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她眼神飘向别处，伸出手。
白逸离得不远，看到数字气急惊叫：“四文！你们卖我二十文！”
“抱歉。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女人扣着手，“我们以前不在这里做生意的，也是见好多人弄鱼虾北上挣了点钱，我们这才动了心思，正好这里有个码头，这才停在这里，想挣点钱回家过年的。”
白梦伸手示意他稳住，道：“莲藕在你们那平日只能存放一两天，这时候最多三四天，这时候不能久放的东西，我们这里可不认。”
“咳，其实方法用对了还是能放久的。”女人看了眼其他已经收绳子的船，有些着急，“你可以试试把它放水里，加点盐，放的时间能长些。”
说罢着急忙慌的上船：“我去给你们拿鱼啊。”
“这几个你们就收下吧，我也不收钱了，明年我还来，你们可得准备着。”
看着上船她收绳子一气呵成，急急忙忙的，可算是追上了前面的船。
这时，白逸才一脸不认同的上前：“我们哪有买她一条船的本事，你竟然还发誓，这可怎么办？”
白梦就看着他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拉着她的胳膊就要走：“要不我们去寺庙求求佛祖，本就是她们不对在先，想必佛祖会保佑你。”
“我的心不诚，佛祖不会帮我的。”
“那你就心诚啊。”说罢看向白梦，这才看到对方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
“你忘了吗，我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发誓，也没有写字据，你怕什么呢？”
看着白逸傻了的样子，白梦放肆大笑。
“你看，我厉害吧，只凭一双嘴皮子，就弄来四条鱼。”说罢，还把鱼在他面前摆了摆。
没成想，他反倒生气了，托起地上的莲藕就要走。
“你弄得动吗，你拿着鱼，我来搬莲藕。”
“我不。”白逸死犟死犟的不放手，“我决定了，店里不招你了，怎么可以这样。”
白梦提着鱼上前一步：“哪样啊，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白逸拖着莲藕：“哼，你是坏人。”
还真生气了，都上纲上线了。
“这怎么能说坏呢。”她好笑的挡在他前面，把鱼放在他眼前，“你知道这几个鱼有多好抓吗？”
“只要放下网，鱼都会往里钻，没有任何成本。”
“而且啊，这几个鱼，刺多，肉少，她还专门挑的小的给我们，在当地扔地上都懒得捡。”
白逸喘着气，疑惑的抬头：“真的？”
“真的呀，我骗你干什么。”边说边把鱼递给他，拿起莲藕，“我以前去过那边，像我这种没学过捕鱼的人都抓到这些了。”
“当时给我做向导的渔民还想把我辛辛苦苦抓的鱼扔海里呢，你说气不气人。”
白逸想了想认真的点头：“确实很过分。”
“对嘛。”她好笑的继续解释，“那人好歹也是做买卖的，亏本的事怎么会干，她又不是傻子，我两句话就给忽悠瘸了。”
“她啊，精着呢，给几条无关痛痒的鱼卖人情，成了固然好，不成权当回去路上省点事。”
“哦。”白逸看着手里的鱼，“我都没见过鱼呢，原来长这样。”
“池塘里不养着呢，你没见过池塘？不应该啊。”能开得了店的男人，也不怎么精明，一定是家里有钱啊。
“池塘里的算什么鱼，只能看不能吃。”他小声嘟囔着，“我是想说没见过海鱼，没见过海。”
最后几个字白梦没听清，但意思大概到了。
“没事，以后店里会人满为患，你会赚很多钱，然后撂挑子，拿着银子坐船去南边玩，想待多久待多久，想干什么干什么。”
“会吗？”
“那必须的，有我在嘛。”说罢揶揄道，“小老板，到时候可得给我很多银子啊，不然我跳槽去别人家，或者直接单干了，不管你。”
似乎想到了以后的生活，他的语气都轻快起来：“会的，生意好起来，大家都有份。”
侍从远远地看到他们回来，高兴地站在马车上给他们指位置。
白逸的语气有些低沉：“该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呗，怎么还惋惜上了。”
他摇摇头，没说话。
他没告诉她，虽然只和她认识了半天，但和她相处的这半天，是他自长大后过的最轻松的时候。
回去路上，白梦嘴巴闲不下来：“老板啊，那个码头什么时候建成的，感觉这里的人还不能接受鱼这些东西呢。”
“去年建成的，说是为了方便女皇出巡，在各地都有。”
“女皇啊。”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她很喜欢出巡吗？”
白逸皱眉道：“对啊，以前是微服私访，还能好一点，这几年愈发不管不顾，每次去一个地方，底下的人得忙好久。”
难怪有土匪了，活脱脱的逼上梁山嘛。
“算了，不说这个。”气氛又不好了，“老板，说说你在店里都做些什么呗，还有我，以后要做什么呢？”
“我是个男人，没办法去前面，只能在后面烧水，做饭什么的。”
“哦，厨子啊。”倒是忘了，回去得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调味品，万一她拿出来的东西，这里也有，那就尴尬了。
沉浸在思考中的白梦丝毫没意识道她的话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厨子。
这种词只会出现在女人身上，哪有男人被这么叫的。
哪怕那个男人做饭有多么好吃，会多少花样，都是身为男子应该做的，应该会的。
她为什么会那么说？
白逸的眼睛垂下不再看她，为了留在店里而恭维他吗？
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若是男人，为什么和她们对峙丝毫不怯场，若是女人，为什么她不觉得他这个男人在外面奔波是不对的。
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没有打量，语气也没有丝毫不屑。
“老板？白逸！”
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白逸被白梦叫醒：“啊？怎么了？”
“我问你店里有多少菜，多少米面，我刚刚来，没个数。”
不知为何他有些失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