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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未婚夫和庶妹,我成将军心尖宠云宴安姜揽月结局+番外

潇潇爱笑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小说《成全未婚夫和庶妹,我成将军心尖宠》,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云宴安姜揽月,是著名作者“潇潇爱笑”打造的,故事梗概:她病死在一个风雪夜中。临死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嫡女在父兄心里,永远比不上那个会撒娇的庶妹。重生回到落水被罚跪的那个夜晚,这一次她不再乞求父兄的怜爱,她要断亲!偏心爹开始让她回家吃饭,狠心兄长们天天“妹妹长妹妹短”,未婚夫也抛下庶妹求复合!她冷笑看着这群前世害死她的人,转身扑进将军怀里.........

主角:云宴安姜揽月   更新:2025-06-25 22: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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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宴安姜揽月的女频言情小说《成全未婚夫和庶妹,我成将军心尖宠云宴安姜揽月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潇潇爱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成全未婚夫和庶妹,我成将军心尖宠》,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云宴安姜揽月,是著名作者“潇潇爱笑”打造的,故事梗概:她病死在一个风雪夜中。临死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嫡女在父兄心里,永远比不上那个会撒娇的庶妹。重生回到落水被罚跪的那个夜晚,这一次她不再乞求父兄的怜爱,她要断亲!偏心爹开始让她回家吃饭,狠心兄长们天天“妹妹长妹妹短”,未婚夫也抛下庶妹求复合!她冷笑看着这群前世害死她的人,转身扑进将军怀里.........

《成全未婚夫和庶妹,我成将军心尖宠云宴安姜揽月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梦中她惨死,死于他娶新妇之时,如今他口口声声维护姜倾城。

姜揽月心底的怨气再也压不住。

她本以为可以好聚好散,可他为何要再来招惹她!

姜揽月神色肃杀,冷声道,“苏世子,你现在拦我一刻,海棠就多一分危险,还请您让开。”

苏承泽对上少女灼灼的眸光,片刻之后,露出讶然的神情,“怎会如此?”

“揽月,你先别担忧,我这就让小厮随你出府找大夫。”

姜揽月仔细端量苏承泽的目光,见他一脸坦荡磊落,心中有些怀疑。

难道姜倾城那些小动作,他真的不知道?

可为何……

“好,那你……”

“世子爷,二小姐还等着您的药呢!”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小厮见苏承泽耽搁了许久,忙跑过来提醒。

苏承泽蹙眉,忙解释的说:“揽月,二姑娘还未好,这是我在太医院求得药,你且等我一下,你受的委屈,我必然替你讨回来。”

说完,转身再三看了看姜揽月,“你一定等我,我速去速回。”

说完,跟着小厮匆匆而去。

姜揽月抿了抿嘴唇,静静的看了一眼他消失的背影,眼里浮出轻讽,决绝的转身。

既然在她和姜倾城之间,选择了姜倾城,抛下自己,她此后不会再优柔寡断。

不管苏承泽以何心意待她,不管他因何缘由答应娶姜倾城。

终究,他背弃了他们的感情。

家人,未婚夫,都选择了抛弃她。

寒风吹来,姜揽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陇上帽子,往前走去。

避开下人,趁着守门的婆子不注意,从后角门出来。

出门之后,她直奔风华园。

这里是谢家名下的一座茶馆,也是小舅舅留给她的产业之一。

她找到掌柜的亮出黑金令牌,就被恭敬的请进了天字号雅间。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云阳出现在雅间。

“属下见过大小姐。”

云阳推门进入,恭敬的行礼。

“云掌柜不必多礼。”

姜揽月虚扶了一下云阳。

云阳直起身子,见姜揽月只有一人,微微蹙眉,“大小姐怎么一人出行,海棠呢?”

姜揽月默了默,“海棠被二哥打了板子,晕了过去,我来寻你,便是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位女医的住址,进府帮海棠医治。”

云阳愕然,随后立刻应下,“小姐放心,此事包在属下身上。”

片刻后,云阳观她神情淡漠,复又垂下眼眸,沉声问道:“大小姐可要调拨几个人放在身边?”

姜揽月点头,语气沉了几分,“如今姜家我手中没有可用之人,母亲的陪嫁已经全数被林氏换掉,后宅全都掌握在林氏手中。”

“你想办法往门房和二门里安插几个人进去,保证他们能为我传递消息,别让林氏察觉了。”

她没问云阳能不能办到。

若是这点小事云阳都办不到,那小舅舅也不会将京都所有的势力交给云阳了。

“是!”云阳立刻应下,又道,“小姐等我片刻。”

一会儿后,云阳抱了一个箱子进来。

“小姐,这是主子名下所有的资产明细,以及手下人员名单,如今交于小姐。”

说完后,云阳留下箱子,先退下。

姜揽月盯着箱子,看了几秒,才打开仔细的查看起来。

里面是账本,店铺庄子的地契,还有奴仆的卖身契。

她从来不知道,舅舅们竟为她准备了金额如此巨大的资产。

多到令人心惊。

那前世,她被关在寒山寺,这些东西落到了谁的手里?

