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瑾陆之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秦瑾陆之渊》,由网络作家“琅翎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瑾言并没有直接说自己的名字,而是把母亲抬了出来,自然另有用处。果然,电话那头的人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立马说道。“是瑾言吗?你在哪?”“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好,你别急,我现在就下去接你。”道谢之后,秦瑾言挂断电话。不超过五分钟,秦瑾言就看到了从大楼里风风火火跑出来的王律师。“王叔叔,在这里。”即便已经是叔叔辈了,可王泽仁依旧是精神抖擞的模样。比起那个晦气爹来,看上去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瑾言,你没事吧?”王泽仁没有太多遮掩,直白地问道。秦瑾言摇了摇头。“事情是假的,夏岩在污蔑我。”“妈妈的遗产是留给我一个人的,十八岁前他作为监护人代为掌管,可如今我已经成年了,他就想了一个这样阴毒的法子来毁掉我。”秦瑾言找王泽仁是当战友的,自然也没...
《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秦瑾陆之渊》精彩片段
秦瑾言并没有直接说自己的名字,而是把母亲抬了出来,自然另有用处。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立马说道。
“是瑾言吗?你在哪?”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好,你别急,我现在就下去接你。”
道谢之后,秦瑾言挂断电话。
不超过五分钟,秦瑾言就看到了从大楼里风风火火跑出来的王律师。
“王叔叔,在这里。”
即便已经是叔叔辈了,可王泽仁依旧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比起那个晦气爹来,看上去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
“瑾言,你没事吧?”
王泽仁没有太多遮掩,直白地问道。
秦瑾言摇了摇头。
“事情是假的,夏岩在污蔑我。”
“妈妈的遗产是留给我一个人的,十八岁前他作为监护人代为掌管,可如今我已经成年了,他就想了一个这样阴毒的法子来毁掉我。”
秦瑾言找王泽仁是当战友的,自然也没必要隐瞒太多。
更何况,眼下她不想浪费时间。
王泽仁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果然,王泽仁听到秦瑾言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
“事情是假的就好,一切都有翻盘的余地。”
说完这句话,王泽仁看了看四周,最后索性指了指自己的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秦氏是我们的客户。事情出来之后,公司里也有不少没脑子的在讨论,等解决了我再去处理他们,教他们做这行的规矩。”
“现在我们先一切从简,去我车里聊吧。”
秦瑾言自然没有意见,跟着王泽仁进了他的商务车。
车内的空间很宽敞,王泽仁坐在驾驶位上,秦瑾言坐在了后排。
车门刚关上,二人就立马进入了正题。
“事发当晚,我只去了医院和警局,而且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警局,包括那些图片发布的时候。”
“关于这一点,既有人证,也有警局里的监控证明。”
“另外我被下了药,这个同样有医院开的证明。”
说着话,秦瑾言将昨晚医院开的证明交给了王泽仁。
这还是陆之渊给她的。
临出门前,她把该带的都带了。
“除此之外,我刚刚去医院做了处女膜检查以及精子抗原检测。”
“报告大概在下午五点左右能出来,到时候也可以作为辅助证据。”
秦瑾言一连串条理清晰的说明,让王泽仁这个老江湖都微微震惊了一下。
倒不是说这样的处理方法有什么问题,关键就在于这个处理方法太过于果决干脆了。
按照王泽仁的理解,大多数女人遇见这样的事情,肯定第一反应是天塌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夫想着反击,不手忙脚乱,寻死觅活就算好了……
秦瑾言看王泽仁没吭声,第一反应是:自己难道还有什么漏了的?
考虑到王泽仁是律师,因此她跟王泽仁的全部对话都是围绕着证据来讲的。
好在,下一秒王泽仁就开了口。
“瑾言,你真的长大了……”
“你可能不知道,夏岩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之前的那份遗嘱里的确有漏洞。”
说到这里,王泽仁顿了顿,纠正道。
“完全说是漏洞也不合适,因为很多股权继承协议里都会有这一条,就是当继承人的存在严重威胁到公司利益,并且给公司内其他股东带来损失时,继承条例以及继承方式,可再次进行协议商讨。”
“说是协议商讨,但实际上……”
王泽仁欲言又止,秦瑾言却能理解他的未说之意。
6岁到18岁,在母亲去世后,她又未成年的这段时间里,夏岩一直代为掌管着公司的管理权,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夏岩剔除老员工,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再加上对于其他股东而言,谁能挣钱,他们就跟着谁。
相比于初出茅庐的秦瑾言,他们自然更加愿意相信已经共事过很久的夏岩。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只要重新进行协议商讨,秦瑾言都不占优势。
“所以,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秦瑾言看着王泽仁,一脸正色地说道。
“王叔叔,我想今晚就召开新闻发布会。”
“我需要事件发酵到一定程度,这样才能把夏岩一网打尽。”
“但如果发酵过头了,到时候就难以收拾了。”
王泽仁听到秦瑾言的话,先是愣了愣,然后才试探着问道。
“需要事件发酵到一定程度?”
秦瑾言点了点头。
“对!在舆论发酵的过程中,夏岩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要能搜集到他推波助澜的证据,就可以证明这是他的恶意竞争。”
“从法律层面来讲,我们可以告他。”
“从道德情面上来讲,我在公众面前,也有了可以跟他断绝关系的理由!”
说到最后一句话,秦瑾言微微攥紧了手指。
对!她就是要断绝关系。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就算是亲爹又怎么样?
说到底,不过是个有异心的玩意罢了。
喂不饱的白眼狼,母亲良善,识人不清。
就连秦瑾言自己也被他坑了一世。
即便有生育之恩,她也早就还清了!
王泽仁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秦悦笙的这个女儿。
之前不是没有见过面,当时在签订遗嘱的时候,他只记得秦瑾言怯生生地躲在夏岩后面。
没曾想,竟然长成了一头小狮子。
好!这才对!
“收集这方面证据的事情交给我。”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拿到报告,然后想好到时候要说什么。”
“这方面,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王泽仁的问话,秦瑾言摇了摇头。
“谢谢王叔叔好意,我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不需要旁人帮忙编写,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润色。
因为这些话,她早已想了一生一世!
王泽仁也是个利落的人,当即就要开工。
“时间紧急,我现在就去处理证据的事情,等尘埃落定了,叔叔再好好跟你叙旧。”
秦瑾言点了点头,打开车门。
“叔叔不用担心我这边,晚点汇合。”
说完这句话,秦瑾言便抬步迈下了车。
王泽仁也同样从驾驶位上出来,向着公司大楼走去。
看着汪泽仁的背影,秦瑾言忍不住开口。
“王叔叔,当初妈妈应该选择你的。”
王泽仁脚步一顿,回过头冲着秦瑾言笑了笑。
“她选不选择我,我都会选择她。”
告别王泽仁,秦瑾言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打开手机,发现陆之渊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坦白说,秦瑾言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通讯方式。
她记得在她不到三十岁的时候,短信就只有两种作用了——接收验证码和接收各种广告。
陆之渊:你去医院的事情上了新闻。
秦瑾言微微琢磨了一下,给陆之渊回复。
TO陆之渊:一切都在计划中。
这边的陆之渊收到消息,回复得更快。
陆之渊:位置给我,我开车接送你,方便办事。
秦瑾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发过去了自己的位置。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来回打车花钱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总被认出来,多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陆之渊会开车,并且有车这件事,还是让她惊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陆之渊好像是比她大一岁。
十八岁就能考驾照,陆之渊拿到驾照倒也不怎么令人意外。
只是这车……
电话这头的陆之渊将手机收到口袋里,看着面前的小面包车,满意地点了点头。
祁妄的车库里。
阿斯顿马丁,兰博基尼,法拉利……
竟是些见不得人的车子!
要搞到这辆破旧的小面包,着实还废了他一番功夫。
呵。
被包养,就要有被包养的样子!
陆之渊冷着脸,打开吱呀作响的车门。
长腿一迈,坐上驾驶位。
然后,脸色有点儿黑。
居然还是手动挡,可以的!
随着小面包发动,驶出别墅区,门口的两个保安都有些懵。
“刚才那个……是业主?”
“但那个车,我怎么看着像收破烂的车?”
“你的意思是,咱们业主偷了个收破烂的车?”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
五分钟后,收垃圾的大爷拿着厚厚一沓钱,哼着小曲从别墅区走出来。
同时,放下狠话!
“以后,这个小区的破烂,都被我承包了!”
秦瑾言等待的时候,也收到了安和的电话。
安和:“检验结果单出来了,报告和证明现在都在我手上,卡了医院章子的,我给你送过去?”
秦瑾言:“好的,辛苦安医生了。”
秦瑾言把自己的位置告诉安和,然后估摸了一下,安和跟陆之渊应该差不多时间到。
然而,事实证明,有车就是不一样。
最终,还是陆之渊和他的小面包先到一步。
“上车。”
同样的两个字,陆之渊这次说出来就不是那么的有底气。
秦瑾言看着面前破旧的小面包车,欲言又止。
她有些心疼陆之渊。
看来陆之渊挣钱也没那么容易。
抽屉里能有不少钱,估计是因为陆之渊啥钱都挣,好不容易才攒下这些。
可惜自己这次全都给拿走了。
看着面前的陆之渊,秦瑾言又忍不住发出上了年纪的念叨。
这孩子……真好啊。
勤劳,心善,还大度。
自己要是有个女儿,一定要嫁给他。
陈念安……陈念安就算了。
那个白眼狼,配不上人家!
