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铭在公寓大床上悠悠醒来。
暖暖阳光洒在身上，舒适而惬意。
他注意到，卧室的房门敞开着，虽然没有听到胡曼的动静，但是能嗅到油条、肉饼的香气飘进来。
早点？
周铭确实有些饿了。
迷迷瞪瞪下床，来到客厅，拿起餐桌上的油条正要往嘴里塞，忽然感觉不对劲。
扭头一瞧，原来有位身着OL制服的短发御姐稳坐在沙发上。
翘起的二郎腿，诱人的黑丝高跟，黑框眼镜下藏着冰冷的眼神。
卧槽！
周铭吓了一激灵，赶紧拿油条挡住隐私部位。
“你谁呀？怎么进来的？”
“我叫楚雨曦，是胡曼的好闺蜜，史密斯律师事务所金牌律师。周先生，请你先去穿好衣服，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楚雨曦气定神闲。
闺蜜？
律师？
老子跟你谈个屁呀！
虽然周铭十万个不情愿，但是自己脸皮再厚也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光着身子吧？
回屋穿衣服，再度回到楚雨曦面前。
楚雨曦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双手递过一张名片。
周铭看也不看，名片直接丢在桌上。
“你来找我干什么？”
“周先生，我想以代理律师的身份，跟你谈一下有关受害人胡曼的民事赔偿问题。”
“民事赔偿？”
周铭一听就来气。
自己已经坐了三年牢，这是法律的制裁和惩罚。
如今刑满释放，这个案子完全可以划上句号。
楚雨曦旧事重提，
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胡曼的意思？”
“不，是我作为好闺蜜的自作主张。”
“你想要钱？”
“对，可以这么简单理解。”
“要多少？”
“我已经核算出来了，加上看心理医生的相关诊疗费用，我的预期索赔标的是两百六十万四千八百九十元整。”
“你看把老子卖了值不值这么多钱！”
周铭陡然火起。
没想到楚雨曦比他火气还大。
直接抄起桌上的水杯泼了他满身满脸。
“姓周的，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你还想耍无赖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毁了胡曼的清白，给她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心灵伤害！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刚刑满释放又怎样？老娘分分钟可以把你再次送进监狱！”
楚雨曦越说越来气，抬手还想打耳光。
周铭大手一挥，抓住楚雨曦的手腕。
“金牌律师算个屁！不就是打官司嘛！老子等着你上法院告我！”
说这话有些虚张声势。
楚雨曦挣脱周铭的拉扯，
冷笑。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法院见！”
楚雨曦气呼呼地扭头就要离开。
这女人够狠！
周铭当然知道对方所言不虚。
在洛杉矶监狱服刑期间，同寝室的狱友老八正是著名的法学博士罗翔，曾经针对周铭的案子进行过详细分析。
认为胡曼要求民事赔偿并不过分。
合情合理合法。
如果不能承担相应民事赔偿责任，等待自己的又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
当然周铭之所以有些含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如今自己的海合会特工身份。
回到诺贝拉市执行秘密任务，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周铭很无奈。
“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愿意和解。”
周铭长出了一口气，朝楚雨曦做一个“请坐”的手势。
楚雨曦撅着下巴落座，高傲地翘起二郎腿。
尖细的鞋跟嘲讽似的指着周铭。
“周先生，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本案中的受害者胡曼出于对你的感情，当时并没有提出附带民事赔偿的诉求。我留学归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但她坚持不予起诉。你根本不知道，这三年来蒙受心理创伤的胡曼都经历了些什么？她不敢一个人睡觉，甚至都不敢单独跟任何男人相处！”
“……”
周铭能说什么呢？
心怀愧疚的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楚雨曦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地拍了桌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这个畜生做的孽！你特么真不是人！拿点钱出来补偿一下胡曼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
“你知道这些年我陪着胡曼去过多少家医院？看过多少心理医生？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所恢复，你又出来骚扰她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洛杉矶监狱？刚出狱就腆着脸来找人家？毫无廉耻！丧心病狂！”
“是。”
楚雨曦说的句句在理。
周铭也不打算与之争执。
态度端正。
“楚律师，你说得对，我的所作所为确实对胡曼的心理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我可以让她道歉，也愿意通过任何形式进行补偿，但是需要跟你好好协商一下，就我目前的经济状况来看，肯定拿不出你提出的索赔金额。我想能不能变通一下？比如分期付款？”
“周先生，你要是这个态度，一切都好商量！”
楚雨曦一声叹息。
从提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摆在桌面上。
“这是民事赔偿款项分期还款计划书，你先看一下。其实我已经完成了部分资产调查工作，你名下确实没什么财产，身在西部偏远山区的父母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份分期还款协议或许比较适合你。”
“谢谢啊！”
周铭拿起协议细看条款。
包括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认真审看。
这也是狱友老八的指点。
白纸黑字的协议关系到切身利益，绝对不能忽视。
果然，
细心的周铭发现端倪。
在这份分期还款协议第二条第二款中有明确约定：为避免赔偿人周铭对受害人胡曼的工作、生活造成任何干扰和影响，自本协议签字生效之日起，赔偿人必须保证做到无论在何处情形之下，都不再与受害人见面，否则将承担违约过错被追责。
“不再见面？”
周铭疑惑。
楚雨曦早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冷面如霜。
“周先生，你当然可以不同意上述条款，并且拒绝签字，而我楚雨曦自有办法让你必须远离胡曼！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我签！”
周铭别无选择。
他可不想刚出狱又摊上一起官司，进而影响到海合会的秘密任务。
至于自己钟情的胡曼。
虽然心有不舍，但是必须认清自己异常窘迫的现状，如今除了给人家增加负担变成累赘之外，又能付出什么呢？
抓紧时间赚钱还债才是破解难题最实际的行动！
笔走龙蛇。
当场签下自己的大名。
周铭将协议书递给楚雨曦。
此时的楚雨曦脸色明显好多了。
“周先生识大体顾大局，也确实有悔改之意，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从下个月1号开始分期付款，最好不要延期，因为会影响我对你的信用评定。”
“楚律师请放心，我周铭言出必行，保证说到做到。”
楚雨曦冷笑。
明显是嘲讽的表情。
“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是过眼云烟，跳梁小丑才习惯赌咒发誓！周先生，还是拿出实际行动来。就你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还款压力确实不小，所以，我建议你尽快找份工作。”
在楚雨曦的监督下，周铭灰溜溜地从胡曼的公寓离开。
两人来到楼下停车场。
楚雨曦似乎不放心，甚至主动提出送他一程。
“去哪儿？我送你？”
“楚律师，你没有必要盯着我，放心吧！我不会再来骚扰胡曼了。”
周铭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雨曦怀疑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上车。
周铭边走边掏出手机，给狱友老六——诺贝拉市第一狗仔卓伟打电话。
“给我重点查一下魔锂动力新能源公司，关键人物是胡曼和高黎明，我要他们三年前相识并交往的详细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微信聊天记录、电话以及电子邮件内容。”
“哎，不是早查过了嘛！他们两个是清白的。”
老六显得大大咧咧。
根本不当回事？
周铭皱起眉头，加重了语气。
“老六，你特么能不能认真点？我再跟你强调一遍，老子这次查的不是奸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