如果舅舅真的已死,一年后她被放出来,真的是因为海棠的死吗?

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姜揽月沉思良久,才唤了云阳再进来。

“云掌柜,您去谢府一趟,找谢管家取一张我母亲的嫁妆单子,就说是我要,想要看看我出嫁,母亲给我留了些什么。”

母亲去世之前,曾经跟几位哥哥说过,嫁妆七成留给她,余下的三成分给年幼的五弟。

如今姜府是继夫人林氏执掌中馈,林氏母女孤身进府,看见母亲留给她的东西焉能不心动。

前世他们有胆子对自己下手,这辈子,他们什么也别想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求人不如求己,她不会将刀,交到被人手里。

云阳抬眸,看样子小姐已有打算,拱手道,“小姐放心。”

姜揽月又开口:“还有外祖母那里,一定不要让旁人去扰了外祖母清净,另外盯紧了北疆送到京都的战报,有任何事情及时让人报给我。”

谢安,应该已经出发去北疆了。

京城的事宜,她也应该安排起来了。

“是!”

姜揽月交代完没有多留,云阳恭敬的将人送走,站在门口目送姜揽月的马车消失不见。



三公主再次愣住了,她被姜揽月这番铿锵有力的话惊到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会是从姜揽月嘴里说出来的。

她眨了眨眼,仔细的看着姜揽月,好像真的感觉姜揽月不一样了。

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讷讷的说道:“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是我还是忘不掉你追着苏承泽的样子。”

“你为了苏承泽跟本公主吵过多少次,你难道忘了?”

“你若是真的嫁给云宴安了,那本公主跟你吵过的那些架岂不是白吵了?”

三公主若是不提这回事,姜揽月早就想不起来了。

三公主所说的吵架,是之前三公主每次看见姜揽月追着苏承泽就会讽刺她配不上苏承泽。

三公主也曾说过姜倾城与苏承泽才是绝配。

姜揽月不服气,也惯听不得自己与苏承泽不相配的话,于是每一次都会跟三公主吵架。

如今想来,三公主的话苏承泽明明也听到了,他却从不反驳,也未维护过她。

那是不是代表在他心中那般张扬跋扈的自己与他也是不相配的?

姜揽月自嘲一笑,看向三公主,认真的说道:“公主说的对,我与苏承泽确实不相配,他与姜倾城才是绝配。”

“日后他们大婚,公主千万不要忘记问他们讨要谢媒钱才是。”

三公主:“……”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姜揽月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不会是疯掉了吧!

“姜揽月,你别走,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等等我。”

愣神间,姜揽月已经踏进梅园,三公主急忙跟了上去。

树丛后,皇帝转了出来,看向姜揽月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一个闺阁女儿都知道怀瑾你是功臣,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却已经忘了你立下的汗马功劳。”

云宴安跟在皇帝身后,闻言,淡淡的说道:“臣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陛下,为了百姓。”

皇帝拍了拍云宴安的肩膀,“朕知道你的性子,可正是朕知道你的性子,朕才不能让功臣寒心。”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姜家的闺女也心仪你,那朕这就下旨,为你们赐婚。”

“好歹,给云家留个后吧!”

云宴安沉默了一瞬,躬身谢恩,“臣多谢陛下。”

皇上遥遥的望着后宫的方向,嘴角浮现一丝讥讽的神情,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怀瑾,跟朕来。”

“朕要知道北疆一事的真相。”

梅园。

姜揽月踏入梅园,就看见苏承泽在不远的地方,她脚步一顿,便要躲起来。

可三公主从后边冲上来就是一嗓子,“姜揽月,你等等我!”

姜揽月!

正在四处寻觅的苏承泽循声看过来,恰好看见了站在三公主身旁的姜揽月。

立刻冲了过来。

姜揽月注意到苏承泽的动作,她看着眼前痴缠的三公主,扶额叹气。

“公主殿下,你不该看我不顺眼吗?缠着我作甚?”

“自然是……”

“揽月,你让我好找!”

三公主话刚出口,就被突然出现的苏承泽打断,未及说话,就见苏承泽将姜揽月护在身后,“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殿下,若是揽月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殿下,微臣替殿下赔罪,还请殿下不要责怪揽月。”

三公主见苏承泽一脸焦急,眼睛转了转,一脸促狭的看着姜揽月,慢条斯理的说道:“哦~那本公主若说,是姜揽月得罪了本公主,本公主偏要治姜揽月的罪呢!”

苏承泽一顿,转头看向姜揽月,“揽月,你又与公主起了争执吗?”



“不过,我替你出气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姜揽月挑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三公主,突然说道:“公主殿下若是不嫌弃,明日来姜府找我,届时,我邀请公主看场戏,便是还了公主这个人情。”

“如何?”

“看戏?”

