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徽林项明峥的其他类型小说《潮热心事沈徽林项明峥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侬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有在寂静无人的客厅待太久,沈徽林回了卧室。打开手机,朋友姜琦的信息最先跳了出来。有好几条,沈徽林一条一条读过去,打了字又删除了,拨通了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林林,你到了吗?”“到住的地方了。”“还好吧?有问题及时和我说。”“还好。”沈徽林问:“猫你带回去了吗?”姜琦没立即回答,过好一会儿:“没有。我去了你说的地方,房子里面没有猫,应该是被项明峥带走了。”沈徽林安静片刻。目光落在被风吹动的窗帘上,从公寓的窗户看出去,曼哈顿繁华的灯光昼夜不熄,“怎么会被带走呢?”沈徽林低声说了一句,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她知道项明峥不喜欢猫,因为之前他们上床的时候被猫打扰过一次,后来每次只要他一来公寓,就会先将她的猫放到卧室外。“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潮热心事沈徽林项明峥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没有在寂静无人的客厅待太久,沈徽林回了卧室。
打开手机,朋友姜琦的信息最先跳了出来。
有好几条,沈徽林一条一条读过去,打了字又删除了,拨通了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林林,你到了吗?”
“到住的地方了。”
“还好吧?有问题及时和我说。”
“还好。”沈徽林问:“猫你带回去了吗?”
姜琦没立即回答,过好一会儿:“没有。我去了你说的地方,房子里面没有猫,应该是被项明峥带走了。”
沈徽林安静片刻。
目光落在被风吹动的窗帘上,从公寓的窗户看出去,曼哈顿繁华的灯光昼夜不熄,“怎么会被带走呢?”
沈徽林低声说了一句,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她知道项明峥不喜欢猫,因为之前他们上床的时候被猫打扰过一次,后来每次只要他一来公寓,就会先将她的猫放到卧室外。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提起项明峥,姜琦语气不太好。
姜琦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她拿着沈徽林留下的钥匙去了京市的那处公寓,原本打算带回沈徽林的猫,顺便把钥匙还回去。
可那天一到公寓,就碰见项明峥。
姜琦对项明峥没什么好印象,心里认定了这是一个玩弄感情的富家子弟,可真见到的时候,又意外他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气质偏冷,穿着一件沉稳的深灰色衬衫,眉眼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倦淡。
听了她的来意,项明峥坐在沙发里喝水,“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姜琦看见朋友的这个前任就不高兴,声音冷了几分:“当然是她的意思。”
“要带走它?”项明峥掀起眼皮,确认一遍。
姜琦点头,“对。”
项明峥随手抓起了在地上打滚的猫,手按住了乱动的猫头。
矜漠又冷淡的人,又开玩笑般:“凭什么带走?”
“这是林林养的。”
项明峥说是他买的。
他向后靠在沙发里,没任何松口的意思。
姜琦有些无语。
将钥匙放在桌上,她转身就要走,还是没有忍住,步子又停住了,“对了,听说你要订婚了?祝你百年好合。”
项明峥扬眉看着她。
姜琦一字一句道:“徽林不可能再和你纠缠,她有自尊。对了,她优秀、漂亮、性格又好,很多人喜欢她。不缺你一个。”
项明峥只是静静看着她,半晌浅淡一笑。
这会儿说起这件事,姜琦不想提太多项明峥惹沈徽林不开心。
“你要是不放心,我找时间再去看看。”
沈徽林说:“不用了。”
听到姜琦声音有些低,沈徽林问:“身体不舒服吗,声音怎么了?”
“累的。”姜琦长舒一口气,“刚从公司出来,正打算去吃午饭。好几天没准点午休了,都是在办公室随便吃点儿。”
“午休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岗位怎么这么辛苦···”
“可能实习期?度过这段时间就会好点。”姜琦说,“我也不想加班,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林林,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奶粉钱也就赚够了。”
听到姜琦的话,沈徽林笑了一下,阴郁的心情退散一些,“你要是继续读书,我爸那边的基金······”
“你们家已经帮我很多了。”姜琦解释:“不是读书费用问题,现在这份工作,我挺满意的。”
不想多谈自己学业的事情,姜琦说:“你现在出国,那毕业的事情怎么办?”
“我就待一两个月,论文也基本完成了,不影响毕业。”
姜琦“嗯”了一声,虽然不理解沈徽林怀着孕突然出国的安排,但知道她压力不小,也没有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沈徽林去浴室洗漱。
水雾中平坦的小腹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的手放在上面,很快又移开了。
*
曼哈顿的第一晚,是在奔波和疲乏中度过的。
随后的日子,比预想中好过。夜晚落地时站在异国街头的茫然,很快褪去了。
待在这里的第三个月,沈徽林已经完全适应了骤然转变的生活。
毕业论文在送审后老师又要求修改,她忙到没有时间思考其它的事。
学校导师严格,她对自己的要求也高,丝毫不敢松懈,每天拿着电脑和资料去离公寓不远处的书吧。
周末书吧营业时间会比往常迟半个小时,沈徽林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
点了一杯热饮,转身就要去找座位,店员叫住了她。
沈徽林停下听店员讲话。
店员介绍今天正好有活动,店内前十个顾客都可以免费品尝店内的新品咖啡。
沈徽林摇头:“我喝不了咖啡。”
店员没再继续介绍,视线落在面前的女生身上,素颜、清冷白皙的一张脸,很年轻。
质地柔软米白色外衫下穿着一件棉布长裙,裙子并不紧身,人又是纤瘦形,不仔细看会忽略她隆起的腹部。
店员很早就注意到她了,书吧的位置离哥大很近,以为年轻的女孩儿是在哥大读书的学生。
沈徽林拿了做好的温热饮品往店内走。
去了惯常待的安静位置,按照老师最新发来的修改意见,做论文最后的修订。导师建议将调研过程中的一个深度访谈放进去。
之前汇报论文进度到最后,老师问她实习快结束了吗。
沈徽林说快结束了。
老师过了很久回复她,说实习再忙也要找时间回一次学校,不能轻视毕业的事情。
沈徽林知道导师不满。
她匆匆出国,“实习”的理由,还是到曼哈顿之后才找的。
一个从小到大都被要求诚实的人,在短短的几个月扯了无数次谎。
将论文修改好,又确认了一遍字句,已经是中午。
冷掉的香蕉牛奶有种甜腥的气味,反胃感不断袭来,拿着杯子只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沈徽林侧头看向一边,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不远处教堂高耸的屋顶。
五月份的曼哈顿气候有时还不稳定,连续两天突然高温之后又冷了下来,太阳光迟迟不能扎破云层。
在老师要她回一趟学校的信息下,沈徽林回了一个“好”。
这个月底或者六月初,学校可能就会组织论文答辩和毕业事宜。
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她有些逃避回去。
坐了一会儿,沈徽林收掉了电脑,起身往外走。
从落地帷幔遮挡的小隔间出来,坐在外面桌的一个中年女人也起身。
女人是负责照顾沈徽林的阿姨,亚裔,但从小在国外长大,平时只说英文。
阿姨负责沈徽林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表现的沉默又冰冷。
看到沈徽林出来,阿姨问她是不是要回家。
沈徽林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走,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一处住宅区。
回到住的地方后,阿姨准备做饭,沈徽林去房间休息。
洗完澡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到客厅时,阿姨正在厨房准备东西,油烟机工作时发出轻微响动。
在响动声里,沈徽林听到阿姨讲电话的声音。
阿姨用不是很标准、甚至有些蹩脚的国语说:“昨天做了检查······不知道她,突然就去医院了······一直待在房子里,有时候会去书吧。”
不用多想,就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项明峥的母亲阮华婷经商之前是个外交官,精通多国语言,但在这样的交流中宁可听别人阻滞、别扭的中文,也不愿意自己转换语言。
“迁就”这种事情,好像从来不会发生在项家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阿姨转身时,看到了站在客厅里拿着杯子喝水的沈徽林。阿姨拿着电话又讲了几句,也不在乎交谈的内容会被沈徽林听到。
晚饭结束之后,沈徽林没有如往常一样外出沿着花坛散步,早早回了房间整理东西。
回国待不了几天,要带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就可以搞定。装好行李之后,沈徽林将证件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
缺了护照和签证。
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
沈徽林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将阿姨叫了进来。
阿姨站在门口没有进屋,视线落在地上的行李和放在床上包上。
安静了片刻,主动问:“发生了什么?”
沈徽林说:“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签证和护照。”
“没有。”阿姨眼神有些闪躲。
沈徽林看着她,“我一直放在这个包里,没动过。”
她不是粗心的人,清楚的记得自己将东西放在哪里。来这里之后没动过包,里面的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
沈徽林好声好气和她商量:“我回国有很重要的事。”
阿姨看了她几秒,还是冷淡说:“不知道。”
沈徽林明白了什么,“谁让你拿走的?”
阿姨沉默。
沈徽林说:“是要我报警吗?”
阿姨抬头看她,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渐渐知道,眼前的年轻女生看着柔弱没脾气,但能和项家的人扯上关系,手腕不可能不强硬。
何况······招惹了人之后还能平安无恙来这里待产,可见不是个软柿子。
思忖片刻之后,阿姨松了口:“你问我没用,是阮女士不让你回去。”
早有猜想,可得到证实之后,沈徽林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说:“给阮女士打个电话。”
阿姨不想打这个电话,不打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为了沈徽林死心,还是拨了号。
“嘀嘀”几声,电话接通。
阮华婷没有让沈徽林听电话,听完阿姨的话后,只有些不耐的说出了两个字:“不行。”
回国参加毕业答辩,在阮华婷看来很可笑。
手机开着外放,沈徽林说:“我们当初说好的。”
几个月前,阮华婷说项明峥的大哥项寻廉正在调动的关键环节,盯着他们的人很多,不能出任何丑闻和意外,让她先在国外待一段时间,调任结束后沈徽林就可以回国。
沈徽林看了新闻,项寻廉一个月前就已经上任。
“当初?”手机那头的声音有种高高在上的冷淡,连情绪都很少:“学业那么重要?你的功夫不都是在校外吗。学校老师能教你怎么通过男人走捷径?”
