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允棠徐青野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小医妃:病弱首辅非要娶我续命宋允棠徐青野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千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屋中的几人面面相觑。“要去叫大夫吗?”站在门边的宋劲生弱弱的问道,“要叫大夫的话,我现在就去三里坡请李大夫来。”三里坡的李大黑,是临近几个村子唯一的行脚大夫,从家里出发,一去一回得大半个时辰的功夫。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不过大夫上门,哪怕你不抓药,十五文钱的诊金是没跑了,而且就算开药,也得明日拿着药方去镇上抓。诊金不算太高,但对于家境本就不宽裕的人家来说,却也实在难以负担,所以这年头,好多人哪怕生病了都是硬扛过去的多。宋金保和赵巧娥没说话,将决定权交给了宋劲元。宋劲元有些担忧的往刘香云的方向望了眼,转而又想到她之前说的话。“我能相信棠儿吗?”转而又道,“无关诊金,我想信她一次。”这些年,宋允棠虽总惦念着林家人,却也从未在宋家人面前信口...
《农门小医妃:病弱首辅非要娶我续命宋允棠徐青野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屋中的几人面面相觑。
“要去叫大夫吗?”
站在门边的宋劲生弱弱的问道,“要叫大夫的话,我现在就去三里坡请李大夫来。”
三里坡的李大黑,是临近几个村子唯一的行脚大夫,从家里出发,一去一回得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不过大夫上门,哪怕你不抓药,十五文钱的诊金是没跑了,而且就算开药,也得明日拿着药方去镇上抓。
诊金不算太高,但对于家境本就不宽裕的人家来说,却也实在难以负担,所以这年头,好多人哪怕生病了都是硬扛过去的多。
宋金保和赵巧娥没说话,将决定权交给了宋劲元。
宋劲元有些担忧的往刘香云的方向望了眼,转而又想到她之前说的话。
“我能相信棠儿吗?”
转而又道,“无关诊金,我想信她一次。”
这些年,宋允棠虽总惦念着林家人,却也从未在宋家人面前信口开河过。
他相信宋允棠的为人,不会拿自己大哥的妻儿开玩笑。
宋金保点头,“先扶香云回屋休息去吧。”
赵巧娥赶忙上前给宋劲元帮忙,护着刘香云回了他们两人的房间。
......宋劲生来到宋允棠面前。
“棠儿,大嫂的身体,你真有把握吗?”
正在房门口削树枝做炭笔的宋允棠头都没抬,她吹了吹从木棍上削下来的木屑。
“不是说了吗?
你们不信我的话,可以另找大夫给她瞧。”
“不是不信。”
宋劲生在她面前蹲下,“之前也没见你给谁看过病,你是何时学会的?”
她总不能是在十三岁之前就学了医术吧?
至少来宋家的这三年,他们是从未见她给谁看过病的,甚至她自己病了,都是从外头找大夫给她瞧。
“暗中拜了个师父,就跟着学了点,不算特别厉害,不过应该不比那些行脚大夫差。”
宋允棠淡声回答,丝毫没有因为说谎而脸红心跳。
宋劲生抬起眉头,“这么有自信啊?”
“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就不会指望靠行医赚钱了。”
她望向宋劲生,“二哥可知道哪里有沙子?”
宋劲生一愣,“我们平日里挑水浇田的那个井水河边上就有点,你要多少?
我去给你弄来。”
“一小罐就行了。”
“你等我。”
宋劲生从墙角拿了个缺了一个大口的罐子就跑出了院子。
宋允棠将十多根细直的树枝去皮之后,正好宋劲生抱着那个缺了口的罐子回到家中。
“沙来了。”
宋允棠在厨房里翻出了一个最小的罐子,先在里面装满细沙,随后将木棍一根一根埋入细沙,放进了烧的正旺的灶膛里。
“棠儿,你这是做什么?”
