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煜玉竹的现代都市小说《青梅之死全章节阅读》,由网络作家“窗中的森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青梅之死》,是作者大大“窗中的森林”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赵煜玉竹。小说精彩内容概述:沈玉竹与赵煜青梅竹马,先婚后爱,后却因皇权斗争不得不迎娶侧妃许平关,在相处中因为与女二的越界和游移不定对女主造成伤害。...
《青梅之死全章节阅读》精彩片段
住持亲自给我端上斋饭,我还未用上两口,寺中就骚乱起来。
我从寮房中匆匆出来,正好看到被汗水浸透了头发与衣衫的赵煜。
他大步向我冲过来,一把握住我的肩膀,劈头盖脸问道:“许平关呢?她跟你一道出来,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荒谬极了。许平关一个比我还要大上两岁的将门之女,我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稳住被摇晃的肩膀,冷冷道:“王爷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问她贴身的侍卫和奴婢。”
他好似才冷静下来,放开手出去了。
我的肩膀疼得紧。
袅袅在我身后,一脸怒气。
我抬手制止了她可能即将脱口而出的破口大骂,披上外袍往外走。
赵煜带了一队人马往林中去了。
我肚子有些疼。
但那时我顾不得这许多。
我虽然不喜许平关,却从不想盼着她出事,只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在疼晕过去的前几秒,我终于看见赵煜把她从林中抱出来,没有看我哪怕一眼。
他从我身边过去了,他们衣袍纠缠,这次是鲜艳的红与蓝。
赵煜的衣角擦过我灰色的裙摆。
我一头栽倒在他身后,口中有腥甜之物溢出唇角。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醒来时我仍在寮房,年轻的禁卫队长站在门口,隔着门帘能看到半个侧脸。
太医来了一两个,却唯独不见赵煜。
袅袅在我身边呜呜直哭,边哭边骂,好似在骂那个住持。
她絮絮叨叨,让我听得一些重要的信息。
比如许平关是先误食了寺庙的斋饭才进的林子,疼晕在林中。
比如我也误食了寺庙带毒的斋饭,只是量小,禁卫队长骑着马一路狂奔去请太医。
好在太医来得及时。
于是她再无生育能力,我或许有幸还能得一胎。
这些赵煜应当也不知晓,他此时不在我身边。
我觉得可笑。
这是多可笑的毒?
费尽手段,就为了让两个妇人失了生长?
我仍然虚弱着,勉强爬起来,与禁卫队长李翊认真道了谢,强撑着完成了三天的祈福。
第四日我下了山,人还是恍惚着的。
到了王府,无人迎接我。
我便自己打开府门。
我的院子要路过许平关院里,我后来常常在想,幸好是这样,我才不至于一直是个蠢物。
我那天站在她的院门口,听见赵煜在里面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中间夹杂着她的哭闹声。
他好似压制了她的手脚,把她抱进怀中。
“我答应你,等玉竹生下第一个孩子,叫那孩子认你做娘亲。”
已经是晚夏了,蝉鸣声沉闷,压不住许平关的哭闹声和对他的拳脚相加。
他一声声哄着,没有一点嫌烦的迹象。
袅袅不敢说话。
我在院门口站了半夜。
里头熄了灯,赵煜没有出来。
我要与赵煜和离。
他一副我不可理喻的神情看我:“玉竹,我那天是气昏了头脑,失了分寸,并不是真的疑心你。”
我懒得听他解释,只问他:“休妻与和离,你任选一个吧,反正我五年无所出,大概也是生不出来了。”
他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之前不是因为不想生吗?我们现在就生。”
我愈发觉得讽刺极了。
“我不想生了。”
他突然发起脾气来,把我抱进怀里,要亲我。
我拼了命推他。
他一脸受伤,我却转头干呕起来。
他终于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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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与我爹爹一向不对付,总认为我这副过分娴静的样子是他逼出来的。
