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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光辉岁月全文小说

荷塘火锅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穿越光辉岁月》是作者“荷塘火锅”的倾心著作,柳国庆刘军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灰色袄子,脑后梳一大麻花辫,又黑又粗,五官说不上多么精致,但模样也不差,没有江南水乡姑娘的水嫩肤白,面上皮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个子也有一米六七八了,俏生生站在门口,很有少女的青春活力。王斌见来人,笑着道:“文娟姐,你这可算来了,我们刚还念叨你呢,来来,赶紧进,我们柳哥为等你来,这几天都茶不思饭不香呢,呵呵!”张......

主角:柳国庆刘军   更新:2024-03-24 02: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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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国庆刘军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光辉岁月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荷塘火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光辉岁月》是作者“荷塘火锅”的倾心著作,柳国庆刘军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灰色袄子,脑后梳一大麻花辫,又黑又粗,五官说不上多么精致,但模样也不差,没有江南水乡姑娘的水嫩肤白,面上皮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个子也有一米六七八了,俏生生站在门口,很有少女的青春活力。王斌见来人,笑着道:“文娟姐,你这可算来了,我们刚还念叨你呢,来来,赶紧进,我们柳哥为等你来,这几天都茶不思饭不香呢,呵呵!”张......

《穿越光辉岁月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1974年,陕呗!

唐平,位于毛家湾公社最西端,距离公社有近20多里地。

时间已是三月下旬,陕北的黄土高原却不见一丝春天的气息,春寒料峭,北风呼啸。

此刻,向南坐在一小山坡上,上面上面一件黑色的袄子,衣角处破了道口子,都露出了棉絮,下面同样黑色的棉裤,脚下一双布鞋,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就这么坐在山坡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

前头的景象,目光所及一片的灰褐色,山山峁峁,沟沟壑壑,连绵不绝,似盘亘在地上的一条条巨龙,一眼望不到尽头。

没有一丝的绿意,灰灰蒙蒙,他此时的心境有如面前的景象,萧瑟、落寞、彷惶、却又无奈。

一阵冷风吹过,泛起一阵黄尘,吹打在脸上,睁不开眼,尘土进了嘴里,他“呸呸呸”吐了几口,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嘴里嘀咕叹气着,“怎么就来到这了呢?”

自己不就喝醉酒,睡了一宿,醒来竟穿越到了这个年代。

今天虽已是第三天,但这冷不丁的穿越到这个艰辛、苦难、激荡的年代,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完全没有准备好。

上一世自己虽没有当什么大老板、有钱人,但好歹也是上过大学,毕了业在外企工作,每月工资上万,各项福利待遇也不差,工作轻松,年薪小有十五六万。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活过得悠闲自在。

眼下呢?

别说上大学了,就是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叫向南,今年19都不到,却已在这边插队当知青有近六年时间,69年当时只有14的年龄,就从京城来此落户插队。

都算是老知青了!

近一米八的个子,身板却跟一电线杆差不多,面色枯黄,嘴唇发白,坐地上也是垮垮拉拉的,没点精气神,跟个小老头似的。

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闹心事,全因肚子给饿的,早上就喝了碗玉米米糊糊,这会肚子早就空了,“咕咕咕……”叫个不停。

也不知自个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唯一让他欣慰的,自己年轻了十几岁,还有后世虽是三十多的年纪,但还没有娶妻生子,本身又是孤儿,不会有太多牵绊和不舍。

“向南,吃饭了,赶紧下来!”

魂游天外之时,一道喊声从坡下传来,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给回一句,“知道了,马上下来!”

他起身,拍拍屁股下的尘土,一溜着下了坡,坡下站着一年轻男子,刘军,跟他年龄相仿,同样是京城来的知青,穿着打扮跟他一样,破旧脏兮兮的袄子,上面挂满了补丁,头上戴顶军绿色的雷.锋帽,双手藏在袖筒里,抖抖瑟瑟的,跟一地主老财似的。

向南打趣道:“我说大军,这都啥天了?身子骨有这么虚嘛?”说罢,上去拍了拍他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调侃着:“年轻人,悠着点,得懂得节制,不然等到了三四十的年纪,就后悔莫及了。”

刘军翻个白眼,无语道:“我说向南,你小子自从三天前从坡上滚下来翻沟里,昏迷醒来后,我怎么觉得跟变了个人似的呢?以前真的,不是我说你坏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沉默寡言的。

现在这嘴吧,嘚嘚嘚嘚的,跟个机关枪一样,尽说我听不懂的话,你有这气力,还是躺炕上好好歇歇,省点体力。

天天跑这坡上想干嘛?不会想不开,想跳崖吧?”