三公主直觉这其中有诈。

可姜揽月那副神秘的样子却让她抓心挠肝,被吊起了胃口,她忍不住问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戏,你若是不告诉,我便不去了。”

“保证让公主看的过瘾。”

梅园入口处已经传来人声,姜揽月也不能躲在这里,她抬脚往外走,还不忘提醒三公主,“公主若是想不错过热闹,便早些来。”

今日她不在府上,也不知道二嫂的嫁妆分的怎么样。

不过不管怎么样,明日一定会见分晓。

她倒要看看,她们究竟能不要脸到何种地步!

“姜揽月,姜揽月,你别走那么快,你等……哎呦!”

三公主提着裙摆追在姜揽月后边,却不想姜揽月停住脚步,她没有来得及站住,直接撞到了姜揽月的后背。

待她揉着脑门没注意到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见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

“临湘,你怎么还这般冒冒失失的,你看姜姑娘多稳重!”

“哈?”

三公主愕然的抬起头!

姜揽月,稳重?

母后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她茫然的偏头,然后,就看见姜揽月敛目肃容,一脸温婉走到云老夫人身边,“老夫人,雪厚难行,小心脚下。”然后便自然的扶住云老夫人的胳膊。

三公主:“……姜揽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皇后脸色一黑,警告般的瞪了一眼三公主,“临湘!”

三公主瘪瘪嘴,不情不愿的站到皇后身边,在无人注意的角度,狠狠的瞪了一眼姜揽月。

她发现她想错了。

姜揽月如果真的嫁给了云宴安,那她就得一直被姜揽月压着,甚至旁人都要敬重姜揽月三分。

毕竟那人可是云宴安啊!

就算要死了,也是无人比拟的云宴安。

姜揽月看着三公主吃瘪的样子,翘了翘嘴角,丢给三公主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满意的看到三公主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可她还未等收回眼神,就听见身后一个略带谴责的声音响起,“月儿,快到我身边来,你怎么这般不懂事,扰了云老夫人的清净。”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于琳琅正不悦的看着姜揽月,见众人看她,便有些歉意的说道:“是揽月这孩子失礼了,云老夫人身边自有人伺候,揽月,快过来。”

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是刚刚在凤仪宫的命妇,可都亲眼目睹了云老夫人给姜揽月手镯,这会儿看向于琳琅的眼神便有些诡异。

难道苏夫人不知道吗?

偏于琳琅毫无所觉,等着姜揽月走到她身边。

姜揽月察觉到众人隐晦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正待说话,手就被握住了。

云老夫人声若洪钟,气势如虹的开口了,“苏夫人此言差矣,揽月这孩子聪慧懂事,担心老身,特来搀扶,老身十分感激,也十分喜爱。”

“再说了,这是姜家的丫头,也不是苏家的人,苏夫人还是管好自家事吧!”

这话说得可谓是极不客气。

于琳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脸上露出委屈之色,“老夫人,月儿是承泽未过门的媳妇儿,妾身也是指点一二。”

“是吗?”

云老夫人话锋一转,“可老身怎么听说苏世子要娶的是姜家的二姑娘?”



姜揽月扫了一眼沉着脸的姜家男人,嘴角勾了勾,拉着三公主转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然后呢!”

“欺压大臣之女,你是嫌弃自己的名声还不够坏吗?”

“哼,本公主何曾在乎过这些?”

“可你愿意姜倾城踩着你的名声爬上去?”

“她敢!”

三公主炸毛。

姜揽月挑眉,“她马上就是信义侯府的世子夫人,你觉得她敢不敢?”

三公主不吭声了。

姜揽月见劝住了,再接再厉,“说好了让你看戏,我便不会食言。”

“稍安勿躁!”

安抚住了三公主,姜揽月一转头,就看见姜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妹妹好手段,竟然连三公主都帮着你。”

“不过你若是想以此保住嫁妆,你还是太天真了。”

“三哥想的太多了,我劝住三公主不过是为了大家的脸面而已。”

姜揽月一脸无辜,“难道三哥想让公主在我们家闹出来?”

她扫了一眼三公主的背影,意有所指,“还是觉得姜倾城那些把戏能瞒过宫里的贵人?别忘了,三公主虽然不涉朝政,没有实权,但她可是太后和陛下最喜欢的公主,被一个庶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坏了名声。”

“三哥觉得贵人们会怎么处置姜倾城?”

姜源深深的看了姜揽月一眼,“但愿你真的是为了大局着想!”

姜揽月嗤笑一声。

她若是真的不顾一切,在她幡然醒悟的那一刻就该提刀把那母女两个捅死!

把他们通通弄死才是!

姜揽月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压下心底翻涌而来的恨意。

别急,别急!

姜倾城被苏承泽抱到屋内,手上捧着暖炉,身上又被披上一层厚厚的大氅。

“承泽哥哥,谢谢你。”

她看了一眼门外,姜揽月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急忙去推苏承泽,“承泽哥哥,你快去跟大姐解释。”

“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跟姐姐之间产生误会。”

“你一定要跟姐姐说清楚,我真的没有跟她抢你的意思。”

苏承泽本来挪动的脚步因为姜倾城的这句话又顿住了。

他替姜倾城整理一下衣服,温声道:“没关系。”

他想,他跟姜揽月解释过很多次了,可昨日她当着他的面上了云宴安的车,也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他为何要巴巴的去解释?

