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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先生的小国师

一口两个小妖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古穿今+女扮男装+灵异但不恐怖+女主玄学大佬+甜宠+甜宠!!!】古南朝国师安钦,一觉醒来成了现代高二在校生。原主因某些原因从小女扮男装?这业务她简直不要太熟!刚刚继承巨额遗产准备自由飞翔的她,被告知未满十八需要一个监护人?说实话,刚开始她是不乐意的,毕竟有监护人就代表会有人看管,那她还怎么搞事?两天后刚刚重生现代的小国师学会了一个词,真香!安钦:别问,问就是紫气真香,吸一口飘飘欲仙!京城人人尊称一句谭七爷的谭珩某天领回一个小孩儿,起初一个安家遗孤并没有人在意,后来……京城众人:这未免太宠了些,这样的宠爱对于谭七来说是真实存在的吗?京城众鬼:道爷您看,这个跪的姿势标不标准?!安钦:谢邀,人在紫气堆里,已经香迷糊了!古穿今满级女主,一...

主角:安钦,谭珩   更新:2023-01-08 0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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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钦,谭珩的其他类型小说《谭先生的小国师》,由网络作家“一口两个小妖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穿今+女扮男装+灵异但不恐怖+女主玄学大佬+甜宠+甜宠!!!】古南朝国师安钦,一觉醒来成了现代高二在校生。原主因某些原因从小女扮男装?这业务她简直不要太熟!刚刚继承巨额遗产准备自由飞翔的她,被告知未满十八需要一个监护人?说实话,刚开始她是不乐意的,毕竟有监护人就代表会有人看管,那她还怎么搞事?两天后刚刚重生现代的小国师学会了一个词,真香!安钦:别问,问就是紫气真香,吸一口飘飘欲仙!京城人人尊称一句谭七爷的谭珩某天领回一个小孩儿,起初一个安家遗孤并没有人在意,后来……京城众人:这未免太宠了些,这样的宠爱对于谭七来说是真实存在的吗?京城众鬼:道爷您看,这个跪的姿势标不标准?!安钦:谢邀,人在紫气堆里,已经香迷糊了!古穿今满级女主,一...

《谭先生的小国师》精彩片段

“人死不能复生,小钦啊,这都已经第七天了,快起来吧啊,可别累坏了身体,要是你小叔知道了,可不得心疼死。”女人对着跪在墓碑前的少年心疼道。

长相精致的少年笔直地跪在墓碑前显得很是单薄。

他并没有回应那听起来像是真心又颇为熟稔的话语,或是说懒得回应,苍白的脸上甚至不见丝毫表情。

见他不应,另一男子又顺着女子的话附和道:“是啊,虽说你小叔去世了,但你还有我们啊,我们都是安家人,都是你的亲人呢。”

“没错,你放心吧,无论你跟着哪位叔伯,我们都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你的。”

“可不是,快起来吧,跟婶婶回家啊,快,快去将你的哥哥扶起来。”接着她将身前的少年往前推了推。

少年有点不知所措,他很清楚地感受到,那个跪在墓碑前的人并不想跟他们回家,甚至都不想搭理他们这些一表三千里的表亲。

他踌躇片刻,终究是没有向前。

“快去啊!”女人有些急的又推了推他。

这时,墓碑前的少年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也许是跪得有些久了,看着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缓了片刻才稳稳的站直了,对着墓碑鞠了鞠躬,甚至都没有分一个眼神给这些‘亲戚’。

“昨天,我的监护权就已经被谭家拿到手了,各位叔婶还不知道吗?”少年背对着他们声音很轻,也许是久不开口,还带着一丝沙哑。

“你说什么?”最先开口的女人有些激动,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可脸色都有些难看。

还是她身边的男人理智地摁住了她,开口道:“小钦啊,咱们自家都还有人呢,监护权交给一个外姓人像什么话,你告诉叔叔,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你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改,可千万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想你叔叔要是在世的话,也一定不想有一天没有了他的安家,沦为了外界的笑柄。”

到现在他还以为安钦是那个虽然性子有些孤僻,但是被安家保护得太好,不知世事,单纯好骗的十七岁少年。

谭家就是再怎么权大势大,只要少年本人不肯,想要拿到监护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到时候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可惜的是,他面前的少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安钦。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没有了我叔叔,没有了谭家的庇护,凭你们就能保得住安家的财富,嗯?”安钦转过身,一双杏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地看着几个自称安家人的男男女女,这些在她叔叔在世时连进祖宅的资格都没有的安家旁系。

众人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那一双清清澈澈的眼睛,竟像是能透过身体直接看向他们贪婪的内心一般。

“你……你凭什么说我们是为了钱?”被少年直接指出用心,男人多少有些恼羞成怒。

少年看着他的嘴脸,嘲讽的笑了笑,“是吗?”他侧过身,将墓碑整个的露了出来,“来,你们看着他再说一遍。”

“啧,他这头七刚过你们就惦记着他留给他宝贝侄子的遗产,你猜他晚上会不会来找你谈心啊?”

墓碑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英俊帅气的男人,一脸浩然正气,肩膀上的标志提醒着人们他生前身份有多显赫。

几人终于是彻底的心虚了,可是财帛动人心,还是有人蠢蠢欲动打算再说些什么。

安钦不等他们开口,对着墓碑鞠了个躬转身就要走,走前他对着众人冷声道:“各位还是省省吧,小叔的头七已过,该回家的回家,再在安家看见你们我可就不客气了。”

见他要走,一直在旁边围观的一个老鬼跟着飞到了他身边,絮絮叨叨的开口道:“啧啧啧,真是个小倒霉蛋,年轻轻的就爷死,爸死,叔死了。还一堆馋遗产的极品亲戚,还好你叔叔生前给你找了个好靠山,自己也聪明,不然可该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一家子的烈士呢,就剩这么一根独苗苗了,可怜可怜,还好不是我家孙子……不过你小叔去地府的时候那身上的功德可真惹眼,想必来生能投个很好的胎呢……”

他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安钦才受不了的低声说了句:“闭嘴!”

“你这小娃娃……你!你!你能看的见我!!!”老鬼震惊的身上的黑气都有些四散了,见安钦看过来连忙将四散的黑气给收了回来,凑过去小心的问道:“你……你真能看见我?你怎么突然就看得见我了?还是你一直就看得见只是装看不见?那你为什么要装作看不见我?”

安钦翻了个白眼,并不打算理他。

她并不是装看不见,她只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安钦了。

想她古南朝国师,不说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但日星象纬,占往察来,六壬五行那可真是无一不精。

以女子之身,护一国兴衰。

怎么就在大殿里睡了一觉就到这个世界了呢?

开始还以为只是一场黄粱梦,没想到几日过去了依旧没有梦醒的趋势,她也就逐渐接受了来到异世的现实。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潜意识里就觉得,待在这里也挺好的,没必要非要回去。

况且这里的安钦也跟她一样,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女扮男装,这个业务她真是熟练的很。

老鬼见安钦不理他有点着急,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个能看得见他,听的见他说话的人。

“哎,小子,你别不吭声啊,你为什么装作看不见老头子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你陪老头说说话呗。”

安钦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怎么不去投胎?”

“我也想啊,可不知道为什么,地府不收我。”说到这个老头的鬼脸都有些垮。

“哦。”安钦不再理他,冷漠的转开脸,继续向前走去。

等走出墓园老管家刘建国早在一旁等着了,“少爷,回家吗?”

安钦看着他关心的眼神,整个人都有种放松一点的感觉。

相比起来,这个在安家工作几十年,从小看着原主长大的老人才更像是家人。

“嗯,回家。”

将头轻轻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尽管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几天了,可是这一切看着还是异常的陌生。

她的内心一点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刚开始时有些慌乱,后来渐渐地就只剩迷茫了。

她来的时候原身已经死了,并且魂归地府,而她仅仅前后一步在这个身体里转生,然后陆陆续续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按理说她能来这里也说明她在古南国已经死了,可是她没有去投胎,反而来到了这陌生的世界,这个像是距离她那个时代千年之后的世界,可这里的历史上并不存在古南朝。

是啊,没有古南朝了,她也不是国师了。

她再也不用肩负天下苍生了。

那她接下来该做什么呢?上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寓意是什么呢?这种无力的迷茫感真是前所未有。

刘建国看着安静的少年忍不住的心疼,这偌大一个安家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他不是没有发现少年的变化,只是……。

这要真的是个男孩儿他或许还不会心疼成这样,可他是知道的,他们家的安钦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啊。


“少爷,过一两天谭家就会来人了,到时咱们就得跟着去帝都生活了,你有什么朋友可以这两天约着一起出去散散心,好好道个别。”实在是不想她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又面临陌生的环境。

可是没办法,安家现有的财富太过庞大,安钦又未成年,要是不跟着谭家那就犹如小儿闹市抱金,不用多久就会让人吞噬殆尽。

谭家老爷子当初可谓是自家老爷子一手提拔的,这么多年也都多有联系,对于他的人品他还是信的过得。

最要紧的是,这是安钦小叔的遗嘱。

安钦回过神来,对着刘建国笑了笑:“不用,刘爷爷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朋友。”

