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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的路有千千万,为何就选择了炼体?看着师兄御剑飞行,风姿绰约,引来万千女修折腰;再看师尊仙气飘飘,风情万种,拥有诸多蓝颜知己……我低头瞧了瞧自己腹部的马甲线……为当年所作的决定,流下了两行清泪。长生,是漫长不易的……
主角:姜星舟,楚瑾 更新:2023-02-09 1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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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星舟,楚瑾的其他类型小说《长生是怎样炼成的》,由网络作家“此夜清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修真的路有千千万,为何就选择了炼体?看着师兄御剑飞行,风姿绰约,引来万千女修折腰;再看师尊仙气飘飘,风情万种,拥有诸多蓝颜知己……我低头瞧了瞧自己腹部的马甲线……为当年所作的决定,流下了两行清泪。长生,是漫长不易的……
南州,灵泉镇。
吴员外家张灯结彩,一片喧哗。
满院的宾客推杯换盏,热热闹闹。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公子,你们方才见着了吗?吴小姐连拜堂都是人扶着的……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吴家招婿,一要入赘,二要相貌。我都以为吴家要找不到人冲喜了。”
宾客间的话语皆入了姜星舟耳里。
谁都知道,吴员外这门亲事,是为了给自己虚弱的女儿冲喜罢了,新郎是谁都不重要。
敬完一轮酒,姜星舟才终于进了洞房。
“夫君……你来了?”
娇弱的吴灵靠在墙边,她的身体十分虚弱,红帘轻垂,大红盖头在烛光下摇晃。
轻咳之声从盖头底下传出。
“嗯。你虚弱多久了?”姜星舟眉心一蹙,关心道。
“这一月以来,身体愈发虚弱。夫君不必担心,我还是可以的……”吴灵越说声音越小,身子微微颤抖,有些害羞道。
突然她感觉盖头被掀开了,眼前人青丝高束,身着红色玄褂,眉长入鬓,两颊融融,身形如松般端正。
吴灵望进一双如清泉的眼眸。
清风拂过,红纱摇曳。
“夫君别这样盯着我……”
感受到姜星舟炙热的目光,吴灵轻咳了几声,掩饰兴奋。
“你别动,让我看看。”姜星舟将她脑袋轻抬,月下仔细端详。
吴灵已经清瘦得脸部有些凹陷了,口脂显得脸色更加苍白,瞧起来也算楚楚可怜。
夫君如此近距离看,长得更好看呢……吴灵娇羞笑起来,心头火热不已。
近来议亲的人中,她一眼便相中了姜星舟。
这样的夫婿,可真是牡丹花下死……
呸,定能令她活好久呢!
“该喝合卺酒了,夫君。”吴灵许是被瞧得不好意思,又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你说得对,有酒才好办事。”姜星舟颔首,转身去拿桌上的酒。
望着两杯酒水,姜星舟突地顿了顿。
“良辰美景……春宵苦短……”吴灵声音幽幽传来,伴随着咳嗽声。
高墙外打更声起。
“嗯,是时候了。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痛。”姜星舟柔声道。
“我不怕!”吴灵双目放光,瘦弱的身子突然坐直了起来。
“好!是个勇士!”姜星舟赏识地看着她,连连点头。
只见姜星舟猛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古人云:酒壮怂人胆!”
“???”吴灵一时哑然,愣在那里。
姜星舟突然飞身靠近吴灵,挥出拳头,击中她的眉心,一阵幽黑的影子从她眉心冒出,如缕缕烟尘。
她发出尖锐的嘶吼声,痛苦而沙哑……回荡整个房间。
吴灵身子摇摇欲坠,顿时昏了过去。
“啊,这新姑爷这么强吗?”
“确实看不出来啊。”
院门外的小厮听见动静,偷笑着议论起来。
那道黑影渐渐化身成一妙龄女子,模样倒与吴灵有几分相似,她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坏我好事!再寄身七日……只要七日,我就能附身了!”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仙门楚瑾!你既入魔道,肉身泯灭皆是自己选择,为何要让旁人痛苦!”
姜星舟咬牙扔出一张符来,顿时发出金光,照亮整间屋子。
这金光!黑影女子生前也是识得的,起码是黄品的符箓!
黑影女子急忙逃往窗外,却没有想象中的攻击袭来,她蹙眉回头望去。
那金光全部落在了姜星舟的身上,在皮肤表层形成坚韧的防护。
“这下我就放心了……应该不会痛了。”姜星舟脚下发力,一跃而起,追上黑影女子。
月下强劲一拳挥出。
黑影女子大惊,愈发后悔自己的好奇心,猛然逃去。
但,晚了。
只一拳,这黑影便魂飞魄散。
尖锐的惨叫划破长空,回荡在院落之中,久久不能停息。
“啊这……看来小姐的身体还好着呢。”院里的丫鬟们羞红了脸。
“有救了,女儿有救了。”喝得醉醺醺的吴员外,顿时清醒了不少,举杯对着明月。
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飘过月亮?
吴员外揉了揉眼睛,发觉月亮依旧皎洁,看来是自己喝多了……
姜星舟稳稳落地,拿出一张卷轴,散开的黑气被卷轴吸了个一干二净。
“没想到,这个任务倒还挺简单的。”姜星舟这才松了口气。
突然一道幽幽男声从她背后传来:“师妹,你就是这样糟蹋我的符?”
姜星舟身形一僵,缓缓回过头去。
一青年长身玉立,背负长剑,环手于胸靠着青石墙。
月华覆身,他披散的黑发,泛着微微银光。他的眼眸如星,脸如玉琢,薄唇还挂着温润笑容,一袭青衣衬得他朗朗如日月。
他正目光深邃地望着她。
“啊……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姜星舟往后退了几步,眼珠不停转动。
“你听我解释!方才那魔修的残魂拼尽一切,也要与我同归于尽。千钧一发之际,我这才使出珍藏的符箓来!”
姜星舟神色肃然,又露出心痛的表情。
“哦?是吗?我只不过顺路过来。倒是听说……这家的新郎叫楚瑾,也不知是谁,与我同名同姓?”楚瑾的笑容愈发灿烂,似乎多了些别的韵味。
“这样吗?世界之大……同名的多了去了,师兄不必介怀!我此番要去怡春盟交任务,告辞了师兄!”姜星舟心叫不好,转身撒腿就跑。
嗖——
一道剑光挡了她的路,惊得落叶纷纷。
“师妹留步。既然你这么喜欢女扮男装,不如替我做件事。”楚瑾微眯着眼,雪白的长剑悬停在身旁。
“好说,好说!哎——师父怎么来了!”姜星舟往后一指。
恰好从窗户口内,飘来个气若游丝的女声。
“我是你们师父吗?我不是做梦吧。”
吴灵醒来,支撑自己趴在窗檐,一眼便望见月光洒在眼前的二人身上。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英气十足。
这唯美的身影,从此印在了她的心间。
“她不是楚瑾,她叫……姜星舟。”楚瑾依旧淡笑,悄然侧身一迈,他最不喜与女子接触。
再看姜星舟,哪里还能瞧见她的身影?
楚瑾敛起笑容,纵身踏剑,御剑乘风而去。
“哎——公子!他逃婚了,你可以留下陪我啊!你不要走啊!我家很有钱的!”吴灵哭丧着脸喊道,声音比方才的魔修残魂,还要凄切几分。
而回应她的只有幽暗夜空。
……
怡春盟由四大仙门组织,内有不少任务发布,共同维护人间安宁。
姜星舟将任务卷轴封好,轻轻一拉底下的绳索,有只木鸢飞来夹走卷轴。
她也是第一次下山接任务,说来也巧,刚好有个任务在贤山脚下的,只是那吴员外极其护女,不信这个邪。
这才冒险扮了男装,悄然靠近,在夜里阴气最重时,引出魔修魂魄。
毕竟……她自从走上炼体之路,这身子瞧上去也愈发矫健,穿起男装来,也叫人信服。
“哎,这灵石也太少了,也炼不了几次……”
姜星舟从飞回的木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百枚灵石。
她偶然间发现自己能分出神识,将法器、丹药、符纸……通通炼一遍,提升其品质,根据原本之物决定消耗的灵石数量。
不过或许是修为不够,眼下仅仅只能炼一次。若是运气不好,恐怕炼一次也要失败。
“这强化,可真是废灵石……”姜星舟从储物袋精心挑选,拿出几个最有价值的防身符箓、回复类的丹药。
至于法器……她穷得叮当响,没有这种东西。
她盘膝闭目而坐,左手拿着灵石,右手拿着一枚金甲符。
一道金光闪过。
金甲符品质大为提升。灵石也少了一小半。
她如法炮制再炼了一枚丹药,这次灵石只剩了一枚。
姜星舟这才收好东西,行至贤山。
仙路漫漫,正如高峰。
而姜星舟的目标很明确,长生才是硬道理!
