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散架!
车帘被震得簌簌抖动。
街道两旁百姓的惊呼、议论声瞬间被这震耳欲聋的铁蹄声彻底淹没,只剩下那单调、沉重、令人心胆俱裂的轰鸣,如同死亡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怎么回事?!”
车外传来王癞子惊惶失措的喊叫,带着明显的颤音和恐惧。
“是…是军队!
我的老天爷!
是护国将军!
大将军谢铮凯旋回京了!
快!
快他妈靠边!
快让路!
冲撞了大将军的仪仗,咱们都得掉脑袋!
快啊!”
车夫的声音带着魂飞魄散的恐惧,尖利地嘶喊着。
马车猛地被勒停!
巨大的惯性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地将我整个人从角落甩了出去!
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车厢壁上!
“砰!”
一声闷响!
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木板上,眼前瞬间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塞在口中的破布团被震得几乎要呕出来!
剧烈的疼痛和眩晕让我几乎窒息。
更糟糕的是,紧攥在手中的玉佩,在这剧烈的撞击和混乱中脱手飞出!
“叮——呤——” 一声清脆得如同冰玉相击、异常悦耳的声响,在嘈杂混乱的街道背景和震耳的铁蹄声中,显得如此突兀而清晰!
如同绝境中奏响的一记天籁之音!
那枚承载着母亲最后体温、嘱托与年少情愫的羊脂暖玉,划过一道温润的微光,跌落在肮脏油腻的车厢底板上,又借着惯性,骨碌碌滚到了车帘边缘。
半截莹白无瑕、带着灵动鱼纹的玉身,就那么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外面清冷的空气和冬日惨淡的天光之下!
鲤鱼的眼睛在微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一种悲悯而期待的光芒。
几乎就在玉佩滚落暴露的同一刹那!
车帘被人牙子王癞子慌乱地掀开一角,他似乎想探头查看外面的情况,确认是否安全,好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长街中央,玄甲铁流肃穆前行,如同移动的钢铁长城,散发着冰冷肃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当先一匹通体如墨、神骏非凡、四蹄踏雪的乌骓马上,端坐着一位身披玄黑色重甲、宛如自九幽战场浴血归来的杀神!
他面容冷峻如万载寒铁铸就,线条刚硬,眉宇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风霜与征尘,薄唇紧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