此时离别在即,他倒是没有呛声,只是大步走上来握住我的手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不会让玉竹哭哭啼啼下江南去的。”
我拧了他一把,他龇牙咧嘴,却把我牵得更紧。
爹爹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他实在想念娘亲,在这京城苦熬多年,已是极限了。
这下也好,他终于能同娘亲日日在一处了。
只是没想到他一语成谶,我后来果真过得不好。
我与赵煜成婚的第三年,他愈发依赖我。
每每下了朝,就要窝在我怀里,有时抱怨几句皇兄,有时只呆呆躺着,把玩我的长发。
我不再问他是否喜爱我了,这样相敬如宾,我觉得也不错。
或许他的爱就是如此。
只是我们还没有孩子,太后娘娘问了多次,只怕他使坏,不进我房里。
我知晓他不喜欢孩子,原也与他提了多次,他只说我年纪还小,不适宜生育,让我再等几年。
我信了。
我从来都很信任他,于是太后问起时,我也只含糊过去。
这一年边关动乱。
经年和平,朝中武将凋零,陛下没有太多可用之人,于是把亲弟弟派往边境平叛。
太后娘娘刚刚催完生,儿子就往边境去了。
她十分愧疚,只让我放心等他归来,只是小乱子,受不得什么伤。
我依依不舍,临时学了骑马,一路送他到城外十余里。
他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提溜起来转了一圈,大声与我道:“王妃娘娘,等小的凯旋归来,一定与你多生几个孩子。”
我羞得满面通红,把袖子蒙住他的脸,借着袖子的遮掩,偷偷往他唇上啄了一口。
我的大胆之举让他格外开心,把我又转了几圈,直把我折腾得晕头转向才罢休。
我虽然不舍,心里却快活极了。
我极难得有如此鲜明的喜悦,我知晓我们之间不一样了。
或许他已经对我敞开心扉,或许等他平叛归来,我们会戳破那层窗户纸,不再相敬如宾。
我目送他一路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
可是半年之后,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带回来一位穿红衣的姑娘,明艳似火,与他一般性情张扬,不拘于世俗。
我还未见上他一面,就得知他要娶侧妃。
那位姑娘是他求娶来的,满京城都知晓。
她是镇北将军的女儿,从小在边境长大,连名字都与众不同。
她叫许平关,意为边关永平之意。
她上过阵杀过敌,打得一手好蹴鞠,一回京城就引起一阵轰动。
我自小长在宫里,对这些也有些新奇。如果不是她即将嫁给我夫君的话,我可能会厚着脸皮去拜访她,听听那些从未见过的风景。
可是她即将是我夫君的侧妃。
我接了宫里来的旨,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关就是三日。
这三日里,赵煜没有来找我,太后娘娘倒是派人来请好几回,我抱病不出。
我日日在房里枯坐,婢女袅袅急得哭了好几回。
我们自小一道长大,此时她倒似比我更伤心:“姑娘,我们回金陵去吧,何必要在这里受这种鸟气。呸,还有脸让你筹备婚礼,也不看看当初是谁求来的婚事。”
是啊,当初是谁求来的婚事?
我竟有些不想记起来了。
我摸摸她的头,让她不要生气。
第四日,我打开门,叫来管家,吩咐他去采买一应婚礼所需。
[皎皎,爹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嫁给煜王爷?]
我脸颊红了又红,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想的。]
爹爹似乎还是有点失望,低头沉默半晌,才又道:
[太后娘娘此行出宫,是为了告知于我,她甚喜爱你。如果你这桩婚事成了,煜王爷可以不纳妾。]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可是天下能为儿女拿主意的父母,总有一日还是会老的,谁知道这是不是太后娘娘一厢情愿。]
我脱口而出道:[我亲自去问他。]
我爹没有反对,我第二日便往宫里去了。
那天我与赵煜站在宫里的樱花树下。
时值夏日,他一身湖蓝色宽袖长袍,肤色白皙如玉,翩翩公子一般站在那里,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目中无人的皇室子弟。
我望了他好半晌,才开口问他:
[我们的婚事,你知晓吗?]