仙门,位于烟雾缭绕的贤山之巅。
山路不长,踏着熟悉的路,姜星舟就想起了一年前。
那时她刚满十八,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穿越在一个同岁的孤儿身上。
命运真是捉弄人,前生是孤儿,如今还是。
也就是在那天,张沐白收了她为徒。只要一回想起那天,她的人生就充满了悔恨。
一年前。
贤山,新雪初霁。
张沐白一袭白衣尽显风华,领着姜星舟走过覆雪的山路。
“你既然选择做我的徒弟,你且说说,修仙是什么?”张沐白目光深邃。
“求长生!”姜星舟望着巍峨山峰,目光熠熠,坚定地说出内心所想。
“不错,修行功法千千万,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千锤百炼,遍体鳞伤,千刀万剐……”
张沐白负手而立,绝色的脸上满是坚韧。
只是话语越说越惊悚。
“等等!师父,我其实比较怕痛……有没有温和一点儿的?”姜星舟顿了顿,迟疑问道。
“好!既然你主动提了!为师岂能吝啬?”张沐白大手一挥,眼中满是赞赏。
一本小册子落在了姜星舟的手上。
“体术是怎样炼成的?”
她怎么觉得,听起来很耳熟,急忙又递回给张沐白:“不是,师父。我也不想炼体啊,这不符合我想象中的修仙!”
张沐白朗声道:“万千修仙,殊途同归。你的想法,为师很是赞同,这本《体术是怎样炼成的》虽只有练气篇,然十分适合你。”
什么想法?姜星舟努力回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怕痛才能长生!小小年纪能顿悟此理,为师万分欣慰!简直是炼体的天才!”
张沐白话语激动,慷慨激昂。
姜星舟有些恍惚,莫非真是如此?
突然一道剑光浮动,青衫少年从上空飞过,翩然乘风入山中。
长虹映入姜星舟眼帘。
“师父,我练了这个可以御剑飞行吗?”姜星舟指着天际,满是艳羡地问。
“咳咳……这是后话。那是你大师兄楚瑾,大你两岁。拥有天生剑心,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张沐白轻咳一声,笃定道。
姜星舟闻言沮丧着脸,御剑飞行是多少人的梦想!
“你虽暂时不能御剑乘风,但炼体,可以拥有我这般细腻肌肤,绰约风姿。”
说到此处,张沐白微微昂首,她秀发如瀑,一双桃花眼流转碧波。杨柳细腰盈盈一握,白色衣裙遮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的藕臂,细腻光滑。
姜星舟望了望山头,又看了看张沐白。
最终还是迟疑地点头,收下了小册子。
可……这一年多来,她是怎样过来的?
每日不停地负重锻炼,泡药浴,挑水,扫地……这才堪堪入了练气境界,练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来。
再看看成天饮酒作乐的张沐白,只顾练剑的楚瑾。
说好的仙气飘飘,风姿绰约……
姜星舟合理怀疑,当年张沐白让她炼体,是不是因为山上,缺个苦力?而恰好她也有一点资质?
甚至她去询问张沐白,都是徒弟,为什么楚瑾就不用干活?
“你师兄是我仙门的招牌,引无数女修折腰,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灵石礼物。”
张沐白指了指桌边的珊瑚树,又指了指砚台、裘皮、太师椅……说得理直气壮。
于是姜星舟明白了,怪不得楚瑾总是避着女人走,都是张沐白逼出来的。
她这才恍然,仙门上上下下三人,唯有楚瑾是最不缺灵石。
“哎呀……灵石又没了……”
一阵慵懒的女声,打断了姜星舟的回忆。
姜星舟一个冷颤。
“哎!徒儿啊,你已经是练气巅峰了,是不是考虑下冲刺易筋境呢?”
这个鬼怪陆离的世界,修真有传统九重,炼体也有九重。
炼体分为:练气、易筋、炼骨、玄心、金身、千山、不朽。
修真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闻道。
“师父,易筋境?我没有灵石买药了啊!”姜星舟捂好自己的口袋,一枚灵石都要骗吗!
张沐白的白衣总是飘然,但姜星舟知道,张沐白最大的爱好——就是勾栏听曲。
如今修仙界的女修们愈发富裕,这勾栏也就与时俱进起来,每年还会评选当红相公。
一掷千金,酒醉金迷。
“不用不用,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子时为师就为你开启试炼!”张沐白难得没有诓她的灵石,一本正经道。
“师父,那我需要多弄几张符护身吗?”姜星舟紧张地问,这易筋境,听起来就很痛的样子。
“符箓没用,那是身体内的洗礼……等等,你有灵石弄符?”张沐白眯了眯眼,拍着姜星舟肩头道。
姜星舟一时间汗毛林立,朗声道:“没有师父!我碰到师兄了!他还欠我几张符!”
“这臭小子,我给他安排的见富……咳,任务,也不认真完成,还有时间去见你,果然是不缺灵石!”张沐白这才放开手。
“师父,什么任务?我能做吗?我缺灵石!”姜星舟听到灵石双目放光,如今正是她需要灵石的时候。
她必须强大起来,保护好自己!
“为师那是给你师兄治厌女症!等你入了易筋境,就可以炼丹、炼器、画符……赚大把灵石了!”张沐白尴尬一笑,岔开话题。
“好!我今夜就要入易筋境!”姜星舟决心已定,戴上负重的麻带,又进行训练了。
张沐白望着她挥汗如雨,眼神逐渐深邃起来。
“师兄,我可给你找了个好苗子。”
……
贤山,星辰瀑布。
水流湍急,一眼望不见顶,姜星舟想起前世那句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但这特么要让她来承受?
“师父,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姜星舟颤抖地指着星辰瀑布,大气磅礴的瀑布在她眼里好似洪水猛兽。
甚至这星辰瀑布,更比往日凶猛湍急。
“为师催动功力,这才给你弄出这么个天然的试炼来。放心,你如今的肉身之力,不会痛的。想想你的灵石……”张沐白似乎有些憔悴,捂着胸道。
姜星舟面色为难,虽然张沐白如此说,她断然不会丢了命,但是这种强烈冲击下,她真的不会痛苦吗?
犹豫之际,张沐白掀开裙摆,一条圆润的玉腿轻踹,将姜星舟直接踢了过去。
一道精准的抛物线划过,姜星舟翻了个转,淹没在瀑布中。
若是惊慌,势必会被水流折磨。她调整好身姿,稳稳地坐在了瀑布下的石台上。
她顿时感觉千斤万斤的重量涌入头顶,洗礼着全身每一处毛孔。
她运起内功,呼吸渐渐急促,配合着瀑布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姜星舟感觉到体内涌出一丝气来,猛烈撞击着经脉。汹涌之后,她的经脉畅通,气丝游走,从她的体内带出污秽之物,全然被瀑布冲刷带走。
一口绵长的浊气吐出,她的身上真气萦绕。此刻,瀑布下的石块突然下沉,姜星舟被席卷进去,没有丝毫反应机会。
“师父——”
听见姜星舟的惨叫,张沐白笑靥如花。
“哎呀,入了易筋境就能辟谷了,真是省了一大把灵石!”
姜星舟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次睁开眼。
石桌上有一枚玉佩发着幽幽白光,她凑近了才看清,那枚玉佩上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通体雪白,唯独麒麟的角上是红色。
姜星舟呼吸急促起来,这定然是个好宝贝!
她的手刚触碰到玉佩,麒麟仿佛动了起来,如火焰涌入姜星舟的指尖,转瞬消失。
再看那枚玉佩,分明好好地在那儿,没有一丝变化。
突然,一阵青烟涌出。
一个黑发金眸的男子出现,他冷峻的脸庞如霜刻,五官似精致画作,裸着的上半身肌肉分明,一道道黑纹布满全身,平添几分妖异。
只是身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看上去有些渗人。
“你……是人是鬼?”姜星舟吓得立马后撤几步,警惕道。
水声滴答滴答流过,男子沉默地打量着她。
“吾乃姜南。”
姜星舟摇头,没听过。
“肉身成圣向来艰难,你是否愿拜吾为师,继承我的衣钵,一心走上这条路?”姜南声音沙哑沉厚。
怎么又是炼体!姜星舟叫苦不迭,连忙摇头。
察觉男子眼神凌厉,她忙道:“大佬,不是我不想,我有师父了啊!她叫张沐白!你要不……跟她商量商量?”
姜星舟暗道,师父啊师父,不是我不义,徒儿还等着你来救我呢……
这人满身黑纹,眼神凌厉,一看走的就不是正道啊!
“张沐白……”姜南冰冷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怒气。
姜星舟悄然后退几步,贴着石壁,心道不好,看这样子,莫非是仇家?
“哎呀……师兄,我这不是来了吗?”张沐白悄然现身,笑如春风。
姜南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姜星舟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同门?真是她狭隘了,这是个好人?