赵巧娥看着宋允棠一系列操作,最终没忍住问了句。
“做炭笔。”
她挑选的木头都是木质紧实的,直接烧的话,多少有些浪费了,用罐子和细沙做炭笔虽然费些功夫,炭化会更加彻底均匀,写起来更顺滑,不容易断芯。
赵巧娥从来没见过这种做法,她只知道,灶膛里烧过的木头能写字,柱子和桩子一开始也是用木炭练过字的。
不过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女儿近两日情绪不稳定,还是随她高兴吧。
......刘氏被送回房之后,半个时辰不到就醒过来了,好在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脑子有些晕眩感,一家人都没敢让她起床。
赵巧娥遵循宋允棠加强营养的说法,给刘氏打了个两个荷包蛋,还将家中剩余的最后几根野菜一起放进了她的蛋汤中。
只是这样一来,柱子和桩子兄弟俩今日就没得鸡蛋吃了,一家人晚上只能喝光粥。
不过两兄弟懂事,也没说什么,嫂子怀着身孕,需要补充营养,自是她的身体更重要。
吃完饭,天已经有些昏暗了。
宋允棠下午本是想去一趟私塾找徐青野聊聊他的病情,眼下天快黑,在这思想落后的古代,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毕竟不好,便想着第二天去。
她洗漱之后,换上了今日在镇上买的细棉布衣服,米色的斜襟上衣下搭着暗蓝色的襦裙。
新衣服穿在身上,棉质的料子透气吸汗,格外舒服。
今日在外奔波了大半日,这会忙完躺在床上,疲惫感袭来,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深夜,熟睡中的宋允棠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响动。
夏日夜间的乡村不比林府,外头总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动静,有时是蛙叫,有时是狗吠,还有时是蝉鸣,宋允棠睡的迷迷糊糊,想着家中有父亲兄弟在,并未当回事,翻了个身便又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胳膊上被蚊虫叮了几个大包,又痒又痛。
“你晚上睡觉有蚊虫咬吗?”
吃饭的时候,宋允棠望着宋劲生问。
在这个家待了两天,倒是和宋劲生稍稍混熟了些。
宋劲生摇头,“没有,从小蚊子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转而想到,他是皮糙肉厚没错,自家这个妹妹可是娇气的很,“棠儿房里有蚊虫?”
宋允棠摸了摸被衣袖遮住的胳膊,“嗯,等会我去山里挖野菜的时候顺便找点艾草回来熏一熏。”
刘氏怀着身孕,身体本就不适,总不能还让她去山里挖野菜,自己认识的野菜更多,兴许能多挖些回来。
一家人听了这话,全都惊讶的望着她。
“你要去山里挖野菜?”
距离她最近的宋劲生更是将手探上了宋允棠的额头,“没烧糊涂吧?”
宋允棠无语的拂开他的爪子,“我好的很。”
“不是。”
宋劲生望着她,蹙眉问道,“你认识野菜长什么样儿吗?”
宋允棠嘴角抽抽。
从前的宋允棠或许不认识野菜,她一个与中药材打了快二十年交道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反正采回来的东西毒不死人就是。”
说完,起身去了厨房,拿起火钳将昨晚放进去的罐子取了出来。
堂屋中吃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宋允棠的最后一句话,心存余悸。
好半晌,宋金保满脸严肃的开口了。
“老二,等会你就跟着棠儿。”
“行。”
宋劲生毫不犹豫点头。
宋允棠取出已经炭化好的碳棒来到堂屋,淡淡的目光落在柱子和桩子身上。
“我需要一张纸。”
家中就这两个弟弟在念书,只他们手上有纸,不过他们俩用的极省,只有先生布置功课才会拿出来用,平日里都跟宝贝似的藏着,练字都是用笔沾了水在木板上写。
柱子和桩子愣愣的望了眼宋允棠,转而又看向自家娘,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给她拿。
“没有吗?”
宋允棠淡声道,“没有就算了。”
转身准备回屋找找有什么东西能替代纸张,便听得赵巧娥催促着两个小儿子,“你们姐姐要纸没听到?
傻愣着做什么?”
“哦。”
一头雾水的柱子和桩子回了两人的房间,给宋允棠拿来了一张纸。
宋允棠也没全用了,而是将这张纸对折又对折,裁成了大小相同的六份后,将其中一份铺在桌上,用手中的炭笔写下了安胎药的药方。
她的字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哪怕没有念过书的人都能看出来,不下点苦功夫,还真练不出这手字。
第一次见宋允棠写字的众人,神情中有诧异,更有惊艳。
柱子站在她身旁,念着她写下的字。
“生地、当归、白芍、杜仲炭、黄芩、烊化阿胶各四钱,熟地、川断、山药各五钱,丹皮、升麻各三钱,黄芪一两,茅根四两......”越念越心惊。
“这是药方?”
