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不言给林昭昭带了药来,关蓝兰看着周不言温柔的给林昭昭上药,心里嫉妒气愤的要死,阮明星笑的意味深长。
因为周不言,关蓝兰和林昭昭之间总是有股敌对的气息,而阮明星又是关蓝兰的同桌,他俩每天都在斗嘴,吵的不可开交。阮明星脸皮厚心眼小,最讨厌别人叫他娘炮,只要一听这两个字,他就像炸毛的猫,凶的不得了。
晚上林昭昭正在做作业,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多又难,都九点多了还没做完。林路屿打来电话她才知道时间。
“周末我不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林路屿的声音。
林昭昭失落:“为什么?”
“学校要封闭军训一个月,这一个月我都不能回来了”
“什么破军训,天气那么热是想热死你们吗?”原本期待着周末可以见到林路屿的心,此刻冰凉。
“别乱说,妈妈会回来陪你的,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林昭昭声音低低“我想你们都回来。”
林秀是周七中午回来的,手里拎了两大包东西回来,汗水湿乱了发,显得有些苍白。
“妈妈,你的头发又白了好多。”林昭昭心疼道。
林秀笑笑:“妈妈老了。”
林昭昭抱着林秀不撒手,瓮声道“那妈妈可不可慢点老,昭昭还没长大。”
林秀温柔的抚摸林昭昭的头发:“昭昭已经是大姑娘了,妈妈都抱不动你了。”
林昭昭摇摇头:“是妈妈太累了。以后等你走不动了我背你,就像小时候你背我那样,咱不坐轮椅。”
“傻孩子。”
在不多的时间里,林秀还是赶着给林昭昭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饭桌上她们聊着彼此的生活,发生的有趣的事。林昭昭是个鬼灵精,逗的林秀笑个不停。一顿饭不知不觉吃了快一个小时。
林秀看了眼时间,她该走了。
林昭昭不想让她走:“你就不能明天再走吗?”
“不行,明天赶不回去。”
“那晚上回去也行啊!”
“工厂太偏,晚上基本都没公交了。现在回去还能坐上工厂免费大巴。”
林昭昭知道她留不住妈妈,她一向是一个固执的人。比起对家人的陪伴,她更在意钱。她舍不得在自己身上多浪费一分钱,却总是无微不至的在他们兄妹身上花钱。
听邻居说过,小时候的林昭昭每天都在饿哭,哭声一天也比一天小,周围人都在劝她把林昭昭送人,或者卖给别人,孩子也少受些罪。
林秀不舍得,苦苦坚持着。有一天林昭昭生病了,很严重。她付不起住院费,哭求了周围所有人都凑不出足够的医药费。当她绝望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好心人,赞助她医好了林昭昭。
那对好心人看林昭昭可爱,提出想收养她。正好他家里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儿子,只不过性格不太好。或许收养一个可爱的孩子可以帮他们更好的陪伴他。
林秀在那一刻动摇了,她能感觉到这对夫妇应该是好人,家里条件也很不错,林昭昭跟着他们一定可以过的很好,可是……
林路屿听到妈妈要把妹妹送人,哭着求林秀。他说他可以照顾好妹妹,他可以出去捡瓶子赚钱给妹妹买奶粉。
林秀看着怀中笑的灿烂的林昭昭,万分不舍的抚摸着她的小脸蛋。林昭昭笑嘻嘻的抓着林秀的手不放,嘴里咿咿呀呀的。
或许这样很自私,她拒绝了将林昭昭送养。
西装革履的男人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确定要让孩子跟着你受苦吗?”
“她是我的孩子,我会拼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你所谓的最好,只是能够维持她的生命。仅仅只有米是不够的,孩子还需要肉。你懂吗?”