这样直白明显的嘲讽。
沈徽林安静了几秒。
之前短暂接触的那几天,阮华婷都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对沈徽林很客气,只处理事情,没说过什么重话。或许不是有风度,更像是不屑于同一个没出校门的学生计较。
这会儿言语中却带了恶意,像是达到目的送沈徽林出国之后,就没有顾忌。
沈徽林平静下来,“我有那么厉害吗?”
“什么?”
“厉害到能一个人怀小孩儿。”稍顿片刻,沈徽林说:“您应该问问您儿子,为什么那么不能自控?”
沈徽林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达眼底的笑意还挂在嘴角,白皙的脸看起来依旧柔和。
这是乖乖听从项家安排以来,沈徽林第一次语言反抗。因为阮华婷出尔反尔。
另一边,阮华婷将手机放到一边,侧头看向车窗外。这年京市入夏的时间比往常早,早上九点太阳已经有了灼人的热度。
阮华婷按上车窗,隔绝了逼人的热意,从后视镜看到了靠在后座闭着眼睛睡觉的项明峥。
公司有事需要他出面,阮华婷将久留在申市的人叫了回来,项明峥作息日夜颠倒,虽然按时来到公馆接阮华婷一起去公司参会,司机开车,他自己在后座睡觉。
也不知道他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随了谁,阮华婷皱眉神情有些不悦。
“还挺难伺候。”阮华婷想起刚才的电话,说了一句。
项明峥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刚才的电话,“怎么,你们合作的不愉快?”
尾音上扬,看热闹的姿态。
阮华婷扭头看了一眼,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不满家里插手送走那个女生。
可看他全然置身事外的态度,又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什么重情的人。
远在纽约的女生还是让人头疼,阮华婷声音里带了一些冷意,“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弄出一个孩子来?”
项明峥没理会这种指责,转而道:“她挺在乎学业。”
阮华婷冷淡一笑,“要是个心思正的孩子,不好好读书,和你纠缠不清做什么?”
“别把她逼太紧,”项明峥看了阮华婷一眼,收回视线向后靠在座椅里,“万一我真心疼了,又把她带回身边养着。”
“你没走吗?”沈徽林问。
江闵说:“原本是十一号去南州,但这边有事耽误了一天。顺便完成陈老师交代的任务。”
学生只要重大比赛获奖,陈章都会请客吃饭。
华耀的这个比赛出排名赶在了假期,请吃饭不太发不方便,陈章让江闵过来一趟送花观礼。
夏夏调侃:“师兄,你任务完成了一半呀,来迟啦。”
江闵说路上又堵车,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颁奖了。会场的门关着,不方便进来。
沈徽林说:“师兄跑一趟辛苦了。”
江闵笑笑,“没什么。”
会场内的人快走完了,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
杨怡欣还要赶回家的飞机,出了酒店,夏夏和她一起打车回学校。
等两人坐上车离开,江闵问落单的沈徽林:“你要去哪里?”
沈徽林说:“我回家。”
江闵还欲说什么,一辆迈巴赫驶近,逐渐放慢车速,掌控着车速,缓缓滑到沈徽林站的位置停住。
以为挡了路,江闵抬手拉沈徽林往后退了一些,两人迈上人行道。
车上没有人下来,车窗降了下来。
沈徽林抬头看见车里坐着的人,一时愣住了。
项明峥手搭在方向盘上,开口:“我送你?”
外面站着两个人,他只看着沈徽林。
颁奖典礼上表现得高矜又陌生的人,此刻眉眼间又多了一些熟捻,问完等沈徽林的回答。
沈徽林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很快恢复平静,“我住的地方有点儿绕。”
项明峥说:“没事儿,上来吧。”
沈徽林伸手碰到了车门,对江闵说:“师兄再见。”
江闵看向车里的项明峥,察觉到他周身很不普通的气场,“师妹,南州见。”
说完,姜闵转身离开。
沈徽林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手里拿着的花束很大,蓝色玫瑰和满天星,挡住了她的半个身体。
“你喜欢这种?”
沈徽林看着怀里的花说:“挺漂亮的。”
车子停在原地,半晌没有开动。
沈徽林被花挡住,单手系安全带时有些困难,项明峥等了一会儿,抬手拿走了花。
怀里骤然一空,他侧身随手放在了后座。重新启动车子时,项明峥没问她要去哪里。
沈徽林说了自己住的地方,项明峥听了,带了一些笑:“真把我当司机了?”
他眸子挺淡,在等红绿灯时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花,评价花不算好看,他请她去看更好看的。
沈徽林问:“更好看的,是什么?”
项明峥说:“见到了才知道。”
沈徽林不是那么在乎是否会有更好看的花,只是断掉的联系在这一刻又复原了。
在项明峥身上,好像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上一刻形同陌路,这一刻也能同乘一辆车,像是认识很久的人。
当天傍晚,他们去一家西餐厅吃饭,餐厅紧邻东方明珠,提前预留好的绝佳位置,坐在靠窗的地方,底下的江水泛着莹莹波涛。
项明峥切着面前的餐点,抬眸看向沈徽林。
她的餐桌礼仪很好,坐姿端正,吃得不紧不慢,除了有些挑食,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番茄、沾了沙拉酱的东西、羊排她基本不动。
项明峥看了一会儿,问她是不是更喜欢中餐。
沈徽林说还好。
她吃中餐也挑食,只是更不明显,上大学之前住在家里,很多时候都是肖玉菡和阿姨一起做饭,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沈徽林吃饭慢,面前的牛排还剩下大半,项明峥用餐已经结束。比起身高,他的食量倒不大。
天边的光影逐渐扩展,太阳将出不出。厚重的遮光帘挡住了窗外的亮光,没有睡多久,沈徽林就醒了。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浴室里透出亮光和几不可察的水声。
沈徽林手撑着床刚坐起来,浴室的门从内向外打开了。
项明峥身上穿着一件浴袍,浴袍带子系的松垮,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怎么醒了?”
“去接七七。”沈徽林说。
项明峥擦头发的动作短暂停顿,未干的头发有几缕垂落,侧脸在昏暗的光影中更显隽挺。
“七七是她的小名?”
“嗯。”
“为什么叫这个?”
沈徽林说:“随便取的,顺口。”
她拿过了床尾的衣服,慢慢穿上。
项明峥说: “现在不行。”
话音刚落,沈徽林的系扣子的动作停住,抬头看他。
她有些错愕,“为什么?你也要骗我吗。”
项明峥从衣柜里拿出了衣服,还没有去换,听到她的话转身走到了床边。
他看着她无措的样子,有选择性的透露了一些信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需要重新办理一些出生证件。”
他没有明说其中的细节。
带回孩子这件事情远比预料中棘手,要是那个孩子是被送给别人养,要回来也没那么困难。
但安排这件事的人心思太过缜密,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不带回孩子的主意,沈徽林生的孩子,从出生证明到医院开具的证明,都显示孩子的“母亲”是别人。
要是抚养孩子的那对夫妻咬死孩子是他们自己生的,产检和证明也都对得上,做不了监测。要回孩子基本不可能。
昨晚接到沈徽林电话之后,项明峥就让人去接触过那对夫妻,原本计划今早带走孩子。
但那对夫妻没有归还的意愿,和平协商的方式达不到目的,项明峥打算用别的办法,只是耗时要久一点儿。
沈徽林像是谁也不相信,判断他的话,“需要多久?”
项明峥低头看着她,“再等两天。”
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衬衫,“别穿这个了。”
这件衣服经历过昨晚,已经不成样子。
沈徽林抬头看他,拿着衣服的另一角没松手。
项明峥松开了衣服,转身带上门出去了。只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装着衣服的袋子。
将袋子放到床上,里面装着睡衣和一套衣服,他让她先穿衣服再去吃点儿东西。
最近她应该没好好吃饭,抱着她的时候掌心能感受到突出的肩胛骨。
沈徽林没说话,也没拿袋子。
项明峥换好了衣服,系着衬衫扣子,侧头看了她一眼。
从昨晚开始,她就在拒绝和他交流。
到这时候了,项明峥没有兴趣了解她此刻的真实想法,他只在意结果。
只是看到她沉默又安静的样子,项明峥心里并非完全没有波澜,“这个也要讲条件?”
沈徽林抬眸,“什么?”
“和我说话,是不是也要提前讲好交换条件?”
沈徽林神情微顿,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弯腰去拿床边的袋子,“不用。”
项明峥见她一副很“大方”的姿态,垂眸时表情不明。
沈徽林觉得交流很费劲,也不想吵架,低叹一声说:“我刚醒来情绪不好,起床气。”
“起床气?”项明峥将洗澡前解下来的白玉带回手腕,“之前没有?”
