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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阅读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精彩片段
沈尚宫闻言轻轻皱皱眉,她与这位年纪还没双十的皇后娘娘接触较少,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单单让她们快些,还是存了别的话中话在里面,她一下子没轻举妄动,踏出的脚慢慢挪回了原地,等着身旁之人应对。
反观沈清禾,神色淡然接过散霜递出的册子,走到皇后身边,将适才与沈尚宫商量的决定与皇后耳语了一番,这做法,在沈清禾看来,是安排的最妥当不过了,可皇后分明还有其他的想法。
香茗被弃置一旁,皇后蹙眉指着册子上的人道:“这十五人要分配到太后宫中、本宫宫里和贤妃宫里,那岂不是贤妃宫中也可分得五人?贤妃宫中需要这么多人吗?”
皇后这话是问底下的沈尚宫。
沈尚宫心头一凛,脑海中浮现皇后与贤妃不合的消息来,但如此直白的将对一个人的不喜欢放到明面上的事儿,沈尚宫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抬头,快速与沈清禾对视一眼,只见沈清禾轻轻点了点头,潋滟双眸又垂下去。
沈尚宫见此,镇定上前一步道:“回皇后娘娘,年前,重华宫中的宫女因到了年纪,被放出宫几人,这五人正好是填补空缺的,按照规矩来说,没有出格。”
“本宫知道。”皇后不耐烦似的挥挥手:“只是本宫问你一句,贤妃宫中当真需要这么多的人伺候吗?”
沈尚宫眼睫微颤,好似被人抓住了把柄,一时想不出如何回答,只因重华宫到了年纪被放出宫的是四人,而她私心认为贤妃得宠,所以多安排了一名下等宫女进去,其实,妃嫔身边的宫女除了一等二等宫女需要按照指定人数,下等宫女是多是少,全看妃嫔得宠程度。
可沈尚宫显然低估了皇后对贤妃的厌恶,她甚至想着一个宫女都不要分给贤妃才好呢。
沈尚宫怔怔然,想了无数话语企图辩解自己因私心犯下的错误道:“娘娘,按道理…”
“娘娘,贤妃娘娘宫中哪怕不需要增添五人,可事实是,重华宫中确是缺少了宫女。”沈清禾淡淡然接过话茬,解救了额上冒汗的沈尚宫:“这五人送去了重华宫一来是按照规矩填补,二来,岂不是贤妃得了您的赏赐?您是中宫皇后,对于贤妃,那是赏,既然是赏,多赏一人少赏一人又如何?”
沈清禾肃冷的嗓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蛊惑:“太后娘娘在奴婢来时可交代奴婢了,让您无论如何都需对底下妃嫔宽容大方,那何不借着此事,好好大方一回呢?想来圣上也是会高兴的。”
皇后噗嗤一笑,眼底全是内心讥笑过后的欢喜,沈清禾的话算是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她是皇后,贤妃是妃妾,她对贤妃赏也是赏,罚也是赏,既然是无关紧要的小宫女,那多分配了一个又如何?
只当是丢了一根肉骨头给吃不饱饭的恶犬罢了。
皇后适才还厌恶的神情一下子好起来,她挺了挺背道:“本宫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先将那十五人让本宫瞧瞧吧。”
沈尚宫长舒一口气,走到门口,对着十五人鼓掌三下,十五名宫女顿时一字排开,半抬起头,接受她们最终的命运。
皇后兴致盎然,用眼神把十五人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最后指了其中五人,沈尚宫见此,又鼓掌上下,被指到的五人很快形成了一个小队伍,等着后续。
太后凝望皇后匆忙而去的背影,没由来深深叹口气,整个人透出一股无力感。
沈清禾默默站立在一边,整个慈安殿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得外间宫女疾步走过廊下,发出的细微响声,悉悉索索的,却又听不真切。
“哀家真不知道,当初选了皇后进宫,是好还是坏。”窗外暖黄色阳光透过窗骨照射在太后华发之上,连带着那柄金钗也散发出异样光芒。
太后忽然重重叹气:“帝后大婚也两年了,可皇后仍然不能占据其夫君的心,这对一个深宫中的女人来说,是一件坏事,哪怕她是皇后!哎,当初就应该在家族中多挑选挑选,而不是匆匆选了哀家哥哥最小的女儿。皇后性子太骄矜了,圣上没多大性子去哄人。她这样,迟早要吃亏。”