这个姐姐来宋家三年,也没见她干过什么正经事,怎么突然就学会治病了?
赵巧娥望着宋允棠的背影,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三年,她一直不知道要如何跟这个女儿相处,说重了怕得罪,轻了又怕起不到作用。
她平日里跟家里人更是说不上几句话,所以他们对于宋允棠心底的想法,只能通过她的行为进行猜测。
所以孩子还得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才亲。
昭昭就很懂事,哪怕是到了林家,也很快被林员外一家接纳,还夸她将女儿教的好。
她站在宋允棠的窗前,苦口婆心道,“棠儿,你就是跟咱们家断绝关系,林家也是不会再接纳你的,他们现在紧张着昭昭呢,还是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
屋内的宋允棠眉头一挑,有些莫名其妙。
“我何时说过要回林家?”
望着装傻充愣的宋允棠,赵巧娥顿时只觉得头疼,也不知道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你嘴里是没说,但你心里怎么想的,娘心里多少知道一些。”
还想说点什么,考虑到宋允棠那脆弱的自尊心,抬头望了望天,最终是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讲。
“算了,我说再多,你也只会觉得我在偏袒昭昭,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你别再犯傻就好,你爹和你大哥二哥田里干活快回家了,娘先去给他们做饭。”
赵巧娥的身影从窗前消失之后,宋允棠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养了她这么多年,林家还算念旧情的,三年前送她回宋家的时候,还让她带走了一些衣服首饰。
这三年,宋允棠见家里快揭不开锅,嘴上虽什么都不肯说,却也将自己的首饰当掉了一些,明里暗里的接济家里。
她或许清高,心地却并不坏。
因为舍不得林家叫了那么多年的父母和兄长,时常想去镇上看看他们,想再次被他们接纳,林家那边因为要顾及林昭昭的情绪,一直避着她,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去,惹的两家人都头疼。
而林昭昭什么都没做,只是带了些廉价的点心来看看宋家人,说几句想念他们的话,这一家人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每次离开又是鸡又是蛋的,差点将鸡窝掏空给她装马车带去镇上,生怕员外一家会饿着她似的。
宋家总共有七口人,除宋金保、赵巧娥、宋允棠之外,还有四个兄弟。
老大宋劲元,今年二十,成亲一年,娶妻刘氏,如今怀有四个月身孕。
老二宋劲生,今年十八,原本赵巧娥是打算今年秋收之后请媒人给他说亲的,如今年成不好,怕是得耽搁一年。
老四老五是双胞胎,两人的名字,是宋金保用两斤肉求了村塾的徐先生给取的,哥哥叫宋承志,弟弟叫宋承良,今年十一,在村塾念书,算是全家人的希望。
在往常,鸡蛋这种贵重的食材,赵巧娥只会留给两个还在念书的弟弟补身体,偶尔余下几个还会拿去镇上换几个铜板补贴家用,其他人是吃不到的。
鸡肉更是得过年才能吃到两块。
林昭昭该是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清楚宋家情况的,拿起这些东西来,却丝毫不手软。
望着仅剩下的半箱子衣服和为数不多的几件首饰,宋允棠忍不住叹息一声。
“你傻不傻?”
这话好像是在跟她自己说,又好像是在跟已经丢掉性命的宋允棠说。
就她目前的身份,生活在农家,箱子里这些绫罗绸缎显然是不适合再穿的,与其压在箱底坏掉,不如趁现在还能穿,拿去镇上卖几个钱捏在手里实在。
这么想着,宋允棠将自己的衣服首饰一并打包了,想着找个时间背去镇上卖了,再置办一两身适合她现在穿的棉布衣服。
余下的钱拿在手里,就是她的原始资金,哪怕最后真的和宋家人闹掰,一时半会的也不至于饿肚子。
......“娘,我们回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院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外出干活的父子三人扛着锄头挑着水桶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怀孕四个月的大儿媳刘香云。
“娘,最近山里光秃秃的,野菜都挖不到几根了。”
刘香云将篮子放在了厨房门边的长案上,揉着自己的腰,往宋允棠的房间望了眼,心底有些不平衡。
还当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呢,一家人都忙着,就她不干活!
