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玲疯狂的使眼色,见儿子置若罔闻,气的想当场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吭声。
咱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么,还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人家。
“好,有志气。”
赵兰见目的达成,还有意外收获,懒得多说。
她提的条件,整个村能满足的就没有一家。
呵呵,年轻就是好,气盛!
柳诗韵的心情是很复杂的,陈春来当着众人的面霸气回应,自然令她很感动;但是想想母亲提的那些苛刻条件,不由的面露难色。
轻轻的推了推春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说。
陈春来给了她一个眨眼挑眉的表情,惹得她差点笑出声来。
刘秀玲见众人一走,揪着刚才还在打情骂俏的儿子就往屋里拽。
“你给我滚过来。一天天的就你能,能得你不行,你瞎答应什么?”
“哎吆,疼疼,好疼。”
“疼?你还知道疼?你就不动脑子么?两三万块钱,半年时间,你去哪里弄?去抢么?”
刘秀玲拉着陈春来进了屋,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就在这时,门帘子被掀开,外面进来一个半大小子,鼻涕冻的涕流涕流的,两只有些皲裂的手,不停的搓动着。
“妈,我回来了,给我个暖水瓶。”
这是陈家老四陈晓兵,跟着父亲去南关地的地里锄白菜,刚刚回来。
“你爹呢?”
刘秀玲松开大儿子的耳朵,用一个打点滴的玻璃瓶子灌上热水,递给小儿子,拍打着他身上的雪花。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当母亲的自然心疼自己的孩子。
“在后面呢,对了妈,刚才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诗韵姐了,穿的好漂亮,要是给我当嫂子就好了。”
刘秀玲刚想开口,就看到丈夫风尘仆仆的进屋了。
“长河,你可回来了,我都让你儿子气死了。”
“太冷了,这该死的天,手脚都冻麻了。啥?这混小子又惹你生气了?我替你出气。”
陈长河进屋后,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把夺过小儿子手里的暖水瓶,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瞪了一眼春来。
刘秀玲夺过丈夫抢过去的热水瓶,重新递给小儿子,白眼瞪了他一眼,咒骂道。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孩子抢东西,也不嫌丢人。今天柳家的诗韵来了......”
要是提起陈春来的婚事,那还是有些故事的。
一年前,陈春来高中毕业后回村当了代课老师,陈长河夫妇心想儿子大了,该娶媳妇了。
两口子盘着腿,坐在炕沿上,寻摸起在十里八村未出嫁的小闺女来,寻摸了一晚上,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小时候经常来他们家玩的柳家姐妹身上。
夫妻两人一通合计,陈长河狠心花了一二十块买了两瓶好酒,备了几盘好菜。
邀请柳振棠来家喝酒聊天,就这样,两个孩子的婚事,就在你一杯,我一盏的酒水之中尘埃落定了。
其实,陈长河最中意的是柳家的小女儿诗韵,可是柳振棠那老小子死活不同意。
后来两个大老爷们,又窃窃私语了半天,这些话都是背着刘秀玲说的。
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反正说完以后,柳振棠就爽快的答应了。
“你说啥?他答应人家了?你咋不拦着点啊。”
“你冲我吼什么吼,当时诗韵在场,我能说什么,说了不伤了人家诗韵的心啊。”
“唉,你不说就伤了我的身啊!”
二老对视一眼,齐刷刷的看向陈春来,这小子就是罪魁祸首。
干他!
陈春来见脱了大衣,挽着衣袖的父亲,还有重新抄起笤帚疙瘩的母亲,往炕边退缩着。
“爸妈,你们听我说,别揍我,我有办法挣钱。”
“呵呵,你有办法?你要是有办法,代课老师不干了以后,能在家里晃荡两三个月?孩他娘,摁着他,我下手狠,让他长长记性。
“好。老三老四,过来帮忙。”
“哥,父母之命,不可违啊,得罪了!”
赵晓霜拉着弟弟,也围了上来。
陈春来一看,这是要被一家人群殴的节奏啊。
不停的往墙角退缩着,伸出三只手指头,对天发誓说道。
“我愿对天发誓,我愿意写保证书......”
“呵呵,就凭你?打了,再写也不迟.....你们摁着.....”
“妈,我能挣钱,真能挣钱......”
“赶紧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揍死你。”刘秀玲见儿子说的这么坚决,再回想之前的那一幕,心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妈,你们说冬天老百姓家里吃的蔬菜都有啥?”
“萝卜,白菜啊,不然还能吃啥?有屁快放,别在这里吊人胃口。”刘秀玲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那你们想不想吃点别的?”
“不想。”
刘秀玲想也没想的说道。
“唉,要是有钱,谁愿意天天啃咸菜疙瘩。”陈长河唉声叹气的说道。
“如果我能把萝卜、白菜做出不一样的口味菜,会不会有人愿意花钱买来吃?”
“破萝卜,烂白菜有啥好弄的?”
“妈,我在书上看过一种外国的做法,非常的美味,喜欢吃的人可多了。”
1990年,家家户户冬天的蔬菜几乎都是萝卜,白菜;除了清炒就是腌制,没有第三样口味。
这年头还没有温室大棚蔬菜,就算南方运过来的蔬菜,价格贵的吓死人不说,都是特供给一些机关单位的,有钱都买不到。
陈春来之所以选择在白菜、萝卜上做文章,主要有两点因素。
一是,家里有这些原材料,省去了不少成本;二是自己会制作,味道自己尝过,对市场需求有一定的把握。
前世的时候,他闲着没事儿,刷抖音看到很多商家卖辣白菜,辣萝卜,当时可是把自己馋得不行。
所以他的第一个挣钱的小事业,就是腌制辣白菜,辣萝卜。
“真的?”
“当然了,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刘秀玲仔细端量着儿子,从他真诚的眼神中看不出,这瘪犊子玩意儿欺骗自己的意思。
再回想今天儿子的所作所为,好像开窍了一般,油嘴滑舌,很有担当,虽然有点不自量力。
“好。老三。”
“在。”
“我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有没有信心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