“徒儿,来见过师叔……你师叔可厉害了,当年上天入地,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一身通天本事……就差个传人。”张沐白招招手,示意姜星舟前来。
“拜见师叔!我叫姜星舟!”姜星舟恭敬道,心下火热,这师叔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吧。
“我的传人,你的徒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爱占便宜。”姜南沉默半晌,颔首道,“我的时间不多,师侄你且前来。”
姜星舟瞧了瞧张沐白,从来没见过她笑得那般,更加坚定了想法。
姜师叔,一定很有钱!
姜南的手指按在她额间,一道白光从姜南手中涌出,姜星舟的额间多了一枚红色火焰纹路。
她猛然感觉头痛欲裂,身子蜷缩成一团,脑海中的信息如潮水涌来。
从易筋境到不朽境的所有功法,全数入了神识之中。她的神识还未曾练过,自然承受不住这伤害,眼前一黑,猛地倒在了地上。
她隐隐约约听见姜南,在她神识之中,说了一句话……
张沐白长袖一挥,姜星舟便消失了。
幽暗中,只余二人。
“魔界如何了?”姜南望着张沐白,沉声道。
“你不必担忧此事,如今魔界封印尚无异常,人间眼下是安全的。”张沐白叹了口气,“师兄,我其实不太放心他们。”
姜南沉吟半晌:“有那群人的筹谋?”
张沐白点了点头,叹气道:“本来,我也不插手。后来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人不该被捆绑,路是要自己走的。”
“不必担忧,狼崽子大了,总要学会自己捕食。”姜南金眸闪烁,“我向来不喜那群人,你既做了,便是天意。”
姜南的身体开始若隐若现,他知时间不多了,沉声道:“这次沉睡,便不知多久了……”
“师兄……”张沐白眼色黯然,欲言又止。
“顾好自己。”姜南身影化为青烟,入了那枚麒麟玉佩。
张沐白小心地捡起玉佩,又拿出一堆灵石来,捏碎灵石,转化成灵气温养着玉佩。
“师兄,你就不能说一说,你的小金库藏在哪儿的吗……”
……
姜星舟隐隐醒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内,外面的水声潺潺流过,她这才苦笑起来。
看来炼体的路,逃不掉了。
她拍了拍脑袋,对了,姜师叔好像说了句什么来着?
“看好你师父,别成天沾花惹草。”
姜星舟赞同万分,姜南是懂的啊,就以张沐白那个爱好,灵石岂不是只出不进!
如今入了易筋境,她能感受到体内的澎湃之力,但……翻遍神识,易筋境也就一套拳法——崩山拳。
易筋境以上的招式皆被封印在了神识中。
再者说,此地灵气为何如此充沛?
只是疑惑几息,姜星舟也不浪费时间,径直按崩山拳的图解,比划起来。
拳风凌厉,足以崩山。
姜星舟迟疑地收回要触碰岩壁的拳法,转而向水帘挥去。
拳风冲出瀑布外,被一道剑光挡下。
“谁?”清朗声起。
姜星舟躲过剑光,听出是楚瑾,忙道:“师兄是我……”
抬眼望去,她愣住了。
月华如银,映在楚瑾身上,他黑发滴着水,未着上衣立在水中,往日看起来清瘦的身子,竟有着匀称的肌肉,在微光下隐隐闪烁。
姜星舟感觉头脑发晕,脸色发烫,她大概理解了张沐白爱去勾栏的兴趣了……
楚瑾一剑挑起白衣,披在身上。突然飞身靠近姜星舟。
“师……师兄,这是个巧合!不要杀我!”姜星舟慌张往后躲。
“嘘,有人。”楚瑾一把捂住姜星舟的嘴,躲进瀑布后的山洞。
姜星舟这才松了口气,她亲眼见过楚瑾一剑劈开巨浪,她这身板可挨不住楚瑾的一剑。
二人屏息望向水帘外。
夜色下,隐约瞧见一行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徘徊在瀑布边上。
“应该就是此处了。”
“这般浓郁的灵气,不应当出现在这等穷酸之地。”
“都注意点儿,任务要紧。若有人阻碍,及时灭口!”
黑衣人手中长刀抽出,小心翼翼地靠近瀑布。
想不到连贼都要嫌弃这地方穷酸了!什么世道,这样还要杀人灭口?姜星舟不禁暗想。
楚瑾递出一张金甲符拍在姜星舟身上,眼神温和道:“一会儿出手,不要怕痛。你不杀他们,你便会被砍得更痛。”
“师兄,我有个问题,你不是有厌女症吗?这么拍我,你还好吗?”姜星舟望着尽在咫尺的楚瑾。
“……关照师弟,应该的。”
语罢,楚瑾脚下一纵,飞身冲出瀑布。
姜星舟暗骂一声,竟然把她当师弟?
帘外剑光一闪——
一名黑衣人脖颈血液溅出,轰然倒地,一道黑影从他体内消散。
姜星舟随之冲出水帘外。
“竟是魔修。”楚瑾皱眉望着黑影。
剩下几名黑衣人立马围上去,长刀攻向他。
突然身后拳风呼啸而来,直接攻在两个黑衣人的太阳穴上,姜星舟将两人脑袋碰撞,扔在了地上。
楚瑾剑法行云,解决两名黑衣人后,以剑抵着一名黑衣人脖颈,冷声道:“有何目的?”
“目的?呵呵……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贪狼将军出征,你们一个休想逃!”黑衣人面色一凝,仰天长啸道:“将军——请替我们报仇!”
此刻他黑衣人身体颤抖,嘴角流出乌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魔将?”楚瑾皱眉,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这群魔族,不过是最低等的魔魂。如果是魔将……不应当。”
突然,远处崖坪传来阵阵轰裂之声,烟尘弥漫整个贤山。
“做得不错。但,杀人不要心软。”楚瑾望着地上晕过去的两名黑衣人,叹了口气。
一道白光闪过。
两名黑衣人眉心一点红,黑影崩溃殆尽。
“魔将是什么?”姜星舟点头道,她毕竟没有杀过人,但她承认楚瑾说的话是对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下一次,她不会犹豫。
“仙魔大战后,魔界被战神封印,你平日没听过很正常。除却魔界本身的魔物,魔族……魔界的魔气能影响人的心智,久而久之便会成为嗜血怪物,道心崩溃。”
楚瑾望着远处尘土飞扬之地,唤姜星舟往反方向而去。
“魔界中人,想将手伸入凡间。每个魔主座下十二魔将,皆是魔界翘楚……此时来这儿,恐怕是针对师父了。”
“那师父打得过吗?”
姜星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望着动静颇大的远处,急忙往回跑。
楚瑾一把拽住她,一改往日温和,紧抿着唇道:“你去送死么?我等修为,眼下要做的事,是要清理掉魔修,不让其达成目标。”
姜星舟这才惊觉,自己不过是个修为浅薄的小角色。
“我明白了。”姜星舟垂着头,她承认楚瑾的话没有错。
而手腕处传来楚瑾的微微颤抖,她这才意识到,他在抑制心中的愤怒。
“师父不是说她是仙界之下,绝无仅有。”姜星舟望着山门处,又一波黑衣人涌进。
她这次没有留手,狠狠挥舞双拳,打向迎面而来的黑衣人。
“师兄……我们为师父,清除障碍吧。”姜星舟眸色闪动。
楚瑾再度浮现笑容,长剑出鞘,人随剑动,行云般穿梭于黑衣人之中。
今夜的仙门,是血色的。
姜星舟颤抖着杀了第一个人后,她的手便不抖了。
但始终修为尚浅,魔魂颇多,还是不堪重负受了伤。好在炼体,身体本就坚韧,即便有刀砍上,也不一定能砍出血丝。
只是逐渐的,也架不住魔族人多,细碎的伤口慢慢布满了身上。
此刻她的心更为坚定,必须要在敌人砍伤她前,击杀敌人。
这受伤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轰的一声。
一阵狂风席卷,落下一庞然大物,偌大的盔甲散发着幽光,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将军!是贪狼将军来了!”
“将军魔功通天,魔界崛起有望!”
突然,黑衣人爆发出强烈的欢呼。
姜星舟心中涌出绝望,莫非他们就这样死去了?
她愣神之际,身后的刀却不会停下。
“凝神。”楚瑾剑气斩过姜星舟身后,她才发觉,他此刻白衣尽染成红。
嘭——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坠落在众人眼前,是方才的头盔……
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过去,再一看,不正是魔将的头盔?那庞大的躯体仍旧立在那里,只是脖颈切口极为平整,整个头颅……应该是在头盔之中。
魔将,就这样死了?
“哦?你们在唤我吗?”