母亲说得有道理,姜揽月任性妄为也该有个度才是,她如今做的这些着实不该。

他虽然不喜欢倾城,可他要让姜揽月明白,只有抓住他,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只要她跟他道歉,不继续闹脾气,他还会对她好,会继续宠着她。

姜揽月和三公主走进屋,看见的就是两人相依的场景。

三公主霎时间张大了嘴巴,第一时间转头去看姜揽月,却只看见对方淡漠的移开眸子,好似没有看见一般。

她眨了眨眼:这都能忍?

真的不喜欢了?

姜揽月无视一切目光,看向姜南,“二哥,我已经让人通知谢府的管家了,可以开始了。”

姜南眉眼一沉,扫了一眼三公主,不容置疑道:“今日贵客迎门,此事容后再议。”

“别把本公主当贵客,你们有何事自便,自便!”

三公主当即走到上座,坐好,摆出看戏的姿态,“当本公主不存在就好。”

姜揽月看着姜南吃瘪的样子,嘴角勾起,“既然如此,二哥,也不必避讳公主了,开始吧!”

姜南脸色一沉,“我说……”

“二哥,你分嫁妆的时候可是说了,这可是姐妹情深的事情,怎么当着公主的面就难以开口了?”



寒山寺,风雪夜。

“小姐,您别伤心,是因为落水时,二小姐穿了你的披风,所以苏世子才救错了人。”

“苏世子心里,还是在意您的。”

姜揽月睁开眼,耳边响起安慰的话语。

竟是贴身丫鬟海棠的声音。

怎么回事?

海棠不是为救自己,在禅寺被活活凌辱死了吗?

她头晕眼沉,不及细想,看了眼窗外下意识问,“几时了?”

海棠上前扶起她,“小姐,您在佛前罚跪了三个时辰,如今已过亥时了。”

亥时?

姜揽月微微垂眸,眼里晦涩不明,“去请二哥来。”

闻言,海棠小脸皱成一团,愤愤不平的说,“小姐,您这是打算妥协,同意二少爷的提议,让世子爷娶二小姐为平妻了?

可您和二小姐一起落水,是世子救错了人,您又没错。

不能为了二小姐的名声,就委屈您呀。”

“再说了,这桩婚事是夫人死前,亲口给您定下的,好让您以后有侯府护着,怎么能便宜姜倾城那个外室女?”

她家小姐是何等身份,那可是一等一的贵女。

外祖一家是战功赫赫的功勋世家。

未婚夫婿更是上京里,才绝无双的侯府世子。

一外室女,怎配和她家小姐,同起同坐的嫁进侯府?

做妾还差不多!

真不知二少爷怎么想的,明明她家小姐才是他亲妹妹,为何却偏袒一个外人。

“别说了,快去。”

姜揽月跪直了身体,捡了一块漆黑的木炭扔进火盆。

这天,真冷!

海棠红着眼,不敢多说,转身去了。

丫环走后,屋内蹿进刺骨的冷风。

姜揽月拢了拢红色的狐裘,露出一张十五六岁,精致明艳的小脸来。

昨夜,她和庶妹双双落水。

未婚夫却弃她不顾,选择先救庶妹。

事后,她一母同胞的好二哥,不仅不为她做主,反而借着这件事,说为了庶妹名声,和父亲商议,让未婚夫娶庶妹为平妻。

她又哭又闹,死活不同意,父兄便压着她到寒山寺改造反省。

窗寒雪冷,寒山寺的禅房四处漏风。

刚刚在佛前罚跪,她做了一个梦。

她在寒山寺关押一个月。

被这里的和尚逼着睡柴房,吃猪食,喝泔水,折磨的不成人样。

最后,接回家没多久,便病死在了一场风雪夜中。

她本以为她的死,能唤醒父兄的关爱。

可惜她错了,父兄们不仅无动于衷,反而欢天喜地的为庶妹操办起婚事。

姜揽月至今想不明白,庶妹姜倾城明明只是个外室女,为何父亲重视她。

兄长们偏宠她。

就连未婚夫也移情别恋爱上她。

明明她才是姜家嫡女,他们的亲妹妹。

禅房外,雪花簌簌而落,风雪迎门。

姜揽月忍着悲痛,抬首去看佛像。

难不成是佛祖看她可怜,托梦救她出苦海?

如果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今晚,姜倾城就会装病。

二哥闻此消息,带人连夜下山,留下她和海棠主仆二人在寒山寺,凶多吉少。

不多时,外边传来声音。

“小姐,二少爷来了!”