不过公爹婆母和她几个兄弟都没说什么,她这个做大嫂的,自是不好去开这个口。
厨房内传来赵巧娥的声音。
“挖不到就挖不到吧,你先洗把手去歇歇,等柱子桩子从村塾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柱子和桩子,是宋承志和宋承良兄弟的小名,在没有请私塾里的徐先生给兄弟两个取名的时候,家里人一直都这么叫他们。
刘氏应了一声,洗把手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晚饭煎了两个蛋,柱子和桩子分了一个,刘氏和宋允棠也分了一个。
不过宋允棠并没吃,直接将碗中的半个鸡蛋夹给了刘氏。
“你吃。”
说完,不理会在场几人诧异的目光,继续埋头扒着碗中见不到几粒糙米的稀粥。
然而,刘氏望了眼宋劲元,又看向一旁的公爹和婆母,不太敢动碗中另外半个鸡蛋。
宋金保见状,淡声道,“棠儿给你了就吃吧。”
家里最大的长辈开了口,刘氏这才笑望向宋允棠。
“多谢棠儿。”
宋允棠并没有理会她,继续扒着碗里难以下咽的粥。
并非她想讨好谁,只是单纯觉得,女人怀孕挺不容易。
半个鸡蛋,她吃与不吃也就那么回事,但刘氏一个孕妇,对营养的需求还是挺高的。
饭后,赵巧娥趁着大家伙都在桌上,望向身旁的宋金保,“当家的,你明儿和老大往十里村去一趟吧。”
宋金保不解,“去十里村做什么?”
赵巧娥往宋允棠的方向扫了眼,“去黄家,将他们给棠儿下的聘给退了。”
话一出口,不仅宋允棠有些意外,在场的父子五人连同刘氏也一并愣住了。
“退亲?”
赵巧娥点头,“退了吧,别到时候真闹出人命来,得不偿失。”
宋金保望向宋允棠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凌厉。
“可是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你可知道退亲对女子名声有多大影响?
就不能消停点,让我和你娘歇口气?
你要是有昭昭......”听到赵巧娥假咳的声音,宋金保赶忙住了嘴。
宋劲元和宋劲生对视一眼,眼底皆带着无奈,这个妹妹,确实不如昭昭懂事,昭昭就从来不会让爹娘为难。
年纪尚小的柱子和桩子也暗自对视一眼,眼底皆流露着对宋允棠的厌恶。
自从昭昭姐姐离开之后,娘的负担重了许多不说,还时常得看她脸色行事,一家人都由着她,就跟伺候个千金小姐似的。
刘氏因为刚才的半个蛋,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来,不过心底多少是有些惋惜的,十二两银子的彩礼啊,一家人得忙活多久才能赚到?
而且嫁去黄家之后,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回娘家呢。
“你......”林庚时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宋允棠直接提高声音打断了。
“林二公子如果不买东西就请便,我要做生意了。”
眼前的宋允棠让林庚时感到无比陌生,明明前些日子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跟在他和大哥身后喊着哥哥,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冷淡了?
但她刚才已经将话说绝,自己如今的身份,确实也不适合再管着她。
“冥顽不灵!”
丢下这句话,林庚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集市。
林庚时一走,没人干预宋允棠,接下来的买卖极其顺利,她的衣服布料确实都极好,平日里穿的少,有几件成色甚至还跟新的一样。
再加上卖价不高,宋允棠很快就将衣服首饰卖完了,最后剩下了一支白玉簪,这支玉簪是她所有首饰中价格最高的一件,是她十三岁生辰的时候,林家大哥林景曜送给她的生辰礼。
因为价格稍高,一时半会卖不出去,宋允棠也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索性便将玉簪重新收了起来。
“走吧。”
慈乐镇没看到当铺,等有机会去了县城,再将这支簪子送到当铺当了。
至于之前那些旧衣服和旧首饰,抵给当铺怕是还不如集市上卖掉来的银子多。
摸了摸钱袋子里的二两三钱银子,对于林家那样的人家来说可能不算多,但对于如今的宋允棠而言,这就是一笔巨款。
背篓仍旧是宋劲生背着的,他跟在宋允棠身后,时不时往她的方向望上一眼,对于她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困惑。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以此来吸引林家的注意,还是真的想通了。
......宋允棠先去了一趟布庄,买了两身细棉布的衣服以及一块干净的棉布,花了一百八十文钱。
从布庄出来,领着宋劲生拐进一条人少一些的巷子之后,往一处铁匠铺走去。
宋劲生有些疑惑,“棠儿,你去铁匠铺做什么?”