向南轻笑声,也没答话。

刘军催促着,“走吧,走吧,赶紧回去,大家伙都等着呢。”

两人回到住处,是一处窑洞,唐平一共有两个生产队,向南他给分在了一队,当初一起来此插队的知青,一共有12人,七男五女,之前都是在一起吃的大锅饭,后来男女分开吃了,什么原因他也不太知晓。

进了窑洞,外面今儿太阳挺大,里面却是昏暗暗的,这窑洞长有个十几米,宽四米左右,一面是一排的土炕,能睡下个四五人不成问题,七个就有些挤了。

所以,那靠近最里面的炕沿,给放了个大木箱,下面用木块和碎砖垫起跟炕齐平,铺上被褥给当床,他和刘军两人就睡那边。

再里头是个灶台,墙角地上放了一堆柴禾,长期做饭烟熏的缘故,边上墙面上都给熏得黑乎乎的,

两人进去时,另五个知青已围坐在炕桌上,见他们进来,同样京城来的知青王斌忙招呼道:“向南,你这又跑山坡上去了?赶紧,赶紧,上炕,就等你俩了,大家都饿死了。”

向南两人脱了鞋子,上了炕,七人围一炕桌有些挤,桌上食物还是跟昨儿一样,准确说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野菜团子、黑米糊糊、玉米糁子,粗涩难咽,食物进了喉咙跟被一厚砂纸给打磨了遍似的,他这吃了三天,味道如何根本不会去在意,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肚子填饱。

其他人都是狼吞虎咽,向南却是没动筷子,边上王斌嘴里嚼着食物,含糊着说,“怎么,不饿?赶紧吃啊,不然你那份,我们几个可都给吃了”,给递过来个野菜团子给他。

向南轻叹声,给接过,表情跟吃中药般,皱眉吃起来。

坐他对面的柳国庆,七人里面他最大,今年都26了,人长的白白净净,戴着副眼镜,跟他们几个邋里邋遢的衣着不同,人虽也是破旧棉衣,但可能跟个人习惯有关,比较讲究卫生、穿着。

头发也是梳的一丝不苟,跟一教书先生般,温文尔雅,很有气质。

见其闷闷不乐的模样,说道:“老柳,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这闷闷不乐的。”

柳国庆脸上笑了笑,轻摇下头,表示没什么。

王斌给打趣道:“向南,这你不明知故问嘛?老柳啊,他在想念他的婆姨呢……话说也是啊,这文娟姐也有好几天没来咱这了。

老柳,你不会跟你媳妇吵架了吧?”

柳国庆面薄,脸一下就红了,“斌子,你可别胡说,人文娟还是黄花大闺女,什么我媳妇,可不能乱讲,到时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王斌就要说话,说巧不巧,外面一道女人银铃般的嗓音响起,“国庆哥,你们在屋里嘛?”

柳国庆一听这声,愁眉的脸上一下露出笑容来,王斌哈哈笑起,“你看,你看,被我说中了吧?还不承认!老柳,我给你婆姨开门去。”忙下炕,穿了鞋,过去开了门。

外面一年龄二十左右的姑娘,一身灰色袄子,脑后梳一大麻花辫,又黑又粗,五官说不上多么精致,但模样也不差,没有江南水乡姑娘的水嫩肤白,面上皮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

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个子也有一米六七八了,俏生生站在门口,很有少女的青春活力。

王斌见来人,笑着道:“文娟姐,你这可算来了,我们刚还念叨你呢,来来,赶紧进,我们柳哥为等你来,这几天都茶不思饭不香呢,呵呵!”

张文娟一听,脸有些红,屋里也传来了柳国庆的羞恼声,“斌子,你胡说什么?不要乱讲……”

张文娟进了窑洞,跟几人有些羞怯的打声招呼,从手上提些的篮子里,上面一块粗布掀开,是一个大脸盆,过来给端到了炕桌上,他们几人探头往里一瞧。

哎呦!