这些话,太后理应不会和沈清禾诉说,但太后先前的贴身女官也因太后心善,被放出宫去,颐养天年,所以如今,慈安殿内能和太后讲上话的也就沈清禾一个了。
偌大的宫殿之中,一呆就是一辈子,宫女尚且到了年纪还能出宫,而妃嫔却是生死都要被困锁在这四方天里,沈清禾能理解太后想要倾诉的心,可她也得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什么样的话可说,什么样的话不可说。
皇后是太后亲侄女,太后说得,却容不得她们置喙。
“太后,皇后娘娘方过了及笄之年,就与圣上大婚,按照民间说法,才过了豆蔻年华的姑娘,世事上总归还需您教导些。要奴婢说,皇后娘娘是世家女子出身,样貌、才情,是样样不缺的,还得您亲自教导。您何必杞人忧天。”沈清禾缓步上前,瞭一眼门口守着的忍冬。
谁不爱听好听的话,诚如太后已然是后宫第一人,还是被沈清禾三言两语说得露出笑颜:“你惯会说些好听的让哀家开心,也难怪沉庵费心费力的教你,让你做到宫令女官的位置。”
“王姑姑对奴婢的教导,奴婢一辈子记在心里,才能真正服侍好太后。”沈清禾低首:“奴婢对王姑姑心存感激。”
“对咯,宫里人,就该时时心存感激,否则,失了良心,那就不能办了。”太后眼眸含笑,但笑意明显不达眼底:“可有些人,就是做不到啊。”
太后在说谁?
沈清禾不得而知,可她方才几句话,也算得上心里话,如若不是这样,这吃人不眨眼的深宫,她行差踏错间,不知死几回了。
沈清禾扶着太后走向膳桌,忍冬已经将午膳悉数放了上来,为配合太后这一段时日的食素规矩,一切菜式全都以清淡为主,见不得荤腥。
沈清禾瞄一眼桌上几道菜,稳稳放下心来,夹了豆腐皮包子到太后碗中。豆腐皮包子,顾名思义,是用豆腐皮包裹了一些木耳、青菜、香菇等馅料,加上油、盐、姜丝蒸成,主打一个鲜字。
太后浅尝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正想说话,殿外忽而传来唱和声:“圣上到。”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太后讶然,眼瞧着萧祈大跨步进了内殿,身后跟着的一溜烟儿人全都守在了门外。
沈清禾蹙眉,带着殿内宫女屈膝行礼:“奴婢给圣上请安,圣上万安。”
“起来吧。”萧祈随意一挥手,自己则朝着太后拱手,朗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
太后喜出望外,不等萧祈请安完,忙不迭道:“这都要午膳时辰了,皇儿怎么过来了?快些坐到哀家这里来。”
“儿臣吃了母后宫里的蝴蝶酥,虽说是皇后让人送来的,可儿臣也是想到了母后,多日没来给母后请安,还望母后恕罪。”萧祈面上笑着,不动声色瞄了一眼沈清禾:“看来,儿臣来得真是时候,不如就让儿臣陪母后用膳吧。”
“那自然是好。”太后与萧祈不是亲生母子,很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刻,更别说萧祈特意抽出时间来陪她用膳,太后欣喜之余,眼角瞥见送上一副新碗筷的沈清禾,她只当是沈清禾去了一趟勤政殿,才会引得萧祈来了此处。
沈清禾送上碗筷,心里暗自琢磨着要不要让小厨房新做些菜来,太后食素,可萧祈难道也跟着食素吗?
不等沈清禾做出反应,萧祈已经吃了起来,还不忘感慨:“母后宫里的吃食就是精细些,连素食也很得朕的胃口,看来,母后宫里的人费心了。”
“你这样说,倒让哀家不得不说一句了。”太后见萧祈吃得开心,笑道:“清禾做事,一贯得体,哀家现在是离不开她了。”
“是吗?”萧祈笑得意味深长,执着银筷的手轻轻一搁,玄黑色衣袖一扫,带起一阵夹杂着龙涎香味道的风浪来,直扑沈清禾镇定自若的面容。
萧祈看着眼前容颜姣好,却始终不露任何神情的人,内心无端端起了捉弄的心思来:“母后这样说,朕心里越发觉得不得劲儿,怎么勤政殿内就没有做事如此妥当的人呢?陈福,你可得好好跟着沈女官学学,不然,朕可就要换了你勤政殿总管太监的位置了。”
“哎呦,圣上啊,奴才可是尽心尽力服侍着您,您可不能不要奴才了呀。”陈福哎哟哟两声,略显夸张。
太后忍俊不禁:“陈福从小伺候你,比不得清禾,难道哀家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要到你的勤政殿去不成?”