刘建国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刘建国对司机问道。

“前面好像是发生了交通事故了,路被堵了。”小王回道。

“那换条路走吧,这都快中午了,时间也不早了。”少爷早上就没吃多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中午再不吃可怎么行。

小王看了看后视镜,“恐怕是来不及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前后左右都被堵了。”

管家朝车窗外看了看,确实是,今天是周末尽管这里离市区还有些距离,可车还是多到不行。

看来是没办法准时赶回去用午饭了,他在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了掏,在安钦疑惑的目光中掏出几块小饼干和几块巧克力,然后一股脑的全塞进安钦怀里,“少爷先吃些小饼干垫一垫,你本来就瘦,这些日子折腾下来是更瘦了。”

安钦看着他慈爱的目光,最终还是拆开了一块巧克力。

别说,这里的食物是真的很合她的胃口。

想她一朝国师,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可是比起这些小零食来,山珍海味还是差些感觉,就这点来看,来到此方世界确实还是很不错的。

老鬼探进来一个头感慨道:“这老管家对你可真好啊。”

安钦没有理他吃着巧克力往窗外看去。

他们的车很靠近事件中心,轻易的就能看清被交警围在中间的中年男人。

男人显得有些狼狈,额角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痕,此时他正激动地在冲交警说些什么,车窗质量太好听不清,不过大约也能猜到一些。

将车窗摁下,果然。

“我都说了!我没有酒驾!也没有疲劳驾驶!是马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孩子,我为了避让才撞上护栏的,怎么你们就是不信呢!”他拼命的解释,额头上更是急出了一层汗来。

可能是对面的交警见他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好,有意安抚道:“先生,您先不要着急,我们只是说让您跟我们回去看监控,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啊,您看这大中午的,堵车堵得不成样子,我们先把车挪开,恢复交通秩序要紧。”

男人看着长长的车队,想到自己这几年来的三天一小祸,五天一大祸,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好……”

“啧,真倒霉啊。”安钦盯着男子身上的阴气突然道,刘建国却以为她只是看对方出车祸觉得他倒霉,开口道:“也算是幸运了,只是撞上了左边的护栏,他要是往右边撞,这会儿119指不定就在河里捞车了。”

安钦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不就是幸运吗,被缠上这么久了,阴气都快要把人都淹没了还能活的好好的。

“刘爷爷,去帮帮他,然后把人带过来。”刘建国听到这话虽然惊讶,但是还是什么都没问就下了车。

“为什么要帮他?你既然能看得见我,应该也能看见他身上那浓郁的阴气,他明显是被缠上了,你……你不会是想说自己可以救他吧?”老鬼不确定的问了问。

刚刚管家下去的时候司机也跟着下去了,这会儿车里只有一人一鬼,所以安钦很好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她从一旁老管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纸,白皙修长的手指快速翻折,很快就折出一个类似平安福的东西来。

但老鬼知道,这玩意儿可比普通的平安福厉害多了。

因为从东西折成后他身上的鬼气就开始乱窜,稍微靠近点还会感受到一股灼烧感,从他死后他就再也感觉不到痛了,现在热和痛是都感受到了。

“这……这么厉害的吗?”他的声音有些颤。

安钦翻看着手里简陋的除阴符,“厉害吗?没有朱砂和黄纸,就只能做个简陋的了。”说着她嫌弃的撇了一眼老鬼,“你不是死了很多年了,怎么这么的······没用?”

老鬼有一瞬间地炸毛,没用!?他居然说我没用!?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看着安钦手上的东西,他还是怂唧唧地道:“我……我虽然死了多年,但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鬼,当然比不上那些作恶的恶鬼。”

“好吧。”确实,说起来老鬼倒也不是真的没用,能不靠作恶获取阴气逗留人间这么久就已经很厉害了。

管家跟交警一番交涉,很快就将人带了过来。

“少爷,人带过来了。”

白恺知道车里坐着的才是真正帮他的人,可是当他听见这恍如上世纪的称呼的时候还是大为震惊。

不是不知道华国最顶尖的一些世家还是会沿用以前的一些古老的称谓,可是他活了这几十年还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见。

他有些忐忑的跟着上了车,刚一坐定就见被老人称作少爷的少年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少年气质出众,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只是静静端坐着,就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要不是胸前别着一朵代表哀悼的白花,真就像是城堡里走出来去参加晚宴的小王子。

“你……你好。”

他双手放在两边紧贴着裤缝,开口有些局促,面对这样的少年,他是有些紧张的,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忐忑于对方出手帮自己解决麻烦的目的。

车祸当事人走了,交通很快恢复,车子又重新动了起来。

安钦近距离看了他一会儿,很快明白了他身上的阴气是怎么一回事。

“你好啊,不用紧张,相逢即是缘,送你一个见面礼。”说着她笑眯眯地摊开手掌,上面赫然是刚刚折的那枚除阴符。

白恺不知道这小少爷有什么目的,但看着对方的年纪以及那清凌凌的目光,还是迟疑的从她手上将东西接了过来。

仅是触碰到的瞬间他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少年。

就在刚刚,在他触碰到这折叠奇怪的白纸后,那种他很多年再也没有感受过地从身体到灵魂的舒适感让他想要流泪。

从他第一任妻子去世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那种由内而外的阴冷感犹如附骨之疽,无论多大的太阳都无法让他感到丝毫的温暖。

尽管他依旧会流汗,尽管他依旧会被晒伤。

他小心翼翼地将符拢在手心,颤抖地开口:“这……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七年了啊,整整七年,他几乎无时无刻都想要像现在这样驱逐骨子里的阴冷。

可是哪怕是在梦里他还是冷的,甚至更冷。

这七年里,无论看多少医生,请多少所谓的高人,吃多少奇奇怪怪的偏方,毫无例外,全部都没用。

安钦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是不是做梦他心里清楚得很。

管家则是有些怪异的看着男人,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白纸,表情渐渐若有所思起来。

白恺看着俊美的少年,此时只觉得这哪里是什么城堡里不谙世事的王子,这该是神秘莫测的高人才是。

“您是不是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求高……小少爷出手相救,只要白某身上有您看得上的您尽管开口。”本来想叫高人的,可看着对方过分年轻的脸庞话到嘴边又成了小少爷了。

他本来不应该这么轻信他人的,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孩子。

但是没办法,他身上的问题真的折磨他太久了,此刻重回人间的感觉又太过令他贪恋。

“你身上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的。”安钦摇头道,至少目前来看她没有在他的身上看见什么对她来说有用的东西。


已经准备好奉献自己全副身家的白恺听见这话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一张脸憋得通红,“那……那我,我……”我什么呢?

早该想到身边跟着管家和司机的人哪里会看得上自己这小小的身家呢?

他攥着手里的符,有些颓然地垂下了头。

“就当是日行一善吧。”他又听见少年这样说,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什么?”

是的,就当是日行一善。

男人身上的问题对她来说真是再小不过的一类问题了,不过现在还解决不了,她转过头看着管家道:“刘爷爷,给我纸和笔。”

接过刘建国递过来的纸笔,唰唰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递给白恺:“你身上的问题得等你回到自己家才能解决,这个你拿着,等你回家了联系我。”

白恺连声道谢,接过安钦的联系方式,将它连同除阴符一起小心的放在自己胸口的内口袋里。

本来以为发生车祸倒霉透顶的白恺,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迎来这么大的转机。

飘飘然回到酒店之后的他觉得这次的车祸是他这七年来遇见的最幸运的事情了。

安钦以前确实有日行一善的习惯,师门中人大多都有这种习惯。

不过对于白恺也不太算的上是日行一善的范畴内,毕竟事情也不是像扶老奶奶过马路这样简单。

一是她作为国师的职业病犯了,看见阴邪的东西就想去管一管,这个一时半会儿的还改不过来;二是白恺身上除了阴气之外还有一层淡淡的功德金光,这样的人要么是祖上行善积德,要么是自己慈善做的多。

总之命不该绝,不然也不会被缠了七年还坚挺的活着,等到了自己这个转机。

再就是她刚刚居然还在他身上看见了一点机缘,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机缘是个什么东西。

安家祖宅在寸土寸金的s市汀兰山,叫汀兰公馆,整整占据汀兰山两个山头。

回到家安钦以为别人不问,管家至少还是会问一下,不过车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外人来说尚且可以称得上奇怪,对于这种从小看着原主长大的人来说,说是诡异也不为过吧。

可是没有人问!一句都没有!

刘建国只是看着她吃完午饭,叮嘱好好休息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这样真的正常吗?