一阵寒风吹过,姜揽月回首。

只见一个披着白色狐裘披风,清俊儒雅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她的二哥,姜家二少爷,姜南。

再次见到这张熟悉而陌生,年轻的俊脸时,姜揽月心里陡然涌起一阵委屈。

曾几何时,她也是姜家的天之娇女,受尽父兄宠爱。

她的二哥,也曾守着高烧的她三天三夜,求神拜佛只求她平安。

可自从姜倾城被接回府,一切都变了。

他们为了姜倾城,亲手逼死了自己。

姜揽月压下种种,向前走了几步,冷淡而疏离的行礼,“见过二哥。”


姜南隆起眉心,以为她会再大吵大闹,骄纵的斥责。

或者和自己继续哭诉她的委屈,唯独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淡的,行礼。

这个妹妹,也是他从前一手宠大的。

她的骄纵,明媚,不可一世,都是他们几兄弟捧出来的。

以前,揽月会委屈的撒娇,喊他二哥哥。

而不是二哥。

此刻她眉眼神情间,透出来的冷漠疏离,让姜南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恼怒。

她在委屈些什么,故意给他摆脸色!

怎么就容不下二妹妹,非逼得人声名尽毁。

“这个时辰唤我来,可是想清楚,愿意世子娶倾儿为平妻了?”

姜南冷冷的质问,说出来的话,比窗外的风雪还冷上几分。

姜揽月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苍白了几许。

她没有如梦里一样在佛前跪到晕厥,二哥却还如梦里一般问她。

她在这破败阴冷的禅房跪了一天,二哥没有关心她冷不冷,害不害怕,只关心她是否会让出亲事。

保二妹妹没有阻碍的,嫁进侯府。

姜揽月自嘲一笑,却还是想再问一句,“二哥,我若是不让呢?”

姜南脸色一变,清俊的脸上露出冷意,“揽月,你不学无术,本配不上侯府公子,何况倾儿只是平妻,不会和你抢掌家之权,对你并无任何威胁,你依旧是侯府世子妃。”

“你若不让,就在这寒山寺关一辈子吧,好好学学规矩!”

轰!

姜揽月饶是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因为这句话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果真如梦里一般,她会被抛弃,关在寺庙的后山。

受尽折磨。

生不如死。

“二哥哥……”

姜南眉心拧紧,满面嫌恶,“而且揽月,你这次太任性了,你可知道倾儿落水着了凉,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传遍了。”

“父亲为了替你道歉,已经答应将倾儿记入母亲名下,往后她便是姜家嫡女。”

“倾儿善良,不追究你犯下的错误,但是你不能没有表示,只要你同意别再生事端,跟倾儿道歉,我就替你在父亲面前求情,接你回府。”

他们真是将揽月宠得过于骄纵,才会养成现在这样跋扈,拈酸吃醋,为了争宠不择手段。

女子的名誉多重要,如今二妹妹清白已毁,若不嫁给苏世子为平妻,岂不是要逼死二妹妹?

现在,居然还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委屈做派,姜南心中的怒气怎么都压不住。

姜揽月压下心底的痛意,“苏世子也同意?”

姜南点头,冷哼一声,“苏世子同意了,而且倾城聪慧无双,很讨苏侯和侯夫人的喜欢,原本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是不需要你同意的,你别自找难堪。”

苏家,都同意了?

她自幼和苏承泽青梅竹马,从小,不是跟在哥哥们身后,就是缠着读书的苏承泽。

虽然苏承泽对她的纠缠,总是冷冷淡淡的教训,不知羞耻,毫不矜持。

但她也从不在意,亲昵自己的未来夫婿,要什么羞耻。

此刻,知道真相的姜揽月面露轻讽。

所有人都同意了,就她一个人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梦中自己的反抗,在寺庙被折辱的那一年,真是十分不值当。

她生来尊贵,母亲临终前,还给她留下了无数嫁妆,希望她像天上明月一样,活得高高在上!

地狱一样的事,她绝不会让其发生!

姜揽月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二哥。

最后冷淡至极的颔首,“好,我同意。”

苏世子要娶姜倾城,就娶,与她一未婚女何干?

这世子爷,她不嫁了!

这姜家,她也不要了!

姜南冷眼看去,“你真的同意?”

“是,我同意,所以我能回府了吗?”

姜南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再三确认,“你要知道,这件事定下就再无转圜,你别想着等到回府,再一哭二闹三上吊,求老祖宗做主搅乱这场婚事,我不会饶过你!”

姜揽月在心里冷冷一笑。

这就是她的二哥,曾经对她无比疼爱,视若珍宝的二哥。

现在,他们心里的妹妹,只有姜倾城。

为了保她,逼自己让出未婚夫婿。

姜揽月目光清冷,不带有任何情绪,“既然苏世子已经同意,二哥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苏世子。”


何况,她不同意,有什么用呢。

他们有的是手段,逼自己同意。

姜南被问得一噎。

自小姜揽月就喜欢缠着苏承泽,多看两眼谁家的贵女,就会不高兴。

那么娇气的她,为了亲手给苏承泽做荷包,被扎得满手是针眼也没怨言。

她喜欢苏承泽,众人皆知。

现在,这么轻易的同意苏承泽娶平妻,姜南实在有些不信。

但如揽月所说,苏家已经同意,苏承泽君子方正,一言九鼎,必然会娶二妹妹。

姜南收回打量的目光,点头道,“我会传信回府,得到父亲应允后,接你回家。”

“希望你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做些让人笑话的事情,丢了姜家的脸面。”

姜揽月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对着姜南福了福,“二哥的教诲,揽月铭记在心,必不敢忘。”

姜南点了点头,转身跨过门槛。

心中始终有些怪异,从他进屋开始,姜揽月从始至终喊的都是二哥,而不是往日的二哥哥。

但姜揽月能收收性子,倒是好事,以后他也不用为她收拾烂摊子了。

忽然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少爷,大夫说我家姑娘快不行了,山上缺少药材,他束手无策。”

姜南脸色立马一沉,“去叫马车准备好,我们连夜回府。”

说罢,步履匆匆的离开。

…………

“他们走了?”