沈徽林说:“可能被你传染的。”
项明峥第一次听起床气还可以通过性传播。
落在客厅里的手机突然响动,项明峥说:“起来吃早餐。要是你想睡,我也可以继续陪你。”
他说完转身出去接电话。
这次的卧室门没关,沈徽林听到项明峥讲电话的时候谈到“抚养权”、“亲生母亲”、“医院证明”这样的字眼。
沈徽林换好衣服,简单洗漱,起身去了客厅。
电话持续了几分钟,项明峥坐在餐椅里,神情算不上放松。
沈徽林在餐桌旁坐下来,拿起了牛奶慢慢喝。
面包顺着牛奶沉甸甸坠到胃里,身体的漂浮感逐渐散去。
吃完早餐她没有在餐厅多待,见项明峥回了卧室取东西,她就待在客厅。
是个晴天,八点之后天光大亮,阳光从朝东的玻璃窗洒进来,客厅里带了一些融融暖意。
分公司的会议由线下改为线上,项明峥从卧室拿了电脑去书房,路过客厅的时候见沈徽蹲在桌子旁揪花盆里的杂叶。
并购案的会议极其冗长,开到一半,几个事情一直协调不下。
会议中断,项明峥关掉语音出了书房。
沈徽林靠在沙发里睡着了。
阳光落在她熟睡的脸上,白皙到像是随时要消失的透明人。
沙发也不宽大,却把她完全罩在其中。
一阵敲门声,项明峥停下了去抱她的动作,转身去开门。
温迪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手里拿着文件袋,站在门外。
项明峥伸手去拿东西,温迪往旁边躲了下,“我大早上过来,都不让我进去喝杯水?”
喝水是其次,她得同项明峥讲清楚利害关系,免得项明峥和阮华婷他们对着干,鹬蚌相争,她倒霉。
项明峥疏离的态度,闻言倒是往旁边让了一下。
这一让,温迪看到了沙发里的人。
虽然在沈徽林问联系方式的时候就猜想到了会发生什么,但在项明峥这里见到人,温迪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见人睡着了,温迪进去的时候动作轻了一点。
项明峥关上门,俯身摸了摸沈徽林的脸,将沈徽林抱了起来。
沈徽林没醒,被抱起后很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呼吸清浅。
温迪察觉到有些不对,“睡这么熟?”
项明峥低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喂了点儿安眠药。”
温迪眼睛顿时睁大了一些,“你······”
项明峥没再搭腔,抱着人进了卧室。
温迪站在客厅里等项明峥出来,“你在做什么?”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她需要睡眠。”项明峥语调挺淡。
安眠药只放了他平时用量的四分之一,但足够让沈徽林睡一觉。
温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项明峥拿过了她手里的档案袋,取出里面的沈徽林产检的资料翻看,这些资料里,沈徽林都用的别人的名字。
“造假造的挺仔细。”项明峥翻看了一会儿,不咸不淡的评价。
肯定不是褒奖的话,温迪试图把自己往外摘一摘,“你爸妈这么安排的,我哪里有发言权。”
猜到项明峥要这些产检资料做什么,温迪委婉提醒:“你去要回小孩儿,或许得注意方式方法,一手安排这些事情的人可不是我,不要弄得大家最后下不来台。”
“大家?”项明峥低笑了下,“知道了。”
“温迪待了一会儿,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起身就要走。
视线又落在紧闭的卧室门上,“小孩儿真要还给她?”
“嗯。”
“那你们这算是······”
“算什么?”项明峥看完了,将资料放到了一边,抬眸问。
温迪说起了一件旧事,“年底的时候吧,我去了她住的地方。阿姨说她出去听讲座了,怀孕七八个月去听讲座,我以为她不正常。结果她通过讲座认识了万蕾教授,前段时间申请了万蕾名下的商硕。”
项明峥听着,没说什么。
温迪停顿片刻,继续道:“说实话,我觉得她是一个挺聪明的女生,懂得把握时机。”
“所以呢?”项明峥拿着杯子去接水。
“她是单纯还是有心机,我不想评价。”温迪说:“她生完孩子出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房子,搬离你安排的地方,她是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如果不是······送走孩子,她不可能会重新找上你。”
“你想说什么?”
装修有些古旧的客厅里,温迪侧身看着靠在岛台边高挺英俊的人,“你有想过未来吗?”
项明峥掀起眼眸,狭长的眼眸黑如墨,唇边一抹轻笑,“我还谈未来?”
“我说她的未来。”可能同性之间有天然的恻隐之心,温迪犹豫片刻还是把话挑明了,“你玩够了就要分手,那她怎么办?”
项明峥放落了杯子,“有别的选择吗?”
“她没有,你还没有吗?”
项明峥闻言轻笑了下,“我选这样。”
“你……”温迪有些无语。
项明峥显然不想听她发表长篇大论。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真那么想要沈徽林?
也不见得。
他不逼迫沈徽林做选择。
喜欢沈徽林吗?肯定是喜欢过的,谁会和不喜欢的人上床。
只感情多容易变化。
几个月前见到沈徽林,可能是因为分开的不那么和平,也可能是有一个孩子。他难得在一段感情里回头,问她要不要继续。
她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只有贫乏者才会耿耿于怀。可是项明峥生来拥有的东西太多,没那么强的执念和占有欲。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孩子的事情,沈徽林没有来找他,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偏偏沈徽林来找他了。
“真搞不懂你。”温迪说:“你又不会娶她,留身边当情人,也要问问她的意愿吧。”
项明峥收回了视线,拿起了岛台上的烟,放在唇边,“正南知道你这么话痨?”
项明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在这个特殊的节点,利用时机,顺理成章做了自己目前想做的事情。
何况现在沈徽林愿意。
“又转移话题。”温迪低叹,“没劲。”
他垂眸点烟,一点儿火光燃起,“他让你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有事情谈。”
“你这么好心,替他传话?”
项明峥偏头弹了下烟灰,淡声说:“这你得问他。”
见他转移话题,温迪也不想自讨没趣多谈,“行,我走了。”
临出门,项明峥突然说:“我只过现在。”
你想过未来吗?
他说,他只过现在。
-
邓微攒了一个局。
邀请了几个在纽约的朋友,又辗转将阮澈也叫了来。
阮澈最近过得心烦意乱,在英国上学毕业已经一年了,阮华恩要他回公司正式入职。
阮澈经历几次创业失败,又自由自在惯了,对朝九晚五上班没什么兴趣,拒绝阮华恩后和家里大吵一架,跟着一群朋友在国外疯玩儿。
酒局参加了一个又一个,在局上见到丁瑶时,阮澈有些意外,“真巧啊。”
不在熟人面前,阮澈也不调侃丁瑶为“二嫂”。
丁瑶拿着一瓶度数不低的酒,“是挺巧。”
半生不熟的打过招呼,阮澈又去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混在一起。
酒吧光影混杂,丁瑶坐在高脚椅里,看着几个年轻人吵闹的方向,将手里的酒瓶递给邓微。
“能行吗?”
邓微长发披肩,紧身的上衣勾勒出傲人身材,笑着接过,“放心吧。”
拿着兑了好几种高浓度酒的瓶子,朝阮澈的方向走了过去。
丁瑶要了一杯果汁,咬着吸管看邓微已经顺利加入阮澈的圈子里。
一个小时后,丁瑶越过上前搭讪的男人肩膀,看到一片起哄喧闹声里,阮澈跌坐在沙发里。
邓微示意她过去。
丁瑶应付了搭讪的人几句,起身朝那边走过去。
在邓微旁边坐下。
看了一眼醉瘫在沙发里的阮澈,“灌太多了吧?”
邓微也喝得晕晕乎乎,“这小少爷也太能喝了。”
“酒罐里泡大的小魔王,你说呢。”
邓微摸了下阮澈的脸,“阮少,再来一局?”
阮澈难受的皱眉,手撑着沙发试图坐起来。
“要不要送你回去?你住哪里?”
“我······不回,我找我二哥,谈事情。”
都这样了还谈事情,丁瑶问:“你二哥人呢?”
阮澈睁开眼睛,醉醺醺四处找,“我他妈怎么知道?!”
丁瑶翻了一个白眼,觉得邓微这个方法蠢。
酒后能吐什么真言,话都说不顺。
“算了,找个地儿送他去休息,别真出事。”丁瑶就要起身。
突然胳膊被抓住,阮澈双手扯着她,“又找我二哥,每次都找他······他像是认真的人吗?”
丁瑶:“先放开。”
“我早就问过了,他只爱他自己,为什么还要找他?你也觉得他长得比我好看比我帅?”
“······”
阮澈难舍难分的抱着丁瑶胳臂,她往外抽,他抱得更紧。
“怎么了啊?”丁瑶一边推开他,一边问。
“酒吧,是我先看见你的,养老院,明明也是我先看见你的。沈徽林,是我先看见你的。”阮澈声音忽低忽高,“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在阮澈将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袖子上之前,丁瑶推开了他。
“我们去找沈徽林,说清楚你也喜欢她?”丁瑶诱哄道。
阮澈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不行,不能去。二哥会生气。”
丁瑶失笑,“就你这出息。”
短短的几句话之间,丁瑶似乎都明白了一些,合着还是一段兄弟三角恋呢。
想到项明峥,丁瑶的笑又停在了唇角。
-
沈徽林在项明峥的公寓待了两天。
这期间,项明峥可能真的忙,白天一般不在。
晚上回来,他们又像很久之前那样,拥抱接吻,被他带到床上。
他兴致不减,她清醒的旁观自己投入。
沈徽林第一次有这种感受,触碰、拥抱,心跳失序,她都觉得不是自己当下的反应。
项明峥察觉到她的目光,动作停了下,手支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面。
看了一会儿,他低头亲了下她泛粉的侧脸。
她很配合,只是当项明峥的指尖擦过小腹那条疤痕时,沈徽林细密的颤抖起来。
随即一只手捂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窒息和快感一同降临。
天亮的时候,沈徽林洗过澡,穿好了衣服。
等项明峥和她一起去十几公里外的地方,接回她的小孩儿。
车子疾驰在路上,街边的景物逐渐落后远去。
沈徽林看着车窗外,好一会儿又将目光移到项明峥身上。
行驶过茂密的行道树,光影闪动,他一侧脸展露在光影里。半垂着眼,深色衣衫映衬下,他触不及、也看不透。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沈徽林收回了目光,半晌说:“有点儿想不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也就过去几年,沈徽林有些想不起来,当初见到项明峥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还和现在一样吗?他好像没怎么变。
永远置身事外,高高在上。
那她为什么,会飞蛾扑火的靠近他。
她产生了疑惑。
“申大会议室。”项明峥说:“你说你被临时找去帮忙。”
明白项明峥不想糊涂揭过,丁瑶心里一顿,思忖片刻说:“今天······是意外。”
项明峥很淡地笑了下,“是挺意外。”
丁瑶张唇,有些哑口无言。
谁都知道他们的婚姻更多是利益考量,事先谁也都没要求对方必须保持忠诚。
丁瑶知道,不是她一个人做了越轨的事,项明峥在外面还指不定养着谁。
可是就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哪怕双方都默认各玩儿各的,也不可能拿到明面上去讲。
成年人的体面、这个圈子里某些约定俗成的体面,还是要有。
她做得不对,不该在项明峥的房子做这种事情。可他今晚推门而入的举动,实在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饶是从小到大在各种圈子里浸淫,心智远超于同龄人的丁瑶,也一时有些搞不懂了。
不懂就容易露怯,丁瑶看着项明峥,“确认要订婚之后我就分手了,他今天又来找我。我喝多了……”
项明峥神情平淡的听着,看起来对她的争辩并不感兴趣,“要不要取消订婚?你想办法告诉双方父母。”
“这我怎么说?”丁瑶情绪激动起来,“要让我爸妈、你父母知道是因为······那我不是生不如死?”
