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军心里不想追,脚步却快速的追上去,心里想着背包里的绳索放完就回去,追上就问清楚,追不上就回去忘掉。
“不对不对,距离不对,为什么距离永远都是这么远?绳子应该到头了,为什么还不拉住我?”孙军刚刚的勇气正在消退,他慢了下来,他要回去了,这不是他应该经历的。这玩意应该给那些科学家去操心。
孙军想要回去了,却看到了前面好像到了尽头,一个不大的洞口。有阳光的光影,孙军站定歪头琢磨,他进入洞穴是夜晚,计算快走的时间应该是半夜,为何这边洞口有阳光。
前面的人好像没有那么高了,有些缩水的感觉。如果刚刚看到是高大的成人,如今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孙军皱眉踌躇了一阵,还是迈步走向洞口,他不在意生死,既然来了就看看那边是什么,是新的世界还是一个摄影棚。
边走边收起电池和照明设备,腰部的枪套也收起来,手枪插在腰后。
一步一步接近洞口,一直在明亮照明设备下前行没有光照致盲的样子,贴近洞口看到了外面的情形。一片不算密的树林,树叶不算茂密,有些蔫蔫巴巴的样子,树木和环境都是一眼熟悉的样子,也没有大面积的摄影棚顶棚。
站在洞口的孙军回手拉了一下身后的绳索,没有断裂没有消失,它还在。深呼吸一口气一步迈出洞口。
孙军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好像穿过了一个粘稠的屏障,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地面,好像这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止步低头,首先看到的是正在滑落的裤子,是的裤子好像失去了约束正在从腰部加速滑落。松紧的内裤还完好的在腰部保护着最后的尊严,而好像大了几号的裤子在失去固定空间之后正在滑落,而插在后腰的手枪已经在裤裆内部给裤子加速。
羞耻心让孙军的速度非常快,一手抓住腰带一手抓住手枪的枪管,手指一转握住枪柄,然后他就愣住了,枪柄好像粗大了不少,感觉以前的握持没有那么轻松。
掉裤子握手枪没有让孙军猜测物品变大,正确的解释是自己变小了。白皙的少年手掌一只握着手枪,一只抓着已经滑落到膝盖的腰带,弯腰伸手翘起臀部的姿势很是别扭,也跟丑。拉扯着裤子起身,手中的枪已经指向周边,他不介意清除看到自己这个囧样的生命体。
安安静静的树林,除了他没有其他活人,转了一圈后孙军突然转身,快速的转身让肥大的裤子飘动。身后没有洞口,背后的绳索像是被锋利的刀切割断裂,只有一小片青灰不平整断面,如果不是记忆里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个不大的洞口,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
岩石表面如此的真实,这不是假的,没有任何裂缝。提起裤子准备去仔细观察,裤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拉起裤子卡在鞋子上的东西掉落,那是两个植入体内的芯片,拇指粗一寸长。这两个东西应该在自己的腹部里,紧贴着自己的小肠。如今却在地面,放开腰带拉起衣服,白皙的腹部没有任何伤口,原来那个丑丑的伤疤消失了。
胸口,大腿,腹部,肩膀的枪伤全部消失。根据手型和四肢的形状,如今的他应该是十五六岁左右。
一个穿衣镜靠在石壁上,稚嫩的小脸,白皙的皮肤。
“返老还童?”孙军疑惑的发出怀疑的自语。衣服背包全部脱下来,翻找出最初从家里带出来的小时候衣服和一双有些大的布鞋,衣服大小正好样式老旧。多次清洗的旧衣服穿着很舒服,一把合金镐狠狠的刨在石壁上,火星和碎石告诉他这里没有什么门。孙军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去证明是什么让他还童,也没有那个知识去猜测或者假设什么时空。
既然来了就要确认自己在哪?什么世界,什么时间。
一瓶矿泉水喝下一半,一大块糖浆巧克力吃下去缓解饥饿。红豆馅的面包吃了两个顺下剩余半瓶水。孙军开始观察周边寻找可识别标志物。
树木种类大多叫不出名字,不过一些见过的树木还是能猜个七七八八。踏出脚步开始探索,没多远就有了一个最大的发现,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趴在地面,衣服很熟,非常熟,孙军迟疑得站在原地思考,是的他见过,那个又在前面的人影最后缩水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手里握持一柄女士手枪,打开保险指着趴在地面的人影。一点点挪过去,嘴里说着一些关心的话:“你还好吗?我能帮你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直到走近观察才发现这人已经死了,年轻的脸孔很瘦,明显的营养不良。已经灰白的眼睛没有闭上,满满的不甘。近距离看到黑色棉衣裤衣服上满满的补丁和破裂,一顶分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毡帽。