“会有的……都会有的,我的孩子不会让她过的比别人差。”
林昭昭在怀里挥着自己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像是在鼓励着,相信着她的话。她也不想离开这个家。林秀笑了,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我一定会把你好好养大的,不求奢靡富贵,愿保你健康喜乐。”
林昭昭看着林秀挎着用了不知道好几年的包,记忆每次她回来的时候包里都被塞的满满当当,走时却只有一个晃荡荡的空包。
她也很想给那个包里塞点什么,可她什么都没有。
林昭昭比以前变的自律了。一门心思栽在学习上,一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日子也变的平淡且枯燥。
阮明星每天都在唉天嚎地,自己学不进去的时候也不让别人学习,念经似的叨叨:“周不言周不言林康乐林康乐,狗奴才贱奴婢狗奴才贱奴婢,立马给咱家抬起头来立马给咱家抬起头来……”
林康乐愤怒的抬起头来,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阮明星,震声道“放肆。”一副正宫娘娘的腔调。
阮明星惊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笑道:"还是林康乐有趣。"
听到这话林昭昭正直了身体,学着电视剧里娘娘的语调说道:“阮公公,掌嘴”
阮明星倒是很配合的拍拍自己的嘴巴。
关蓝兰看白痴似的看着这俩戏精。特别是阮明星那副尖嘴维诺的姿态够恶心的。
周不言抬头笑笑。
阮明星对周不言道:“笑笑笑,就知道笑,你是哈巴狗吗?就只知道摇尾巴。”
周不言楞了,他不明白阮明星是什么意思,尴尬的低下了头。
关蓝兰一看她的不言哥哥又被欺负了。推了一把阮明星道:“不许骂不言哥哥是狗,你个死娘炮,臭太监。”
“哪来儿的疯女人,小心把你扔井里去。”说着还翘起兰花指比划了一下。
关蓝兰把自己当公主,公主是忍不了别人侮辱的,傲气的一把抓住阮明星伸出的食指向手背掰去。
阮明星疼的嗷嗷叫,整个人都缩到桌子下面去了。
关蓝兰是一点都不手软。
直到林昭昭看见阮明星眼角渗出了泪水,急忙扯开她的手,问他“你没事吧?”
阮明星一脸痛苦的说道:“手指……断了……”
关蓝兰嗤鼻,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她能有那么厉害?
林昭昭也不是很信:“不是吧?”
阮明星带了一些哭腔:“是真的?”
林昭昭和周不言立马把他送去了医务室,确认是真的断裂,又送进了大医院。
他们等在手术室外面,林昭昭还在不可思议,叹道“关蓝兰也太狠了吧!”
周不言为关蓝兰解释:“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林昭昭问。
“她……不是坏女孩。”周不言想了半天,也组织不出什么合适的语言,或许他也不了解她。
林昭昭看见校长正从走廊那头急匆匆的过来,“阮明星呢?阮明星怎么样了?”
“校长你别担心,阮同学不会有事的。”林昭昭安慰道。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进医院来了,是不是他又跟别人打架了。”校长一连串的问题,林昭昭都不知道先回答他哪一个。
等他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林昭昭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校长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恨不争气道:“这个逆子从小就嘴欠,因为那张破嘴不知道被别人打了多次。也不知道他的手还能不能好了。”
阮明星读初中的时候跟别人发生过嘴角,对方是不学无术的混混,打起人来一点也不留手。阮明星的手指就是在那时候被别人一脚踩碎过,整整养了一年才好。
他们都在担忧的看着手术室的门,期待着里面带出好消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医生出来说:“还好手术很顺利,以后一定要注意食指的养护,再不可发生这类情况出现,否则……”
后面的话大家都明白。
校长让林昭昭她俩回学校,医院的事有他这个爸爸就行了。
回到教室就看见关蓝兰紧张不安的眼神,林昭昭没理她。
她小心的问周不言,“不言哥哥,他怎么样了?”
周不言言简意赅:“没事了。”
“哦”关蓝兰情绪低落,微微抽泣“我明明没有要掰断他手指……我只是想让他痛一会儿……我不知道到会……”
本来林昭昭很生气,但这也不完全是她的错。看她这么愧疚的模样软和了下心气。
周不言先开口道:“蓝蓝,好好道个歉就好了。别难过了。”
放学他们一起去了医院,阮明星也醒了过来。
他倒是很开心的追着剧,看见他们来了还指挥着他们给他倒水喝,削水果吃。
关蓝兰很尴尬的立在远处,她虽然愧疚,但她还是很讨厌他。
阮明星看见她也是选择无视。
周不言给他倒完水,拉着关蓝兰走到床边,示意她说话。
关蓝兰酝酿很久,快速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阮明星故意挥了一下耳边:“哪来儿的蚊子?”