“刘爷爷,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安钦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对着若无其事的管家问道,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这些人的态度真让她心里有些不踏实。

刘建国停下脚步,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在安钦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看起来儒雅又睿智,尽管年过古稀,也依旧能从举手投足间窥见一两分年轻时得风采。

在这一点上跟他的名字一点也不搭。

“我应该问什么呢?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为你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我只知道,我们家小少爷长大了,人长大了自然是会变得,以前不会的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啊。”他笑容和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少爷不用多想,想做什么就去做,刘爷爷永远支持你,在刘爷爷面前,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少爷。”

刘建国这样一说,安钦心里的迷惑反而更大了。

回到卧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盯着镜子里的脸看了半天。

这张脸真的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耳垂上那颗红痣大小和位置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她怀疑自己究竟是灵魂来到了这个时代,还是身体和灵魂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干她们这行的最讲究一个随遇而安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老鬼在安钦的房间里飘来飘去,嘴里念念有词:“有问题啊……有问题,你不觉得你们家老管家的态度很有问题吗?就这一点也不像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之后该有的态度啊。”见安钦不理他,他又在安钦面前飘了几遍,“小少爷,小少爷,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你别装作听不见啊,我知道你听得见。”

见安钦要进浴室,他打算跟着进去念到他理自己为止,可是刚碰到浴室的门他就被弹了开来。

平时无论什么地方都畅通无阻的老鬼却怎么也进不去这小小一间浴室,他不信邪冲了几次,直到鬼气都有些逸散才罢休。

“好吧好吧,知道你厉害了。”他气馁地蹲在一方墙角里,“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嘛。”

安钦洗好澡,想到卧室里还有个男鬼,又无奈的将束胸缠回胸上才出了浴室。

她看着蹲在墙角的老鬼,朝他招了招手,在老鬼飘到身前之后伸手在他身上一拽,硬生生将无形的鬼气拽了一团下来。

“你……你做什么?!”被拽了一团阴气的老鬼眼睛都瞪圆了,惊叫道。

安钦没有理他,她闭着眼睛左手拢着鬼气,右手快速的掐诀,大约三十秒过后睁开眼睛将鬼气往老鬼嘴里一塞。

“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能去投胎了,下午我出门去买点黄纸和朱砂,明天就送你去轮回吧。”

“啊……?嗝!”正在纠结吃了自己阴气的老鬼又被自己响亮得饱嗝一整个震惊住了,以至于他都没太听清楚安钦讲了什么,“你,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送你去投胎。”

“真的吗?我可以去投胎了?”

“可以。”

“那我之前为什么不行?”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墓园?你的墓也在那个墓园吗?”安钦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老鬼想了想,“我的墓地在隔壁山头的那个墓园,我只是看你小叔所在的那个墓园,嗯……豪华,才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反正他每天浑浑噩噩,这个墓园待一段时间,那个墓园待一段时间。

一个鬼寂寞了就去繁华的都市转一转,感受感受人间烟火。

“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安钦又问道。

“当然,谁会那么蠢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的,我叫程子……”他突然一顿,想了想又开口:“我叫程子荣?”

这语气多少有些不确定。

不对,他怎么会叫程子荣呢?他明明应该叫……他应该叫什么来着?他居然记不清了。

可是墓碑上写的名字就是程子荣啊!他要不是程子荣,那谁才是程子荣?

安钦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嗯哼,谁会那么蠢忘记自己的名字呢?”

老鬼没有反驳来自安钦的嘲讽,整个鬼都陷入了沉思。

安钦看着逐渐自闭的鬼没有再开口打击他,“一般逗留人间的鬼魂,要么是无辜枉死怨气极深的,要么是遗愿未了执念太重的,要么就是地府没有收到死亡通知的,或者说是没有确认这个人在阳间是否真的去世了。”

“没有收到死亡通知?”老鬼疑惑,可是他确确实实就是死了啊,没有怨气,没有执念的死了很多年。

“地府有生死簿,人间有户口本。一个人从出生取名字立户口起,他的名字就会同时出现在生死簿上。”

“只有当两方都确认一个人死亡的时候,人才能正常的轮回。”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死?不对,你的意思是我的户口没有销?在世人眼中我还活着?”老鬼再笨也反应过来了,何况他本身也不笨。

安钦:“你死了这么多年,你的家人有时常来祭拜吗?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老鬼想了又想,忽然惊觉,他死了这么多年,他的家里人居然没有来祭拜过几回,除了刚死的时候他的儿子来过几回,后来连儿子也不来了。

至于回家的路,他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可是又记不太清。

是啊,他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从没想过要回家去看看的?

安钦拿着抱枕,懒懒的倒在沙发上,“想不起来就算了,等下午去搞到朱砂和黄纸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为什么是下午,现在不行吗?”老鬼显得有些着急。

“不行,我要睡午觉了,你现在从我的房间里出去。”安钦头也没抬,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开某音开始刷视频。

老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飘出了房间。

察觉到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安钦,像是瞬间没了骨头一样,懒懒地倒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熟练地划拉,伴随着清脆得鹅鹅鹅得笑声。

下午,一人一鬼转了一下午,总算是在一家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寿衣店里找到了对于安钦来说勉强能用的黄纸和朱砂。

用刚淘到的几枚铜钱布了一个简单的两仪阵,在阵眼处注入破惑符,让老鬼揣着护魂符站在中间。

“你自己将不明白的问题在心中默念,然后慢慢地回想,这个阵法会带你回顾生前让你想起一切的。”安钦说完就在一旁掐诀念咒,很快她就揪出了一条因果线,顺着线在虚空中狠狠一扯,阵中的老鬼感受到自己像是挣脱了什么禁锢一般,灵魂一阵轻松。

与此同时一处昏暗的房间内,两个木偶身上的符箓无端地燃烧了起来,一直将连着两个木偶的线以及周围的污秽东西燃烧殆尽才作罢,两个偶人和小小的房间却没有任何燃烧过的痕迹。

阵内的老鬼很快想起来了一切。

他确实不叫程子荣,他应该叫程子兴。程子荣是他的弟弟,那个在混乱的年代里走丢了的在他生前都还没有找回来的双胞胎弟弟。


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参军了,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里成功的活了下来,并且儿孙满堂的活到了退休。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儿子孙子没一个有出息的,不说多有出息,哪怕是简单的顶立家门都没有。

大孙子倒是还算得上是听话,可也就是听话了。

也不知道他死了之后他们会怎么样,还有为什么自己的墓碑刻的是他弟弟的名字?看来一切都得回家去才能弄清楚。

他看向一旁的安钦,“我们什么时候回我家?”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是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他会逐渐忘记这一切,为什么他的墓碑上写的是自己弟弟的名字,关于他无法投胎跟他的弟弟有什么关联?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弄清楚这一切。

“今天累了,明天再去。”而且今天他家的当事人可都不在家,去了也没用。她看了眼有些失望的程子兴,“您老人家要是等不及了,今天晚上也可以自己先回去看看。”晚上深夜倒是都回家了。

程子兴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明天一起去。”

其实他是有些怕的,经历了这么多,再怎么也知道了自己失忆的事情不简单,并且还和自己的家人有关,他就更不可能一个人去了。

还是跟着眼前这小子有安全感一点,他也明白了,这小子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第二天安钦早早就起床了,没想到管家起的更早。

只见刘建国手里拿着一件安钦的外套,笑着道:“现在正值早春,少爷还是加件衣服的好。”

“好。”对于来自年长者的好意,安钦从来都很少拒绝,她接过外套问道:“您怎么起这么早?”

管家笑了笑:“年纪大了本来就觉少,况且咱们要搬家可有的忙嘞。”至于忙什么那就是他这个老管家的事了,他的小少爷没必要知道这些琐事。

“去吧,小王已经备好了车在等你了,想去哪里让他载你去就行了,注意安全啊。”

安钦摸了摸鼻尖,应了声好,总觉得管家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是怎么回事。

“去北城区。”安钦坐上车对小王道。

老鬼坐在一旁,“不对,我家在南城雅海小区。”

还有外人在,安钦没有理他。

北城是整个市区的边缘地带,这里有两个著名的城中村,老旧混乱。

有些地方车都开不进去,一辆豪华锃亮的迈巴赫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安钦让小王在街边停车,自己一个人下了车,临走前小王看着这附近脏乱差的环境颇为不放心,“少爷,真的不需要我陪您一起进去吗?”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说完独自一人踏进了街道。

随处可见地卖煎饼早点的小摊,旁边菜市场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以及随处响起的微信支付宝到账的声音,甚至大早上的还能听见叫骂声,偶尔会有穿着校服的学生骑着老旧的自行车快速穿过。

这里的一切比起外面的高楼大厦来说更显的有烟火气些。

安钦已经尽量穿的低调一些了,可出色的长相和气质还是引来了不少目光。

他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干净贵气的少年,感觉很是稀奇,在这里住久了,少有能遇见这么光鲜的生面孔。

穿过这个街道,又拐了几个弯之后总算是到了一栋老旧的楼房前。

朝楼上看了看,很快就确定了目标。

程子兴疑惑:“你是说,我家现在搬到这里来了?”

