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
后来,那纸被人撕了,又贴上别的。
再后来,墙面只剩一层层干透的浆糊,发白,翘边,像岁月自己也放弃了寻找。
早上六点。
城市还没醒透,街边早餐铺的卷帘门没拉开,榆树下只有他一人。
林辰坐在石阶上,手肘撑着膝盖,望着对面马路。
一辆货车经过,轮胎卷起的水珠只溅到他脚边,没有淋湿裤脚。
他没动,像刚从一场梦中醒来,梦还没散。
他想起妹妹曾在这棵树下蹲了半天,捡一枚一枚落下来的榆钱,说那是“妈妈偷偷寄来的信纸”。
那年,她八岁,信纸上画满了小熊,没写字,也没人回。
他打开手机。
信号恢复后,界面跳出一连串未读提醒。
天气、银行、外卖广告。
没有人找他。
也没有人等他。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又合上盖。
没放进口袋,只握在手里,像握着一件已经不再需要被点亮的东西。
天边起了光。
不是太阳,是城市的晨光——混着灰尘与薄雾的一种白。
天色未亮透,远远的马路上驶来一辆车,不快,像是刚好为他而来。
林辰站起,抬起手,轻轻招了一下。
不是着急。
也不是迎接。
只是一个站得太久的人,终于记起自己还要往前走。
车停下,没有按喇叭。
他拉开车门,没有低头看车里是谁。
光从背后落下来,把他影子拉得很长。
没有对话。
也没有解释。
他坐了进去。
门关上。
车缓缓驶远,开进那片仍带着水汽的清晨。
巷口恢复了安静。
屋子还在,钟还停着,门仍紧闭。
没有人知道,它里面藏着什么。
只有林辰知道。
也只有他,曾听见她最后一次的哭声。
那晚之后,她走了。
他没有再吹过那只哨子。
也没有再回头。
他知道——有些门,是只能开一次的。
那一次,她没等到他。
这一次,她终于走了。
而他,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