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这般安静?”
身后附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民间新婚时有画眉之趣。”
景明的广袖笼住我周身,“今日让孤练练手。”
笔尖扫过眉骨,我望着镜中他专注的眉眼。
“殿下常给姑娘画眉?”
“头一回。
七岁那年孤躲在屏风后,见父皇这样给母后画过。”
“我还没有见过陛下和娘娘,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压着嗓子,小心试探。
往日要做太子妃的“豪言壮语”,这会儿虚虚挂在心尖。
他忽然擒住我手腕,气息拂过颈间新留的粉痕:“从卯时起就心不在焉,就因为这事?”
“我……”我盯着他锁骨处的齿印,“你父皇母后若是知道太子妃是个洗衣婢......”话未说完便被他含住唇珠,辗转间尝到松子糖般的甜。
景明又骗了我,太子殿下嗜甜。
他将我的指尖按在他心口:“父皇离宫前给了我监国金印,连玉玺都留在东暖阁的蟠龙匣里。”
景明从匣中抽出卷明黄诏书,“昨夜的东宫金令,此刻该到潼关了。”
更漏声里,远处传来马蹄踏碎晨露的声响。
十二匹快马正载着金印诏书奔往各州府。
“可是……”我摩挲着他垂首间与我缠在一处的发丝,“若是陛下回宫后不认......”窗棂突然被敲响,小太监隔着珠帘颤声禀报:“永宁门传来消息,青州来的马车已过云台山。”
我猛然坐起,发间玉簪勾住景明束发的绸带。
景明慢条斯理地解着纠缠的青丝:“上月派人接你娘和弟弟时,顺道查了查当年采选的名册。”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块褪色的木牌,“原来我的太子妃本该是九品宣议郎之女。”
木牌上“云和春”三字被摩挲得发亮,背面赫然盖着吏部官印。
我怔怔望着十多年前被继父烧毁的户籍牌,扑上去咬住他喉结:“你早算计好了!”
他闷笑着任我撕扯衣襟:“岳母大人此刻该到朱雀街了,你确定要孤挂着满脖子的红痕去见?”
我正要羞他一句“不害臊”,远处宫门忽然传来熟悉的乡音:“阿姐,阿姐……”我赤足奔向朱漆门,石榴裙扫过青砖宫道。
宫道尽头,阿弟正举着竹风车飞奔而来,阿娘发间的玉兰花簪在风中乱颤,那是我用第一份月俸托人捎回青州的。
霞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