陆之渊不知道秦瑾言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愈发的……慈祥。
对!虽然很离谱,但陆之渊感觉到的就是慈祥!
陆之渊努力往其他方向理解,并试探着开口。
“是不是车里有味道?这车开窗户的按键……应该是坏了。”
现在天气还有点儿冷,车子交给他的时候自然是没开窗的。
陆之渊有洁癖,这一路开过来已经快疯了,偏偏他还找不到降下窗户的那个按键。
秦瑾言听到陆之渊这么说,慈祥地笑了笑。
然后打开车门,伸出手。
放在车门内侧的摇杆把手上。
一点一点,摇下了车窗。
陆之渊开始尴尬。
秦瑾言开始怀疑——
难道陆之渊也是重生过来的?
她能立马掌握这种古老的开窗方法,是因为她时刻提醒自己,这是2009年。
可陆之渊……
他刚刚说的是,按键?
“卡上的150万去哪儿了?”
秦瑾言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上面明晃晃的“余额0元”,刺得她眼睛生疼。
身后传来不以为意的声音。
“秦瑾言,你都60了!”
“别跟个老妈子一样啥都想管,行吗?”
陈翰舟窝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继续刷着美女跳舞的视频。
150万,一个家庭40年的全部积蓄。
说不见就不见了,她甚至连质疑一声的资格都没有。
秦瑾言呼吸急促,身体都在颤抖……
这边的陈翰舟只觉得烦躁,他看了看时间——快到午饭点了。
秦瑾言大清早就开始跟他吵,到现在他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呢。
“好了,该颐养天年的岁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陈翰舟屈尊站起身,把秦瑾言推到厨房。
“今天是咱们结婚40周年的纪念日,还是你60岁的寿宴。”
“中午饭你随便做点儿对付一下,晚上孩子们都回来庆祝,你可得给张罗好,办得热热闹闹的。”
看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又转头望了望已经窝回沙发上刷手机的陈翰舟。
秦瑾言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把人生过成了这样呢?
想当初,她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就跟陈翰舟扯了证。
20岁的年纪,别人还在读大学,她就怀揣着对爱情的向往,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再往后,十年如一日。
陈翰舟不能生育,又怕别人议论,先后领养一子一女。
秦瑾言的确喜欢孩子,这么多年也就当亲生的一般养着。
如今,孩子长大成人,也有了孙子、孙女……
反倒是秦瑾言自己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陈翰舟不希望秦瑾言像老妈子一样啥都想管,但却要求秦瑾言像老妈子一样啥活都干。
低头做事,不要问太多,不要惹人烦。
客厅里,陈翰舟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给儿子和女儿打着视频。
“晚上都来家里,我跟你们妈说好了。”
“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交给她就行!”
陈翰舟的音量很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秦瑾言听的。
“钱的事儿……钱……”
陈翰舟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突然压低了,接着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里的秦瑾言。
四目相对的瞬间,陈翰舟干咽了一下。
片刻后,他又底气十足地回应。
“钱是拿去做投资了!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
“她头发长、见识短,早上跟我闹,让我训了一顿。”
“嗐,别担心,她闹一闹也就得了,再揪着不放……就是给脸不要脸!”
最后一句威胁的话,秦瑾言听懂了。
那是说给自己听的。
即便那150万里,有自己的工资,有自己的心血,有自己一块一毛省下来的……
秦瑾言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平静麻木的样子。
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这么多年过去……她真的没力气了。
一儿一女都这么大了,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午饭过后,没两个小时。
陈末和陈念安就带着家人来了。
二胎早就开放了,他们都要了两个孩子。
小孩子一进屋,吵着闹着要零食和玩具,连吃带洒把秦瑾言昨天收拾好的屋子弄得一团糟。
秦瑾言没工夫管,因为陈翰舟已经催起来了。
“还不去准备晚饭吗?孩子们都饿了。”
最后还不忘跟陈末、陈念安抱怨。
“你妈真是老了,越来越不中用!”
“给她过纪念日,过生日,我还得催她?哼,不知好歹!”
陈末和陈念安好一顿哄,这才让陈翰舟消气。
无奈,秦瑾言又一头扎进厨房。
秦瑾言最讨厌过什么所谓的纪念日和生日了,当初陈翰舟专门挑秦瑾言生日当天领证,嘴上说的是这样更有纪念意义,实际上则是为了省钱、省事。
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让秦瑾言感动过,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秦瑾言在厨房忙活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饭菜。
陈翰舟不吃香菜,陈末却偏好这一口,所以俩人的菜得分开做,分开盛;
女儿要减肥,她的那份得少油少盐;
孙子们和孙女们到了叛逆期,不爱吃菜,只爱吃肉,所以她得把菜包到肉里,营养均衡……
好不容易把饭菜端上了桌,秦瑾言身子还没坐下,陈翰舟又开始吩咐。
“今天是咱俩的40周年,又是你60岁大寿,怎么能没有酒?”
“去,买瓶酒!买好的,买飞天茅台!”
秦瑾言看着陈翰舟,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陈翰舟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骂人,自己反应过来——钱没了。
好在,陈末脑子灵光。
破天荒地给秦瑾言转了5000。
秦瑾言看着手机里的转账,喃喃:“要不了这么多……”
陈末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翰舟一眼,陈翰舟立马会意。
“都说了买好的!你别省,顺便再给孩子们买点儿零食,钱不花完不许回来。”
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秦瑾言知道,自己这顿又只能吃剩的了。
都60岁了,秦瑾言懒得吵,也没力气吵。
她用帽子遮住枯草一样的长发,认命地出门,往商场那边出售高档烟酒的店铺走去。
陈翰舟嘴上说着钱不花完不许回来,但以她对陈翰舟的了解,如果真花完了,回来肯定还是要挨骂,因此挑起东西来,秦瑾言也格外纠结。
倒不是秦瑾言不想直接问,而是她根本不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如果单独一个一个去问,麻烦不说,他们大概率还会觉得被打扰。
好在,对于喝酒这事陈翰舟并不急,他喜欢吃饱了、吃好了,然后再慢慢喝点儿小酒,一边喝,一边跟儿子和女儿传授人生经验。
然而,等秦瑾言彻底完成陈翰舟安排的所有任务,推开家门。
她却傻眼了。
夏婉安!
夏婉安怎么会在这里?!
提着的东西掉落在地上,秦瑾言看着屋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还有桌上的残羹冷炙……
呼吸急促,心悸得厉害。
她的手颤抖地指着夏婉安,嘴唇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站在门口干嘛呢!进来收拾啊!”
“我花钱让你买的东西,你就给我往地上扔?”
“死老太婆,还真是用别人钱买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心疼!”
陈翰舟骂骂咧咧地开口,陈末和陈念安照常去劝。
陈翰舟:“爸!你别说了!安阿姨在这里看着呢,多丢人啊!”
陈念安:“是啊,妈经常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谁都像安阿姨这样保养得好。要我说,女人就得活成安阿姨这样,独立女性,事业有成,又美又飒!”
听到儿子和女儿提到夏婉安,陈翰舟神色才缓和一点。
他冲着秦瑾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滚滚!去自己房间里待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陈念安则笑着起身,向秦瑾言这边走来。
秦瑾言此刻感觉身体有些麻木,看陈念安走来,还以为她是来搀扶自己的。
没想到陈念安看都没看她,从地上找出酒,拆开包装盒,转身回去殷勤地给夏婉安斟满。
接着,陈念安一边给桌上的人倒酒,一边笑着开口。
“我妈笨手笨脚,让安阿姨受惊了,我们在这里给安阿姨赔个不是,敬安阿姨一杯。”
“还有就是我们这次的投资,虽然只有150万,钱少了点儿,但还是辛苦安阿姨帮忙费费心……当然,我们也十分感恩安阿姨能给我们这次机会。”
其他几人也接连起身,就连小孙子、小孙女都捧起果汁,笑吟吟地望着夏婉安。
终于,秦瑾言彻底失去了力气。
原来是这样……
她眼前一黑,直直栽倒下去。
四十年如一梦,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在秦瑾言脑海中闪过,最后只留下两个词——
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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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哥,还是你会玩!”
“刺激!太刺激了!”
嘈杂的音乐声伴随着哄闹。
刺鼻的香烟熏得秦瑾言头疼。
“女神在左,佳人在右。”
“书上怎么说来着?对!叫齐人之福!”
秦瑾言掀开沉重的眼皮,正好看到陈翰舟和夏婉安在自己身旁舌吻。
少年神色张扬肆意,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散漫劲儿。
跟秦瑾言的目光对上,他只慌神了一瞬。
接着,他眉毛一挑,推开夏婉安,冲着秦瑾言笑道。
“Surprise!18岁,成人礼!”
秦瑾言心跳如雷,她认出来了——
面前,是19岁的陈翰舟。
这个夜晚,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就在这一夜,她被爆出大量艳照!
不堪入目,场面淫靡……
对于这个“Surprise”,秦瑾言没有记忆。
上一世,陈翰舟在她成年的当天,带她来了这间酒吧。
在一群“社会朋友”的哄闹之下,秦瑾言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然后,一醉不醒……
等到第二天,迎接她的是铺天盖地的“劲爆涩图”。
照片中的她神色迷离,不着寸缕。
“哇!女主好顶!谁有资源?有偿。”
“好图共赏,兄弟们上车!”