太后此话算是玩笑话,可萧祈适才还笑着的嘴角,慢慢抿成一条线,他目光幽深,借着喝茶的功夫,眼神注视到沈清禾垂立在裙衫边的指尖,微微蜷缩,看来,她也不是一直无动于衷,在这殿内当个局外人么。
萧祈意识到这一点后,心情没由来又好起来,他挑眉看向沈清禾道:“母后,儿臣不过是说笑罢了。勤政殿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想必您身边的女官还瞧不上呢。”
萧祈说完,老神在在望着沈清禾,她挺直的背脊终于有了反应:“侍奉在圣上身边的宫女奴才都是宫里最守规矩之人,奴婢在慈安殿呆久了,太后体恤奴婢们,到让奴婢还真怕在圣上面前失了规矩。”
沈清禾话说得极好听,萧祈笑得意味深长,倒也没继续此话题,他啧一声道:“说好晌午时分去皇后宫里,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母后,那儿臣先告退?”
“这才用了多少就急着走?”太后皱眉,估摸着萧祈也是用不惯素食,心疼道:“哀家小厨房有新制的梅花香饼、糖蒸酥酪在加一碗金丝燕窝,再去前殿用些去也不急。”
太后瞅一眼周边,含笑道:“清禾,你领着圣上去,哀家这里,忍冬几个伺候着就成。”
锦屏鸳鸯轿旁,梨云怀中抱着一件月牙白银缎玉兰刺绣披风,顶着寒凉的夜,一直守在勤政殿外,见贤妃出来,忙不迭上前挥了披风到贤妃身上,朝着一路提着灯笼跟着出来的陈福道:“多谢公公。”
“哪里话,这是奴才应该做的,贤妃娘娘慢走。”陈福和气笑一笑,看着贤妃低头钻入轿中,目送锦屏鸳鸯轿晃悠着往宫道上走,轿子四周的金铃随风旋转,浅奏出一曲悦耳鸣响。
宫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唯有守夜的小太监们各自守在每一处宫殿门墙角处,见侍寝的妃嫔归来,自动转过身去,将头抵在潮湿冰冷的坚硬墙砖之上,直到金铃声渐渐远走,才默然转回,继续在寂静万籁的夜中,看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重华宫内,倒是还大亮着烛火,甚至还有零散几人身影穿梭其中。
梨云接过小宫女炖煮好的汤药,递给贤妃,贤妃卸了一身珠钗首饰,懒散着身子斜靠进贵妃榻里,鼻尖顿时充盈着药汁那股难闻的味道,她胃口略微有些浅,还没喝进口中,就已经开始干呕起来。
梨云见状,伸手抚上贤妃后背,轻声道:“娘娘慢点,也不急于这一时。这汤药日日喝,娘娘也不见得心想事成,若实在没用处,娘娘不如不喝了,顺其自然的好。”
胃里酸涩味道和眼泪通通被贤妃逼了回去,她又何尝不知梨云是为了她好,身子健全,却每每侍寝回来都要喝药,可哪怕一次不落的喝,这肚子就是迟迟没反应。
贤妃紧皱眉头,低头的后颈处有青筋显现,就像一条条青绿色的小蛇,蜿蜒而上,她垂在贵妃榻上的手因用力而指尖微微泛白,深吸一口气,贤妃接过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或许是速度太快,一些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拼命滴落,弄脏了她拥在胸前的白狐毛毯子,仿佛干净纯白的雪地里很突兀的沾上了一些墨点。
药汁还在流,一直划过脖颈,梨云心疼地看着贤妃不要命的灌汤药,这药有多苦,梨云心知肚明,单看当初贤妃适应了半个月才能面不改色喝下去,就知道非常人不能接受。
“咳咳咳。”贤妃捂住嘴,躬背的同时递出一个只剩汤药残渣的空碗,梨云慌忙取过,又换了清水给贤妃,贤妃忍住想要呕出的冲动,一直漱口,压制口中的苦味儿,她内心无比期望这回能让她得偿所愿,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长舒一口气,贤妃被逼出眼泪而泛红的眼角盯着梨云忙前忙后,她拢一拢胸前道:“这药,本宫吃了有多久了?”