“等到了不就知道了。”安钦没有回答他,径直走了进去,一口气上到五楼。五楼有两户人家,安钦在左边那户门前站定,伸手敲门。

一直敲了三四遍才有人慢吞吞地来开门,嘴上满是咒骂:“谁tm一大早上的敲门啊,敲敲敲,敲nm地敲。”

门被打开一条缝:“钱不是还上了吗?不是说……”说着他看到了门外的安钦,话到嘴边又猛地顿住:“你……你谁啊?”

安钦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问一旁的程子兴:“这是你的孙子不?”

他去世的时候孙子已经十八九岁了,所以面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满头五颜六色,耳朵上带着一排耳钉,脖子上还纹了奇怪花纹的青年确实是他的孙子。

他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是他。”

他还算听话的大孙子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程博超见漂亮小少年对着旁边说话,出于好奇将门打开探出头去看,却见少年的身旁空无一人,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背脊发凉:“你tm的是不是有病?这一大早的,我tm可没工夫陪你耍,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赶紧滚nm的!”

安钦没有理会他的骂骂咧咧,“我找程子兴。”

说完她快速的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该说不说,这玩意儿真是太辣眼睛了。

“你找那老头子干嘛?”程博超狐疑的问。

听见这称呼的程子兴气的直骂不孝孙,安钦没有理这爷孙俩,余光瞥见有人从卧室里出来,越过程博超直接走了进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病,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道吗?!”程博超赶紧将门关上,追了进来。

那从卧室里出来的人长得和程子兴一模一样,不是程子荣还能是谁。

此时的程子荣也是一脸的郁色,他穿着灰色的老年睡衣,趿拉着拖鞋,“谁啊,一大早上的。”

“程子荣。”安钦并不打算在这里耗太久,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哎……嗯?”程子荣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马上又发现不对。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对于自己本来的名字,一开始他是很敏感的,生怕被谁识破自己的身份。

后来发现并没有人会发现,就算有些不对劲,他的侄子程子兴的亲儿子也会帮他掩饰过去。

再后来搬了家就更没有人认识程子兴了,他就越来越放松了,当程子兴当的得心应手。

他眯着眼警惕地看着叫出他本名的少年,“你叫错了,我叫程子兴。”也可能真的是叫错了,他心里侥幸地想,毕竟这个世界上有谁会真的认识程子荣呢?就算有,对方的年纪也不对。

“叫没叫错你自己心里有数。”安钦没有再理他,开始在房子里转悠,很快她就在一扇矮小的门前站定,转过头对着程子荣笑道:“是在这里吧。”像是在问他,语气却无比笃定。

程子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想干什么?啊?我警告你马上离开我家,不然我可报警了啊!”

他想上前去将人拉开,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怎么也近不了那少年的身,只能色厉内荏的吼道。

“你紧张什么?”安钦边说边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然后轻而易举的将门打开了,“看,我打开来啦,你要报警赶紧的,省得等下还得我来。”

其实里面的阵法在昨天程子兴恢复记忆起就已经废掉了,之所以多此一举只是为了让对方清楚事情已经败露,不用再垂死挣扎了。

见门被打开,程子荣彻底慌了,他拖拽着从安钦喊出程子荣名字起就在一旁看戏的程博超,催促道:“博超啊,你赶紧的把这个人赶出我们家啊!”

程博超不为所动的坐着任由程子荣拽自己,表情很是轻松,心想:总算是要结束了。

见孙子没有用,他朝客厅右侧的一个卧室大喊道:“程和!程和!赶紧出来!再不出来咱两都得玩完,程和!”


很快程和就骂骂咧咧的出来了,当他看见打开的小门的时候,惊恐,害怕,愤怒纷纷涌现心头。

“谁?是谁打开来的?我tm不是说过这扇门不准开吗?!”

“程先生不用骂了,是我开的。”安钦也不进那房间,没必要,她施施然的回到客厅,旁若无人地在沙发上坐下。

程和的嗓门大,喊了一嗓子将程家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程子兴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程和,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就是和安钦一起在沙发上坐着的程博超,女儿程蕊此刻穿着白色的睡裙也出现在了客厅里。

二儿子程宇一脸老实相,可眼神却透露着微不可查的精明算计,二儿媳更是将刻薄写在了脸上。

夫妻俩只生了一个女儿叫程馨。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安钦开口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吧。”

“什么?”众人不明所以。

只见安钦右手一挥,一张明黄色的符箓向程子兴飞去,他的身影就在众人的眼前若隐若现起来。

众人明显感受到房子里面的温度比刚刚冷了几个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天都好像没有刚才亮了。

“什么鬼?”程博超惊呼。

程子荣和程和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等到程子兴完全显形的时候,程和更是站都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嘴唇,呢喃了一句,“爸……”

程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尖叫就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也是,任谁大白天的见到这惊悚的一面都无法淡定,更何况是心虚的程家人。

虽然事是程子荣和程和做的,但是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家老爷子的不对劲,可谁让他们也算是利益既得者,大家都默契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只有程博超在一众瑟瑟发抖中显得很是激动,“爷爷……是你吗?爷爷!”他冲过去想要抱住程子兴,像小时候一样。

可是他的身体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他,抱不住自己的爷爷,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他的爷爷已经去世了。

他绝望地垂下头,用手捂住脸,忍不住的呜咽起来,“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我明明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他明明知道那老头的不对劲却没有勇气去追究,对不起他一边享受着爷爷带来的好处一边纠结的堕落,最后将自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程子兴本来想骂两句这浑身上下整的乱七八糟的大孙子的,可是此时见他哭的伤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爷爷我算是寿终正寝,没什么好哭的啊。”好歹还是安慰了一句。

接着他看向程子荣,“看来你应该就是我的弟弟程子荣了,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特意沉着一张脸问道,毕竟做了多年的鬼了,脸一阴起来十分的唬人。

实际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程子荣在自己死后在他家里冒充他,果然,程子荣马上就被吓住了。

他哆哆嗦嗦的开口:“我……不是我,是,是你儿子让我这么做的,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只是想在你身边混口饭吃的。”他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找到你住的地方的时候你已经去世了,可是你儿子却不发丧,不把你去世的消息公布出去,一个人瞒得死死的。眼看事情快藏不住了,我找来了,他让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假扮你,让你顶着我的名字下葬,就是为了……为了你的退休金。”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死后没有自己的墓的鬼很容易找回家闹得家宅不宁,就请了高人,摆了什么异魂阵,说是让你安心的顶着程子荣的名字去投胎。”

放你娘的屁!什么投胎,根本投不了胎!

程子兴听了这话差点暴粗口,他对着程和气道:“就是为了退休金?为了那点退休金你就让你老子死后都不得安宁?”

程和这会儿也缓过来了,见程子荣把什么都说了也不费力气撒什么谎了,他大叫道:“什么叫就为了那点退休金?你看看这一大家子人,有哪一个是会挣钱的?你以为你的退休金是多少?你可是参加过那场战役的人,退休金加上零零散散的补贴,每月有六万多!这一大家子人加一起一个月也挣不来这么多。”

“至于阵法,那个高人说了,只是让你快点去投胎而已。”说这话他多少有些心虚,因为那个高人明确告诉过他,阵法摆成,什么遗忘前尘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被换了身份的那个人会浑浑噩噩无法投胎,只有双方都去世了才能各归各位。

一旁看热闹的安钦嗤笑道:“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

要真是这样,这个家就不会专门空出个小房间来摆那个阵法了。

程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听见真相大家都一脸不赞同的看向程和。

程和被看得恼羞成怒,大声喊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看着我?啊?虚不虚伪?这些年老爷子的退休金谁tm少用了!”

众人这才又一脸心虚地低下了头。

安钦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家了,她站起身对程子兴道:“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剩下的要怎么处理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要不是看这老头曾经也是一名保家卫国的战士,她还真不想管这没啥好处的糟心事。

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来道:“要早点办好啊,阵法已经没用了,两天之内你要是还不能在人间销户,那可就永远都投不了胎了。”

至于报警什么的,就看老爷子自己怎么选择了。

回家的路上安钦看见了一辆被紫气罩顶的车,仔细一看居然是同款迈巴赫。

也不知道是谁身带这么浓郁的紫气,她盯着那辆车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啊,好馋。

没想到那车跟他们同行了一路,最后在自家门口停了下来。

远远地就看见管家带着人在门口迎接,以她这几天的经验来看,显然不可能是特意迎接她的,那就是那辆车里的人了。

两辆车同时停在门口,安钦先下的车,对方的司机也下了车,走到后座恭敬的打开车门。

男人身形修长,目测一米八五往上,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外搭一件经典的西装领大衣。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斯文又矜贵。

最让人惊艳的不是他棱角分明犹如女娲炫技之作的五官,而是他通身独特的气质,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但是安钦的眼里只看见了一团高大的紫气,她呆呆的站着,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这扑面而来的浓郁的紫气让她有一瞬间的腿软。

怎么会这么浓郁的?

比南朝的小皇帝身上的浓郁多了,这真的是一个没有皇帝的国家里一个正常人身上能够拥有的吗?

