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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契约之词缀掠夺者

家有壁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历史正在被篡改,星河正面临破碎。祁飞受命回到地球及附属位面,前后五千年不同的历史主线中,寻找被篡改的历史主线。他在修复主线过程中,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带领小队击败一次又一次仙朝敌对势力对星河的侵略。

主角:祁飞   更新:2022-11-21 19: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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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飞的其他类型小说《无尽契约之词缀掠夺者》,由网络作家“家有壁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历史正在被篡改,星河正面临破碎。祁飞受命回到地球及附属位面,前后五千年不同的历史主线中,寻找被篡改的历史主线。他在修复主线过程中,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带领小队击败一次又一次仙朝敌对势力对星河的侵略。

《无尽契约之词缀掠夺者》精彩片段

“嘀~”一道尖锐的蜂鸣,吸引刚刚睁开眼的祁飞,把目光投入音源处。

这是一间昏暗房间,昏黄灯光不时轻微闪烁,过于老旧的灯罩内,电流发出轻微“滋滋”声。灯罩边一只扁平喇叭,紧紧贴在屋顶上。

灯光下数位白大褂站在眼前一言不发,祁飞散乱目光所及处,领头老者轻咳一声,缓步走上前来,掏出一只小手电照着他的瞳孔。

另一位年轻白大褂,推动她身边一台极其复杂的仪器,跟着老者来到祁飞面前,把仪器某部分中,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直接套在他头上,使得他迷糊的视觉倏然一黑。

耳朵传来身边几人用听不懂的话的交谈声,一道“嘀~”声响过,一阵酥麻从祁飞头顶传来,似有无数电流涌入身体,使得他浑身麻木,失去意识。

“第2039289号灵魂完整,寄魂成功……”

“星河实在无聊,给汝等添点乐子……”

两道声音在祁飞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前一道似乎就在耳边,声音清冽;后一道却如虚无般缥缈,似梦如幻。

等祁飞意识再度回归,发现自己身体被人用力摇着,一道粗犷的声音叫道:“喂,醒醒~快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一个脑袋凑在他眼前,乱糟糟的棕色头发,胡子极为凌乱。

此人见他醒来,仿佛松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终于醒了,你可是最后一个醒的,刚才我们都赌你醒不过来。”

祁飞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目光却转向四周。

同样昏黄灯光,屋内却有着数十张高低铺,每张床铺上都坐着人。他们见祁飞醒来,目光纷纷转向他。

屋内没有窗,数条巨大的换气槽从屋顶边沿向内吹着风,一道巨大铁门被紧锁,另三侧墙边,各有一道门,不知道通往何处。

祁飞打量着众人,所有人外套都像是穿着塑料衣,灰底为主,白线勾勒。每个人脸上表情生硬,他们肤色也各不相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各种肤色人种,不仅有白黄棕黑,甚至还有蓝绿红紫……

不对!

他猛然起身,眼睛死死盯着蓝绿红紫皮肤之人,脑中忽有刺痛,仿佛整个大脑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无边的痛楚滚滚袭来。

他用手捂着头,可这波疼痛来得快,也去得快,不一会疼痛消失不见,留下一身冷汗告诉他刚才那发生过。

祁飞缓缓抬头,目光失神地转向刚才摇他的年轻人,下意识地问道:“这是哪里?”

那年轻人却一脸沮丧,摇头道:“不知道,第一个醒的就是我,后面你们人人都问这个问题。我前面还在采斑斓石,醒来就在此地,你是不知道,斑斓星上的斑斓石……”

“哼!”一道冷哼响起,一道没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乍然出现,打断年轻人的话:“停,别说了,这句话你重复过多少遍?真烦人!”

年轻人尴尬地从祁飞低铺上站起身,右手往床架上一拉,便直接跳起坐到高铺上,尴尬的神色忽然转成笑脸:“下铺的,认识一下,我叫丁大同。”

祁飞仔细琢磨着这语言似乎不是中文,但自己就是能说能听。听丁大同介绍他姓名,自己不及细想,直接回道:“祁飞。”

丁大同粗犷的脸上涌起真诚的笑容,拍着胸脯道:“哈哈,你是我这里第一个朋友,以后我罩你……”

祁飞虽双眼失神,但终归听明白他的话,暗自腹诽此人嘴上没毛,说话如同跑火车,一点也不牢靠。

“咣当~”巨大铁门此时被推开,涌进十数人。他们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穿同样灰底塑衣之人,甚至还有背着不同冷热兵器的武士。

祁飞循声望去,铁门大开之际,外面是一条通道,此时有一台非常大的装置挡住铁门。这套装置祁飞看得眼熟,其上半部分似乎是个大转盘,就是随处可见的那种。

转盘高度超过铁门,在它的边上,站着一位女子。

她的双手正不断操作,不时有各色荧光从转盘上浮现。

进入大门的人群中,领头是同样灰底塑衣之人,他的肤色有点绿,两只眼睛比普通人大一倍,宛若牛眼。这双牛眼此时正打量着屋内,眼神中没有波动,嘴中却不断发出冷笑:“哼,又来一帮送死的菜鸟。”

此人忽地提高嗓门:“我是你们的管头,姓朱。你们原本死去,且在你们星系内枉死不久!但现在,你们却都活着!原因嘛……有些人天生灵魂就比普通人稍稍强大,才能被星河摄魂者发现并带到这里。”

朱管头继续用牛眼打量众人,现场极为沉默,几乎人人都抿着嘴,不发一言。只听他继续道:“你们寄魂在生化克隆体内,这不是真身,只是生化体。你们现在并非真实生命,而是寄魂者。”

“我们能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身体?”丁大同坐在高铺上,双脚晃荡,一脸认真地举手问道。

“哼”朱姓管头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高声叫着:“参加三场斗战,就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自由’。住更好些的地方,吃更好些的食物。不过换到人的身体……没有机缘与幸运,那就是想多了!你们叫我朱管头就可。现在一个个站好,到门口抽取你们的兵器,明天上午,将开启第一场斗战!”

朱管头话音刚落,他身后人群分立两边,为屋内众人留下一条通道。丁不同第一个跳下高低铺,冲到铁门口,望着眼前的大转盘,狐疑地问着边上的一位白大褂女子:“喂,相好的,这个怎么玩?”

那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废话真多!先报名字,再伸手进入战斗宝殿投影下方的孔洞里,它自会选一件适合的兵器给你。”

“我叫丁大同。”他把手伸入大转盘下一个不起眼的孔洞中,大转盘缓缓转动。

丁大同一脸严肃地盯着大转盘,他有些许紧张,一个能够自主选择兵器的大转盘,怎么看都有些奇异。

转了十数圈后停下来,大转盘前浮现出白色荧光团,一块巨大盾牌被荧光牵引,浮在丁大同眼前。

他把手从孔洞中收回,双手从眼前荧光中取出大盾,“当”的一声,巨盾掉在地上,把石盾地板砸出个小凹痕。

“这么重!合金盾?……”他抬起巨盾,正想和那女子再唠叨几句,却被她一道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头往后一缩。

丁大同缩着头,扛起巨盾,一脸难看地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嘀咕:“什么嘛,这么凶巴巴的女人,估计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那女子耳力极好,目光冰冷地望着丁大同背影,冷哼一声叫道:“下一个。”

有人拿到武器,后面的人开始陆续从高低铺上跳下来,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来到铁门外抽取兵器。

祁飞没有起身,他还没搞清楚情况,刚醒来就有人进来说自己死了,可又活着。什么生化克隆体,什么明天要战斗……状况一时难明,唯有慢慢等着。

他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周围虽有数人与他类似属于稳妥型之人,但他们在见到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自己的武器,脸上便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远处大转盘倒是吸引他的目光,这就是所谓的战斗宝殿投影?不过就是促销抽奖的玩意,在这个陌生之地被拿来当做宝贝。

“哦……”有几人意外地惊呼道,“居然出现九品武器?!”

祁飞目光转到铁门处的荧光中,那里浮现一把狭长战刀,长约一米有余,刀身微弯。在一侧刀面上,有一条白色横线。

刚才惊呼之人大多是朱管头的手下,其中有人指着那条白色横线便开始卖弄:“看到这白线么,这就是九品武器的标志。”一众正在排队的寄魂者们,开始纷纷猜测起九品武器应该会如何强大。

祁小飞也在猜测,这九品武器是最强,还是最弱?有些地方九为尊,有些品级却是九为低。

“别大惊小怪,这本就是九品投影机,自然会出现九品武器。”那负责管理投影的女子回应道。

转头又瞪着刚才抽到九品武器之人,没好气地训斥道:“愣着干什么,快拿啊。没看见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么?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那人先是一愣,在那女子催促下,美滋滋地从荧光中取出九品战刀。战刀甫一离开荧光,便立即在刀外出现一把刀鞘,将之包裹住。

此人走到大转盘一侧,轻轻拔出战刀,战刀显出白色毫光,他很兴奋,拿在手中挥舞数下,脸上浮起一股喜色。

那朱管头一脸鄙夷:“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真好,希望明天的斗战,你的运气也同样这般。”

那人听不懂朱管头口中的鄙夷,还以为朱管头让他明天在斗战中顺利,居然喜上眉梢,连连感谢朱管头吉言。朱管头只能随便应付几句。

祁飞没工夫理会那个幸运儿,目光继续盯着众人抽取武器,各种枪刀剑弓纷纷出现,但再也没人抽到过九品装备,全是未入品的普品武器。

众人开始叹气,一些好事之人,在抽到普品武器时,便发出一声叹息,引得大部分人都跟着瞎起哄,武器不怎么样,叹息声倒是越来越响,一浪高过一浪。

队伍慢慢消失,轮到排在最后的祁飞时,他缓缓伸手进入投影装置中,轻声道:“我是祁飞”。

那大转盘忽地一震,接着像是充满了电,疯狂地转动起来,时间也从数秒被拉长到一分多钟,这才缓缓停下。

那女子与周围众人的神情,在大转盘转动之际,全都极为紧张,纷纷屏气凝神,一道道目光死死地盯着战斗宝殿投影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们呼出一口气,大转盘就要停止一般。

大转盘缓缓降速,直至停稳数秒后,一道荧光出现,在荧光中浮现出一只极为陈旧的露指皮手套。其上没有任何线条,很显然,它仅仅只是一件普品装备。

所有人一愣,转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仅是一只老旧的普品手套?

这是一只右手的手套,祁飞心下跟着众人暗叹,伸手直接从荧光中取下,套在手上。手套似乎微微一抽,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他抬起右手,不断转来转去看着,苦笑着望着身边众人:“这明天怎么战斗?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皮手套么?”

朱管头“嘿嘿”笑出声来,缓缓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还真是不幸呐!大转盘转这么长时间,出来普品的几率都被你碰到。这样吧,明天战斗前我给你一把普品战刀,你这手套如此老旧,可能就是握刀时防滑用的。”

祁飞大赞同一般的点头,感激涕零地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谢谢大人!”

虽然不知道明天战斗为何,但看着在场几十人,人人都抽到武器,想来明天的战斗不会简单容易。

朱管头只是微微一笑,便收起笑容恢复到面无表情,巨大牛眼如同利刃般刺穿屋内所有人的心防:“晚上会送来好菜好饭,有酒有肉,吃完早些休息,明天要走好!”

祁飞细细品味着“要走好”三字,像是某种幸灾乐祸,浑然没有发觉的朱管头已带人重新关上铁门而去。

三个字,加之晚上还有好酒好菜,怎么看都像是断头饭。如果这是演戏,那何必人人都拿武器?

刚才祁飞仔细摸着丁大同的合金大盾,那可是实打实的合金,是真家伙。比他做替身时常见的那些泡沫道具,强了不知几许。

只是,这右手的手套……战斗宝殿投影给的装备,未免也太过于儿戏!

祁飞正在腹诽战斗宝殿投影,便听到有人在嘲笑他:“哟,手套男,明天你打算怎么战斗?”

祁飞抬头望去,正是那抽到九品战刀之人。

此时他的战刀却并不在手中,反而由其他人手中传递观赏,隐隐听到别人称他为“凡哥”,还不时说出一些赞赏的话语,语句中充满了赞叹口气。

“听说九品武器,就会有锋税之气自动溢出,啧啧,你们看,我这头发离它还有一寸,就被刀锋斩断。真是太锋利了!”

“九品武器就是厉害,刚才我的长刀和它碰了一下,我的刀就卷刃了。”

祁飞没有回答凡哥,他继续低着头,有点疑惑地看着手套,手套极为陈旧,却没有一丝伤痕,一看就知道是古物。

他双手用力握拳,感觉到生化克隆体的力量,明显要强于自己之前的身体力量。

一拳打出,那地球上的攻击力是一百公斤,目前这具身体的攻击力似乎可以达到一点五倍,提升接近一半的水准。

在他没注意周围氛围变化时,凡哥已从他人手中取回自己的九品武器,一脸戾气走向祁飞,众人纷纷后退,有人惹事,自然会有人退避。

“呛”的一声,一把长刀架在祁飞脖子上,此时凡哥一脸怒色,怨恨地看着祁飞:“臭小子,和你打招呼是给你面子,一只破手套还这么翻来覆去地瞧,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

祁飞被冷冽的刀芒惊醒,抬起头来,却是凡哥一脸暴戾,眼光凶狠地盯着自己。他眼睛余光微微扫向长刀,这长刀架在自己右肩,离颈动脉还有两寸距离。

祁飞右手忽起,一把抓住长刀,手套虽然是垃圾物品,但此时仅有靠它握住长刀,长刀无法发力,就无法切向自己的颈动脉。

虽不知道生化克隆体与一般身体有何区别,但想来大同小异,大脑在头颅内,颈部就必然是需要保护的地方。

那凡哥见战刀被握,脸上怒容大盛,他猛地用力把战刀抽出,刀刃上带出数滴血花。

他怒容忽转,战刀直接插入刀鞘,大笑道:“哈哈哈,什么垃圾手套,战刀拔出就伤了手,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转了老半天,结果出来的比垃圾还不如。”

祁飞微微吃痛,痛感似乎与之前身体相比,减弱许多。眼神狠狠地回瞪着那凡哥的夸张背影,嘀咕道:“有啥了不起?不就是个九品刀么,才转了几秒钟而已。”

低声发泄自己的不快,祁飞抬张开手,手套却没有一丝伤痕,那被刀锋划伤之处,正是手套与手指相邻之地,估计是被九品武品锋利刀刃所伤。

鲜血不断渗出,整只手心很快便是鲜血淋漓,让祁飞微微诧异的是,鲜血正缓缓被手套吸取,没有一滴掉落在地上。

身边丁大同举起大盾,怪叫一声,上前冲到那凡哥身后,大吼道:“那个姓凡的,伤人就走,哪有这种好事?!”

祁飞微有歉意地看着这位初识之人丁大同,而后被手套变化所惊异,右手开始渐渐发热,不久便滚滚发烫,似乎无数热丝,从手套中钻出来,挤入了他的右手,挤入皮肤之下。

这些不知多少的热丝,从右手流到右肩,再慢慢遍布全身。全身似乎暖洋洋的,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涌入全身,最后消失不见。

那凡哥停下脚步,身体微微抽搐,却是一阵放声大笑,他不急不慢地转身,一脸不屑地看着数米外刚刚起身的丁大同:“原来是你,以为拿着大盾,就能抵挡九品武器的锋利吗?”

丁大同被众人注视,脸色涨得通红,青筋也不断爆出,显得极为狰狞。巨大的合金盾重重往地上一砸,发出极为沉闷的响声。

他眼神不善地盯着凡哥:“能不能挡,试过才知道,我丁大同今天就要试试,你这所谓九品武器的锋利!”

凡哥轻轻从刀鞘中抽出九品战刀,随手在空中舞出数朵刀花,长刀斜指丁大同:“那就来吧,让我凡夜看看,是你的盾坚,还是我的刀利!”

丁大同自然不再废话,抡起大盾就冲向凡夜,凡夜则双手持刀,冲上前去与他斗在一起。

一边的众人纷纷让开身位,一些人干脆把高低铺都推到四边,为两人的战斗腾出地方。

不远处的某个房间,没有灯光,却有数十块全息影像屏在房间内亮着,它们铺满了半边屋内。

负责大转盘的女子此时叹着气,看着房间内某个画面:“果然每次新生寄魂者出现,都会出现这种状况,要不要让朱管头去制止?”

房屋黑暗的一角,传来一道男声:“操这么多心做啥,按这个斗场的惯例,明天他们是不是能活着,还是问题呢。”

那女子表情数变,终是叹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到其他全息屏上。

丁大同抡起巨盾,与手持九品长刀的凡夜战斗许久,合金盾被长刀划出数条细痕,但根本无法伤及巨盾本体。

祁飞此时目光被战斗所吸引,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那凡夜针对的是自己,自己的脑子不知道为何,反应慢了一拍,也没马上转过弯,倒是让丁大同为这事抢着出手。平日里面自己的脑子转得极快,哪如今天这么迟钝。忽然祁飞发现怎么每件事上脑子都不够用?

难道是这具生化克隆体的缘故?毕竟不是真人,这具克隆体脑容量偏小也是有可能的,祁飞如此想道,眼光却依然被战斗所吸引过去。

两人从刚开始试探性打斗,到现在每一次出手,就是致命搏杀,使得周围众人都远远躲在高低铺内,不再就近围观。

祁飞看着场内激烈的战斗,双手紧张地握着,想要冲上前去帮忙,可自己却手无寸铁。

眼光瞄向其他人,却个个把目光在战斗的两人和自己身上转来转去,他们把武器抱得紧紧的,似乎怕被自己抢去。

小气!祁飞不再看他们,站起身来,靠在高低床架边。

战斗时间慢慢拉长,场中战斗两人的动作,也慢慢缓下来,特别是丁大同,那合金盾至少数百公斤重,强力挥舞下,明显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

祁飞有些感动,在这个陌生之地,也不过就交谈数句的丁大同,居然能为自己出头到筋疲力尽,如果不是丁大同头铁,那就是两人未来有缘。

“呼!”丁大同巨盾再次挡下凡夜的必杀一击,他用力将巨盾再度撞向凡夜,后者被震得退后几步,右手连同战刀向身后荡去。凡夜正要回刀,猛地一拉,战刀被卡住。

凡夜扭头一看,却是祁飞不知何时走到场内,右手用力抓住他的战刀。凡夜此时脸上微怒隐现,刚才被丁大同打着倒退数步不说,现在战刀又被拿捏住:“臭小子,你想死也别这么快!”

祁飞这一次有备而来,右手直接抓住刀锋,刀锋在手,却没有像刚才那样被拉伤手指,他见凡夜一脸怒意,反而笑着说:“放手吧,明天要战斗,今天不宜太累。”

凡夜怒气狂涌,转身双手持刀,用力向外拉,却没被拉动,直到使出全身力气,这才把战刀从祁飞手中拔出,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祁飞此时身体原地僵硬,此时在他眼中缓缓飘过一行字:伤害+1,+1。

凡夜站直身体,讥笑道:“垃圾一样的货色,居然敢管我的事!”

