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灼萧屹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章节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由网络作家“五月初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是小编非常喜欢的一篇古代言情,代表人物分别是沈灼萧屹,作者“五月初二”精心编著的一部言情作品,作品无广告版简介:想。上了沈府的马车,平阳郡主把沈灼和韩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虽然书院的大夫说没大碍,但目之所及,两人身上到处都是划伤擦痕,特别是韩梅,腰上腿上青青紫紫一大片一大片的。平阳郡主让随行侍卫快马加鞭去太医院请太医。之前打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坐在马车上,沈灼才觉得全身筋骨都在疼,稍稍一扭身,就针扎似的。她不由按着腰,小声嘘着气。一双素白......
《全文章节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精彩片段
但书院则不同,特别是鸣山书院更不同,这里一出事,指不定就涉及朝堂扯上国事。
郑山长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学律法的事,必须提上日程,尽快安排!绝不能让后宅之风在书院蔓延!
平阳郡主对郑公佩说完这番话后,带着沈灼和韩梅就往外走,路过韩府众人时,眼风都没扫一下。
在临出门时,她停下脚步:“今日,本郡主把话放这里,京都谁家要与韩府联姻,行嫁娶之事,便是和沈家,和昭王府过不去!”
平阳郡主的话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仗势欺人”四个字,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砰!”韩大夫人手里的茶杯滚落地上,摔碎成数片。韩芝芝和韩萍萍苍白惊惶的脸色衬得韩夫人的神色更为阴沉。
平阳郡主带着沈灼、韩梅并一众侍卫婢女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她的来去像一阵风,从来到走,前后总共还不到一柱香时间。从头到尾,她就没问过一句是非对错,也不屑听任何人的说辞。
郭昊天一直坐在明察鉴大厅最偏最远的地方。今天这事,他可不是主角。他看着平阳郡主风风火火地来了又走,不由摇晃着脑袋“啧啧”咂舌,沈家小魔女的作风原来是遗传呐。
以往进明察鉴,郭昊天一贯是受审者,今日却难得当了回旁观的看客,这体验还真是新鲜。
今日他也算帮上点小忙,赵明义看他的目光都是难掩的诧异,他莫名就心里觉得挺爽。呃,这次左右就算欠沈灼一次人情吧。郭昊天心情大好地想。
上了沈府的马车,平阳郡主把沈灼和韩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虽然书院的大夫说没大碍,但目之所及,两人身上到处都是划伤擦痕,特别是韩梅,腰上腿上青青紫紫一大片一大片的。平阳郡主让随行侍卫快马加鞭去太医院请太医。
之前打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坐在马车上,沈灼才觉得全身筋骨都在疼,稍稍一扭身,就针扎似的。她不由按着腰,小声嘘着气。
一双素白的手按上她的腰部,缓缓替她揉捏着,沈灼扭头一看,是韩梅。
“娇娇,今天幸亏有你,要不然......”
韩梅的声音嘶哑,想来是之前喊伤了嗓子。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泪水无声地流。
“唉呀,三姐,你别哭呀!”沈灼忙不迭地去擦韩梅脸上的泪,拍着胸脯道,“你放心,要是韩家那两个,敢再找你麻烦,我就揍得她们满地找牙!”
沈灼的眸子晶亮,灵动活泼,充满了生机,像是春日里蓬勃的树。看着这样的沈灼,韩梅泪倒真止住了。
“沈娇娇,你是个姑娘,别动不动就想揍人!”平阳郡主怒气冲天,气急道,“你那丁点力气能打得过谁?且等你伤好了,我再来好好清算你!”
韩梅见平阳郡主真生气了,忙道:“母亲,娇娇都是为了我才犯险。若是要处罚,我愿......”
“梅儿,这不关你事。”不待韩梅将话说完,平阳郡主便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她三姐,她救你是理所应当。但动不动就动手打架这事,再不好好管教她,怕是日后要闯下大祸!”