“定做一样东西。”
宋允棠回。
宋劲生小跑着和她并排,“什么东西还得去铁匠铺定做?”
“自然是好东西。”
宋允棠说完,跨进铁匠铺,“老板,你们这儿可能做那种特别细的针?”
正在忙碌的大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
“多细?”
和铁匠铺老板细细讨论了她的需求,因为她的要求比较高,定价也稍稍高了些,一套银针包括材料一起,总共需要一两二钱银子,付了七百文定金,约定好半个月之后来取银针之后,宋允棠才和宋劲生一起离开了铁匠铺。
这会已经是正午,夏日的阳光有些烈,饥肠辘辘的两人来到了一家面馆。
“大叔,来两碗面。”
宋允棠说着,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大叔声音洪亮,“好嘞,两位稍等。”
宋劲生将装着衣服和布匹的背篓解下放在一旁,在宋允棠对面坐下,他的脑海中仍旧装着疑问,不知道她为何要花那般大的价钱去定做几根银针。
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棠儿,你又不是大夫,要银针做什么?”
宋允棠咽下嘴里的茶水,抬头望着他,“谁说我不是大夫?”
宋劲生无比惊讶,“你什么时候成大夫了?”
宋允棠抿了抿唇,“略懂而已,算不得多厉害,这不是想靠自己过富贵日子么?
除了这个,我也没别的手艺了。”
反正他们都以为她受不得农户人家的苦,那就让他们继续误会吧,日后行事也方便一些。
等她赚了钱,说不定还是要离开榕树村的。
现在重拾旧业就显得格外重要,虽然这个时代的女大夫并不常见。
宋劲生信了,“你真想通了?”
“不然能怎样?”
宋允棠耸了耸肩,“眼下我连亲事都退了,短期内也不可能靠嫁人暴富,总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啊。”
她的话,直白的让宋劲生脸上的神情都开始奇怪起来。
“哪有女孩子这么说自己的?”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这种改变,太过突然了。
宋允棠笑了笑,没再和他多说。
很快,面上来了。
镇上的面六文钱一碗,表面飘着油花,还配了几片酱肉,再撒上一把小葱,香气扑鼻。
两人吃的连面汤都不剩,极其满足。
将面钱放在桌上,宋劲生背起背篓领着宋允棠去了粮油铺。
今年已经干了三个多月没下雨,离水源远的庄户人家甚至连稻种都没培育起来。
距离水源近一些的田地,也是瘪壳居多。
条件差的人家,到现在都已经揭不开锅了,接下来还得缴纳赋税,熬过秋冬天,会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宋家条件也算不上好,家里人多,开支又大,如今让一家人填饱肚子都是勉强。
“掌柜,糙米怎么卖?”
宋劲生指着放在门口处的糙米问道。
“十文钱一升,八十文一斗,六百文一石。”
按升和斗买,价钱区别不太大,但是按石买的话,一石糙米能比按斗买便宜四十文钱。
只是,宋劲生出门的时候,赵氏只给了他一斗米的钱。
“给我装一斗吧。”
宋允棠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望着他道,“不多买点?
看这行情,粮食怕是会涨价。”
她没经历过荒年,前世却也在书籍和电视中见识过,那可真正是能吃人的年代。
如果没记错,一斗米也就十来斤,家里那么多人,十来斤米再怎么省也熬不了几天。
更何况,家中还有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弟弟和怀孕的嫂子。
她虽想离开宋家,但宋家人毕竟是原主的血脉亲人,别的不说,为了不落人口舌,至少在自己有口吃的前提下,不能让他们饿死。
宋劲生从怀中拿出出门前赵巧娥交给他的手帕包。
“咱们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就给了我这么点。”
这两年又是弟弟念书,又是大哥成亲嫂子怀孕的,开销确实不小,原本和大伯二伯分家也就五年时间,要不是这五年家里稍稍攒了点,想凑齐大哥成亲的彩礼都是难事。
见他展开手中的帕子就要往掌柜的方向送,宋允棠从自己的腰间摸了摸,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来。
“买一石吧,不够从我这里出。”
宋劲生诧异的看着她,“这不好吧?”