他挑挑眉头,从鼻腔里蹦出来一声嗯。
我忍着羞意继续问:[我爹爹说,如若……如若婚事成了,你身边不会有其他人。]
我偷偷抬起头用余光看他,恰好看到他耳朵尖红了。
他别扭地道:[必然言而有信。]
我那时满心欢喜,只以为他对这桩婚事也满腹热忱,当即就回去回了爹爹,一心要嫁与他。
爹爹也只能认命,很快养好了病,开始筹备起来。
我十六岁时,二十岁的赵煜出宫建府。
我与这个皇上唯一的亲弟弟煜王爷大婚,一向清贫低调的太傅府几乎搬空了家底,凑了八十八台嫁妆。
洞房花烛夜,我隔着盖头小声与赵煜道:
[王爷,我小字皎皎,往后……往后你可以如此唤我。]
他掀开我的盖头,低头亲了我一口,含糊着嗯了一声。
可是此后经年,他仍然唤我玉竹。怕是那晚根本没听我说了什么。
婚后的日子与婚前并无太大不同,他仍然带着我胡闹,虽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倒也是幸福的。
我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我记得有一些夜里,我大着胆子问他,对我是否有喜爱之意。
他只是沉默,把我抱得更紧。
我那时为他找了许多理由。
诸如不好意思开口,或者左右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就算他不知晓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们也是要互相陪伴着过一辈子的。
可我虽从未见过我的娘亲,却看着我爹爹一辈子都在怀念她。
我见过热烈的爱,于是更加贪心不足。
我想要他也心悦我。
因此我努力迎合着他,把练字、作画都丢下了,只有时为他绣一绣荷包,贴身的衣物也都接过来亲手做。
他对我越来越好,白日里出门,总惦记着给我带新鲜的吃食。
有时他在梦里甚至会叫我的名字。
虽然不是小字,但我想,终有一日我们会心意相通的。我婚后第二年,爹爹正式告老还乡,临走之前顶着流言蜚语来王府住了一月有余。
出发去金陵的那一日,我和赵煜送他到城门口。
他眼眶含泪,却不看我,只盯着赵煜看:
“皎皎,此去山高路远,为父恐怕无法及时知晓你好与不好了。若是哪一日不开心了,为父都在金陵等着你。”
他压低声音,凑近我道:“城外的王村有个庄子,爹爹在那里收养了一些孤儿,还存了银子。我已交代过了,若是你不开心,自去找他们就是了,他们会带你到金陵来见爹爹。”
我泪盈于睫,虽觉爹爹过分小心,却不得不为父母之爱子女而感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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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时此刻背靠着船舱假寐,又想起那张愈发消瘦的脸。
已经是第二日夜间,月色沉凉如水,如霜一般铺陈在我的半边衣裙上。
此时想必他已经回府,也已经发现我或许死去了,还烧成了灰。
我把定亲时他送与我的金镯子扔进火堆里。
那镯子我向来是不离手的。
希望他能以为我早被烧成灰了吧。
唉,太平年月,尸体可不好找。
这样也好。
死别总比生离让人好接受得多,如此,等他爱穿红衣的将军姑娘回来时,也好有个正妻的名分。
毕竟他们没能修成正果,有一半是我占了名分的原因。
孩子我也替他们生了,将军姑娘也不必疼。
世间再难找我这样的贤妻。
我是当朝太傅独女,娘亲去得早,被爹爹如珠如玉一般养大。
爹爹给皇帝当了二十几年老师,却还老被忽悠着不许告老还乡。
皇上是个猜疑心很强的皇上,但由于我爹只有我这么一根独苗,又年已老矣,实在跟造反离得很远,因此他老缠着我爹不放。
我娘去得早,我爹一手把我拉扯大,也没说要续弦,只是一心教养我。
太后娘娘怜惜我,常接我进宫小住。
她也是个妙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野心勃勃,最后做了皇帝。
一个从小就斗鸡走狗,看到人就先皱眉头,养得一副傲娇性子。
她那二儿子煜王爷,混起来连皇帝兄长的面子都不给。
她每日却乐呵呵的,时不时便逗着我玩,每月里总有十来日要留我在宫里。
我爹爹对此颇有微词。
但是没法子,那是皇帝的娘,他只好宫里每次来人接我出门前叮嘱我:
[皎皎,去太后娘娘宫里要谨言慎行,不可恃宠生娇。还有,男女有别,离煜王爷远些。]
我每次都乖巧地应了。
太后娘娘极为宠爱自己的孩子,两个儿子每日都来请安,我便日日都能看见煜王爷。
煜王爷只比我大四岁,跟皇上差了二十几岁,常常被当着众人的面训话。