张沐白翩然从残躯后浮空,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满手只有鲜血,却丝毫没有沾到衣服上。
“再看看你们的将军吧。毕竟,一会儿就看不到了。”张沐白浅笑,在这夜色中异常鬼魅。
只见她右手一指,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涌出,震得四周土石碎裂,飘散空中。
指尖轰然而下。
白色光芒四射,刹那之间,数百的黑衣人全然化成灰烬,烟消云散。
云雾散去。
张沐白指尖又涌出生机,姜星舟的伤势肉眼可见地恢复。
做完这些事,她才飘然落在残躯身旁,仔细端详这盔甲。
“师父的实力如此强劲?”姜星舟眼里熠着光,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
再回头看向楚瑾,他已然收起长剑:“师父,这是魔将?”
“问题不大,这就是个残影。”张沐白点点头,眸色深邃。
楚瑾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子查看起毁坏处,话音一转:“这下可损坏了不少财物,要养不起师妹了。”
“为什么是养不起我?”姜星舟觉得偌大个宗门,平日不就她干活儿?
凭什么指责她?
“师妹莫非不知自己的食量?食的可都是望月楼的仙肴,灵石也是赚得最少的。”楚瑾粲然一笑,“放心,我与师父不会让你饿死的。”
“我辟谷了!辟谷了!”姜星舟嚷道,这个宗门不发灵石也就罢了,还要收弟子的灵石。
天理何存!
“哎——你们莫急,这盔甲我瞧着品质不错,能值不少钱来。”张沐白突然发言,玉手抚摸上盔甲,眼中神采奕奕。
“魔界的也能卖吗?”
姜星舟凑上去打量,用手扇了扇风,这副盔甲以魔气温养,满是令人难受的味道。
“好说,抹去之后黑市交易。谁管你是哪儿来的?”张沐白大手一挥,将盔甲全部收入储物戒。
“换完物品后,灵石再分给你们点儿。”张沐白纵身离去,不忘叮嘱道,“记得打扫下战场哦!”
姜星舟顿时觉得日子太苦了,杀了这么多人,却什么也没有,甚至还要修补毁坏的物品。
“问君能有几多穷,恰似一块灵石也难求!”姜星舟沮丧着脸,悲痛道。
正欲转身离去,楚瑾忽然唤住了她。
“师妹近来可有空?”楚瑾拿出一张金甲符来,“师兄有个赚钱的法子。”
……
黑市位于海州边缘,靠近归海,这种交界之地,并无人管辖。
近日却发生一件轰动的事情。
一件下品赤宝,出现在黑市。还是难得一见的防器套装!
法器等级分为:灵宝,法宝,仙宝,玄宝,赤宝,古宝。
古宝这种东西存于上古遗迹,基本只在传闻之中。
于是像赤宝这种品级的法器,在各大拍卖行都难能见到,而鱼龙混杂的黑市却出现了这等宝物!
黑市也为卖个好价钱,努力烘托渲染,为此物拍卖平添不少神秘感。
不少人蜂蛹而来,只为一睹风采。
四大仙门的人,散修、深山静修的隐士……乃至魔界中人,也偷偷潜入。
直到拍卖那天,所有人都被这精妙绝伦的盔甲震撼到。
“也不知道是谁,这般珍贵的东西,竟然也舍得拿出来拍卖!”
“这简直就是大师手笔!”
“不对,这个痕迹不像是新炼出来的,难道夺得的宝物,拿出来拍卖?莫非是那些神秘的老祖们……”
台上盔甲在结界中熠熠生辉,悠远沉重的历史感,引得热议。
唯有偷偷潜入的魔界中人,纷纷咋舌。这副盔甲,他们实在太熟悉了。
这不是——贪狼魔将的挚宝吗?
传闻中他日日夜夜擦拭,舍不得有一点痕迹,只有重要的场合,他才舍得穿出来,让魔界中人观赏。
这怎么就流落黑市了呢?
“这个宝物我志在必得!”人群中尖锐的声音,不知何处而起。
“何人敢与我抢夺?我已经备好充足资金!”又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参与竞拍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赶紧估计自己的出价。
“我日月岛势在必得!何人与我抢夺,便是与四大仙门作对!”天字包厢响起声音,里面修士直接亮出身份。
有一群人顿时沉声下去。
“那我苍山宗若想要呢?”沉重地声音从一侧的包厢传出。
四大仙门之首,苍山宗!
众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倏而,不知又从台下何处,冒出话语来:“苍山宗又如何?既然在黑市,就以价格服人!”
“对!对!都是带了钱来的!”
“我们纵然拍不下来,也不能便宜你们!”
黑市中人隐藏身份做得极好,一时也不惧四大仙门,纷纷嚷嚷道。
最终在一番激烈的争斗中,苍山宗那位修士拍得了一个好价钱。
不过,似乎也是狠狠割肉了。
散场后,众人还对此番拍卖热议。
唯独魔界中人,囊中羞涩,参加到一半就无奈退出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我魔界何日能再崛起……”面具也遮不住他们的悲痛欲绝。
此时黑市一小巷处。
姜星舟笑眯眯地给一群少年少女,发着灵石:“做得不错,一人三块灵石,哎……排队排队。”
“师父,我这招可以吧?对了,卖了多少?能给我分多少灵石?”姜星舟不禁感叹,张沐白出来就满面春风,想来是卖了个好价钱。
古往今来,炒热度绝对是个妙计!
“唔,你也跟阿瑾学坏了……灵石嘛,让为师回去算算再说。不过眼下……为师掐指一算,今日大吉,宜——听曲儿。”
张沐白显然很满意,难得地拉着姜星舟,去了黑市的勾栏院。
黑市,九曲阁。
姜星舟看着九曲阁精致的门匾,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琴音汨汨如泉水涌出。
如此文雅,倒显得四大仙门的组织怡春盟,听上去更像是勾栏院了。
张沐白随意选了处离台前最近的包房,拿出一坛仙酿,仰头饮起来。
姜星舟一时哑然,抱着茶杯浅抿,这还能自带酒水的?这家店的老板,不会撵人走吗?
“今日是张相公演奏么?他的琴音不错,想必今日来的富家小姐颇多。”张沐白似乎很了解这儿,指了指窗外,台上正抚琴的男子。
“师父,这地方是不是很耗灵石?”姜星舟一阵肉痛,她能分的灵石……又少了一部分。
虽然这琴声如潺潺流水,确实沁人心脾。
张沐白突然放下酒坛,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带你来,就是给你上一课。勾栏院的男子,逢场作戏的多。清倌向来卖艺不卖身,至于红倌……沉浸于此,荒废修行的不在少数。”
“纵然赏心悦目,但有何为,有何不为,你的道心必须坚定。”
掷地有声地话,令姜星舟不禁思索起来,张沐白往日来勾栏院,想必也是为了舒缓压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想必师父也背负了不少……
突然窗外一阵喧哗声起,台上烟雾缭绕,琴声突然变得肃杀起来。
姜星舟被这变故吸引了目光,从楼阁间踏步而来一名白衣男子,戴着貔貅面具,手中长剑端处,立着一杯酒。
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舞起剑来,琴声潇潇而起,他的剑中带着一丝凌厉。
肃杀又萧瑟,所有人屏息观赏着这一曲。
一曲舞罢,杯中酒水未洒一滴。台下轰然爆发出叫好声。
“是林隐!林隐公子剑舞惊鸿,举世无双!”
“啊!林公子!让我做你的入幕之宾!我有大把灵石!”
“你怎么如此不要脸,林公子是这般人吗?林公子!我比她更有钱!”
台下女子吵嚷起来,姜星舟缓过神来。
不得不说,这般绝色剑舞,委实是撼人心神。
只见张沐白在一旁竟然吹起口哨,向台上掷出灵石,打趣道:“林公子当真绝世!想必面具下,更是一番俏模样!”
姜星舟恍恍惚惚,说好的道心坚定呢?
此刻台下女子,皆是目光炯炯,纷纷附和道:“林公子!林公子!让我一睹芳容!”
台上落了一地的鲜花、礼物、灵石……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星舟感觉,那林隐轻瞥了一眼她们的包厢。
“哎哟,张道友来了,怎么也不给花娘我说一声。”妖媚女声从左侧传来。
姜星舟这才转头瞧去,一个身着素色衣裙,披着轻纱,杏眼狭长的女子从过道走来。她身姿丰腴,胸前高峰惹眼,走起路来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姜星舟不由得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虽逐渐丰满起来,但……想到这儿,她双目饱含泪水。
“这不是为了不影响花娘挣钱嘛。”张沐白落了座,给花娘倒了一杯酒。
花娘扭着腰坐下,双手环胸,倚坐在桌前,姜星舟的身形更僵硬了。
实在是……没得比啊!
张沐白拍了拍姜星舟的肩,朝花娘笑道:“哎,这是我的徒儿姜星舟,唤她阿舟就行。以后她来,你也得关照着点儿。这是你花姨,不用客气。”
“哎哟,好俊俏的姑娘,我这儿正缺这种的,想不想来我这儿,赚点儿灵石呀?”花娘笑靥如花,风情款款道。
灵石?姜星舟闻言浮现出喜色,但又摇了摇头,勾栏院打工么?她的灵石还是得走正途!
