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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无删减+无广告

金蟾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到争吵声,崔氏从自己房中走了出来。看到林玉禾泪流满面大步走出谢书淮的东屋。担心她肚中的孩儿,不由得训斥起自己儿子,“淮儿,你这是做什么。”“季大夫的叮嘱你忘记了吗,她肚里还怀着你的孩子,这两日又担心你的身子。”“她进东屋,也是为了照顾你。”谢书淮眼神恍惚,失神片刻阖眼压下眼中复杂的情绪,又重新躺回床上。他手上依然拿着冰凉的帕子,屋内还留有林玉禾身上淡淡的香味,丝丝缕缕扑向他。崔氏看他衣衫敞开着,还以为他热。“淮儿,你人发热,衣衫都潮了。”“娘去给你烧热水,你洗个澡,换身单衣。”谢书淮背对着崔氏,回了句,“娘,孩儿不想洗澡,也不想换衣,你先出去吧。”次日,谢书淮不但退了热,也不咳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林玉禾气归气,该吃的饭一顿没缺,...

主角:林玉禾谢书淮   更新:2025-05-23 2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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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玉禾谢书淮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金蟾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到争吵声,崔氏从自己房中走了出来。看到林玉禾泪流满面大步走出谢书淮的东屋。担心她肚中的孩儿,不由得训斥起自己儿子,“淮儿,你这是做什么。”“季大夫的叮嘱你忘记了吗,她肚里还怀着你的孩子,这两日又担心你的身子。”“她进东屋,也是为了照顾你。”谢书淮眼神恍惚,失神片刻阖眼压下眼中复杂的情绪,又重新躺回床上。他手上依然拿着冰凉的帕子,屋内还留有林玉禾身上淡淡的香味,丝丝缕缕扑向他。崔氏看他衣衫敞开着,还以为他热。“淮儿,你人发热,衣衫都潮了。”“娘去给你烧热水,你洗个澡,换身单衣。”谢书淮背对着崔氏,回了句,“娘,孩儿不想洗澡,也不想换衣,你先出去吧。”次日,谢书淮不但退了热,也不咳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林玉禾气归气,该吃的饭一顿没缺,...

《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听到争吵声,崔氏从自己房中走了出来。

看到林玉禾泪流满面大步走出谢书淮的东屋。

担心她肚中的孩儿,不由得训斥起自己儿子,“淮儿,你这是做什么。”

“季大夫的叮嘱你忘记了吗,她肚里还怀着你的孩子,这两日又担心你的身子。”

“她进东屋,也是为了照顾你。”

谢书淮眼神恍惚,失神片刻阖眼压下眼中复杂的情绪,又重新躺回床上。

他手上依然拿着冰凉的帕子,屋内还留有林玉禾身上淡淡的香味,丝丝缕缕扑向他。

崔氏看他衣衫敞开着,还以为他热。

“淮儿,你人发热,衣衫都潮了。”

“娘去给你烧热水,你洗个澡,换身单衣。”

谢书淮背对着崔氏,回了句,“娘,孩儿不想洗澡,也不想换衣,你先出去吧。”

次日,谢书淮不但退了热,也不咳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林玉禾气归气,该吃的饭一顿没缺,该做的一事一样也没少。

就是不往谢书淮跟前凑,也不和他说话。

早食不久,李云萝带着冬月又来到谢家。

冬月手上提着两个包袱。

崔氏热情把人迎进屋中,冬月打开包袱,包袱里装着一家人的夏衫。

运姐儿高兴得跳了起来,“云萝姑姑你真好!”

闻到李云萝身上香香的,运姐儿小心翼翼说道:“云萝姑姑,运儿用香胰子洗了澡,可以拉你的手了吗?”