他混不在意,小小年纪就养得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但皇上很宠爱他,常常给他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
我爹一向清贫,我虽是独女,但实在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煜王爷很大方,虽然我爹吩咐我离他远些,可他总有理由把我从太后娘娘宫里骗出去,带我四处游玩,把所有好吃好玩的稀奇东西都分给我一半。
我年少时是很娴静的性子,常常被他捉弄得说不出话来。
但他不许宫里的皇子公主们欺负我,还让我直呼他的大名。
我那时便无知无畏地每日叫着那个阖宫都要绕道走的魔星的名字:
[赵煜赵煜,这儿有条好漂亮的鱼。]
[哪儿呢?本王这就捉了它给你烤了吃。]
今日是鱼,明日是花。
御花园被我们两个搅得天翻地覆。
可怜我爹,明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还要顶着天子老师的面子常去皇上面前请罪。
其实赵煜总是说我没意思,但可能是因为宫里的孩子们都跟他差着辈,他下一次还是要带我出去玩。
我那时八岁上,虽得爹爹疼爱,但却无兄弟姐妹,正是渴望交际的年龄,便跟他日日混在一处。
太后娘娘对此倒是喜闻乐见:
[玉竹万不可养得一副古板性子,女儿家家,还是应当快活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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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青梅之死》,是一本十分耐读的古代言情、宫斗宅斗、架空、作品,围绕着主角佚名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窗中的森林。《青梅之死》小说连载中,最新章节正文,作者目前已经写了1877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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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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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气两天,又给我送来一堆夜明珠,据说是宫里给我和许平关的补偿。
他讨好地把那个装着明珠的匣子捧到我面前,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疑心他前些年或许不是张扬,是没脑子。
他道:“今年只得了一匣呢,大半都在这里了。”
我忍不住找茬:“剩下的呢?怎么不让我先挑?”
他皱了眉头:“我没想到这一节,是我不对。”
我懒洋洋接过来递给袅袅:“去换成银子。”
然后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道:“王爷不会告状吧?”
他不语。
我接着道:
“王爷也是侧妃的夫君,手心手背都是肉,妾身理解的。所以王爷也不要怪我,妾身不喜欢别人挑剩下的东西。”
他沉默很久,才突兀地问道: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完立马站起来,快步出去了。
他整三日没有回来。
我那日被他的问题砸懵了许久,最后开怀大笑,笑出了眼泪。
我真的是个蠢物。
因为生在整个天下都难得的夫妻相爱、彼此专一的家庭,就妄想自己也一定能拥有同样的际遇。
这是一错。
无条件信任与我毫无血缘的一家子,此为二错。
遭遇背叛还心存幻想,没有及时止损,此为三错。
我已经一错再错。
我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为第一个错误搭进去五年。
我的人生有几个五年?我还要再坚持下去,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吗?
我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
赵煜不同意,他拼了命想要留下我。
我于是又一次问了他刚成婚时问的问题。
“王爷,你心悦我吗?”