海棠点头,“听说二姑娘病情突然严重,二少爷带着人连夜下山了。”

姜揽月原本就苍白的脸,顿时血色全无,眼睛红红的,透着愤恨。

一而再再而三,那不是做梦,梦里的一切,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一辈子。

她真的死而复生了。

她嫡亲的亲人,竟然全部都想要她死。

海棠见此,不由得心疼小姐。

“二小姐想要攀高枝儿,他们就想出如此法子逼迫您,这对您太不公平了,您可是姜家的嫡女。”

“不如我们去求求苏夫人,您与苏世子青梅竹马,自小苏夫人也喜欢您,肯定……”

“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再无转圜。”姜揽月垂眸,转身拍了拍海棠的头,笑了,“海棠,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没事就好。”

前世的事情不能与人言,姜揽月却知道自己究竟避过的是什么。

海棠吸了吸鼻子,这顶好的婚事都没了,好什么呀?

姜揽月轻声说道:“海棠,收拾东西去套马车,我们连夜下山。”

她不能等在这儿。

“好,奴婢这就去。”

海棠走后,小佛堂一下就安静下来。

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万籁俱静,只余狂风呼啸,姜揽月有些害怕。

“小姐,不好了。”

姜揽月思绪被打断,就见海棠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小姐,二少爷把所有马车都带下山了,我们没有马车了。”

“三辆马车!”

“一辆也没有留下?”

姜揽月惊了。

海棠愁眉苦脸的点点头,“我还问了守门的小沙弥,一辆也没有留下。”

“小姐,我们怎么回去啊!”

若是寻常时候还好,这天寒地冻、大雪封路,连个香客都没有,她们要怎么回去。

姜揽月捏紧拳头,心底那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化为愤怒,充斥心间。

二哥,是不是就没想让她回去!

姜揽月思量了一下,带着海棠先往外走,试试运气,看能不能碰到一个下山的。

今日有不少香客在山上,说不定有人怕明天路不好走,会连夜下山的。

风雪中等了许久,终于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驶来。

姜揽月松了一口气,带着海棠,深一步前一步的迎上去。

但她在佛前跪了一个白天外加一夜,腿走路有些不稳。

一个不妨,踩到了狐裘一角,姜揽月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

“啊!”

帘子里,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拎了起来。

姜揽月狼狈的半趴在车驾之上。

“何人!”

突然闯出一人,云松吓得心惊,猛的拉住缰绳。

姜揽月也吓得头皮发麻。

没死在寺庙,倒是差一点点死在马车轮子下了。

海棠脸都白了,走近几步,赶紧解释,“我家小姐乃姜太傅之女,姜家大小姐,可否行个方便,搭载一程下山。”

云松惊讶,低头看了看狼狈的姜大小姐,扭头对男人说,“将军,是姜大姑娘。”

“姜家的?”

男人伸出大手,掐着她下巴抬起来。

姜揽月养得娇贵,这一摔,疼得眼泪直流,扒着冰凉的木板,被迫抬起头泪汪汪的瞪着男人。

入目是一双黑金色的靴子。

再往上,男人一身玄衣,剑眉星目,浑身上下无半点配饰,虽然脸色过分苍白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携霜带雪,压迫感十足。

姜揽月一惊!

是他!


云宴安!

年少成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云大将军。

姜揽月没想到这竟然是云将军的马车,要说这位,那可是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云宴安出身武将世家,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云家深受皇帝信任。

可七年前一场战役,传言因他的父亲和几个兄长因判断失误,导致七万将士惨死敌军之手,云家的父子几个也战死沙场。

自那时,云宴安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成了罪臣之子,人人喊打。

却不想三年后,云晏安从罪奴绝地逆袭,杀遍四方,成为一方战神,所驻守的边境无人敢犯。

不过天妒英才,几个月前的一场战役中,云宴安被敌人所害,受伤中毒。

这种毒连太医院的院首都无能为力,放言他只有几个月的性命。

有传言称云宴安还不能人道,失了做男人的资本。

曾经的大将军落得如此下场,怎么能不让人唏嘘。

姜揽月下意识的抓紧了板子,看着男人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

云晏安神色疏冷的撩起眼皮,打量了她片刻。

小姑娘泪水氤氲,哭得分外可怜,这就是上京第一绝色?

