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墨顾知望的其他类型小说《原来我是侯府假少爷云墨顾知望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竹中窥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万寿堂位置靠近最里边,远离街道,老人家浅眠,喜静,位置选在里面不受打扰。顾知望的听风院靠近外院,中间是云氏后宅女眷的住处。以往不到一刻钟走完的路,今天却显得格外漫长。顾知望认真想了想,找出了问题所在。以往一起回去的时候,娘总是拉着他温柔的问话,问学堂的事,问吃饭的事,好像一切远离她的衣食住行都要问上一遍才放心。那时候他只顾着应付娘,不将自己又调皮闯祸的事供出去。一来一回说这么多话,时间过的可不就快了吗。今日万寿堂之事顾知望提前预测过很多次的,事情进行的顺利,一切尘埃落定,顾知望缺失的情绪却在看见云氏步履蹒跚的身影时,刹那恢复。原来过往稀疏平常的东西,直到要失去了才能明白有多珍贵。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娘牵着手温温柔柔的被问话了。...
《原来我是侯府假少爷云墨顾知望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万寿堂位置靠近最里边,远离街道,老人家浅眠,喜静,位置选在里面不受打扰。
顾知望的听风院靠近外院,中间是云氏后宅女眷的住处。
以往不到一刻钟走完的路,今天却显得格外漫长。
顾知望认真想了想,找出了问题所在。
以往一起回去的时候,娘总是拉着他温柔的问话,问学堂的事,问吃饭的事,好像一切远离她的衣食住行都要问上一遍才放心。
那时候他只顾着应付娘,不将自己又调皮闯祸的事供出去。
一来一回说这么多话,时间过的可不就快了吗。
今日万寿堂之事顾知望提前预测过很多次的,事情进行的顺利,一切尘埃落定,顾知望缺失的情绪却在看见云氏步履蹒跚的身影时,刹那恢复。
原来过往稀疏平常的东西,直到要失去了才能明白有多珍贵。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娘牵着手温温柔柔的被问话了。
顾知望心里沉甸甸的,压的难受,这是以往只知吃喝玩乐,偶尔冒出厌学心理的顾知望从没体会的感受。
或许是长大了,他开始想许多从前没想过的事情。
他知道娘肯定接受不了,今天的事他没有顾及娘的心情,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准备。
满脑子伤春悲秋的顾知望一个没注意,在进自己院门时一脚落空,摔了个底朝天。
没反应过来自己趴在地上,他呆呆抬头,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下来。
耳边响起丫鬟的惊呼,“小少爷流鼻血了。”
顾知望没有理会,舔了舔嘴巴,吐出了一颗小乳牙。
远远走在前头的云氏回身的动作流畅无比,花影都没跟上。
顾知望看见她朝自己跑了,连风都被带起。
娘跑的可真快呀。
一点也不像上京里前拥后簇,莲步轻移的贵夫人。
窝在熟悉的怀抱里,顾知望眼睛一热,身上后知后觉的疼,哇地哭了。
“娘错了,不应该走那么快,别哭。”云氏手忙脚乱给他擦脸,拿着帕子的手越来越慌乱,最后动作停住,眼泪跟着落下。
一大一小就这样在院门口,久久没有起身,顾知望张扬的哭声里伴随着女人压抑的低啜。
那天顾知望不知怎么地睡着了,再醒来后便再没看见云氏。
来的是云氏身边的花影。
“夫人这段时间有要事忙,少爷用膳便在自己院里吧,天渐冷,夫人也是怕来回跑染了风寒。”
张嬷嬷脸上笑的勉强。
不年不节的,哪来的要事,能忙到一起用饭也没时间?
花影张了张嘴,看向顾知望,只是轻声说了句:“夫人是关心少爷的。”
顾知望一个小娃娃却是里头最为自然的一个,笑着开口:“我知道娘关心我呀,花影姐姐记得让娘也要好好吃饭。”
花影笑着欸了声,留下手上的一碟板栗糕离开。
没了外人,张嬷嬷脸瞬间垮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少爷、命苦狠心的话。
有西竹这个八卦体小喇叭在,当天晚膳顾知望还没回来,事关身份的事就先叫西竹急匆匆带过来了,老太太那边有她的小姐妹在,消息不会有假。
一瞬间,听风院的天就塌了。
顾知望坐在桌案后,朝张嬷嬷招手,等人过来了什么也没说,一块栗子糕送进了张嬷嬷嘴里。
栗子糕用料扎实,张嬷嬷原本一肚子的话被堵了回去。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保持多久,她再次开始唉声叹气。
顾知望放下手中的书,认真道:“娘肯定是有事才不和我一起用膳,娘对我最好了,嬷嬷不许说娘。”
“我的小少爷哟,现在可不比以前,您就是太实诚了。”
人呀,还是自私些才活的好,那些烧杀抢掠的土匪吃香喝辣,侵占良田的地主肚子浑圆,背主求荣的婢子踩人上位,哪个不是心狠的?