李云萝神色一僵,看了眼门口的谢书淮,当即弯下身子,把运姐儿抱进怀中,柔声道:“运儿真香,姑姑不但要拉手,还要抱一抱。”

运姐儿高兴极了,逗得嘿嘿直笑。

谢书淮嘴角微扬,脸露柔色。

李云萝松开运姐儿,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眼含羞涩,“书淮哥哥,这是云萝亲手绣的,端午节那日忘记给你了。”

这一幕,正好被西屋出来的林玉禾看到。

她目光一黯,又转身折返了回去,把门轻轻关上。

把自己隔绝在这一隅之地。

李云萝脉脉含情。

谢书淮一脸柔情。

两情相悦说的不就是两人。

亲眼看见自己前夫爱慕别的女子。

说不痛是假的。

酸楚的泪水,滚落脸颊。

片刻后她忽而一笑,自言自语替自己打气,“林玉禾,不要伤心,不是还有半年吗?”

“就算谢书淮最终娶了李云萝,你也努力了,就当还完了往日对谢书淮的亏欠。”

抹干眼泪,她重振精神,从箱子里拿出一匹棉布,开始给肚中的孩子裁剪衣衫。

这棉布还是她出嫁时,她娘亲给她备的。

说这布柔软又透气,给孩子做衣衫正好。

她缝制衣服的手艺不佳,就按照星姐儿刚生下时的衣衫裁剪,就简单多了。

她专注着手上的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声音渐渐没有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运姐儿欢快地小跑了进来。

她一身新衣,在屋内转一圈后,问道:“舅娘,我的新襦裙好看吗?”

林玉禾抬起眼眸,停下手上的动作,回道:“好看,运儿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运姐儿高兴地坐到床边,歪着头正色道:“那舅娘你下次去星儿姐姐家也带上我吧,我就穿这件新衣可好?”

林玉禾轻揉着她圆嘟嘟的脸颊,笑道:“好呀,只要你外祖母同意,不但星儿姐姐家带你去。”

“下月的庙会,舅娘也带你去。”

“倒时舅娘再给你挽个发髻,佩两朵绢花,那我们的运儿就是小仙女了。”

运姐儿呵呵笑个不停。

屋檐下伫立的谢书淮,听到屋中传出两人欢快的声音,转身进了东屋。

谢书淮身子大好后,趁着书也抄完了,去了趟县城的长卿书肆。

梁掌柜看来人是谢书淮,冷淡的态度随即一变。

把谢书淮请到二楼雅间,还让人看了茶。

“书淮,今日怎么有闲情坐坐,往日拿了书就走。”

谢书淮也不和他客气,直明来意,“云香书院的陈夫子有什么来头?”

梁掌柜本名叫梁有震,是许阳皇商梁家的小公子。

此人性格古怪,不愿接手家中生意,更不愿考取功名入仕。

平时身边也没什么好友,若是有兴趣爱好的,那又另当别论。

此人虽没功名心,但对大晋朝廷,市贾,江湖中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不愿与人深交,最喜欢做的,便是博览群书和打探各处的消息。

梁父老来得子,对他这个幼子宠溺得很,几乎有求必应。

叫掌柜反倒把他叫老了,他和谢书淮同岁,今年十九。

他十五那年溺水,被谢书淮所救。

此后,两人便熟络起来。

听谢书淮提正事,梁有震收起了玩闹的心情,郑重说道:“此人有些来头,是太子太傅孟尚嵘的女婿。”

谢书淮听到和林玉禾说的一模一样后,整个人猛地僵住原地。

如墨般沉静的瞳孔明显缩了下。

梁有震没注意谢书淮的变化,自顾自说着:“他昭德二十年进士及第,曾做到工部郎中,或许是看不惯朝中的勾心斗角。”

“他夫人病逝后,也就是孟大人的长女,便辞了官职带着小儿子回了老家广陵郡。”

“只怕得让太傅大人大失所望,身边正是用人之际,他这个女婿却辞了官职。”

梁有震对他口中的孟大人颇有些崇拜,此人为官清廉,愿意为寒门学子发声。

也算是朝中的一股清流,若不是他极力维护太子参与到了党权相争。

在梁有震这里也算是个完美的官吏。

“后来云香书院山长多次想请,陈瑾湛才愿意到书院任教,专门教授落榜学子。”

“云香书院这两年,中榜的学子多了不少,离不开他的功劳。”

后面这些信息,谢书淮早从祝锦文口中听到过。

梁有震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怎么,你想进云香书院?”