他又一次没有回答。
我不再去看他的耳根红不红,只在他没有回答的那一秒将他推出门外,让婢女仆妇们将门关严实了。
我们僵持了一年有余,赵煜再也不能进我的院子。
我也不再参加任何王妃应当出席的宴会和活动,整日在院里躺着吃吃睡睡,太后娘娘也叫不动我。
赵煜承诺的两年之期到了,许平关却仍旧留在王府。
我懒得管,我也不恨她。
我谁也不恨了,我只想离开这里,回到我爹爹娘亲身边去。
奈何赵煜死活不同意。
他开始公开跟许平关出双入对,让人来偷听我的墙角。
我往外送的信都被拦截了,他有时会站在院门外跟我说话。
还是让我再等等。
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在心里骂道:“等你爹的头。”
婚后第八年,许平关终于要走了。
我开心得不得了,因为赵煜要送她到京城百里之外的驿站。
我不知晓她此去多久,还愿不愿回来,我满脑子只想着,既不愿意休了我,那就别怪我跑了。
我这辈子没出过远门,提前很久开始兴奋。
许平关离开的前一夜,赵煜许是受了刺激,翻墙进来我院中,像许多年前那样将我抱得死紧。
紧到我扎进他的身体里的金簪,他定亲时为了嘲讽我过于古板和娴静、没有金银饰物的金簪,顺着金簪流出的血同样浸透我的衣衫,一直烫到我心口处。
那个人僵住身体,却没有放开手,将我抱了又抱。
最后拔出簪子时,两个人胸口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只闷哼一声,俯下身子亲了我的额头。
我仍旧觉得恶心,却随他去了。
他那边一出门,我这边就收拾了金银细软,连夜带着袅袅跑了。
我们找了两日才找到爹爹说的王村,却还没等找到庄子,就被赵煜带人追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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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深以为然,每次我不愿意陪他去做什么时,总要拿这话堵我:
[你要是不活泼一些,以后老了就和你爹爹一样长胡子。]
我吓得哇哇大哭。
赵煜常常带着我鬼混,可我生性如此,总也活泼不起来。
我喜欢和他待在一处,却要偷偷带着纸笔或针线,逮住空就练字和画画,或者绣绣花。
他颇瞧不上眼,认为我让我爹教坏了。
有一回皇上来太后娘娘宫里时,他当众让皇上多给我爹派些公务,尽量把教导我的时间留给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又当众斥了他,说他这么大了说话还不着四六。
皇上当即顺势罚他写上二十篇大字。
那些字最后当然都是我写的。
我喜欢写字。
那些话倒真似说进皇上心里去了,我爹回家越来越晚,太后娘娘便有更多理由可以把我留在宫里了。
她和赵煜都高兴,只有我爹爹的脸色越来越黑。
一边是皇上的亲弟弟,一边是皇上的亲娘,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由着我被接进宫去。
那些年里,我和赵煜大部分时候待在一起。我看书写字绣花,他招猫逗狗,顺便时时招惹我。
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对他起了心思。
他对我也好,我们中间没有第三个人。
我闺房里漂亮的陈设中有一大半是他给我搜罗来的,我还没开口拒绝呢,就会有小太监全都运到府里。
我爹因此更瞧不上他。
他们对彼此都不大瞧得上眼。
我爹觉得他纨绔,眼高于顶,不似个读书人。
他觉得我爹古板,死气沉沉,连女儿都带不好,最后还得他来。
我在两个人中间好好待着,早就习以为常,他见了我爹还会恭恭敬敬道一声[太傅大人]。
反正用不上我调和,他们自会假惺惺地互相行礼作揖。
如此过了数年。
我及笄那一年,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纷纷定下亲事,赵煜却尚无着落。
我为了避嫌,不大往宫里去了。
爹爹再一次提出告老还乡。
我娘亲葬在金陵老家,他说他年纪大了,想回乡享一享天伦之乐。
皇上仍然不同意,厚着脸皮说金陵子弟风流,不如先在京城物色个好女婿。
我爹犹豫了,他便趁热打铁,说要帮忙留意着。
我爹爱女心切,被这么一忽悠,就同意再留两年。
皇上转头大手一挥,给我和赵煜赐了婚。
我爹爹被这个旨意生生气病了。
他已经病倒在床,却还不忘告知来侍疾的我:
[皎皎啊,爹爹只希望你寻得个如意郎君,能一心一意待你的才好。爹爹为你攒了一辈子嫁妆,不是为了让你嫁进皇家的。]
爹爹希望我招赘。
我沉默不语,第二次不听他的话。
爹爹看我一言不发的样子,眉头耷拉下来,漂亮的胡子似乎都失去光泽了。
他不再多说,只挥挥手让我回房休息。
第二日太后娘娘就来了。
她已经几十年不曾踏出宫门,此次却大张旗鼓带着赵煜来太傅府探病。
那一日我不知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跟赵煜隔着门廊远远对望。
他不再对着我笑了,只是微皱眉头,撇开脸去。
我那时只以为是因为许久未见,虽然失落,却不大在乎。
我是心悦他的,对这桩婚事有着隐秘的期待。
等太后娘娘走了之后,我爹再一次把我叫进房里,郑重地道:
我脑子里其实只有京城的记忆,这四四方方的院子或宫墙,真的谈不上多姿多彩。
我不知晓赵煜和许平关争吵之中的那个边关是什么样子。
有几次我主动与赵煜道:“我们有机会一道去边关吗?”