祁飞双眼燃亮,对着凡夜怪笑道:“姓凡的,别急着走,再来啊,我要试试你九品战刀的锋利!”

他后退几步,左手抢过丁大同巨盾,怪笑声中,右手不断抓向凡夜手中战刀。

凡夜被祁飞的怪动作弄得有些懵,一时间被抓得手忙脚乱。他不住向后躲闪,额头渐渐冒起大汗,身体也不断地向后方退去,九品战刀在他手中舞成一片。

可每当他动作缓下来,祁飞的右手就自然如同疯魔一般,抓向他的战刀。

虽然他的右手已是鲜血淋漓,但眼中只要抓一次,就出现【伤害+1】,这让祁飞有一种在梦里的感觉。

凡夜此时纠结万分,是继续战斗还是打算休兵,他有些犹豫不决,不断退后时,他的后背又顶在高低铺的铁架前。

“好啦!祁兄弟,别抓了,看你抓得一手血!”丁大同从背后一把拽住祁飞,将他拖回到场边,目光中俱是不忍。

凡夜眼中发出冷森林的目光,他缓缓地把战刀上的鲜血抹去,后背却有点汗毛竖立。刚才祁飞突然陷入疯魔状态,打乱了他的动作,甚至搞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个疯子!

凡夜一脸恨意地看着丁大同和祁飞,脸色数变,终于忍不住叫道:“姓丁的,看好这个家伙,他就是个疯子!”


众人见打斗结束,陆续把高低铺重新推到屋内中间,基本恢复先前的样子。

此时饭菜早已送来,铁门打开之际,有数位武士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风波平息。

晚饭是由武士们直接按人下发餐盒,配一瓶小酒和几瓶水,祁飞自然也是排在最后,这种人人有份的事,根本无需着急。

刚才疯魔状态倒不是故意的,而是他忽然极为喜悦,无法克制自己内心激动,只能发泄出来。他做替身时也是这般,在危险等级三的那种高危动作戏之前,他总要先让自己身体兴奋起来,这样做替身时,危险的概率就会下降少许。

祁飞走到发餐武士面前,此人眼袋很黑,可却无故地深深看他一眼,仿佛要看到祁飞心里去。他边递餐盒边用嘶哑的声音道:“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

端着餐盒走回高低铺,祁飞一脸狐疑转头望向铁门外。铁门正缓缓关闭,那位武士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背影。

祁飞坐在丁大同身边,默默地吃着晚餐,想着刚才武士为什么会突然向他说这么一句话: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自己和这位武士素昧平生,凭什么此人会提醒自己?难道又是因为手套?

他边吃边想,武士的意思很明显,代表明天很危险,联想到所有人手中都抽到一把武器,那么危险是确定的,只是它们来自何处?

祁飞掰着手指头想着,危险有内部的,也会有外部的。

如果是内部?他目光扫过一圈,众人都围在凡夜周围吃饭,一些人还向他敬酒。他目光又绕到丁大同身上,两人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关系居然亲近不少。

假设明天是几十人之间的生死战,那自己应该如何活下来?

可敌人如果是外部……祁飞听说是斗场,想必会有野兽或敌人之类的,自己一个人上场,面对一头猛兽,赢面的确不大,似乎只能靠着逃跑来解决。

丁大同见祁飞坐下后,就一直唠叨,此时也边吃边说,整个屋里就他声音最响:“要我说,今天有酒有肉的,说不定就是庆祝我们得到新生……你说对吧,祁兄弟……”

祁飞没有表情地点点头,口中的饭菜也淡如无味,脑海中一直转着数个问题。

身边丁大同探头看着祁飞手里的菜,眼光停留在酒上:“祁兄弟,你怎么不喝酒,别浪费,给我吧?”没等祁飞同意,便一把抓住那小瓶酒,拧开瓶盖,“咕噜噜”地喝下去。

咂咂嘴,抹去嘴角残余酒液,丁大同有点意犹未尽:“还是我们斑斓星的斑斓精酿好喝啊,我们斑斓星啥都好……”

祁飞脑中想着事,把餐盒往地上一放,转身躺下,双眼无神地盯着高铺的床板看着。脑中想着刚才那话的意思,以及手套是什么。

想着想着,不由得困意上涌,沉沉睡去。

早晨是在一阵凄厉的哨声中醒来,祁飞此时才知道另外几道门的作用。一间是洗漱间,一间是卫生间,一间是堆放杂物的房间。

祁飞胡乱地抹了把脸,搞好个人卫生,铁门就被打开。

早饭很简单,只有一个实心白饭团,感觉这里的人根本没用心准备,很多人都在抱怨早饭很差,祁飞却不这么看。

他啃食着饭团,一边推算着饭团似乎对应着今天斗战结果,预示着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如果大部分人都要死去,那给将死之人吃什么?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昨天见到的朱管头带着数位全副武装的武士,走入屋内。

他面无表情,平静的目光扫视一圈,点头道:“很好,你们这里五十人全在,今天的斗战很重要,活下来就会有佳屋美食,活不下来的话,你们的灵魂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完,他扭头看向其中一位武士道:“去拿把刀来,这里有人缺少武器,我从没见过赤手空拳就能活下来的。”

祁飞心中一紧,今天的斗战果然有问题。

那武士一路小跑,取来一把长刀,送到祁飞面前。祁飞笑着谢过,接刀时瞅了眼武士们,昨天那黑眼苔武士,今天并没有出现。

朱管头见祁飞拿过长刀,便直接命令道:“全体都有,起立,排两列,出发!”

众人稀稀落落地站起来,在门口排成了不规则的两条长队,跟着朱管头向外走去。

通道一样昏暗异常,没走多久,通道边又开了一道门,另有两队从中走出,并跟上来。

祁飞扭头回望,却是两列眉清目秀的队伍,想来是生化克隆体参考的是女性身体,她们同样背着武器,队伍也歪歪扭扭。

每个女生的表情比男生们更为紧张和悲观,有些甚至抽泣中跟着队伍向前走,有些女生手中武器都握不稳,数次从手中掉落在地,被其他的武士所训斥。

祁飞心下叹息,他心中也有紧张感,可每每在见到别人紧张后,他的紧张感却常常消失得无影无踪。

扭头看了一眼队伍,寄魂者应该有百位之多,虽然一半人是女子面容,但身体都一样,难道说生化克隆体是不分男女的?

他哂然自嘲,手指捅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丁大同,悄声说道:“一会我们两个组队,不管对面是什么敌人,你用力竖起大盾,我就抽冷子杀敌。”

丁大同此时一脸忧色,他没有战刀,只有一面大盾,微微叹气之下,却见手边被塞入一样物事,他低头一看,却是祁飞把战刀塞给了他。

“祁兄弟……”丁大同有些犹豫,手指不停地在曲卷,想拿又不好意思拿。

祁飞把刀柄往他手中一塞,笑道:“你一会左手扶盾,右手就可以用起来。我就在你身后,找机会出手。反正一会必有人战死,武器肯定遍地都是!”

丁大同这才紧紧握住战刀,感激地看着祁飞,此时大盾在他背后,手中也仅有这把保命的家伙。

斗场的通道并不长,走了不到两分钟,隐隐从前方传来巨大的呼喝声。

朱管头带着众人,走到通道的边缘,这里有两扇巨大的木门,那听起来无比巨大的呼喝声,就是从这木门之外隐隐传来。

朱管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所有寄魂者,依然毫无表情地叫道:“所有人从背后取出武器,紧握手中。本次斗战中,败者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人把武器从背后取下,有些原本已紧握在手,此时更是纷纷露出紧张之极的表情,不时有因紧张而掉落兵器的声音,加上武士们大吼训斥,却更让祁飞不安。

他转头看向众人,因为紧张,大多数脸上涨得通红,连昨晚主角之一的丁大同,也是满脸通红。令祁飞佩服的是一些女生,刚才还抽泣中,此时却咬紧牙关,双手持起武器,似乎要准备战斗,只是她们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一切。

“推门!”朱管头一声令下,数位武士缓缓向外推出沉重无比的巨门,巨门在“嘎嘎嘎”的轰鸣声下,被人缓缓推开。

无穷无尽的声浪伴随着门缝打开,声浪便一浪高过一浪,满场都是“呼哈”之声,特别当他们见到大门开启之后,那种杂乱的欢呼声更是喧闹非常。

“出发!”朱管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长鞭,把还在犹豫的前排寄魂者,抽离通道,一边咒骂着:“MD,快滚出去,都是胆小鬼!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百位寄魂者提着武器,陆续跑步离开大门进入斗场,祁飞自然跟随着大部队一起进入。

他的身边,丁大同紧紧跟着,一步也不离开,那紧张的呼吸声,反而让祁飞放松下来。

耀眼的阳光把整片赛场照得透亮,众人从昏暗通道来到明亮的斗场中,眼睛无法适应,还须得眯着,一时半会无法睁开,纷纷用手遮住阳光。

“注意,斗战即将于三分钟后开始,请还没回到座位上的观赛者,尽快回到座位上,投注停止时间为三分钟。”巨大的广播声在场内响起。

祁飞很早便适应阳光,他抬头向上看去,全是一层层的观赛场地,比之十万人体育场的面积还要大出数倍,人数也要多出数倍。

在阳光的反射下,他可以看到许多人手中都拿着望远镜,这和球赛没什么两样,只是自己这边的对手是何人何物?

三分钟内没有敌人,很多寄魂者都跑到赛场中间,使得很多人露出放松的表情。

祁飞拉住身边的丁大同,两人却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一侧靠近围栏,位置离本方巨门很近,几乎让过大半座斗场。这个位置是祁飞特别选择的,前面大约有九十名以上的寄魂者,身后不过寥寥数人。

他们的对面,也有两扇巨大木门,此时在“吱嘎”一声后,缓缓开启。

祁飞和丁大同两人将巨盾竖起,丁大同一手支着巨盾内的把手,另一手紧紧握着战刀,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数百米外的巨门。

祁小飞在他身侧,深吸数口气后,做出准备快速跑动的准备,一会敌人第一波攻击下,必会有许多武器散落在地,他需要至少捡到其中一把。

从他的角度来看,一切是为了活下来。前面人多,肉垫够厚,足够应付许多不测,也给他趁乱捡取武器提供了方便。

对面的木门缓缓打开,无数道兽吼声从中涌出,场内似爆竹被点燃,响起无穷无尽又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

“百名寄魂者,对战百头烈兽,生死之战,开启!唯一方全部倒下,另一方才算得胜!”广播无情地把斗战规则说出来,再度引爆整座斗场。

无数欢呼声从看台四周响起,祁飞此时双手紧握,浑身轻轻颤抖,这是临跑之前的兴奋,他已经把这具不属于他的生化克隆体,训练到可以稍堪一用的地步。

对面木门内,突然涌出百头猛兽。“吼!”百余头猛兽从巨门中冲出,这让想了一晚的祁飞,有种所思所想均落空的失落感。

这些猛兽极大,此刻它们眼睛通红,似乎数天没有进食,那种饥饿的红眼,让远远望见它们的祁飞,不由得浑身打起哆嗦。

他还记得在雪原拍一出打戏时,亲眼见过数天未进食的狼,那饥饿狼群眼睛看他时,就是露出这种要生吞的眼光。

战斗就在斗场内无数人的欢呼声中开启,前面数十位男生抱成一团,以凡夜为中心,抵御着猛兽的冲击。

凡夜战团身后便是数十位女寄魂者。

她们见到猛兽时,原本稍稍鼓起的勇气此时荡然无存。

一部分人惊叫中扔下手中兵器,扭头就向大门跑去。

可这些猛兽天然就有围猎特质,这些提前丢下武器逃跑的女生,却是最先被猛兽们扑倒的。

祁飞突然发力,急速冲出竖盾,跑了数十米后,终在地上拾取一把长刀,在被一头猛兽盯上时,快速折返到丁大同身边,战斗爆发不到一分钟,他和丁大同就被数头猛兽包围。

丁大同的巨盾只能抵挡身前一半,身后猛兽却无法挡住,就在祁飞扑出去捡拾战刀并急速折返的十数秒内,他的后背已被一头猛兽巨爪划伤,鲜血浸染了整个后背。

祁飞此时顾不得其他,丁大同的大盾是他们两个活下去的保证,他冲到丁大同身侧,大叫道:“你防住前面和两边,你背后有我!”

说完,祁飞便挥舞起战刀,与丁大同背后的两头猛兽战在一起。

两头猛兽躯体比老虎还大,爪子更如同蒲扇大小,根根爪尖闪烁着黝黑光芒,那种锋利在每次划过祁飞脸庞时,都会带起一股股腥风冷意。

它们每一次扑击,都会将赛场地面扑出数个手臂粗的深洞,足见这些猛兽的攻击力之强悍。

祁飞一对二战斗倒也不怵,之前的紧张早就离他远去,他现在利用替身的功底和他武校出身的灵活,不断躲避着两头猛兽的攻击,不时还朝着它们薄弱之处砍上数刀。

临危不惧型人才,这是他做替身的最佳体质,之前时常紧张,可往往在临门一脚时,反而变得极为冷静。

当时为拍一个镜头,要只身从七楼跃下到前方四楼楼顶,还不带防护(这个动作有点危险,不能学哦)。

这种事情经历多了,生死也就看淡许多,人也更为胆大。

此时,他不仅闪过一头猛兽的扑击,更是左手运刀,右手开始扑击猛兽。

力量+1。

眼中飘过一行字,眼前被他扑击的猛击,每每数击,就会出现【力量+1】的提示。

出现这种提示之后,祁飞便判断出,那猛兽的攻击力明显滑落至少一成,这让他极为欣喜。

两头猛兽在贡献了数次【力量+1】后,祁飞刀换双手,数刀之下,两头猛兽被击杀当场。

他才转身协助丁大同,巨盾面前还有三头猛兽,此时丁大同后背更全是鲜血,可他却死撑巨盾不退。

祁飞故伎重演,越过大盾,抽刀接过两头猛兽,继续左手刀诱敌,右手不断削弱猛兽的力量。

在扑击之间或有半秒闲暇,祁飞的眼睛便会扫向斗场内部,此时场内极乱,外面无数人欢呼叫喊,在享受斗战的乐趣。场内寄魂者人数却减少大半,猛兽却还一半有余。

那凡夜也算是不凡,在祁飞斩杀第三头猛兽时,凡夜正面硬杠一头猛兽后,将之斩杀,引发看台上无数人大声叫好。

祁飞正不断削弱第四头猛兽,丁大同此时也缓过气来,两人面前各有一头猛兽,其他猛兽有些在啃食生化克隆体,有些在围攻数处战团,这让两人轻松不少。

祁飞一刀斩伤猛兽脖颈,却见前方不远处,一道人影急速闪过,数枚箭头射向身后一头紧咬不放的猛兽。

那是一位持弓女子,弓箭射击速度奇快,跑动中射击的命中也极为精准。

祁飞目光微闪,此时他和丁大同,最缺的就是远程支援,此女必须要救下!祁飞念头微转,开始看周围的情况。

此女见到前方向她扑来的数头猛兽后,忽然一个弧线,向丁大同这里跑来,这也恰是祁飞想要她来的地方,没想到此女战斗意识如此敏锐。

猛兽仿佛有一定的智慧,它们默契地形成一个包围圈,从两侧加速突袭,打算围猎此女。

祁飞双手持刀,大喝一声,一刀斩向面前那头战力已然不支的猛兽,它的前腿被斩成两段。祁飞顾不得看战果,一个箭步冲到大盾前方,又是双手数击,把丁大同耗得差不多的猛兽直接斩退。

他如疯魔般大喝,全身力量集中在战刀上,数次劈砍下,那猛兽吃痛,惨叫连连中转头就逃,祁飞也不去追,反而拉起巨盾:“跟我来,救人!”

两人拔盾之际,那持弓女子已被五头猛兽围住,她腰间箭囊所剩不多,此时被围在一个圈内,用长弓当做近身武器,不一会便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被猛兽扑倒在地。

“快,把盾扔过去。”祁飞指着那处战团,那持弓女此时没办法避开一头猛兽的攻击,左手上臂外侧被抓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丁大同双手握盾,大喝一声,数百公斤的合金巨盾,就被他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惊得数头猛兽慌乱中跃起,一头猛兽被吓跑,余下四头巨大兽目恐慌中带着狰狞,看向两人。

祁飞此时刚好冲到战团边,大叫道:“你别慌,我们来了!”

那女子左手重伤,此时见有人来援,反倒是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似乎整个人所有的力气,因为祁小飞一句话,被抽个精光。

祁飞和丁大同两人冲向猛兽,他一手持刀,一手拍击与两头猛兽相斗,另两头则被丁大同用巨盾狂拍,接过去战斗不休。

“姑娘,此时不能休息,你不妨用弓箭干扰猛兽,这样我们也可以轻松些。”祁飞左手运刀,右手不时地拍着猛兽。

眼中文字飘过:力量+1,+1,+1……

这女子也是聪慧异常,发现被此人拍过后的猛兽,动作总会一滞,攻击力似乎也下降不少,于是在祁飞得到5点力量之后,“嗖”地一支箭,射入它脑中,一击毙命。

祁飞望了眼箭支,不仅连连咋舌,那持弓女射出的箭头深深扎入兽头,从另一侧冒出箭尖,箭尾还在脑壳上犹自颤抖。

两人战斗中似乎出现了稍微默契,有第一头成为范例,后面杀怪就快了许多。

丁大同推盾向前,祁飞拍着猛兽吸收力量,而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便是持弓女子,快而准的箭头,会直接射入兽首,往往便是一击毙命。

场内战斗渐渐减少,猛兽大约还有十余头,可活下来的人,除了祁飞三人外,也只有凡夜一人在数十米开外苦苦支撑。

整片斗场,也只有这两处依然存在着战斗,可欢呼声却依然响亮与嘈杂。

十余头猛兽中,有数头在啃食生化克隆体后,转头扑向祁飞三人,另有数头开始围攻凡夜。

三人临时团此时愈战愈勇,扑上来的五头猛兽,没多久便被三人击杀。

此时场内一阵兽吼,看台上忽然响起无数喝倒彩声,不远处的凡夜,重伤之下终被猛兽所杀。

场内只余下祁飞三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正在啃食凡夜生化克隆体的八头猛兽。

看台上,无数人转为祁飞他们叫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掉落在祁飞三人面前。

这是一个四联装竹蜻蜓,下方吊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有三枚白色药剂。

广播声在此时忽然响起:“天啦噜,有人居然会为三位新生寄魂者投喂昂贵的治疗药剂,各位看官,你们掌声响一波!”

无数欢呼声在广播的引导下,铺天盖地响起。

祁飞从竹篮里摸出两支药剂,直接丢给持弓女和丁大同:“你俩有伤,快喝下!”

