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赵德芬倏然一惊，不大的眼睛在洛瑾瑶身上穿梭，仿佛在找出她说谎的证据。
但面前的女子神态淡定，面容沉静，没有半点心虚的影子。
赵德芬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眯了眯。
洛瑾瑶抬手从脖子上取太极图的挂件。
黑白两色的太极图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微光。
赵德芬又是一惊，手上的佛珠碰的咯吱一声响。
这个女孩子比她想象的更有能力和胆魄。
一时间，她心头五味杂陈，有欣慰，又有担心。
半晌后，赵德芬沉声问，“你准备怎么做？”
洛瑾瑶握紧太极图，也没打算跟她打太极。
“我想试试它的作用。咱们洛家不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吗？洛震岳，哦，不，父亲说，我们的根基还是挺厚的。”
说着，洛瑾瑶举手晃了晃太极图，“它总不至于一点不顶用。”
赵德芬嘴角微微抬了抬，嘲讽道，“你看起来聪明，没想到实际上跟你那个蠢妈一样蠢——”
“放肆！”洛瑾瑶怒吼一声，呼噜一下站起来，握紧拳头。
要不是看在她是老太太的份上，她早就一拳挥了出去。
赵德芬眼波未动半分，依旧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道，“太极图有没有用，要看谁在用？什么时候用？”
她微微叹口气后，继续道，“人走茶凉，人心思变。我们洛家如今这光景，没有人在朝中做官，没有人在后宫掌权，你即使拿到了太极图又有何用？”
她看洛瑾瑶倔强的表情像是不信，转身从身后的枕头下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递给她。
“这是一份你父亲在望州的学生。当年或多或少都受过我们洛家的恩惠。不信的话，你拿去试试？”
洛瑾瑶低头看着陈旧发黄的纸张，半天未动。
半晌后，她突然咧开嘴，无所谓地说，“既然没用，那我也不用试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掺和到洛家这些破事。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我妈，哦，我就带着我娘离开。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各走各的道吧。”
赵德芬愣了愣，随后把那种薄薄的纸张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淡淡道，
“那你随意吧。我一个老婆子自然无所谓。只是苦了云川这孩子，他才只有三岁。没有洛家的支持，他怕是一辈子都生活在阴沟烂船里。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吧。”
说着，摆摆手，示意洛瑾瑶离开。
她自己则闭上眼，双手捻动佛珠，又是一副坐化的模样。
洛瑾瑶心头思绪万千，看了半晌，终究没忍住问，“你不问问他们的情况吗？”
赵德芬幽幽道：“你既然决定放弃，我一个孤老婆子又有什么能力关心他们的死活？”
说完闭上嘴，再也没有开口。
屋里的煤油灯渐渐枯萎，最后一点浸了油的灯芯在苦苦挣扎，“嗤”地一声，终究灭了，屋里瞬间陷入黑暗。
赵德芬瘦小的身体化作一团模糊的阴影。
洛瑾瑶攥了攥拳头，最后还是一转身走了。
她跟这个世界本没有多少关联。
她要的不过是母亲罢了。
以后，她只要带着母亲好好生活，也算是完成了她这一趟莫名其妙的穿越之旅。
至于其他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莫名其妙地同情他人，就是把他人的命运强行背负在自己身上。
洛瑾瑶回到北面母亲的小屋，屋里昏沉沉的，好在她屋里的煤油灯还有气无力地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