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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抛弃了

发表时间: 2023-01-21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一次美妙的相遇。

“妈,……拜托了……。”

夏夜的晚风中,乔妈妈温柔的声线带着低沉的颤抖。

“我们知道了。没事,没事……会好的。”老人弯着腰,双手握着女人的手。

这一声无声的叹息不知道在预示,无奈着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乔橘子躲在妈妈的身后,白着一张小脸,紧张地看着周围这陌生的一切。

人这一生,从婴儿呱呱坠地到孩童咿呀学语,成长,创业,恋爱,陪伴,结婚,再到吵架,矛盾……

这一切仿佛都是从出生开始就如同机器设定好的一般,没有人敢去质疑它。

昏暗的白炽灯下,是一个又一个童年开始的地方。

对于仅仅五岁的乔橘子来说,去探讨这些还是时候过早了。

她只知道,爸爸不去上班了,爸爸妈妈吵架了,他们很生气,很伤心,连平时最疼爱的小橘子去逗他们开心都不管用。

小橘子很害怕,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直到后来有一天,爸爸妈妈沉默地带着她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来到了这里。

一个陌生的地方。

妈妈说这里是家,是你的新家,也是爸爸的老家。

乔橘子想问下去,但妈妈摇摇头不说了。

“没事,年轻人创业都是这样的,失败是难免的。你们放心好了,小橘子就在我这了。”

面前的老奶奶穿着一件明显水洗到发旧的蓝白花纹的T恤,穿着一条同样破旧的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沾满泥泞的绿色解放鞋。绑起的头发花花白白的,像是草木烧剩下的灰烬一样,干枯,瘦弱。

小橘子看到她的背很弯,弯曲的弧度让小橘子想起自己家里小区大门口的彩虹拱桥。

老奶奶拉起妈妈的手,将一个鼓鼓的厚厚的红色塑料袋放到妈妈手里。

“不行,妈,……您留着,我们不能要。”乔妈妈赶紧拒绝。

“拿着吧!就当…就当是我和老头子借你们。”老奶奶果断挥挥手,背过身,不再和她拉扯。

乔妈妈忍不住了,捂着脸哭了出来。

压抑的哭声飘荡在破旧的小房子里,伴随着蝉鸣嘶哑的叫声飘得很远很远。

头顶矮矮的暖黄色白炽灯在晚风的拂动下,向斑驳的白墙投下摇摇晃晃的光影。将老奶奶的影子映在墙上,照地特别的高,特别的大……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难过?这个老奶奶是谁?小橘子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掩面哭泣的妈妈,伸出白嫩的小手,想拉住妈妈的手,想安慰安慰她。

看着里面的一切,又看着天真又可怜的孙女,蹲在门口的老汉沉默了许久,突然从口袋掏出烟草烟纸,卷了一根烟,递给了旁边的乔爸爸。

乔爸爸摇了摇头,拒绝了,从口袋摸出了一包更好的烟,递给老人。

老头看都不看一眼那包华丽的烟,沉默地用口水蘸了蘸手里的烟纸,卷紧,点燃。

夜晚的乡下总是吵闹的,耳边听到的总是青蛙和不知名小虫吵个不停,吵得人心里烦的很。

不一会,棕褐色木制大门口处,只有头顶一盏灯照着门口的五个人。小橘子乖乖的拉着奶奶的手,看着面前的妈妈,不说话。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她知道了她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知道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要伤心,知道了她接下来的命运。

她知道了,爸爸妈妈要走了,不带她。

妈妈轻轻地在小橘子额头落下了一个吻,摸了摸她的头,红着眼睛说了一句“:乖”。便转身挽着爸爸的手,离开了。

目送妈妈和爸爸上了车,小车的后尾灯在漆黑的路上像两颗红通通的大灯笼,照亮了一小片泥地,大灯笼越走越远,直到半夜的风迷了女孩的眼睛,眼泪模糊了视线,小橘子放声哭了出来。

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她被抛弃了……

这瞬间,往日的点点滴滴涌入心头,妈妈的亲昵,爸爸的宠爱,都随着小车的红色后尾灯消失不见了。

小橘子很伤心,她从未哭得如此大声过,及时被爸爸打手心惩罚,她也没哭得如此伤心过,心头就仿佛有千万根尖锐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入她小小本温暖的心房,扎入她快乐的生活。

她觉得好冷,可能是夏夜的冷风吹干了眼泪,也可能是眼泪浸湿了单薄的衣服。

奶奶心疼地给小橘子擦眼泪,指着门口的白炽灯,指着庭内的大水缸,和小橘子说话,拼命想转移小橘子的注意力。

儿子儿媳运营的小公司资金链断了,周转不开,破产了。最近正是最忙最头痛的时候,顾不上年幼的女儿,这才忙里抽空,连夜带小橘子回来。

她也才第二次见小橘子,第一次,还是在她刚刚出生那会。

孩子们的事哪是她们这些庄稼人能掺和上的,孩子们碰到困难了,她除了干着急,啥也帮不了,于是,她提出带小橘子回来,她帮忙照顾,让她们专心忙工作,不用担心。

她不知道她这个举动是不是对的,但的的确确,小橘子成了留守儿童,留在这陪伴她们这两个空巢老人。

小橘子哭得很伤心,弄得她也想哭了,但她不能。

门口的老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慌乱地背对着她们,捻着烟,又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呼出朦胧朦胧的一大股烟雾,看着烟火慢慢燃到指尖。

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熄灭。

小橘子只知道一直哭,拉着刚认识的奶奶的手拼命地哭,任凭别人如何劝说都没用。

最后……

她哭累了,也就乖了。

她被奶奶抱在怀里,看着爷爷关上了破旧的大木门,关上了小车来的小路,关了门口唯一的一盏小灯。

渐渐的……

在温暖的怀抱中,在老人温柔的哄睡着,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夜很黑,天上是从未见过的满天星光,一闪一闪的,就像满天的小眼睛,就像妈妈小时候抱着她哄唱的小童谣,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奶奶弯着腰把小橘子轻轻地抱回房间,给她小心翼翼地盖上小薄被,关上了门。

带上门口踌躇的老头,回了隔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

思念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