竟然是盆酸菜炖粉条,上面还能见点肉沫子,一个个都是直咽口水,两眼放光,这要在黑天,估计都能泛出绿光来。

向南道:“文娟姐,张支书是不是路上捡金元宝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么奢侈呢?”

张文娟掩嘴笑起,道:“我爹才没捡什么金元宝,就是昨儿去了趟县城,我爹他给买回来的,这刚做好的,你们趁热吃,一会就要凉了……”

说罢,偷摸的瞥了眼炕上的柳国庆,含羞道:“国庆哥,你……你也吃!”

“啊,哦,哦!”

柳国庆比她还要不好意思,忙点头应着,其他人这会也没闲心管这些,眼珠子直盯桌上的酸菜炖粉条,这眼眶要大一些,眼珠子都能给掉出来。

筷子一抓,往盆里夹粉条给扒拉进自个碗里,埋头就是造,除了吸溜“呼哧!呼哧!”声。

窑洞里一片‘安静’!


刚那束马尾的姑娘叫何晓琴,开口说道:“馨馨,我们可没八卦,是帮你把关呢,省得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们给骗了。

不过啊,说老实话,这向南长的还是蛮好看的,个子也高,就是瘦了点,性格嘛?嗯……以前跟个傻木头似的,现在这摔一跤,变得很健谈,风趣幽默。

我觉得吧,你俩这男才女貌,又有共同话题,很搭的一对呢,大家说是吧?”

其她几个都是发出善意的笑容。

沈馨给说的脸蛋一片酡红,说不过,那就只能动手了,去挠几人的胳肢窝,顿时闹作一团。

……

时间来到五月,山坡上的麦子已经成熟,放眼望去一片的金黄色,虽然还是站在这一片贫瘠的黄土地上,但给人的感觉却又是不一样。

微风徐来,金黄色的小麦似麦浪般随之摆动着,向南站在山坡上,看着前方的景色,却是想起李健和孙俪唱的那首——风吹麦浪!

嘴里轻哼起来,“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爱过的地方。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想起你轻柔的话语,曾打湿我眼眶,嗯……啦……嗯……啦……”

“真好听,这又是跟谁学的呢?”一道俏皮的女人声,在他耳畔突然响起,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沈馨一身长裤长袖,头上一顶旧草帽,上面还印有红漆的几个字体——为人民服务,雪白的脖颈上用块白毛巾给围着,右手抓着一把锋利的镰刀,全副武装。

向南见状,轻笑声,“你这装备够齐全的,一会干活也不嫌热?”

沈馨嘟嘟嘴,“总比被麦芒给扎伤的好。哎……你别转移话题好不好,刚哼的歌曲很好听,我也不管你跟谁学的,回头写我一份,别忘了。”

“好!”向南点头,“回去我就写!”

欣赏完美景,就得开始收割小麦了,每六人一组,完了每人三行一字排开,挥舞镰刀,只听“嚓、嚓、嚓……”麦子应声倒地,一行行的躺在人的身后,后面一人把割下的麦子捆成麦个子。

向南他个子高,腰弯不下去,没割几茬,就老想站起来伸一伸,直一直,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麦田,他头晕眼花,重重叹一声,这啥时是个头啊?

他只想吃白面馍馍,不想累成狗的割麦子啊。

五六月的天,虽没有七月的骄阳似火,但人置身于麦田里,那闷热的气流就跟周遭有数个取暖器,对着你烘烤般,没一会功夫,汗流浃背,汗水湿透了衣衫,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实在难受。

索性把上衣脱了,就剩件背心,光着膀子开干,那在前头领先他好几个身位的队里会计刘保用,笑起说道:“向南,你小子疯了?赶紧把衣服穿上,不然一会身上有你刺挠的。”

他毫不在意,手里的镰刀挥了挥,“没事,太热了,受不了。”

刘保用直起身,围脖上的毛巾取下,给擦了擦汗水,打趣道:“你啊,白长这么大个了,你看看……”他一指前头的几个女知青,“都没人女同志割的快,不要老是起身,一口气往前割就是,这样效率才高嘛。

你看看后面,这还有‘站岗’(没割倒的麦子)的呢,呵呵。”

向南挠下头,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男的比不过也就算了,女的都赶不上,确实有些掉份,只能弯腰埋头咬牙拼命割了。

忙乎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档口,难得能休息会,边上找个阴凉地儿坐下,就一个上午时间,手也起了血泡,脊背晒的跟块红烧肉似的,油光发亮。他这会把背心也给脱了,挂在肩头,上面的汗渍一圈圈泛着盐碱,酸臭难闻。

喘着气,这些以前从没经历过,眼下算是明白,那“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谛了。

“呐,擦擦吧!”