持弓女子丝毫不疑有它,直接扭开瓶盖喝了下去,左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居然在数秒内就止住血,一些肉芽开始不断生长。

丁大同见状,也连忙喝下药剂,身上一阵发痒,体力却明显得到恢复。余下的一支药剂,被祁飞收入裤兜中。

三人休整没多久,看台所有人便发出一阵惊呼。祁飞三人抬头,却见八头猛兽已放下嘴边残骨,缓缓聚拢。

它们咧开兽嘴,长长的血水混合着口水从它们口中不断淌下,低声轻吼中,它们似乎形成了捕猎队形。

在低沉的咆哮声中,慢慢向三人围去。一边走,一边露出它们的獠牙,当其中一头猛兽“嗷~”的一声吼起时,它们急速跃起,向三人扑去。


战斗在瞬间爆发。

三人对战八头猛兽,此时已无关胜利,唯有生死!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只要坚持下去,把这八头猛兽磨死,总能活下来。

祁飞看着面前八头猛兽,它们的兽目中流露出的凶狠光芒,目光中似乎有某种情绪。

或许也知道只要干掉自己三人,它们便能活下去一般。

它们低声嘶吼,越来越强的气势从它们身上出现。

丁大同紧咬牙关,用尽全力顶着巨盾,前方有四头猛兽,正在全力撞击着他的盾牌。

他也时不时地抽冷子,巨盾微微摆动,便向着猛兽劈出一刀。

祁飞此时跃出三人战圈,向着凡夜战死之地狂奔而去。

正在与持弓女相持的三头猛兽,见有人出去,便咆哮着转身,紧紧咬在他身后不放,巨大的吼声此起彼伏。

持弓女手中只余下三枚箭枝,她将长弓放在地上,拾起一把长剑,利用身法优势,开始与一头猛兽游斗。

祁飞奔跑极快,他一直催促自己,快点,快点,再快一点。

三头猛兽更快,其中一头吼叫着,凌空扑向他后背。

他要的时机,就在一秒之内。

祁飞后背似乎生了一双眼睛,猛兽还未临身,一股腥风袭来。

他提前倒地翻滚,一身血泥之中,他右手强伸,终于抓到泡在血地中依然露出白色毫光的九品战刀。

祁飞心中一喜,身后却传来破空爪声。

他在血地中连续数个侧翻,不断躲过三头猛兽的扑击。

此时手中九品战刀在手,他大啸一声,从地面跃起凌空出击。

“呜~”,那扑得最前的猛兽,被九品战刀划开胸腹,一大篷鲜血涌出,一堆内脏成为最先落地之物。

这猛兽悲鸣一声,惯性前冲后倒地不起,在祁飞身体一侧不远处抽搐不已。

祁飞一个转身,神情自若,抽刀回防。

另两头猛兽正待扑击,却被之前那头猛兽惨死给吓住,巨大的兽躯不由得一滞。

猛兽凶性却在此时被激发,两兽停下身,前爪不断刨地,兽口中凶狠咆哮不断低声而起,“嗷~嗷~”声不绝于耳。

祁飞双手紧紧持握九品战刀,刀尖直指两兽。

他的脸上也学着猛兽的表情,也不断做出张开大嘴的表情,发出一阵阵类似的嘶吼声。

在野兽的眼中,人也只是某一种兽,发出巨大吼声,野兽们也会害怕胆怯。

看台上无数人此时安静下来,一人斗两兽的战斗,就在所有人眼前,即将发生。

丁大同那边传来一声猛兽悲嘶,悲嘶传遍整座斗场。

大部分观众的目光,纷纷转到丁大同的战圈时,祁飞身影忽动。

他飞身而起,一刀砍向前右侧猛兽,那猛兽见他突袭后却是一愣,向后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祁飞此时却急速转到左侧,九品战刀转而斩向左侧猛兽。

左侧猛兽此时还没回过神,刚才还在进攻右侧的敌人,怎么刀尖就出现在眼前?

兽躯本能地向后闪避,九品战刀却已刺入它体内,将一侧身体划出巨大伤口,从前肢直接划拉到后腿。

这猛兽吃痛,想要逃窜,可心有余而体不足,它扭动身体,却最终倒在赛场上。

祁飞此时并没有放手,一个翻身后跃,之前右侧的猛兽正好转身攻击跃起,又是一刀,刺入猛兽脖颈。

九品战刀的锋利,加上祁飞超过常人的力量,直接切断猛兽脖颈,兽血如瀑布般涌出。

三头猛兽袭击的危机,终是被他化解,还反杀成功。

祁飞拄着战刀,弯着腰,另一只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着气。

刚才虽然只有短短十数秒,但他调动体内所有力量,爆发明显超过自己的力量与速度。

数十秒后,祁飞回过气来,挺直身体,握着九品战刀,转身向丁大同战圈跑去。

此时,斗场内局面基本明朗,三人对战四兽,已胜券在握。

看台上,无数人在叫道:“寄魂~寄魂~寄魂~”。

丁大同顶着巨盾,持弓女重新拾起长弓,祁飞则在外围游击,不时拍几掌,也不时收到【力量+1】的提示。

余下的四头猛兽,在三人配合无间的战斗下,很快被一一斩杀。

看台上无数人爆发出冲入云霄的欢呼声。

随着猛兽纷纷倒地,欢呼化为一片片欢乐的海洋。

当最后一头猛兽倒地时,广播声响起,一道激动无比的女声叫道:“各位看官,这一次新生寄魂者与蛮虎兽的对决,以新生寄魂者一方胜利。这是连续八十场失败后的首胜,让我们祝贺他们!”

场上三人在斩尽余下猛兽后,全身发软,瘫坐在地。

祁飞与丁大同背靠背,一股颓然之意涌起,望着看台那些沸腾的人群叹道:“我们三个算是逃过一劫,听广播里面的意思,寄魂者连续八十场失败,之前新生寄魂者,估计没有活的。”

丁大同苦笑道:“如果不是祁兄弟,我今天可能就交代在此,不过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谢你了,省得谢了你还要你还礼。”

持弓女靠在他们身侧,沉默片刻后,轻声道:“谢谢!”

丁大同哈哈笑道:“姑娘真客气,我真没做啥,你不用谢我,谢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都是祁兄弟出力。”

迎来的却是祁飞手指暗戳,以及持弓女冷漠无言。

大门内跑出数位面带笑容的寄魂武士,来到三人身边将他们一一扶起,在看台们欢呼声中,扶出斗场。

面无表情的朱管头站在通道口,他走到三人面前,眼神却又复杂难明,不断地打量着三人。

他平静缓声说:“难得,新生寄魂者战胜同样数量的蛮虎兽,这本就极不可思议之事。既然发生,那你们算是得到斗场看官们认可……”

他扭头吩咐道:“把九品战刀收起来,本场奖励的九成交给斗场,作为他们寄魂的费用开支,其余一成当作改换住处和提高餐食待遇的费用。”

身边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之人点头记下,同时问道:“生存天数怎么拨付?五天还是七天?”

朱管头面无表情地扫了金丝边眼镜,冷然道:“算他们运气好,今天胜利就不需要去死,我看拨付三天生存时间足够了。三天后他们还要继续战斗。”

丁大同此时眼睛忽睁,软绵绵的身体猛地站直,手中巨盾狠狠地往地上一砸,一脸气愤,大声叫道:“姓朱的,你是欺负我们不懂?为什么只给三天生存时间?为什么奖励要拿去九成?”

朱管头冷冷地看着丁大同,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他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说:“实话告诉你们,按惯例都是新生寄魂者战败。所以斗场本次投你们败,结果你们的胜利,让斗场损失不少钱。”

祁飞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一言不发。

持弓女面无表情,只是冷眼旁观。

唯有丁大同不服叫道:“你们太不讲理,凭什么输钱拿我们的奖励去还?怎么会有这种道理?!”

朱管头下巴微抬,一脸冰冷:“道理?在此处星空斗场,我朱某人的话就是道理!来人,此人不服管训,将他关入水笼一晚。以儆效尤!”

他走到丁大同面前,右手食指微微捏住丁大同下巴,冰冷的目光直刺丁大同双眸:“在这里,我说的就是道理!你看你同伴多么乖巧,自不会吃你这份苦。明天出来后,记得要乖乖的,不然,就不是一个晚上浸水笼了……”

丁大同此时已被两位武士架住拖走,他咆哮道:“姓朱的,等我出来,有你好看!”

朱管头扭头望着祁飞和持弓女:“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看看,你们就不需要受这份苦。你带两人去他们的住处。”

“是,武士大人!”身边一人应下。

祁飞此时对着持弓女打着眼色,她微微点头会意。

两人跟着寄魂武士,走向与来时不同的通道。

此处通道更为明亮,也更为宽敞,转过几个弯后,寄魂武士领着两人来到住处。

这房间比昨天二十余张高低铺的,明显要好许多,房间里面按品字型摆放三张床铺,一应日用俱全。

领路武士介绍说,此处为无品阶寄魂者住处,每三人一间,不分男女。

祁飞微微有些尴尬,从小到大,还没和女生混居在一室。

可持弓女却直接走入住所,挑了最里面的一张床铺,大大咧咧地坐下,还坐着弹了几下:“真舒服,比昨晚那高低板床,可要舒服太多了。”

祁飞见那领路武士离开,这才走入屋内,挑了中间那张床铺坐下。床垫很厚很软,晚上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他把带血外套褪去,丢在脚边:“喂,你就这么躺下?一身血的也不知道脏。”

持弓女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笑道:“我可没你这么讲究。对了,你是哪里人,我来自地球,华夏人。”

祁飞身体微僵,眼睛瞬间睁大,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一手撑在墙壁上,语音微颤:“你说,你是从地球来的?”

持弓女点头,脸上却有些讶异:“是啊,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说,你也是从地球来的?”

祁飞点头,他鼻子微酸,眼中腾起一抹清雾:“是的,我是地球的,地球华夏的,华夏横市的,横市跑龙套的。”

“哦?”持弓女来了兴趣,从躺着坐起身来,拉过枕头抱在胸前问:“你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枉死?”

祁飞神情一黯,犹自悲伤了一会,缓缓抬头道:“我是动作替身演员,那天晚上拍一个车祸的戏,我做男一号替身,结果拍戏时突下暴雨,天雨路滑,结果,假戏……成真。”

持弓女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我看你各种战斗动作很到位。我是杭市的,算是大公司高管吧,我是被人从高楼顶推下来的。”

她悲伤中却哂笑道:“说不定那里还把我当做自杀,真可笑!”

祁飞却是一愣:“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持弓女摇摇头,接着又点头,脸上微苦:“前…男友…呵呵,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飞:“……”

持弓女忽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摆手道:“哦,我忘记你是男生,我没说你不是东西,唔,你是东西……”

祁飞凑趣地接过话茬:“我不是东西……”

两人一愣,猛地哈哈大笑起来,眼中亲近之意却是显露无遗。

持弓女叫魏青兰,她一头灰色短发,美丽大方,双眼灵动,似能看穿人心。

退役前是军中狙击手,退役后加入某大厂,利用了一些关系,成为中高层。

之后的事情就非常狗血。

她谈了恋爱,却无意中撞破对方与第三、四者在一起。两人约在某处高楼顶相谈此事,结果伤心之余一时不察,被一只手从背后推下。

祁飞自然也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诉魏青兰,比如他来自某林武校,一些拍片趣事等。

两人聊了一晚,这才想起一宿没睡。

正要打算休息,寄魂武士带着结束水笼禁闭的丁大同前来,同时还招呼三人去餐厅吃饭。

两人问起丁大同如何,他却一脸的满不在乎,拍着胸脯道:“小事一桩,只不过就是水冰了些。”见两人疑惑,他故作姿态并不解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忽又捂着肚子道:“好饿啊,我感觉能吃下一头羊!”

祁飞和魏青兰两人俱都哭笑不得。

餐厅是自助式,吃多少拿多少,三人虽是生化克隆体,比一般地球身体要皮实耐造,但也需要补充食物。

祁飞刚端着盘子坐下,一道阴鸷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你们就是此次新生寄魂战斗的胜利者?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三人“嚯”地站起,目光冷冷地盯着阴鸷声音的主人。

此人一脸麻子,颧骨突出,鼻梁高挺却有些鹰钩。他是一位寄魂武士,看样子是有品阶的,在胸口挂着一枚徽章,上面一个‘九’字,和朱管头胸口徽章一样。

“请问这位武士大人如何称呼?”祁飞进餐厅时,就听到很多无品阶武士就是如此称呼有品武士。

“哼,我的名字,也是你们小小无品新生寄魂者,能够知道的吗?”他冷眼打量三人后,扭头夹菜,不再赘言转身离去。

远远地看见他坐在一堆人中间,似乎说了几句话,那些人纷纷扭头看向三人。

祁飞忽感不妙,转头看向两位:“我们是不是得罪此人了?”

丁大同摇头说:“我可没见过这人。”一边的魏青兰也在摇头。

祁飞示意坐下:“先吃吧,刚才听说这里有装备库的,一会去领一些装备,或许训练中用得到。”

美食当前三人却如同嚼蜡,随便扒拉几口,便起身离开餐厅。在门口值勤武士的指引下,三人来到斗场装备库。

斗场装备库存放的均是战斗用武器,平时也有很多人前来领取。训练中的损耗都是由斗场负责。

三人也不例外,利用训练名义,登记下姓名后,便被放行。

装备库内,大多是冷兵器,也有一部分热兵器存在,它们一排排的规整陈列,方便各品阶武士们取用。

在库房一角,则是热兵器的弹药,这里的热兵器,大多是能量弹武器,而不是动能弹武器。

库里没有狙击枪,魏青兰挑选了一把模样怪异的步枪和一把类似手枪的近身武器,冷兵器因为有长弓在手,便选了两壶箭支,腰间还别着一柄手弩。

这个世界不是地球,兵器的样式也与地球完全不同,可一支步枪在曾为狙击手的魏青兰手里,必然胜过其他人。

丁大同选了手弩和手枪,他非常喜欢合金大盾,这次战斗如果没有合金大盾,他至少半条命会交代在此,甚至在选装备时,笑称大盾是他的小情人。

装备库里却没有同款,库存盾也只是单手小圆盾之类,不在丁大同喜好之内。

祁飞则选了一对一米长的双棍,其间看到数套合金飞剑,也全部选走。

双棍是他在武校练得最多的兵器之一,任何时候都可快速上手。

飞剑是武校时参加兴趣班修习而来,这里的小飞剑只是手指长短的普品合金武器,但足够他用,其实他更喜欢飞针,只是装备库里面没有。

三人带着装备离开装备库,在许多无人训练室内,祁飞走走停停选了最后一间。

按他的话来说,便是别人为训练,只要没人的都会进去。

唯独有心人,才会一间间寻找,找到最后一间没放弃的,必定会对三人有所图谋。

三人在训练中,自然也是以丁大同为正面迎击盾手,两人在其身侧身后。

丁大同训练的就是如何用盾扛住正面攻击,同时用短弩和手枪来迎击敌人。

大盾两侧是祁飞的战场,双棍可以有效阻击敌人,飞刀可以阻击大盾两侧,使得他可以完全掌控大盾左右两路。

两人身后数米至数百米,都是魏青兰的掌控区,数百米在步枪射程内,可以阻挡一切对手。

步枪能量弹利用能量匣激发,巴掌大的一匣居然能打出百发。

她领取额外三匣,与手枪弹和弩箭一起插入装备带,围在腰间,做训练之用。

长弓同样背在身后,作为补充,当她步枪弹打完后,便是长弓制霸战场。

在训练室内,三人更多演练的是以防守反击战术。

各种弹药不要钱的用,把武器操作和队友配合练熟,这才是保命之道。

三人练到正酣处,一阵敲门声在训练室外响起。

喧闹的训练,立即悄声无息停下。

丁大同持盾,祁飞双手持棍,魏青兰在他们身后,单膝支地,稳稳地端着步枪。

把巨盾支在门口,祁飞用棍子轻巧拨开门闩,两人呈突击阵形冲出,却没见到任何人影,只有地上有一张纸条。

“注意夜里。”


丁大同在住处内,一直唠叨着斑斓星,从斑斓石到斑斓女子,有些话甚至重复许多遍。

魏青兰很有兴致,不厌其烦地配合着丁大同。

话虽不多,说出每句却直指丁大同的要点。

她流露出非常热切的目光,让丁大同不断欣喜且惊讶地说道:“你就是我的知己。”

祁飞躺在床上,双手架在脑后,冷静地看着天花板。

住处铁门已关闭,双棍就在手边,手枪被他绑在小腿处,用宽大的裤管盖住。

丁大同的声音渐渐低落,魏青兰转头一看,他已然坐着睡着,祁飞也呼吸轻缓。

空气中微有异味,弥漫着某些危机。

她暗叫不好,身体中力量似从体内消失,一不留神从床铺上翻滚在地,腰中手枪和手弩散落在床底。

某处一间明亮豪华的房间内,朱管头望着全息屏,对着身后几人道:“动作快点,只有十分钟,教训三个昏睡之人应该绰绰有余,不然被监察者觉察到,会很麻烦。”

“是,大人!”五位寄魂武士转身离去。

朱管头对着全息屏一阵冷笑:“嫌我拿的钱多?嫌我给的生存天数少?那就去死吧……在这片新生寄魂斗场,是我老朱说了算。”

另一处黑暗房间,女子盯着数十块全息屏,心情复杂。

她轻声叹气道:“这朱管头虽不知我们在监控整片斗场,可今晚他这种手段,未免也太过下作。这样下去,这批新生寄魂者又要全军覆没。”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灵秀,局里派我们来,不就是因为此处新生寄魂斗场,新生寄魂者输送局里人数常年极少么?”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让你等到今天。多等数天,新一批寄魂者出现,他果然放下戒心,才会让你发现如此多的逾矩之处。”

那女子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在各全息屏前操作一番:“证据已经保存,从朱管头起至寄魂武士,逾矩者超过三十人。我们可以动手吗?这次以你第二小队为首如何?”

黑暗的房间渐渐转亮,屋内连同女子坐了七人。

那说话冰冷之人起身道:“再等几天,看看那三人潜力如何,你第三小队不是正好缺三个人吗?如果他们死了,必非你小队需要之人,几天后如果还活着,自然是上上之选。”

女子点头微叹,不再多言,只是眼光看向三人住处的全息屏,略有些热切。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泼在祁飞头上,又是“哗啦”一声在身后响起。耳边传来丁大同的谩骂声:“你大爷的……”

祁飞扭动身体,发现自己浑身湿淋淋地跪躺在地。

他的双手在后面被绑起,用力挣扎几下,却发现双脚也被紧紧绑着。

一位寄魂武士走上前来,把他拎起来,呈跪姿。

此人眼露杀机,冷笑道:“小子,挣不脱的,你们三个全被绑了。”

丁大同谩骂声不停,各种脏词出口,却没带一个重复,祁飞如非不是被绑,此时定要啧啧称奇。

他扭头看向四周,左侧是丁大同,他骂一句,就有武士赏他一个巴掌,“啪啪”声响亮。

身后是魏青兰,他看到魏青兰那给他那眼神,同时发现她身上虽被绑住,却没有湿淋淋的样子。

什么意思?

难道说,魏青兰一直醒着,却也着了道?

祁飞眼珠一转,苦笑着问道:“各位大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斗场胜利者,为斗场赚了大把金钱,怎么还如此待我们?”