家里没多余的钱给宋允棠零花,却也从没想过要她的钱来补贴家用。
宋允棠不顾宋劲生反对,直接将银子塞到他手里。
“饭我也要吃的。”
宋劲生看向手中的银子,心底涌上来些许感动,棠儿之前人虽在宋家,却总惦记着林家的人,以至于他们对她,都不敢过分亲热,今日的她,好像真的变了。
抬头望向宋允棠。
“这钱就当是二哥跟你借的,回头我叫娘还给你。”
宋允棠摆了摆手,“随便吧。”
前世父母意外身亡,有不少亲戚想从她手中获取好处,她当时年纪虽小,却还是护住了自己的利益。
等她重操旧业,赚钱绝对会比宋家人容易,如果他们对她好,她自是会帮扶一二,如果不好,她也不是非得守着宋家。
......1升=1.5斤1斗=12.5斤1石=120斤
因为买了一石糙米,背篓重新回到了宋允棠的肩上。
好在只两套衣服一块布,倒也不沉,关键是粮铺距离镇口停放牛车的地方也不远。
宋劲生扛着一袋糙米在前面健步如飞,宋允棠勉强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两人找到了来时坐的那辆牛车,牛车停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倒也还能遮阴,赶牛车的大爷就在不远处的茶棚里喝茶休息。
宋劲生将糙米放在牛车上,望着茶棚的方向,“孙大爷,牛车何时走?”
“再等一刻钟。”
大爷回。
就在这时,慈乐镇的方向,一道咳嗽声响起。
宋允棠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往牛车这边走来。
一袭简单的墨绿长衫穿在他身上,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白皙修长的指勾着绑住厚厚一叠宣纸的细绳和几包药材,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若忽略他脸上的病态,用陌上人如玉来形容他,最适合不过。
宋允棠勾起唇角。
她的第一个病人,来了!
宋劲生顺着宋允棠的目光望去,在看到来人时,当即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体。
“徐......徐先生。”
男人深沉的眸子望向他,微微点头,声音略有些低沉。
“巧。”
宋劲生神情略有些拘谨,“徐先生何时来的镇上了?
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见着先生。”
徐青野不紧不慢的回答,“午时初随便车来的,这会坐牛车回去,正好能赶上下午的课。”
宋劲生赶忙用自己的袖子扫了扫牛车一角的灰。
“先生坐这里吧。”
徐青野颔首,“多谢。”
似是想到了什么,宋劲生赶忙给身旁的宋允棠介绍,“棠儿还没见过徐先生吧?
他是咱们榕树村私塾里请的先生,叫徐青野。”
转而又跟徐青野介绍宋允棠,“徐先生,这是我妹妹宋允棠。”
徐青野是十里八乡近十年来唯一的一个秀才,他的才学曾受到过安阳县县令大人的褒奖,如果不是五年前突然得重病,如今恐怕已经考上举人了。
因为身体原因,导致他无法继续求学,便同意了附近几个村的请求,至今已经在榕树村的私塾里当了四年先生,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在村子里活动。
徐青野去榕树村当先生的时候,宋劲生已经十四岁,虽过了开蒙的年纪,却也跟着徐青野在私塾里认过几个字,对他自是又敬又畏的。
宋允棠之前守着闺阁小姐的规矩,除了往镇上跑,几乎不出门,没见过徐青野这号人也正常。
“徐先生好。”
她微微颔首和面前的男人打招呼。
徐青野回以微笑,眉眼间带着淡漠疏离。
显然,他不想和宋允棠说太多话。
宋允棠抿了抿唇,徐青野她之前虽没见过,却还是听宋家人提起过的,以他在周边的声望,这要是治好了,那就是活生生的案例。
这么想着,少女眉眼一弯,“徐先生是哪里人?
榕树村似乎没有听说过徐姓之人。”
“麓山村人。”
徐青野淡声回答。
“方便问一下先生的年龄吗?”
宋允棠又问。
宋劲生见状,赶忙用手拐子碰了碰宋允棠,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问徐先生年龄做什么?”
宋允棠神色坦荡,“有些好奇罢了,徐先生要是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过。”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徐青野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淡声道,“在下今年二十又三。”
二十三岁,确实还年轻。
宋允棠点头,“徐先生的肺病是从何时开始的?
平日里都吃了些什么药,有好转吗?”