张嬷嬷自小家贫,为了多换点银子,被家里嫁给了个杀猪的鳏夫,婚后丈夫稍有不顺便动辄打骂,婚后十年才产下一子。
有了孩子,生活也算有了盼头,可没想到已长大成人的继子怕弟弟分得家产,竟下狠心将幼弟溺死于水中,被提前回来的张嬷嬷撞见。
懦弱了半辈子的女人将自己丈夫一家上告衙门,为自己和逝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再回娘家,却被家里人赶出,被骂不应状告夫家,失了为人妻的三从四德。
心灰意冷之的绝路下,张嬷嬷将自己发卖,最后来到这侯府。
七年的时间,她已经将顾知望当做自己孩子,于她而言,自己虽然有爹有娘,却依旧身似浮萍。
只有在望哥儿身边,才能找到点些许归属感。
自然得为他所打算。
一直安静的云墨是个实心眼,硬邦邦道:“我存了银子,可以给自己赎身,少爷要是离府,我还跟着少爷,我力气大,可以保护少爷。”
这些银子都是少爷私下给他的,他能感受出来,少爷对待自己是平等的朋友关系,从不像学堂的小公子吆五喝六,拿书童取乐。
谁对他好,他就跟谁。
西竹神不知鬼不觉顺了块栗子糕,张嬷嬷这时候没空教训她,一脸满足的吃完,她拍了拍手道:“少爷去哪我去哪。”
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偷懒耍滑的性子,恐怕没人愿意收他,夫人早看她不顺眼了。
大概只有小少爷愿意养她,所以必须跟着。
听见两人的话张嬷嬷一口气没上来,“你们当出府是好玩的,外面世道乱的很,客栈有黑店,街上是拐子,路上有土匪,出了门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西竹有些害怕,偷偷伸向糕点的手都缩了回来,“外面这么危险吗?”
她也不过十二岁,少有出府的时候,就算出去也是到熟悉的铺子里买点花绳点心,不知外面的世道艰辛。
“那我们找少爷的亲生爹娘。”云墨皱眉道。
张嬷嬷恨铁不成钢,“你们两个怎么老想着出府,就不能想办法留下吗?”
私心里她恨不得侯府找不到那孩子的踪迹,那姓钱的说望哥儿亲生父母是农户,还不知道住在哪个旮沓山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起早贪黑一年到头连个几两银子都挣不到。
望哥儿养的精贵,哪能受的了这苦。
云墨犹豫,“可是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少爷是抱错的,不走成吗?”
云墨思维简单,既然是抱错了,待真相大白,自然是各自归家。
侯府迎来真正的小少爷,那被抱错的另一家难道连亲儿子都等不回来,云墨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清楚老爷的为人,也做不出仗势欺人,强留别人儿子的事来。
张嬷嬷却是不忿,“那些拐了十八弯的亲戚表小姐都住得这府里,凭什么我们望哥儿住不得,再说,太太老爷夫人都喜欢望哥儿,想要留下还不简单。”
“到时候夫人亲儿子进来,他能容得下我们少爷吗。”西竹不愧是熟听八方,知各院阴私的八卦小能手,一语指出问题关键。
恰逢十月底,这日按照惯例各房晚膳都在万寿堂用。
云氏和顾知望到时,二房一家已经在里头了。
顾知望乖乖打招呼:“二叔二婶。”
曹氏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因多年无子,脸上总是带着缕愁闷,顾二叔则完全相反。
男子爽朗的笑声仿佛将地面给震了震,顾徇生的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脸上胡子茂盛,和顾律站一起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画风。
“望哥儿,到二叔这来。”
顾知望松开云氏的手,还没靠近就被他一伸胳膊举着抱到了膝上,见二叔头一低,小手条件反射挡了过去,成功将顾二叔想蹭自己脸的动作阻拦。
没办法,被偷袭太多次动,唯手熟尔。
二叔的胡子硬,扎起人不是一般的酸爽。
顾徇又是一阵笑,调侃道:“望哥儿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娘牵着手,羞羞脸。”