一位武士蹲下来,俨然是吃饭时碰到的那位九品,他用手拍着祁飞的脸,冷笑道:“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和朱老大作对,不是自寻死路吗?”

祁飞开口,丁大同倒不再叫唤,只是目光转向祁飞,脸上已是鼻青脸肿,眼中更是怒火满天。

祁飞没理他,继续陪笑道:“都是丁大同这个憨货,也不想想,朱大人是何许人物,怎么会和我们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

那九品武士脸色稍霁,说道:“小子,算你有眼力见,朱大人也说了,只是给这个憨货一个教训,杀自然是不杀的,但教训么,总要深刻些。”

祁飞转向丁大同,一边打着眼色,一边骂道:“丁大同,老子认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这位大哥,斗场胜利的奖励,全部给朱大人,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生存天数给三天,我已是感恩戴德了!”

“这位大人,要不就给我松绑吧,对了,后面那位女子,是小人的女朋友,和小人一条心,大人也高抬贵手,给我们两个松绑吧!”

“我们一定坚定站在朱老大身边,不和这个憨货为伍!”

祁飞软话说尽,那九品武士缓缓起身,脸上极为自傲,手一挥:“松绑!”

随后反手一巴掌,扇在丁大同脸上:“憨货,你不是说他们是你的死党么,不是和你同进退么?不是一样刚烈果绝么?”

两人双手双脚被寄魂武士松开,祁飞此时浑身无力,四肢麻木,他身后的魏青兰正在反复搓揉双手双脚。

祁飞四肢不能动,嘴巴可没停,不一会就把丁大同批得体无完肤,还不断向九品武士求饶。

那九品武士若无其事,手中却不停下抽打丁大同,他转头对祁飞冷冷道:“小子,你嘴这么甜,我都不好意思向你们两人下手。”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再有顶撞朱大人之事,我会亲手取你们性命。”

他冷哼着起身,临走时漠然道:“好好休息训练两天,后天战斗和今天一样,记得要打胜。”

寄魂武士们离开三人住处,祁飞这才把丁大同扶到床上,丁大同一脸不乐意地唠叨着:“你这个没骨气的!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卑躬屈膝的家伙?”

“你听听,刚才批我批得多难听……算了,我丁大同气量大,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也算是为了救我,骂我几句又何妨?!”

祁飞在住处一通乱找,终于被他在洗漱间里,找到一管伤药。

抬头便见到魏青兰跟在身边,一脸冷意看着他:“你为何如此?”

祁飞挺直身体,正色道:“为何如此?他们七八个人,其中一个九品,哪怕全部杀掉,你能离开斗场?还不是到头来一样死去。现在委曲求全,等哪天找到离开斗场的法子,再和他们好好斗一斗。”

魏青兰脸色稍稍回暖,心里想了也是这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嘴上仍然不依不饶:“哼,按你的样子,抗战时你一定是汉奸。”

祁飞振振有词:“那可不一定,抗战那是国仇家恨,是大义,自然要舍命反抗。”

“可这是哪里?我和那些猛兽有何区别?不都是别人的赚钱工具么?我们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

“这里到处都是外星人,我们除灵魂那几克的重量,还能有什么?那些斗场上死去的寄魂者,都不是死彻底了么?”

他见魏青兰不再说话,表情倒是正常不少,继续道:“这里不是地球,我们还有心愿要完成,我不能死。”

魏青兰终于长叹一声:“是啊,有心愿的死,才是枉死。我们是要努力求活,要活一世不一样的人生。这次是我唐突,不知道祁飞你如此深意,我向你赔不是。”

她向祁飞深深鞠一躬,这才宛若放下内心某种坚持,轻松地离开洗漱间。

丁大同脸上被祁飞涂起伤药,气愤问:“姓祁的,你不是说我是憨货吗?”

祁飞用棉签蘸着药膏,轻轻涂着:“哪能呢,你不是憨货,你这是义愤填膺,是勇士,是匹夫,一击就让敌人血溅五步!”

“你是我们两人心中的好榜样!你是我的太阳,我的光!”

“哎哟哟,痛呢!你轻点…你不说是认识我倒了八辈子霉么?”丁大同没有消气,眼神依然恶狠狠瞪着祁飞。

祁飞一脸陪笑,继续为他擦伤药:“对敌人我怎么可能说真话?!你可是我积了八辈子福气,才得到的朋友!”

“大同你就消消气,咱仨可是从昨天那死亡战场里下来的,那是过命的交情,你可是大人大量,犯不着和我生气。”

丁大同脸色稍缓:“枉我在战场上死顶猛兽,祁飞,还有你魏青兰,吐什么舌头!你们两个倒好,在人前装孙子……我对你们的行为深感不齿。”

“是,是不齿,应该不齿!”祁飞转眼对着魏青兰打眼色:“大同,饿了么?我们去吃饭吧?”

丁大同双手推他离开,没好气地道:“我饿了,你去打饭,让魏青兰帮我涂药。你多打点,我要吃肉,吃鱼,还要喝酒,少一样我就没你这朋友。”

祁飞嘿嘿一笑,把手中药管棉签塞给魏青兰,拍拍丁大同肩膀:“在家乖哟,等哥哥打饭。”

丁大同挣开他的贱手:“去你的,贱人!”

数十块全息屏那处秘屋内,那女子看到此幕,不由哂然而笑:“这三人挺有意思……虽然取巧,但终归是活下来了。”

之前那冰冷之人也深有同感,不住点头。

祁飞带回来好酒好菜,自是把丁大同哄得由怒转喜,几两酒精下肚,丁大同又开始自己的单口相声:“其实吧,我早就知道你们的意思,不就服个软吗?像是谁不会一样……我在斑斓星上……”

祁飞和魏青兰对视,却是笑作一团。

第二天下午,三人坐在训练室内,丁大同敲打着两条腿,抱怨道:“又酸又胀,你们两个,一个让我蹲马步,一个要我练身法,我这个斑斓星守卫学校出来的,被你们两个训练到腿脚发软,明天还怎么战斗?”

祁飞走了过去,低笑问:“真的腿脚发软,特别是双膝,更是软得不行,走路还得扶墙走?背后腰眼还特别酸?”

丁大同扶着后腰,认真点头:“那是当然,难道还有假?不对,你这神情不对,肯定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告诉你,我可是大好男儿。”

祁飞正色问:“你如果心里没乱七八糟,怎么还会认为我心里想着乱七八糟?”

丁大同似乎被他问倒,老脸微红,不好意思悄声问:“你说,生化克隆人怎么会不分男女?”

祁飞哑然,转头认真地看向魏青兰:“丁大同问,生化克隆人为什么不分男女。”

魏青兰“扑哧”笑道:“那不是很正常吗?生化克隆体,只是工具,不然我们为什么叫寄魂者,我们的灵魂只是寄存在此,生化克隆体只是我们寄存的箱子。”

祁飞这才拍着丁大同:“就你这脑袋,啧啧……寄魂者区分男女只看头部,长发的说话细声的,清秀美丽的都是女子,短发带胡子说话粗犷的,都是男人。那种不男不女的,想必来到此地,也早死绝了。”

两人颇有同感,不断点头。

时间飞快,成为寄魂者的第二场战斗已经开始。

三人被朱管头安排首发出场,迎战对手。

对手方是一支标准小队,满员五人,俱为普品寄魂者。

在斗场中,丁大同早早就竖起巨盾,祁飞自然站在他身侧,两人身后便是游走的魏青兰。

在无数欢呼声中,对面大门缓缓打开,一支小队排成一列,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场内,迎接他们的是更为爆烈的欢乐气氛。

看台上无数看官的热情,从三人小队转到这支标准五人小队身上,欢呼声此起彼伏。

广播里面有女子介绍道:“八十场以来首次战胜蛮虎兽的新生寄魂者三人小队,对战已在斗场内连赢五场的征服者小队,谁胜?谁败?还有三分钟投注时间…”

这支五人小队,三位盾刀手,两位长枪手。

进入斗场后,他们三前两后,盾刀手在前,长枪手在后,构成了一个简单的冲击阵型,静静的站在百余米开外,目光均死死盯着竖起巨盾的前方三人小队。

一声钟鸣,时间到。

斗场中巨大的喇叭中传出声音:“第一场,战斗开始!”

五人小队大声叫道:“呼哈!”目标直指丁大同三人。

三位盾刀手有节奏地用右手刀敲击着左手圆盾,他们踩着节奏,一步步坚定地向三人小队走来。

看台上大部分看官都配合着他们的节奏,开始拍手,一阵阵有序的掌声响彻全场。

祁飞看着百米处的五人小队,不禁失笑道:“这是斗场,战阵有用吗?”

丁大同却严肃地摇头:“正是因为斗场,战阵可能真有用,当然,我们的也算是战阵!”

祁飞固持己见,摇头道:“青兰,步枪三连射,打穿三块盾牌……居然玩行军战阵,这是斗场,只分生死,不看阵型。”

魏青兰闻声半蹲在地,步枪开火。她举枪向前方不断射击,每次三点射,直接将三块圆盾废掉。

能量弹的杀伤远比动能弹更强,在击毁三块圆盾的同时,逸散的能量弹还轻伤两人,重伤一人倒地。

看台上无数人发出“哦~”的喝倒彩之声,却是让五人小队极为尴尬。

之前的盾刀手,变成了刀手,没有盾的支持下,他们的眼中自信光芒也黯淡许多。

余下两位长枪手,见到前面三人受伤,大吼着越过三人,举枪冲来。

魏青兰的步枪让过两位长枪手,继续向后方受伤的三人射击,一人重伤倒地。

另两人刚刚站稳,却被精准的步枪弹击杀,只留下闷哼声。

祁飞心里一急,眼看着整场战斗就要成为魏青兰的单人秀,急叫道:“都别动,长枪手让给我。”魏青兰白了他一眼,收枪起身,退到十数米的后方侧翼,举枪防范。

祁飞向后快走几步,接着一阵助跑,一脚踩在丁大同身后半米处,整个人高高跃起,第二脚踩在巨盾上沿,双手摸出两把飞刀,数道银色流光飞向两位长枪手。

两杆长枪直指祁飞,可距离尚远,根本没有威胁。

面对飞刀又躲闪不及,其中两把飞刀直接钉入两人腹间,两道血花喷洒而出。

一杆长枪失手落地,发出“咣当~”一声。

祁飞落地后一个前滚,又是两枚飞刀直线射出,此时他距离两人不足五米,“噗通”两声,两位长枪手扶着血如泉涌的脖子,倒地不起。

广播声响起,带着一丝讶异之声:“寄魂者三人小队胜。接下来,请三人小队不要离开,稍事休息,五分钟后你们将迎来第二场战斗,对手将是一位九品武士带领的战斗小队。现在开始接受投注。”

三人愕然,祁飞此时与魏青兰目光对视,两人似乎立即明白,今天必须要全力以赴,否则一个不慎,小命危险。

丁大同此时在场内大骂道:“天杀的朱管头,那天没拿下我们,早上还说只打一场,现在增加第二场,肯定是他的阴谋。”

九品武士虽说也是寄魂者,可力量、速度都比普通寄魂都明显强大,这支小队便是以九品武士为核心,呈现人字结构出现在三人小队面前。

那九品武士果是两天前教训三人的那位,他的身后是两位弩手和两位步枪手。

这种安排必定是知道这里有步枪手的原因。

祁飞双棍在手,合金棍的重量并不轻,但此时却给他很强的安全感:“大同,你死死顶着盾,步枪手对你没办法。青兰,你先干掉两位步枪手,后面再解决弩手,这位九品由我和大同两人扛着,我们再一起解决。”

“斗战开启!”

对方两名步枪手迅速趴倒在赛场地面上,开始向三人战阵射击,能量弹打在合金巨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魏青兰同样俯身趴在地上,不过是在巨盾后面,利用巨盾下方稍微露出的空间,缓缓对准其中一人的头部,“呯”的一声。

前方百米处,能量弹从一位步枪手头部穿过,直接被秒杀。

赛场内欢呼声起来,但有些稀稀拉拉,说明很多看客都不看好三人小队。

魏青兰一个左侧翻滚,来到丁大同左侧身后。

九品武士手持双刀冲到阵前,对着巨盾和两人,便是一阵劈砍。

巨盾很坚固,那人一击不成,便绕开巨盾,从丁大同右侧袭来。

祁飞此时正在右侧,双棍挽出棍花,迎着九品武士进行阻击。

棍刀相击,一股大力涌来,那九品武士身躯微晃,祁飞却被击退数步。

祁飞此刻眼中闪过讶然,不是说九品武士的战力是普品武者一倍,为何自己感觉没差多少?最多相差两成,难道这又是手套的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手套,手套根本没丁点反应。

他身体没停,连续十多次躲过九品武士双手劈砍,手中双棍却被他舞起来,在身前形成了一圈圆圆的棍影,如同一面棍盾。

九品武士双刀虽强,力量也极大,但一时半会,只能将祁飞击退,却也无法奈何祁飞。他的眼中充满疑惑,目光狐疑地看着双刀,似乎自己的战力没比祁飞高多少。

“呯!”对方第二位步枪手,丧命于魏青兰手下,这位昔日的狙击手,今天大发神威。

趁九品武士猛地愣神之际,祁飞双手短棍如两把飞刀,直接击向九品武士面门,那人向后一跳,侧头躲开双棍,手中双刀却缓了下来。

“呯!”

步枪能量弹直接从下方射入九品武士头部。

下方魏青兰躺在地面,步枪枪口中还冒出丝丝能量余波,见祁飞张嘴愕然地看着她,却是调皮一笑。

九品武士缓缓倒地,身体偶尔抽动,头部伤口处涌出一股红白之物,两把战刀跌落在身体周围。

余下的两位弩手见状不妙,扔下手中短弩,转身就逃,只听到斗场中,“呯呯”又是两记步枪声。

看台上无数看官愣了许久,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无数帽子、望远镜等物被抛到空中,欢呼声响彻云霄。


场内三人小队面前,只余下两位弩手,这两人面色苍白,胆战心惊地一步步向三人阵走来。

弩箭射程极短,一般20米之后就会大失准头。

此时魏青兰根本没想要出手,她站在丁大同另一侧,望着那两位弩手,寒声道:“大同,这两人交给你,用手枪!”

祁飞接过巨盾,用一肩顶着,防止巨盾跌倒。

丁大同摸出手枪,躲在巨盾后面,学着这几天的祁飞想出来的训练方法——【猫射】战斗。

这几天他一半时间在练习射击,已有一些手枪的应用心得。

“呯!”第一枪脱靶,引来看台上无数人的一片笑声。

接着第二枪也告吹,笑声更大了。

祁飞摇头笑道:“大同,别玩了,我们不是来搞笑的……”

“呯~”第三声,伴随着一声闷哼,一位弩手倒地。

另一位弩手此时却倒地一滚,趴在地上,开始向巨盾射击。

“当~”弩手的反击数秒即至,但只射到巨盾,并没有射到盾后躲藏之人。

三人都在数着弩手重新上弦的时间,“五秒!”

又是一声,弩箭依然击在巨盾上,此时丁大同已退后十数步,远远从场地另一端绕去。

祁飞躲在巨盾后面,看着已经绕到弩手后方的丁大同,笑道:“这弩手还真有耐心,来来回回射了快十箭,你真打算让丁大同解决他?”

魏青兰点头:“自然是真的,总不见得我一人包办所有,那还要你俩做什么?”

祁飞通过盾沿,看到丁大同发力加速,快步从弩手身后冲去,那弩手听闻身后有跑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呯呯”数声。

广播声音再度响起:“第二场,三人小队胜。请退场。全场看官请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将进行第三场战斗。投注开始…”

祁飞三人在斗场中收拾完武器,转身向斗场通道走去,可还没走进斗场通道,空中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啸声。

三人停下脚步,扭头回望天空与看台,看台上出现些许纷乱,很多人开始跑离看台。

“什么情况?空袭?”魏青兰第一个便是如此反应,她抬头望天,天空中却什么都没有。

广播声忽然响起:“各位看官,今天战斗到此结束,已有投注全额退还,请大家有序退场。”

“突发事件播报:星河边疆防线告急,星河总征召令下达!各城各郡即将征召边疆防线战士,请有志之士踊跃报名,报酬丰厚。”

原本晴朗的天空,似乎也变暗了许多,太阳光照在赛场上也不觉得刺目。

祁飞没好气地拉着两人,边走边道:“走吧,没我们什么事,我们是寄魂者,连身体都没有的货色。”

两人点头,跟着祁飞向通道内走去。

通道内,数位寄魂武士正在等着三人,其中一人见到祁飞道:“三位寄魂者来得正好,有人要见你们。”

祁飞一愣,这几位武士没见过,看服饰也不是灰底白线塑装,他有点不明白这些是人还是寄魂者。

三人对视一眼,魏、丁两人都不肯问,只得祁飞硬着头皮问道:“朱管头呢?”

其中一位武士笑道:“朱管头因逾矩,被我们纠枉局收监,现在有两位纠枉小队长要见你们。”

这位武士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们三人运气真不错,正好碰到我们队长和三队小队长这两位。就在我们纠枉局里,他们也是难得的好队长。”

祁飞三人相互对视,根本不明白什么叫运气不错,也不清楚何为纠枉局,甚至不明白‘好’的定义。

在武士们再三示意和催促下,三人才缓缓跟着他们前行。

走过自己三人的住处,又向前走了一段,进入到更为明显也更为豪华的通道,整个通道由大理石铺就,通道照明灯也是一盏盏水晶灯。

与之前第一间大通铺,后面的三人房都不相同,这里是一个豪华酒店的格局。

顶头一间房门被打开,里面端坐两人,前面带头的武士,分别走到两人身后,手背起来站定。

“是你们?”祁飞非常震惊,这两人他都见过,一位就是管理大转盘之女子,另一位就是发餐盒的黑眼袋寄魂武士。

只是两人此时都没有穿斗场寄魂武士的灰底白线塑衣,而是穿着个性十足的战斗皮甲,其中那女子挥挥手:“你们先出去。”

几位武士点头离去,并带上房门。

祁飞此时才认真打量着操作大转盘的那女子。

她似乎化了淡妆,黑色翘马尾辫高高扎在脑后,天生丽质,又不乏飒爽英姿,一身红色紧身软甲,凸显着她曼妙的身材。

那女子轻轻撩起一边刘海,笑道:“怎么,终于认出我们了?阿毓斯奇迹手套的追随者,哦,祁飞,想不想加入我的纠枉小队?”

丁大同和魏青兰扭头看向祁飞,祁飞却是一脸懵逼:“等等,什么是留死奇那个迹手套,什么是纠枉小队?”