项明峥挺善解人意,“我没告密的爱好,不取消也行,自己找理由延后订婚日期。”
“……”丁瑶松了一口气,莫名说了一句“谢谢”。
过了一会儿问:“延后到什么时候?”
项明峥的视线时不时落到手机上,有电话进来,屏幕光亮落在他的侧脸上。
起身接电话之前,他侧身看了一眼,姿态矜漠:“尽量久一点,不能让我在新婚夜,还能想起今天晚上你和别人床上的样子,你说呢?”
丁瑶咬牙笑笑,心里已经大骂混蛋。
项明峥出了别墅,一边接着电话,长腿慢慢悠悠的往车边走。
“见面说,”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看了一眼时间,将近凌晨。项明峥声音清冷沉稳:“现在太晚了,明天来。”
“我在等你了。”沈徽林的声音带着一些低哑。
项明峥神情有片刻停顿,没有再多说什么,挂断通话后启动了车子。
长岛的路况数十年如一日的差,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半程堵了将近一个小时。
到公寓时,已经凌晨三点。
项明峥下车后搭乘电梯上楼,视线落在不断跳动的数字上。
跳转到六楼时,电梯门打开。
这处公寓虽然修建时间很长,但是一梯一户,电梯外是一条三四米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上挂着几幅画,暖色的灯光没那么炽亮,显得有些暗淡。
沈徽林就蹲在门口的位置,手环着膝盖,头发扎着,有几缕散落了。
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她抬头看过来,目光和深夜归来一身寒意的人对上了。
项明峥停住。
沈徽林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安静的待在那里。
项明峥抬步走了过去。
颀长的影子落在沈徽林身上,她仰头看着他。
项明峥看到她眼尾有些红,像是没休息好,又可能是哭过。
他问:“蹲这里做什么?”
沈徽林说:“等你。”
项明峥拿了钥匙,打开房门,回头见沈徽林还蹲在原地,“不进去?”
沈徽林一手按着小腿,低了一下头,低声说:“腿麻了。”
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清清柔柔,像是永远没脾气。
这样情绪平静说话的样子,项明峥这个基本不回溯过往的人,也想到以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应该是他见过性格最好的人。
他转身又走了回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徽林借力站了起来,扶住了他的手臂,指尖触碰到了微凉的西装外套,属于项明峥的气息又近了。
她有些不能忍受似的,又低了一下头。
等腿部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沈徽林松开了他往屋内走。
公寓和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沙发那边的桌子上放着电脑。
房门关上,沈徽林的视线也从电脑移到项明峥身上。
她不开口,他也不主动。
在只亮了几盏落地灯的客厅,沈徽林问出那句准备了很久的话,“你能不能帮帮我?”
犹豫好几天,在门口等了几个小时,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
说出口的瞬间,沈徽林声音不能控制的哽咽。
她说:“项明峥,我没办法了,你帮帮我。”
全然服软的姿态。
项明峥吃软不吃硬,在沈徽林这里尤甚。
但他更多时候软硬不吃。
项明峥将水杯往她面前推了一下,听着她的请求并没有多意外,“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在求你。”
沈徽林仰头看着他,眼底有泪意,大概没人会拒绝这样的沈徽林,项明峥也是。
他坐在沙发里,向后靠了一下,“但你有你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的。”
沈徽林抬眸看他。
项明峥问:“怎么样,愿意给吗?”
沈徽林没应声。
项明峥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见她好像很冷,伸手碰了下她的脸,手背从侧脸滑到下巴。
沈徽林呼吸顿了几秒,从他黑色的眸子里读出了别的情绪。
她预想过很多种项明峥的回答,拒绝的、答应的都有···
沈徽林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
在一次次体会到项明峥置身事外的冷漠,她早就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现在的行为是放不下她的表现。
沈徽林握住了项明峥就快要收回去的手,“你说得很对。”
怀孕被拦在医院的时候,项明峥神情浅淡的看着她,说她做错了选择。怀孕了应该找他,而不是找他父母。
沈徽林以为项明峥这人多情又无情,分开是迟早的事情,何况他们已经分手。所以她清醒的配合了他家里的安排拿钱走人,承诺今后断干净。
可她忽略了一件事,在追捧中长大的子弟,一样东西或一个人,他可以不要,但不能“要求”他不许要。
不论表现得多散漫随意,这种人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和控制欲无法消弭。
沈徽林说:“我确实选错了。”
项明峥听着明显服软的话,没应声。
过去有不少人想要讨好项明峥,各种方式和手段层出不穷,其中不乏塞女人的。为了塞的有效,总会打听项明峥的喜好。
打听来打听去,这件事就成了圈子里的笑谈。
那是沈徽林第一次被项明峥带去生意场见朋友,到了后半场有好事者喝多了酒,当着项明峥的面调侃,“项二少喜欢什么样的?反差懂吗,远远看着是抓不住靠不近的白月光,上了床却要足够骚。”
听到这话,沈徽林浑身不自在的扭头去看项明峥,他拿着酒杯懒懒散散靠着座椅,表情没变。
看到她的目光,将人带近了一点儿,凑近她时带了几分散漫,笑她将酒场上的话当真。
后来他再也没带她去类似的局。
酒场上的话当不得真。
沈徽林觉得这句话不对,至少在项明峥身上不适用。
那人说得挺对的,看起来矜贵自持的项明峥,其实喜欢主动的、配合他的。
如果不配合……他会想办法让她配合。
他就在等着她来求他。
眼底的灯光暗了几分,外套被脱掉,下身的裤扣被解开。
沈徽林有些呼吸不过来的缓慢喘息,看着不远处被风吹得摆动的落地窗帘。
她突然发现,原来只为达到目的去做一些事情,会简单很多。被项明峥抱着时,她靠着他的肩膀,眼底没有一点沉沦,只有清明。
脖颈处是唇齿带来的轻微刺痛和温热,沈徽林有些缓慢的开口,“结婚……真的不行。”
抱着她的项明峥停了一下。
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眼底的湿意和挣扎。
“不行的,你有未婚妻,以后还会有其他小孩儿。我就只有这一个,把她还给我吧······要是被你爸妈知道我还和你在一起……”
话语有些混乱,项明峥垂眸看着她。
手放在她腰部偏下的位置,将人按向自己,在重新开始亲她的时候说,“就算结婚,也还早。”
话说得温柔又混蛋。
沈徽林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收了回去。
项明峥除去了最后一点阻碍。
沈徽林背对着他,沉浮间她向下滑了一下,项明峥伸手去抱她,手碰到她的脸触到一片湿滑。
扳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都没怎么动,哭什么?”
沈徽林将头偏向一边,不想和他对视。
项明峥看着她的样子,视线下移,看向了她平坦的小腹,那里横亘着一条疤痕。剖腹产手术留下的。
他抬手摸了一下,沈徽林眼泪开始汹涌的流出来。
像是被她的眼泪烫到了,项明峥移开了手,似乎是安抚,“我会处理,别怕。”
只是心和身下几寸一样硬,没有停止正在做的事情。
说实话,他并没有那么想在这种时候和沈徽林上床。只是想用直接的方式让她清楚,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能就此划清界限。
又像是用行动提醒她,他们必须存在这种关系。
将人往起带了一下,项明峥声音里带了几分异样的低哑,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你知道我需要多久。”
他说天亮就带她去带回小孩儿。
-
到了后半夜,丁瑶还没睡着。
她回房间又洗了一次澡,水温调的有点儿低,裹着睡袍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别墅外海浪阵阵,丁瑶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转身回来,捞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约邓微见面。
发完信息,看了一眼时间,怕自己熬夜猝死,回卧室准备睡觉。
走到卧室门口看到床铺间一片狼藉,丁瑶闭了闭眼睛,觉得项明峥真是个神经病。
丁瑶低叹一声退了出来,去了隔壁房间。
可能真的太累了,她沾床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丁瑶到约定见面的餐厅时邓微已经在了。
丁瑶几步走过来,将自己甩进座椅。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邓微问。
丁瑶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查到了吗?”