还没有靠太近就能让她从身体到灵魂的感到一阵舒适。


男人也是一眼就看见了离自己几步远的安钦,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眉眼精致,一双杏眼瞪的像炸了毛的猫儿一样圆,顶着一头蓬松柔软的碎发,在男人看来有种说不出的乖软。

这就是安家那小孩儿?老爷子让他认的便宜弟弟?好像也不错?

一个照面的功夫,双方都各有想法。

管家很快就迎了上来,“您就是谭家谭七爷吧,欢迎。”

“都是外面的戏称,您叫我谭珩或者谭七都行。”他的嗓音低沉淡漠十分好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但对着年长的刘建国说话的时候微微欠身,显得极有教养。

“这是我家的小少爷,安钦。没想到你们同时到了。”老管家笑着将还在愣神的安钦微微往身前一拉,安钦这才稍微缓过神来,她听见老管家又道:“少爷,这是谭家的谭七爷,你就叫他……”说着他顿了顿,叫什么还真不好说,要说辈分两人是同辈,谭珩也就比安钦大个七岁,叫声哥哥也不为过,可他也多少听过一些谭家这位幺子的传言,说他心狠手辣的有,说他淡漠无情的也有,这刚刚见面他还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尽管刚刚年轻的男人表现的还算温和有礼,可从他通身的气势还是可以窥见一些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我年长几岁,你就叫哥哥吧。”谭珩打断了管家地犹豫,目光温和地看向安钦道。

谭家人口众多,二代中他行七,来之前他实在不理解老爷子为什么非得让他来接人,就算是为了表示尊重非要同辈的人去接,他觉得几个已经结婚生子的有育儿经验的哥哥合适多了。

不过就在刚刚,他觉得,养一个弟弟似乎也不错。

男人虽然没有笑,但安钦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错。她不是别扭的人,有个这么粗的金大腿……紫大腿,不抱白不抱。

于是她冲着男人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哥!”

果然,少年的声音说不出的清朗干净,一声哥竟然叫的他心里有些发软,这感觉真是稀奇,谭珩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的原因?

对于这个发展管家当然是喜闻乐见的,他招呼着大家进家门。谭珩先去祭拜了安钦的小叔,然后一行人回到客厅,客厅里早有准备好的茶果点心。

客厅的沙发很大,坐下谈事的就这么几个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安钦最后竟然和谭珩坐的只有两拳之隔。

她悄咪咪的吸了一口谭珩身上的紫气,真是太舒服了,要不是有外人在,她都想就地躺下。

这男人就像是一个紫气制造机,只要人还活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紫气生机,被她吸这么两口那就像是从大海里舀了一盆水,完全不值一提。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人,简直就像是她这几天看小说时小说里所说的那种气运之子,天道宠儿。

用余光撇了眼坐在身边的男人,再一次被浓郁的紫气震惊,这真的是天道宠儿吧,是吧,是吧。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她看着和管家交谈的男人,瞅准时机又吸了两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这紫气和她的灵魂无比的契合,像是只要她要,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体内,温养她的灵魂。

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尽管第一次见面,这男人看起来强大又危险,可安钦却不可思议的感受到自己对他下意识的亲近之感,这一点她甚至在她的师父身上都没有感受过,她迷惑又享受的感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舒适感。

“这么开心?”在安钦关注谭珩的时候谭珩自然也在关注她,看她从坐下开始就慵懒放松,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都笑弯了。

刚见面就这么开心吗?

“嗯?”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被抓了个正着多少有些尴尬,她干笑两声拿起桌面上一块饼干吃了起来。

不是她非要表现的这么乡巴佬,实在是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从前在南朝,小皇帝身上不是没有帝王紫气,可那都是有定数的,一丝一毫不可多不可少,就更别提吸两口啥的了。

安钦心里想着事情,无意识的吃着手里的饼干。

她不知道,吃饼干吃的两颊鼓鼓的她在男人眼中有多乖巧可爱。

见她快吃完一块谭珩伸手将那一碟子都推到了她面前,安钦鼓着腮帮子疑惑地看向他,男人却转过头又跟管家说起了话。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商量好后管家道:“少爷,明天启程去帝都行不行?”

“我都可以啊。”她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饼干点头道,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她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谭珩看着她道:“你是想跟着老爷子在老宅住。还是跟我住?”

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想快点接到人,丢给老爷子,管他在哪里住,只要不跟他住。

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养个弟弟在身边应该会很有意思。

而且这小孩儿看起来又乖又软,又好骗的样子,还是将人养在身边的好。

“我可以自己住吗?刚刚你们说让我转进一中,我记得安家也有房产在帝都一中附近,我可以和刘爷爷住进去。”一则她实在不习惯跟陌生人住在一起,跟管家还是因为管家看似什么都知道却从来不问,他的态度古怪却无疑是让她觉得很轻松的,她目前很喜欢这个状态,二是她以后肯定少不了要经常和那玩意儿打交道,他们都是普通人,肯定多有不便的。

谭珩皱了皱眉,有些意外少年的拒绝,想到他和老管家,一个未成年,一个年过七十,虽然看着身体硬朗,但到底年纪大了,让人看着就不放心。

像是看出来男人顾虑,她又道:“可以让王叔一起过去,哦,王叔就是你刚刚见的那个司机,他从前是小叔手下的兵。到了那边也可以多雇佣一些人,我和刘爷爷两个人没问题的。”

“随你。”他没有再说什么,看得出少年确实不想和自己一起住。

想了想他又道:“但是周末放假你得跟我一起回老宅。”

神奇得,她刚刚很轻易的就感觉到在她拒绝的时候谭珩有些不高兴,所以这次她很爽快的就点了头:“好的。”

只是周末两天没什么的,而且就算是周末跟着去住两天也不是就不能出门了。

几人商量好后却没有什么好聊的了,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老管家提议让安钦带着谭珩在y市里转转,年轻人有什么好玩的都可以去玩一玩。

安钦没什么意见,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处理,还没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呢。

谭珩也没意见,来之前他已经把工作都处理完了,小孩儿即将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是该陪他去逛一逛。

两人坐在了安钦常坐的那辆迈巴赫上,开车的正是小王。

他看着后座上的两人,开口道:“少爷,七爷,你们想去哪里?”

他这一问还真把安钦问住了,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可原主也是不经常出门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去哪里。

她看着身旁慵懒的坐着的男人,决定把球踢给他:“哥,你是客人,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都听你的。”

“我是客人,当然是听你的安排。”以往不是没来过这座城市,可从前都是来办公,去的那些地方应该不适合小孩子去。


“不如去百达广场吧,据说年轻人都喜欢在那边吃喝玩乐。”小王见两人都没有目的地,就开口推荐了一个。

主要是他的侄女儿每次放假都要和同学去那里,他大哥都跟他吐槽很多次了,听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好的,就去那里。”说完她看向谭珩,“哥你觉得呢?”

谭珩颔首,“我都可以。”

所谓的百达广场就是个大型商场,里面含括了吃喝玩乐在内的众多商店和娱乐场所。确实很多年轻人来这里玩儿。

两个人并肩走进商场,没有目的的闲逛着。安钦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稀奇,但出于对见第一面的陌生人的防备,有的东西就算好奇也是偷偷打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愉悦。

很快安钦就在一家排满了队的奶茶店前停了下来,她知道那个东西,那叫奶茶,在安钦的记忆里少有几次喝过,印象中还挺好喝的。

谭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喝?”

“嗯。”她点点头,“可是太多人了,还是算了吧,”

她倒是无所谓,可是看着全身都写着贵字的男人,不确定他会不会不适应这扎满了人的地方。

谭珩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安钦拉到店外的椅子上坐下,“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给你买。”

“啊?”还没反应过来,谭珩就已经去排队了。

谭珩的相貌气质实在太出色了,走过去的时候还引起了人群中的小小轰动。他身姿挺拔,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不断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也有大胆的女生过来要联系方式,不过全都铩羽而归。

队伍并没有轮的很快,谭珩站在人群中有一瞬间地愣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站在了这里,这在他二十四年的人生经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出门身边最少会跟着一个人,有什么需要从来都是吩咐别人去做的。尽管今天没有带助理在身边,那也不至于亲自来排队,给一个刚刚见面不久的少年买奶茶。

刚刚是怎么回事呢?哦,对,是那个小孩儿的眼睛太亮的,他不想让那双眼睛染上失望,这种感觉像是刻进了灵魂里,于是他兴冲冲的就来了。

啧,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垂下眼,眼中晦暗不明,算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安钦捧着刚到手的奶茶,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谭珩见少年捧着奶茶发呆,“怎么,刚刚不是说想喝。现在又不想了?”