“女主和男主我都认识,想听故事的私我。”
“楼上的,秦瑾言是舟哥舔狗这件事人尽皆知,还算故事?”
“那不是外地的不知道吗?我传播大使不行?”
……
秦瑾言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绝望。
作为女性,以这样的方式“出名”,甚至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强烈的羞耻感摧毁的不仅仅是秦瑾言的名声,还有她的自尊。
那段时间的秦瑾言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甚至不敢触碰手机。
在网暴最厉害的时候,陈翰舟向她求了婚。
还公开声明,维护秦瑾言。
并于两年后,二人完成婚礼。
接着,就是那40年如一日的地狱般人生。
“宝贝儿,刚是给你打个样儿。”
“看清楚了吗?试一试?”
如果说陈翰舟有什么优点,那恐怕只剩这张脸了。
19岁的陈翰舟,兼具了少年的不羁与轻狂,举手投足都是一股痞帅劲儿,迷倒了不少小姑娘,包括……曾经的秦瑾言。
秦瑾言强撑着起身,没有理会陈翰舟无耻的发言,跌跌撞撞地往包厢外走去。
她要逃,逃离那该死的命运!
或许是因为饮酒过度,秦瑾言感觉浑身无力,双腿也有些发软。
“去哪儿啊?”
陈翰舟声音传来的同时,秦瑾言被他抓住了胳膊。
向后一带,摔在了满是脏污的地板上。
秦瑾言下意识去翻口袋。
然而,以她昨天的状态,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片刻之后,秦瑾言定住心神。
她抓住旁边小月姐的胳膊,神色冷静。
“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一下就好。”
小月有些犹豫,攥紧了手机。
“你还是先休息,我们会查清楚的。”
没成想,秦瑾言摇了摇头。
“小月姐,我……必须看!”
面对秦瑾言坚定到不可思议的神色,小月带着几分犹疑将手机递给了她。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去。
屏幕上的香艳照片实在扎眼。
第一张便是二人未着寸缕,陈翰舟单手搂着秦瑾言倚靠在床上,手不偏不倚,握住了一片春光。
照片中的自己非但不羞不臊,反而还面对镜头,笑得一脸张扬。
照片数量很多,有俯拍的,还有侧拍的。
光是这些刁钻的镜头角度,都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果然,照片下的评论也不出所料……
“嚯!这是怎么姿势都试了啊!”
“放大了照片看,那床的靠背都掉漆了,我赌这宾馆一晚房费不会超过一百五。没想到啊,秦大小姐在这种廉价宾馆当舔狗。”
“楼上,你是会用动词的,有画面了。”
……
小月谨慎地观察着秦瑾言的状态,做好了随时为她心理疏导的准备。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
秦瑾言虽然手在发抖,但面上依旧冷静。
她不仅看完了所有照片,而且每张都看得格外仔细认真。
上一世,事情刚发生时,秦瑾言不敢触碰手机,甚至讨厌所有照片或者能记录影像的东西。
她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如同行尸走肉。
那时候,她是没看过这些的。
直到,她跟陈翰舟结婚……
婚后陈翰舟暴露出本性,有一次秦瑾言受不了跟他争执了几句。
陈翰舟当场翻出这些照片,撕扯着她的头发,摁着她的脑袋,逼她一张一张看,一遍一遍看……
“一个身体被不知道多少男人看过的破鞋!还拿自己当大小姐呢?”
“秦瑾言,你给老子记住!老子肯要你,那是老子善!”
“你欠我的!你就该当牛做马补偿我!”
最过分的一次,是秦瑾言“不听话”,陈翰舟直接把这些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家里墙上。
当时两个孩子也都挺大了,看到这些照片……
陈末:“没想到咱妈年轻的时候也挺有‘料’的啊。”
陈念安:“哥,妈不要脸,你也不要脸是吧?怎么说话的呢!”
陈末:“嗐!我这不是感叹咱爸‘吃的好’吗?”
……
神志回笼。
看着屏幕上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照片,秦瑾言心中已有了思量。
两世,完全不同的情景,却爆出了同样的照片。
这说明了什么?
将手机还回去,秦瑾言冷静得仿佛在说旁人的事情。
“评论数超三十万,转发超五百万,早就够量刑标准了。”
小月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惊讶,秦瑾言居然还注意到了这些。
的确,此类东西讨论度高,传播速度快。
普通新闻要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需要幕后推手,需要各种造势,可桃色新闻不一样。
人们有猎奇心理,再加上秦瑾言的身份具有话题性,照片上的春光乍泄又极具视觉爆炸性。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照片现在已经成了部分人的社交内容,方便他们进行道德批判,宣泄负面情绪。
秦瑾言:“照片是昨晚上传到论坛的,楼主说是来自于群内分享。麻烦问一下,可以查到是什么群吗?”
秦瑾言作为当事人,问这些理所当然,小月也正色回复。
“目前还没确切消息,但已经有人报警,我们也展开调查了。”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突然说道。
“我从来没有失忆过,我也绝对可以保证——照片上的事情,我没有做过。”
听到这话,小月动作顿了顿。
她哪里还能不明白秦瑾言的意思——
照片是假的!
只是,出于立场问题,她不能立马表态。
“你确定吗?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发生某些意外,比如像是昨晚……”
秦瑾言知道小月姐想说什么,她也理解为什么对方要问这一句。
她坦然地望着小月姐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确定,我从来没有跟陈翰舟发生过关系!”
如果说,刚才没有看到那些照片,秦瑾言还不敢说这话,可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照片上的人都不是她!
陈翰舟骗了她,骗了所有人!
又过了十几分钟,笔录完成。
此刻,秦瑾言的内心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跟小月姐礼貌道别后,她推开门往外走去。
未曾想,她刚走出笔录室,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
“呦,这不是女主角吗?”
秦瑾言回过头,看见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
她记得,这个人昨天也在包厢里,是陈翰舟的“兄弟”。
黄毛看了看秦瑾言,又看了看她身后大门上贴的“笔录室”三个字。
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暴怒而起,向着秦瑾言扑来。
“槽!我知道了!是你个浪货报的警!”
“明明是自己倒贴舟哥,得手之后开始装纯?还报警?”
“仙人跳啊!真他妈的恶心!我呸!”
身旁的警察一把按住跳脚的黄毛。
“老实点!这是警局!”
黄毛指着秦瑾言,一脸不甘。
“大哥,你们真误会了!”
“你们都被骗了,被利用了!”
“这女人浪的很,是个男人都能上,你们看那些照片了吗?我分享出来也是为了让广大兄弟擦亮眼睛,免得再被这种货色骗。”
“我是造福兄弟们啊,大哥!我们都是男人,是一边的啊!”
黄毛最后是被拖着走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秦瑾言冷眼看着。
不避不惧,站立在原地。
“啧,听了他的话,此刻我竟因为自己是个男人而感到羞耻……”
陆之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件白色风衣随之被披到秦瑾言肩上。
衣服残留的余温让秦瑾言稍微舒缓了一些。
“你……没走?”
陆之渊指了指隔壁的笔录室。
“照片的事是我报的警,刚做完笔录。”
“结果还没出来,怎么走?”
犹豫片刻后,秦瑾言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之渊,你为什么帮我?”
“还有昨晚,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陆之渊微微张了张嘴,可还没等他出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陈翰舟的声音。
“还能是为什么?”
“他想泡你,想上你呗。”
“图你的钱,图你的身体。”
陈翰舟大步走来,挡在秦瑾言和陆之渊中间。
“喏,还给你。”
抛物线划过,什么东西落在秦瑾言怀里。
秦瑾言低头看去,是自己的手机。
屏幕有些碎了,但不影响使用。
“秦瑾言,照片是你自己拍了发群里的。”
陈翰舟随性地往墙上一靠,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望向秦瑾言。
“我这个人,不玩虚的。”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
“这事你认了,往后你就是我马子。”
最后三个字,被陈翰舟说得宛如恩赐。
秦瑾言愣了几秒,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她打开手机,翻看着聊天记录。
那些照片的确是用她的账号发出去的,还在群里发了一堆恶心的话。
“第一次就是要给最爱的男人。”
“愿望达成,从女孩到女人,最性福的初夜体验。”
“回味,分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快乐!”
……
明明十几分钟前,秦瑾言还跟小月姐说要查清楚照片是来源于什么群,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答案。
秦瑾言看着面前胸有成竹的陈翰舟,感到一阵恶寒。
人,怎么能垃圾到这个程度?
面对瞪着自己的秦瑾言,陈翰舟嗤笑一声。
“怎么?你绕那么大一圈儿,还报警玩了一手仙人跳,不就是为把事情公开,逼我负责,跟你在一起吗?”陈翰舟站直身体,耸了耸肩,“行,如你所愿!从今往后,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我陈翰舟的马子,你也不用担心我被别的妞儿抢走了。”
看着陈翰舟自信张狂的模样,秦瑾言切身体会到了——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笑。
可很显然,陈翰舟误会了秦瑾言这个笑容的含义。
似乎是这个笑容给了陈翰舟很大的鼓励和信心,他站直身体,望向陆之渊。
“兄弟,看明白了吗?”
“你可以滚了。”
陆之渊也被逗乐了。
他微微顶腮,指着不远处的男洗手间说道。
“进去聊聊?”