宋劲生被宋允棠的话惊到了,赶忙将她拉到身后,随后小心翼翼的望着徐青野。
“徐先生,我们家棠儿年纪小,喜欢胡言乱语,你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自家这妹妹当真是自信过了头,还以为自己是神医呢,看一眼就敢往外瞎说,这要是得罪了徐先生,他一个不高兴辞了榕树村的先生一职,罪过可就大了。
自家两个弟弟还在私塾里念书呢。
然而,徐青野只是微微摇头,似乎并未将宋允棠的话放在心上。
“无妨。”
说完,便闭上双目,不再理会面前两人。
宋劲生松了口气,回头瞪了宋允棠一眼,示意她别再乱说话。
赶牛车的大爷见徐青野坐上了自己的牛车,赶忙结了账,从茶棚里钻了出来。
“不早了,该出发了。”
宋劲生见状,先将宋允棠扶上牛车,自己紧接着也爬了上去,今日乘坐牛车的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个面生的外乡人。
宋允棠坐在徐青野和宋劲生中间,尽量往宋劲生的方向靠。
望着往自己身旁蹭的小脑袋,宋劲生的眼底染上了一层笑意,徐先生这号人,学问确实不错,书也教的出色,许是生过一场大病的缘故,性子着实冷了些,他向来也是不敢靠太近的。
自家这个娇滴滴的妹妹,胆子一看就不大,不敢靠近他再正常不过了。
孙大爷将拴住牛的缰绳取下,牵在手里往并排坐在一起的宋允棠和宋劲生望了眼。
“宋家小子,你这糙米不轻,怕是得多付一文车钱。”
宋劲生一愣,和宋允棠对视一眼,便见宋允棠回头望向孙大爷,“大爷放心,不会少你的。”
“好嘞,几位坐好了。”
说完,驾着牛车出发了。
......因为有徐青野在,宋劲生一直规规矩矩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徐青野神情淡然,自上了牛车之后,一直闭着双目。
宋允棠往他的方向偷偷瞟了好几眼,想说给他看病的话,但人家显然不愿理会自己,眼下还有旁人在场,便暂且压下了这个心思。
行至途中,牛车的车轱辘压到了一块稍稍隆起的土疙瘩,剧烈晃动之下,宋允棠往前倾,差点栽下牛车,她心底一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伸手就去抓一旁的宋劲生。
只是还未触碰到他,另一边,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的钳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前倾的身体拉了回来。
待她坐好,徐青野才满脸淡然的松开了她的胳膊,颔首道,“得罪。”
宋允棠一阵后怕,刚才要是真栽下牛车,以她这副娇弱的身体,轻则皮外伤破相,重则伤筋动骨。
虽然最终她都有能力将自己治好,难免要受一些痛。
宋劲生后知后觉的拉住了宋允棠的另一只胳膊,满脸担忧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棠儿,没事吧?”
“没事。”
宋允棠望向徐青野,“多亏徐先生刚才出手拉了我一把。”
徐青野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宋劲生也给徐青野道了谢,之后的一路,他一直拉着宋允棠的胳膊,生怕她再次栽下去。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牛车路过榕树村的时候,宋允棠、宋劲生和徐青野一并下了牛车。
宋劲生扛着米,宋允棠背着背篓,徐青野拎着他的宣纸和药包,一同绕过大榕树,出现在榕树村村民们的视野中。
众村民在望见三人的组合时,忍不住窃窃私语。
“徐先生怎么跟宋老三家的丫头小子走在一起了?”
“不是听说宋家那丫头昨儿个想不开寻短见吗?
这才过了一夜,都能往镇上跑了,看来是没事了。”
“都回了自个儿家,还惦记着林家的繁华,真当自己还是那个前呼后拥的千金小姐呢,也不想想这几年给宋老三家里增添了多少负担。”
“要我说,黄家那桩婚事也不差,咱们这种穷苦人家,只要能填饱肚子,做妾算什么?”
“谁说不是呢?
可她偏偏不领情,今儿上午宋老三领着他家劲元去了十里村,回来时候鼻青脸肿的,怕是去退婚去了。”
“这丫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马氏为了这桩婚事也费了不少心思,怕是要打水漂咯。”
见三人走近了,这些人又相继和徐青野打招呼,尤其是家中有孩子在村塾里念书的,那神情,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宋劲生和宋允棠倒是无暇顾及这些人的眼神。
在听到“鼻青脸肿”四个字时,两人对视一眼,顾不上其他,和徐青野道别之后加快脚步往家中走去。
他们家在村中靠末尾的位置。
回到家的时候,院门敞开着,院中无人,自两人出现在门口,堂屋中几双眼睛纷纷望了过来。
有鼻青脸肿的宋金保和宋劲元,红着眼眶的赵巧娥和满眼心疼给宋劲元处理着伤势的刘香云。
还有昨日被宋允棠用扫把赶出去的马兆兰,以及头发半白的宋家老两口。
宋劲生见家里还有外人在,也没多问什么,先将糙米扛去了厨房。
马兆兰幸灾乐祸的望着走进堂屋的宋允棠。
“昨儿个我怎么说来着?