别看顾知望小,但却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一本正经晃着脑袋道:“二叔才羞羞,爹都说了,二叔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经常逃学,被爹打板子呢。”
“大哥怎么什么都说。”顾徇讪讪,恼羞成怒摁着自己侄子一阵蹂躏,叔侄俩就这样闹起来了。
站在顾徇身后的两个男孩眼神羡慕地看着。
二房两个男孩分别排行二和四,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顾知宏顾知锋都是同一个姨娘所生,站在另一边的女孩是二房的大姑娘,性格温柔娴静,身形已经有了少女的窈窕,颇得顾徇喜爱。
顾徇是武官,担任御林军校尉,正五品,也算是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他的两个儿子也都随他,生的高大健壮,一看就是学武的好苗子,顾徇对待儿子的教育方式一向简单粗暴,弄不来温情那套。
两兄弟对父亲又敬又怕,哪敢像顾知望那般和顾徇胡闹,只能眼巴巴看着。
今年已经十岁的大姑娘捂着帕子笑,声音轻柔:“爹可不许再欺负望哥儿了,小心祖母过来看见训你。”
顾徇最后再揉了把顾知望,才把人放下,“你就是家里的小霸王,母亲大哥拿你没办法,连大娘也都胳膊肘往外拐。”
府中姑娘都是按照排行称呼,大娘二娘依次往下排。
“还是大姐疼我,二叔坏。”从顾徇身上下来的顾知望已经不成样子,头上的小发包歪歪扭扭要掉不掉。
“没大没小。”云氏拉着他重新整理头发,不假于手。
顾知望倚靠在娘身上,嘟囔:“本来就是。”
顾徇也道了句:“闹着玩罢了,大嫂可别说他了,回头这小子背后指不定怨我呢。”
说笑间,又是一行人进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宽松直襟,身形瘦长,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正是顾知望的三叔,顾彻。
顾彻一进门就见到披头散发的顾知望,眉头微不可见皱了皱,心想五侄儿一如既往没规矩。
向云氏和顾徇曹氏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坐下不发一言。
顾彻没有授官,也无功名在身,平日里作作画弹个琴悠闲自在,有时还会去寺中修行几天。
众人也知道他的性子,没有多说什么。
三房这次又没举齐人,孙氏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后头,身为三少爷和三娘的庶出子女不见踪影。
孙氏对房里的庶出子女一向极尽打压,自然不会让两人来万寿堂露脸。
这事没人会不识趣的戳破。
“大嫂。”孙氏带着儿子顾知堰和小女儿顾二娘过来,推着两人上前,“快跟望哥儿玩去。”
这是要支开孩子和云氏单独说话的意思。
云氏替儿子理好衣襟,开口:“去吧,就在院子里玩,不要走远,快吃晚膳了。”
顾知望站直身,叫道:“三婶安,二姐,六弟。”
三个小孩互相打过招呼便结伴出了屋。
临走前,顾知望原本想叫上二叔家的顾知宏顾知锋,在看见身旁两姐弟嫌弃的表情后放弃。
三房的两姐弟明里暗里看不起二房庶出的二哥四哥和大姐,在一起反倒让人不舒坦。
“听说你在崔氏学堂挨板子,还气跑了夫子。”
顾知堰哪壶不开提哪壶,显然还记恨去年入崔氏学堂没通过入门考试,被爹娘教训的事。
他心里记恨顾知望是凭借有个侯爷爹的身份走后门进去的,哪里知道开学前顾知望被亲爹捉着经历了怎样水深火热的恶补。
“听说你前两日在书院和同窗打架,被人找上门,挨了三叔三婶好一顿打。”
顾知望选择互相伤害。
和六弟这种人解释是解释不清的,六弟觉得他倚仗侯爷爹的身份行便利之事,可顾知堰自己何尝不是仗着自己侯府公子的身份对同窗恃强凌弱。
云隐书院中的学子多是白身,哪想的到上回被顾知堰用来出气的学子是御史中丞家的公子。
这不,被人找上门来了。
三叔三婶低声下气两次登门致歉才没让这事闹到朝堂上去。
至于惹事的顾知堰,听说被打的极其惨烈。
