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霖长叹一口气：“我知道，芷诺。”
昊霖不知道怎么向芷诺开口。虽然自己恨林小歆，恨她的背叛，恨她的欺骗，恨她不爱自己却爱上自己的弟弟。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在爱她。
自己对芷诺，始终少了那一份特殊的感觉。
芷诺没有多说，走了。她也知道，有些东西强求不来，可就是不甘心。
放不下，又得不到。
芷诺出去后不久，林小歆提着咖啡回来了。
昊霖搅着咖啡，冷眼观察林小歆。
林小歆没事做，心里惦记着追了一半的剧，把手机放在资料夹里偷偷看了起来，又怕被斜对面坐着的森昊霖发现，时不时抬头假装看看电脑，移动鼠标，心思早已跟着剧情云游四海。她的那点小聪明，在昊霖眼中，可笑又可爱。
森昊霖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把一切看在眼里。
在他眼里，林小歆还是以前的那个林小歆。呆头呆脑没心没肺，那么美好。
她稀里糊涂的活着，得过且过，天塌下来也不管。自己却是拼命三郎，野心勃勃，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看来，俩人确实不合适。
不如，放她自由，成全她和森小战。森小战从小鬼灵精怪，爱好吃喝玩乐，他们才能玩在一起。
自己把重心放在了事业上，就不能要求感情完美。现在这个结局，也怪自己当初没能多陪陪她。
并不全是她的错。
森昊霖胡思乱想着。
想到林小歆给森小战写信表白，森小战亲口承认喜欢林小歆。
想到他们对自己的欺骗和背叛，他们把自己当傻瓜。
想到自己曾经最信任和最重要的两个人。
想到这里，森昊霖怒火中烧。森昊霖不自觉捏紧了咖啡杯，咖啡溢了出来。
“林小歆。”森昊霖突然叫道。
林小歆慌乱的抬头，把手机夹在资料中，对上森昊霖冷若冰霜的眼神。
“把桌子擦干净。”
林小歆赶紧拿出纸巾擦拭桌上溢出的咖啡。又拿出纸巾递给森昊霖擦手。
“是该说你足智多谋还是老谋深算呢？你让我们两兄弟为了你闹得不可开交。”当初为了林小歆揍了自己一直溺爱的弟弟，现在为了把林小歆留在自己身边又对森小战提出无理条件。感觉自己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而在林小歆心里，那张对森小战的表白不过是不懂事的年纪一个插曲，自己和森小战都早已不放在心上，而森昊霖被自己捉奸在床和芷诺两人，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而且当时森昊霖还是自己的男友，虽然她心底也觉得他俩郎才女貌，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这么大气的自己，却被森昊霖说成老谋深算，还不停的拿脸色给自己看。她不悦道：“森总，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提了。要不你给我换个工作，这样既不耽误还你钱，又能眼不见心不烦。”
森昊霖一下子捏扁了手中的咖啡杯，咖啡溢的到处都是。脸上更是霸气冷漠。
林小歆被吓到，愣住。
“擦干净。”森昊霖狠狠的说。拿上桌上的资料，走了。
眼不见心不烦，是看见我都烦。那就相互折磨吧。
——
作为森昊霖的私人助理，除了帮他端茶倒水买东西整理资料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看看他喜怒无常的脸色，听听他尖酸刻薄的话语，忍受他的故意刁难，其他时候还是挺闲的。因为森昊霖出门办事。
这是林小歆上班最期待的事情。
诺大的办公室，森昊霖在的时候是地狱，可他不在的时候就是天堂！一个人想干什么干什么！
平时森昊霖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规规矩矩的追剧睡觉吃零食，只是追剧睡觉吃零食的姿势不太规律，有时候她会把一条腿放在办公桌上一边压腿一边追剧，有时候会 追剧激动的时候原地跺脚，也会热泪盈眶，也会手舞足蹈，也会在办公室绕圈圈。但最多的时候是脱鞋蹲在森昊霖的老板椅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手机追剧，或者把老板椅放平自己一边摇晃一边看剧，直到歪着头睡过去，口水流一滩。森昊霖的老板椅又大又软还能按摩，踩，坐，躺，各种惬意。
没有森昊霖的时候，果然是人间天堂～
可是林小歆不知道的是，办公室毕竟放有贵重物品比如各种章，营业执照，合同等，森昊霖为了防止有人居心不良偷摸进自己办公室，安装了摄像头。