“嗯。”

梁有震吃惊道:“往日你可没这个打算。”

“现在有了。”谢书淮也不隐瞒。

“云香书院的束脩可不低,我给你备银子。”

“到时你空了,给我留一幅画就行。”

梁有震知道谢书淮并不富裕,却很少向他求助。

暗道,谢书这次终于向自己开口了,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不想,谢书淮却说:“多谢!先不用。”


还是前后态度差别甚大。

他觉得自己让了步,林玉禾就该乖乖嫁给他。

哪怕他是个瘫子,他也要娶到手。

闵老爷怕他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便依着他。

闵折远的如意算盘就是,只要击鼓报案,衙门都会受理此案。

林玉平被官差们带走,林玉禾害怕无依

为了保林玉平,她定会上门求他,那时他就能让林玉禾乖乖就范。

闵老爷脑中一热,并没想过这些。

那人说的有些的道理,到时不但他闵家名声尽毁,只怕他小儿子的前途,都会受到牵连。

闵老爷瞬间来了精神,对身边的老仆吩咐道:“走,去衙门把这案子撤了,我们不告了。”

老仆人犹豫道:“老爷,大少爷那里……”

“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了,这样我们闵家迟早得完。”

*

林玉平深夜,回到家时。

几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一家人都平静后,林玉禾想问原因,林玉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道闵家撤了案子。

看到她哥哥平安无事,林玉禾心中当然高兴。

可一想到谢书淮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救的他哥哥时,心中还是暗暗有些担心。

因为林玉平被官差带走一事,铺子的生意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林玉平本想扯开嗓子大喊自己是冤枉的,可又抹不开面子。

眼看过去半日也没人上门。

林玉禾急了,让林玉平拿出家中赊粮的账本。

再唤阿柱驾着牛车,带着她一家一家去上门问礼。

后半日,情况也有了好转。

时不时就有人到林玉平的铺子去买粮油,这一次他们不再赊,都是当即付了文银。

旁边另一家米粮铺子的掌柜娘子还在撺掇。

不料对方当面呵斥,“往日,我们家没米吃时,到林掌柜的铺子是赊了又赊。”

“一直赊到年尾再结账,是那个烂心肠地说林掌柜不是好人。”

“他不是好人,谁是好人。”

“这文诚街,除了他,还有谁会赊给我们这些穷人和老婆子。”

看热闹的人中,也有一些是往日在林记粮铺赊粮食的,他们还欠着林玉平的粮银,听后臊得慌。

也不再起哄,悄悄离开。

有的良心被唤醒,不但来铺子买了粮,还还清了往日的赊账。

第三日,林玉平的铺子才恢复了往日的状况。

早膳后,曲姨娘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林玉平家中。

说是来看林玉平,实则就是来看林玉平的笑话。

林玉禾把她请到正厅。

吴氏不能起身,林玉平又要做生意。

只有林玉禾一人得空接待她。

“平哥儿出来就好,你爹爹昨夜担心得一夜未眠。”

听到这话,林玉禾想笑,若真是担心他哥哥,事发当日就该出现了,不会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林玉禾也不愿接她的话茬,让曲姨娘一人唱独角戏。

后来看实在无趣,曲氏又开始和林玉禾诉苦。

“禾禾,你得多回来看看你爹爹,他近日身子愈发不好,总爱喝酒。”

林玉禾笑道:“姨娘,你和祥儿是爹爹最爱的人,有你们在他身边就好。”