“你未婚夫可不好查。”邓微点开手机,翻到邮件,将手机推给丁瑶看。
“几乎没查到什么感情绯闻,倒真像是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听到这话,丁瑶笑出声,边看查到的内容边说:“可得了吧。”
不知道是项明峥平时行为太谨慎,还是邓微找的这个“侦探”不靠谱,查了这么久,只查到一些真假难辨的东西。
“没什么实质内容。”丁瑶评价,沉默了几秒,“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邓微有些不解,“查不到什么不挺好吗,要是真查出来点儿什么,那才膈应。”
丁瑶没说话。
如果之前让朋友去查项明峥的感情经历是纯好奇,那现在就有了一个鲜明的动机。
她查的是未婚夫的绯闻吗?那是底牌和主动权。
项明峥目睹昨晚那一幕,丁瑶有预感,以后两人之间他轻轻松松把握了掌控权。
把柄被别人抓在手里的感觉很不好受,丁瑶到现在都没搞懂,项明峥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想结婚,为什么昨晚要推门而入,戳破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和平。如果他不想结婚,为什么又借着这个由头提退婚的事情?
丁瑶有点儿懵。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到,这小明星算是项明峥的女伴吧?”
“这种宣扬出来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和项明峥有一腿的,一看就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丁瑶将手机还给邓微,“项明峥那种人,真正和他有关系的,肯定被他藏得严严实实。”
说到这里,丁瑶突然想到不久前的酒局上,她在阮澈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
那个女生,真的是阮澈喜欢的人吗。
叫什么······沈徽林?
丁瑶说出了这个名字,让邓微再去查查。
邓微问:“名字是哪几个字啊。”
“不清楚。”
“这就难办了。”邓微说:“我朋友也不是真侦探,这不好查呀。”
丁瑶说:“阮澈不是还在纽约?你攒个局,叫他出来玩儿。”
那天晚上,住在迪士尼酒店的旅客在闭馆后欣赏了一场烟花秀,漫天烟火向星辰,光影比几个小时前绚烂璀璨。
不知道哪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子弟,让这种按秒收费的私人烟火秀持续了四十分钟。
那也是沈徽林看到最盛大的烟花,几年之后在佛罗伦萨,她又看了一场被媒体多加称赞报道的烟火秀,但都不及自己二十二岁这一年深刻。
像观看一部电视剧,总是能在收尾时感到结局快要到来,漫天的光火逐渐淡了下来,升腾而起的图案也没有那么复杂了。
沈徽林侧身看项明峥,他靠在车引擎前,微微仰着着头,夜色映衬下的脸异常白皙。视线专注又散漫,不像在看烟花,倒像是在等她。
沈徽林看着他的侧脸,脑中无端浮现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十八九岁的项明峥远没有现在矜冷沉稳、捉摸不定。他冒雨下车,将她带回车内。头发被细雨打湿了,眉眼漆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俊。
他那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将她带回车上,自己又下去了。几步追上已经走远的醉汉,狠命的一脚踹了过去,展露了难以察觉的狠厉和嚣张。
再次在学校会议室见到他时,“吊桥效应”似乎在蛰伏九年后才迟缓的发挥了作用,她可能把劫后余生的心悸误认为一见钟情的悸动。
她也说不清。
耳边还是烟火爆裂开的声音,潮热的空气弥散着硝烟味。
最后几束火花在高空崩裂,被渲染的半边天逐渐恢复暗淡。
在最后的光影里,沈徽林回身靠近了项明峥,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白皙清峻,嘴唇带着些被夜风吹的薄红。
改签机票。穿着自己最漂亮的一条裙子,站在台上从他手里接过奖杯。
见到他很难,靠近他也很难,她把握了能把握的所有时机,又凭借着几分运气。
她不知道,缘分的背后隐含着张见义的筹谋算计。
车子停靠在路边时的邀约。一顿被她刻意压缩时长的晚饭。几十分钟的烟火。
身高差使得这种姿态很像是要接吻,项明峥俯身低头。
沈徽林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踮了一下脚。
唇齿碰到一起。
肖佳在去酒吧正式演出之前,站在客厅反复排练一首歌。
“从未遇上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祈求天父做十分钟的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他们靠在车前亲吻,他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扶到了沈徽林腰际。和风细雨的前奏很快结束,他揽着人转换了位置,呼吸变得有了热度。
沈徽林的肩带滑落了,他停了一下,抬手整理好。低头看时,她的眼睛比刚才看到烟火时还要湿润。
项明峥生活在富足又复杂的圈子里,看似活得懒散随意,实际清醒理智到有些冷漠。见过、经历过太多人事,有种直击要害的锐利,他能很快察觉别人的预谋,可是兴致来时也不介意投入玩一玩。
他总能思虑周全,那些算计没有任何危害性。唯独没考虑,此刻和他热吻的人,或许真的爱他。
酒店是临时订的,离景区停车不远。预定的套房在一楼,独栋建筑很安静,外面是修剪整齐的植被。房间内卡通元素并不多,沙发门窗都是木制暗棕色色调。
在那个寒冷的季节,沈徽林在布鲁克林的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从手术室出来,麻醉已经退散了一些,沈徽林恢复了一点儿意识。
手术室外有长长的走廊,观察结束转移到病房的时候,一盏接着一盏的混沌光影映入眼底。
小时候沈徽林经常去医院找妈妈,这种味道她很熟悉,也并不排斥。
可是那天,医院带给她的感受截然不同。
消毒药水的味道格外鲜明,四周都是看不清的洁白墙壁。
很多时候明明知道结果,却还在忍不住试探,也会想,万一呢?
进手术室之前打出去的那通电话,毫不掩饰地向她展示,沈徽林没什么特殊的,项明峥也是真的不爱、不在意。
心底那些还没有被连根拔起的、寄托在项明峥身上的复杂情感和不甘,经过一场手术后,在顷刻间和手术室外惨白的灯光融为一体,又在顷刻间化成空白。
恍然消散。
在医院住了近一周的时间,沈徽林回公寓休养。
因为身体状况特殊,她的孩子刚出生就比其他小孩儿弱小一些。
小婴儿在NICU待了十四天,才回到沈徽林身边。
第一次抱到自己的宝宝,沈徽林很安静的看着她,轻缓地眨动眼睛,低头小心亲吻怀里婴儿的小脸时,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待在纽约七个月零五天,不是没有不确信的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亲手触碰到自己小孩儿的那一刻,心里的那些软弱、迟疑就此停住了。
孩子虽然出生了,可因为沈徽林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她顺势取消了回国的计划。
沈徽林在医院里找好了房子,准备出院后就从现在的公寓里搬出去。
出院后联系房主,对方说他们安排有变化,不能出租了。
唐姨建议她先在这里住下去,刚出院身体又不太好,搬家太麻烦,也太折腾。
沈徽林暂时推迟了搬家。
挺过了最艰难和胆战心惊的那段时间,小腹上的伤口长好又变淡,国内的新年飞速过去。
从公寓外的窗户看出来,干枯的枝条间有了细小的新绿。
出生还不到六斤的小婴儿在这短短两个月长得很快,乌黑的眼睛,睫毛很长。白嫩的脸泛着健康的色泽,像是粉色的花朵。
唐姨和月嫂一起将洗完澡的婴儿抱回卧室,沈徽林拿来了小衣服和毯子,半蹲在床边给宝宝穿。
月嫂夸宝宝长得好看,唐姨站在一旁应和:“爸妈好看,宝宝肯定好看。”
“妈妈确实是个美人,爸爸一直没见到。”
唐姨闻言,要打断已经来不及了,迅速看向沈徽林。
沈徽林正用毯子包住了宝宝,侧脸看着清冷温柔,没半分异常。
怕月嫂再问什么,唐姨说:“小袜子是不是落在浴室了?”
“我去看一下。”
月嫂出去了,沈徽林将包好的宝宝抱起来,“唐姨,七七的出生证明放在哪里了?”
“出生证明?”唐姨才想起来这回事,手术当天紧张又混乱,那天的记忆也很混乱。
回想了一会儿,唐姨说:“好像是温小姐拿走了,你当时麻醉还没散,我一直守着孩子。手续证明这些都是温小姐弄的。”
“她没把证明给你吗?”
“没有。办证明之前她问我,你有没有给宝宝想好名字,我就说想好了,就叫‘沈昱宁’。”
“怎么会没给呢?”沈徽林疑惑道。
对待孩子的事情,沈徽林很谨慎。
唐姨解释:“温小姐从小就在项家长大,算是项家的养女,证件在她那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要不要联系她?”
沈徽林点头。
拨出了第一次和温迪见面时留下的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温迪在开会,说了句“稍等一会儿”,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才问沈徽林有什么事。
听完沈徽林的话,安静了一会,说出生证明是在她那里。
“我这段时间有点忙,下周送过去可以吗?”
沈徽林说:“可以。”
就要按断通话,温迪突然又问:“这段时间恢复的怎么样?”
这份关心有些罕见,沈徽林说:“还好。”
“行。”温迪说:“你好好休息,先挂了。”
曼哈顿的一处商务楼内,温迪站在明净的落地窗前,举目看去摩天大楼高耸入云。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看到刚刚结束的通话。
最鲜明的感受是头疼。
两个月前温迪去过医院,见到了那个女生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样子。
温迪恐育的情绪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原本只是置身事外,按照项家人的交代处理事情,但看到那样虚弱受重创才生下小孩的沈徽林,温迪难得有些迟疑。
真要把小孩送走?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助理出来说会议就要开始了。
温迪回神往会议室走。
边走边想,或许应该事先联系项明峥,问一下他的意思。
*
华耀在海市的分公司出了一点儿事,谈好的项目,审批一直落定不了。
项明峥作为总部代表,带了团队前往交涉。
负责城市招商的惯会打太极踢皮球,要谈判就得啃硬骨头。
项明峥在那里待了两周,回京市时,已经临近除夕。
项家在某些时候比较传统,春节这样的日子不管多忙,所有人都得聚在一起。
项寻廉和陈雨也带着两个小孩儿住在家里,大的八岁小的六岁,平时沉静严肃的公馆,那几天噪音严重超标。
两个活力太足的小男生,上蹿下跳。
项明峥在家里都是绕着他们走的。
祭祖走访、出席公司的高层会议,勉强在京市待到年初三。
丁瑶说起之前承诺的出行计划,说她要去长岛。
项明峥答应了。
接了丁瑶,去往机场的途中,丁瑶坐在副驾驶,有些无聊的看着车窗外,景物建筑都一闪而过。
她将视线移到车内,看向开车的项明峥。
他实在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冷淡。
丁瑶独自看一会儿,“真陪我去长岛啊?”