摄像头可以在手机上实时监控，很多时候，森昊霖出门办事的时候，都会拿出来随便看看。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而不自知。
不知不觉，偷看林小歆上班摸鱼成为了森昊霖的一项乐趣，在外忙碌的他也会看着看着不自觉乐起来。
就像自己养的萌宠。
尤其是林小歆带着耳麦，穿着半截背心和瑜伽裤在办公室跳操的时候。
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她竟然挺有肌肉的。
跳操的动作特别滑稽不协调。
尤其是配上她的一脸认真样。
森昊霖时常看得分神，对她的恨意，不再那么深刻。
只能怪自己，没有魅力，不能在她心上。
空留一个躯壳在身边，有何用。
可是，又舍不得放她走。
——
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月，酒店项目动工这天，开工大吉，晟诚集团颇为重视，各方单位领导负责人都到场，森昊霖把林小歆也带去了。
森小战作为总负责人当然到场。
林小歆透过人群看向森小战，西装革履，严肃正经，身上的痞子气不复存在。
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森小战了，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两人之间不再联系，说断就断。哪怕他们之前每天腻歪在一起，消磨时光。
人和人之间，近在咫尺，也如千山万水，无法逾越。
林小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她很想上去打个招呼，可森小战没有看向自己。
晟诚集团的股东到了三个，难得的是王富安和王富迪都有到场。
森昊霖安排宴席招待各个单位领导负责人。
这一桌，坐着林小歆，森昊霖，芷诺，森小战，森父，王富安，王富迪，高盛和他的父亲高明。
这种社交场合，芷诺自带气场，举着杯说着感谢大家，合作愉快的话，几句话就把场子暖了起来。
桌上的人各怀鬼胎的聊了起来。
“老森和我是老友，他做我们集团的项目也是很多年了，算是和我们集团一起成长的公司，这次酒店项目本来我有邀请招标他的公司来承建，本来也是合作二十来年了，我们集团也放心，没想到高总竟与老森的儿子相识，邀请招标由他中标酒店项目的承建，这么巧，还是交给老森负责，都是一家人，哈哈。”王富安点明了森昊霖和高盛的关系，暗示森昊霖被邀请招标是高盛所为，暗示两人关系不一般。
高明肯定是假装不知道，置身事外。
高盛笑笑没说话。
森昊霖正准备解释，森小战先开口：“不管是林木公司中标还是我们安通公司，最后都是我们一起和晟诚集团合作，至于到底是哪个公司中标，无所谓不是？”
森昊霖没想到森小战会帮自己说话，林小歆没想到森小战这么会说话，两人同时看向他。
他泰然自若的夹菜，吃菜。
林小歆想起两人一起比赛剥虾，满手油腻。
不过这一刻，她也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因为森小战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森小战。
森父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毕竟自己是王富安的人，两人关系不浅。当初森父的公司也是跟着晟诚集团才慢慢做大，自己和王富安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小战却公开帮着森昊霖说话。
“话虽如此，可我也没想到刚成立的林木公司也在晟诚集团的邀请招标内。”
“我也没想到二十多年的公司会面临倒闭”森昊霖淡淡的说。
森父哑口无言。自己公司面临倒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森昊霖又说：“既然我中标酒店项目，高盛也是我的老友，他在晟诚集团也负责这个项目，安通公司又是和晟诚集团多年合作关系，大家都是熟人，那预祝我们合作共赢。”森昊霖不卑不亢，一点不介意大家知道自己和高盛的关系密切，也并没有因为晟诚集团是甲方而低声下气。
“哈哈哈，邀请招标的另一家博大公司是我侄子开的，我本打算给他个公平竞争酒店项目的机会，没想到你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果然还是森家父子更出色。虎父无犬子，老森，你这个儿子不错嘛，年纪轻轻，大有前途。”王富迪笑嘻嘻的接话，典型的笑面虎。同为晟诚集团股东，王富迪和每个股东关系都不错，和谁都能开几句玩笑。他直接说出博大公司和他的关系，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把酒店项目这块肥肉揽在自己手里。