“啊,不是。”她回过神来,略显生疏地将吸管插进去,入口的一瞬间她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比刚刚亮了不止一点两点。

在南朝,人人都说国师吃穿住行样样都是天底下最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成群,什么好东西都会被陛下捧到面前任其挑选。其中就有每年方采几两的临峰贡茶也被陛下悉数赐给了国师,端的是势要举天下之力供养一人的姿态。要不是忌惮安钦那身神鬼莫测的手段,不说被人用吐沫淹死,就是御史台的弹劾奏章也能把她埋了。

可是天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喝什么珍贵的茶,那年年送来的贡茶大多用来待客了,再不然就扔在库房里发霉。

“这么好喝?”谭珩见她欢喜的神态,疑惑的看向安钦手中的杯子。这玩意儿,他曾经也是喝过一回的,他那大侄女很喜欢,有次意外去接她放学,被她‘请’了一回。

印象中除了甜腻就没有别的了。

安钦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子,“好喝的。”说着她歪着头对谭珩浅浅地笑了起来,“哥你不喝吗?要不我也去给你买一杯?”

太乖了!

谭珩对着歪着头笑出两个浅梨涡的少年毫无抵抗力,面上还是神情淡淡的,手指却动了动,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将宽大的手掌放在少年头上,揉了揉,果然,少年的头发和少年一样的软。

他眼中染上了笑意,“不用,我不爱喝这个,太腻。”

安钦在他手放上来的时候身体有些微僵,印象中只有师父在她年少的时候这么摸过她的头,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了。

但她很快就放松下来,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她甚至下意识地想要用头去蹭对方的手,不过她忍住了,这也太奇怪了。

才第一天见面啊,这样会被当变态的吧,而且,仅仅只是这样也很奇怪了。最后她将这归结于男人身上浓郁的帝王紫气,以及自己内心里将对方当成了兄长。

在她的印象中,兄长是可以依靠的,虽然她上辈子没有兄长,不过现在有了。

两人走走逛逛,尽管原身的记忆里什么都见过,可安钦还是对很多东西都充满好奇心。

“中午了,想吃什么?”最终两个人什么都没买,就闲逛了一个上午。

安钦想了想:“我都可以。”主要也不知道要吃什么,要说她的叔叔刚刚去世,按照南朝的规矩是要守孝的,一年之内只能茹素,是半点荤腥都沾不得。

可是这几天管家准备饭菜像是没有这方面的忌讳,既然这样她应该是什么都可以吃的。

见谭珩点点头拿出手机,安钦问:“哥,你在干什么?”

“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其实他是不太赞同在外面吃的,外面再怎么也没有家里的健康。可是看刚刚少年看什么都很稀奇的样子,尽管目光再怎么隐晦,又想到资料上写的,安家小少爷性格孤僻少出门。

想到刚刚少年喝到奶茶时得高兴样儿,算了,一顿两顿也没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搜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就稀里糊涂的被拉进了一家火锅店里。起先是两个店员远远地看见他们就迎了上来,热情地问几位,安钦没有经历过这个架势,下意识地就答了两位,后来……后来他们就坐在了某捞的店里。

直到点完菜她才回过神来,“哥,这家店的小……店员也太热情了叭。”

对方的态度太好了,好到有点奇怪。

谭珩自己本身也从没来过这样的店,修长的手指划拉着手机,看着网上的探店推荐,“网上说,这家店的特色就是服务态度好。”

本来这店并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的,但是刚刚店员迎上来的时候他见小孩儿明显有点意动,也就跟着进来了。

点的是店员推荐的四宫格锅底,酱料是两个人一起去调的,安钦不知道要怎么搞。就跟着谭珩,一点不多一点不少的复制了一遍,菜上的很快,一时间安钦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想先吃什么?”谭珩看着桌子的生菜生肉,夹了一块小酥肉到她碗里,“先吃这个,那些菜要烫熟才能吃。”

“我知道,刚刚我搜了一下,网上说毛肚要七上八下……”还没等她说完,就有一个店员过来了,他弯着腰笑着道:“两位帅哥,需要帮忙烫毛肚吗?”

“不用,谢谢。”

“好的,有需要叫我哦。”

说完他退开,也没有走远,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虽然店员太过热情,但对安钦来说总体都还可以,毕竟现在她对这些东西正感兴趣的时候。

安钦对红红彤彤的那个锅底更感兴趣,一看就很有食欲。

只是入口的一瞬间她就被呛到不行,“咳咳……咳、咳……”谭珩被她吓一跳,连忙将手边的茶递过去。

“不能吃辣?”刚刚看她兴致勃勃的烫红汤,以为少年是个重口味的,没想到刚一口就呛成这样,“要不就不要吃这个锅底好了”。

她咳的动静太大,将一旁的店员都惊动了,眼看人又要过来了,被谭珩的眼神制止了。

好不容易她缓过来点,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因为咳嗽带出来的眼泪,然后抬头看着谭珩道:“我可以吃的,就是太久没吃了,又这么突然……”辣是真得辣,合她胃口也是真合胃口,南朝从来没有这么带劲儿的食物,她喜欢这种独有的刺激的灼烧感。

少年眼眸晶亮,眼尾处因为刚刚被呛到咳的有些泛红,她又从锅里捞出烫熟的菜,蘸了酱料,缓慢又慎重的送入口中,像是在完成什么严肃的仪式,看得谭珩心里发笑。

她慢慢地熟练起来,烫菜熟练,吃辣也熟练,吃到后面甚至都不用灌水,完全看不出是个第一口吃还呛出眼泪的人。

谭珩吃了一些就不吃了,一直在給安钦烫菜,安钦吃东西带着自己特有的节奏,不快不慢却十足的优雅,十分的赏心悦目,“哥,你就不吃了吗?我们点了好多呢。”


“嗯,我吃饱了。”他一向没有太重的口腹之欲,何况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也称不上好吃,也就少年图新鲜吃的不亦乐乎。

而且他投喂少年比吃可有意思太多了,看着她双颊一鼓一鼓的吃下自己投喂过去的食物,他居然心里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他的眼底因为这诡异的情绪微微有些发沉,第二次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他又一次审视了一番自己,想知道究竟这异样从何而起。然而看着少年鼓鼓的侧脸,算了,想来应该是少年足够讨喜,而自己确实想要个弟弟吧。

安钦嘴里含着食物,模糊不清的回了句,“好叭。”

反正她饭量大,也不怕吃不完。

也不知道是原身本身就饭量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饭量要比在南朝的时候大的多,不说女生了,就是成年男性都少有这么能吃的。

开始管家没说什么她还以为原身本身就这么能吃,可是后来管家的态度让她觉得,是不是原身本身就能吃还真不好说。

谭珩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把桌上的菜扫荡空,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尽管他再想投喂,可理智告诉他,少年这个饭量是不对的。

他缓缓开口道:“吃不下可以不用全部都吃完。”

语气带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哄人的意味,实在是怕她再吃下去会撑坏。

安钦抬起头,“啊?”她看着男人的目光,又看了看沸腾的锅底,总算明白他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用不拿筷子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尖,“我……我从小就饭量大,是不是太能吃了,不好?”

刷手机的时候也刷到过吃播,视频里那些人也十分的能吃,所以她目前这个饭量应该是算不上妖异的吧。

她看着男人,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微微向着他那边倾。

其实是对着男人说谎,她略心虚。

谭珩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又听她小心翼翼的问饭量大是不是不好,心里一软,“没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能吃是福。”

且不说是他,就说谭安两家,有哪一家会养不起个饭量大的少年呢。

又想到刚刚喝上一杯奶茶就很开心的人,深觉得,这个小孩儿实在是太好养了。

安家唯一嫡系子孙是怎么养成这样的?

安钦听了他的话放下心来,不觉得她这样很奇怪就好。

等她彻底放下筷子,谭珩扫了眼她平坦的小腹,有些疑惑,这么多都吃哪里去了呢?

但他还是很快就接受了少年是个大胃王的事实,甚至还问了句,“这回吃饱了?”

安钦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谭珩去结账,安钦来到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门口站定,在男厕和女厕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进了男厕,就她现在这样进女厕肯定会被当变态抓起来的。

好在现在的男厕没有太多的人,她快速上好厕所,洗完手想要走的时候被人给拉住了。

“是你?”来人是个年轻女孩儿,化着浓妆,声音有些尖细,安钦疑惑的看着她。

印象里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

“你不记得我了吗?早上!我们早上才见过面的!”见少年好像不认识自己,女生显得有些急。

早上?

哦,她想起来了,是那个程家的其中一个女孩儿,这会化着妆还真没认出来。

不过他们家的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吗?刚解决就有心思出来玩儿吗?还是还没解决就有心思出来玩儿了?现在的年轻人内心这么强大的吗?

安钦有些玩味儿的看向她,“是你啊,你们家的事情解决了?”

一说到家里的事情,她身体一颤,脸上更是白了几分,厚重的妆都掩饰不过来了。

她更用力的拽着安钦的衣袖,抖着嘴唇激动道:“都是因为你,你只是来了十几分钟就搅的我家天翻地覆。现在我哥要报警抓我爸和我爷爷,那个……那个鬼也在我家不肯离开,你……你现在就去我家,把他赶走,让我哥不要报警,让我家恢复原样!”