“哎!哎!你可别带坏小孩子。”张沐白瞪了一眼花娘,“再说了,她就会个胸口碎大石。”
姜星舟眼中凄凉,当年卖艺的事儿,还要被师父反复鞭尸。
“啧啧啧……炼体真是苛刻。”花娘闻言看向姜星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
“对了,正事儿。”张沐白望着窗外的热闹落幕,抿了抿酒,“最近你的客人可有新的?”
“自然。”花娘娇艳一笑。
……
回到仙门,张沐白就给了姜星舟十枚灵晶。
姜星舟感激涕零,颤抖着接过,她从来没拥有过灵晶,如今一下子有了十枚。
当真不是梦!
要知道修真界一枚仙玉等同于一千灵晶,一枚灵晶等同于一千灵石。
“对了师父,炼丹,炼器,符术……我学哪个好呢?”
姜星舟知晓这些都是费钱的东西,但她必然要掌握一门手艺,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灵石入账。
“符术找你师兄学,炼器嘛……颇为费钱,还容易练就一堆废矿。我觉着,炼器你就先排除了。”张沐白不假思索道。
姜星舟听了也点头赞同,看来炼器是高风险高收益了,眼下她还是不要尝试了,否则老本都没了。
至于符术……白嫖师兄,不香吗?
姜星舟来回踱步,最终停下脚步,下了决心:“师父,要不我就炼丹吧!”
“好——”张沐白甩开衣袖,爽快一笑,“为师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漫山的仙草,你就用作炼丹吧!”
姜星舟这才意识到,她是不是又被张沐白套路了。
旁人的师父是送了法器,又送灵石。她的路,就只能是自力更生吗?
呜呼哀哉,天下苦张久矣!
姜星舟眼神一凝,不死心地抬眼问道:“师父,你擅长什么呢?总得靠一门手艺养家糊口吧?”
“好!既然你诚心地问了,为师就传你一门手艺。赚钱养家,不在话下!”张沐白勾勾手指,示意姜星舟上前去。
姜星舟立马俯身上前,心怦怦直动,竟还有这般好事?还好自己多问了一嘴。
张沐白凑近姜星舟耳边,朱唇轻启:“为师最擅长的就是……劫富济贫!”
语罢,轻拂衣袂离去。
只留下姜星舟,独立寒风中,思绪乱成一团。
“啧……一股酒味,师妹的兴趣想不到竟与师父一样。”
楚瑾声音幽幽传来,他皱眉捂了捂鼻子。
姜星舟这下更难过了,闻着风中的酒气,她百口莫辩,没成想还要替张沐白背锅!
这股愤怒地情绪,化作了对灵石的执着,她唤住楚瑾:“师兄!上次说的事儿还作数吗?我愿意干!不过灵石要多给我点儿!”
南州的繁春城,是南州最为热闹的城池。
四大仙门的清风阁便坐落于附近,仙盟在此处也设置了集市及怡春盟分点。
“姐姐好,我是楚瑾的师弟,姜星舟。”姜星舟一本正经道,她身如玉树,一袭黑衣挺拔,眉目间有几分清秀之色,看起来英朗非凡。
“你便是姜星舟?我是你师父介绍的白诗诗。”白诗诗颔首道。
她生得小家碧玉,却挡不住她富裕的气息。
发簪、项链、玉镯、耳环……甚至是她怀里爱宠的狗链子,都是法器。
白诗诗递过菜单问:“吃点儿什么?”
二人正在最为出名的望月楼中,望月楼的仙肴皆是修士以圈养的灵兽烹饪,增强体内修为,恢复灵气皆有裨益。
以往姜星舟能吃上一口,全然是因为张沐白说,练气阶段需要充足的灵气。
后续入了易筋境,一是辟谷,二是吸收天地灵气速度加快,便不用如此奢侈了。
直到今天,姜星舟看着菜单上动辄几百的灵石,这才感受到楚瑾说得没错。
先前养她真的很费灵石。
但张沐白还是没有亏待她,是真的管饱了。甚至楚瑾也会偶尔带宵夜给她。
她心中涌出一丝温暖来,又想到今日断不能辜负楚瑾。
“师兄,任务必达!”姜星舟正起身子,在菜单上选了几个最便宜的。
对面的白诗诗轻笑道:“哎,不必紧张,点些贵的也无妨。”
姜星舟愣住了,她还没点完呢。
“你好,除去刚才几个,都给我上一份。”姜星舟冲一旁的小二道。
小二迟疑地望了眼白诗诗,白诗诗颔首笑道:“就这些。”
白诗诗又将爱宠递给小二道:“老规矩,照顾好它。”
“往日宗门贫穷,可怜我难得饱腹……”姜星舟挤出几滴泪来,这鲜明的对比,她愈发可怜巴巴起来。
她今日的任务,就是要出卖色相,为楚瑾挡住这每年送礼最为丰厚的头号金主。
想来楚瑾也不容易,还要被张沐白安排来应付这些富婆,也不知那些礼物,张沐白究竟吞了多少……
白诗诗怜惜地摸上她的手,姜星舟猛地一缩,可不兴出卖身体啊!
“你……你好像识得我?”姜星舟岔开话题,她都没有出现在江湖上,莫非还有她的传闻?
白诗诗笑意款款,点头拿出一本手册来。
上面赫然写着:百晓说江湖。
这一股扑面而来的八卦气息,是怎么回事?
“我能看看吗?”姜星舟顿时来了好奇心,见白诗诗同意,翻开了书页。
“头条:黑市神秘盔甲最终卖得一万二仙玉……一万二?!”
姜星舟猛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张沐白实在太黑心了!
居然只给了她十枚灵晶,顿时她眼泪汪汪起来。
白诗诗在对面,不知所措:“哎哟,怎么了?别哭别哭,过些日子,我给你也送点儿礼。”
“真的么?姐姐,你真好。”姜星舟猛地抬头,双目放光。
白诗诗倒是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楚瑾虽然比眼前这个少年更为绝色,但他总是客客气气地……拒人千里啊!
姜星舟觉着张沐白安排这个见面活动,还是不错的。毕竟……仙门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姜星舟再往下翻去,这才瞧到一择消息:
“小道消息:仙门无数女修梦中情人楚瑾,竟然还有一名师弟?据说这位师弟,名唤姜星舟,生得眉清目朗,意气风发!还未结成道侣的女修们,敬请关注。”
“?”姜星舟一时咋舌,这怎么就传成这样了。
此时的菜肴已上来,姜星舟咽了咽口水,虽然已经辟谷,但那味道诱人,已是许久没吃过了。
但又不好意思先动筷,毕竟不是她付钱。
“尝尝吧,望月楼的仙肴,委实不错。”白诗诗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肉。
姜星舟猛地点头,霎时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哎……看来你过得真是贫苦,可真让人怜惜。”白诗诗抚过姜星舟垂落的发丝,心疼道。
……
吴灵也来到了繁春城,她被驱魔之后,有幸拜入清风阁。
这才明白那日姜星舟是为了救她的命,至那以后,她刻苦练功,誓要配的上自己的心上人。
近日集市得开,吴灵也想瞧瞧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物件。
路过望月楼,被其中的香味吸引,抬头望去,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见着了日思夜想的人!姜星舟!
可那人竟然,竟然与其他女子动作亲昵!吴灵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
“好哇,姜星舟——你个负心汉!”吴灵纵身一跃,踢翻了那满桌的仙肴。
姜星舟一脸心疼地看着满桌的菜,脸色阴沉看着来人:“你做什么!”
姜星舟突然愣住了,她怎么觉得这个黄衣女子有些面熟?
“你个负心汉!你竟然不识得我了!我是吴灵啊!”吴灵一把鼻涕一把泪,又狠狠瞪着白诗诗,“是不是你勾引他?”
“你说什么?我作为白家千金,需要这样上位?”白诗诗也怒火中烧,她也一头雾水。
“姜星舟你逃婚啊!你骗得我好苦啊!”吴灵上前去抱住姜星舟的腿,开始抽泣。
姜星舟这才想起,这不是灵泉镇被附身的吴员外女儿吗……
“逃婚?”白诗诗愣在那里,眼含薄怒,“没想到我白诗诗,竟然会青睐于一个渣男。”
“哎!不是不是!听我解释啊!”姜星舟这下真的要急哭了,富婆你不要走啊。
啪——
谁料白诗诗直接震碎凳子,一巴掌挥来,姜星舟想躲,却被拽着腿,又不忍踢开吴灵。只能以手臂做挡。
过了几息。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过来,原是被一柄未出鞘的剑挡住了。
是楚瑾的斩月剑。
他青丝高束,眉目疏朗,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师兄——你替我证明啊!我不是那种人!”姜星舟满脸焦急,这下搞砸了,连楚瑾的灵石也要赚不到了。
“楚……楚道友。”白诗诗一改方才的彪悍,立马款款行礼,哪里看得出方才的模样?