身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一根磨的光滑的木棍,干枯的皮肤瘦弱的肢体,没有血迹的地面,表明这个人是因为饥饿疾病而死,并且死亡时间不长。
孙军收起枪,带上一副胶皮手套和口罩,开始检查这具尸体的随身物品,抱有希望能够找到可以证明时间段的东西。
布包里有两个粗瓷碗,一件还算干净完整的补丁上衣,一条补丁不多的缅裆裤,第二套人民币的一角三分纸币。
随身的衣服里面翻出了一个油纸包,腰带里翻出一块大洋。
钱币已经让孙军皱眉,打开油纸包,里面有三张纸一封信,第一张写着身份证明。姓名孙二狗,出生日期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一日,父孙老六,母王春花,家住孙家崴子村等等详细的身份资料。
一张纸上是初小毕业证,证明他有初中文化。第三张纸是一张介绍信,上面盖了村里的公章,大队的公章,公章下面有村长和乡长的签名。
“兹有本村孙二狗,父母双亡,农田大旱已无生计,寻亲投奔,无钱财路费讨饭寻亲望给予照顾。此致革命的敬礼!一九五九年九月二十三日。”
一封一九五一年的信,上面记录了其父孙老六的二哥一封信,说明自己在四九城谋生,如有困难可以来信或者来人。落款是孙成发,住址是方砖厂胡同。
孙军眨眨眼看着这些介绍信,证件,再看看死去的少年。
“这是缘分还是你找到了我?我想咱俩应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虽然都是老乡。不过年份跨度有些大啊,问题是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既然我是黑户,那我就继承你的身份活下去,如今不是六零年就是六一年,正是自然灾害的时候。我代替你活下去让咱老孙家可以延续下去。就这样吧。”孙军说了一段话,收起地上的尸体,回到石壁前面,掏出野外炉具准备做饭。
他不死心要在这里等着看看半夜能不能再次打开门,这个时代活着很困难,能回去还是要回去的,死去的孙二狗再过一会就会尸骨无存。如果回不去就想办法生存下去,能回去就在那边开枝散叶也是另外一种传承。
一锅羊肉汤放进去洋葱西红柿,再下一把面条,撒上香料粉和盐,热乎乎的吃下去。身上喷上驱蚊药,地面撒上硫磺粉,铺上毯子盯着石壁。
心事过多的孙军,就那么盯着石壁回想自己的一生,总结错误确定未来。
离境这几年可以说是人生之中最大的转变,随时处于丢掉姓名的状态,周边没有一个好人,身边谈笑风生的人说不定何时就会掏出平等器清空。察言观色,心狠手辣,委曲求全,外表良善。该示弱的时候可以当孙子,该狠辣的时候也不会有一丝善念。
越想越是思念故去的父母,尤其是母亲逝去的痛苦撕心裂肺。孙军靠着石头痛哭,多年没有流下的眼泪打湿了胸前。
清晨的阳光撕裂黑暗,让两眼如桃的孙军放弃了回去的希望。
弹出一些熟食面包吃饱。取出原主人孙二狗的衣服,山林中没有溪水,孙军也不想用自己空间里的水,拿出几大桶纯净水一个大盆,一台半自动洗衣机和电池组,强效去污的爆炸盐和洗衣皂粉,对原主的衣物进行清洗,同时扎下帐篷。
自己有棉花,拆掉了破烂棉衣的棉花和草茎,换了两次水才把衣物扔进洗衣机清洗。
炙热的阳光让衣服很快干透,掏出尺子和一口袋成包买的棉布布头,进行衣服修补。拆掉原有的补丁后孙军放弃了修补,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自己买的布头挑出四块黑色的,对照着原主的衣服样式给自己做了两套衣服,原主衣服上的扣子自己不会做拆了下来。挑选一些看的下眼的碎布在新衣服上打上补丁,清洗干净晾干。
一身适应时代的衣服穿在身上,一双黑布面添加补丁的千层底。收起帐篷和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物品,背起装有另外一套只有肘弯,膝盖,臀部有补丁的衣服,一个木碗,一个粗瓷碗的小包袱。一个做旧的羊皮水袋挂在胸口,拿起那根木杖选择下山的路南行,离开这个待了三天的地方。
少年手持三尺杖,身前百草具低匐。
摆动着手中木棍,这不是舍不得,也真是舍不得,木棍是铁梨木的沉重坚韧。应该是原主从家里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