“我们回去也是给他添堵。”

曲姨娘柔声细语拉着林玉禾的手说道:“禾禾,你爹是个好人,只是脾气不好。”

“姨娘,好人是问心无愧的。就像我哥,哪怕进了衙门当夜就能放出来了。”

林玉禾回握着曲姨娘的双手,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清澈,眼底透出几分意味不明。


林玉禾神色一顿,有些不解。

谢书淮是吃粽子的。

他那么喜欢李云萝,人家姑娘是特意为他送的。

谢书淮怎会不用。

酒足饭饱后,谢书淮的几位好友也相继离开。

崔氏拿出粽子相送。

李云萝却磨蹭半天,还主动进了谢书淮的房间。

“书淮哥哥,我做的饭食可是不合你胃口,云萝看你用得很少。”

谢书淮并没让她进屋,两人只是立在门口说话。

“你做的饭食自是好吃,很合胃口。”

“时候不早了,云萝你还是早些回府,免得家中人牵挂。”

见谢书淮并没过多挽留自己,李云萝就是想多待一会儿也没理由。

“那你缺什么,定要告诉我,你我如今的关系,无须这般见外。”

“还有温书重要,可身子也重要。”

谢书淮淡淡一笑,“劳烦关心,我什么都不缺。”

他很少笑,好似冬日的暖阳能抚慰人心。

看到李云萝脸色微红,羞涩地错开了目光。

林玉禾在院中帮着崔氏收拾桌子,把两人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李云萝的目光不经意间与林玉禾撞上。

她眼中的鄙夷和得意掩藏得很好。

林玉禾向来敏感,还是快速捕捉到了。

不动声色地走开。

暗道,今日你也风光够了,也该让李云萝知道。

她林玉禾不是任人想踩一脚就踩一脚的。

应有的善良她有,可想让她被人当傻子耍,她是不会答应的。

告别崔氏和谢书淮后,李云萝带着冬月离开。

手中拿着崔氏给的粽子。

一到路口,她便让冬月扔给路边玩耍的孩子们吃。

林玉禾走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她加快步子,拦在了李云萝的马车前。

“李姑娘,奴家也要进县城,能否捎奴家一段。”

李云萝脸色一暗,心中不愿口上还是应了。

马车内很豪华。

一进马车,冬月就拿了张旧垫子铺在林玉禾脚下。

林玉禾把主仆俩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这是嫌弃她脏了马车。

她不愿再忍,笑着开口。

“冬月姑娘,你们姑娘金贵。下次到谢书淮家,这垫子应当从下马车就开始铺。”

“日后,他们两人大婚了,别的差事只怕你也做不了,整日铺垫子就够了。”

主仆两人被噎得一愣。

“你……”

冬月面子上过不去,当即反驳道:“瞎说什么,日后我们姑娘大婚了,那会让姑爷住这……”

“冬月!”

李云萝怕自己丫头嘴秃噜,说些不该说的,出声打断。

“林姐姐莫恼,冬月年纪还小。”

林玉禾换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

“奴家不恼,今日来不光是坐顺路车,还想给李姑娘谈一笔生意。”

李云萝一脸警觉,神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冬月也是怒目而视。

“林姐姐想和我谈生意,可我们家既不卖鸡蛋,又不卖米面,这可让云萝为难了。”

挖苦之意如此明显,冬月当即就扑哧笑出了声。

林玉禾不但不怒,反而顺杆就上,“马上就卖了。”

“李姑娘,你家铺子的生意最近这么红火,奴家再给你加一单。”

“买一袋粮食,送一件麻衣或葛衣。”

“粮,就用我哥家铺子的。”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忙,我把谢书淮的喜好告诉你,作为交换的条件。”

冬月当即要呵斥,李云萝眼神阻止。

笑道:“林姐姐真有意思,若我不答应了。”