沈灼识实务地闭上嘴,乖乖地缩在马车角落,不去招惹盛怒中的平阳郡主。
平阳郡主见沈灼老实下来,这才转向韩梅,仔细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韩梅一一详细作答。
“知春院”是京都最富盛名的青楼,听说里面的小姐们个个才色双绝。
“你嚷那么大声干嘛!”
沈灼一把揪住沈希衣袖,把他拉到僻静处,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我上知春院,可不是为了去玩,而是去寻一个得用的人,替人探查品行用.....”
接着,沈灼把她们制定的计划全盘讲给沈希听,但没敢提是为了沈窈。
沈希摸着下巴:“所以,你们是打算上知春院,寻男女清倌各一人,然后让他们去试探谢辙的人品?”
沈灼点点头。
“啪!”,沈希反手一挥,一剑鞘抽在沈灼身上,不很重但也不轻。
“啊”沈灼一声叫,捂着屁股,一下子跳起来。
“你们哪来的胆子,竟敢去污夫子的清白!”沈希沉下脸来。
“清流世家,最重节名。你们可知,这出闹剧一旦出什么事,将成为谢辙终身的污点,甚至可能会毁他一生!”
“你胡说八道!”沈灼不服地大声反驳。
“品性高洁之人,才不会因为试探而做出卑劣之事。反到是心性低劣虚伪之辈,才会被试探撕掉伪装,露出真实面目。”
“你不愿帮我就算了。我去找二哥,二哥肯定比你讲道理。”沈灼气哼哼。
沈卫和沈希是双胞胎。
沈卫比沈希先出生片刻,沈卫便排行老二,沈希排行老三。
沈希从小就对此不服气,也从不肯叫沈卫一声“二哥”,历来是直呼其名,事事也要与沈卫别风头,总想着压过沈卫一头,仿佛这样,他就能抢回老二的排名。沈希为此不晓得挨过沈卫多少揍,却一直初心不改。
“回来。”沈希长手一伸,拎住正要跑走的沈灼。
“你要是去求那只狐狸,信不信转头就让他给卖了?行了,这事我来安排。你这几日乖乖的,除了书院哪儿也不准去。”
“我就知道三哥哥最好了。”沈灼甜甜地,糯糯地,拉着沈希的手,笑靥如花。
“谁让我喝了你炖的冰糖燕窝呢。”沈希哼了哼,颇无奈。
“呃,那个燕窝......不是我炖的。是阿娘炖给阿爹的。呆会儿阿爹若问起来,你记得躲远点。”沈灼笑嘻嘻跑了。
“沈灼!!”沈希觉得脑门上青筋直跳。
平阳郡主在得知自己亲手为夫君炖的燕窝让沈希给喝了,拿起鸡毛掸子追了沈希半个院子。
虽是被沈灼坑了一把,但沈希还是不计前嫌地,把沈灼交待的事办妥了。
六月十日,庄王府举办赏荷宴。这日天公作美,天高云淡,格外晴好。
天盛王朝的王候实行降爵制,因此正元年间的王爷只有三个,分别是:昭王,庄王和睿王。
其中昭王是老王爷,是先帝的幼弟,也是沈灼的外祖父,是目前最德高望重的闲散王爷,而庄王和睿王则是当今正元帝的弟弟。至于正元帝自己的几个儿子,目前都还未封王。
庄王与正元帝一母同胞,因而深受正元帝的信任,是当今军政大权在握,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今日庄王府设宴,但凡收到帖子的人,一应全来了。
平阳郡主此次是带了沈府四位小姐赴宴,除了沈窈,沈灼之外,还有二小姐沈婷和三小姐韩梅。
沈婷是崔姨娘的女儿,年十四,在家排行二小姐,而韩梅则是苏姨娘前夫的女儿,年十三,排在第三。
当沈府马车到庄王府时,王府门前的马车早已排起长龙,一眼看不到头,候了半天才轮到她们马车入府。
“啧,这都快赶上采春节青玉湖踏春的人了。是全城的未婚公子都来了吗?”沈灼掀起车窗布帘,一边打望,一边啧啧感叹。
“庄王爷深受陛下器重,月仪又一向温良淑婉,才气也出众,在京都素有美名,想求娶她的人自然踏破门槛。”
平阳郡主将车窗帘放下,然后用手指头点了点沈灼的头,数落道:“你什么时候能真正像个大家闺秀,到时求娶你的人,会比这只多不少。”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着阿爹阿娘一辈子。”沈灼搂着平阳郡主的腰撒娇。
“谁不要嫁人呀?”车外伸进一只手,把车帘子一掀,只见一个俊朗的少年公子立在车旁,正是沈希。
沈希笑着打趣:“你不嫁,难道是要留在府里,把沈府给拆完吗?”