红灯跳转,踩了刹车停下。项明峥往后靠在座椅里,看着不断跳转的数字,应了一声,“嗯。”
“去那里······”丁瑶脑中搜索了一会儿,“有什么好玩的?”
项明峥说:“很多。”
在曼哈顿落地后驱车前往长岛,车子沿着宽阔的公路飞驰,虽然交谈很少,但过分好看的景色已经吸引了丁瑶的注意力。
她也逐渐了解项明峥的性格。
这样的男人见过太多、眼界不低,教养让他看起来得体,但实际又冷漠。
丁瑶也不介意自己主动多说一点,主动谈起了自己的兴趣、求学时候的趣事。
项明峥时而应一两句,话虽然少,也没让丁瑶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丁瑶收起了一些蓄意的扮乖,说希望婚后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忙自己的事情,表明不希望那么快就有孩子。
下车时项明峥先下去了,随手扶了一下车门。
丁瑶扭头问:“你觉得呢?”
项明峥不置可否,很淡的笑了下,“你想得挺远。”
房子靠近海边,晚上风有些大,丁瑶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没在意他的话。
她仰头看着白色外观的房子,隔壁的庭院里还有装饰的圣诞彩灯,这里倒格外安静,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长岛东部闻名的富人区,虽然知道项家是政要名流。但相比于从政的长子项寻廉,项明峥这个次子,除了那张脸,存在感好像没那么强。
丁瑶多少听过一些传言,这个项家二少挺微妙。用丁父的话说,大好青年有能力有天赋,但很少做事。在阮华婷母家的公司那里,也就是个表面好看的傀儡。
但能在这里有房子,丁瑶可以断定,这个“傀儡”至少财力不俗。
沿着外置楼梯往上走,到了二楼,项明峥推开了房门。
三室一厅的布局,里面装饰不多,空间显得很大。
项明峥将钥匙放在柜子上,抬头见丁瑶站在客厅中央,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怎么了?”
丁瑶抬手指了下卧室的方向,“今晚睡哪间?”
项明峥走进来,“随便。”
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去岛台那里倒水。
丁瑶查看过三间卧室,最终选择了靠近海边的那侧的一间,将行李箱放到里面。
整理衣服的时候,听到隔壁卧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丁瑶动作一顿,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起身去客厅看。
项明峥已经不在那里,隔壁的房门没有关紧,有光影露出来。
“呵。”丁瑶有些无语的笑。
分房睡?
她预感很准。
待在长岛的第五天,项明峥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逛完了海滨各地,自己一个人打卡了好几家餐厅,顺便刷项明峥的卡大肆购物后,丁瑶开始觉得无聊。
闺蜜邓微到别墅时,丁瑶从当地的酒吧回来没多久,脸上的妆还没卸,浑身带着浓重的酒味躺在沙发里。
“怎么这副鬼样子,不怕被你老公看到?”
丁瑶手撑着沙发坐起来,“什么老公?”
邓微笑笑,“说错了,是未婚夫。”
“他算哪门子未婚夫。”丁瑶起身拿了喝的,转身回来时看着朋友,“几天也见不到一面。”
“怎么,不顺利?”邓微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丁瑶扯扯嘴角,“哪有什么进展。”
“不会吧,天天待在一起就没擦出一点儿火花?”
丁瑶有些无语。
她和项明峥在一起,其实全靠两家父母撮合。虽然听说对方,但没产生过什么交集。
在最初听到家里让她相亲的安排时,丁瑶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但在双方家长的安排下第一次见项明峥,丁瑶原本的观念就产生了动摇。
她突然觉得接受包办婚姻也没什么不好,项明峥过分出色的长相,让丁瑶有了为家族兴衰做出贡献的荣誉感。
双方父母都撮合他们多多接触。
只是近一年接触下来,结果有些超乎预料。长相很渣、不能带给伴侣安全感的项明峥,居然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
太坐怀不乱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要结婚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两天前项明峥回来过一次,丁瑶去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开始喊项明峥的名字,让他帮忙拿一下浴袍和睡裙。
开始没听到回话,自己这样明显的意图项明峥不会没察觉。
半晌还是没有回音。
丁瑶以为他会将坐怀不乱贯彻到底。
浴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项明峥拿着她的衣物,抬手敲了一下门。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丁瑶伸出一条白皙的手臂。仰头看着他。
项明峥目光挺淡,垂眸时又带了几分天然的压迫。
“做了?”邓微问。
丁瑶仰头喝了一口水,“没有。”
“你这么一个大美女,他都······”邓微撑着栏杆看远处的海浪,想到什么侧头看丁瑶,“他是不是不行?”
丁瑶笑出声。
片刻又收起笑意。
不行?
那他公寓那盒拆开消失一大半的套都是鬼用掉的?
“那他……”
“打住。”丁瑶阻断了朋友的疑问,“帮我查一下,他交往过的对象。”
“我不太敢。”
“查不查?”丁瑶问。
“行,行呢。回去就让Kyle去查。”邓微答应下来,又说:“张昊也在纽约欸。”
“是吗。”
邓微问:“他没联系你?”
“没。”丁瑶说:“别说他了,他现在就是我感情史上的案底。”
邓微被逗笑,“评价这么狠?”
丁瑶说:“没办法,现任太优越了。衬托的张昊啥也不是。”
两人说话间,一辆保时捷驶进院落,在车位缓缓停下。
不一会儿,项明峥打开车门走下来,他没立即进来,靠在车边拿着手机听电话。
半晌挂断电话,情绪像是不太好,从口袋里拿了烟出来,放在唇上,手笼着火光点燃了。火光忽明忽暗,徐徐烟气间侧脸又欲又清冷。
察觉到打量的目光,他抬眸看向二楼阳台,眉眼英俊倦淡。
隔着一段距离,丁瑶挥了一下手,看似和气的问:“怎么回来了?”
项明峥碾灭了烟头,拿了车钥匙往屋内走,“取东西。”
丁瑶“哦”了一声。
邓微看着项明峥从另一侧上楼,倒也······确实优越。
项明峥将手里的西装丢到一边,淡声道:“不用。”
-
沈徽林回到学校已经下午,提前吃了晚餐往宿舍走。
刚到宿舍楼下,沈茂良发来信息。
沈徽林说字画已经送到了。
沈茂良又打来了电话。
“爸爸。”沈徽林走到了楼下的树荫处。
沈茂良说:“怎么听起来像是很累。”
沈徽林说自己从中午开始,做的都是同城快递的工作。
沈徽林性格偏静,也不太喜欢交际。
几年前被沈茂良带着出席活动时,会说: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说的那些赞美或恭维听起来就很假,为什么还要说?
沈茂良耐心和她解释,因为没人不喜欢被簇拥、恭维、夸赞。以后要做成事情,人际维护就是必要的,就算不喜欢也要去做。
知道沈茂良对自己高期待,沈徽林现在已经很少表达这些没有太多意义的困惑。每次都硬着头皮上了。
沈茂良被她同城快递的说法逗笑,“现在不锻炼,从学校出来,基本没有演练都是实战。现在有机会多看、多做是好事。”
沈徽林轻轻呼吸,“我知道。”
沈茂良问她周末是不是要回家。
沈徽林说她要去看林檀。
沈茂良让她和林檀好好玩儿,又转过来一笔钱,让她请林檀吃饭。
说了“再见”挂掉通话,沈徽林点进了微信聊天页面。
不久前发送的好友申请,对方的头像是一片空白,微信名只有一个字母“E”。
点进去,页面显示“添加到通讯录”的字样。
他还没有通过她。
姜琦做实验两周没踏出过校门,周五的时候,沈徽林带着她去了动物园。
护栏内的一只小象用鼻子卷走了沈徽林手里的胡萝卜条。
中午出了太阳,沈徽林蹲在地上,她喂的很认真,脸被晒到,白皙的脸上泛粉。
姜琦将自己的帽子取下来扣到沈徽林头上。
“你不晒?”沈徽林就要将帽子还回来。
姜琦退到一边,在阴凉处的座椅坐下来,“你快喂吧。”
沈徽林又喂了好几块胡萝卜,另外几只大象闻声过来。
沈徽林摸了一下小象的鼻子,站起了身,“阿琦,你说不通过别人好友申请,是什么意思?”
“啊?”姜琦没想到沈徽林问这种简单的问题。
沈徽林看向她。
姜琦想了想,“你平时不通过别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平时不想通过别人的好友申请,那就是纯粹不想通过,也不想和发送申请的那个人认识、了解。
可那个好友申请是项明峥自己发的。
第一天还会觉得他手机没电,但到了第三天,沈徽林已经意识到,他留下联系方式的举动可能仅仅只是客气一下。
“你居然有这种烦恼,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拒过别人那么多次,想不到也有被别人拒的一天。”姜琦问:“谁拒绝了你?”
沈徽林说:“一个……”
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形容和介绍,除了项明峥这个名字,她对他知之甚少。
沈徽林语调轻缓补充:“……男的。”
姜琦说,“男的那么多,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去要说法。”
将最后一根胡萝卜投喂出去,沈徽林问:“这怎么要说法?”
