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死了？”
即使自己的尸体都已经摆在了冰冷的地上躺着，吴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听到眼前这个笑脸怪人称呼自己为厉鬼。
刚才咬断尸体手指时留下的血腥味还充斥着口腔，他却深呼吸着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
见他这副模样，笑脸面具的怪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另一份白纸，看了看吴明后一本正经地念起来：
“吴明，唐市本地人，男，23岁，于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七天前，生辰当日在家中突发心脏病猝死，求生怨念成疾，故死后为鬼，需要我把你的生平说一下吗？”
听着他一点点报出自己的信息，吴明的脸色渐渐从之前的不可思议开始转变，慢慢平静下来，最后向前一步。
绕过笑脸怪人，走到自己的尸体旁边，吴明看着自己脸上的不甘，伸出手轻轻把自己瞪得如铜铃般大的双眼合上，也算是安息了。
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精明，指着自己的尸体说道：
“既然我是厉鬼，为什么不封印我呢？那个黄符是你的东西吧。”
吴明的话让笑脸怪人发出一丝惊叹的声音，随后一边鼓掌一边回应着：
“观察力不错，那确实是我们鬼园的东西，至于没有封印你的原因很简单，你还有理智，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未曾见血害人，不像床上那位。”
说罢，他也指了指床上自缢女鬼尸体，那可怖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吴明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自己还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思考，甚至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或许自己压根不会发现已经死去的状态。
未曾见血害人……这难道是保持理智的前提？
而困住自己的自缢女鬼生前害过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只剩下……害人的本能？
吴明不是很确定这个说辞对不对，毕竟从这几天发展来看，正常情况下，自己最终一定会被自缢女鬼给谋害的。
“你们那什么鬼园，在寻找有理智的鬼帮你们做事？具体要做什么？能有什么好处？”
意识到自己此刻处于弱势的吴明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像个商人一般开始与笑脸怪人交谈起来。
在他看来，既然这人一出来就说这是一场面试，那自己的存在一定就是还有价值的，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是最重要的事情。
笑脸怪人听到吴明这话，重新把最开始那张合同似的白纸放在他面前，看似亲切地说道：
“具体工作得签了合同才能告诉你，但现在可以说的是，如果不签这个合同，你将会在短时间内渐渐失去理智，变得渴望杀戮和汲取活人的精气神，也就是所谓的阳气。”
“到那时候，你就是真正为祸世间的厉鬼了，我会选择现在就把你挫骨扬灰，自己选吧。”
用最亲切的话，说出最骇人的威胁。
摆在吴明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签下这来历不明的合同，成为笑脸怪人口中那鬼园中的一员。
整张合同的纸上只写着一条规定，那就是从此以后不得吸食活人精气神，只能依靠鬼园提供的鬼气来保持生存和理智。
下面就是写着吴明名字的空缺，以及另一个已经按压了指纹的名字——“白面”。
“看来我是没得选咯。”
吴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伸出大拇指在自己嘴边猛地一咬，流出的猩红顿时覆盖了他的手指。
“啪！”
在自己名字的地方狠狠地盖了一个指纹，算是签下了这个合同。
就在指纹出现的一瞬间，整张合同上的文字开始变得通红，文字间隐约还有颤抖的迹象，似乎快要活过来了一般。
见此情况，吴明鸡皮疙瘩掉一地，松开手任由合同飘落到地上。
而白纸合同的最上方也浮现出来一串血红色文字，看起来像是之前被人刻意隐蔽了起来——《鬼园编外人员合同》
等等？什么玩意儿？
编外人员？签了合同自己还不是鬼园的员工？
吴明猛地抬起头，笑脸怪人正巧弯下腰来拿起飘落在地上的合同，并且朝自己伸出右手礼貌地说着：
“合作愉快，我是你的直接负责人，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白面，现在有点儿问题想问你。”
“等等！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啊喂！什么叫编外人员？”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眼前这货坑了一手的吴明连忙甩开他的手，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这份合同的答案。
白面脸上的面具宛如永恒般露着笑脸，他一如既往的像一个绅士那样收回自己的手，折叠着合同放进西装口袋，优雅地回答道：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个，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中途会选择把那女鬼尸体放下来？是察觉到什么异样了吗？”
白面的回答让吴明感到更加头疼了起来，既然是编外人员，类似于临时工一样的存在，那肯定多多少少和正式员工有待遇上的差距。
莫非……自己没有五险一金？
可看样子自己这顶头上司并没有想要告诉自己的意思，反而问出了一个刚才灵异事件中的问题。
吴明不知道的是，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白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能够清晰地注意到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最后吴明咬下婚戒丢出去使用封鬼符的瞬间，姐姐提着菜刀砍过来那一刻，其实是来不及的。
吴明，本应该被砍中一刀的！
可事实却是吴明屁事没有。
因为在那一刻，姐姐砍下去的手，被妈妈阻止了！
白面很清晰地看见，妈妈的本体陷入虚弱之后，朝着吴明背后的姐姐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意别伤害他，所以姐姐停顿了一秒。
也正是因为这一秒，吴明才没有被砍上一刀。
可她身为厉鬼，为什么会这样做？
白面不理解，她本应该失去理智才对。
“放下尸体？你说这个啊，好歹她也当了我一星期的妈妈，不是吗？稍微尊重一下不过分吧。”
吴明摊摊手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辜和欠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那番顺手的举动带来了什么。
可白面脸上的面具笑容似乎更加灿烂了。
这小子不知道，才是应该的。
自己不正是因为发现他和寻常的鬼不一样，可以更加容易的接触和改变厉鬼状态，所以才把合同替换成编外人员的吗？
说不定那自缢女鬼真从这小子不经意间的善意中感受到了亲情？
那还真是可笑。
“对了，刚才你盖指纹，其实我这儿有红章子的印泥，不需要你咬破手指，看起来怪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