那女子倒也爽快,直接简要解释几句。

阿毓斯是上级帝国浩末帝国的大创制师,诞生于上个纪元,因在浩劫中出现了无数标有他名字的精品武器与武装,在浩劫中得到了最为响亮的名气。

其中最被人称道的是【阿毓斯奇迹手套】,传闻能与银心帝高阶战器相媲美,奇迹手套共十八双。

在浩劫大战中,无数英雄为了争夺这十八双手套,展开了一次次波澜壮阔的战斗,星河也凭此渡过浩劫。

目前仅五双流传于星河,其余都散落在民间。

而祁飞右手的那只,有很大概率就是散落星河中的一只。

祁飞伸出右手,看着陈旧的棕灰色手套,心里产生某种异样感,仿佛冥冥之中,让自己见到这只手套一般。

这手套全星河才18双?

哪怕一人一只,满打满算全星河拥有者也不过36个人,凭什么这种好运要落在自己身上?

祁飞沉默不言,他的内心激动之余又充满着不相信,目光凝视着手套,注意力却发散开来。

祁飞相信星河数万亿人口,这种手套的好运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不然枉死如何解释?

他抬头望着那女子,艰难问:“我感觉就是普通手套,或者说,是仿品?”

那女子傲然道:“如果这是你的直觉,那我宁可相信战斗宝殿投影,一分半钟的搜寻时间,完全可以找一件低品神器给你,为什么只给你一只旧手套?”

祁飞一惊,莫不是那战斗宝殿是某种神器,使得那女子对其盲目信任,而自己的手套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忽地一身冷汗惊出,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那纠枉小队呢?纠枉局是什么?”

那女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扑哧”笑着转头对着那男子道:“伊薇,你还是不要女扮男装了,我们小队三个新人,总得见过你伊大人一面吧。”

只见那黑眼袋武士,伸手把自己的脸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美艳的女性面容,倒是让三人眼前一亮。

她一头淡金色头发,微卷中把金发梳在脑后扎成一团。

肤色胜雪,唇粉齿白,一双天蓝色的眼睛使得祁飞不论哪方面评判,都能得出“古典欧式淑女”的结论。

祁飞三人面面相觑,这种换脸情节在电影里看到过,可真当出现在自己眼前,却如此不真实。

金发洋娃娃微笑示意:“我是纠枉四局十七处二十一组第二小队长,简·伊薇,八品武士。”

祁飞三人微微行礼,转头看向那转盘女子。

那女子笑道:“我是第三小队长,封灵秀,八品武士。我的小队在上一次主线任务中,损伤严重,所以急需补充人手。”

“正好见到了你们三位,战力一般,资质尚可,潜力不错,品行良好。现在问你们,是不是愿意加入纠枉局?加入到我的小队中?”

祁飞一阵白眼,自己问了这么多次纠枉局,可何为纠枉局,却没有一个人明说。

“我有问题!”祁飞摇头晃脑,“你们既然不想说纠枉局是什么……要我们加入也可以,只需要答我一个问题:是不是反人类,是不是邪恶的,是不是无底线的。”

封灵秀爽朗地笑道:“哪有不想说纠枉局的道理,只不过纠枉局事务太多,简单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们误解。至于你问的三个问题,我的回答:三个都不是。我们是星河的守护者,是正义的化身,做什么事都会考虑后果。”

祁飞依然不明白,但不妨碍他不懂装懂:“哦,我知道了。那位朱管头为何被收监。”

另一边的简·伊薇倒是一脸认真地说:“他逾矩数十条,最重要的三点:故意或刻意让新生寄魂者死亡;参与投注及贪腐;第三,就是背叛纠枉局,被其他势力所收买。”

祁飞这么问也有一定目的,朱管头收监的理由和三个问题,其实是相呼应的。

如果是莫须有的罪名,纠枉局不加入也罢。

可朱管头三大理由内,简·伊薇说到两个,说明这两女说的是真话,那就可以推导出纠枉局至少也是中立偏正义的一方。

祁飞这才坦然直视封灵秀道:“我们加入!刚才我的问题有些唐突,还请队长不要见怪。”

封灵秀和伊薇相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说:“早就知道你这么问的目的,不然伊薇队长会这么认真回答你?”

众人尴尬地笑起来。

双方都在斗心眼,这一次打成平手。

两位队长满意手下人的聪明,祁飞三位自然也明白,两位队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封灵秀等众人笑过,直接说道:“离开斗场后,你们三人将会被重塑身体,模板基本上也会根据你们灵魂的量子态进行重制,这身体是可以晋级的哦!”

“这些都需要花费巨额金钱,你们需要签订一份纠枉局的契约,我们称之为《无尽契约》。”

祁飞此时笑道:“只要能重塑正常的身体,我愿意签。”

转过头去,丁大同和魏青兰也纷纷表示同意。

在封灵秀心中最难的签约,却是如此简单的被答应下来,使得她看祁飞的眼神,也有了些许不同。

一边,第二队长简·伊薇也不从哪里取来另一个男人面具戴在头上,这一次是一个老年人,头发面容做得惟妙惟肖。

她缓缓起身,摸出一根拐杖,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趁她还在摆弄,封灵秀转头问道:“伊薇,你回十七处吗?”

伊薇装扮的老头咳嗽了两声,连连摇头道:“不回喽,老头子走喽……”

“开门,让他们进来。”封灵秀话音刚落,祁飞就冲到门前,打开大门:“各位大哥,队长请你们进来。”

第三小队只有一人,跟在封灵秀身后,祁飞三人也跟在她身后,与那些见怪不怪的第二小队告别后,第三小队走出斗场。

终于出来了!

斗场外,祁飞抬头望天,阳光明媚,轻风和煦,万物如此生动。

纠枉局的建筑在云雾城里,在商业区一处非常不起眼之地的某个五层小楼内。

小楼对外的名字是云雾斗场中介所。

对内则是【时空差纠第三总部,纠枉局第四支局,第十七处】,简称十七处。

星河运行数十万年以来,文明早已进行时空旅行,早期一些时空旅行之后,有时空穿梭者偷盗文物。

更有甚者,偷猎稀有物种,甚至是改变当时朝代,在时空中形成了差错。

而所谓的时空差纠,便是时空差错纠偏的简称,目标是修复以上种种差错。

星河广阔无垠,星河官方就时常需要进行时空的纠偏,使历史主线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从而诞生了纠枉局这一机构,它就是时空差错纠偏总部的行动机构。

封灵秀虽然在斗场内没有明说纠枉局的工作,但从斗场回到云雾城,需要乘坐小型飞行器,这时间也需要大半天。

她便在这段时间内,详细介绍纠枉局的事务。

祁飞三人俱都眼睛一亮,丁大同是听到有战斗可以参与,祁飞和魏青兰却是想到地球,令他们惊讶的是,地球所在的太阳系,居然也是星河的一部分。

祁飞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却无法压制那种血液冲上兴奋和心脏“呯呯”直跳的激越,他直接问:“队长,如果我想回地球,有办法回去吗?”

封灵秀点头:“你肯付出代价,现实哪里都能去。不过地球只是地表文明,还处于初中期阶段。”

“当你看过无数星球与星域后,你会发现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渐渐远离它。好在我们第十七处,本身就是负责太阳系,所以工作方面就只能与地表文明的古老历史打交道。”

封灵秀乘坐的小型飞艇,停在十七处小楼楼顶,祁飞等人从小飞行器内走出,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高度发达的城市之中。

从封灵秀嘴里听到的是,云雾城只是帝国三线城市。

这种城市的发达程度,已远远超过地球上最发达的城市,那看不到尽头的高楼大厦,各种奇异的建筑造型,加上天空中无数来回飞行的小型飞艇,这都让人宛若进入科幻世界。

封灵秀干咳一声,祁飞等人连忙回过神来,跟着她进入十七处小楼。

小楼地面五层建筑,是正儿八经的斗战中介,而在地底,十七处二十四个组全在分布其中。

五楼的一半是办公区,另一半则全是电梯厅,二十余部电梯在此停留。

封灵秀带着几人走到编号二十一的电梯前,“我们第三小队隶属第二十一组,以后进出,只能走这部电梯,如果要到其他组,则需要来五楼换乘。”

电梯很宽大,足可乘坐数十人。

封灵秀在电梯内双手连按道:“这电梯只能通过密码操作,我只说一遍,你们记下的密码不能得记在任何载体上。在不出外勤的时候,每天早上十点来报道,下午四点就可以离开。”

根本感觉不到电梯在运行,大家目光对着指示屏,很快它便停在负二十一层。


负二十一层是个巨大空间,除电梯正前方广场外,还有数片独立空间,空间高度约十米,长宽上百米。

封灵秀看着三人,转头对唯一跟随的队员道:“巴绍,看看组座在不在,我带他们在小队驻地转转。”

四人站在编号为【三】的大门前,封灵秀帮三人在门口进行灵魂波记录,灵魂波记录与五楼电梯厅相连,以后进来电梯厅与三号大门便会自动打开。

进入三号大门后,里面是整齐洁白的空间。

它分成许多功能区,占地一半的是战斗训练区,之后配套的洗漱卫生也非常科幻化。

除此之外,重要的就是办公区,五间办公房,一人一间,不仅有巨大简洁的办公桌,还在办公区后面有一间小卧室。

封灵秀见三人颇为意动,直接泼了一盆冷水:“我不建议你们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是地底,万一发生问题,逃都没办法逃。”

祁飞笑道:“可是,我们没钱租房啊,看看外面如此繁华,租金必然不少。”

丁大同叫道:“祁兄弟,不然我们三个在外面也住一起吧,找个三居的,一人一间。”

见到祁飞和魏青兰俱都点头,丁大同似乎找到了做带头大哥的感觉,嘿嘿地傻笑不已。

封灵秀摇头笑道:“不需要你们租房,我在云雾城里有房子,空房很多,你们一起住进来吧。”

祁飞连忙上前陪笑道:“见过房东大人!”

四人在小队驻地逛了圈,也都选好各自的办公室,此时巴绍回来禀报:“队长,组座刚回来,应该有空。”

封灵秀长呼一口气,“走吧,带你们去见组座,第二十一组专门负责华夏区历史主线,组座就是华夏区老大,一会不要刻意表现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组座办公区和小队驻地一样大,不过里面却非常简单,一间秘书室,一位美丽的秘书正在利用全息屏进行工作,另外便是会客厅和组座办公室。

封灵秀直接带着三人进入的是组座办公室,数百平方米大的空间,按组座个人喜好,展现的却是青山绿水。

中间一张全木质的巨桌,宽至少有五米,一位道士盘坐在巨桌后面,正在翻阅全息屏资讯。

“报告组座,这是我第三小队最新选的人,请组座参谋参谋。”封灵秀非常正式地行了一个军礼。

“稍息!”那道士抬起头来,望着她身边并列的三人,也让祁飞等人看清了他的容貌。

这是一位中年道士,穿着杏黄道袍,道袍有些旧,但很干净。

一道巨大的蜈蚣型伤疤,从右眼到左下巴,显得任何表情都非常狰狞。

头发却是黑发,用道士头环扎着发髻,一看就知道是华夏族人。

“哦?不错嘛,竟然有两位都是华夏人,还有一个,与华夏的关系也很深!这次你选对了,好好训练这三个,我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咧嘴笑道,那脸上的蜈蚣似乎活了起来,在祁飞眼中显得格外可怖。

“请组座设立防窃听空间!”封灵秀继续严肃地叫道。

道士抬头看向房顶一个凸起之物,手一挥,“主脑,特级保密空间!”

“特级保密空间已经构建。”那个凸起之物发出声音。

封灵秀神秘兮兮地凑到组座面前,眼神指向祁飞道:“骆大哥,我发现阿毓斯奇迹手套的拥有者了!”

道士好奇地看向祁飞,封灵秀用手戳着祁飞:“还不伸手。”

祁飞自是伸出右手,一只棕灰色的手套出现在所有人眼中。丁大同和魏青兰自是见多,也没在意,封灵秀和道士两人,却是凑近细看。

“果然,是阿毓斯的奇迹手套,这有点麻烦呀!啊呀,我忘记还有重要事件要处理……”

道士做出了头痛的动作,眼神中却充满笑意,他从盘坐中站起,向门口小跑,看似要离开此地。

封灵秀紧紧跟进,拉着道士道袍袖口,“哥~亲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灵秀,虽然打小我就培养你,可你怎么总是要我哥呢?论年纪,我比你太爷爷的太爷爷的……都大。”

“那我不管,我打小叫惯的,哥,快想办法嘛,不然入品武士都会感应这手套不凡,那我这徒弟岂不是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

“徒弟?”道士认真问,脸上的蜈蚣伤疤拧在一起。

封灵秀扭头道:“臭小子,愿不愿意当我徒弟?”

祁飞大拇指来回刮了几下鼻子,扭头却看向魏青兰和丁大同,转回来看着封灵秀:“要么不收,要收就收三个!”

封灵秀却是直接点头:“行,就收三个,我封家有的是资源,带三个徒弟却是小事一桩!哥,这样行了吗?”

“那…好吧,看在你太爷爷的太爷爷的…份上,帮你这一回。”道士缓缓转身走回几步。

他双手在空中划出无比繁复的符号,无数可见的繁杂能量波在眼前汇聚。

道士盯着能量波,对祁飞说道:“走到我面前来,这是封印符箓,封印的是你手中的形状。所有五品及五品以下之人,将无法看见你的手套,只有你本人和超过五品之人,才能得见。”

封灵秀满脸惊喜道:“谢谢哥!”

说完用手肘戳着祁飞:“还不快谢过组座,哦,成为我徒弟,你得谢过‘老祖宗’!”

祁飞听闻便直接道:“谢谢组座,谢谢老祖宗!……不过,为什么是五品,不是四品?”

封灵秀大囧:“雄英帝国最强高手,只有五品,更强的在浩末帝国,终极强者在银心帝国。”

祁飞第一次知道,雄英帝国居然还不是最强大的,上面还有浩末与银心。

道士临空虚画的能量波化为一道符箓,演进成一道紫光飞入手套中。魏青兰和丁大同一起惊呼:“没有了,真的看不见了!”

两人在组座办公室内一会叫好,一会又重新翻着祁飞的手。

祁飞狐疑不定又想插话,却见道士目光炯炯,封灵秀激动异常,所以不能扫了两人的兴致,只能闭口不言。

封灵秀也激动地拉起祁飞右手,翻来覆去地看着:“还真看不见,也摸不到,小飞你自己看得到吗?”

“看得到!”祁飞一脸兴奋,封灵秀和组长如此重视,说明这手套的信息一旦泄露出去,必然引发一场巨大的震动。

封灵秀再三确认看不到阿毓斯奇迹手套后,这才放下他的手,转头对道士说:“哥,现在除了我们五人外,也就伊薇知道,其他一些知道手套之人,我会一一处理掉。”

道士此时神色淡然,缓缓盘坐:“主脑解除保密空间。你看着办就好,别妨碍我修行。你们走吧,收徒仪式记得叫我,怎么说也是你太爷爷的……”

封灵秀没等他说完,做着鬼脸,拉起祁飞和魏青兰等人,逃一般离开道士办公室。

只留下道士念叨:“…太爷爷的…”

离开组座办公室,封灵秀满心喜悦,脸上时不时就会浮现笑容。

祁飞的手被她牢牢抓住,有好几次想要挣出来,生怕封灵秀不喜,他也只能忍着尴尬,与丁大同一起,大眼睛小眼。

魏青兰则看着三人,不时捂起嘴,说不出的好笑。

封灵秀的家在云雾城中心云雾山上,云雾城本就依山而建,环山而立。

从封灵秀的言语中,祁飞判断整座云雾山都是封家的。

封家是个万年大族,自在云雾山扎根后,整座云雾城至少一半人都在封家生意中讨生活。

封灵秀日封家嫡女,加入纠枉局时,刚刚成年,封家便在半山腰给了她一座不算小的府邸,安排管家佣人照顾服侍。

平时她一个人住,后来小队之人也住进来,只是上一次任务,小队成员死亡殆尽,只余下她和巴绍。

这一次管家见封灵秀又新领来三位小队成员,听她说这三位打算收做徒弟。

管家封十一便更为重视,把仅次于主屋的其他几间大屋,用心收拾好,专门留给祁飞三人。

每间大屋都非常宽大,祁飞在客厅坐下,此处房屋紧邻封灵秀的主屋,管家封十一亲口告诉祁飞,这是封灵秀指定把这间大屋给祁飞住。

仅眼下这客厅的规模,就远超小队的办公区域,连同卧室、起居以及书房,也仅占大屋一半都不到,余下的空间便是私人训练室。

晚餐后,祁飞在训练室中,把所有训练单间都尝试一遍,从最普通的重力室,到专门训练身法的自动发射室,以及学习体内能量操控的能源室。

甚至有些训练室,他都叫不出名字。

比如一间全部是水的训练室,原本以为是游泳室,结果进去之后,就被无穷水压给压到水底。转动池底开关,就变成了巨力无匹的漩涡,把祁飞转得晕头转向。

这一遍玩过,祁飞还是决定要问封十一管家,这些训练室的用途,‘不敢问’这三个字从来不是他的选项。

等他洗漱完换好干净衣服,他觉得奇怪的便是居然没有人来他屋里。

丁大同和魏青兰自然被训练室吸引,他们的大屋和这间一般大,训练室的装备也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封灵秀,他倒没曾想过,想来这位便宜队长兼便宜师父在斗场卧底,加上又新收三位队员,一惊一乍之下,或会早早睡下。

晚风吹在大屋的院内,带起一阵凉意。

院内不知名的花树随风舞动,一些紫色莹光小花随风飘散而下,带着阵阵花香,让祁飞的精神大为放松。

他根本没有发现云雾城的气温有超过十度的波动,这气候控制的能力令他叹为观止。

祁飞抬头看天,天空中数个月亮,有圆有缺。

好看之余,他轻轻长叹,是何种伟力,让他站在此地?

月光下,见主屋最高处,一道娇小的人影,正坐在那里抬头看天,不时抹着眼泪。

祁飞心中微叹,从屋里拎起一瓶酒,揣着两只杯子,缓步走向主屋。

门口管家封十一见到祁飞和他手中的酒,便猜到他的来意,授意护卫们打开院门。

院子和自己的大屋一样,只不过更大些,花草和紫花大树更多些。

封十一命人推来一张攀墙梯,祁飞平静中带着微笑,谢过封十一后,缓缓从攀墙梯向上走去。

封灵秀暗暗垂泪,听到动静后,她抬起头见是祁飞,慌忙抹去眼角泪水,强作欢笑:“你不在你屋里好好休息,怎么到这里来?”

祁飞调皮道:“我刚枉死不久,难得见到地狱如此美景,自然要好好感受一下,不然哪对得起美女师父暗自对月垂泪?!”

封灵秀红肿眼睛,却被他的话引得笑起来,鼻子里忽然涌出一堆鼻涕,她脸一红转过头拧去,又回头狠狠瞪祁飞一眼:“我还没收你为徒呢,你就这么取笑师父,以后收你做徒弟,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祁飞扯下衣衫一角,递给封灵秀,笑道:“喏,师父擦擦手,如此美景,不如陪我饮几杯。”

封灵秀眼中厉芒一闪,却见祁飞十分坦然,眼神旋又隐去,接过一角衣衫,抹了把脸。

祁飞说罢,把两只杯子轻轻倒满,递给封灵秀:“我的故乡曾经有个妙词,叫借酒消愁。”

封灵秀接过酒杯,一口饮尽,祁飞自然陪着,他再次满上后又道:“可这一个词,有好事之人加了三个字,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封灵秀好奇地问:“哪三个字?”