“老三,你怎么来了?”平阳郡主略有惊讶。
沈府并没有与庄王府结亲的打算,所以这次来赴宴,家里的几个儿子她都没带上。
“娘,是庄王世子邀我和阿卫来小聚的。”沈希回道。
“老二也来了?”平阳郡主更吃惊了。
沈希性子贪玩好热闹,也喜欢结交朋友,他来了不稀奇。
可沈卫从来持重沉稳,除了读书之外,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今日居然也来凑热闹了?
“母亲安好,各位妹妹安好。”
从沈希身旁走出一人,眉眼与沈希别无二致,正是沈家二公子,沈卫。
沈卫与沈希是双胞胎,虽说长得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认错他俩。
只因这两人的性子,实在是大相径庭。一个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贵家公子,一个是温润如玉,华蕴内敛的谦谦君子。
“二哥怎么来了?”下马车时,沈灼拉住沈希悄声问道。
沈希默了默,摸摸鼻子,也悄声道:“我去知春院时,被他抓包了。”
沈灼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希。
“阿卫说你们的计划漏洞百出,根本骗不了谢辙。况且谢辙是他举荐给书院的,他放心不下,所以他跟过来看看。”沈希忙找补道,只是隐去了他又被沈卫修理一顿的事实。
沈卫站在一旁,等两人小声嘀咕完,才缓步上前,对着两人微微一笑:“娇娇,你可真长本事了。”
沈灼缩了缩头,讪讪道:“二哥好。”
沈灼在家里,最怕的不是沈渊,而是二哥沈卫。
沈卫此人面善心黑,肚子里全是弯弯绕绕,能有八百个心眼子。沈灼从小到大,就没能在沈卫手上讨到过好。
进了王府,拜见完各位长辈之后,沈灼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
她带着莺儿熟门熟路地爬上一假山凉亭。她到时亭里早已经坐着好几人。
对于沈灼的棺椁停而不葬的做法,礼部也大为震惊,直呼有违天理人伦,有背祖宗礼法。
礼部尚书三日内连上三份奏折,直呈御前,就差本人直接进宫当面陈词了。
萧屹御笔朱批了三个大大的“阅”,然后下旨让礼部尚书去北方治理雪患,即刻启程。
“岂有此理!他怎么能这样?!不行,你给我让开,我找他说理去。”
“虎头,你冷静点!”
离御书房不远的回廊里,两个身着褚红一品大员官袍的人,正毫无形象地相互推搡着。
其中一个长得黝黑,身材高壮,跟半截铁塔似的,正满脸怒容,此人正是勇义侯许皓之。而拽着许皓之衣袍把他往外拖的是他义兄,同为一品侯爷的诸南侯曲墨然。
整个朝堂里,敢直戳萧屹逆鳞的,除了林飞凤之外,就数脾气火爆的许皓之。
在萧屹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时,曲墨然和许皓之便与他相识于微末,三人脾性相投,志向相近,年纪又相仿,正是少年意气之时,于是三人便效仿古人,在竹园结义。
曲墨然年长排行老大,萧屹居中排行老二,许皓之最小排行老三。
后来萧屹在南峡之役时,结识了女扮男装化名为“林飞”的林飞凤。萧屹和她也极为相投,惺惺相惜,于是将其认了四弟。
此后他们四人,无论在征战的沙场上,还是在诡谲的朝堂中,都同风雨,共进退,结成了真正的生死之交。
“冷静,我冷静个球!他喜欢四妹,要立四妹为皇后,我没意见,但是他不让二嫂下葬,这算怎么回事?!”许皓之怒气正甚。
“我不管,就算今天他要砍我的头,我也要让二嫂入土为安!”