果然,一听到这事的顾知堰顿时脸红脖子粗起来,指着他大声道:“你——”
“五弟。”二娘突然出声,眼睛直盯着顾知望腰间,“你又换新玉佩了,真好看。”
正生气的顾知堰不由也跟着看去,在看到那块玉佩后眼睛一亮,“五哥,你的玉佩借我戴戴吧。”
这确实是顾知望新得的玉佩,碧清的玉上有一团橘色,如旭日东升,底下是群山环绕,最为难得的是这上面的图形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乃自然形成,没有半分生硬,玉质温润上佳,这已经不是能用金银能衡量的了。
当时云氏给他挂上时,他也忍不住稀罕了半天。
顾知堰两姐弟常年在自家娘的洗脑下,说大房有多少好东西,因此每次见到顾知望都要往他身上扫一圈。
说是借,可却从没有还的时候。
顾知望果断拒绝:“不行。”
这块玉太漂亮了,顾知堰忍不住上前一步,“就一天,五哥你别小气,我会还你的。”
“五弟你身为哥哥,应该让着些堰哥儿,就让他戴两天吧。”二娘在边上应和。
“这是母亲所赠,怎能轻易转交旁人,我不借。”顾知望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面无表情时显得尤为严肃有气势。
顾知堰见没有商量的余地,生气哼了声:“都说商人重利忘义,果真如此,你娘是商贾之女,你也是。”
顾知望蓦地抬眸,“不管我娘是什么出身,她都是你长辈,你就是这么议论长辈的?我看你前两天挨得打还不够,该把家法请出来才行。”
“顾知望,你当你是谁!还敢教训我来了。”顾知堰不管不顾上前,伸手就要强拽玉佩,“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也得给。”
顾知望灵活避开,没有和他纠缠,直接朝着厅堂跑去。
今天不管动不动手,也不管输赢,都会被三房拿年龄说事,赢了是殴打幼弟,不懂谦让,输给一个比自己小的娃娃,更是叫人看笑话。
“不好了!五少爷在学堂被夫子打手板晕过去了——”
整个侯府因为一个消息递进来兵荒马乱,如一颗石子掷入水面引起轩然大波。
一刻钟后,书童云墨抱着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孩步履急促进来。
云墨不过十岁,却天生力大,抱着人走得又快又稳,不见半点吃力,否则也不会被云氏指派给自己小儿子做书童。
刚过前院,一行女眷仆婢便急色匆匆迎了过来。
为首的云氏额前珠钗掉了一根,向来在外注重礼仪规范的人如今发鬓零散,不用丫鬟搀扶直奔前门。
“望哥儿,你不要吓娘,你要是出什么事可叫娘怎么活呀。”
身后的丫鬟也是六神无主,扯着衣裙小跑,“夫人,当心脚下。”
云墨手上抱着人,不方便行礼,只眼眶红红地唤了声夫人。
云氏帕子都湿了一条,揽着不省人事的顾知望心疼地喘不过气。
大丫鬟花影还算稳得住,低声道:“外间风大,莫叫少爷再吹了风了。”
四个贴身丫鬟里,她是最沉稳受云氏倚仗的那个,陪着云氏出嫁进了府。
云氏这才缓回了神,让开道路,催促间却井井有条:“云墨,快带望哥儿进去,郎中请来了没,不行,花影你拿着我牌子递交进宫请太医来,侯爷那边也赶快知会一声。”
几个婢子分别听从吩咐四散开,出了府去。
顾知望被送入听风院,安置在罗汉床上。
郎中很快被‘请’了过来,连歪掉的发髻都来不及扶,就为床上的小儿诊了脉。
重复了三次,他皱了皱眉。
死盯着的云氏一下站不稳,恨不得一个扑上去把儿子抱怀里,惊惧问道:“大夫,可是我儿有哪里不好?”
郎中悻悻收手,也不好说令郎什么事也没有,身体强健的跟个小牛犊似的,单看这小儿面色苍白发着冷汗的模样,他要是这么一说非得被赶出去。
郎中站起身,回道:“许是受了些惊吓,一时气血上涌昏睡了过去,我这就给开些安神的药,睡一觉就好了。”
云氏这才放下心,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叫丫鬟支了银子送郎中出去。
顾知望迷迷糊糊听见不断有脚步声进出,挣扎着黑梦中苏醒。
眼皮重若千斤,挣扎了半天才挪动根手指,被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幼子的云氏第一时间发现。
“望哥儿,望哥儿?”