关蓝兰看他嫌恶的样子,气的打颤。
林昭昭往阮明星嘴里塞进一根香蕉,堵上他的嘴。问他“校长去哪儿了。”
“不知道。”
林昭昭看了眼外面:“应该给你买饭去了吧!”
“不知道。”
“你跟你爸关系不好?”
“一般般吧。”
……
一时间大家都没了话,气氛尬到了极点。
阮明星让他们回去,校长也回来了,他们就没再留。
“不言哥哥,我们以后不要理阮明星了好不好。”
"为什么?"周不言不解。
“他那么讨厌,总是欺负我们。”
“他不坏的。”
林昭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辆摩托车正朝她驶来都没发觉,周不言快速的拉着她躲闪摩托车,不小心绊在了台阶上,两个人向地面倒去。
周不言被压在下面,背上的书包保护了他的背,脑袋在剧烈重压下回荡,“砰”的一声他的额头和林昭昭的额头磕在了一起。
关蓝兰急忙把林昭昭从周不言的身上扒开。焦急的检查着周不言的身体,“不言哥哥,你疼不疼啊,有没有摔倒哪儿啊?”
周不言摸着额头道“没事。”随后看着林昭昭问:“你……还好吗?”
“没事,谢谢啊!那个,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说完她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走的有点快,她觉得脸有点烧,心有点慌。
回到家里,风扇开到最大,猛灌了两杯水。
等稍微平复下来,她才开始细想。摸了摸额头,好像鼓了一点包,现在还有些痛。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除了林路屿的其他男生有大面积的接触,有种火烧的感觉。
手指不经意划过鼻尖,模糊的记忆像按了慢速键清晰起来。
他们的鼻子也碰擦过,相贴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唇周有些痒。
没有亲上,还差那惊险的万分之一的距离。
或许是他呼出来的灼热气息,也或许皮肤上的绒毛,像羽毛一样轻扫那么一下。所有都发生在那一秒钟,很快,捕捉不到一点画面。所以关蓝兰才没有看见。
她不知道周不言当时是什么感觉,但她希望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林昭昭顶着两个熊猫眼,憔悴的走进教室。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周不言的眼周也有一层灰色的浮肿,淡淡的。
本能的说了一句:“你也失眠啊?”
“嗯。”
……
昨天半夜睡不着,林昭昭起来看了一晚上的书。现在眼睛是酸涩难睁的很。
上午的每节课,林昭昭都被老师点过名。中午饭也没吃,一觉睡到下午临上课。
周不言推了推林昭昭:“要上课了”
林昭昭小动了一下并没有醒,砸吧一下嘴,过了一会似乎感觉到嘴角有湿乎乎的东西,她一下抬起头尴尬掩着嘴角,可口水太黏,拉了一条长丝。她只能伏低脑袋,一手着口水,一手在抽屉里找纸巾。
巴拉半天也没找出一点纸,周不言给她递了一张纸去。
刚擦完,周不言又递了一个面包和牛奶。“你中午没吃饭。”
林昭昭接过:“谢谢。”不经意扫到关蓝兰,她又在不开心了。
下午周不言也被点名了,老师看着班上的两个好成绩都在课堂上打瞌睡,严重影响了班里的学习风气。罚他俩去门口守门。
而罚站这种事都能惹关蓝兰不高兴,林昭昭实在不理解。
站在门外的俩人更加没顾及的瞌睡起来,周不言就简单的闭着眼睛。林昭昭的脑袋就像连了一根线的皮球晃过来垂过去的。都害怕她的脖子甩断。
浅浅的睡梦中,她靠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上,嘴里还嘟囔着:“哥,你怎么变矮了呀!”
周不言睁开眼睛,僵硬的站着,不敢动醒她。他微微侧头看着她的脑袋,可以闻到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有点像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