“陛下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曲墨然死死拉住许皓之,别看他长得一副白面书生文士的模样,但其武力值却高于许皓之。
曲墨然不说还罢,一提这茬儿许皓之更是火冒三丈,只见他铜眼一瞪,怒道:“我呸!二嫂被贬冷宫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
“你说二嫂心思简单,不擅与人内斗,进冷宫到能让她远离是非,不见得是坏事。结果呢?结果是二嫂烧死在冷宫,就连小石头也生死未卜!”
“是,二嫂是不如四妹会领军打仗,会出谋划策,也不如四妹讨你们喜欢,但二嫂对兄弟们掏心掏肺,哪一点对不起大家了?!”
“你我多次受伤,都是二嫂费心看顾的。你被人诬告,是二嫂让沈家出面保你的,我穷得吃不起饭,是二嫂送的米面,就是我媳妇,那也是二嫂替我张罗的!”
“姓曲的,你能昧良心,我可昧不了!”
沈灼飘在半空中,看着两人争吵,眼眶不禁一阵酸涩。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很多事,时间太久远,她根本记不得,却有人珍之重之地放在心上。
“蓬”一声,曲墨然一拳砸在许皓之腹部。
“你要想送死,你就去。”曲墨然愤然松开手,瞪着许皓之。
“去就去,老子还会怕死?!”许皓之同样地瞪回去。说罢,他大踏步地往御书房去。
曲墨然文武双修,多智近妖。他拦着许皓之,多半此去真有危险。沈灼心里一急,忙飘起来跟在许皓之身后。
快到御书房正门时,沈灼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张熟悉的脸。虽然对方刻意低头掩藏,但哪怕只是一眼,沈灼也能认出对方,萧玮!
沈灼大惊,他不是早就离开皇宫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一身太监服?!
沈灼骇得神魂都快散了。她立即弃了许皓之,往萧玮那处飘去。谁知萧玮两穿三拐,沈灼竟然把人跟丢了。
正当沈灼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满皇宫乱飘时,许皓之让萧屹一脚从御书房里踹了出来。
“滚。”萧屹眉眼冷厉,声音隐隐含着戾气。
“你要不让二嫂安葬,我就自己去扛了棺木,把她风光大葬了!”许皓之梗着脖子怒视着萧屹。
“你敢!”萧屹眼锋一凌,杀气陡然。
“我有何......唔......”