祁飞再次一口饮尽,笑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封灵秀一阵苦笑,也是一口饮尽杯中酒,却听祁飞轻声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封灵秀没好气地一把夺过祁飞手中酒瓶,直接痛饮到底,随后用力扔向院内,酒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她双眼红通通地看着祁飞:“祁飞,我不是一个好队长,之前我的队员也因我而死。这一次又做你们队长,又在臭牛鼻子面前夸下海口要收你们三个为徒弟…我…只是好胜,还是这般没用。”

祁飞哂然而笑:“我倒是非常感谢美女师父,如果没你,或许我们三人最终会战死在斗场中。”

“或许更没有转换身体这一说,也就没有了未来。是美女师父把我们三人带出斗场,至少让我们看到了阳光和希望。”

“我们华夏人最是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就是我在星河的家人!”

封灵秀一脸惊讶地打量着祁飞,似乎要重新看懂这人。

倏地展颜一笑,看得祁飞心里生出惊艳之感时,这才收起笑容,认真说道:“没想到你这么会安慰人,现在想想,我可能过于悲观。也罢,谢谢你的酒,也谢谢那句好词,令我心结微解。明天记得早上九点起床用餐,九点半我们出发去纠枉局。”

她跃下屋顶,径直没入大屋内,亮灯关门,留下祁飞独自一人抬首赏月。


祁飞三人与封灵秀在餐厅内用完早餐,封十一对他露出莫名笑意,祁飞自是知道,这是管家对昨晚自己安慰美女师父的一种奖励。

在小飞艇上,封灵秀笑道:“今天就为你们三人重新寄魂,你们身上的生化克隆体,没有成长性,在斗场用用还可以,但如果要出任务以及未来要提升的话,生化克隆体明显不够用。”

祁飞却是脸色数变:“如果要换身体,我手套怎么办?”

封灵秀取笑道:“哟,我的大徒弟,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的……我亲哥下的封印?他下的是手套,与你身体何干?”

“再说阿毓斯奇迹手套,那可是直接绑定灵魂的,换个身体绝对非常轻松。除非魂飞魄散,一般人还真得不到此物。”

祁飞一脸正色道:“那就多谢师父!”

他转头看向丁大同和魏青兰:“二师弟,三师妹,来叫一声大师兄听听,我可是封师的首席大弟子,刚才美女师父亲口封的!”

丁大同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魏青兰却是眼珠一转,双手挽着丁大同,甜甜地笑道:“二师兄!别闹!”

她一双俏目盯着祁飞,两人齐声叫道:“师父!二师弟(兄)饿了!”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留下封灵秀和丁大同,一脸莫名其妙。

这个地球梗,他们两人自不会知道。

十七处的专属医疗中心在负二十五层,封灵秀直接带着三人来到此地,拿出组座签发的换体文件,三人便被护士们按在手中台上,灌入大量麻醉剂。

新身体将会采用量子态进行模拟,基本会达到与原身体相同的容貌与身材。

作为新生完整人类,年龄都定格在十七岁。

雄英帝国需要一年时间,成为新生人类身体与社会适应期,第二年十八岁便可领取身份证明。

新身体的生物基底,采用雄英人的DNA,从某种意义来说,换体后祁飞将不是地球人,而是一个正常的雄英帝国人。

祁飞吸入麻醉剂后,人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意识慢慢进入到沉睡,可灵魂本体的活力却不断增强。

眼前一黑之时,他却看到了无边星河,这是银心帝国称呼银河的本名——【星河】,仅两字。

它从银心中涌出五道巨大星旋,如同一枚五叶风车,在宇宙中自由存在。

在星河的四周渐渐出现黑点,从一颗两颗到无数颗。

这些黑点极为细小,可又非常难缠,它们在不断侵蚀着星河五条旋臂,甚至一度侵占了一大半的星河。

在星河大半地方就要破灭时,数十只巨手从星河各地出现,不断地抹除那些难缠的黑点,黑点渐渐消退,巨手们也从星河虚影中消失。

那些消退的黑点,退到星河之外另一处更为庞大的空间中,那空间就如同一颗浑身漆黑的巨树,无数小型星河构成它的整体,只是颜色俱是黑色。

巨树就如同一颗成精的树妖,开始不断在星河之外,吞噬着所有,直到这棵巨树再度靠近星河。

这一回它来势汹汹!

星河内只有五双手在顽强抵抗着黑点的侵蚀,战争持续了很久,直到前几天,星河无故震荡。

星河中出现了第十一只手,那只手比五双手合在一起更为巨大,但它极为虚弱,残影暗淡…

“受术者灵魂完整,雄英克隆体寄魂成功,灵魂身体契合度1%,2%……99%,100%,契合成功。”

祁飞醒来之时,时间不过是当天下午。

转换身体的手术只用不到四个小时,便可以下地走动。

他不断地抖着双手双脚,明显感觉对身体的操控不断增强,从操控与力量来看,远比生化克隆要强许多。

听封灵秀说,这具身体本就是现场制作而成。

特殊调制下,肌肉成份大增,身体力量将会比生化克隆体还强大,比正常同龄雄英人的力量,强大一倍有余。

祁飞一边赞叹帝国科技发达之际,一边拉着封灵秀,找到之前那具生化克隆体。

在只有他能见到的情况下,把生化克隆体戴的手套除下,再度戴在新身体右手上。

为看它是不是认主,祁飞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在手套上。

异变倏起,手套内涌出大量滚烫能量,化为丝线进入他新的体内,这是他曾经碰到过的,应该是手套认主过程重现。

手套是灵魂绑定,认主之说本就虚无缥缈,祁飞估计哪怕他手中没有鲜血,这些滚烫丝线也会进入到他的新身体中,重新完成寄主与追随。

听封灵秀介绍,阿毓斯奇迹手套是自主追随于人,而非人追随于手套,这也是大创制师的一番苦心,他并不想让人被物器所控制。

祁飞戴好手套,等手套能量丝线在体内完全铺满后,睁开双眼看向正紧张望着他的封灵秀三人。

魏春兰和丁大同见他睁眼,便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道:“我俩见你又躺在手术台上,以为你手术不成功,可把我们吓坏了,幸亏师父说只是手套重新认主,我们才放宽心。”

祁飞坐起身来,双手紧握,浑身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

此时身体力量应该会有地球身体的两三倍之强,高等文明的普通身体都能达到这种高度,那更高级的浩末帝国甚至是传说中的银心帝国,是不是人人如龙?

封灵秀此时从外面进来,她好奇地拉过祁飞右手,左看右看后展容一笑:“还真看不出来,这封印真挺厉害的。”

既然有新身体,三人心事也放下不少,听闻一具年轻的雄英克隆体,在外面售价达数亿星河信用点,折合数百万投喂币!

加入纠枉局要签约,哪怕签的是卖身契,祁飞也觉得很赚。

小队一行四人回到本队办公区,巴绍已经准备好三套纠枉局的《无尽契约》,每人的办公桌上都放了数份,组座已经签字,余下的便是三人落笔。

《无尽契约》厚得如同课本,祁飞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实在看不下去。

什么法律条文全在里面,看了一行就头痛,索性翻到最后,直接署上自己的大名:祁飞。

把厚厚一摞契约交给巴绍,他会代为三人交至纠枉局档案组归档,也会为大家去后勤组领取各种队员装备与福利。

他毕竟是老人,跟随着封灵秀也有两三年时间,这些东西很快领好,在下午三点左右,便送到小队办公区。

封灵秀和巴绍,与三人一起,坐在小队会议室中,看着三人收取各种物品时的兴高采烈模样,长叹之余又有些欣喜。

封灵秀笑着对巴绍说:“两年前,巴绍你第一次领取物品和福利时,也是这般兴高采烈。”

巴绍摸着会议桌,满脸笑意道:“是啊,纠枉者本就是一份苦差事,现在想来,那时候真是自己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五人在会议室中一起欢欣,小队的警讯却急速响起。

封灵秀闪出会议室,在小队会客大厅处,弹出一面红色全息屏,伴随着智能声音解说:

【紧急任务——历史主线修复】

【准备时间:24小时(倒计时进行中)。目的地时间:地球公元前257年。目的地:赵国国都邯郸。具体任务发布:投送后半小时内。】

【武器要求:冷兵器。服装要求:战国古服。投送点:七号。】

【任务奖励:完成历史主线任务得到相应奖励。任务失败:扣除生存天数100天,不足则抹杀。】

【打印】【关闭】

封灵秀将之打印五份,她脸色却是一沉。

那种扣人心弦的警报声一出现,封灵秀便急匆匆离开,祁飞四人紧跟着追出会议室。

此时人人接过任务书,巴绍的脸色有异,他抬头看了眼封灵秀,见她面无表情,又连忙低头。

封灵秀双手颤抖地把打印任务书读了几遍,手一松,任务书飘落在地。

祁飞拾起任务书,却没还给封灵秀,而是疑惑问道:“生存天数是什么?斗场里面也有。”

封灵秀有些失神,巴绍偷瞄一了眼,觉得她并没有听到这个问题,只好回答说:“对于星河诸多文明来说,每一个人活着就必须要有贡献,而贡献的表现,就是生存天数。”

“你们的手环,之前生化克隆体内的时钟核,都是记录生存天数的器具,你们可以看一看。”

祁飞晃动戴在左手的手环,最底端显示29天,23小时,55分钟,32秒。

巴绍笑道:“纠枉局每30天发布一次小队任务,在时空任务中,不扣生存天数。这种紧急任务一看就是指定我们小队。可能是第三小队进了新人,纠枉局情报部门特别指定的。”

他把三人拉到远处,悄悄地说:“上一次失败的任务,也是紧急任务,同样是战国。”

祁飞立即了然,神态自若地走向封灵秀,把任务书递给她:“队长,战国我熟!看这任务没啥大事,可能纠枉局官方想要让你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才会指定这个任务。”

祁飞所谓的战国很熟,也不过就是在拍历史剧时,在横城影视基地,见过一些战国建筑,做过一些动作替身。

此时大言不惭地拿来安慰封灵秀,脸上却是镇定自若。

封灵秀见他极为坦然,想到他来自地球,想来是熟悉战国。

她脸上紧张忧虑的神色稍稍缓解,伸手接过任务书,话语间有些哽咽:“上一次任务失败,也是战国,结果……死了三个!”

祁飞伸手想要安慰她,可手伸到一半,却僵在当场,他转头大笑起来:“哈哈,不就是战国么,战国我熟啊!”

魏青兰丢给他一个白眼,她自然知道所谓的熟是什么。

不过巴绍和丁大同却立即喜笑颜开,封灵秀在众人情绪回暖之时,脸色自然也好了许多。

“对不起,我这个队长是不是过于软弱?”封灵秀非常坦率。

祁飞却摇头道:“队长是念及旧情,怎能算软弱?看你处理朱管头就知道,队长也是一位杀伐果断之人。上次小队失利想来不是队长缘故,既然我们选择成为纠枉者,也必定会全心全意去战斗。”

封灵秀终于心结尽去,她此时转向小队四人,目光坚定:“那我们就认真准备,现在去后勤组,挑一些优质冷兵器去。”

第三小队在封灵秀带领下,先是领取两套含在内外衣的战国古服,换上古服之后,便进入到后勤组的装备库中。

装备库位于地下第二十六层,库房面积比之前斗场内的要大十数倍。

战国武士大部分用剑刀斧鞭,战兵用大多用戈、叉、矛等长兵器,还有弩与弓也是常见之物。

这些是祁飞在拍戏时了解,此时他简单讲出,倒是让小队众人对他刮目相看,更让小队众人相信他说的“战国我熟”这句话。

封灵秀选的是一柄三米拼接长枪,采用的钢木硬度堪比钢铁,但重量要轻许多。

为以防万一,她又选一柄短剑插在靴筒中,一把手弩,腰间缠了一圈武器带,上面插满手弩箭支。

丁大同则依然是盾牌,请装备库的工匠们将之涂成木纹,额外选了一柄战刀和手弩。

巴绍喜欢用斧,除手中那把两米巨斧外,他选了十二柄飞斧,这也是他的独门秘技。

飞斧极薄,六柄挂在腰后,六柄嵌在胸前,也不占地方。

魏青兰则是长弓一把,箭支一壶,不过另外准备了数百枚精钢箭头,一把金属折叠弓以备万一,腰间也是一把手弩。

最后是祁飞,他选的是精钢拼接长棍,拆开便是两支短枪,合在一起就是一根齐眉长棍。

除此之外,他拿了百把精钢飞刀,其他各种飞剑飞镖也拿了一包,依然可惜的是没有飞针。

等大家选好,直接在库房中装备起来,这时魏青兰数百箭头和祁飞的一包飞镖只能成为手提包裹中的物品。

战国货币并不统一,常用的硬通货是金与青铜币。

五人小队做任务带几百斤纯金纯银并不现实,所以在装备库中,专门有准备各种美玉宝石珍珠等物品。

这些东西也专门领取后,包成两小包,分别放在封灵秀和祁飞身上。

接着是药剂,每次任务每人只能领取三支药剂,封灵秀在征得大家同意之后,领取三支解毒剂,十二支治疗药剂。

这些药剂都放在她身上,救命的家伙比较重要,至于恢复、体力等药剂一支没拿。

最后拿的是通信器材,实际就是一个入耳式耳机,每套五只,可以满足小队在数公里之内的通讯需要。

准备妥当之后,小队全体集中在地下二十一层之内,被主脑告知不得外出,后援组会专门送来满足数天的食水。

过去有接到任务后,一些纠枉者离开基地,结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返回的情况。

因此纠枉局也是在最近十多年,才提出接到任务就必须封闭管理。

第三小队趁着时间宽裕,再度演练攻防。

这一次请来的是第二小队做陪练。

第二小队易装癖伊薇队长,把老头换成了一个战国古代的中年悍妇,如此契合任务,倒是让祁飞对她高看一眼。

时间匆匆过去,离任务投送还有一小时,全息屏便再一次出现消息,此次是关于投送提示。

之前就听封灵秀说,投送场均在地下最底层,主要是保证时空投送精度。

十七处的最底层,则是负三十一层,那里有十二个投送点。

第三小队全体成员,在封灵秀不厌其烦地再三要求下,重新检查过身上的装备、细软以及药剂后,在她的带领下,乘坐第二十一号电梯,直下最底层。

五人找到第七号投送点,负责守护的武士核对任务书及投送信息后,打开七号投送点大门。

七号投送点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有一台极为复杂的机器,它如同张衡的浑天仪,矗立在空间中间地面上。

周围无数电缆线却有着整齐的布局,那四周以及屋顶地面,都出现了无数闪烁的信号指示灯。

当小队走入七号投送点,里面的工作人员便开启各种开关,投送装置开启,四周能量涌动,肉眼就能看到能量波动。

装置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平台,有工作人员示意大家站到平台上。

祁飞此时手心出汗,这种临战前的紧张,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默默忍受着内心紧张带来的不适感,可当倒计时开启时,他却再度平静下来,心脏随着读秒,准确的跳动着。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投送开启!”众人默默地数着最后十秒倒计时,一道紫色华光闪现,众人消失在平台之中。


“咚~咚~咚~”,厚重沉闷的鼓点声在远处响起,“杀~”无边无际的喊杀声远远传来。

第三小队刚从投送时空变幻中出现,便听到密集鼓点和喊杀声,此时五人脸色俱变。

出发前所有人利用全息光脑,反复查询华夏战国古史。

只知道在三年前,长平之战中秦军大胜,坑杀赵兵四十万,之后也知道战争并没有停止。

可今天投送至此,满眼冰天雪地,远处仍有战事,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小队正要有所行动,封灵秀却做了一个紧急规避的手势,五人立即趴在雪地中。

这处密林在冬天俱是白色一片,五人用最快速度钻入齐膝深雪中,将各自身体藏在雪堆里。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他们人数并不多,似乎只有七八人,其中一人好奇问道:“大兄,你知道这战事何时止息?大冬天的,还天天和秦军打,景帅可是想与秦军不死不休?可这眼看就要过年,众兄弟都归不得家,我……想我家老娘了。”

有人立即取笑道:“小伢儿不是关心你娘,而是关心你那个未过门的婆娘吧?”

众人一阵取笑,那小伢儿也不以为意,继续笑道:“幸好有大兄在,吾等几人能得大兄照顾,这每天借着斥候的由头,往这老林子里一钻,寻些野味来祭一下五脏庙,也实属万幸。”

接着便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汝应该知晓,吾等斥候行的是大帅军令,查探密林中秦军探子,每天打头麋兽、狍子,那是托大帅之福。汝等定要分明主次,切不可侥幸盲目。”

众人立即应下:“是,大兄!”

祁飞第一次听到古华夏口语,感觉特别新鲜。

正想细听,此时耳机却传来三长三短的敲击,这是警戒的讯号。

雪地外的这支斥候小队,说说笑笑渐行渐远,耳机中传来封灵秀的冰冷的声音:“全歼,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五篷雪花爆起,刚离开不远的那队斥候,听到异响便齐齐转身,可哪有五人的动作快。

封灵秀长枪一指,走在最末尾的斥候便被刺穿心口,大叫道:“注意别让他们发响箭!”

其他斥候慌乱之时,领头一人已举弓上箭,祁飞见那箭上绑着一枚骨哨,心急之下双手飞刀连发,数柄飞刀击向那人后背,另有两柄击中响箭,将它撞歪。

一道弩箭从后方射来,“嗖”地击中那人后脑,那人前扑倒地,握弓之手松开,响箭也掉落在地,滚到一边。

有斥候在战斗中惨呼:“大兄~分散逃,回去禀报大将军!”

这队斥候共有十人,第一波爆击,第三小队斩杀其中四人,其中还包括那名见机不妙就要发响箭的斥候什夫长。

余下斥候见状不妙,转身分散而逃,只是他们手持长戈长矛影响他们的速度。

转身四散没多久,即被第三小队全部追上斩杀殆尽。

封灵秀一脸冰冷,身体微微颤抖:“找到体形相似的换装,这大冷天的,后援组居然给我们穿单衣?”

小队很快便按各自体形,扒下斥候皮装布帽等手,全部套在身上。

封灵秀手持斥候步军什夫长的腰牌,转头问祁飞:“小飞,这是哪国军队?”

祁飞自然也不明白腰牌出处,但对这些斥候的袍服却是比较熟悉。

当年拍战国戏的时候,就知道南方袍服多为曲裾、直裾长衣,颜色多杂且鲜艳,而不像秦军基本是灰黑蓝绿杂色为主。

祁飞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是楚军,你看腰牌和袍服多为赤红,这是楚军没错。难道楚王已派军联击秦军?”