他总是双目微阖,认真与我说:“边关不是玩乐的好地方,环境恶劣。你身子娇弱,别还没到就病倒了。”
又是我接不住的话。
因为我确然,不知晓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婚后第五年,许平关在府里辟了个马场,日日去跑马。
赵煜有时也会去跑上几圈。
他有一次邀请我同去,我换完骑射所穿的胡服出得院门,才看到他与许平关并肩驾马等在门口,两人均身着红衣,宽袍大袖。
许平关婚后也不挽髻,红色的发带在风中飞扬,最后轻轻绕在赵煜颈后。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发带末端,然后在掌心里绕了一圈。
我落荒而逃,匆匆往院里跑,吩咐婢女关上院门。
那日我对着镜子,看自己一身刻意的装扮,只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所有的乞儿。
许平关像草原的明珠,而我只是东施效颦。
赵煜本来就是无拘无束的性子,与我好像从未过到一起去。
我那时已经失眠数月了,被无时不刻出现的许平关的名字、身影折磨得夜不能寐。
但直到那一日,我才真的第一次起了和离的念头。
赵煜那日很晚才回来,一进院门就用兴奋但遗憾的语气道:
“玉竹,你今日不来真是可惜了,平关的父亲从边关送过来一匹乌云踏雪,可真是好马。”
我打断道:“殿下,我连劣马都未曾见过几匹,哪里知道好马是什么样的。”
他愣了一下。
赵煜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好性子,被我泼了冷水,却还忍得住不夺门而出。
他小心翼翼坐下来,问:
“是不是早上没等到你就先走了,你生气了?”
我深深闭了一下双目,吸了口气才道:
“不是殿下的错,是我临时不想去了。”
他却仍愣愣地,有些难过地看着我:
“玉竹,你怎么不叫我名字?”
我笑了,拍拍他的手背:
“哪有一直对夫君直呼其名的。”
他那顿饭没再多说,一直闷闷不乐。
夜间上得床,他想更进一步时,我按住了他的手。
他有些生气似的一把把我抱进怀中,虽不再做什么,却勒得我半晚上睡不着。
我半夜里实在没忍住,挣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道:
“别闹了,明日要去觉明寺为父皇祈福,今日都早些睡。”
他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将我松开了些。
觉明寺是皇家寺庙,一向由禁军把手,看守森严。
每三年里便会由皇家儿媳去供奉一次,斋戒三日为先帝祈福,以求先帝之龙气继续庇佑天下。
今年皇后娘娘临近生产,不便出远门,便只好由我这个煜王正妻前来。
许平关说什么也要同去,我便将她也带上。
左右也用不着我操心。
到了寺里,我才发现禁军并没有想象里那么多。
我在住持的引导下供奉了长明灯,在殿中做了第一日的功课。
许平关一到寺里就到处跑,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头扎进后山。
我原本也没想要管,她年纪比我还大上两岁,我相信她自有分寸。
可一直到了夜间,她也未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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