许皓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曲墨然从身后捂住嘴,并点了他的软筋穴。随后把他交给两个禁军拖走了。
“陛下请放心,臣会看好他的。”曲墨然对萧屹行了个大礼。
萧屹没说话,只挥了挥手,神色中显出一丝疲惫。
曲墨然转身告退时,身后传来萧屹轻淡怅然的声音。
“葬了,人就没了。”
曲墨然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身形只缓了缓,便仍往外走去。
“当你默许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曲墨然心里轻声一叹。
皇后的封册典礼选在年节的前一天,盛大而隆重。
百名披甲卫士与宫廷礼仪侍从分列在宫门两侧。吉时一到,整个宫殿上空响起悠扬而恢弘的钟声,紧接着大殿内奏起庄严的礼乐,百官身着官服缓缓步入正殿。
萧屹着一身玄黑赤金绣龙的衮冕服端坐在龙椅上。
礼乐声中,林飞凤身着一身黑底描金的赤霞凤袍,头戴赤金点翠凤冠,一步步走上殿前八十一步天阶。高贵隆重的服饰丝毫压不住林飞凤脸上张扬秾艳的容色。
她一踏入大殿,礼官便高声唱诺:“拜~~”于是殿内百官齐齐跪拜,对她行九叩大礼。
林飞凤穿过百官,面带微笑,走向那至高王座上的男人,她的夫君。
原来,这就是封后大典呀。沈灼披头散发地飘在大殿半空中,注视着这一切,说不上是不甘,是羡慕,还是怅惘。
林飞凤踏上御台,萧屹起身,向她伸出手。林飞凤矜持地着将手搭在萧屹掌上。
沈灼的目光突然凝在林飞凤手腕处,那里佩戴着一个白玉镯。
玉镯做工并不精细,只玉质晶润细腻,堪为极品,但也仅此而已。此等品质的玉镯远不该出现在一国之母的手上,更不该出现在如此盛隆的封后大典上。
沈灼不错眼地盯着白玉镯,眼里一阵刺痛袭来,似要流出血泪来,心口处像被扎破个大洞,冰冷的风呼啸吹过。
“啪哒”一声,她心底最深,最隐秘之处,某样东西碎裂了。
在天盛王朝的婚嫁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习俗,就是在婚礼上新娘要佩戴婆婆亲手送出的手镯。手镯越贵重,越能显出夫家对新娘的尊重和重视。
萧屹的母妃去世得早,他是被抱养在德妃膝下长大的。当年萧屹和沈灼成婚时,德妃也曾送过一对极品翡翠手镯。
但婚礼当天,沈灼并没戴那对翡翠手镯,而是戴了对不起眼的白玉镯,正是林飞凤腕上这对。
这白玉镯确实非名品,可却是萧屹花了一个月时间,亲手磨制而成。沈灼记得萧屹拿着玉镯对她说:“别人有的,你也要有。母妃虽不在了,但我可以代母妃送。”
沈灼至今仍记得自己当时的痴傻模样,整天捧着白玉镯一个劲儿傻笑,视之若珍宝。此后十几年,更是片刻不离身,哪怕是进了冷宫,她一身布衣,钗饰全除,这对镯子她却一直戴着,至死都戴着。
她曾以为这是萧屹对她不宣于口的情意。
结果,到头来这镯子并非是给她的,而是给他新妇的。相识十六年,相伴十二年,他心里可曾有过她沈灼半分?
礼官开始宣读立后的诏书。
沈灼本已鼓动起的衣袍,四散纷飞状如厉鬼的头发,突然就偃旗息鼓下来。之前想装神弄鬼大闹典礼现场的想法,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这是做什么呢?活着时,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得到萧屹一丝眷顾,又何必死后再来自取其辱。
一切的付出,都是她一厢情愿,都是她自以为是。
一时间,沈灼心灰意冷,她远远地看着高台上并肩而立的两人,一个霸气犀利,一个自信张扬,十分般配。
如果当初不是她逼着萧屹娶自己,是不是沈家就还在?是不是萧屹也能更早与林飞凤双宿双飞?
所有的苦果,皆因自己一念妄想。
沈灼闭上眼。也许,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成为天地间一抹游魂,不入轮回,正是对她任性妄为的惩罚。
这样也好。
沈灼心绪渐平,待她再次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沉静,寂然无波。痛苦,不甘,愤怒和怨恨,像游丝般慢慢从她神魂中抽离。
沈灼突然觉四肢百骸有暖意袭来,身子似乎变得越来越轻盈。她低头打量,发现自己的魂体正慢慢消散。
远处隐隐有庄严古朴的钟声传来,殿外的蓝天白云间似泛起层金光。
在这一刻,沈灼终于明白,原来往生,不是要入土为安,而是要放下执念。原来到了这一刻,自己才是真正放下了。
沈灼任柔和的暖意包裹着自己缓缓上升。
如果有来生,希望自己再也不要一厢情愿,也别再遇上萧屹那样的人。
“礼成~~~~”礼官高声唱诺。
“师傅,为什么拘魂使不收了刚才的游魂?”