这句话的意味简直再明显不过,陈翰舟当然懂。
他神色兴奋又惊喜,显然是这份“战书”勾起了他的兴趣。
“好啊,还没跟状元交过手。”
说着,他将指节掰的嘎嘎作响。
陆之渊则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直接向着洗手间走去。
秦瑾言此刻也反应过来,她拉住陆之渊的胳膊,拦了一步。
陆之渊有些不悦:“你觉得我会输?”
秦瑾言摇了摇头。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巴掌扇在了陈翰舟脸上。
经历了夏岩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秦瑾言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相是怎样有时候并不重要!
只是过去的受难者是秦瑾言,现在秦瑾言把这一切都还给了夏岩。
她尝过的痛楚,这些人一丁点都不许落下。
“看来,私生女这事儿是没跑了。”
“等一等,我好像理通了!”
“秦瑾言满十八岁了,即将完成继承,而夏岩想要抢夺秦氏的掌控权,自然不能让她顺利继承,所以夏岩教唆自己的私生女夏婉安,伙同舔狗陈翰舟,一起给秦瑾言做了个局,目的就是要让秦瑾言身败名裂,然后通过公司众位股东表决,抢走本该属于秦瑾言的股权。”
此话一出,周围的记者们皆是点头。
“对,就是这样,一切都说通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夏岩也是够狠的。”
“秦瑾言可是姓秦,跟了她母亲的姓,像夏岩这样的凤凰男,心中八成早就不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啧,现在父女俩彻底撕破脸,感觉这位秦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不知道在这次大战中,夏董会不会又沦为那个大学城门口剪发的Tony?”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后怎么说也得照顾一下夏 Tony的生意。”
“算了吧,难道你不怕他推荐你办卡吗?”
最后那句话一出,记者们都跟着哄笑起来。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干这行的呢,嘴毒起来比陆之渊也不遑多让。
显然,他们也对这种凤凰男软饭硬吃,又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行为十分不屑。
夏岩现在才是真的气疯了,他想要开口辩驳,可一切早在他承认夏婉安是自己女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受控了。
实际上,他并没有叫夏婉安这么做,反而是夏婉安主动提出了这个计划。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确在为了这件事情而焦虑,夏婉安的提议如同瞌睡有人送枕头一般,正中下怀。
这些年他对于秦瑾言的洗脑教育不可谓不成功,他也觉得秦瑾言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
可就像夏婉安说的,只要是人就都带有不确定性。
与其指望通过控制秦瑾言来控制秦氏,不如直接把秦氏捏在自己手里。
这步棋在夏岩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能够顺利实施,也绝对算得上是一步好棋,唯一的问题就出现在了秦瑾言身上。
看着站在台上的秦瑾,夏岩双拳紧握。
“秦瑾言,我是你父亲!”
站在夏岩身边的几位股东都不明白,为什么夏岩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这种时候强调这个还有意义吗?
现在说这个,难道不是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吗?
众人之中,唯独夏岩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秦瑾言。
别人可能不了解,但秦瑾言却十分清楚,这是“铃铛”响了。
训狗的时候,常常需要给狗养成一些习惯性的生理反射。
比如打开食品包装袋的时候,狗狗听到塑料袋摩擦发出的声音就知道是要吃饭了。
主人提高音量,抬起手的时候,狗狗就知道是做错的事情,要挨打了。
同样的。
当铃铛响起的那一刻,秦瑾言就要立马开始反思、开始认错。
这是夏岩给她的驯服测试。
多年养成的习惯,形成的身体条件反射依旧存在,在听到夏岩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瑾言身体不受控地抖了一下。
可仅仅是在这一瞬之后,她又用指甲抠住掌心,神色坚决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话筒,沉声开口。
“夏岩,我们之间的驯服游戏,该结束了。”
听到秦瑾言的这句话,底下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驯服游戏?这又是什么东西?”
唯独陆之渊,他将目光投向站在台上的秦瑾言,眼神中带着疼惜。
心理驯服,没有实质,却又无处不在,足以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夏岩刚才那句话是在对我摇铃铛。”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
既然要把一切都撕破,那为什么不更干脆彻底一点?
她要的就是——不破不立!
“所谓摇铃铛,就是他说出那句话后,我就应该立马跪下反思。”
“父亲为天,女儿为地,地要顺天而行。”
“女子有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父是女子一生顺从的起点。”
“所谓孝父,其重点在于不得对父亲有任何违逆之心。”
“男为尊,女为卑,尊卑有别。”
“男子属阳,女子属阴,阳主阴从。”
秦瑾言每说出一句,台下人的震惊就多上一分。
二十一世纪了,这样的话从秦氏继承人的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分外割裂。
“秦小姐,你说的这些是……”
“这里有人活在古代吗?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秦瑾言低下头思索片刻,再次抬头时,脸上不复任何笑意。
“是啊,大家宁愿相信这里有人穿越了,都不愿意相信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从六岁开始,夏岩就给我报了女德班。”
“你们听到的那些是我每天都要背诵,都要遵循的。”
“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顺从。”
“女人天生的使命便是伺候男人,孕育生命。”
“在我的家庭中,如果成绩好了是要挨骂的,即便考上了大学也要对外说自愿放弃,绝对不能去上。毕竟,夏岩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早在我懂得男女之别时,夏岩便鼓励我恋爱,好尽快找到一生的归宿。”
“当然,我的恋爱对象一定不能是什么优秀的人,毕竟这样会显得势利拜金,让人看起来像是急着攀高枝的野鸡!”
“所以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刑满释放的污点人员,在夏岩看来都是我不错的选择。”
“他会刻意把那些人带回家中,也会引导我对他们产生好感。”
“你们看到的照片中的主角陈翰舟先生,已经是人渣中难得能拿得出手的了。”
秦瑾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下面的记者们更是完全听呆了。
之前牵扯出股权继承大战的时候,他们本以为就是这场记者会的最高光时刻了,万万没想到——还有!
而且如此劲爆,如此刺激。
夏岩有些脱力地跌坐回去,随着越来越多的记者开始拍他。
闪光灯刺眼,夏岩下意识捂住了脸。
与他不同的是秦瑾言,在决心把伤口撕开的那一瞬间,秦瑾言就已经无所畏惧了。
她站在高台处,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快门声,看着狼狈的夏岩,笑问道。
“夏先生为什么要遮脸呢?我记得你给我说过,这样的教育是顺应天命,是最为值得骄傲的精华,是美德的继承。”
“既然如此,你难道不是应该大大方方地认下,然后继续发扬吗?”
秦瑾言歪了歪头,故作疑惑。
“难道说,你也知道这种阴私龌龊的东西在这个时代下是见不得光的?”
夏岩用手挡着脸,几次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见状,秦瑾言深吸一口气,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从今日起,我与夏岩先生断亲。”
“他能故意做局让我被千万人口诛笔伐,让我暴露在聚光灯下妄图毁我人生,却自己也知道羞耻,知道遮掩,足以看出我们之间的父女恩情早就断了。”
“为了避免夏先生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令人不齿的事情,我秦瑾言以及秦氏集团,都将与夏先生割席!”
听到这句话,夏岩终于忍不住了。
他再也维持不住刻意的体面,大声咆哮。
“秦瑾言!你疯了!”
“我是你老子!你要给我养老的!”
“秦氏也该是我的!女人没有继承权!”
夏岩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位股东都是眼前一黑,捂住了脸。
秦瑾言的笑容却愈发明媚。
看,夏岩在试图驯化她的时候,也早已把自己腌了个透彻。
夏岩希望那些脏污糟粕成为她灵魂深处的烙印,可实际上呢?又何尝没有烙在他自己身上。
可惜啊,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
秦瑾言知道,眼下自己只是占了舆论上风,可这舆论上风简直太重要了。
因为她本就该在成年之后合理合法继承秦氏,如今她所需要的,也只是让一切回到正轨。
至于夏岩……
当初用舆论这把剑刺向自己,现在也到了该反噬的时候!
等到记者们心满意足地拍好各种素材,秦瑾言坐下身来,缓缓开口。
“经历了这件事情,我也会想,为什么所谓的贞洁羞辱是攻击女性的最好利器?”
“同样的事情,为什么陈翰舟不但不会遮掩,还会得意地炫耀?他为什么能拥有豁免权?甚至被贴上有魅力的正面标签,并收获某种隐秘的艳羡?”
一连串的问题,让底下的人陷入呆愣。
这种呆愣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答案,反而是因为他们知道答案,但说不出口。
答案就是——他是男的,你是女的。
对,就是这么简单,这么无理。
秦瑾言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微微叹息。
“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比较体面,比较书面的答案。”
“因为社会默认男性的身体是无主的,照片中的行为被视为征服,而非污点。”
“而女性的身体会被异化为荣誉的载体,一旦失守,便成为可被肆意践踏的道德废墟!”
秦瑾言闭了闭眸,压下心底翻涌的恨意和怒意,开口问道。
“为什么男性无需自证清白,而女性必须用贞洁兑换尊严?”
其实还有一句话,秦瑾言没有问出口,也无法问出口。
为什么她要用四十年的人生,去完成对道德的血祭?
到底,为什么?!