“早上你不是在?事情的真相你不是很清楚?”再说了,要真那么在乎这会儿能在这?

“我不管!你要为这件事情负责!”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爸爸做错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不是活着的人更重要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要有人多管闲事?为什么爷爷还要回来?

“负责?我负什么责?该为这件事负责的是你们。”说着她垂下眼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衣服,淡淡地道:“放手。”

少年语气都没有加重,声音也还是清朗好听的少年音,但程蕊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不一样了,在少年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周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尽管她语气都没变,可就是那一瞬间她觉得对方高高在上,气势慑人。

安钦抚了抚被对方弄皱的地方,头也没抬道:“相逢就是有缘,程小姐,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脚踏实地地做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妄想着可以一步登天。”不然到时候摔下来足以把她摔的粉身碎骨。

人也还这么的年轻,要是愿意迷途知返,未必不能有个好结局。

这话意有所指,对方像是什么都知道,程蕊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喃喃道:“什么……?”

见安钦要走,想到早上她那一手本事,她急忙道:“等一下,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出钱,只要你帮我!出多少钱都可以!”

却是没敢再伸手去拽衣服了。

家里出了那样的事胆子都要吓破了,谁还会想着出来玩呢?

可是那个男人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好的机会了,别看平时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但是她敢肯定这次她要是拒绝了,下次他就不会再约自己了。

于是她强撑着,在家人不理解的目光中化好妆,出了门。

本来对方要带着她去某个高档餐厅的,可是她在对方面前的人设从来都是不爱钱,不物质,不喜欢那些高档饰品高档餐厅的接地气小白花人设,于是主动提了要来这里吃火锅。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个早上将她家搅的天翻地覆的少年。

听她这么说安钦摇摇头,看来是没得救了,“多少钱都可以?只怕你出不起这个价。”

“你要多少?十万?五十万?”

五十万已经是她目前可以承诺的最高了,这也还是要在她跟那个男人事成之后。

但是她看了看少年全身上下看不出牌子但一眼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穿戴,又有些不确定了。

安钦没有再说话,这个女生没有被邪物缠上,她的事情属于世间最正常的情感恩怨,无论最后发生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必可以承担自己每一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反正该给的忠告她都已经给了,怎么选是她的事情。

“安钦。”低沉淡漠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是谭珩。

男人身形颀长,本就还算宽敞的盥洗室因为他的到来竟然变得有些狭窄起来。

他神色淡淡的扫的眼程蕊,然后目光定在安钦身上,“怎么?有什么事要在厕所门口谈才会更畅快吗?”

虽然安钦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再谈下去的,而且要说起来也没谈什么,但是这会儿被谭珩找来总觉得有点心虚。

她讪讪地道:“没,正打算出去呢。”

“哥,你来干嘛呀,是要上厕所吗?”

谭珩撇了她一眼,“你说呢?”

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蠢了,安钦摸了摸鼻子,“呵呵,我好了,我们走吧。”说着她伸手去拉谭珩的手腕。

谭珩愣了一下,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以及细腻的触感,最终也没再说什么任由安钦拉着自己走了。

至于程蕊,她眼睁睁看着两人走出自己的视线,一个字也没插上嘴。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要说她是从安钦刻意放出气势时开始怕她的,难么那个男人她是第一眼就觉得可怕,被他淡淡的扫一眼,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有些人天生就是自己惹不起的。

她转过身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无害的笑来,看着镜子里容貌还算可以的女人,又想到安钦刚刚的警告,第一次,她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不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个什么货色,他不止自己一个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甚至,她隐约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家庭的。

但是男人实在太体贴了,尽管她在他面前是个清纯不爱钱的小白花,自己从不在他面前提要求,但是钱他会自动打到她的卡里,包他会包装成惊喜塞到她的手里,让她不收也要收,她表面说着不要,心里却爽到不行。

除了不能给她承诺,他简直没有一处不合她的心意。

但是他有家庭,这终究不是长远的。


“在里面聊什么聊这么久?”谭珩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和她一共就见过两面,只是认识她的长辈,就聊了一会儿。”

是吗?谭珩没有再问。

两个人走出火锅店的时候店里很是热闹,“哥,他们在干什么?”

“在唱生日歌,应该是在过生日。”刚刚上网搜的时候多少看到一点,说是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这家连锁火锅店里过生日。

谭珩表示不理解。

“哇哦,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安钦回头透过玻璃窗看了眼店内的情形,原来现代人都是这么过生辰的吗?她从不过生辰,唯一一次还是二十整寿的时候小皇帝给大操大办的,可谓是宴请百官,天下同乐,可她只觉得没意思得紧。

看着像是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实际小皇帝的心思真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也就是她懒得搭理他。

谭珩挑了挑眉,“你喜欢这样?”

安钦有些迟疑,测过身看了眼男人的表情,直觉这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额……还是不了吧。”想了想刚刚的情景,虽然确实看着很热闹,但要真换成自己的话,恐怕会消受不起。

两个人随意的逛着消食,谭珩见安钦思绪有些飘忽,“困了?”

安钦打了个哈欠,点头道:“有点。”今天起得太早,而且她向来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吃饱喝足,待在谭珩身边又浑身舒适,是有点困得不行了。

真的太困了,困的思绪混沌,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要说她也才刚刚到这个世界不足十天,认识谭珩更是不足一天,不应该在可以称得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身边这么没有警惕性,但她从第一眼见到谭珩就打从心底里对这个男人生不起半点的警惕之心,甚至潜意识里觉得待在他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尽管这个人在外人看来强大又危险。

这感觉真是见了鬼了,要不是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她真怀疑是谁在她身上下了降头。

谭珩见她困成这样,真怕她走着走着摔了。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伸手牵住了身边的少年。

又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手牵手的有点怪,转念又想起家里的两个小侄子小时候手牵着手的画面,嗯,哥哥都是这样牵弟弟的。

男人的手掌干燥温暖,身上的紫气在牵上安钦的时候显得分外的雀跃,安钦困到不行了,并没有发现不对,而且在被牵住的时候她感到很安心,整个人就更放松了,一放松就更困了。

两个人很快就走出了商场,在等小王来接的时候,有个穿着老旧的老年人瞄准时机窜到了两人面前,他一只手端着个装了现金的盆,盆里什么面额的钱都有,另一只手臂空荡荡的,衣服袖子半路打了个结,胸前还挂着个网络支付的二维码。

谭珩冷着一张脸高高大大的看着就不好惹,所以他很有眼力见儿的站在了安钦的旁边,将手里的盆往她面前一摆,意思十分明显。

安钦正困得厉害,又不能睡过去,有些烦躁,看见个东西摆在自己眼前,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推,推开一次老人不死心又伸了过来。

来回两次后安钦总算打起精神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老人,老人见少年看向自己,来了劲儿,拿着盆在她面前上下颠了颠,笑的和蔼可亲。

安钦迟疑的伸出手在他的盆里拿了一张纸币出来,见他没反应又拿了几张,“谢谢?”

老人:“……?”

谭珩:“……”

“哎呦,这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年轻人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净干缺德事儿啊,可怜我一个身有残疾的孤寡老人家,家里还有个瘫痪的老伴,每天也就指着这点钱过日子,但凡我有点别的办法,也不会……”他很快就骂骂咧咧了起来,安钦本来就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被他一嗓子吓一跳,她睁开眼不耐烦的撇了老人一眼,“有没有老伴你自己心里没数?”

说完她稍微正了正神色,“你命里五男三女,哦,夭折了三个,活着的应该剩三男两女,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很多了,儿女都还算孝顺,家里资产颇丰,至少对比普通人来说也称得上是有钱了,一生除了年少凄苦,晚年丧偶,人生也还算是顺遂。”她盯着面露惊恐的老人,一字一句道:“怎么,是年纪大了,嫌日子太好过了?”

要说家里几个儿女、多少资产,丧不丧妻这些都可以凭借外力知道,那么命里几男几女除了他和年头刚刚过世的老妻子就再没有外人知道了。因为其中有一个孩子,妻子是在家生的,生的时候家里除了夫妻俩没别的人了,孩子生下来没一天就没了声息,两个人自己悄悄把孩子葬了,谁也没说是男是女。

“你……大、大……”他像是被扼住了喉咙,面色惊愕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安钦说完低头数了数手里的纸币,没想到随手一抓居然有两三百呢,好好的将钱折好,余光看见自己家的车子朝这开过来了,她看了眼老人空荡荡的左臂,“行了,以后少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吧,多做善事,对你自己和家里的子孙都有好处。”

哎呀,提醒一句也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哥,王叔来了,我们走吧。”她笑眯眯的对着谭珩道。

“嗯。”谭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少年,跟着走了。

一上车她就将折好的钱交给了王叔,“王叔这钱你找个动物救助站捐了吧。”

王叔接过钱有些莫名,但还是将钱收好,表示知道了,会去做好的。

然后她就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但她还是稍微提起了点精神,因为谭珩肯定会问她刚刚的事情的。

果然,她听见谭珩淡淡的嗓音道:“刚刚那个人,认识?”