“姜家马车都走了,姜大小姐怎么还在这儿?”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

这话问得姜揽月一下红了眼,回神后,道,“二妹妹病重,二哥为了救她,丢下我连夜下山了。”

云晏安眉心微蹙,神情冷冽,“所以,你就这么回去?真是个蠢东西。”

姜揽月脸一白,闷声道,“对,我就一个骄纵娇蛮的蠢东西,比不上二妹妹聪慧。”

所以,她才会落得惨死,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得下场。

明明她才是太傅府唯一的千金,被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如珠如玉的疼宠。

明明苏承泽是自小和她订亲的未婚夫。

可如今几个哥哥喜欢姜倾城,未婚夫也对她赞赏有加,心生爱慕。

大哥厌恶她,叱责她不懂事,事事欺辱姜倾城。

二哥为了姜倾城,甚至打她骂她。

三哥嫌恶,凡是她碰过的东西,全都如脏东西一般扔掉。

就连小弟也更喜欢黏着姜倾城。

姜倾城已经得到了所有的人喜欢,为什么还不够,还要她的命?

“咳咳咳……”

倏而,男人猛的咳嗽起来。

姜揽月看到男人稍稍弓着背脊,手掌遮着口鼻,那脸那唇苍白极了,透着几分病态。

坊间传闻,云大将军钟情二妹妹已久,非她不可,刚及笄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求娶,可惜被苏世子捷足先登了。

不仅心上人娶不成,还是早死的命。

云大将军和她,都是可怜人。

瞥过男人苍白的面容,姜揽月忍不住说,“风霜雪重,将军保重身体。”

他这样一位封狼居胥的将军,不应该死在一场风寒里的。

云晏安黑眸一闪,心尖仿佛被什么掐住,淡声道了句谢。

马车内一阵寂静。

云宴安默许了搭两人下山。

云宴安的气势太盛,姜揽月默默的靠在车厢角落,手里抓着海棠的衣角,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自己和海棠在寒山寺惨烈的模样。

当海棠被拖走的那一刻,姜揽月猛地睁开眼睛。

待看见一旁闭目养神的云宴安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寒山寺了。

嗅着鼻端的檀香味,姜揽月悄悄的打量起这人来。

他斜靠在车厢上,身上盖着白色的狐裘,唇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可是却丝毫不损他英俊的容貌,这么闭着双目,整个人身上添了几许苍凉的感觉。

三月前一战,云将军在战场上身受重伤。

人人都说云家的这位战神,算是毁了。

曾经战功赫赫又如何,现在不过是个身埋半截黄土的废人。

短命鬼的病秧子!

与其吊着这么破败的身体,不如早点儿死了。

姜揽月轻轻抿唇,前世,他的确是命不久矣。

在苏承泽娶了姜倾城后不久,北境传来战事,大燕竟然无人能敌,眼前这位大燕曾经赫赫有名的战神,拖着孱弱的身体披甲上阵,依旧打得敌人节节败退,守住了山河,百姓。

不久后,死于一场风寒高烧,意外又突然。

消息传回上京,举国哀痛,皇帝罢朝三日缅怀云宴安。

“还没看够?”


清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姜揽月就对上了一双冷厉的眼睛。

那双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看着她的神情也颇为不耐烦。

姜揽月怔愣过后,弯起眼眸笑了一笑,“没呢,没见过比大将军更好看的人了,所以大将军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啊。”

云宴安:“……”

就在这时候,马车外边响起海棠的声音,“小姐,您醒了吗?我们已经到了,您醒了就快下车吧!”

姜揽月一怔,撩开帘子看了看,马车停在了姜府后门的巷口处。

姜揽月利落的跳下马车,福了一礼,“多谢将军。”

等主仆身影消失在姜家门口后,云松转身冲着车厢低声道:“将军,我听说,姜家的意思是想把姜二小姐嫁进侯府,为平妻。那老夫人原本打算,为您下聘姜二小姐,现在怎么办。”

云松说完,他叹了口气,坐直身体。

替将军愤愤不平。

是将军出事后,老夫人整日哭哭啼啼的,想为将军物色个媳妇儿,好歹留个后。

刚属意姜家温柔聪慧的姜家二小姐,才传出一点儿风声,就出了苏世子救姜二小姐,玷污了人家清白的事儿。

姜二小姐,真是太心急了。

闹了这一出,就不太好看了。

不一会儿后,车厢里才冷淡的传出一句:

“将死之人,何必拖累别人。”

…………

姜家。

此时姜家后门的守门婆子见大小姐雪夜而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忙往内院报信。

芳华院。

下人们,也手忙脚乱的收拾被褥铺盖,点燃壁炉。

屋内暖和起来,姜揽月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场大梦,恍若隔世。

如今海棠好好的,她也活下来了,希望她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海棠,我饿了,你让人去厨房端一碗鲜肉馄饨来,我想吃了。”

梦里,她和海棠在寒山寺别说吃肉了,就算是鸡蛋也难得吃一口。

她在梦里最想吃的就是家里的馄饨,再加一点醋,放点芫荽,味道美极了。

“好,奴婢这就让人去厨房端,您先歪一会儿。”

姜揽月点点头,她现在睡不着,于是拿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看了起来。

没想到海棠这一去许久。

姜揽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梦里的经历让她有些不安,正当她要起身去找的时候,海棠提着一个食盒从门外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大小姐,天气冷,您膝盖都肿着,快躺回去。”