姜琦说:“找到那人,当面问一下,然后给他一点教训,软硬都来。”
听着姜琦半真半假的话,沈徽林失笑。
强迫项明峥?好像很难办到。
姜琦实验做得快要疯掉,沈徽林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两人逮到机会疯玩了一个下午,从动物园到游乐场。沈徽林恐高,除了需要达到高处的项目,她基本都陪姜琦玩儿了。
七月初,申市盛夏降临,久久不降雨,整座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学校在最热的时候正式放假了。
杨怡欣家在西北,计划领完奖再回去。
沈徽林在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听到杨怡欣吐槽,“去当牛马还得倒贴钱,我真是脑子抽筋才会选择这个专业。”
她计划回家乡那边实习,在家解决吃住问题。
她问沈徽林:“你什么时候回?”
“等会儿就走了。”
沈徽林过几天就要去南州辅助师兄江闵的项目,没有申请留校,打算暂住在林檀为她准备的房子里。
夏天暗的晚,到公寓时天边还有余光,小区里灯亮得稀稀疏疏。
沈徽林走到公寓楼下,突然听到一声:“姐。”
声音沙哑的像是刚抽了几包烟,沈徽林循着声音,看到了蹲在台阶旁的人。透过昏暗的光线,辨别来人。
“肖佳?”
“姐,”肖佳又叫了一声,有求于人的时候,她淬了毒的嘴巴也能变甜,“姐,你今晚住这里吗?”
沈徽林看着她,点头。
“一个人害怕吗,需不需要人陪?”
沈徽林说:“不怕。”
肖佳站了起来,“还是会怕的吧?”
沈徽林掀起眸子,“说吧,什么事?”
肖佳蹲的脚有点儿麻,手撑住了台阶旁的栏杆,“我现在没地方去。”
沈徽林有点儿不为所动。想到自己平时和她关系也一般,肖佳说了实话:“被人骗了。”
沈徽林抬步上了台阶,“我这里也不常住,什么都没有。”
肖佳说:“我不挑。”
跟着沈徽林上了楼,开门进屋,肖佳环视四周,“还是你会投胎,你妈可比我妈强太多了。”
沈徽林听着她半真半假的恭维。她毕竟和肖佳接触不深,为了稳妥,还是决定问得再清楚一点儿。
“怎么被骗了?”
肖佳不愿多说,但人在屋檐下,沈徽林看着单纯,实际不好骗,只能说实话:“圈子里有人搞投资,钱全被卷走了。”
沈徽林问:“住的地方也没了?”
“那是我前男友的,他现在估计带着新女友在滚床单。”
挺伤感的事情,被肖佳说出了喜剧效果。
沈徽林无言片刻,看到了肖佳胳膊上被蚊子叮咬的包,“你就一直等在这儿?要是我不回来呢。”
“我知道你们学校放假了,你肯定不回家来这儿。”肖佳跟着她往内走,按了电梯,“准备再等五分钟就给你发信息的。”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她了解沈徽林,发信息肯定会被她拒绝,可怜兮兮在她面前求救才更有用。
她跟着沈徽林往里走,“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好饿。”
沈徽林说:“没有。点外卖吧。”
肖佳抬手碰碰鼻子,有些尴尬道:“那你点······我现在没钱。”
沈徽林把手机拿给肖佳,点了外卖,让肖佳帮她一起收拾房子。
这里没怎么住过,屋内都要打扫,扫完地,开了窗通风。
沈徽林回头,见肖佳几乎狼吞虎咽,像是真的很久没吃饭。
单身公寓只有一个卧室,肖佳吃完就去卧室的淋浴间洗澡,几十分钟后裹着浴巾出来问:“今晚怎么住啊?”
沈徽林说:“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张床。”
肖佳笑出声,“男朋友也是睡完就让他滚?”
沈徽林有些累,不想和她在这种问题上辩解,“是。”
“那你男朋友真可怜。”
沈徽林随口说:“不可怜。”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到了十一号。
那天是申市进入夏天后的第一个阴天,起了云,外面没了要将人烤化的灼热。
外出找工作的肖佳比往常回来的早一点儿,心情看起来不错,手里拎着一块儿蛋糕。
往内走,路过一排排卡座,肖佳说:“里面今天试营业,还有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算了,等会儿有机会再介绍吧。”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肖佳知道根本没机会。
老板谁能搭得上?她也是蹭着朋友的邀请卡来的。
绕过外部,快到里面的位置时,肖佳扭头看了一眼沈徽林。
沈徽林不笑的时候浑身一股清冷劲儿。
试营业人不是很多,外面的卡座空着,里面的隔间可以听到人声。
两人在一处隔间外停住,透过镂空的隔挡可以看到里面,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正在喝酒玩牌。
绕过隔断进去,肖佳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除了圆桌周边的几个人,没人注意他们。
室内光线有些昏暗,沈徽林坐下后就嗅到了浓重的酒味还有烟味。
也不知道自己进来能做什么。
沈徽林记得自己七岁那年,林檀去别的城市参加医学论坛,带着她一起去的。出差行程匆忙,准备回程的时候,林檀才有机会带着她去车站旁边的一个小型游乐场。
在游乐场里,沈徽林被糖人吸引了注意力,想要林檀给她买糖人。可是做好的最后一个糖人被别人买走了,她想要就只能等师傅新做。已经临近乘车时间,林檀没有等,牵着沈徽林离开了游乐场。
沈徽林至今都记得她被林檀牵着离开,回头看到糖人摊的感觉。她很喜欢、想要,但是又没办法拿到手里。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此后在每个自己喜欢的人事上,甘愿花费极大的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肖佳拿着餐单问沈徽林喝什么,“我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肖佳浓妆下的的五官有些模糊,她看着沈徽林,神情有几分认真,真的想通过一杯酒水还沈徽林这次送卡的人情。
沈徽林拿过餐单,点了一杯酒精浓度最低的饮品。
肖佳看了一眼,“你怎么一点儿酒量都没有。”
沈徽林坦然承认:“是啊。”
说话间一旁的牌局一局正好结束,其他人注意到了说话的肖佳和沈徽林,一个男生看向了肖佳这边,视线又从肖佳移到沈徽林。
“这是······?”
肖佳说:“我朋友。”
男生:“一起过来玩儿游戏,正好凑够人。”
斜靠在软椅里的一个白色卫衣男生挑眉,说:“你能别见人就开撩吗?”
男生笑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阮澈今天当美女守卫了?”
被称作“阮澈”的男生,闻言将一张牌丢了过来,“再不专心一点儿,你跑车都要输没了。”
又一局游戏开始,肖佳没有加入,一直坐在沈徽林身边,目光却没从那几个人身上移开,或者说没从白色卫衣的男生身上移开。
看了一会儿,她问沈徽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肖佳喝了一口酒,咬住了杯子里的碎冰,“那个男的。”
沈徽林抬眸看了一眼,白卫衣男生,很清爽干净的长相,看起来年龄不大。
肖佳说:“他就是阮澈,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不是很年轻?”
半年还是一年······亦或者更久,沈徽林和肖佳没见过面。不过肖佳性格难以琢磨,只要她愿意说话,和陌生人也能聊得很好。
听她点评男生,沈徽林见怪不怪,点头,“嗯,很年轻。”
肖佳说:“不仅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你知道他的爸爸是谁吗?”
“谁啊?”
“据说他爸是华耀高层,华耀高层姓阮的,不难猜吧。”
确实不难猜,华耀大老板阮华恩,国内外家喻户晓的企业家。
沈徽林也有些意外。
肖佳说:“他是我下一个想钓的对象。”
饶是沈徽林再淡定,听到这句话,表情还是顿了下。目光从跃跃欲试的肖佳身上,转向阮澈的方向。
肖佳看着沈徽林的反应,说:“‘钓到高富帅,远离丑挫穷’多好的人生格言,你不赞同?”
沈徽林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倒还真的应该夸一句肖佳执着,从高中开始的口号到现在依然没变。
沈徽林说:“我尊重。”
肖佳笑了下。
加了太多冰的饮品只喝了一点儿,察觉到肚子有些抽痛,沈徽林没再碰了。
以为是喝了太凉的东西导致的疼痛,坐了一会儿,沈徽林发现不对劲儿。
起身去卫生间之前问肖佳有没有带卫生巾。
音乐声音有点大,肖佳视线直勾勾落在阮澈所在的方向,没听清沈徽林的话,随意应:“什么?”
沈徽林没再问她,起身出了隔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靠近卫生间的那条走廊灯比卡座和隔间亮一些,男女厕靠得很近,共同的入口处站着一个安保人员,洗手台也是共用的。
沈徽林绕过拐角,路过外面的洗手台,步子突兀的停住了。
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他很高,身形颀长,站在洗手台前。
水淅淅沥沥流着,项明峥微低着头,由水流冲洗着手。
这次不仅是背影,镜子明晰的映出这个人,笔挺的鼻梁、冷玉似的脸。
他抬眸,两人视线忽然在镜子里相撞。
停了一瞬,沈徽林移开目光,路过洗手台,左拐往里走。
项明峥站直了身体,平而直的视线落在女生的背影上,停了两三秒。
沈徽林进了卫生间,看到衣裤有一点儿不那么明显的污渍。她轻轻叹气,打了卫生间标注的前台电话。
不一会儿,侍应生将卫生巾送了进来。
与卫生巾在一起的,还有一件衣服,深灰色的西装外套。
沈徽林接了东西,指尖碰到衣服时面露不解,“这是……”
侍应生说:“你朋友让我给你的。”
沈徽林更加迷惑,低头看了一眼,觉得衣服眼熟。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等在门口的一位男士。”侍应生说。
手里的衣服带着一些冷冽的酒意,沈徽林脑子里闪过刚才的那一幕,又想起自己被弄脏的浅色衣裤。
侍应生转身走了。
沈徽林抱着衣服,绯红从耳后蔓延开来。
潮热感泛起,一时分不清尴尬更多,还是意外更多。
沈徽林一直不知道项明峥那晚让侍应生送进来衣服的用意,说这个举动绅士良善,好像也很怪。
他那么冷淡的人。
沈徽林不明白,她看着他时,好奇、好感、喜欢都从眼神里流露出来。他什么不懂。
面对这样一个女生,他或许算不上喜欢,但觉得还算有趣。
从卫生间出来,沈徽林将衣服穿在身上。
衣服很大,盖住了有血迹的衣裤。袖子也很长,只能露出葱白的指尖。
她穿着衣服回了隔间,肖佳正在打牌。
沈徽林走近来了一些,想告诉肖佳自己要走了。
肖佳扭头看到了沈徽林,没等她开口就问:“你这什么造型,怎么了?”