顾知望在云氏香软的怀中苏醒,缓缓睁眼。
云氏差点喜极而泣:“娘的心肝儿,你可算是醒了,你要吓死娘了。”
顾知望脸上带着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神色愣怔,失了魂般,这一切都被关心则乱的云氏忽略了过去。
他眨了眨眼,眼底雾气消散,一双眼睛清亮灵透的跟水洗一般,望着眼前还不过三旬的美妇人,没忍住红了眼睛。
生的粉雕玉琢的孩童不过红了红眼,就叫人疼到了心底去。
云氏哪能见得了这个,只知道自己儿子受了委屈,抱着又是一阵心肝宝儿的疼。
云墨在一旁愤愤不平告状:“夫人,少爷不过是背书卡顿了下,那夫子实在太过严苛,足足打了少爷两个大手板,一点情面不讲。”
云氏听到更加心疼起来,摸着顾知望脑勺,气道:“这学堂咱不上罢了,真以为我儿稀罕?望哥儿,我今天就去和你爹说,这两天咱们好好歇息,看你瘦的。”
两人一个作为顾知望贴身陪伴的书童,一个作为亲娘,那滤镜自然十个指头的厚,千错万错反正都不会是少爷、儿子的错。
其实哪是背书卡顿,压根是背出第一句就忘了个干净,更重要的是,连哪本书都背错了,那夫子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没想到刚打完两个手板人就昏过去了,也是摊上这事倒霉。
再说顾小少爷虽称不上珠圆玉润,但胳膊腿脸上都软乎乎的,一掐就陷进去,和瘦绝对扯不上关系。
送完郎中的花影沉默地没说话,知道夫人这决定成不了,侯爷虽然对自己这小儿子也宠爱的紧,但在教导的问题上却是严厉。
翰林大学士家的族学不是谁都能进的,崔家百年士族,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七个进士,十几个举人,秀才更是数不过来,文风浓盛。
读书方能明事理,开眼界,顾候不逼自己儿子真去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但肚子里总要有些墨水,不叫人看轻。
顾知望缩在云氏怀里,还和幼时般猫儿似的蹭着撒娇。
这是无意识的行为,他现在还处在一个意识不清的状态,满脑子都是自己昏睡时,散发着金光的书本。
书里面说他不是爹娘的孩子,侯府的真少爷另有其人。
顾知望将脑袋紧紧缩在云氏怀里,害怕地心想,他怎么会不是爹娘的孩子,娘说过自己是她最最最亲的宝贝,骗人,骗子!
随后太医也被急匆匆请了过来,诊断后确定没有大碍,一屋人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
这番动静连带在小佛堂诵经的老太太也引了来。
今年五十岁的刘氏头发半数发白,一身素服却遮不住通身的威仪气度。
刘是国姓,老太太是已逝去的亲王之女,独苗苗一根,先帝亲封的郡主,算起来还是当今的堂姑母。
一见到来人,云氏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从床上起身恭敬退到一旁行礼,“母亲。”
刘氏看也没看她,直奔顾知望替代了她的位置,搂着顾知望上下打量:“乖孙哟,受苦了,给祖母好好看看。”
顾知望知道这才是家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瘪着嘴一把搂住刘氏胳膊摇。
“祖母,夫子好凶,我不要去学堂了。”
老太太拿了药膏亲自给他涂,话却没应下,她知道轻重,大事上从不犯浑,只柔声安慰:
“这是你爹下的决定,祖母可干涉不了,望哥儿乖,不许胡闹。”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
顾知望失落了,浓密的睫毛垂落,小扇子似的耷拉着,像株蔫了的草,可怜巴巴。
刘氏手上动作又是放轻,给孙子吹着手心,一点没身为郡主祖母的架子。
她是真喜欢自己这个小孙儿,就算看不顺眼云氏也忍不住稀罕他,望哥儿从小嘴甜,古灵精怪的,能把人说的心尖儿都塌了,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塞给他。
顾律眼皮往上一掀,“听说你一个月没去学堂。”
身体成条件反射,顾知望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不敢说话。
“行,我就暂且相信你母亲说的话,你是因为生病才没有去。”
他一连串发问:“那你说说这一个月的空闲时间,学过的书可温习彻底了?练过的字可有长进了?别跟我说你就光长了身上的肉。”
顾知望求助地目光看向云氏,顾律一敲桌子,“眼睛少给我胡乱地转,今天不给我说明白,这门你也别想踏出去了。”
百吉面无表情在一旁吓唬快要把脑袋缩起来的顾知望,“老爷这次出行寻到了一种树藤,抽起人来不见血,却能疼个足足三四天。”
不远处的顾知序眼睛瞪大,来回地看孤立无援站着的顾知望,没想到父亲教训起望哥儿会如此严厉。
靠着前两日的所见所闻,他以为像望哥儿这样的孩子,父亲母亲从前必定是捧在手心上宠的,一根手指头也不舍得碰。
就像他从前的大哥李松山一般。
结果现实和想象相差的太远。
云氏虽然溺爱儿子,但在丈夫管教儿子时,尽管心疼也还是不会插手。
顾知望急病乱投医,盯上了顾知序,一双眼睛湿乎乎的透着可怜劲。
父亲不给他面子,总不可能不给刚找回来的宝贝儿子面子吧。
顾知序和他对视了一眼,想到村口总是过来讨食的小流浪狗,最后饿死在枯萎的树下。
他不自觉踏出一步,想要求情。
“你帮他说话可以,但我对他的责罚不会取消,只会加重。”顾律语气不算严厉,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顾知序腿重新收了回去。
好凶。
顾知望这下眼泪真要冒出来了,恨不得长出十个脑袋出来,帮忙想办法逃脱爹的责罚。
眼看顾律起身就要朝自己过来,他忙大声道:“等一下!”
