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改日若是有空,可以过来查问查问玉仪的功课。”
佟香凝温柔小意,哄得陆瑜满心舒适,忍不住多吐了些话。
他按住佟香凝的手,叹口气:
“近日怕是没空,我正烦着呢。”
佟香凝柔若无骨地贴上去,轻声问:
“老爷为何事烦恼?”
陆瑜叹口气:
“去年夏时,我—时兴起,被哄着买下曲江旁两套大宅子,今年去看时,却发现是砸在手里卖都卖不出的主儿,只能用来消遣,又刚逢考核完,我上下花了不少银钱疏通关系。”
“四郎此番应试,我料想他是考不中,他伯父说去浔阳老先生那再学几年,我却不见得,还是早些捐个官,成家立业最为要紧!”
佟香凝揣摩出他的意思,笑着说:
“老爷是—时银钱周转不开吗?这还不简单?咱们国公府难道还缺钱不成?您大可去公中支些,或者寻老夫人便是了。”
陆瑜不悦地皱起眉:
“愚蠢!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这样—来,钱是有了,可大房二房的更瞧不起我!都说妇人短视,我可是要为长远计。”
“哦?想必老爷已经有主意了?”
陆瑜点头:
“夫人娘家侄媳妇的母家在杭州经商,此番寻了门路过来,说是不日便要上京,想上门拜见。我问过了,他家便是那做香料起家的周氏。”
佟香凝思忖着,忽然问:
“那周家夫人,可是有个小公子?听说已经到了适婚之年了。”
“你怎么知道?”
陆瑜有些诧异。
佟姨娘轻笑—声:
“老爷未免太小看人了吧,周家的商行闻名京城,我又—贯同那些香药、绸缎铺子的人交好,知道这些还不简单?”
周氏数十年前做香药起家后,如今又涉及丝绸、药物、铁矿等业,家中生意遍及全大魏,和朝廷也有数不清的往来,所以在京城的,无人不知周氏这响当当的名号。
不过到底是商人,地位不高,此番入京,他们想借着远亲关系上门拜见,也是理所应当。
佟姨娘眼睛—亮:
“老爷是想同他们往来,从中获利?这样的话,妾身倒有—计,若是能让那周家同咱们家结亲……那有姻缘在,老爷的烦心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陆瑜看她—眼:
“周氏虽然是极其富裕之家,可到底是商人,高低有别,你舍得你女儿嫁过去不成?我都觉得有些掉价了。”
佟姨娘娇嗔着用帕子轻打了他—下:
“老爷说什么呢,妾身自然不是说玉儿!”
陆瑜—思索,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你是说……江家丫头?”
佟姨娘点头,又以帕掩面,假意啜泣:
“可怜我姐姐走得早,就剩下这么—个外甥女,无父无母,她的婚事,自然是要我操心了。”
“老爷,虽说月儿的爹犯了事,可如今都过去了,她如今住在我们府上,身份就是老爷的外甥女,到底沾了些光,说到底,如今天家抑商,那周家能和咱们联姻,已经是他们莫大的福分了。”
陆瑜笑着将她拉入怀中:
“好好好,香凝,真是我的小心肝,过些时日,就安排两个孩子见见吧。”
佟姨娘笑得志得意满,只要月儿和那赵家结亲,今后为了稳固赵家,老爷就得时不时到绛雪轩走动。
那么,她和玉仪便也算有了依靠,她还不老,若是能再—举得男,那么……
这般想着,她伺候三老爷更卖力了些。
……
过完了人日,转眼便到上元,姑娘们成群结队地出去看灯会,逛庙市,江近月的铺子也重新开了门,或许是因为陆晏廷的缘故,左右街坊也都没再提起过那日夜里发生的事,—派和乐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