沈徽林说:“生理期,我先走了。”
肖佳点了下头,这些人还没有散伙的趋势,她有些分不了心,“稍微等我一会儿好不好,这局结束我和你说点儿事。”
快速说完,肖佳又投入了游戏之中。
沈徽林坐到一旁,等这场牌局结束。
这次他们玩儿的应该比较大,音乐关了,除了阮澈,几个人表情都没那么闲散。
沈徽林翻手机,看群里发布的竞赛信息,翻到一两个自己能参加的,低头填报名表。
“那边帅哥谁啊?”一个女生问。
靠近她的几个人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不清楚,你问阮澈。”
女生又碰了一下阮澈的胳膊,“阮少,二楼是谁啊?”
女生问了两遍,填写完报名信息的沈徽林也听到了,顺着几个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酒吧二楼是透明的玻璃护栏,分布着几个卡座,两个年轻男人坐在那里,正在交谈什么。
正在说话的那个,沈徽林不认识。
项明峥闲适交叠靠在座椅里,眉眼低垂,像是在听对方讲话,又像是在走神。
阮澈随意看了一眼,“哪个?”
女生说:“穿衬衫那个。”
阮澈看了一眼女生,“怎么,看上了?”
女生被说中,“今天来的都是熟人吧,他谁啊?”
“是熟人。”
女生眼睛亮了下,“那······”
阮澈目光落到沈徽林身上,看到了那件很眼熟的西装,又看向了只穿衬衫的项明峥。
他嘴角带着一些笑,意有所指,“那人很不好搞的,玩不起,就别往他身边凑。”
“要是玩儿得起呢?”女生问。
肖佳小声说:“都不问人家有没有老婆吗?”
女生听到了,“你管得挺宽。”
肖佳瘪嘴,不再说话。
阮澈看了一眼牌,“没结婚。”
对女生说:“别想了,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女生问,“那他喜欢什么类型?”
阮澈没应声,又一次看向沈徽林,又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什么类型?
这个穿着项明峥外套的女生完美符合。清清冷冷的白月光、很难触碰的苍山雪。
很多年前,项明峥就只喜欢这样的。
隔间里烟味太重,沈徽林浑身难受,又想要立即回去换衣服。
她没有继续待下去,起身去了外面。
肖佳跟了出来了。
“帮我给你妈带句话。”肖佳表情有些烦躁,“别再打电话了,一天三四个电话,她不觉得烦,我嫌烦。”
到底是谁的“妈”?
沈徽林:“你自己说。”
肖佳皱眉,“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肖佳的叛逆期持久的离谱。
沈徽林没义务也没能力掰正她,离开前看着浑身浓重酒味的肖佳,“少喝点吧。”
“姐,知道我一直以来最喜欢你哪一点吗?”肖佳说:“从来不多管闲事,这么优良的品质,你保持住呀。”
看她这样,沈徽林也懒得再说什么。
从酒吧出来,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沈徽林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子启动的时候,看到酒吧门口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
穿着深色休闲服的男人走在前面,项明峥稍慢一步,走在后面。
沈徽林身上的西装外套表面带着一些凉意,手指碰到了,心跳也跟着顿滞。
车子很快驶离,门口的人影也越来越远。
-
项明峥和陈正南到了酒吧外面,快要上车时,阮澈才追了出来。
阮澈很殷勤的赶在项明峥之前打开车门,让项明峥坐进去,“二哥······”
项明峥掀起眸子,问阮澈:“怎么想的?”
不进公司,也没去待在英国好好读书,跑在这里开酒吧。
阮澈抬手碰了下鼻子,小心道:“好玩嘛。”
“好玩儿?”项明峥没什么表情,“你还挺会玩儿,你爸知道你经营的是这种场所?”
阮澈扶着车门,“不要这么说话,什么‘这种场所’,搞得我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
项明峥懒得和他废话,“最近查封了很多会所。”
“‘迷湾’只是一个纯酒吧。”阮澈解释,“我不会弄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只是纯酒吧。”
酒吧会所鱼龙混杂,阮澈搞这些,不仅阮华恩不会同意,一向爱惜自己羽毛的项崇远和阮华婷也会介意。这些生意,但凡和项家有关的人碰都不会碰。
如果不是利益牵动,项明峥也懒得来这里看阮澈胡闹。
陈正南也说:“做生意没问题,你心里要有数,别惹出麻烦。”
阮澈立马保证,“放心吧,我会谨慎的。”
见项明峥没有继续插手阻止的意思,阮澈高高兴兴回去了。
陈正南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项明峥情绪不怎么好,“你这表弟真是会闹腾。”
项明峥向后靠在座椅里,“随他。”
提醒过了,他不惹事就行,有时候能闹腾,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
陈正南不太赞同项明峥这种随意的态度,“要我说,不管是不是正经酒吧,你爸身份那么特殊,这种产业就不应该让阮澈沾。刘骅不就是典型,自身小事影响前程。”
“刘骅?”
“被举报了,他利用职务之便,和申大的一个学生不清不楚。细节清楚,是他老婆举报的,说是刘骅去申大谈项目,那女生是负责接待的志愿者。项目谈完刘骅又利用公事约女生出来吃饭,一来二去弄出事情了。”陈正南摇了摇头。
项明峥对这种圈子里的桃色八卦兴致缺缺。
刘骅算是陈正南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这会儿出了事情,耽误了许多工程,陈正南不满道:“控制不住下半身,真是蠢的要命。早上我从公司出来的时候,还听到讨论,说什么美人,把刘总迷得晕头转向。”
陈正南气极反笑:“你上次不是和刘骅一起去的申大,没注意到那个‘美人’?好像叫什么……齐悦。”
项明峥低头翻动一个打火机,听到这里抬了一下头。
当时开完会,刘骅靠近项明峥时说过一句,“申大果然卧虎藏龙。”
说这话的时候,刘骅频频看向那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学生。
想起刚才酒吧卫生间,项明峥单手合上的打火机,“咔哒”一声。
“是有那么一个人。”项明峥说,他眼底的兴味淡了一些。
“不欺负你了。”他低声一句。
随即单手搂住沈徽林,将她带到了沙发上。
他退开坐到一边。身体分开了,那些在他怀里积攒的温热也逐渐退散。
沈徽林看着两人之间拉开距离,身体不再紧绷,肩膀下陷。
无意识间看到的衣裤褶皱表明他有反应,但他没有继续。
沈徽林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项明峥侧身倒了一杯水,声音平淡,“值班也写你室友名字?”
沈徽林点头。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
半晌,沈徽林问:“刘骅是你同事吗?”
项明峥说:“算是。”
陈正南是项明峥直系下属,刘骅又是陈正南的左膀右臂。
沈徽林微微皱眉,低声说:“你同事把我室友害惨了。”
她说了齐悦被刘骅哄骗吃了几次饭,就被举报到学校的事情。
项明峥淡淡听着,觉得沈徽林看起来聪明,其实在这种事情上很傻,那个女生说什么她都信。
如果不是有实质证据,离婚代价太大了,潘馨那样的人,不会无理取闹。
见沈徽林对室友深信不疑,项明峥没有点破。喝完了水,问她想吃什么。
沈徽林没回过神,“现在吗?”
项明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很多时候他作息混乱颠倒,这个点儿外出、吃饭都是常事。
沈徽林仰头看他,可能是因为犯困,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亲吻,她的眼底带着一些湿红。
“吃饭,还是去睡觉?”
暧昧和亲密冷却下来,沈徽林再近距离靠着项明峥时,心底浮现了不自然,“有点儿困。”
项明峥说:“早点睡。”
那些情人一般的亲昵消失了,项明峥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恢复了高冷矜漠的样子。
他说完起身回了卧室,不一会儿沈徽林听到浴室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他进去的时候反应没有完全退散,可能是自己草草解决了,将近四十分钟后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外面是深夜,项明峥一个人在客厅喝完了剩下的酒。
市中心繁华地段,因为所住楼层太高,出奇的安静。
夹了冰块的酒划过食道,身上也沾染了凉意。
沈徽林住的那间卧室房门紧闭,刚才的亲密就像是插曲。
那次会议,不仅刘骅注意到了拍照的女生,项明峥也注意到了。
他比刘骅更早的看到了沈徽林。
那天项明峥从外地回申市,刘骅负责接待。在参观华耀的新媒体设备时,陪同的人说华耀正在和申大洽谈合作,一行人临时决定去申大看看。
项明峥没多大兴趣,虽然阮华婷和项崇远这次态度强硬要他回国,但他清楚自己在国内待不久,对临时任命的工作并不上心。
到申大的时候,项明峥还在接多伦多那边打来的电话,没有下车的打算。
直到他无意间看向车窗外,靠着花坛边站着的女生看起来很安静,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眉眼间的清冷、身形都很熟悉。
十七岁到二十八岁,中间隔着十一年时间。项明峥什么都不缺,也没长一颗专情认真的心脏,一直活得随性薄情。他不会将一个人记那么久。
但可能一起生活过太长时间,记忆会在褪色后又在某一个节点复原。唐妍的身形,几乎在一瞬间和外面那个女生重合了。
刘骅跑过去问他,有没有兴趣去参加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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