海棠急忙扶着姜揽月到床上,打开食盒将馄饨端出来。

混合着芫荽的味道直冲脑门,瞬间勾起了姜揽月的食欲,她接过碗,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海棠的神情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她笑着说道:“小丫头们慌里慌张的,不知道小姐喜好,我便亲自去了大厨房一趟,盯着那些婆子做的。”

姜家的厨房不断火,就是以防主子们晚上饿了会吃宵夜。

一碗馄饨的功夫,海棠就算是自己去,也断断不会那么久。

姜揽月不想坏了自己吃东西的兴致,也不想辜负海棠的心意,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吃了半碗馄饨。

海棠亲自收走了碗勺,放到外间,然后把铺盖拿来放在脚踏上。

“海棠,躺到床上来。”

姜揽月往里边让了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小姐,这,这不合规矩。”

姜揽月嗤笑一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姜家还有规矩吗?”

“上来!”

小姐的话,海棠不敢不从,她小心的躺到床上。

正当她要放下床帘的时候,就听见姜揽月的说道:“海棠,你回来的时候神情不对,可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海棠一顿,原来小姐都看到了啊!

她咬了咬牙,摇头,“没什么,小姐,我……”

“海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母亲不在了,这个府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向着我吗?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你可是想让我做个睁眼瞎?”

姜揽月语气淡淡的,但是海棠却听得想哭,“小姐,您不要这么说,少爷们跟您是一母同胞,他们会向着您的!”

姜揽月自嘲的一笑,“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姜倾城母女进府这么长时间了,父亲和兄弟的偏心她不是不知道。

她曾经也是那么以为的,他们是至亲之人。

可前世自己悲惨的结局,已经告诉她,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努力争取,就能得到的。

她不敢去相信了,也不会去奢求这单薄的亲情了。

从今以后,她的哥哥们,只是姜倾城的哥哥。

她的未婚夫,也是姜倾城的未婚夫。

都不是她的了。

“小姐,奴婢说!”

海棠心里委屈的不行,明明小姐才是姜家的嫡出大小姐,可为何要这么憋屈。

“刚刚奴婢去找院子里的小丫头去厨房要吃的,可是下人房里都空了,守门的婆子说二小姐院子里人手不够,左右您也不在府中,便把您院子里的人调过去帮忙了。”

“奴婢没找到人,就自己去大厨房了,那婆子说现在厨房里的火都是备着给二小姐熬药的,实在不得空。”

“奴婢使了银子,才让婆子给您准备了一碗馄饨。”

海棠说着,心里难受极了,她愤愤不平的说道:“整个姜家的下人都死绝了不成,偏偏来咱们院子要人。”

“大厨房那拜高踩低的小人,您是姜府的大小姐,她们竟然敢这么对您。”

不过吃一碗馄饨,竟然要使银子。

姜揽月垂下眼眸,心里难受吗?

可这些不一直都有的吗?

往后,还有更加过分的。

想来是苏世子要娶姜倾城的消息传了出去,让这些下人看准了风向,觉得她这个姜府大小姐不受重视,便肆无忌惮的践踏。

她没了母亲护佑,父亲哥哥们,也更加疼宠姜倾城。

唯一疼爱自己的外祖一家虽权高位重,但常年镇守一方,远水救不了近火,很多时候也鞭长莫及。

姜揽月半阖双眸,没有出声。

海棠见此不敢再说,轻轻的放下床帘,躺在姜揽月身边。

这半宿,姜揽月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梦到了母亲还在的时候,眼泪流了一脸。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海棠不在身边,隐隐听见外边有说话的声音。

“海棠!”

姜揽月虚弱的喊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小姐,您醒了。”

海棠快步走进来,看见姜揽月的那一瞬间,眼中带泪。

姜揽月蹙眉,“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小姐,刚云掌柜带着谢安来了。”海棠泣不成声,“谢侍卫说,北疆突发战事,我军被围困于石云天坑,国公爷和大老爷战死,尸骨无存。”

“小舅老爷失踪,生死不明。”

轰!

姜揽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她定定的看着海棠。

“怎么可能?”

“是谢安,他拼死送回来的消息,云掌柜的不敢将这个消息传回谢家,便想着来找二少爷。”

海棠抹了一把泪,抽噎道:“但是二少爷忙着照顾二小姐,没有见云掌柜,云掌柜这才要求见您。”

她的外祖乃本朝赫赫有名的四大名将之一,两位舅舅更是自小就跟随外祖征战沙场无数,一身功夫卓绝。

大舅舅立下累累战功,受封威武将军,小舅舅更是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已官拜三品将军,都是世家中少有的武将。

怎么会战死在北疆?

为什么前世她不知道这个消息?

姜揽月沉默良久,脸上升起抹冷意。

原来是因为外祖一家战死的消息传来,无人再护着她,所以他们才敢对自己下手,随意折辱。

姜揽月的头一阵阵的发晕,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起身,哑声道,“谢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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