林玉禾凑了过来,一脸沉着道:“我就去找你爹或是你大哥。”

“他们若听到和你有关的趣事,应当不会拒绝。”

李云萝是家中庶女,她近日为李家赚了不少银子。

在李家的地位提高了很多。

她的婚事才能一直由着她自己。

若是知道了她的秘密,大晋人最信奉神妖一说,定会把她视为妖女也不一定。

她的反常,家中人都看在眼里。

没人知道为什么。

若是林玉禾以神婆的身份告诉李家父子俩。

他们即便不信,心中也有了芥蒂,便不会再重用她。

李云萝不敢冒险,咬牙忍下,“好,成交。”

林玉禾天真一笑,“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有银子一起赚吗。”

主仆俩也是再次被李玉禾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

冬月白眼一翻,恨不得把林玉禾踹下马车,语气不善道:“那这下,林娘子该告诉我们谢郎君的口味了吧。”

“谢书淮喜欢清淡的口味,你每次做的都是油腻的菜式。”

“味道是好,可盘子里的油水只怕就让他没了胃口。”

“可别忘记了,你和他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李云萝脸色一白,两手握紧,有些恼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她内心是看不起农家人的,每次去谢书淮家各种不适应,以为他们都爱吃油腻的肥肉。

原主给她的记忆残缺不全,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无疑也在谢书淮面前露了馅。

她又不想在林玉禾眼前表现出来,自圆其说道:“多谢姐姐提醒,云萝病一场后,忘了很多事。”

林玉禾人畜无害一笑,“哦,原来如此,病得好。”

林玉平家中的陈米正好卖不出去。

若是不解决他们家的危机,不但会赔进去往日所赚的积蓄,还会欠一大笔账。

李家运势这么好,她为何不借。

林玉平生意上的事,林玉禾多多少少都知道。

按林玉平日常的价格卖给李云萝。

李云萝并没多想,三四千袋粮食按照李家现在的生意不愁卖不出去。

可等收到粮食一看,当场傻眼,才知是陈粮。

害得遭她爹一顿臭骂。

而林玉平这边却是激动不已,此次也算狠赚了一笔。

连连夸赞林玉禾有办法。

并拿出二十两银子要分给林玉禾。

吴氏也十分赞同,看林玉禾犹豫,硬塞到她手上。

“哥,阿嫂,这银子我不能要。你们做生意手头上用银子的地方多着。”

“我现在不缺银子用,我也不能总依赖你们,我得自己想办法挣银子。”

经过这一段时日,她也想明白了。

若是谢书淮一直不原谅自己,执意要娶李云萝。

她至少要办法养活自己和孩子,有了教训,也不会再想着去依附别人。

吴氏和林玉平都吃惊不小。

这才短短几日,他们眼中的林玉禾好似换了个人。

就在这时,林有堂带着曲姨娘走了进来。

气氛瞬间变冷。

*

崔氏为了节约灯油,都是白日忙针线活。

她手上正缝着快要完工的一件小短衫。

运姐儿看到有新衣穿,开心地在院子里疯跑。

眼看天也黑下来,林玉禾一直没回。

谢书淮从他的东屋出来,走到灶房准备今夜的饭食。

听到灶房里的动静,崔氏转身说道:“淮儿,运儿的衣衫也做好了。”

“玉禾肚里的孩子也该备两件贴身的衣衫,她应该生在明年二月。”

“手上的棉布也用完了,再去买贵得很又划不来,就用葛布做好了。”

谢书淮家中做衣衫的布料,大都用的都是衙门发的。

他在灶膛点火,一直没应。

崔氏还以为他没听到,心想就按自己的想法来。

不料,片刻后,谢书淮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娘,用棉布缝,过两日我去买。”


林玉禾和吴氏在灶房忙到未时,匆匆用过午食后,让伙计阿柱用牛车把姑嫂俩送到南城废弃的演练校场。

她们到时,已看不到了戏台。

侯府的消息传出来没多久,几乎是全城出动,树上,墙上到处都是人。

吴氏一脸震惊,“小妹,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呀。”