顾律停住脚步,表示自己听着。
顾知望咽了下口水,“我有一件事要先宣布。”
顾知望郑重其事的架势将屋内几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你说。”顾律盯着将将到自己腰际,睫毛乱颤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的顾知望,发话。
顶着数双眼睛的注视,顾知望装模作样轻咳了两声。
学堂里的夫子们每次宣布重要事情时,就是这派头。
“爹,娘,孩儿受你们照拂七年,虽然和爹娘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却早已将你们视为至亲,只是——”
顾知望来了个大转折,也是真的难过了,稚嫩的声音变得低落,“我终究不是侯府血脉,无颜叫爹娘继续为我操心,让侯府无故供应,如今我亲生爹娘既已寻到,合该归家。”
气氛刹那凝结。
云氏忘了反应,只愣愣站在呢,面前等着挑选的丫鬟深深低着头,恨不得什么也没听见。
顾知序也久久出神,心间仿佛被浪潮拍打,强烈的羞愧涌现。
一瞬间觉得自己自私又卑劣,对比起望哥儿今日所言所行,昨夜的不甘和妒羡都犹如在侮辱望哥儿,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安静中,顾知望缓缓抬头,眼睛睁大了瞬。
他从没见过顾律对自己露出过如此陌生冰冷的神情。
比起大发雷霆的生气和动起手来还要令他觉得惊慌。
“顾知望,我只问这一次。”顾律的声音里携了失望,压到人喘不过气,“你之所以离开,可是为了躲避责罚和课业。”
外间父母的低声交谈断断续续传进来。
“我看明天还是不要去学堂了。”
顾律应了,听见这话的顾知望却没了高兴的情绪,一个人默默掉眼泪,觉得自己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老爷什么时候上路?”
“后天。”
云氏声音里带着担忧,“听说那块地方常年干旱,百姓不开民智,民风彪悍,老爷要多加小心。”
其实这还算好的,那边甚至传出个百姓易子而食,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陛下圣明,治下清平,不会有事……”
声音渐渐远去,依稀还听见两人嘱咐下人照顾好自己的吩咐声。
顾知望拽着被子将自己全埋起来,防止自己哼哼唧唧的哭声传出去。
忍不住了,太伤心了。
哭完之后,顾知望探出头喘气,不知是哭的还是憋的,脸都红了。
他闭上眼睛,开始尝试还能不能看到那本书。
今天在学堂晕倒的时间太短,书中内容只是大概过了遍。
现在确定书中内容为实,他想好好的、仔细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
结果这一看,又被吓哭了。
顾知望这辈子就从没今晚掉的眼泪多,枕头都湿了大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英年早逝,还是死在自己最害怕的蛇窝里。
想想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书中以顾律的这次出使赈灾为开篇,而书中的主角便是侯府真正的五少爷顾知序。
尚且名为李木根的顾知序从小生在偏远的辽州,那块常年干旱,田地收成不好,加上每年要交的税,导致百姓食不果腹,回回都要闹上一趟饥荒。
生活已然是艰难,顾知序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还要如此厌恶自己,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可实际上家中情况完全相反。
李父李母偏心大儿子,对待顾知序这个小儿子却当做免费的仆役使唤,冬天冷水洗衣,热天下地割稻,每天有一碗稀粥都算是好的。
又是一年灾荒,李家彻底放弃了他,如果没有路过的顾律施舍那一袋粮,他可能就真熬不下去了。
顾知序从此牢记恩人面容,以待来日报答,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疑惑,想要探寻李家对自己的态度。
随着年龄长大,顾知序逐渐发现自己和恩人长相相似。
谜团的解开,是在他十八岁那年,李父病重,于病中呓语,将当年的亏心之事无意袒露。
原来十八年前李家前往上京投奔亲戚,李母在路上便提前发动,产下了儿子。
恰逢侯府夫人急匆匆探望病中母亲,在同一家客栈突然生产,两家都是全然没有准备,连襁褓都是客栈慌忙统一提供。
也就是这么混乱间,两家孩子给抱错了。
重新赶路的李家才发现自己儿子不太相像,夫妻俩相互辨认确定是抱错了,那侯府的夫人那边居然也是没有发现。
李家看中侯府的权贵,为了让自己儿子不跟着受苦,便将这事瞒了下来。
阴差阳错,本该金尊玉贵长大的侯府少爷成了乡间贫民,受尽苦楚,而原本的农家小子却锦衣玉食,备受宠爱的长大。
顾知望还注意到书中一个新的版块,弄了半天才清楚底下的话都是看书人所留。