“楚公子!”吴灵突然止住了哭声,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低头站在一旁,柔弱不已。
姜星舟哑口无言,楚瑾的魅力有这么大?
虽然她也承认,楚瑾这张脸……的确令人垂涎三尺。
“两位道友,实在对不住,我师弟的行为带来了麻烦,还望海涵。”楚瑾行礼道。
“师兄——”姜星舟委屈道。
“但我相信师弟不是那种人。今日之事,吴道友你心里清楚……还有白道友,我自会好好管教师弟,就不劳你费心了。”楚瑾敛起笑容,句句平静,话语却不容人质疑。
“走吧,师……弟。”
楚瑾转身离去,姜星舟忙紧紧跟上。
一时局面沉默良久。
白诗诗缓过神来,眸中溢出神采:“楚道友,他……他真是淑人君子!”
“至于你……今天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的。”白诗诗瞪了一眼垂头的吴灵,没有人能算计到她头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师兄,看来事情我搞砸了。”姜星舟垂头丧气走在街上,看来这灵石是赚不到了。
却突然发现面前多了明晃晃的符箓。
三张金甲符。
“师兄?我能收下?”姜星舟愣住了,望着楚瑾手中的符箓。
“至少那白诗诗,短时间不会来打扰我了。”楚瑾眯着眼睛,“这是说好的报酬。另外……一会儿去集市,你再拿一张换点儿灵石吧。”
走过长桥,来到集市门口。
楚瑾顿了顿脚步,突然道:“对了,今日也算是上了一课。说明……勾三搭四,迟早要东窗事发。”
姜星舟不明所以:“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让你莫要学习师父。”楚瑾淡笑着挥挥手,迈步往集市行去,“你自己逛吧,回见。”
望着楚瑾翩然的身影,姜星舟嘴角苦涩。
学习师父么?她也得有那个钱啊……
姜星舟迈步向集市走去,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要寻炼丹的法子。
难得有了灵晶,如今境界增长,总要多备一些防护的东西。
“快来看看!符箓、法器、丹药……应有尽有!”
姜星舟抬眼瞧去,集市中吆喝得最起劲的,倒是这珍宝阁。
“哎,这位道友,来瞧瞧!我们珍宝阁价格公道,珍宝齐全!”热情的伙计上前,递过一个物品单子,介绍起来。
姜星舟翻开单子,这家珍宝阁物资丰富,的确吸引不少人。
“最后几张人品级符了!快来看看哟,错过可就没有了!”忽然窗外又传来一阵声音,听见这声吆喝,竟然不少客人从珍宝阁跑了出去。
“怎么跑了这么多人?”姜星舟有些诧异。
“客官看来是不太清楚符术,这符箓分为凡、人、黄、玄、地、天六个等阶。
下阶符箓分凡品与人品,因为许多人……不愿购买这人品下等的符箓,价格倒是与凡品上等的符箓差不多,故此有不少捡漏之人……”伙计端上茶水,无奈道。
“人品下等……”姜星舟实在没忍住,猛地笑起来,“的确,若不是穷……谁愿意呢?”
突然,她嘴角一僵,仿佛想起什么来:“你们……收符吗?”
“这得看客官什么符了,除却凡品的符,小店都收。”伙计回答道。
姜星舟掏出一张金甲符来,现在极度怀疑楚瑾,是不是也给她的,都是人品下等的符。
虽然……她穷是真的穷。
“这是……客官稍等,请随我来,由我们珍宝阁专门的鉴赏师来看。”
伙计引着姜星舟穿过后院,来到一处阁楼外。这层阁楼有七层高,门扉紧掩,无法从外面看到什么。
保密性做得也不错。
“客官您也是第一次来,我们珍宝阁各大城池皆有分店,向来不卖假货,这也是为了给您一个公道价格。如果您花费的灵石达到一定要求,我们还会送您大礼。”伙计热情推开一楼的包房门,请姜星舟稍等。
姜星舟颔首,想不到这珍宝阁也是蛮会做生意的,怪不得如此多人。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正襟危坐:“客官,我是珍宝阁的许远,您要卖什么?”
“这个。”姜星舟犹豫了一阵,她拿出一张炼化过的金甲符。
“原是黄品的金甲符,请客官交给我,我会在此地给出一个答复,如果对我鉴定的结果不认同,你可以换人再次鉴定。”许远接过金甲符笑道。
姜星舟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黄品么?还好不是人品下等……
时间缓缓过去,许远却迟迟没有给出结果。
只见他满头大汗,嘴里时不时念叨:“这……实在太奇怪了。”
“还没有好么?”姜星舟皱了皱眉,黄品的符为何会这么慢?
许远陡然抬头,激动道:“这是道友画的符吗?实在是超出了黄品上等……甚至比肩玄品!”
“不过偶然获得。”姜星舟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是自己炼出来的,还是楚瑾画得好。
“我这儿还有一张,你再瞧瞧?”姜星舟又拿出一张金甲符,这是没有炼化过的。
许远仔细观赏了一阵,遗憾道:“这张为黄品上等,看来那种符箓,道友也没有了……真想认识下这等符术师。”
姜星舟这下确定了,自己的炼化技能,目前看来是只能提升品质,但无法越级。
“说一说价值吧。”姜星舟觉得,如果价值还比不上灵石消耗,那目前就是鸡肋。
“这寻常黄品上等的金甲符,差不多一块灵晶,至于第一张符……”
“多少?!”姜星舟猛地抬头,灵晶,她没听错吧?
许远以为姜星舟是不满这符箓的价值,忙道:“道友莫急,你这张符,我需要跟管事知会一声,请他定夺,还请稍等。”
语罢,他匆匆走出房间。
姜星舟眉目低垂,举起茶杯饮下,心中暗喜:“师兄勿怪,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一楼正中央,房间外。
“白管事!白管事!”许远步伐急促,敲着门。
“什么事这么急!待会儿再寻我!”白管事不满道。
“进来吧,不碍事。”女子悦耳之声从屋内传来。
许远进了门,这才发觉白诗诗也在里面,恭敬道:“二小姐,白管事。有一金甲符,想请白管事定夺价格……”
“金甲符有什么好定夺的,即便是黄品里只需练气便能其中,也就是比寻常的贵一些。”白管事皱眉,对许远提的事儿毫不在意。
“这符……几乎与玄品的辉光符差不多……”许远低眉,递上金甲符。
白管事仔细查看,的确如许远所言。
“哦?有意思……只有一张?”白诗诗起了兴趣,这种符贵就贵在,作用强劲,门槛低。
正是家中富裕修士的最爱,特别是什么宗门的不肖子孙。
“是的……客人说的是偶然获得……”许远后悔没有多问几嘴。
“是么?这符,给二十灵晶。”白诗诗笑道。
“小姐!玄品下等的符才收十灵晶!”白管事出言阻止。
“你可能画这种符?”白诗诗也不反驳,淡然问道。
“这……小的该死,竟质疑小姐。”白管事突然惊得满身是汗,如今白家,二房的权利可不小。
白诗诗玉手轻敲桌面,转而粲然一笑。
“白管事,我这是为珍宝阁,拉一个机遇……这种东西的市场,恐怕比玄品下等的符,要好得多。”
白诗诗招了招手,示意许远过来:“告诉客人,如果以后还有,尽管拿来,我们会给远高于其他家的价格。”
许远应声正要出门,又被白诗诗喊住。
“你去我的库里,挑件东西……你知道怎么做,许远。”白诗诗笑盈盈地看着许远。
“是,二小姐。”许远心中激动,这意味着这个客人,以后都由他接待了。
“二十灵晶!”姜星舟一时被镇住了,原来画符,这么赚钱?
“是的,客人。如果你下次还有这种符箓,我们会给出市场收购价中,最高的价格。”许远为姜星舟倒好茶水。
姜星舟抿了抿茶,沉吟道:“不过偶然所得,下次也不一定有。”
“我珍宝阁向来对卖家与买家身份,视为绝密,白家的拍卖行想必客官也是听过的,还请放心。”许远知道这次不过是示好。
“另外,客官第一次来,我们珍宝阁会赠予你一件物品。你是否有什么喜好的?”许远心知不能太过刻意,但这个礼,只有客人回去后便知道。
姜星舟仔细思量,这珍宝阁的服务委实是好,不过赠品向来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她眼下需要的,却都是实在的货物。
“倒是像剑穗什么的……有么?”姜星舟一拍大腿,差点儿忘了楚瑾了,搞好关系,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灵石!