我就说那黄公子不好打发吧?
他能找我做中间人来说下这门亲事,已经是看在你之前在林家待了那么多年的份儿上给你面子了,否则直接就找人来将你抬回去了,要我说你还是乖乖嫁了,省的我们一大家子都跟着你遭殃。”
说完,还满脸不屑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宋允棠眉眼有些冷,她先大概观察了一番宋金保和宋劲元的伤势,见两人只是皮外伤,看起来并无大碍,才望向满脸得意的马兆兰。
“二伯母这种人,真是聒噪的叫人生厌,要是不会说话,就将嘴捐了!”
马兆兰双目瞪圆,转而指着宋允棠望向一旁的宋家二老。
“爹娘你们听听,这死丫头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昨天还拿扫帚打我呢,真是半点教养都没有!
这样下去,还有没有王法了?”
“棠丫头,就算你二伯母说话不好听,也该尊重长辈,快跟你二伯母道歉。”
宋兴业厉声道。
“我没错,不道歉。”
宋允棠将腰杆挺的笔直,“这件事发展到眼下进退两难的地步,与二伯母脱不了干系,要道歉,也该是她。”
马兆兰声音尖锐,“我好心好意给你牵了一门好姻缘,你反倒怪起我来了,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
宋允棠冷睨向她,“当妾算哪门子的好姻缘?
你这么看好,你自己上!
正好将媒人和彩礼的钱一并赚了。”
马兆兰听了这话,气的不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往大脑里冲。
宋兴业起身,抬手制止了即将爆发的马兆兰,转而望向宋允棠,神情严肃。
“不管怎样,她是你长辈!”
宋允棠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我昨天就说了,想当我宋允棠的长辈,首先得有个长辈的样子,反正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真没什么好怕的,你们要是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大不了鱼死网破啊,反正我心里不舒坦,你们也别想好过。”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脸上还带着阴恻恻的笑意,看起来极为瘆人。
宋兴业想教训她两句,又怕宋允棠真的会发疯,最终将一张脸憋的通红,仍是半个字都没憋出口。
不怕人狠,就怕人疯。
这丫头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
赵巧娥听着宋允棠的话,心里也是一惊,赶忙上前将她护在身后打圆场。
“爹,棠儿还是个孩子,她的话当不得真,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大哥宋劲元也捂着被打的青肿的嘴角道,“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棠儿向来心直口快,没什么弯弯肠子,其实她人不坏的。”
“你们总说她还小,总说她才回到宋家,不能叫她为难,同样都是十六,她连昭儿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们就护着她吧,我看你们要将她惯成什么样子!”
宋兴业顿时觉得没意思的很,“我年纪大了,黄家这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们爱咋咋地吧,别惹到老大老二两家人头上就成。”
说完,背着双手离开了。
林桂芬见自家老头子走远,这才望向赵巧娥和宋金保,“你们也真是糊涂,为了一个养不亲的女娃朝令夕改,连家都不要了。”
说完,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马兆兰见二老都走了,自然也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底气,尤其是在看到宋允棠冷冰冰的眼神之后,赶忙跟在宋兴业二老身后灰溜溜的跑远了。
待外人都走完了,宋允棠这才望向宋金保。
“黄家人怎么说的?”
宋金保叹了口气,“他们说这事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如今提出来退亲就是打他们的脸,要么将你送过去,要么赔他们五十两银子的名誉损失费,否则让我们没法在榕树村立足。”
刚走进堂屋便听到这番话的宋劲生无比激动,“五十两?
咱就是将自己卖了都凑不到五十两,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刘氏望向几人,眼底带着些许迷茫和惶恐,她才成亲一年,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夫家竟遇到了这样的绝境。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她打着哭腔,满脸无助的望向宋允棠,“棠儿,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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