“回娘娘,进宫后,每回您侍寝回来,这药都没落下过。按照日子算,也差不多有两年了。”梨云眼珠一转,手按压上贤妃小腿道:“奴婢记得中间有一次,这药换过一回,稍稍加重了药量。”
贤妃叹一口气,怅然般覆上平坦的小腹:“ 也快两年了,本宫喝下的药渣都能种下一株牡丹了,可本宫还是不见有身孕。”
梨云手上不轻不重按压着,宽慰贤妃道:“娘娘,这些事儿,还是得顺其自然,别说您了,宫里任何小主娘娘都没有身孕啊,您也万万不必着急,越着急越怀不上。”
“本宫也知道。”贤妃喃喃道:“可本宫就怕皇后…若皇后先生下嫡子,那本宫将来生再多的儿子也是无用,所以本宫一定要比皇后先生下皇子才能博得圣上欢心。梨云,本宫吃药一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本宫和你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皇后眨眨眼,眉头愈发紧皱。
“贤妃有孕,求了恩典让家中庶妹进宫探望,若贤妃打算得够好,她这两个妹妹就一定能与圣上见面,哀家记得,贤妃家中的几个庶妹都是端得容貌艳丽、聪明体贴。有可靠的家世,和一个做妃嫔的姐姐,哪怕庶女,也可以做正经人家里面的当家主母,更何况到宫中做一个位分低些的妃嫔。”太后将自己认为的剖析开,彻底揉碎了摊在皇后面前,她意图让皇后自己领会贤妃用意。
皇后顿时心领神会其意思,愤慨道:“好啊贤妃,她打得竟是这样的主意,觉得自己有孕不好侍寝,就想从家中弄个庶妹进宫,好代替自己服侍圣上,等到她生产完,又好自己一个人霸占圣上,她真是异想天开,也不怕得不偿失,反丢了自己的恩宠。”
太后神色缓和,对于皇后此番发怒,反而觉得皇后比先前能看透不少事情,遂徐徐道之:“贤妃是个聪明人,她既然有这个想法,那一定会选了好拿捏之人进宫,要是真当如此,那哀家与你就得想想办法了,难得有一个贤妃的得宠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吗?”
“是啊,母后,咱们可要想想办法阻止贤妃。”皇后心焦,内心是恨毒了贤妃。
太后阖阖双眸道:“哀家先前听闻圣上答应了贤妃,也没想着阻止,如今想来,还是能拿规矩一词说上一说。可哀家觉得,圣上都已经答应了贤妃,要是反悔,那不仅是让贤妃难堪,也是让圣上失了颜面。此事,容哀家想一想,你也不要急,更不能在此刻与贤妃撕破脸面。时辰不早,回你的凤鸾宫去吧。”
皇后心头还记挂着一件事,小心翼翼问道:“那贤妃的胎?”
太后双眸一睁,里头的精光让皇后不敢直视,惊慌间急急忙退出慈安殿去。
暮霭昏沉的夜色逐渐代替白昼刺目的光,一盏盏明黄色的灯依次照亮深暗暗的斜长宫道,皇城中一日间最安静的时分即将到来,月色与风是晚间难得能撩动人心扉的美好事物,清凌凌的银辉撒满皇城内所有灰沉屋檐。
沈清禾提着一盏长柄羊皮宫灯,绕过廊下,听见慈安殿庭院中假山石孔里潺潺的流水声,万籁寂静下,尤为清晰。
这几日,天色在悄无声息中日趋暖和起来,宫里的宫人们一概换下冬日毫无生气的沉闷宫装,皆换上春日里特有的天水碧,而沈清禾也换下了一身青黛色宫服,取了相比于宫女们的天水碧要稳重很多的兰苕色宫装穿上。
此刻,她正往内殿去,适才伺候完太后用晚膳,圣上的轿辇便到了慈安殿外,沈清禾只得抽空去让宫人泡了茶送来,自己领着人进去。
羊皮宫灯转交到守候在殿门处的小宫女手上,沈清禾轻手轻脚进去。
她冲着太后与萧祈无声行礼后,将新泡好的茶端至萧祈面前,白皙素腕上罕见露出一只湖水绿平安镯来,挂在盈盈不可一握的纤细玉手上,湖水绿的颜色衬托的沈清禾凝脂愈发白,一来一回端茶的功夫,萧祈免不了多瞧上一眼。
这眸光扫视间,恰恰落在太后眼中,她泰然自若端起茶,撇去浮沫,不烫不凉的茶入口,正好平了她方才的怒火,太后望一眼沈清禾,宫女中尤其出挑的容貌在烛火下显得越发眉目如画,反观后宫当中,妃嫔颜色多为姝丽娇艳,这样的清丽美人,还真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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