这不就正好了?珍宝阁财大气粗,想必的赠品也是能看的。
“剑穗?”许远迟疑道。白诗诗在珍宝阁的库里,虽说比不上私人珍藏的东西,但也都是些说得上名头的宝贝了。
寻一把名剑都没问题,竟然只要剑穗?
许远转念一想,想必这位客人也是讲究之人,求的剑,自然是更为绝世。
“去呀……我不挑的,好看就行。”姜星舟摆摆手,狐疑地盯着他,“不会出尔反尔吧?”
“这说的哪里话,客官请稍等。”许远生怕产生误会,匆忙出门。
片刻之后,许远急得满头大汗,又求见了院里赏花的白诗诗。
“何事如此着急?”白诗诗轻拈一支桃花。
“二小姐,此事本不必麻烦您。但……那位客人,要的是剑穗,您的库里……暂时没有这个,我也不好糊弄客人。”许远心知白诗诗,对此重视。
此事,他做不了主。
“珍宝阁三层新进了一条归海的剑穗。”白诗诗沉吟一声,剑穗似乎都送出去了……
用剑的修士,实在是太多了。
“您是说……七绝蛟穗?二小姐,这个价值未免……”
“无妨,我做主了。如果往后客人愿意谈谈,再与我一叙。”白诗诗淡然一笑,摆手示意许远下去。
一炷香过去,许远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盒子过来。
“客官,你要的剑穗。”许远将盒子放在桌上。
深色檀木盒子雕刻的龙栩栩如生,若有若无地香气从中飘出。
姜星舟不得不感叹珍宝阁,连赠品都用如此精美的盒子。
就是珍宝阁的储物戒实在是贵,还是先用着储物袋吧,毕竟容量虽小,也够她现在用了。
“多谢!”姜星舟望了望窗外,察觉天色近黄昏,她还得去买炼丹所需之物,忙收起盒子辞别。
“客官下次再来时,记得找我!我叫许远——”许远还在摇手,目送姜星舟离去。
……
回到贤山,已是傍晚。
姜星舟狠心在集市买了一个便宜的丹炉,一本《丹术摘要》。
就这丹炉都花了她十块灵晶,《丹术摘要》还是死缠着摊主送的。
“赚钱难啊!”姜星舟愁眉苦脸,行至崖坪,却见着漫天飞舞的花瓣。
她停下了脚步,抬眼望去。
崖坪上,楚瑾白衣飘然,剑如游龙,阵阵剑气斩落桃花,漫天花雨簌簌。春寒料峭,却也在此刻变得温柔起来。
姜星舟愈发痛恨当年……她为什么要选择炼体。今生与仙气,终是无缘!
“师妹,何事?”
不知何时,楚瑾已收好长剑,东风凌乱他披散的青丝,眸色幽暗如春水,像是藏了几分心事。
姜星舟这才缓过神,走上前去。
“师兄!确实有一事。平日师兄待我不薄,我是知道的。今日我也挑了一物孝敬师兄!绝对华贵无比,配得上师兄!”姜星舟拍着胸脯保证,掏出装有剑穗的盒子。
楚瑾别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白皙的手轻轻打开盒子:“想不到师妹平日爱财如命,倒还记得我的好。不会是……”
楚瑾话语止住了,他见到盒子里,那枚安静地躺着的剑穗。
剑穗通体幽黑,串着的玉珠雪白温润,没有一丝杂质。流苏根根细长分明,熠着清辉,又有几分肃杀之气。
“七绝蛟穗……”楚瑾手拂过剑穗,那流苏韧性十足,绝非凡物能斩断。
“哦?师兄识得这剑穗?”姜星舟一惊,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这里面有张宣纸写着名称、介绍、还有……价格。”楚瑾声音低沉,心中多了几分复杂。
“啊?”姜星舟咽了咽口水,今日走得匆忙,也没瞧瞧,早知道先打开看看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社死?
不会那价格上,还写着赠品二字吧?
即便不是,也能知道是便宜货吧!珍宝阁……究竟会不会做人!
姜星舟抬眼看见楚瑾敛起笑容,神色复杂,暗道不好,这显然就是不满意了。
她连忙上前要收回盒子:“师兄,别生气,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保证给你找更好的……”
“送了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楚瑾高高抬起右手,眸色盈盈流转如星,笑吟吟地看着她。
姜星舟心中更是羞愤,楚瑾这是要留证据!为了以后时常再羞辱她!
“师兄你……你太过分了!”姜星舟脸急得通红,见实在近不了楚瑾的身,气得跺脚而去。
望着落荒而逃的姜星舟,楚瑾倚在桃树上,眼眸深邃,幽幽叹了口气:
“……何必呢?”
他微闭着眼,手抚着七绝蛟穗,像是抚摸情人一般温柔。
“七绝剑穗,以归海恶蛟之筋制成丝缕,辅以上好苍漠白玉,压制煞气七七四十九天……”一道轻灵的女声响起。
楚瑾忙收起盒子,冷眼瞧去:“师父,你在这儿作甚?”
“哎呀,居然刻有聚灵阵……虽然没有写价格,但这可是好东西!阿舟那么穷酸,舍得送这么贵的东西?”张沐白一身酒气,眨了眨眼,她卷长的睫毛下,满是笑意。
“孝敬师兄嘛……”楚瑾声音也柔和了些。
“是是是,怎么就不孝敬师父……”张沐白附和着拍拍他肩。
姜星舟将《丹术摘要》翻了一夜,其中也就附赠了一阶和二阶的丹药。
“如今我入了易筋境,倒是需要用二阶的药更好。”姜星舟大概也清楚先前的丹药,皆是辅佐修行体术。
《丹术摘要》的草木篇,如今对她来讲不是难事,自从入了易筋境,自然记忆能力也好了不少。
只是易筋境里,有一篇九转不灭神功残卷,她运行起来颇为困难,但也好在近日贤山灵气颇为充足,每次堪堪完成后,能感受体内磅礴的气。
这个传承,果然不是那般简单的。
姜星舟运行起九转不灭神功,她没有发觉自己的肌肤细腻光滑起来,淡淡的幽光流转,仿佛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长长地浊气吐出,她满头大汗地运行完一周,望见肌肤更紧实了些,颇为满意。
望着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她推开门去。
“师父倒是没诓我,这贤山上,的确不少仙草,像是灵气催生而出的。”
姜星舟背了个草篓,忆起草木篇的仙草,漫山遍野地跑,她按得当方式采摘仙草,不伤其根部,以便其再生。
她惊奇地发现,贤山上下不止有一阶、二阶草木,甚至是更高阶的草木,也有不少。
她双目放光,心下愈发火热起来。
这些,可都是灵石啊!
直到草篓装满,姜星舟才回到房间。
“如今,就试试炼丹!”姜星舟的目光坚毅,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有这个天赋,但总得一试。
她翻出一件宽大的麻布衣服穿上,又腾出个空地,放好丹炉,如果失败,这也能减少成本。
她在心中默记了好多次,最终鼓足勇气,打开了丹炉,以指尖调动浑身经脉,运转出火焰,在炉底燃烧。
而催生出的火光摇摇晃晃,她按照强身丹的丹方,循序渐进地掷入仙草、操纵丹炉,手法逐渐熟练起来。
炼丹自然是要看手法,操控,以及对丹炉中的感知。
说来简单,实则非常考验炼丹之人的专注力,一念之差便会失败。
姜星舟操控着丹炉,火光不断变化,她神识浸入其中,一心只期望这炉丹药能成。
突然,金光闪过。
轰的一声。
丹炉发出轰鸣,姜星舟猛然往后退去,这是……炸炉了?
浓郁的黑烟冒出,呛得她咳嗽不断,她分明心细入微,已经完成最后一步了,为什么还会炸炉?
还好,没有波及到自己身上,也不疼痛。
如今她算是认可了张沐白的话,炼体真的好像……不会那么痛。
过了许久,姜星舟才小心翼翼凑近丹炉,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炸炉了。
她打开丹炉,不由得目光一滞,看着里面黑糊糊的丹药,这才确定了自己是失败了。
姜星舟愁眉苦脸,清理处丹炉的黑色丹药,决定又试着炼一炉丹药。
突然,那颗黑色的丹药,在她手中裂开层层外皮,碎成黑渣后,蜕变成一颗……黑色但发着幽光的丹药。
浓郁的丹药之气,散在空中。
“强身丹?等等……这感觉怎么这般熟悉?”姜星舟吃下这枚强身丹,她能感受到强身丹的效果,与外面买的别无二样。
那这次,也算是成功了?黑烟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猛然发现自己房间内,用灵石拼成的“钱”字,竟然只孤零零地只剩了两块。
“我的钱啊!这怎么在附近,还能检测到强化的?”姜星舟猛地扑过去,心疼地把那两块灵石塞进储物袋。
她本来是用以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多赚钱!买最好的装备,用最好的丹药,丢最猛的符箓!