沈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脸上,那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块湿漉漉的毛巾,“我打过水了,擦一擦,舒服点。”

“这……”

他有些犹豫,没敢接,“这不太好吧?”

沈馨柳眉微蹙,“怎么,嫌弃我?”

向南忙摆手,“怎么可能,我怕你嫌弃,呵呵!”见姑娘没收回的意思,不再矫情,接过,脸上、胳膊上擦了擦,又给还回去。

沈馨坐到他边上,把头上的草帽给摘了,脸蛋也晒得红彤彤的,鬓角几缕发丝被汗水黏连,她的侧颜很好看,鼻尖泛着晶莹,取下斜挂在身上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给递过来,“喝嘛?”

向南没再犹豫,接过,也给灌了几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远处他的那些个‘室友’,交头接耳,不时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肯定在聊着他/她们两人的八卦,也随他们了。

歇息片刻,又是重新投入到割麦子的劳动中去了,割好的麦子要运送到村里的麦场去,山坡上道路弯弯曲曲,仅够一人上下的,这驴车、牛车肯定上不来,怎么运下去?只能人背肩扛了。

背上背个五六十斤,你得一口气走到山坡下,期间不能停歇,坡陡也歇不了,那真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到了下面,只觉眼前直冒金星,腿儿打颤,喘气如牛。

他和王斌把麦捆子一个个扔到驴板车上,堆的跟座小山似的,然后赶着驴车晃悠悠来到了打谷场,把麦子一捆捆卸下,队里有两台脱粒机,向南他个子高,支书就把这活交给他了,这活也不轻松,甚至还有些危险。

他双手紧抓着一捆小麦,右脚还得踩着底下踏板,让脱粒机旋转起来,手上一定得抓紧了,这玩应就似一“老虎口”,之前听一老乡说,以前有个脱粒的社员,一不小心右手被卷了进去,落了个终生残疾。

“估滋!估滋……”发着沉闷的响动,麦粒、碎屑横飞,打在脸上、身子上又痛又痒,你还没法用手去擦拭下,因为腾不出手来,这叫一个遭罪。

还有用驴车拉着个硕大的碌碡碾麦子脱粒。完了,晾晒,扬场,这可是个技术活,脱粒机打出来的麦子,麦麸不分,需要扬场。

这个得掌握好风向,用铁锨掀一麦子,往上用力扬,边上一人用笤帚漫下麸皮、麦糠,这小麦才算干净。

脱过麦粒的麦秸给码成一垛,是孩子最好的游乐场了,村里一些个光着屁股蛋子的娃娃,在上面蹦来蹦去,翻跟头、滑滑梯、捉迷藏,玩的不亦乐乎。

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没有芭比娃娃、汽车玩具的年代,孩子们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快乐童年时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又是一天的劳累工作,下午回到住处时,支书张水根过来,说队里自己粪坑池里的粪不够了,浇庄稼地不够用,庄稼浇不满,可是要影响收成,明儿抽出三人来,去县城掏粪。

人员让他们自己来决定,说完就离开了。

窑洞里一下就炸开锅了,这可是个好差事,比在地里头刨土、犁地要轻松不少,就是一美差。

一个个都喊着要去,最后七人同意抽签来决定,向南运气不错,给抽到了,还有柳国庆和刘军两人,当晚睡他边上的刘军兴奋得都睡不着,他有些无奈和好笑,不就去县城掏粪嘛。

至于这么happy?