“来得比记者还快。”
“也是,做贼心虚总是会更加紧张一些。”
陆之渊起身,挡在秦瑾言前面。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跟我女儿说了什么,但这是我们的家事,烦请让开,我要跟小瑾单独谈谈。”夏岩维持着礼貌与克制。
“听闻夏先生之前是个理发师?在大学城附近剪头发,艺名——tony?”
陆之渊身体微微后仰,上下打量着夏岩。
“啧,吃过几年软饭爬上来了,确实不一样。”
秦瑾言听着陆之渊的话都觉得心头一惊。
陆之渊是懂怎么让人瞬间破防的。
这嘴,完全可以申请专利了。
母亲秦悦笙作为姥姥和姥爷的独生女,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了比她大八岁的夏岩,然后坠入爱河、怀孕、力排众议、结婚,连带着夏岩也从理发店的tony变成了秦氏集团的女婿。
这段感情当时还上了报纸,成了某些人爱看的“白富美钟情穷小子”范本。
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夏岩一步步蚕食秦氏权力,连带着秦氏内部的人都知道,夏岩最讨厌被人提起的就是这段过往。
这在他看来,是不堪,是屈辱。
夏岩气得发抖,但碍于身后还有其他几位股东,强忍着怒气维持体面,咬牙道。
“让开!”
陆之渊根本不在意夏岩说了什么,他侧身偏头,神色专注地望向秦瑾言。
“你想跟他聊吗?”
秦瑾言也不是拎不清的。
她知道,这种时候夏岩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她也懒得跟夏岩浪费时间。
“我不想跟他说话。”
有了秦瑾言这句,陆之渊又上前一步,完完全全遮住秦瑾言。
“你也听到了,她不想跟你说话。”
“一会儿记者就来了,有什么话完全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
陆之渊话音刚落,就陆陆续续有记者进来。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夏岩也不好真的动手做什么,只能提高声音喊道。
“小瑾,爸爸常给你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犯了错,认下,付出代价!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女儿,不管外界怎么看你,我都会陪着你的,我是你父亲啊。”
秦瑾言低头看着手机,没吭声。
没人喜欢被窥探的目光反复打量,秦瑾言也不例外,偏偏这个时候她还不好去后台。
毕竟夏岩可盯着她呢,只要一有机会,夏岩肯定会缠上来。
只有在众人眼前,她才更为安全。
手机振动。
王泽仁发消息来,他已经拿到证据,快到酒店门口了。
最多只要五分钟。
媒体记者们落座,本想先拍一些照片,没想到陆之渊把秦瑾言挡了个严严实实。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去拍夏岩。
五分钟后,收到汪泽仁发来的消息——我到了。
秦瑾言伸手戳了戳挡在她身前的陆之渊。
陆之渊会意,迈步离开,将全部的舞台留给秦瑾言。
“大家好,我叫秦瑾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大厅内鸦雀无声。
紧接着,就是疯狂响起的快门声。
对于这种状况,秦瑾言早有预料,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知道来这里的,都是冲着秦氏掌‘门’这个话题,网上流传出了许多关于我的不雅照片……”
秦瑾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记者语气嘲讽地打断了。
“难道秦小姐是想说,那些照片中的人不是你?”
秦瑾言笑着反问:“你又怎么确定那个人是我?你在现场?藏床底了?”
秦瑾言的声音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如果是这样,现在你可以提交你当时在现场藏床底的证据了。”
“用这个证据,来证明你的质疑合理。”
并非她刻薄,而是对待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本就不该留情面。
秦瑾言话音落下,会议大厅里立马响起一阵哄笑声。
那个挑事的记者脸色难看地坐下,没有再吭声。
有了这个“先例”,后面秦瑾言说话就会顺畅很多,再有不长眼的想打断也得多掂量掂量。
“事发当晚,我先去了医院,后又去了警局,全程都有留证和监控。”
“另外,我今天中午还去做了体检,这是相关报告。”
说完,秦瑾言便出示了从昨晚到刚才准备好的所有证据。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记者拍摄的快门声不断响起。
这些东西,比说一千句话都有用。
“最后,关于此事已经报了警,具体的情况相信警方也会有通报。”
秦瑾言歪了歪头,笑着说道。
“毕竟,我说再多你们也不信,说多了你们还会觉得烦。”
秦瑾言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
“既然如此,不如说点儿你们感兴趣的。”
“比如,照片中的人不是我,那又会是谁?”
“那个身材火辣的美女?那个叫做陈翰舟的男人?或者,迫不及待帮我认下这份污名的生物学父亲?”
秦瑾言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跟闺蜜们喝下午茶闲聊,但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是爆点。
底下的记者们彻底沸腾了,他们早有预料秦瑾言会澄清。
按照他们的预想,所谓澄清无非是声泪俱下地哭诉,说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说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就像秦瑾言所说,做他们这行久了,对这种东西只会觉得无聊且烦!
他们根本不在乎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要的是爆点,是话题!
秦瑾言看着下面神色兴奋的记者们,低头冷笑。
是啊,查清楚真相是警察的责任,他们来这里为的可不是真相。
可偏偏他们的手中笔,能让人生,让人死,甚至让人生不如死……如同自己的上辈子。
“我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不如我们直接揭晓答案如何?”
秦瑾言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就连嘴角的弧度也没有改变。
下面的记者们聚精会神,完全没想到这位秦大小姐办事如此通透。
“夏岩还有一个女儿,名叫夏婉安。”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继妹,但她的出生日期,只比我晚一个月。”
秦瑾言轻描淡写地抛出第一个重磅炸弹。
话不用说明,毕竟台下坐着的都不是傻子。
“只晚一个月?那就是孕期找小三?”
“不止!还怀孕了。”
“我的天!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专门给秦悦笙和夏岩写过报道呢,夏岩可是做足了好丈夫的样子,谁能想到在外面孩子都怀上了!”
……
面对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夏岩明显急了,他站起身,厉声喝道。
“秦瑾言!你在胡说什么!”
“现在谈论的是你照片的事情,你要证明不是你就赶紧证明,别扯别的!”
秦瑾言耸了耸肩,故作茫然地望向夏岩。
“证明?我说了,警察会帮我证明啊。”
“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该你自证了吗?夏岩先生。”
说完,秦瑾言又补了一句。
“别急,你要自证的还多着呢,这才到哪儿?”
秦瑾言此话一出,记者们更兴奋了。
还有?
这还不够?
“这照片中的男主角,名叫陈翰舟,他钟情于我这位继妹,事发当晚我亲眼看到他们接吻,后面陈翰舟胁迫我,还伙同他的社会朋友给我下药,但我自伤维持清醒,后面去了医院处理,又报了警……”
“可不知为何照片还是流了出来,既然照片里的人不是我,那有没有可能是她?”
“当然,这只是猜测,我等她自证。”
既然她被情势所逼不得不自证,那不如大家一起来自证。
贫道要死,道友也绝不能活!
秦瑾言现在主打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别人怎么对她,她一定分毫不差,连本带利还回去!
最后,秦瑾言的目光落到夏岩身上。
“另外,就是最关键的了。事发之后,我的生物学父亲夏岩先生非但没有进一步确认真假,反而立马帮我把这事认了下来,同时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加速传播……”
王泽仁适时走上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手里拿到的证据。
纸包不住火,真干了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痕迹?
王泽仁秉承着律师的专业素养,字句清晰地开口。
“秦瑾言小姐已满十八周岁,按照已故秦悦笙女士的遗嘱,将合理合法继承秦氏集团。”
“在这个紧要关头出这样的事情,并且我手上的证据足以证明夏岩先生买水军扩大影响,进一步攻击秦瑾言小姐。”
“由此,我方合理怀疑是夏岩先生故意教导其女夏婉安,伙同陈翰舟,对秦瑾言小姐进行迫害及诬陷。”
夏岩气极,起身喊道。
“一派胡言!”
“我从来没教过婉安这些!也不可能让她做这种事!”
见状,秦瑾言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这是……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第二天一早,秦瑾言就带着王泽仁去了医院。
还是妇科,还是那位男医生。
这一次秦瑾言记住了他的名字——姚勇。
王泽仁一身精英律师打扮,一出现便气场不凡。
“你们——你们如果不是来看病的,就请离开!”
姚勇看着王泽仁的时候明显有些慌。
也是,王泽仁虽然是个律师,但身高一米八几,而且看起来比较健壮。
这么多年的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秦瑾言敲了敲桌子。
“别看他,看我!”
“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什么,对吧?”
姚勇神色一滞,就算是记性再不好的人,也不至于全然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秦瑾言开的记者发布会他也看了,自然也知道风评逆转的事情。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了,别打扰我工作。”
对上秦瑾言,姚勇立马语气强硬了很多。
“你知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值得我为了向你证明,单独跑一趟?”
秦瑾言冷笑一声,接着给王泽仁递过去一个眼神。
王泽仁立马会意,掏出证件。
“我是秦小姐的律师,这次过来首先是为了跟医院投诉你,其次是为了向法院起诉你。”
秦瑾言跟王泽仁在这方面莫名合拍,两个人都不喜欢说太多废话。
相比于绕弯子,他们更适合直奔主题。
听到投诉的时候,姚勇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后面听到起诉,他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你凭什么投诉我,又凭什么起诉我?”
“我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吗?当时大家都那么想,又不止我一个,只是我说出来了而已。”
秦瑾言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坐在姚勇对面。
“问题不就在于你说出来了吗?”