大殿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道士,一老一小,皆穿着葛袍。殿内外百官和众侍卫对两人仿若视而不见,像是这两人隐了身般。
“圣武帝一统亚古大陆,又开创了元景盛世,是有大功德的人。他会位列人皇,所以他的执念,上苍自然会给一丝机缘。”
“师傅,难道不是怕圣武帝疯起来会大闹轮回之境吗?”
老道士呵呵捋胡一笑。
“隐灵山不错,你我师徒二人便在那里修行一两百年吧。”
“内阁首辅沈渊的女儿?”秦怗玉吃了一惊,皱着眉,不甚赞同。
“沈渊如今是陛下最信任倚重的人,他眼下大权在握,称得上权倾朝野。你若娶他的女儿,怕是会更招人嫉恨,别再引来杀身之祸。”
“母妃且放宽心,不会像你担心那样。”萧承一笑。
“父皇生性多疑。正因为沈渊权柄过大,所以太子党一系,必不敢与他走得太近,反而得避之。”
“同样,沈渊若想不招父皇猜忌,就不敢与有实权的皇子或重臣有过深关系。”
“沈渊才华出众,学识渊博,是治世之能臣。父皇信他,用他,却也忌惮他。”
“如今的沈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看就要赏无可赏了。此时用皇家与之联姻,就是最好的办法。既代表了天恩,又能让沈家甘愿殚精竭虑为朝廷效力。”
“对父皇来说,我体弱多病,与储位无缘,也与朝政无缘,正是最好的人选。于我而言,能否娶到沈氏女,却是我所谋之事的胜负手,至关重要。”
秦怗玉静静听完萧承的分析,沉思片刻道:“依你所说的这些,那选孟家岂不是也一样?”
孟涸,现户部尚书,也大权在握肱骨重臣,同样深得正元帝信任和重用,他和沈渊是正元帝的左膀右臂。
关键孟涸的妻子正是秦怗玉亲妹,因此对于萧承来说,孟家比沈家更为可靠。
“我记得清芙今年也该十六了吧?年纪也正好。”秦怗玉想起了妹妹的长女,越想越觉得合适,“回头我问问你姨母,看清芙可定下人家。”
萧承闻言一顿,沉默了半晌,才道:“孟家固然也好,但如此一来,三哥便有可能与沈家联姻,这极为不妥。况且我与不与孟家联姻,姨母总归是姨母,是不会变的。”
秦怗玉想了想:“那就让老七去和沈家联姻,这不就解决问题了?”
