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饕餮断角有两种情况。
一是千年一临的换角期,在旧角断去、新角长出来之前,法力尽失,力比小儿。
另一种是发情求偶。
我坐在地上,透过薄纱车帘看着释岳,释岳看着怀里的角。
大力士手举金刚锤看着我,一时间三方都很沉默。
仙娥挑帘,释岳正欲从车中走出……
就这么一瞬,我在「法力尽失被立即锤死」和「当众表白被释岳拒绝丢脸丢死」之间飞速权衡,果断选择了后者。
上前抱住释岳大腿,道:「陛下,我爱你!!!」
那人在我头顶轻笑了一声。
不对。
我抬头,发现自己抱住的男人根本不是释岳,他虽然身形与释岳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释岳是云间岳,这人是苍山雪。
前者可望不可即,至少愿意低头垂怜,赋予你几许清辉包容,比如把垃圾桶夺回去,温柔地告诉你即便堕落为魔,也不能吃垃圾。
后者能二话不说,把垃圾桶给你扬了,再跟你说声滚。
好比现在,他拎起我,将我调转,对迎面而来的另一辆规格更豪华的鹿车里头的人道:「释岳,把你女人带回去管好,别让她出来乱发情。」
释岳露面,陌生看着我:「你是……」
「苍山雪」把独角往我头上一按。
释岳:「原来是魔尊陛下。」
「……」相处百年,他就认识我的角!
真就凭角识人呗?
「苍山雪」将我狠狠一推,我踉跄投向释岳,脑子里蹦出碰瓷指南第一条,心中一喜。
眼见就要扑入释岳怀抱,离释岳二尺,大力士用他的锤接住了我,山一样的块头,将释岳挡得严严实实。
我:「……」
释岳歪头来看我:「不知魔尊陛下来我天庭,有何公干。」
苍山雪:「她说她爱你。」
我:「……」
释岳:「……」
「既是这样,」释岳叹了口气,「本座还要去赴宴,请魔尊陛下去天牢稍待,可好?」
我说不好有用吗?
天牢。
我捏爆几个肉虫,又打了一会儿地鼠,郁猝蹲在一角,没有法力,肉搏打地鼠使人焦虑。
天上竟也有这般所在,阴暗潮湿,寒风透骨,连魔界的泥沼地都不如。
隔壁牢房站了个看气场是上神级别的女子,衣衫褴褛,镣铐加身。
她饶有兴趣打量我,问:「你不是神族中人。」
我道:「我是魔尊。」
「魔尊不是岑舟吗?」
岑舟是我前任的前任,我不禁肃然起敬:「前辈,你关进来多久了?」
那前辈道:「记不清了,长生之人在此地混沌度日,谁还去记年岁。」
前辈:「小丫头,你所犯何事?」
我:「爱慕天帝。」
她:「巧了,我关进来也是因为爱慕天帝。」
「……」我:「哪一任天帝?」
前辈:「无须担心,应该不是现任,咱们不足以成为情敌。」
前辈:「若真是情敌,你这模样实在没什么竞争力。」
我:「……」
我往旁边蹲了一点,天界的人都不正常。
前辈丝毫没有眼色,和蔼跟过来:「你很勇啊小丫头,浩璃那注定万年光棍的臭脾气,你却敢说喜欢他,真不愧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