来了来了,她提起精神摇头道:“不认识。”

“怎么知道的?”谭珩见她强打着精神,语气放缓,带着些轻哄。

“啊,哥你看他那条断臂做的多假啊,脚下的鞋看着破旧其实是某知名老年品牌,要不少钱呢,说是的那么凄苦,其实眼神里没有半点过得这么凄苦该有的绝望,哎呀,也不是说过得辛苦些就该眼神绝望,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那个感觉你懂吧。就是一看上去就是骗人的那种感觉。所以我就瞎编了一些想吓吓他,看他那样子我应该是歪打正着了。”这番说辞真太假了,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有种这都是什么鬼的感觉。

但是总不能说是她看面相看出来的吧,且不说他信不信,就算信了她有这个本事,那怎么解释呢?怎么安家的小少爷突然就会了面相这种普通人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

她下意识觉得谭珩不会喜欢这些东西,或者说,她隐隐觉得谭珩是不喜欢她搞这种东西的。

所以她开口就是一通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瞎扯,没办法,她真不太擅长撒谎。

少年在撒谎,刚到手半天的软乎乎的弟弟居然会对着他撒谎。生平最不喜有人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扯谎的谭七爷此刻心里却并没有升起一丝怒意来,要说非要有什么的话,大概是失落吧,失落于少年对他的不坦诚。

他没说信还是不信,安钦正要抬头去看他的神色,突然头顶一重。

是谭珩又在揉她的头:“不是困了吗?靠着睡会儿吧。”

靠?靠哪里?


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男人的肩膀,那上面正翻涌着常人看不见的紫气,虽然会很舒服,但是不好吧……毕竟他们才第一天见面哎。南朝里的那些兄弟是怎么相处的来着,哦,她只见过小皇帝的那些兄弟,夺嫡的时候是个个都恨不得早点弄死对方,什么腌臜手段都使得出来。

但她知道,这种皇室的兄弟关系是不正常的。想想从前看话本子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兄友弟恭的,关系亲密的也不乏有抵足而眠的,所以谭珩对她这么好应该也没什么……吧。

最终她还是没有靠到男人的肩膀上,到底她不是个真正的男孩子,第一次见面就靠肩膀什么的对她来说还是太亲密了些。

车子一晃一晃的,她懒懒的靠在座椅上,身子不自觉地往车窗上靠。在她快要撞上车窗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扶住了她的额头,然后轻轻地,不容拒绝的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带。

她意识模糊,哪里舒服就往哪里靠,所以并没有拒绝,甚至下意识的蹭了蹭。

谭珩被她毛绒绒的脑袋一蹭,脖子都有些发痒,并且这份痒意从脖子开始蔓延,一直痒到了心里。

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挠了一下,轻轻地,却存在感十足。

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并且越来越蹭进肩窝的少年,眼神暗了暗。

老王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情形,稳住手上的动作,心里却想:啊这……总感觉两个男孩子这样有点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出来。

但是少爷还小啊,她从小就没有父兄在身边,唯一的小叔又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在外。想来是很想要一个哥哥的吧,所以才会对刚见面的谭七爷表现的这么亲密吧。

转念他又说服了自己。

车子经过颠簸的地方,安钦皱了皱眉头,谭珩手先脑子一步绕过安钦的后背,轻轻地拍了起来,明明从没这么哄过人的他熟练的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动作狠狠的一滞。

不管内心怎样的翻涌,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谭七爷仅仅几秒钟又若无其事的将手放在了少年的后背,重复刚刚的动作,直到少年又一次睡熟过去。

“我们少爷想必是真喜欢您这个哥哥呢,我在安家这么多年,还从没见她在外面睡着过。”老王轻声的道。

“是吗?”谭珩将目光放在熟睡的少年身上,少年睡着的样子要比她醒着看起来还要乖巧。只是……太瘦了,他摩挲着刚刚轻抚少年背的那只手想,身量也比一般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要小一些。

“是啊,还从没见少爷和谁这么亲近过呢。”即便是在管家面前,少爷也少有这么毫无防备懒懒的靠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谭珩没有再搭话,只是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安钦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睁开眼见自己靠着谭珩,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慢慢地坐正身体,脸上有些发烫,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有一点点红了。

“哥,我睡了多久啊?”刚刚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这里已经是自己家的车库了,车里只有她和谭珩两个人。

显然车子已经到家有一段时间了。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含糊暗哑,谭珩却只觉得糯,他看着少年睡红的半边脸,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了些,“不久,也就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不久吗?这可比她在床上睡的还要久,而且也没做什么奇奇怪怪醒来就忘的梦。

回到客厅的时候老管家正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两人,旁边跟着憨笑的老王。

老王小声的道:“您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管家:“啊?我有吗?”

老王:“没有啊?”笑的满脸褶子的,您身为大管家的端庄呢?

管家瞥了眼他:“你不懂……”

他当然高兴,不止高兴,还满腔的感慨。

他看着二人之间的气氛,只觉得,果然,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哎,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的感觉啊。

感慨完见二人走近他马上迎了上去,“少爷玩的开心吗?”

安钦点点头,“开心。”

虽然两个人也没玩什么,只是闲逛,但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身边又有一团紫气陪着,别说是这里了,就是她没来这个世界前也从没这么放松过。

“开心就好。”说完他对着谭珩道:“七爷,这会儿带您去看看您今晚的卧室吧,您的助理已经在旁边不远的小群楼里安顿好了。”

谭珩点头应好,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个助理过来,这会儿管家不说他都要忘了。

“一起吧,正好我也回房换身衣服。”安钦道。

管家听罢笑眯眯道:“好啊,就在您隔壁呢。”

啊?安钦疑惑的看向管家,她住三楼,三楼只有两个正经卧室,难道不应该是带人去客房吗?

管家没有回答安钦的疑惑,只是老神在在的领着两个人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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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玄色锦袍的男人目光柔和的看着睡在榻上的少年,他接过侍人手中的大氅将人裹了起来,小心轻柔的抱起。

出了宫殿马上有立在一旁的太监打伞,男人抱着少年上了一驾宽敞豪华的车架,车子缓缓驶出,一刻钟后又停在了另一座宫殿前。

车子刚停他没有急着出去,却有人进来,只听见那太监小声的称呼男人为,“陛下。”

“何事?”男人目光冷然,看向侍人的眼神显见的没有方才柔和,不带任何情绪的嗓音更是将人吓得有些发抖。

手上却温柔的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怀里少年的背,少年睡得很熟并没有被惊动。

跪在车架里的侍人知道,自己要是不小心将男人怀里的少年吵醒,今天怕是不会好过的。所以他稳住身形顶着男人慑人的气势尽量放缓声音回道:“回陛下,几位阁老已经在议政殿等候多时,荣亲王使了人来问……问陛下何时过去。”

他实在不想在这位主午睡的时候来回话,可是这位老王爷的地位非同一般,轻易忽视不得。

年轻的帝王没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的抱起怀里的人,下了车,步伐稳健地走进温暖的殿内,将少年放在宽大的床榻上,少年像是被放下地动作弄得的不太安稳他便自己也合衣躺下,手一遍又一遍的轻抚他的后背,直到少年又安稳的睡了过去才慢慢起身。

“伺候好你们主子,等他醒了告诉他怎么耍性子闹脾气都可以,但是药得吃。他要是不肯喝就遣人来告诉朕。”

一众宫人跪着小声的应是,直到男人走出殿内他们才起来轻手轻脚的做着手里的事情。

谭珩从梦中醒来,他缓缓睁开眼,是梦吗?

可是这么的真实,脑海中他记得梦中的每一处细节,甚至是衣服上的暗纹,房梁上的雕花,宫殿内花瓶的纹路,宫女太监细小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记得一清二楚。

唯独……唯独忘了梦中少年的样子。

显然,他就是那年轻帝王,那少年呢?他摩挲着拍过少年后背的手,那触感犹如实质,跟今天下午他不受控制拍上的后背是一样的。

是安钦吗?

一旦将两个人联系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心脏闷闷的疼。

拿起床头柜的手机,2:43分,离天亮还这么久,他却没有一丝睡意了。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来到了机场。

“哥你昨天没睡好吗?”精神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眼下那淡淡的青在那张帅脸上显得分外明显,想让人忽视都难,“是……认床?”

谭珩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他仔细端详着,试图透过那张干净的小脸回忆起什么,但看了许久没有回忆起分毫。

最终他点了点头,算是认了认床这个说法。

管家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谭家的孩子且不说从小都是在大院里长大的,就说打八岁起都会被丢进部队里跟着那些兵一起练,野外生存训练都是最基础的,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听闻这位更是众多大院孩子中的佼佼者,二十岁的时候就跟着特种兵出过任务的。虽然现在是没有待在部队,选择了从商,但……认床?

老管家表示疑惑,但老管家不说。

记忆中安钦是坐过飞机的,家里甚至有她外公留给她的私人飞机。

但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她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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