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二人当众发笑,虽没嘲讽之意,却也有违圣人的训导。
想到这里,林世海如若醍醐灌顶,拱了拱手,真诚表示了歉意。
赵麟见这儒雅的中年人态度如此诚恳,那股羞愤的怒火,也瞬间消失了。
其实,他之所以发火,还是因为太过社死。
人家才十九岁的兄台,竟被自己喊了那么次“大叔”。
好在那人性情豁达豪爽,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下次若是再见面,定要好好道歉。
赵麟心中宽慰了自己一番。
抬起头才发现那位儒雅的中年文士,竟没有走,而是好奇的打量自己。
此时的林世海,表面虽平静,但内心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发现此子的面相竟改变了。
是的,仅仅才两月的时间,此子的那眉宇间蕴含的轻浮、厄难等竟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深不可测的才气、福缘、鸿运……
怪,实在太怪了。
果然,天道无常,不可揣度,不可揣度啊。
他最为擅长易经,看人之准,就算在整个大周,也能排在前列。
可这次他却是看走眼了。
曾经被他断言性情轻浮,恐终生无成的少年,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世海不敢妄自揣度,因为天意难测,恐遭反噬。
赵麟见这个儒雅的中年文士,怔怔的望着自己,不由好奇询问道:“大叔,我们认识吗?”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此人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林世海回过神后,和蔼一笑:“我们是见过,可能你已忘了。”
赵麟一愣,而后拱了拱手笑道:“刚才是小子孟浪了,还望大叔勿怪。”
“哈哈,不关你的事,我们也有违圣人之训。”林世海现在已经完全确定,这小子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
这小子府试时,他虽曾案临,可这些学子哪个敢抬头看掌握他们命运的大宗师。
那浑厚,威严的气场,就压的这些学子不敢抬头了。
第二次在宴会上,这小子作为童生坐在角落里,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更不敢直视自己。
所以,他们虽见过两次面了,这小子却几乎没敢正眼看过他。
再加上自己当时头戴官帽,身穿官袍,与现在的气质又大不相同。
“大叔也是来看书画的?”
赵麟询问道。
林世海点了点头,轻笑道:“刚才听到你与王公子聊天,你似乎对汤公的书画了解不少?”
“哈哈,皮毛而已。”赵麟神色略显尴尬。
这个儒雅的中年文士,才气侧漏,文韵内敛,一看就知是大儒。
他可不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林世海倒也没再多问,而是向他邀请道:“听说这漱芳斋刚到一幅汤公的书画,你若有空,不妨跟来看看。”
“好。”赵麟神色一喜,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上次祁修远老爷子送他了一幅江南第一才子汤尹的珍品,每每观看,都能获益匪浅。
如今又有机会观赏那汤公的上乘作品,如此大好机会焉能错过?
就这样,赵麟跟着这位儒雅的中年文士上了楼。
漱芳斋的二层。
都是历代名家作品,稀世珍宝,并不在少数。
按照上面所标注的价格,大都在一百两至数千两不等。
赵麟犹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一般,双眸惊喜不已,向儒雅中年文士说了一声,便离开独自欣赏起周围的那些名贵书画来。
林世海见他那欣喜难耐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少年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