封灵秀似乎赞同这个观点:“楚军的话就应该说得通,楚魏赵三国联合,合击秦军,应该是这段历史没错。这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凭此腰牌,大模大样走入邯郸,想来守城赵军不会刻意为难。”

小队简单商议一番,决定冒充楚军离开此地,穿过楚军大营后,等两方战罢休息时,借口休兵时,再直接进入赵国国都邯郸城。

五人齐齐动手,将十位斥候全部埋在密林雪地中,临走前魏青兰扯下一把树枝,把所有雪上痕迹进行清扫。

封灵秀见魏青兰的动作,眼中喜色一涌,果然都是好苗子。

将战场隐去踪迹,五人手持长戈长矛,向鼓点传来之地走去。

走出密林,便是一个小山丘,一些冬季灌木成为天然屏障。

小队五人趴在山丘顶,静静地看着下方两军进行步战。

丁大同看着远处战阵,摇头叹道:“这种古代战争也是头一回见,居然如此逼真。”

祁飞用手肘戳他,一脸鄙视:“这时空场景的历史主线,本就是真的。”

封灵秀轻声道:“秦军在城西,楚军在城南,目前还未看到魏军,应该也在城南某处。这片战场在邯郸西南之地,我们需要往东,绕过楚军大营,再进入邯郸。”

五人猫腰后退,先后回到密林,此时众人手腕齐齐震动。

【任务信息:营救公子楚(九品)】

【时间:3个月。任务完成评判:送公子楚进入咸阳。】

【任务奖励:完成历史主线任务,得九品主线奖励。任务失败:子楚身亡,扣除生存天数100天,不足则抹杀。】

【任务原因:公子楚,邯郸秦国质子,始皇之父。秦军围城邯郸,赵王欲杀之,局中担忧会影响到历史主线。】

【备注:敌方小队将于23小时59分14秒后到达邯郸。】

手环上,出现了任务信息,以及新的一个倒计时。

祁飞怪叫道:“居然是救始皇巴巴~”

丁大同仔细地擦着巨盾,边擦边道:“敌方小队,会有我们强吗?”

巴绍咬了口肉干:“应该实力接近,我们过去碰到重要任务,也会有其他小队来抢任务和搞破坏。”

封灵秀从容不迫地道:“不需要担心,我们有一天时间准备,先找到那个公子楚再说。”

众人点头,祁飞被魏青兰拉着袖裾,只见她面带忧色:“叫敌方小队,是不是敌人?”

祁飞展齿一笑:“怎么,怕了?”

魏青兰哼了一声,甩开祁飞的手:“笑话,我会怕?”

五人握着兵器,向着东面方向行去,一路无言。

邯郸城较大,主要有大郭城和三王城。

大郭城为南北长,东西窄的长方形城郭,北部沁河流入其中,南部渚河从城南流过,渚河之南便是大郭城的城墙,城墙外又修有一道护城河。

在大郭城西南,有一个品字形城郭,这是赵王城。

它分为北王城,东王城与西王城这三城。

北王城与大郭城相连,其间水路由渚河相连,陆路则由数条大街相通。

在东西两王城南方数千米处,赵国修建了三道宽十余米的巨大壕沟。

壕沟东起滏阳河,西至渚河,长达七八公里,其间以陈家岗和郑家岗为战壕中间两个驻兵点,更是修建了坚固的卫城。

封灵秀掏出打印的地图,看了几眼,结果对不上,祁飞一看地图时间:“1990年地图?那太扯了,这根本不能看。”

封灵秀悻悻收回地图,却被祁飞讨要了去:“队长,别这么看我,这地图背面不还是可以写写画画的么?到时候见到公子楚,我们探听好城内大小街道,就可以画在背后,也可以两相对照作参考。”

封灵秀没好气地道:“知道你在安慰我,拿去吧。”

谁知祁飞转手递给魏青兰,也不顾封灵秀看他不善的眼光,咧嘴笑道:“青兰,这个你熟!”

魏青兰接下地图,神情自若道:“你们谁带笔了?”

三个大老爷们自然双手一摊,耸肩无奈,封灵秀从随身小包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支细笔,神色淡然:“只有眉笔。”

转眼她便眼睛一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这可是为了任务,那赵姬不是美若天仙么?”

祁飞带头起哄:“美女师父自然需要美美哒,不然我们三位徒弟都会不好意思出门。”

封灵秀俏脸红如桃花,可转眼便双手叉腰,面若寒霜:“原来你们只是因为我的外表才做我徒弟的?是不是皮痒了?”

一道人影闪过。

丁大同“哎哟”叫着,一边揉着身后某部:“师父,好好说话,美女师父,别踢了,再踢要踢坏了,疼!”

祁飞怒道:“二师弟,师父明明是在招呼我!你怎么可以如此调皮?”

丁大同叫屈:“哪有,我这不正在帮你喊疼吗?帮你啊!”

祁飞大怒:“臭八戒,死了滚!哎哟,师父,轻点!”

魏青兰寥寥数笔,把邯郸城南部城郭与护城河,以及三道巨大壕沟画好。

从小山丘向下,正是秦楚两军大营,相隔约有数千步,也被她画在地图之中。

她收回纸笔,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数息,扭头望向众人,也打量一番,轻叹道:“如果我们如此不知所谓,那一次又任务,又要死人了。”

封灵秀讪笑着收手,目光依然狠狠地瞪着祁飞。

祁飞揉着屁股,走到丁大同面前,直接踢了一脚。巴绍则在一边,笑嘻嘻地咬着肉脯。

魏青兰一脸苦恼:“美女师父,做徒弟原本不想说你……”

祁飞打断道:“青兰,那就别说,你刚才想到什么我们没想到的?这才比较重要。”

魏青兰叹了一口气:“都坐到我面前,你们干净得跟白皮猪似的,别人怎么会看你们?是战场上退下的楚国军士,还是秦军细作?所以,我要重新把你们打扮一下。”

四人一愣,呆立半晌,祁飞这才点头道:“这方面的确是你比较在行,我们就按你说的来。”

魏青兰没好气地说:“祁飞你去拾点干草干树叶,二师兄你去拾点干柴,巴大哥,你来帮忙挖土。美女师父在这里陪我。”

祁飞和丁大同从两个方向消失不见。

魏青兰拾蹲下身来,把厚雪扒拉出一个雪穴,对巴绍说:“巴大哥,这雪下泥土坚如钢铁,你的巨斧正好可以削下一些。”

巴绍按她的要求,把冻土削成粉末,此时祁飞和丁大同几乎同时回来。

祁飞带着一把雪下枯草,抖去雪花,枯草依然干爽。丁大同手中则是数条枯枝,被他折成较短的一小捆。

魏青兰谢过收下,把枯草扯成细丝,不久就有一堆,被她团成一团。

把枯枝削去树皮,削出一个浅浅的凹痕,又削出一截细木,一头削尖。

接着魏青兰把枯草细丝放在枯枝凹痕处,把细木尖头对准凹痕,一阵搓揉,木头冒出丝丝青烟,很快细丝被引燃,枯草烧了起来,再放入枯枝。

雪水开始慢慢融化,下方的冻土粉末与雪水混合,再拌上枯草灰,她手中就多了一些黑乎乎的泥草浆。

魏青兰目光看向祁飞,“你先来。”

不等祁飞回答,一把湿泥就被她糊在脸上。

不仅在脸上,还在头发,脖颈以及双手双腕双脚,都抹上了一层灰泥。灰泥抹得并不多,余下那些都抹在身上,看似整个人灰头土脸,有些脏兮兮,可感觉非常协调。

帮祁飞“梳妆打扮”后,封灵秀大为赞赏,她笑着点头:“果然你在行,这么一弄,还真像回事。”

小队五人在魏青兰的帮助下,没多久就变成和那些斥候一般灰土满身的样子。

两女更是着重修改面容,两位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子,变成蜡黄脸的消瘦汉子。

魏青兰把刚才的小火塘用雪重新掩埋好,五人小队经过她再三检视,基本确定和当地军兵差不多后,才开始继续绕行。

斜阳西下时分,五人已站在只能驾乘一车的官道边,等着往来商客中寻找进城之人。

他们手中原本楚兵的长戈之物,全部被藏在山林厚厚的积雪中。

五人中只有背着巨盾的丁大同和背着巨斧的巴绍,武器显露在外,就连封灵秀的钢木长枪,也神奇地变成三截,用布包着,背在身后。

楚秦当天的战斗早已结束,也早早听到远处鸣锣收兵的声音,这时在楚军大营数千米外,有一伍楚国军士,想去邯郸城,这并不少见。

他们行到官道之前,便有一支十数人的楚兵,大呼小叫地跃上了几辆牛车,向着邯郸城而去。

官道边是一个小村,大约有十数户人家,此时临近做晚饭的时候,却只有两三户人家微有炊烟。

祁飞长叹道:“这场围困邯郸的战争,从长平之战为起点的话,到现在这个时点,算起来已近四年,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众人纷纷点头,魏青兰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如此悲天悯人?”

祁飞抬头远望,见到远远行来一辆牛车,大喜道:“看吧,我们还是非常幸运的,这才多久,就又来一辆牛车。”


牛车缓缓行近,驾者是一位老者,他头戴草苙,可眼光却盯着数千米万的楚军大营,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祁飞跃至官道中间,大叫道:“老丈,行个方便吧,吾等要去邯郸城,得有十数里地,能否载一程。”

那老者见到几人,也没多想,点头道:“上来吧,吾载汝等进城。”

小队众人纷纷跃上牛车,祁飞则坐在老者身边。

那老者很随意地问:“汝等打哪来?”

祁飞用演戏中学的湖南话说道:“吾等是陈城兵,景阳大人从寿春来,吾等也跟着将军过来。”

那老者却是浑身一抖,沉默不言。

祁飞却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莫名气机腾飞。

倏然间,老者猛地一推,将祁飞推到牛车另一侧,他快速跳下牛车,向着楚军大营奔去。

祁飞见官道上还有一些行人,便大叫道:“抓住他!此人是奸细!”

封灵秀从牛车上一跃而下,她的身法极快,数十步后,便擒住跑了足有半里地的老者。

祁飞这时走到面前,笑道:“汝这位老丈看似普通,却极为多疑,跑得倒快,想来不是什么普通之人。不知可否告知名讳?”

那老者双手被绑,此时对着众人怒目不言。

他被丁大同扛起,双脚却一阵乱踢,身体还强自挣扎,嘴上又骂个不休。

众人只能将他的双脚也绑起来,并用布块堵上嘴,扔到牛车上,用牛车上面的厚厚草料将之盖住。

祁飞在老者身上一通乱摸,摸出一条竹简,上面各种文字也不认识,随手塞入怀中。

又在老者前面牛车座板下,找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卷新刻竹简,两把大小刻刀,以及一份皮卷上面用墨写了许多字。

祁飞把这些东西一股脑交给封灵秀:“队长,这些文字看不懂,你有没有随身带翻译器?”

封灵秀自然点头,从胸口摸出项链,看似一个石坠,却是一个翻译器。

祁飞把怀里那根竹简递给她:“先看这个,从这老头怀里摸出来的。”

“此验,平原君门下食客毛遂,君验。”封灵秀读着石坠上显出的字符。

祁飞惊道:“队长,他是谁?”

封灵秀奇怪地说道:“毛遂啊!平原君门下食客。”

祁飞和魏青兰俱都张开大嘴,祁飞苦笑着转向魏青兰:“原来是毛遂自荐里的那个,怪不得这老头听我说湖南话就起了疑心。”

祁飞跃上牛车,一脸歉意地把老者扶起,去除了手脚口的束缚,干笑道:“原来老丈是毛遂啊!小可好生佩服,刚才很是唐突,还望见谅。”

说完,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他,毛遂神色平静,一点也不怵,反而冷冷地问道:“汝等非楚军?汝等是秦军?”

祁飞摇头道:“非楚军,也非秦军。”

毛遂好奇问:“那是……魏军?”

祁飞继续摇头,眼珠一转无奈笑道:“吾几个只想进邯郸,带本家侄子回家,可这侄子不听话,非要留在邯郸。”

毛遂恍然点头:“原来是捕役快手,汝家侄子犯了何事?汝等为何楚军模样?”

祁飞转头看向小队众人,大家居然笑着看戏,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有人要杀吾侄,吾等捡着几件死去楚军长衣,容易进城,还能防强人。”

毛遂从包裹里面取出半块栗饼,便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自吃起来。

吃到一半,似是干饼太呛,他重重地咳了几声。

祁飞从背囊里摸出一罐水,扭开盖子,递给毛遂,这些日常器具都是仿古化的,毛遂接过后也不客气,“咕嘟嘟”地喝起来。

众人不再说话,毛遂啃完半块栗饼后,倒是有了兴致,和祁飞聊起来。

祁飞自然好奇他是如何说动楚考烈王的,这也是毛遂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之举。

听闻毛遂讲述他在楚考烈王面前,那种临危不惧,却又大义言辞,祁飞和魏青兰两人对之肃然起敬。

祁飞忽地站起,伸手向前,咬牙切齿道:“如吾在考烈王前,必然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楚王是派兵还是非命?”

毛遂听闻,用手拍着膝盖,大笑起来:“汝有燕国豪侠之风。”

众人与毛遂之间的一些隔阂,似乎也随着两人谈天说地,渐渐消散。

此时,牛车已经行到邯郸城下。

邯郸城与楚都寿春、秦都咸阳并列为当世最繁华的城市。

牛车到的是大郭城,城墙高达三丈,上面布满无数箭坑,片片漆黑之色显是火烧之痕。

一些工匠坐在被绳子吊着的巨大木板上,正在城墙表面重新抹上粘泥进行修缮。

宽大的渚河流入邯郸郭城南部,其中一部分挖成宽达十米深约十数米的护城河,一座巨大的木桥从城墙上放下。

河道两边与木桥之上的雪浆都呈黑色,这是大雪降落时混合大量血液的缘故。

浓重的血腥气从这两处散发出来,宛若进入死狱。

护城河水呈暗红冰状,其上也有无数血迹变成黑红色。

浓稠黑浆几乎铺满整座城墙根部与城墙上,行人们却熟视无睹。

这是大郭城,邯郸所有商贾与百姓居住的主要城池,它们可以看作是赵王宫城的基础。

郭城的城门宽一丈,高丈五,犹如一座雄关,扼守在两江一河之地,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气势。

城墙上无数赤蓝相间的战旗迎风飘扬,数千守军手持长戈,目光警惕地望向远方。

此时邯郸之围仅是稍解,魏楚赵联军已经携手,不时会攻打秦军,可在赵都邯郸的城墙上,战争气息依然浓郁。

城门处,一队守城兵卒,正在认真地验看竹简验。

竹简验是赵国特有的通行路引,它有两指宽,记录的是往来人员的姓名,住地等信息。

来往之人大多是拥有竹简验的客商,被城卫军士一一放行,个别没有竹简验的,则被军士驱离城门。

轮到毛遂时,毛遂摸出怀中竹简验,城门前那位兵卒并未按验,反倒是微微一愣,脸上浮出奇怪的笑容,随后忽又有些痛苦。

兵卒转身叫唤:“三哥,这人你来验看吧,我腹中疼痛,要去一下茅厕。”

另一兵卒从一边走来,接过竹简验,认真观看,验查无误后还给毛遂,又问道:“几位楚军兄弟的腰牌,不妨给在下看看。”

祁飞相互对视一眼,封灵秀从怀里摸出斥候什夫长的腰牌,这兵卒细看后便痛快放行。

在城门洞中,牛车缓缓前行。

祁飞却从背后缓缓取下长条包裹,封灵秀的动作一样,魏青兰则从身后取下长弓,三人此时已有不好的预感。

邯郸是赵国都城,在长平之战后,邯郸有民七万八千余户,每户按五至十人,大约五十至八十万人,这在战国时代属于一线城市。

进入城门后,牛车便已进入大郭城,大郭城街道宽敞,可以并行两辆马车,两边是各种铺子,路上人来人往,街道的一半都被行人占了去。

这里民风豪爽,一些文士穿着长衫,但更多武者穿着皮袄短打。城内几乎所有人都腰佩长剑,背着长刀,有些长兵器都是直接提在手中。

毛遂见众人都朝着来来往往的武士看去,便解释道:“都是北地游侠儿。赵人喜胡,很多民风都与胡人相同;燕人豪侠尤喜邯郸,这里持刀剑的,大多是游历的燕人。”

祁飞此时却注意的是前方十数米处,有一群佩剑提刀之人,在东张西望中,驱赶着进城之人。

这十数人围在一起,不断做出凶恶的表情,吓得周围一些百姓纷纷避开。

他们却满不在乎,恬不知耻地拿着一份羊皮卷,当街对着所有进城之人,凶神恶煞般地一个个拉来比对。

牛车经过他们时,这些人抬头看见毛遂,其中一个头领模样之人把头上皮帽微微扶正,带着两人走上前来。

封灵秀见有人走近,低声吩咐道:“注意四周,或有变故。”

那人走近牛车,把羊皮卷内的人画像对着毛遂认真对比数眼,抬头神色却是一脸喜意,他问道:“请问老丈,是否说服楚王派军的毛遂当面?”

毛遂不疑有它,右手轻捋长须,颇有些自得地点头道:“吾正是毛遂。”

那人神色大喜,扭头却对着十数人的泼皮们叫道:“毛遂老贼在此,快围起来,杀了他!”

说罢和身后两人一齐举刀,扑上前来。

他身后十数位泼皮,也纷纷冲来,许多百姓见到有人当街拔剑,便惊叫着逃跑,连带着许多人哭爹喊娘,向城内外跑去。

不远处的城门内,兵卒们根本没有理会城内战斗,他们平静地停下验看,纷纷转头看着城内,不时指点轻笑,犹如看戏。

封灵秀原本还想看看情况,这些人的刀剑棍棒根本不放在她眼里,只是她刚念及此想,手环却发出震动。

【临时支线任务:保护毛遂】

【保护时间:1天(倒计时进行中),直至送回平原君府中。】

【任务奖励:完成历史主线任务得到九品支线奖励。任务失败:扣除生存天数10天,不足则抹杀。】

【备注:敌方小队将于19小时44分31秒后到达邯郸。】

第三小队刚进城,就得到一条支线任务,怎可能让这些泼皮无赖持刀行凶,任务做不好可是要扣生存天数的!

五人不由分说,从牛车上跃下,各种武器全力出击,与泼皮恶霸们战在一起。

毛遂此时蹲在牛车里,双手紧紧抓着车架,心里十分后悔。

自己说服楚王派军本是大功,怎么会在进城时,反而受到本地泼皮恶霸们的打杀?