谁知自己不觉想着要炼好丹,却使用了强化……还失败了!
姜星舟将所有灵石收好,好在一阶的丹药是炼成了,便说明这条路,能走!
等等……同是强身丹,此番强化的灵石消耗,竟然少了。
此刻她皱着眉头,想着这强化与炼丹既然能融合,是否证明她的天赋是不错的?
而正因为神识随着境界有所提升,灵气的消耗也就少了?所以这次强化,灵石才变少了。
姜星舟唉声叹气地走出门来,浓浓黑烟从房间里冒出来。
她又抹了抹脸,抬头却远远瞧见了楚瑾,他的剑上多了一条黑色的剑穗。
若不是写了价格,这看起来还不错的……姜星舟面色尴尬,转身就要进屋。
“诶!师妹……你这是要炸了贤山?”楚瑾从山门处悠然走了过来,打量着姜星舟,脸上涌出讶异。
“我在炼丹!”姜星舟没好气道,楚瑾这是要把她钉在耻辱柱上了么?
楚瑾透过房门,见着里面的黝黑丹炉:“师妹,你这丹炉……”
啪——
姜星舟忽地关上房门,打断楚瑾的话语:“师兄!你这是刚回来么!”
她心下紧张,可千万不能看清!要让楚瑾知道她斥巨资买了丹炉,却送他一个便宜货。这辈子都要被反复羞辱了!
楚瑾蓦然一顿,眼里逐渐浮现笑意:“我要下山去。”
“怎么走这边?侧门山陡,不好走。”姜星舟愣道,寻常是她训练时攀爬的。
“眼下还是比山门的路好走。要我说师父这次的阵法,就不该设置禁空。”楚瑾摆了摆手,往侧门走去,又转头问道,“你要与我下山么?”
姜星舟昂首挺胸,迈向山门去:“不了!我是走正门的人!”
楚瑾无奈一笑,看来自己这个师妹,倒是倔强得很。用的分明是便宜的丹炉,却还送他贵重的剑穗。
一声细微的叹气,入了松林。
山间清风拂过,山门处传来阵阵芬芳。
“咦?这么香呢?”姜星舟推开山门,抬眼望去,竟有不少女子围在山门外。
环肥燕瘦,衣着各异,各式各样的女子都有,见着姜星舟,纵然她此时黑灰铺面,衣衫寒酸,显得有些狼狈,也纷纷围了上来。
一群莺莺燕燕环绕,争前恐后起来:
“你就是姜星舟,姜道友么!果真绝世好颜色!如果你未有心上人的话,我有不少钱呢……”
“听说你不会御剑飞行,要不要姐姐带你飞一飞!”
“哎!莫听她的,我有飞行法器——只要你愿意陪姐姐开心!”
姜星舟往后撤几步,一时摸不着头脑:“你们……你们这是?”
“诶!都做什么呢?”一道威严的女声传来,竟然令这些近乎疯狂的女修们齐齐收敛,镇住了场面。
姜星舟望去,白诗诗今日穿得颇为浓重,金步摇珠翠轻晃,胸前的鲛珠变换着七色光辉,翠绿的裙底绣满金丝竹,在日光下衬得人更为端庄。
白诗诗款款走来,姜星舟头皮发麻。趁周围女子被吸引注意,悄然摸向门后,欲偷偷回去。
“姜道友留步,先前的事儿,是我的不是。今日也带了礼来赔罪,还望姜道友莫要怪罪。”白诗诗唤住姜星舟,略带歉意道。
“吴灵之事我已调查清楚,的确是姜道友为除魔修,并不存在骗感情一说。此事吴灵已被宗门罚面壁一年,还望姜道友也替我……向楚道友赔个不是。”
“好说,好说。”姜星舟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这行走江湖,名声还是要紧的,不然以后臭名昭著,人人喊打,还如何名扬江湖?
想不到这麻烦也被白诗诗解决了,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礼收?
实乃贵人也!
她打量了白诗诗身后的长队,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没瞧见有端着什么礼来着?
白诗诗见她好不狼狈,今日又穿得如此单薄,心下更觉姜星舟多了几分凄惨,于是开口道:
“姜道友有所不知,尊师担忧二位依赖外物,不用心于修炼,故不收所有的礼,当然……我们也都只是想赞助贵宗门,所有的都送至山腰的紫竹小苑了。也是我们为贵宗门出一份薄力。”
姜星舟闻言脸又黑了不少,心中暗道:“师父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这也说明,白诗诗是真有钱!
谁不喜欢跟富婆做朋友呢?
姜星舟立马抱拳,正色道:“白道友客气了,此番还要多谢白道友为我澄清事实。”
语罢,她望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女子,闭眼深吸口气:师兄啊,师兄,这堆狂蜂浪蝶我可就替你挡了!回去可得给我加钱!
她理了理端容,挂着微笑,将门一掩。大步上前与白诗诗等人相谈盛欢。
从斩妖除魔谈至江湖趣闻,从人生哲理谈至修仙八卦……
一番交流之后,众女更觉,相较起楚瑾,这个师弟显然更为亲人。
……
紫竹小苑内,各种贵重之物,堆积如山。
“师父,你倒是连师妹的礼也要昧下,也不怕师妹总有一日,会叛出师门?”
楚瑾声音从窗台传来,他倚在窗户,看着张沐白正在清点刚送来的礼物。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提!白家二小姐你倒是见也不见?”张沐白语气里,多了几分嗔怒。
“这不是见了么?”楚瑾淡淡回应。
“你当我不知?阿舟也是被你蒙去的。”张沐白嘴上虽说个不停,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见楚瑾默不作声,张沐白放下手中之物,又柔声道:“阿瑾啊……师父也是觉得白家,应该对你颇有裨益。白诗诗品行相貌俱佳,也不知你身份,何不试试?”
“八年来你虽过得宁静淡泊,心思却依旧沉重。若是有白家这个助力,也未尝不是好事。”
楚瑾抚着长剑,低声道:“师父,你知晓我当年为什么跟你走,那这辈子便不会重复老路。如今剑心已与神魂交融……我要回去了。”
张沐白桃花眼微眯,紧紧盯着他,楚瑾也丝毫不退缩,目光坚毅而笃定。
半晌后,张沐白突然笑了起来,又低头清点起珍宝:“你果然是我的徒弟,这脾气倒是像极了我。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放手去干。”
楚瑾面上如冬雪初融,笑容清冽道:“师父,你从来就未想过勉强我,在我看来……是你有事。”
“胡说,我有什么事?”张沐白正色道。
“相处这么多年,比起将我视作交易之物的楚家,我已然将师父视为真正的亲人。”
楚瑾言语真挚,面露几分萧瑟:“至于白家或是其他家族……我何尝不知你的想法?你究竟要做什么?才这般急切想给我留有后路。”
张沐白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别打听那么多。我是有想过……谁知你这臭小子,半分女色不近。”
“至于我能陪你们的,本就只有一段旅途。我虽放心不下,但也终会离别。”
楚瑾颔首道:“我知道的师父,我期望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师妹如今修为尚浅,恐还不能独当一面。”
“你师妹吃得香睡得足,你姜师叔最重要的传承,很快就要解开了。”张沐白噗嗤一声笑了。
此刻,她拿起一个上好的幽黑火纹丹炉,正端详着评估价格。
楚瑾突然盯着那个丹炉,话音一转:
“师父,这个丹炉……给师妹吧。再不给她弄个好的丹炉,会把宗门给炸了的。到时候你那堆宝贝,恐都难以幸免。”
“臭小子,你绕了半天,还有这个目的!阿舟修的九转不灭神功,用什么不一样?”
张沐白嘴上不满,却指尖一点,那个丹炉霎时便消失无踪。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美目流转光辉,声音清浅:“你要走的话……也去道个别吧。阿舟可不知晓你的事。”
“会的。”楚瑾翻身从窗台而去,身影淹没在黑夜。
春雨拂过山岗,一夜吹落无数花谢。
楚瑾想起八年前随张沐白逃离楚家,彼时的雨,也似这般无情落在枝头。
只是,斜风细雨再飘落眉头,如今心头也不再空荡。
再看一地花落,想是作了春泥也温暖。
……
姜星舟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幽黑发亮,且有火纹的丹炉。
据说上好的丹炉,才会拥有火纹,方才这鼎丹炉出现在屋外,又听到师父的传音,她才知道这居然是给她的。
师父何时如此大方了?
她也不浪费时间,在屋中卖力炼制起一阶强身丹,唯有将一阶丹药熟练,才有把握尝试二阶丹药。
随着炼丹愈发得心应手,她也渐渐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也得到了提升。
虽不及修炼九转不灭神功来得快,但没想到,这炼丹竟然也能同时淬炼神识。
此刻放出神识的同时,她便察觉到屋外有人来了。
姜星舟自然猜到,这偌大个山头,她又如何感应得到张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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