第二天一早,向南跟去山上干活的一块起来,唐平离县城足有三十多里地,这要不赶早去,怕是晚上都回不来。

刘军去了牛棚把队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给赶了出来,向南和柳国庆把粪桶、粪勺、扁担、扫帚等工具,装到后面的牛板车上,为了能坐到上面舒服些,两人又给抱了些草垛子给铺了铺,刘军坐前头赶着牛车,他俩就坐后面,斜靠着草垛子。

刘军手里鞭一甩,前头老黄牛慢慢的往前走去,它脖子上挂个铃铛,“当啷!当啷!”很有节奏。

哎呦!向南两人坐后头,那叫一个美啊,此时天蒙蒙亮,天上甚至还能见着几颗不是很亮的星星,一闪一闪,天气不冷不热,出行最好的时节。

这边刚出去没几步,后面一道女声脆生生响起,“哎,刘军等我一会,我跟你们一块去。”

刘军勒住牛绳,转过身来,坐后面的向南、柳国庆两人也是坐起来,只见沈馨一身军绿装,脑后给梳成俩大麻花辫,朝这边小跑着过来,到了跟前,气息微喘,“等……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县城。”

刘军见了沈馨,脸都红了,说话变得吱唔起来,“沈……沈馨,你也去县城?这咱……咱支书他同意了嘛,不然……”说话都结巴,向南听着心里觉得好笑,这家伙平日里没少跟他吹嘘、显摆,该怎么怎么哄女孩子开心,讨姑娘欢心。

还真以为是花丛老手,今儿一见,敢情是纸上谈兵,一纯情小处.男,还讨欢心,你先把话给我拎清楚了。

沈馨落落大方,笑着道:“你放心好了,我跟支书说过了,他同意了。”

“你……你跟我们掏粪去?”

没等沈馨开口,向南从牛车上下来,给打趣道:“我说刘军同志,你这昨儿是没睡好吧?竟说糊话呢,你看沈馨这一身穿的,刚我这冷不丁一瞧,还以为来了个什么大明星呢,你说这能去跟咱掏粪嘛?

嗯……我估计是去县城给家里发电报,或打电话什么的吧?”

沈馨看着面前的向南,微怔,对于这一向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男知青,这会在她面前侃侃而谈,没有一丝的负担,有些诧异,微点头,“我家里有点事,这不你们去县城掏粪,正好跟着一起去,给你们添麻烦了啊,呵呵。”

刘军、柳国庆两人忙摆手表示没什么,多少有些腼腆,向南他在后世时,毕业后摸爬滚打,销售、房产中介、物业维修、甚至工地扛包搬砖都干过,别的没学会,这口才算是练出来些。

不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也差不了多少。

大咧咧说道:“沈馨,这话就见外了,咱都京城一块过来的知青,分在一个队里,都是缘分,一家人不说两家人,来来,上车,咱得早点出发,这离县城可不近。”

向南又跳上后板车上,转身要去拉她,沈馨伸出手来,向南给她拉上来,触之温润,柔若无骨,这是他能体会到的感觉。

沈馨甜甜声,“谢谢!”

向南坐在中间位置,左边柳国庆,右边沈馨,刘军再次挥舞鞭子,牛板车“当啷!当啷”的上路了。

一路颠簸不停,向南这坐了会就直接靠上草垛子,这样能舒服些,柳国庆和沈馨两人,都是有些拘谨,腰杆坐的笔直,向南见样,也随两人,双手抱胸,闭眼假寐起来。

过了会,只觉鼻前有淡淡的幽香飘过,夹带着洗发香波的味道,睁开眼,就见沈馨身子靠在草垛边,没了之前的一本正经,柳国庆也是如此。

他心里不由一笑,沈馨似察觉向南的表情,俏脸微红,嘴里嗫嚅着说道:“向南,我能问你个问题嘛?”

“你说!”

“我要说了,你别生气啊!”

“不会!”向南面带微笑。

““我们这一批知青,来到唐平生产队,也有四五年了,你给我们的感觉就是沉迷寡言、闷闷不乐的,也不大融进我们这一集体”,沈馨道:“说实话,你们男知青我不知道,我们几个女知青,对你印象不大好,感觉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

不过呢,这段时间你又突然变得……”她没有说下去,“是有什么原因嘛?”