十几个泼皮手持各种刀剑棍棒向着小队五人招呼,他们个个体形彪悍,魁梧壮实,显然平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事情没有少做。

他们手中俱为短兵器,一部分人手持木棒长矛之外,还有少数几人持着青铜剑,看上去声势极大。

从战力角度来看,用来唬人倒是不错,真的打起来,却非小队之敌。

五人小队在跃下牛车之时,就已经决定了战斗的走向。

这些泼皮各种阴毒手段齐出,甚至他们在打斗时,还时不时抓起一把石灰粉,抛向五人。

五人小队一时不察,身上都粘了些,好在躲避及时,没有伤到眼睛。

不过这些无赖恶霸们的行为,算是彻底把他们五人给激怒,五人含怒出手,不到片刻就全部放倒在地。

毛遂见泼皮们倒地,这才颤手抹了一把汗,呼出一口气。

他想扶着牛车站起来,可两条腿不听使唤地颤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第三小队把这十多个恶霸放倒,小队诸人没有杀意,所有敢向牛车动手之人,也仅是打断手脚,任其在地上不住痛苦嚎叫。

此时,忽闻竹哨声响起,从城内不同方向冲来两队人马。

一队灰衣,一队葛衣,两拨人各有数十,到战斗结束时他们就持棍持刀一拥而上,将牛车团团围了起来。

灰衣首领越众而出,一脸看都不看毛遂,反而把目光盯着五人,恶狠狠地问道:“汝等何人?为何在邯郸城内行凶?”

封灵秀举起楚军什人队长腰牌,咬着楚语口音道:“接春申君景大帅军令,护送毛公回赵,入平原君府。贵国君上还在等着毛公。汝等何人,是否与地上这些渣滓们是一伙?”

灰衣首领本是一魁梧之人,听到封灵秀的话后,脑袋却微微向后缩去,方才一脸凶恶状却立即变成一脸陪笑,笑得连他络腮胡上一对小眼睛都消失不见:“原来是大人们在护卫毛公,在下是邯郸城快手头目胡三,不知是否有幸能追随左右,吾等必然全力护卫。”

他话音刚落,另一队葛衣之人有人越众而出。

此人头戴一顶葛色草帽,抬头却是一位白面短须汉子,他瞪过胡三一眼,转头却看向封灵秀,大声道:“这位楚军什夫长大人,毛公是赵国人,此地是赵国都城,不需要汝等楚国之人保护。吾乃邯郸捕役之首,不知可放心将毛公交予在下?”

丁大同火爆脾气上涌,站在牛车上大叫道:“说交就交?你谁啊?刚才保护毛公时你人在哪里?等我们打完,你们倒是冒出来,哪有这等好事?”

任谁被人包围,总会心里不舒服。此时五人兵器在手,自然不惧这灰衣与葛衣之人。

祁飞此时从封灵秀一侧,向前一步,拉住丁大同。见封灵秀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便出声道:“吾等奉春申君……”

祁飞的话语,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远远便从城外传来声音:“大将军回城,闲人退避!”

马蹄声踏踏,上百骑赵军骑兵从城门口快速驰入。

甫一入城,这些骑兵就发现前方街道被人堵住,除四周远处有些百姓围观,街中却是剑拔弩张。一些草头泼皮倒在地上不住哀号。

领头骑士大喝一声:“胆敢阻挡大军行军,围起来!”

当街灰衣、葛衣之人露出惧色,但领头两人死盯着牛车,他们也只好咬牙硬挺。

上百骑赵军把当街众人团团围起,边上还有十余骑开始驱离围观闲汉。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缓缓行来一支骑军,约有数千骑。

沉闷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入城大街上,显得无比压抑,骑兵们浑身浴血,浓重的血腥味散到四周,空气似被感染,渐渐变得凝固起来。

这些赵军骑兵排成四条纵列,缓缓走近牛车。

祁飞从牛车上望过去,骑兵盔甲更像胡人服饰多些,从领口及双袖露出的厚毛来看,他们是穿着类似胡人的羊皮甲,这就是闻名天下的赵国骑军。

大部分骑兵战甲上染满鲜血,依然精神十足,神色也是慷慨激昂。

他们一部分人身后背着长弓,另一部分则是握着长矛长戈,相当一部分人的腰间挂着首级,虽然衣甲沥血,但不改一支武勇骑军的本色。

在骑兵当头,有两位将军一前一后缓缓驶来,当先一人头戴五兽铜盔,黑发中微有斑驳,脸色呈古铜,双眉如同厚剑穿天,神态不怒自威。

他身上一袭暗色铜链皮甲,肩披赤色战袍,右手持一柄丈八长矛,矛尖指地,其上战血犹自滴落。

他左手驭马,缓缓走到牛车边,虎目大张,打量着牛车上的五位楚兵和一位半老文士,张口问道:“此处何事?”


祁飞见状,想来此人就是这支骑兵的统领,反正不管如何,叫一声将军总没错。

他立即恭恭敬敬拜倒在地道:“启禀将军,吾等是春申君上的近卫亲兵,奉君上命令,护送毛遂毛公入邯郸,君上要吾等亲送至平原君上府中。”

毛遂一脸讶异地望着身边五人,眼光扫过地上的那些泼皮无赖,似有些明悟,微微动了动嘴,却没说什么。

这位将军还没发话,身后那位年轻小将直接驭马上前,大声呵斥道:“这是赵国大将军廉颇上卿,小小楚兵瞎了狗眼!”

说罢,一道鞭影击出,“啪”地击在祁飞后背。

鞭子透过楚军战袄,力量深深地灌注到祁飞背上,一阵剧痛袭来,使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罢了。乐乘,这些军兵一路护送毛公不易,汝勿要苛责!”廉颇轻轻举矛,神色平静。

那年轻小将却是收回马鞭,恭敬行礼道:“是!”

目光依然不善地望着祁飞:“还不快谢过大将军?!”

祁飞此时后背火辣辣的痛,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吃鞭子,这种火辣辣的感觉的确无以言述,这让他无可奈何。

乐乘虽年轻,但并非不是不名一文之人,如果对他动手,可能会破坏历史主线。

祁飞抬头时目光扫了一眼乐乘,此人白面尖颏,面相孤鸷,一双三角眼如蛇牙,隐隐中带有毒意,怪不得行事如此乖张。

祁飞放下其他心思,忍住背后剧痛,恭敬地向廉颇行礼道:“吾等谢过大将军体恤之恩。”

廉颇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毛遂,炯炯目光中流露丝丝热切之意,只听他说道:“敢问真是毛遂毛公当面?”

毛遂在先前战斗时跌坐车内,此时见到廉颇如此有礼,便跪坐还礼道:“毛遂见过大将军!”

廉颇右手长矛用力插到地上,自己轻轻跃下战马,一步步向牛车走来。

围住牛车的骑兵以及内圈的捕役和快手们,均纷纷让路。

廉颇身形高大挺拔,应在两米上下,每一步走得很稳也很快。

他身形矫健,自有一股威仪凸显。

廉颇快速来到牛车前,双手扶起毛遂,面容极为诚恳,认真道:“毛公有恩于赵国,有恩于社稷百姓,使得围困邯郸数年的秦军腹背受敌,此乃不世之功。快快请起吧。”

他转头问着祁飞:“汝等军令是要亲送到平原君那里?”

祁飞刚才就未起身,所以继续行礼道:“禀报大将军,是要亲送至平原君上府中。”

廉颇哈哈大笑:“起来吧,汝等是楚国军士,护送毛公回赵有功,一路辛劳,见吾不需如此大礼。平原君还在楚军大营,和春申君把酒谈心,他要明日才回府中。汝等和毛公可有住处?”

“是!”众人起身,祁飞用拇指刮去鼻翼上的汗水,听到廉颇问话,便双手抱拳回礼道:“禀大将军,吾等刚进城,便碰到宵小拦路打杀,还没有寻到住处。”

廉颇目光一转,着灰衣快手和葛衣捕役们,眉间微锁:“这些人何故围在此处?回城车马并非快手和捕役管辖吧?”

他目光扫向乐乘,乐乘迅速走上前,厉声道:“来人,全部带下去,押入大牢严加审问,查清受命于何人?!”

此时便有百余骑兵纷纷跃下战马,扯下绳索,将快手捕役和躺在地上干嚎的泼皮恶霸们全部捆起,随后骑着马,呼啸中拖着离开,留下一路哀嚎。

廉颇赤色披风轻甩,一步跃上牛车,对着毛遂和第三小队道:“毛公,秦军围城之危暂解,多亏汝说动楚王,该当有大功!若不嫌弃,不若今晚就在府中歇息一晚如何?吾与汝一见如故,当把酒夜谈。汝五人也一路风尘,俱来可好?”

祁飞心里感动,早就听说廉颇为人值得称道,【负荆请罪】这个成语在后世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今日一见,果然说一不二,气魄非凡,是为国为民着想的一位真英雄。

封灵秀给祁飞打着眼色,他自然接着廉颇的话,行礼道:“谢过大将军,吾等敢不从命!”

廉颇此时对乐乘道:“来人,先去通知夫人,说有贵客到。吾就乘此牛车,陪毛公回府。”

“是,大将军!”一位亲兵骑马离去,之前廉颇扎地长矛和战马坐骑,均由亲兵们带离,白面小将乐乘则带着骑兵,拐向另一侧的骑兵大营。

赶车之人变成亲兵,上百亲兵铁骑排成两列缓缓跟在牛车之后,巨大的旌旗迎风招展,一面【赵】字,一面【廉】字。

赵国喜火木德,其中又以火德为主,木德为辅,战旗颜色是七分赤,三分靛蓝。

不论近观还是远望,祁飞总觉得容易笑出声来,这种赤蓝相间的旗帜花纹,与床单窗帘太过相似。

从城门处去向廉颇住的北王城大将军府,需要经过大郭城的主要商业干道。

沿途中无数百姓见到大将军廉颇坐在牛车中,不论是在忙着的商贾小贩,还是逛街百姓,俱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向廉颇打招呼,廉颇也没什么架子,一一笑着回应。

毛遂一边捋着短须,一边微笑颔首,第三小队所有人倒是轻声讨论着廉颇,焦点集中在这廉颇和其他一些将军做派全然不同。

祁飞对廉颇极为崇敬和敬仰,这位大将军看似四十余岁,不仅英勇善战,更是真诚坦率,还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怪不得深受邯郸军民喜欢。

牛车缓缓行进,祁飞等人有说有笑地领略赵都邯郸的繁华,一路都在主道上行走。

主道两侧俱是大小商铺,大的酒肆坐满宾客,人声鼎沸,小的商铺也人来人往,根本看不出被秦军围困数年的模样。

只是长期战争的痕迹却非常明显,特别是现在,应为长平之战后第三年,邯郸城明显女多男少。

街上赶路的,赶车的,酒肆跑堂送菜的,甚至是一些街头卖艺与围观之人,大多是女人。

这和长平之战中,被秦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兵有关。

祁飞看到此处,心下微叹,战争的遗祸真的很大。

看看那些车马行内外进出扛包搬运的,一大半都是女人,这足以说明在普通的劳工方面,男人都成了稀罕品种。

邯郸这座赵国最大城池,入城开始,便见到处是层层叠叠楼台亭榭,那些虽以木楼为主,但已出现泥土夯砖构成的大屋。

一些酒肆客居之地已出现两层结构建筑,各种招徕生意的旗帜上书“酒”、“客居”、“食”、“剑”、“兵”等字,迎风招展之下却也令人耳目一新。

邯郸有沁水、渚水横穿而过,又有滏阳河临近,乃两江一河的交通要地,哪怕被秦军围困,水路也能通过舟船运送大量物资。

特别是近两个月,魏楚联军合击秦军,使得赵都邯郸围城之困大解,物资流通大大增加,百姓民生也开始渐渐恢复。只是女多男少的问题,或会影响到一两代人。

在第三小队眼中,邯郸不仅没有民生凋敝,大量食肆酒馆人流不息。

牛车经过一处酒肆,此处很多人在喝彩叫好,一位说书先生正端坐几案之后,一拍惊木,便说道:“那廉颇赤着背,背上绑着荆条……”

有人叫道:“是大将军廉颇!”

很快便有人又出来指正:“那时大将军只是上卿,还不是大将军。”

那说书先生轻轻端起一只陶碗,嘬了口水酒,惊木一拍。

众人俱都停止争论,只见说书先生起身对着街道作揖,叫道:“大将军辛苦!小民祝大将军身体健康,武运长久!”

众看客此时扭头,却见牛车上不是大将军廉颇,那还有谁?纷纷转身对着廉颇叫好。

廉颇起身点头,大笑道:“孔先生,汝又编排吾的不是?”

那说书先生作揖不停,笑道:“哪里哪里,都是些老典故!”

两人哈哈大笑,一众看客也兴奋地喝彩,仿佛两人对话,比说书要精彩百倍似的。

廉颇起身后便没坐下,沿途都是和他打招呼的百姓,牛车也一路晃晃悠悠进入北王城,大将军府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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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宫大殿内,宦者令缪盛轻步走入偏殿内,把炭块放入火桶中,这些烧制过的炭很快便红亮起来。

他浑身轻抖,似要抖去冬天的寒冷,随后提起火桶,放到几案附近,起身走到几案边,看着眼前那位眉头紧锁的赵王。

此时赵王已至中年,执掌赵国十年,依然勤勉有加。

坊间传言秦军围都三年里,他每天依然要翻阅至少半车,由各地通过水路或细作送来的奏报竹简。

今天的奏报较少,最后加急送来的数枚竹简,却是紧急军情,说的是当天魏楚联军合击秦军,魏楚两军共斩秦军数百人。

赵王在看过竹简后,紧锁的眉头慢慢展开,笑着起身。

他对一边的年轻宦者道:“缪文,你回复平原君相:闻魏楚联军击秦胜,寡人心甚慰,赐粮千石,酒百坛,犒赏两军。请君相回都,另有相议。”

赵国自蔺相如去世之后,一直由平原君任相国。

缪文点头应下,他用青铜刀笔在一枚新的竹简表面刻下文字,并涂上朱红漆,用细绳将两枚竹简扎在一起,放在一会就要送出去的那堆竹简中。

缪文听到有人走近,抬头见是宦者令缪盛,微微鞠躬行礼。

赵王此时也抬起头来,见到缪盛后大喜:“爱卿,来看看这几枚战报,寡人喜不自禁哪!”

缪盛双手接过竹简,细细阅读,其上为当日军报,读完后他长揖在地:“恭喜大王,贺喜大王,魏楚联军之胜,是积小胜而得大胜,大王可布告城内,与民同享!”

赵王哈哈大笑,头顶垂冠微摇,满脸喜色,喜不自禁:“缪文,把胜战消息让人书于布告之上,广为流传。”

缪文放下刀笔,起身行礼道:“是,大王!”

赵王起身走到火桶边,伸手微微感受着炭火的热度,问向宦者令缪盛:“爱卿,汝既是宦者令,又是寡人内侍,这没几天就要过年,宫中内外一应用度可还足备?”

缪盛点头道:“禀大王,自两月前魏楚联军解去秦军之围,各地米粮酒肉不断运至邯郸,宫中早就备下与常年相近的年节之物,就等大王赏赐群臣。”

赵王面色淡然,两手继续烤着火:“城内米粮价如何?”

缪盛回答道:“禀大王,楚地米粮运来后,如今城内米粮价大跌,大部分百姓都能买到上好米粮,只是……”

赵王平静地瞧了他一眼:“但说无妨。”

缪盛低头道:“只是三年围城,仍有一些百姓缺衣少食,臣下想在年节之时开设粥铺,广布大王之恩德。”

赵王面色如水,微微颔首:“是啊,都要过年节了,那就从明日起,在北城西城和郭城,多设粥铺吧,直到年节结束。”

缪盛长揖拜倒在地:“臣下替邯郸百姓谢过吾王。”

一位宦者在偏殿门口长揖拜倒:“启禀大王,臣下中官郎赵俊求见。”

“进来吧”

“谢大王。”宦者起身,轻轻拂去衣上浮灰,小步快走至赵王面前,再次拜倒:“大王,臣下有要事禀报。”

赵王目光在赵俊身上微微流连后,转至缪盛,目光微微躲闪:“爱卿退下吧。”

缪盛和缪文两人长揖后起身离开。

赵俊见两人消失在偏殿之外,笑嘻嘻地起身走到火桶边,伸出双手烤着火:“还是大王这里的火桶热,臣下家中炭都烧完了,只能找个借口来王上此处烤个火。”

赵王却是微讶:“数日前,不是叫中官送了一担上好木炭到爱卿家中吗?”

赵俊白皙的脸上因炭火温度,露出微微血色,极为俊美的面容却显得微微有些妖异,他眼神微闪:“大王,你赐给臣下那么大的宅院,里面还有仆役侍女护卫上百,大王善待臣下,臣下自然也要善待臣的属下。”

赵王闻言点头笑道:“也是,那处是蔺相府第,原本仆役侍女就多,炭火自然也不能短缺。如此罢,让中官再送五担上好木炭,十担石炭到俊卿家中如何?”

赵俊闻言大喜,妖异俊美的脸上更是露出妩媚:“谢大王”。

赵王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爱卿,与寡人同饮如何?”

赵俊却退后半步,摇头道:“大王,臣下不是过来饮酒作乐的,今天过来是真有要事禀报。”

赵王眼中微有一些无奈与气愤,颓然坐下:“说吧,何等要事?”

赵俊微微一揖,轻声道:“臣下听闻那说服楚王出兵的毛遂已至东城门,臣下便乔装到了那里,却看到一群泼皮无赖,持刀弄棒的正和毛遂的几个护卫斗在一起,说是要杀了毛遂。”

赵王一惊,眼睛睁得滚圆:“寡人还没好好赏赐毛遂……有人却胆敢在邯郸城内动手,快手和捕役呢?难道是秦军细作?这些泼皮后来如何?”

赵俊微微松了口气,用衣袖微抹额头道:“大王,快手和捕役们去得晚,还在那里争功。得多亏楚国春申君派了数位军中好手保护,这才让毛遂躲过一劫。”

赵王这才长叹一口气:“毛遂现在何处?”

赵俊展颜一笑,妖异的笑容却是楚楚动人:“听闻毛遂被大将军廉颇接到大将府中,两人一见如故,还坐着牛车把臂言欢呢。”

赵王听闻却是跌坐几案边,脸色数变,目光复杂地望向偏殿之外,久久不语。

赵俊微微一揖道:“大王,臣下听闻大将军今晚要宴请毛公哩,不若大王派臣下去大将军府中,代大王赏赐毛公如何?”

“好!好!”赵王拍案叫好,“还是爱卿想得周到。晚上宴请之时,爱卿就去大将军府传我旨意,赏毛公绸缎十匹,黄金十镒,骏马一匹,美女两人,哦,再送一担上好木炭,应该够他烧到开春。”

赵俊拍手欢言:“还请大王给臣下一道旨意,臣下去大将军府也有凭据。”

赵王从几案上取出一块素白锦帛制作的空白帛书,提起毛笔,沾上炭墨后便在布帛上书写,结尾换用朱漆笔署名,再盖上赵王大印及私玺。

战国文书来往大多用竹简传书,其上刻字则是刀笔,而只有宫中旨意使用的是素白锦帛,书写则是毛笔与木炭研成的墨水,锦帛两端会缝上玉或牛角轴,以示庄重。

赵俊伸手接过旨意,放在火桶上微微烤干后,认真卷起来,塞入怀中,随后他深深一揖道:“大王,臣下这就去大将军府,大王万安!臣下告退。”说罢,他从容转身,举步离开偏殿。

赵王望着赵俊的背影眼神复杂,高声叫道:“爱卿,陪寡人喝一樽……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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