虽然有很多从没听过的词汇,但他还是感受到,底下的留言有很多都是在骂自己的。
——顾知望就是朵白莲花,他抢占我们序序的身份和父母,居然还有脸留在侯府。
——顾家都是脑残,放着自己亲儿子不爱,跑去关心仇人的儿子,气的我差点心梗。
——活该顾家被抄,顾知望死的时候我吃了两大碗米饭。
看到这里,顾知望瘪嘴,急的想进去吵一架,却找不到方法。
身份替换也不是他造成的,太受欢迎有错吗,凭什么这么说他,哼,都是坏人。
书中的故事还在继续。
得知自己身份的顾知序背上行囊,踏上了寻求亲生父母之路,一路辗转间,他最后知道才确定,自己的亲生父亲正是赠他粮食的恩人。
苦尽甘来,顾知序也是这样认为,先苦后甜,苦过之后便再也没有苦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重新认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一切都很好,可就是这些好……浮于表面。
父母亲人都在身边,过上了从未有的富贵日子,但事实上,他与亲人之间,尊敬有余,亲昵不足,就算身着华服,也时时刻刻被人说泥腿子。
同窗奚落,看不起他,嘲笑他年纪大却目不识丁,背地里肆意欺凌。
而顾知望,那个虐待他的养父母之子,却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云氏为了留下他寻死觅活,顾律和老太太也对他全心全意,为他谋取后路。
堂兄弟巴结他,同窗簇拥他,顾知望就像是不染灰暗的朝阳,耀眼的干净鲜活。
可是凭什么,这些原本是属于自己的。
他将顾知望的相助视作施舍,一日日在阴暗中扭曲,变得面目全非。
一场精心的策划,顾知望因为意外摔落蛇窝,中毒而死。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布局在顾律面前被拙劣识破,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顾知序被逐出侯府,被所有人孤立,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那时边塞外族入侵,内有靖王谋逆,朝局动荡,顾知序毅然从军,短短三年时间,将异族占领的三座城池夺回,全歼蛮夷,成了名副其实的少年英雄,头戴银盔,身骑骏马,带着满满的战利品荣耀回京,享帝王亲迎。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仰人鼻息的落水狗,而是人人敬畏的大将军。
彼时的侯府深陷靖王谋逆案中,被抄家举家流放千里。
主动领了这差事的是顾知序,年少时可望不可及的人和地,都被他踩在脚下。
他留了侯府上下的命,没让任何人死在路上,自此形同陌路,再不相见。
从此,顾知序开启了他传神的一生,收复疆土,击杀外族,战无一败,成为帝王手中最勇猛的刀,将国土扩大近半,是当之无愧的一代战神。
他将余生一切精力都放在了军营中,战场上,一生未娶,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这便是书中结局。
“西竹留下。”
刚到门口,西竹又折返了回去,“少爷叫我?”
顾知望盯着窗外发呆了瞬,道:“你去打听一下,可有寻到顾知、和我抱错那人的消息。”
这事西竹在行,欢快应了,临走前又顺走了一块栗子糕。
这府里做丫鬟的只有西竹这么大胆,她知道少爷才不会和她计较,是府里最好的少爷。
西竹打探消息有一手,和谁都能快速聊起来,夜间便将消息带了回来。
当年客栈还有一个妇人产子为真,两个娃娃确实是由客栈的人放一起照顾过。
但从这一点看,钱嬷嬷的话便无疑了。
这两日私下议论顾知望的下人一下便活跃了起来,认定了抱错的荒唐事,因此打探起来才格外轻易。
不过当年一同产子的妇人却寻不到踪迹,客栈常年迎客,来来往往的人也不会登记在册,还是七年前的事,如何能轻易寻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拖的越晚顾知序那边的情况便越糟糕,辽州呀,那可是在闹饥荒。
他那亲爹亲娘再做出什么事来,让顾知序提前黑化了可不得了。
黑化这个词也是从书里学来的,留言每天都会更新,顾知望已经能自然忽略那些骂自己的话,每天看看还挺有趣。
顾知望睡不着,便叫了云墨进来。
“少爷,我给你念书吧。”云墨翻出本幼学琼林,正是顾知望现今学到的内容。
学堂念的背的都要吐了,何苦想不开在家也要听,顾知望嫌弃伸出两根手指头,惦着书扔远。
“少爷可知有多少人读不起书,书本贵重,怎能随意扔弃。”
跟着上了两年学,云墨如今跟里面的夫子一般学了个十成十。
顾知望重新将书捡回来,拍了拍放回原处,“行了吧。”
云墨不再绷着脸,“我不是怪罪少爷的意思。”
“行了,有事需要你办。”顾知望觉得他那语气就是怪罪自己的意思,云墨已经学会了大人的虚伪,可惜可叹。
“少爷请说。”
顾知望看着他眼睛,问:“云墨,我能相信你吗?”
