缓过来,但有些话还是要叮嘱,便道:“殷致去了,温肆必然会怀疑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只管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殿下,临安侯爷来了。”有侍卫进来,神色有些担忧和慌乱,倒不是惧怕,可这临安侯也不是个善茬,他一来,恐怕要闹上好一会儿。

傅怀偃眼皮子跳得愈发厉害了,不禁烦躁地道:“给孤拦着!这公主府也是他想闯就闯的吗?你去问问他,这大元到底是姓傅还是姓温!”

侍卫神经紧绷着,半句话都不敢说,傅怀偃威严起来有一股子逼死人的压迫感,殷致上辈子就感受过。

只是温肆,为何来找昭蔚?

而且她为什么会变成昭蔚?殷致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脸颊,有鼻子有眼,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昭蔚的模样。

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杜鹃啼血的屏风也轰然倒地,黑色的皂靴和鲜红色的衣袍映入眼帘,殷致沿着那抹红向上看,温肆精致的眉目落在她的眼底。

满身的杀伐之气,他的眼眶赤红,同他身上的新郎服一样。

“温……”殷致有些恍惚地开口,可冰凉的剑抵在她脖颈上的时候,生生把下面的话遏在了喉咙里。

殷致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再没有说话。

傅怀偃脸色白了三分,呵斥道:“温肆!你这是要做什么?行刺大元公主?把剑放下!”

“公主殿下都能谋害命官家眷,为何臣要忍气吞声?公主是君,可殷氏乃臣妻,是公主谋我妻命在先,那就别怪臣有违君命!”温肆大声道,声音在屋内回荡。

剑柄猛然向前三分,锋利的剑身划破了殷致细嫩的皮肉,殷致咬紧了后槽牙,她同温肆四目相对,可他眼底只有满目的冷漠和愤怒。

那个手握半边江山的大将军啊,如今幼稚得像个孩子。

他的发冠有些斜散,穿得还是大婚那日的喜服,殷致看着心底不是滋味儿,只是嗤笑,人都死了才装出这份深情的样子,早干嘛去了?

“临安侯这是要做什么?杀了本宫,殷氏就能回来吗?”殷致顶着曾经仇人的身子,对着曾经的爱人笑道,随即看着他,目光灼灼。

“殿下害死了殷氏,本就该偿命,到时候陛下就是要将臣削爵,褫封,流放,处斩,臣也认了。因为陛下的护犊之心与臣的爱妻之情并无半分区别。”温肆道。

殷致却在回忆昭蔚大婚之日来同她说得那番话。

——

当时。

昭蔚盛装粉面,笑得很柔,锦衣华靴,缓缓朝她过来,笑着道:“本宫在此,先恭贺临安侯爷和夫人喜结良缘了。”

殷致也不是个好说话,讥诮道:“公主殿下的恭贺,臣女可不敢担。”

“哟,夫人说笑了。”昭蔚踱步过来,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瞧见夫人这般欢喜,本宫也心生怜惜。可是——殷大人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在他临死之日,还这样盼着与仇人共赴白头,那他该会很难过吧。”

“你说什么?!”殷致再也按捺不住,慌乱地站起来,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赤金步摇被撞得细碎地响。

温肆是害了她哥哥的真凶!

——

现在。

殷致看着面前的温肆,眼底满满的嘲讽,犹如昭蔚当时看她一样。

她道:“侯爷是四皇子的一条好狗,和那泼天的富贵和滔天的权力相比,殷氏又算得上什么?侯爷都早早弃了殷氏,又装出这幅情深似海的样子做什么?”

这毫不顾忌的话语,满满的讽刺。

“乐仪!”傅怀偃冷斥道。

她这样是很容易激怒温肆的,把温肆逼急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侯爷都敢将剑架在本宫的脖颈上了,本宫又怕些什么呢?大不了就是拉着侯爷一起陪葬罢了。”殷致高声道,她的嗓子有些灼痛,说出来的话却张扬又放肆。

温肆看着她的大义凛然,倒是有些讥诮,“殿下殚精竭虑地设了这么一个局,不就是为了让我反吗?”

让他因为殷致的死同太子撕破脸,甚至狗急跳墙,一堆的错处等着人来抓。

更有甚者,让他直接反了大元。

昭蔚打得好算盘。

“殿下未免高看温某的深情。”温肆嗤笑一声,说:“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可账,臣会同你慢慢算!”

殷致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但到底见温肆收起了剑。

听温肆的话,他对殷致的爱并不足以他拿满门的荣耀来换。

殷致整个人都矛盾得很,既希望他反,又希望他息事宁人。

满腔的酸涩,又落了个空。

“殿下,岁月迢迢,臣恭候着你。”温肆阴戾地看了她一眼,收剑入鞘,拂袖离开。

他怒气冲冲地来,如今恐怕整个天下都知道殷致的死同昭蔚脱不了干系。

可他夫人新丧,就是皇上也不好治他的罪。

温肆真是,用个死人还能布一场局。

“侯爷真当公主府是你想闯就闯的?”

一个沙哑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来,下一刻,一把刺着公主府府徽的剑就飞快地朝温肆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