对于秦怗玉来讲,孟涸是自家妹夫,总比沈家更值得信任。萧承所图之事,虽一直在布局,但绝不能走漏丝毫风声,否则全盘皆输。
“如果母妃更看好孟家,不如让七弟娶孟家表妹。”
萧承垂着眼,让人看不清表情。
秦怗玉瞅着萧承一会儿,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了半天,原来是你看上沈家小姐了。”
“娘......”萧承轻声唤道,耳根子泛起微红。
不管心思再深,谋算再多,此时的萧承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正是青春慕艾之时。
“沈家那孩子我记得也曾在宫里见过几面,叫什么来了?沈......”秦怗玉回想着。
“沈窈。”萧承低声回道。
秦怗玉斜睨了萧承一眼,笑道:“罢了,难得有个你喜欢的,依了你就是。”
“六月二十是先太后的冥诞,蕴儿要去西山的卧佛寺小住几日,抄些经书给先太后祈福,顺道散散心。听说卧佛寺后山的广玉兰正开花,便让蕴儿邀沈小姐上去赏赏花。”
萧承耳根蓦地又红了一分,他垂着头,温声道:“都听母妃安排。”
难得见到儿子窘态,秦怗玉轻笑出声:“难得你开窍。要是你和老七一样是个榆木疙瘩,可不得愁死我。”
说罢,秦怗玉脚步轻盈地离开了流云宫,儿子的终身大事有了眉目, 她大松一口气。忙着去找自己的小女儿萧清蕴安排上山事宜。
事情缘于韩芝芝钟情太傅家的二公子康明辉。康明辉因与韩梅的兄长韩涛是好友,对韩梅颇为照顾。韩芝芝便对韩梅嫉恨在心。
由于韩梅现在是沈府三小姐,她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韦茜回了京都,她便煽动韦茜动手。韦茜一听说自己心仪的敏郡王被韩梅勾了魂,恨不能立即将韩梅踩进烂泥里,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韩芝芝与韦茜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今日对韩梅的欺凌。哪知被沈灼无意间撞破,最后演化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郑公佩看完几人的供词,脸色暗沉下来。这是把高门内宅那套拿到学院里来了。为男人争风吃醋,使龌龊的手段想坏人清白和名声。
“拿我名帖,去请各府夫人来书院一趟。”郑公佩沉声道。
平阳郡主带着侍卫到的时候,韩府大夫人和紫萝宫主事嬷嬷都已经到了,一大群人坐在明察鉴的大厅内。
平阳郡主风风火火进得大厅,径直走到沈灼,韩梅两人跟前,拉着二人上下打量,一双美眸冷沉得让人害怕。
“阿娘,我没事。”沈灼轻声宽慰。
“母亲,我也没事。”韩梅也轻声细语。
可韩梅脸上手上到处是丝丝擦伤的血痕,明晃晃的青紫,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平阳郡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郡主请放宽心,书院的大夫已经替几位小姐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需擦两天药消淤散肿即可。”曹娘子见平阳郡主神情不对,忙出声道。
平阳郡主仿若听而不闻,目光冷冷扫过在座的诸人,不待其它人再说什么,她直接走到韦茜跟前站定。
“你,你,你要干什么?”韦茜看着一身低气压的平阳郡主,不由心慌害怕。
在众人都以为平阳郡主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地扬起手,“啪!啪!啪!”,对着韦茜就扇了几耳光。
韦茜被扇懵了,脸都肿了才尖叫:“啊~~~~~我要让父王杀了你,杀你了!”
“郡主!你这是干什么?!”宫里的嬷嬷也惊跳起来,一个箭步挡在韦茜身前,生生挨了平阳郡主几掌。
“郡主,不可!”
“郡主请冷静。”
大厅内,顿时哗然,纷乱的声音四起。
沈灼瞪大眼,吃惊地看着平阳郡主。在她印象里,阿娘打人的模样,永远是拎着鸡毛掸子满院子追着二哥三哥跑。这样凛洌嚣张的模样,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都是头次见到。
平阳郡主甩了甩手腕,脸色冰冷看着韦茜和她身前的嬷嬷:“回去告诉长宁,她要是教不好女儿,我就替她管教!”
平阳郡主打完人,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一些,她走到郑公佩面前,行了一礼。
郑公佩忙起身还礼:“老朽实不敢担郡主此礼。书院出了此等恶事,是老朽治学不严,实在惭愧。”
“郑公,鸣山书院有百年盛誉,不仅能教书,还擅育人,向来处事公正,更治学严明。因此沈家才让府上子女悉数入鸣山书院求学。”
“谁知今日,我家女儿在学院竟受如此大辱!我希望书院能严惩做恶之人,否则沈家就去殿前,向陛下讨个说法!”
郑公佩一听这话,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头两个大!沈首辅和大粟国主之间起恩怨,是他一个书院山长能解决的?
深宅大院内的,都是家事,婢女姨娘庶子庶女什么的,生死都在家主一念之间,民不告,官不究,凡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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