女人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向南摇头一笑,“哪有什么原因,时间在慢慢的流逝,人当然也是会变的,可能这几年的磨砺、艰辛,很多事情给想通了。

人活一世,岁月匆匆,咱来到这贫瘠、苦难的黄土高原,已经够悲凉了,要是再给自己找事,这不是嫌自个还不够闹心。

快乐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所以啊,我肯定选择快乐、洒脱的一天,我又不傻,对吧?呵呵!”他朝着边上的姑娘微微一笑。

沈馨面色微红,点下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现在上面政策放开不少,以后招工、推荐上大学、招兵,大家都有机会的。”

向南面上轻点头,没有回应,心道机会是有,但不是准备给他们这些没关系、没背景的小老百姓的。

他不想说破,省的到时气氛尴尬几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也渐渐讲起来,四月中旬的天,一冬季灰褐色的黄土高原,如今远处那沟沟壑壑的山上、沟里,都是有了春意盎然的绿意。


四人坐在牛车上,心情都很不错,沈馨嘴里忍不住的哼着,“春天里来么百花香,知识青年下了乡,立志接受那再教育呀……”

这歌向南从没听过,话题聊开了,刘军和柳国庆放开不少,刘军转过身来道:“沈馨,你唱的可真好听,以前在京城时去剧院看那些专业演员舞蹈、唱歌,感觉比她们都要好。”

沈馨笑起,“我可不敢跟她们比,就是没事瞎唱的,刘军,不然你也来一个……?”

“我……我可不会!”刘军忙摆着手,“我这五音不全的,别吓着你们。”

“来嘛!”

美人相邀,盛情难却,刘军“嗯,嗯……”清了几口嗓子,唱起来,几乎是嘶吼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这歌向南他肯定听过!

柳国庆拗不过他们几人,也给唱了一首——红梅赞!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封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

唱的一板一眼,颇有气势,有几分大家的风范,一曲唱完,向南三人都是拍手叫好。

“向南,该你了!”沈馨转过身,对他道。

向南摇摇头,“我就算了,我真不会唱。”他倒不是谦虚,这年代的歌曲他哪里会啊。

“就随便唱一下,大家伙高兴,又不是参加什么比赛,快点的。”

“就是,向南,别墨迹,拿出点男人样!”刘军也是催促着。

他心里苦笑,这不唱是不行了,他脑子里搜刮了下自己能记起的歌曲,说道:“那我就唱首黄土高坡吧,唱的不好,伤了几位的耳朵,可别怨我啊。”给打趣着。

“黄土高坡?”

刘军怔下,“没听说过啊,向南,这不会是你自个编的吧?”

他笑笑没说话,“嗯,嗯……”也是清下嗓子,扯着嗓子唱起来,“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过……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这歌节奏较快,曲风轻快,又带有这年代还未有的些许摇滚范,一唱起就能让人随之跟着轻哼起来,向南唱完,沈馨三人目光都是朝他齐齐看来,有些发愣。

他摸摸自个脸颊,没脏东西啊,“咋了,这是?”

沈馨回过未来,嘴里还再品着刚的歌词,“我在住在黄土高坡……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越品越觉得有味,有深意,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向南,这黄土高坡我从来没听过,这是你自己编的?”

向南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能力,前几年偶然听别人唱起过,就给记住了。”他这随口胡诌着。

“是谁?”沈馨追问道。

“这我哪记得住。”

沈馨眼神有些狐疑,“等我们回去了,你能把歌词给抄下来,送我一份嘛?我觉得很好听。”

“这有什么不可以”,向南道:“回去的,我给你抄份。”

一句欢声笑语,时间过得也快,到县城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沈馨要去邮局办事,和他们分开了,说好下午在这边汇合,他们三人则赶着牛车往县城的各公共厕所奔去。

路上,刘军作为‘老一辈’的掏粪工,讲解着他的掏粪心得,“向南,老柳,外面的那些公共厕所咱就别去了,那都是被附近的生产队给承包了,上次我和张支书,还有王斌过来,差点没跟他们干起来,而且上面都加盖了锁,不好搞。

像县人民医院,用水多,粪池里清汤寡水,肥效不高,还有什么县银行、文化馆等呢,里面职工少,粪源不足,估计还不够咱这装两桶的……”

这位侃侃而谈,向南听得稀奇,他刚穿越过来没多久,以往也没经历过这些,掏个粪而已,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道道。

这位还真是一‘粪霸’!