“我这个人论迹不论心,其他的人就算心里有再多猜测,至少没有对我表现出像你那样的攻击和敌意。”
秦瑾言望了一眼办公室打开着的大门,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门外,好奇地看八卦了。
姚勇遮着脸,几次想要关门,但都被王泽仁挡了回去。
秦瑾言冷笑着望向他。
“怎么?你昨天当着众人的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的时候,不是很骄傲吗?”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享受被众人目光簇拥的感觉吧……现在又遮掩什么呢?”
半天的时间太短了,足以让秦瑾言记清楚昨天姚勇的嘴脸。
“我都承认了你是清白的,你还要怎样?”
姚勇压低声音,神色崩溃地对秦瑾言质问道。
听到姚勇的话,秦瑾言有些无语。
这人到底是记忆力不行,还是脑子不行?
刚才王泽仁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你承不承认或者怎么想……对于我而言,重要吗?”
“我在意的,是你的报应!”
王泽仁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姚勇。
“难不成,你觉得我刚才那些话是在威胁你?”
“如果你真这样想的话,那我必须告诉你,这是陈述、是通知,唯独不是威胁。”
这是嘴贱的人,该有的下场。
过了没两分钟,院长便带着主任匆匆赶来。
如果秦瑾言和王泽仁直接去找院长,说不定还没有这样效率高。
眼见旁边已经围观了一大群人,院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这样吧,我们先去会议室聊。”
“有什么误会,我们在会议室里说清楚。”
秦瑾言站起身,对着院长礼貌一笑。
“首先,不是误会。”
“其次,为什么我更愿意在这里,是因为昨天你们医院的姚勇医生就是在这里当众对我进行的侮辱和语言攻击。”
报仇嘛,自然一分一毫都不能差了。
秦瑾言走出去,站在科室大厅里。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位置。
“你们医院的姚勇医生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像是道德卫士一样,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并且引导他人对我进行污蔑和辱骂,全程没有院领导出面,也没有保安进行阻拦,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时有不少围观群众拍摄了照片发到了网上,这些都是证据。”
秦瑾言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既然他这么喜欢站在光亮处说话,那今日我们也没必要躲进会议室。”
秦瑾言的意思很明确,她不接受私下处理,也不给予任何私下处理的空间和可能性。
姚勇现在额头已经在冒冷汗了,在他看来,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更何况,当时的秦瑾言,人人都可以上去踩几脚,他只是多添了几脚,又怎么样?
秦瑾言当然知道姚勇是怎么想的。
毕竟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一点一点踩进污泥里,再也无法翻身的。
“你也是医院里的老人了,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院长皱眉,对姚勇骂道。
姚勇低着头连连道歉,但心底却是一喜。
这种时候强调是医院里的老人,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这样的把戏,十八岁的秦瑾言不懂,可活了六十多年的秦瑾言又怎么会不明白?
她故作惊讶地望向姚勇。
“你在这个医院干了很久?”
姚勇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
“是啊,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秦瑾言指着姚勇望向院长。
“所以你们就放任这样医德败坏的人,在岗位上工作了十几年?”
“既然时间这么长,那我相信我的遭遇不会是个例。”
“我号召所有受害者都站出来发声。”
“我们应该对医德高尚者颁发荣誉并予以奖励,也应该将医德败坏者树立成典型,把毒瘤清除出行业!”
无论是院长还是姚勇,都没想到秦瑾言反应这么快。
将计就计,直接挖了个坑,把人给埋了。
事已至此,院长也不愿再多辩驳什么。
在不需要太费力气的情况下,他对姚勇自然是能保就顺手保了。
在他看来,姚勇是一个工龄比较长,工作经验比较丰富的医生。
可如果真的触及到医院的声誉以及利益,那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姚勇。
看着秦瑾言神色坚决的样子,院长知道,如果今天不给秦瑾言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事情肯定不会善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这样吧,立刻对姚勇进行停职处理。关于对他的具体处罚,无论是辞退还是其他,都等到情况落实之后……”
秦瑾言看着院长语气温和地说道:“对于立刻停职,我觉得很合理。要调查取证,再做最终处理也没问题。我只担心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院长看着秦瑾言,一时气结。
明明是步步紧逼,不留一点余地。
偏偏又礼貌温和,句句有理。
“对于最终处理结果,我们医院会发通告,接受社会监督。”
随着院长这句话落下,算是一锤定音。
姚勇面如死灰。
秦瑾言这是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姚勇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的工作他都是怎么混过来的,他根本经不起调查取证,更受不了后续的舆论攻击。
姚勇之所以觉得他跟秦瑾言说的那些话没问题,是因为同样的话他不知道跟多少患者说过了。
他对患者的态度也从来没有变过,他并不是在针对秦瑾言,而是对来这里看病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那些女人从来没有闹过,从来没有说过,即便有情绪也只是委委屈屈地哭而已。
可看到那些女人哭,他就更加坚定自己没有错了。
他觉得那些女人活该,即便流泪也是她们应该忏悔。
万万没想到,他会碰上一个秦瑾言。
经过秦瑾言这么一闹,之前的那些患者万一再冒出来……
姚勇两股战战,几乎已经站不稳了。
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要怎么办。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在这家医院干到退休,然后养老的准备。
如果真像秦瑾言说的那样,他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最后医院也不会保他,他肯定会被辞退。
真到了那一步,声名尽毁的他还能找到工作吗?
其他医院肯定也避之唯恐不及。
“我给你道歉,我真心给你道歉!”
姚勇对着秦瑾言九十度鞠躬,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浮。
秦瑾言看得出来姚勇是真心的。
可秦瑾言也知道……
秦瑾言走上前去,俯视着面朝下鞠躬的姚勇。
“你并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而是你怕了。”
“你没有想到会有我这样的刺头出现,在你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对我存在任何抱歉的感觉,反而会恨我。”
“你怨恨我的出现,如果没有我,你依旧可以用高高在上的目光审视着来你办公室就诊的每一位病人,将你的自视甚高建立在对她们人格的践踏之上。”
姚勇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他是愤怒的。
他的愤怒点不在于秦瑾言不接受他的道歉,而在于秦瑾言说的都是对的。
秦瑾言不再去看姚勇,转而望向院长。
“另外,我还有一桩买卖想跟你们谈。”
此话一出,不仅是院长,就连围观群众都有些懵。
秦瑾言没有吓唬陈翰舟,她是真的不怕死。
因为她经历过比死还可怕的人生。
钝刀子杀人,一日一日地磨!
看着陈翰舟犹豫不决的样子,秦瑾言将玻璃碎片又往里进了一分。
白皙的脖颈已经有血痕渗出来了。
“怎么样?给我陪葬吗?”
秦瑾言望向陈翰舟,神色决绝。
犹豫片刻后,陈翰舟还是让开了位置。
秦瑾言撑着全部力气,打开包厢门,跑了出去。
“陈翰舟,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得……”
“小安,还有机会,我有办法。”
身后传来模糊的对话,秦瑾言心下一凉。
果然,这一切早有预谋。
可她已经无暇去细究了,那酒绝对有问题!
她越走神智越模糊,看东西也有些恍惚。
好在,外面寒风足够凌冽。
能让秦瑾言在痛苦中多坚持一会儿。
强撑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秦瑾言突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瑾言抬头望去,少年的身形有些单薄。
乌黑的碎发下,是灿若星辰的双眸。
“陆之渊?好巧……”
秦瑾言努力扯出一抹笑,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陷入昏睡。
借路灯的光,陆之渊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白色风衣,皱了皱眉。
他犹豫片刻,最终抱起秦瑾言,向对面闪着红蓝色灯光的地方走去。
秦瑾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她下意识往身边摸了摸,只摸到冰冷的铁器。
所有的记忆回笼,秦瑾言猛然起身。
“陈翰舟!”
“啊——”
伤口被再次撕开,秦瑾言低头,这才发现手上和胳膊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
“还在想他?”
陆之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烦躁。
秦瑾言转头望去,看见了坐在她身旁,神色有些疲惫的陆之渊。
“昨晚是你救了我?”
“那个……谢谢你。”
在秦瑾言的记忆中,她没有跟陆之渊打过交道。
高考前,陆之渊是1班的天之骄子,后来是全市的理科状元。
而秦瑾言……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两个都很出名,一个因为有才,一个因为有钱。
秦瑾言知道陆之渊,陆之渊也知道她,这没什么不合理的。
但陆之渊刚好出现,还救了她,就很不合理了。
可还不等秦瑾言问,陆之渊就先一步开了口。
“清醒了就去做笔录。”
冷冰冰的命令,不带有丝毫感情。
听到这话,秦瑾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环顾四周。
这才发现,她居然是在警局!
浑身都痛,是因为她昨晚睡在铁凳子上,刚才摸到的冰冷,也是这玩意儿。
“你这……还真是令人放心啊。”
秦瑾言忍不住感叹。
在看到陆之渊的时候,秦瑾言就很有安全感。
倒不是因为她对陆之渊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纯粹就是——人品。
她相信陆之渊的人品,但没想到陆之渊的人品能硬到这个程度。
听到秦瑾言的感叹,陆之渊觉得有些好笑。
“捡到被下了药的少女,身上有伤有血,不带到警局,带到哪里?”
“酒店吗?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陈翰舟。”
秦瑾言被噎了一下,她以前听到的各种颂歌里,可没有一个说陆之渊是毒舌的……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秦瑾言:“下了药?这个有证据吗?”