云墨身体一下站直,不受控制想着少爷不会是让他干什么杀人放火的行当吧。
他没有犹豫,还是那句,“少爷请说。”
就算杀人放火又如何,旁人都没有少爷重要。
云墨起初不是侯府的奴才,他自幼父母离世,成了个乞儿,一日抢了摊上的包子被人摁在地上殴打。
那时他心想就这样死了也行,吃不饱的滋味比死了还难受。
正逢云氏带儿子去娘家路过,顾知望给那卖包子的摊主扔了颗金花生,将整笼的包子都给了他。
那是云墨第一次吃到饱,吃到吐,盯着马车默默流眼泪。
那之后他便凭借力气大主动进了侯府,本想着谋个看家护院的活,却不想被云氏看重指派给了顾少爷。
再见面时小少爷已经忘记了他,不过没关系,他自己记得就行。
这些年跟着小少爷是他最舒坦的日子,不会吃不饱,不会挨寒受冻,他识了字,成了会读书的人,这些都是少爷给他的。
有一日收回去,也是应该。
“你这么严肃干嘛,又不是叫你杀人。”
顾知望将提前写有住址的纸条给他,看了眼窗外确定没人,还是谨慎附在云墨耳边悄声道:
“你去找这家人,将侯府寻人的消息透露给他们,但是不要暴露身份。”
云墨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简单?
“赶紧去呀,趁着夜色,记得不能暴露自己身份。”
不然他可解释不清连钱嬷嬷都不清楚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如何知道那产子的妇人家亲戚在何处。
当年李家夫妇在辽州活不下去,来京城投靠李父嫁到京城的妹妹,没成想被拎着包袱赶了出去。
李母这才动了胎气,半路产子,最后发现抱错了孩子慌慌忙忙赶回来辽州。
书中后期还出现过李家这亲戚上侯府门,借着顾知序的身份打秋风,丑态百出,害的顾知序也被嘲笑牵连。
正是有这一段,顾知望才能知道李家亲戚的住处,李家亲戚为了赏银定会将李母怀孕来京城的事告知,顺着这条线便能直接找到顾知序。
不得不说,顾知序实在惨,不仅被李家虐待,还要被李家亲戚连累。
顾知望只想了想连忙止住,谴责李家的话谁都能说,唯独他说不得,也想不得。
再如何李家也是生他的地方,这些年享受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他实在没有资格和立场。
心里惦记着事,这一晚顾知望睡的不怎么安稳。
第二天再见到云墨,得知事情办妥了后,他便叫西竹注意府中动向。
隔了两天,府中果然有人求见,连带着刘氏也出动了,当晚一封信件便加急送往了辽州。
顾知望便知晓府里已经得知了顾知序的存在,那封信是寄给爹的。
再过半月,爹就会料理完赈灾事宜归家,只不过这次会带着顾知序一起回来。
书中还说,爹会受到陛下赏识,升至礼部尚书,从一品的官职,相比侯爷的爵位,那可是实权的官职。
到那时侯府门庭若市,爹娘定会高兴。
爹娘高兴了,他那时离开定不会太过伤怀。
事情解决,顾知望松了口气,强行撇下心间离愁,彻底放飞自我。
每日不是看看话本,便是玩玩蛐蛐,至于功课,那是什么?
唯一厌烦的,便是顾知堰对他格外有恒心毅力,每天在窗外叫嚣,跟只讨人厌的苍蝇般。
这不,今日一下学堂便又过来了。
他如今越发嚣张,才六岁嘴里便没个干净。
见祖母这段时间一次都没见过顾知望,连大伯母也没来过,顾知堰便确定事事越过自己的五哥没了倚仗,成了可以任由欺负,如学院里供他出气的人般。
说话自然不再客气。
要说起,听风院外间的下人确实松懈了,每人见六少爷上门欺负人也无人往上递消息。
反正这段时日老太太和夫人都忙着探查那位杳无踪迹的侯府血脉,无暇顾及其他。
何必给自己找事。
“顾知望,你还不滚出来,以后这院子是给我那位五哥住的,识相点就应该主动挪位置。”
“你爹娘是农户,那你以后是不是也要下地种田。”
“喂,顾知望你到底要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去,出来给我行个礼。”
顾知望撑着下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纳闷顾知堰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多精力,读书不累吗,不用花时间完成功课吗,嗓子不渴吗?
他好奇怪哟。
云墨脸色黑沉,再也按耐不住,一身力气无处发泄。
从没人敢这么侮辱少爷,该打。
不过没等他手挨上门框,熟悉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在耳边炸响。
云墨没防备地抖了下。
顾知堰惨烈的叫声经久不散。
院里栖息的鸟儿被惊飞,扑腾着翅膀四处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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