听他说完,便道:“那你说咱去哪里掏?”

刘军嘴角扯起一弧度,几分得意道:“去县粮站啊,你们想想,粮站职工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缺吃的,这吃得多,自然拉的也就多。

还有这隔三差五就有农民排队来送公粮,这人来人往,农民早上吃的南瓜红薯、玉米馍馍、饼子什么,这玩应消化也快,肩挑重担走二三十里山路,到了地儿肯定得解手上厕所,粮站里几十个坑位都不够用的。

里面的粪,那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质量还上乘。”

向南听着好笑,不知情的,以为在讲什么宝贝,好东西呢。

有这么一位好向导,三人直扑县粮站去,他们这算是偷摸来掏粪的,肯定不能走大门,给绕到粮站的后面,粮站的后墙是大红砖给垒起来的,都有一米八高,不过它上面部分是那种镂空垒起,手一攀上,在脚一蹬,很容易爬上去。

牛车赶到墙下,给栓住,向南和刘军先爬上墙头,下面柳国庆把粪桶给递上来,两人接过给放到另一边,完了三人再爬下墙,进了粮站里面,刘军知道路,三人提着粪桶猫着身跟做贼般,去了厕所。

掏粪要从厕所后面一个两尺高的洞里钻进去,刘军在前头,向南他提着粪桶跟在后面,浓郁的氨气刺鼻味,没把他给熏一跟头,感觉都不能呼吸了,跟毒气没啥两样。

粪坑底下光线昏暗,抬头看去,上面的一个个坑位像一天窗般,光线从顶上照射下来,向南这一刻只觉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穿越到这年代,完了搁粪坑底下掏粪呢?

他把粪桶放到一边,落脚的地将将能放下一个,边上就是浑浊的粪池了,刘军拿个粪勺弯腰小心的一瓢一瓢给舀着,可得留神,不然一不小心滑进粪池里,那就乐呵了。

刘军舀着粪,见向南捂鼻恶心样,笑起,“怎么,嫌臭啊?你得想想到时浇地里,庄稼长肥了,那可都是香喷喷的白面馍馍……”说着,还不忘吧唧下嘴,一副馋样。

向南无语了,真怕这货一激动,把粪勺给灌上一口。

两人正说着呢,他余光一瞥,只见头顶坑位上出现一白花花的玩应,光线有些刺眼,待看清,竟是一白花花的屁股,眼瞅着就要下黄金落两人头上,他忙喊叫声,“哎,下面在掏粪呢,去别的坑位!”

上面蹲坑的也给吓一跳,都是一激灵,裤子一提,跑远处的坑位去了。

虚惊一场!

装完一桶,两人给各提一边来到洞口下,抓住两边耳桶,使出吃奶的劲往上送,那桶边都快凑到他的嘴前了,这滋味简直了,心里想着,这种‘好事’,下回打死也不来了。

两人往上送,柳国庆在上面拉,这才把粪桶有个五六十斤给拉上去,完了再装另一桶,搁下面待了半个多小时,上来时感觉这鼻子都失灵了,除了屎味,再闻不到其它味道。

用扁担扛着俩粪桶,一路晃荡的来到墙根下,刘军就要攀墙头上去,身后一道喊声突然响起,“哎,你们干嘛呢?下来,给我下来!”

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心道完了,被人抓包了。

来人是一五十多岁的男子,面庞黝黑,两鬓也已斑白,这人他们认识,就是粮站正门口的看门大爷。

大爷来到他们面前,看了眼三人的穿着打扮,边上装得满满的两粪桶,哼声,“你们是花桥公社的吧?不是说了,让你们礼拜六天来,上班时间来掏粪,不是影响别人嘛。”

刘军怔下,“师傅,那个我们不是……”

向南忙打断,接过话,“啊,对对,师傅,我们是花桥公社的,今天是这样,生产队里的牛车刚好空闲着,所以想着趁空过来拉粪,我们知道今儿粮站上班,所以没敢打扰,都是从这后面翻墙过来的。

师傅,对不住了啊,下次一定注意。”

大爷见向南说的挺有礼貌,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点下头,“嗯,下次可得注意。去把牛车赶过来,从大门走吧,这一桶五六十斤,你们怎么翻过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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