陆之渊:“有,医生看过,但你昨晚吐了两次,现在残留浓度应该不高。好在这个无所谓,我已经留了证据。”
言罢,陆之渊还多解释了一句。
“是我强烈要求把你带回到警局的,医院监控不够完善,而且不是执法机构。”
“警局,最保险。”
秦瑾言点了点头,陆之渊的脑子,有“高考”认证,应该好使。
感觉状态好一点了,秦瑾言站起身,前往办公室准备进行笔录。
“醒了?知道错了没?”
负责笔录的是一个女性警员,对方明明是教训的语气,却让秦瑾言鼻子一酸,感动得想哭。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不!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碰酒了!”
秦瑾言诚恳地说道。
警员也没想到秦瑾言认错态度如此良好,神色温和了许多。
“我也就比你大几岁,刚工作没多久,你叫我小月姐就好,我不是在骂你……”
“只是饮酒要适量,你这才刚成年,庆祝也不能这么喝,对不对?”
“更何况伤成这样,家人也会担心的。”
秦瑾言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就是转发了几个帖子,至于吗?”
“都说了!源头不是我!”
“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我是刚好认识那女的。”
“秦瑾言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们不知道?”
“叔叔!不对,大哥!我真没恶意,就是觉得好看,分享一下。”
……
听清外面的话,秦瑾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怎么会……
她明明都已经躲过了!
照片!
片刻后,台下有一位记者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质问道:“既然照片中的人不是你,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她也是一名女性。”站在一旁的陆之渊抬脚走向那名记者,“正是因为照片中的人不是她,所以她才能站在这里说这些。这本就是一种不公,但却没人意识到。”
是啊。
你必须得无比清白,你才有资格说话。
你必须得无比清白,你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听!
陆之渊低下头,抽走记者手中的笔。
“从事件发生到现在,这支笔应该写了不少相关报道,刚才也看得出来,你很善于提问。”
“那我问你,这支笔写下的文字里除了关注照片中的女主角身材如何,身份如何,表情如何……有没有写下一个问题——陈翰舟式的暴力为何被纵容?”
记者呆愣一瞬,反问:“陈翰舟打她了?”
陆之渊将笔扔回对方怀里,嘲讽一笑。
“你对暴力两个字的理解一直如此浅薄?”
整个会议大厅里一片寂静。
陆之渊走回台上,将话题交还给秦瑾言。
“你想做什么?”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开口,陆之渊问的都是秦瑾言——你怎么想?你想怎么做?
秦瑾言笑了笑,将目光从走到一旁的陆之渊身上收回,接着他的话说道。
“在我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将隐性的暴力合理化,将施害者的罪行转嫁为受害者的“原罪”。”
“另外,我也希望法律在这方面的缺位能得到弥补,能进一步解决受害者取证难、维权成本高的问题。”
秦瑾言抬手,将桌上的检查单彻底撕碎。
纸片纷纷扬扬,如同雪崩前落下的雪花。
“这些荒唐的检查,本就不应该发生在女性的身体上!”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其中一些检查的真正原理和目的是什么,就把它当作所谓的贞操检验标准。”
“简而言之,就是——蠢而不自知!”
一个女记者站起身,开口打断道。
“可我们本就应该自爱,不是吗?”
“不自爱落到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活该吗?”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纠正道。
“是人人都应该自爱,无论男女。”
“可这不该是一种女性专属,而应该是责任共担。”
“我必须强调,我主张的并非是特权——而是平权。”
说完这三句话之后,秦瑾言笑着望向她。
“我很开心能在这里看见你,我相信下一次如果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将会是第一个把焦点从女性的身体转向隐性的暴力的记者。”
秦瑾言耸了耸肩,让话题变得更加轻松一些。
“再说了,人类的身体,无论男女,其实就那么回事除了脸之外,长得也大差不差,没什么可研究的。”
“很多东西摊开来看,实际上也就那样,只是人们的猜疑、揣测、遐想,给它赋予了不可言说的色彩。”
随着秦瑾言这句话落下,大厅里的气氛也没有之前那般严肃紧张了。
对于这次的发布会,记者们可谓是真的心满意足,既拿到了足够劲爆的料,又看了一场大戏。
直到发布会结束,还有人意犹未尽。
“秦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显然,大家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转变为十分好奇她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秦瑾言随手拿起桌上的白纸和马克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然后展示给大家。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毕竟秦瑾言写下的地址只是一个普通的弄堂。
“这是那个女德班所在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民居,实际上藏污纳垢。我相信你们手中的笔会化为利剑,破开这些脏污。”
秦瑾言望着台下的记者们,每一个行业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自己的遭遇并不是个例。
这一世她无比幸运能够脱离泥沼,她也希望那些跟她一样被摁进泥沼的女孩们,能够拥有新的人生。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秦瑾言的内心已经变得十分平和。
察觉到身旁陆之渊探究的目光,秦瑾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想问什么就问吧。”
以陆之渊的聪慧程度,秦瑾言不觉得自己能够完全瞒住陆之渊。
当然,她也不可能将实情完全托出,顶多就是再找另外一个借口来搪塞一下。
陆之渊信与不信,都与她无关。
没曾想,还不等陆之渊开口,街角小巷处走出另外一个身影——陈翰舟。
陈翰舟戴了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不再像之前那般张扬。
在陈翰舟出现的那一刻,陆之渊就已经顾不上什么问题了,他直接伸出手臂,挡在秦瑾言身前。
对于陈翰舟能出来,秦瑾言并不意外。
就像她刚才说的,09年的法律在这方面本就存在缺位。
再加上有夏岩帮助保释,陈翰舟出来不难。
让秦瑾言意外的是,这一次陈翰舟没有冲过来,也没有再去挑衅陆之渊,而是眼睛死死地瞪着秦瑾言。
“你满意了吗?”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可到底是上一世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秦瑾言知道陈翰舟问的这一句满意是指什么?
“我没有什么满意与不满意,这都是你应得的。”
秦瑾言的回答干脆明了。
既然紧急的事情都已经处理了,秦瑾言不介意跟陈翰舟说道清楚。
也算是胜方mvp的结算。
上一世,她输了一辈子。
这一次,她要一点一点赢回来。
眼下,只是个开始。
“你去做检查,还把证据拿出来给记者看!”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说我是个软脚虾!你让我怎么证明我自己不是?我明明……”
天道好轮回。
对于这个结果,秦瑾言并不意外。
毕竟,这就是她刻意引导的。
她早就说过,要自证就大家一起来!
一个都别想好过!
无论是夏家人,还是陈翰舟。
这些人为她布置的陷阱,用来埋葬他们自己再合适不过。
再说了,陈翰舟不是喜欢秀吗?不是对那些照片引以为傲吗?
那现在呢……怎么说?
陈翰舟显然已经崩溃了,声音都变得十分干涩。
“他们说我跟夏岩一样想吃软饭,做凤凰男,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米!”
“现在我成了千万人眼中的笑话!”
“秦瑾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翰舟身体都在颤抖。
秦瑾言静静地看着陈翰舟,曾经她是真的喜欢过陈翰舟,喜欢他的不羁洒脱与自由。
那个时候的秦瑾言就像是被夏岩养在铁笼中的鸟儿,与她处境完全相反的陈翰舟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秦瑾言知道陈翰舟的自尊与骄傲,可错就错在,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尊严建立在对他人尊严的践踏之上。
秦瑾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陆之渊的手臂。
陆之渊虽然不解,但还是让出位置,只是警觉地瞪着陈翰舟。
“陈翰舟,你发那些照片的时候在想什么?”
“让我背上千万人的辱骂……”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同样的问题,秦瑾言还给陈翰舟。
“我说了,我会娶你!”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都是我马子!”
陆之渊皱了皱眉:“你是因为文化水平太低,所以不知道马子这个词本身带有的侮辱意义吗?”
陈翰舟噎了一下。
别说,他还真不知道。
只是一起混的人都这么称呼自己对象,所以他用这个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这方面,秦瑾言显然要更加了解陈翰舟一点,她早就对陈翰舟的文化水平不做什么指望了。
“陈翰舟,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秦瑾言开口问道。
“你还喜欢我。”陈翰舟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秦瑾言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陈翰舟的自信,在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件事情上,陈翰舟有着无穷的自信。
“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是因为我不想以后的人生再被一个垃圾纠缠。”
如果可以的话,秦瑾言也想不那么刻薄,可偏偏对陈翰舟这种人没办法不刻薄。
陈翰舟似乎是完全没想到秦瑾言会这么说,黑色帽檐下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就在陆之渊和秦瑾言都觉得陈翰舟会因为这句话而暴起发怒的时候,陈翰舟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属圆环,塞进秦瑾言的手中。
接着,他便转身,走回了来时的小巷。
陆之渊指了指陈翰舟的背影,又转头望向秦瑾言,显然他没有办法理解陈翰舟的脑回路。
“他给你手里塞了个微型炸弹?这么急着跑……”
秦瑾言看着手中易拉罐的拉环,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被陆之渊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形象,太形象了。
煽情的气氛被彻底破坏,秦瑾言将那枚拉环举起,展示给陆之渊看。
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之后,陆之渊问出第二个灵魂问题。
“给你这东西……他把你当成收破烂的了?”