老森客气的说道：“我们都是为晟诚集团服务，也感谢迪总的认可。”
“只要你们能保证酒店项目顺利完工，我们晟诚集团一定会和你们长期合作。”王富迪笑道。
“晟诚集团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大的项目，到时候看还能不能继续合作。”王富安附和道。
在晟诚集团两个大股东面前，高明人微言轻，话不多。
可森昊霖并不把王富安和王富迪两个晟诚集团的大股东放在眼里：“合作这种事，为己为利，只要都能赚钱，就能长期合作。”
森昊霖口气充满不屑。
林小歆暗想，你真是无敌，好像谁都欠你钱了。
好在芷诺在。芷诺赶紧说道：“我们林木公司一定会为了晟诚集团竭尽全力做好事情，让晟诚集团能给我们长期合作的机会！”
“年轻人，狂呐，哈哈哈。”王富迪笑道。
王富安沉默不语，阴沉着脸。这个年轻人太不把他们放在眼底，不过是高盛明的人。高盛在晟诚集团也不过是一个小股东，没有话语权。
要不是晟诚集团的项目都由政府组织，全程招标投标公开透明，而芷诺又是本市副市长的女儿，虽然不直接管理，也是有话语权，不然王富安直接毁标重新招标，绝不和森昊霖合作。
王富安又一想，到底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场饭局各怀鬼胎，没有人是在吃饭。
只有林小歆。
刚上桌的时候林小歆动都不敢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上的菜却几乎没动，眼看就要凉透了。吃货和小财迷上身，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心态，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可口的饭菜，香～美味～好吃～
林小歆喜欢吃虾，又不好意思转餐盘，森小战默默的把虾转到她面前，停下。
小歆不自知，一个接一个剥起虾来。虾总是正好停在她面前，她暗中乐开花。
林小歆大大咧咧，森昊霖实则心思细腻，早已看出森小战在默默关心她。
饭局到了后半段，王富安和王富迪一起离开。两人表面上是亲兄弟，暗地里为了利益却是明算帐。
两人走后，饭局轻松多了。
不时有人过来敬酒，森昊霖都说自己身体抱恙，让林小歆代酒。
林小歆不是滴酒不沾，可她不喜欢应酬喝酒。她又不能拒绝，只能老老实实帮森昊霖挡酒。一杯又一杯，瞬间没了胃口。
“你替我给大家敬杯酒。”森昊霖说，他是故意的，故意在森小战面前欺负林小歆。
林小歆不解的看着他，这是我擅长的事情吗？
“帮老板喝酒，这是私人助理的工作之一。”森昊霖说得理所当然。
林小歆心中有个小人磨刀霍霍，不停。
她站起来举起酒杯像念书一样迅速无感情的说道：“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说完一口喝掉，坐下。桌上的其他人刚反应过来把酒杯举起，林小歆已经喝完坐下了。
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坐下来了？我们喝还是不喝？众人愣。
森昊霖眉头都皱了起来。还好没有外人，真是丢我的脸。
感到最奇怪的就是森总了。这个女孩，小战带来自己公司上了半个月的班，明显和小战关系不一般，现在却坐在昊霖旁边。昊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能看出他和这个女孩的关系，与众不同。
昊霖左手边坐着林小歆，右手边坐着芷诺。芷诺是副市长的女儿，森父早已见过。
森父对自己这个大儿子是又爱又恨，不过现在肯定是不愿和他一起久呆，毕竟昊霖才用手段盗取他公司报价，又联合晟诚集团威胁自己要账。
森小战和森昊霖的关系，实在太微妙。
所以，王富安和王富迪走后，两人也相继离去。
森父若无其事的问森小战：“那个女孩不是你朋友吗，昊霖也认识？”
森小战平静的说道：“那是我和昊霖的大学同学，现在她在他公司上班。”
“做什么工作？”
“私人助理。”
“哦。”
森父发现，自从这个女孩离开安通公司，小战明显变化了，变得上进，变得成熟，变得懂事。
成为男人的第一课，都是女人教的。
这个女孩，一定会把自己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森父想。
这个女孩不简单，一定要让小战远离她。
之后，高明和高盛避人耳目，先行离开。
饭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