秦瑾言点了点头。
“这回还真让你说对了。”
“陈翰舟这是在跟我求婚。”
陆之渊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击,他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和逻辑能力产生质疑。
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破金属拉环跟求婚挂上关系。
陆之渊仔细地端详着那个拉环。
“难道是什么稀有材料?”
“可什么稀有材料能让他捡到?”
“就是捡到了,凭他的脑子……他也认不出来啊。”
秦瑾言不止一次觉得陆之渊的嘴该去申请专利。
看着陆之渊求知若渴的样子,秦瑾言勉为其开口解释。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代表的就是婚戒。”
陆之渊:“他们那个圈子也够寒碜的。”
秦瑾言瞪向陆之渊,陆之渊不吭声了。
“好,我不说话,你继续给我科普他们那个圈子的传说。”
陆之渊倒是不打岔了,可秦瑾言自己说起来都觉得十分可笑。
“拉环紧锁着易拉罐,代表着这一生都会紧锁着你。”
非主流语录什么的,说起来还是太羞耻了……
陆之渊听完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向旁边的便利店。
再次出来,他手上拿了一罐可乐。
就在秦瑾言不明所以的时候,陆之渊手指一用力,可乐被当场捏爆。
“实践出真知。”
“这个小破环能锁住什么?”
“拿一个往外面卖都卖不了一毛钱的东西,就想锁住你的人生?”
秦瑾言又一次被陆之渊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将那易拉罐环弹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求婚戒指,你就这么扔了?”陆之渊打趣道。
说完,他又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瑾言。
秦瑾言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该不会真的信这个吧?如果是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一个智力检测。”
说完,陆之渊又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觉得——早确诊、早治疗。”
秦瑾言看得出来,陆之渊这是把自己当成智障了。
也是,能信这种东西的,脑子肯定聪明不到哪里去。
上一世,陈翰舟就是拿着这个求的婚。
秦瑾言到现在还记得那时陈翰舟说的什么话。
“我或许不能带给你富贵的生活,但我会把自己的爱给你,以及相伴一生的承诺。”
秦瑾言仔细回忆思索了一下。
无论是陈翰舟的爱,还是所谓的承诺……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更何况,这爱还是假的。
可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而言,这就是溺水者唯一能抓到的稻草。
即便飘摇,不牢靠。
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秦瑾言将易拉罐环扔进垃圾箱的举动,秦瑾言的手机收到了陈翰舟发来的消息。
“拉环紧锁易拉罐,而易拉罐心里装着可乐。”
看着这排文字,秦瑾言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被死去的非主流回忆突然攻击,秦瑾言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察觉到秦瑾言脸色不对,陆之渊还以为她是收到了什么威胁短信。
待陆之渊看清消息内容之后,神色也跟着尴尬了两秒。
“这比喻,既浅薄,又恶毒。”
“拉环是他,易拉罐是你,至于这个可乐……我猜他大概率姓陆。”
陆之渊指了指自己。
秦瑾言收起手机,偏头望向陆之渊。
对于陈翰舟的想法,秦瑾言根本不在意,反倒是陆之渊……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陆之渊不在意地轻笑一声,率先向着那台小面包车走去。
“没关系,我挺喜欢陆可乐这个名字。”
“反正我的人生也没什么可乐的,图个喜庆。”
秦瑾言没有听清陆之渊说的什么话,等她追上去,陆之渊已经发动了车子。
“上车。”
“这两天还是先住在我那里,至少那边的安保有保证。”
秦瑾言明白,陆之渊这是担心夏岩狗急跳墙。
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把自己搞死了,那夏岩就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秦瑾言转头望向陆之渊。
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折磨,她深切地了解人性之恶很正常。
那陆之渊呢?
陆之渊又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秦瑾言的目光,陆之渊率先开口。
“你的改变很大,我知道其中必定有隐情,但我不会去问。”
“因为我知道,即便问了,你也只会撒谎。”
“谎言,没有任何意义。”
秦瑾言沉默,陆之渊猜的很对。
她不会再完全相信一个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她完全相信。
毕竟,就连亲生父亲都会算计自己……
她也明白,陆之渊说这话的意思是——人人都有秘密,陆之渊不会试图窥探自己的秘密,自己也不应该过多窥探他过去的人生。
“后面王叔那边会帮我逐步完成继承,接手秦氏的资产。”
“包括……现在夏岩住的房子。”
秦悦笙是个恋爱脑,但姥姥和姥爷可不是。
在秦悦笙跟夏岩结婚之前,他们就做好了资产隔离。
即便后来姥姥和姥爷去世,遗嘱也写得清晰明了。
这也是夏岩为什么要下定决心彻底毁了秦瑾言的其中一个原因——夏岩已经吃过这方面的苦头了,他要从根源处让秦瑾言变成一个完全可控且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活死人。
这样一来,即便留了金山银山给秦瑾言。
也没用。
“夏岩经营多年,公司内肯定有他自己的势力,就算你拿到了秦氏的股权和掌控权,他也一定会出手扰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陆之渊转动方向盘,开口说道。
对于这一点,秦瑾言早有心理准备。
甚至,以她对夏岩的了解,真实情况可能比这个还要糟糕。
“我猜,夏岩可能已经转移了部分秦氏的资产。”
“总而言之,我会托人去调查。”
“希望是我猜错了。”
晚上刚到家,陆之渊前脚把车停稳,后脚秦瑾言的手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出乎意料,电话那头的人是夏婉安。
在秦瑾言的印象中,她跟夏婉安没有什么交集。
虽然担着同父异母姐妹的名头,但夏婉安看不上她。
没错,就是看不上。
甚至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夏婉安都不屑于跟秦瑾言说话,更不用说存有联系方式了。
在陈翰舟的眼中,夏婉安是妖艳夺目的朱砂痣,求而不得多年后变成了心头的白月光。
在夏岩的眼中,夏婉安算是女人中聪明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是儿子。
至于曾经的秦瑾言……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是陈翰舟眼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是夏岩手底可随意支配的提线木偶。
所以,接到夏婉安电话的时候,秦瑾言还有些懵。
“秦瑾言,你是不是疯了?”
“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面对夏婉安的质问,秦瑾言不明所以。
“什么?”
与此同时,秦瑾言保持良好习惯,开了录音。
“你让律师带着人把我们全家都赶出去,就为了陈翰舟这个贱男人?”
秦瑾言愣了愣,反应过来大概率是王叔那边等不及了,当天夜里开始轰人。
不得不说,这效率……
秦瑾言打定主意,要给王泽仁涨律师费。
虽然她也知道,王泽仁不是因为钱守着秦氏的。
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秦瑾言说话就顺畅多了。
“既然你也都说了,那是你们全家。”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婉安顿了顿:“秦瑾言,这个父亲你不打算认了,是吧?”
秦瑾言反问:“你没看今天的记者发布会吗?不仅是夏岩,你们所有人都应该从秦家滚出去!”
秦瑾言已经打定主意了,那栋房子她不会住,但更不会给这群蛇蝎心肠的白眼狼住。
等到把那些人赶出去,她就要把房子转卖了。
至于后面住哪里……
秦瑾言看了看这边别墅区的环境。
其实这边真挺好。
“秦瑾言,如果你是为了陈翰舟。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从一开始跟陈翰舟就只是玩玩,我不可能嫁给个一无所有的街头混子。”
敌对归敌对,秦瑾言十分赞同夏婉安的这句话。
从某些角度来看,夏婉安的确是个十分清醒的人。
过去的她看不上自己,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别人都登堂入室了,她还在傻乎乎地伺候父亲的第三者全家。
怎么看,都很蠢。
当然,这在她上的女德课程里,都是应该且必须的。
毕竟,他们口中的女德,讲的就是温、良、恭、俭、让。
好在她现在不仅踢翻了戏台,还要砸碎戏班子。
“如果你觉得问题在于陈翰舟,那我只能说——”
“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秦瑾言说得很清楚,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夏婉安这次打电话来是想解决问题,而她认为问题的根源出在男人身上,也就是陈翰舟的身上。
回想过去的自己,她能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让人意外。
说清楚这一点之后,秦瑾言就准备挂断电话。
不曾想,电话那边传来夏岩的声音。
“秦瑾言,你确定要跟我作对吗?”
“不然呢?”
秦瑾言自认她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说得足够清楚了。
“你这是在挑战父权!”
听到这句话,秦瑾言没忍住笑出声来。
“别给我戴高帽子,也别再试图用那些糟粕来控制我。”
“如果你觉得这是宣战,那我也不否认。”
“这的确是我秦瑾言对你的宣战。”
就像之前陆之渊跟自己猜测的那样,秦瑾言也知道,夏岩肯定不是个傻子,八成留有后手。
可她并不害怕。
不破不立,她就是要先破再立!
挂断电话之后,秦瑾言又联系了王泽仁。
王泽仁接到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被夏岩一家的无耻给气到了。
“小瑾,你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又心软了吧?”
秦瑾言笑了笑,开口答道:“我是想跟王叔说,不要留情,也不要留手,但要小心他们把家里值钱的珠宝和字画拿走。”
听到秦瑾言这么说,王泽仁明显放心了许多。
“执行的时候我会一直在旁边盯着的,不属于他们的,他们不可能带得走。”
王泽仁做事,秦瑾言肯定是放心的。
接着,她又说道:“对的,王叔明天我要去趟医院,还有一场官司要拜托你。”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要不是今天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个仇秦瑾言都等不及明天再报。
重活一世,她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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