林玉禾呵呵一笑,“阿嫂,今日就等着收银子吧。”

伙计帮她们把三大桶凉茶搬下后,姑嫂俩就在旁边的空处摆起了茶摊。

起初买的人也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后,生意一下就好了起来。

姑嫂俩用竹碗装凉茶,伙计就在旁边卖草帽。

她那日到林玉平家中说出自己的计划后。

夫妇俩直接傻眼,看林玉禾如此坚持,两人拗不过她,才答应配合。

她们把好几条街的秸秆草帽都买了,差不多有两百多顶,一顶五文钱买回来,再十文钱卖出去。

凉茶五文钱一竹碗,金银花是林玉禾自己在山上摘的。

水则是,吴氏后院水井里打上来的。

抛开竹碗的本钱两文钱,尽赚三文钱。

众人都是来凑热闹的,大家心情放松,侯府老太太都请看戏了,平常抠搜着二三文钱。

今日大都无人抱怨贵不贵,还送一个竹碗。

三大木桶很快卖完,伙计又回去搬。

林玉平留在家里,一边看着前面的铺子还要照顾俩孩子,一边又要到灶房烧凉茶。

就这样周而复始。

伙计回去搬了三次。

直到晚上酉时,老太太领着贵客们回去用膳。

戏台子也没辙,晚上还要继续唱。

晚上林玉平早早关了铺子,带着两个孩子,拿着火把也来这里帮忙。

晚上的生意没有白天好,但也卖出去了三桶。

次日继续,草帽第二日才卖完。

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收工。

这一次,吴氏无论如何不收林玉禾的银子。

连打赏伙计的银子,都是她哥哥出的。

回到谢家,人也疲惫不堪。

数了数银子,抛开成本,她净赚三两银子。

给了崔氏一两,另外二两留着自己用。

能独立赚银子的感觉就是好,能让她忘记一切烦恼。

还能重拾信心。

崔氏心中纳闷,什么买卖两日就能赚这么多,可看她累得话都不愿多说。

也没细问,晚上做好饭食,还是运姐儿给她端送到房中的。

翌日,她睡到用早食过后,才起身。

自那日后给运姐儿编草帽,被谢书淮一顿狠狠地训斥后。

林玉禾也不再主动找谢书淮说话。

吃过饭食,林玉禾去屋后捡了些黄菜叶喂鸡。

崔氏在院中晒被褥,“玉禾,去把书淮房中的被褥抱出来晒晒。”

林玉禾晓得,谢书淮不愿让她进自己屋子。

也不想自讨没趣,再去自找一顿臭骂。

只立在木窗前转告,“娘说,让你把被褥抱出来晒晒。”

她在屋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谢书淮把被褥抱了出来晒在栅栏上。

心中虽委屈,可看到谢书淮从屋内出来时,目光还是有些贪恋。

两只眼睛也不自觉地跟着他。

看得太过入神,被谢书淮逮个正着,她又黯然收回视线。

进了自己房中。

这两日林玉禾太过忙碌,毕竟她是有身孕的人,明显感觉到身子有些吃不消。

打算这两日好好歇歇,不敢太过操劳。

除了帮崔氏煮饭时,到灶膛烧火,也没有做别的。

天气暖和了,崔氏的身子也好转了不少。

不像冬日里,几乎没离开过床。

运姐儿闲不住,看林玉禾不去山上转,带着墨墨去了屋后爬树摘果子吃。

林玉禾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屋后运姐儿的哭声。

崔氏小跑着出了院子。

林玉禾也紧跟其后,在院子拐角处,就听到崔氏和旁人的争吵声。

林玉禾快速赶到屋后,看见徐婆子正推搡着崔氏。

墨墨龇着牙,冲徐婆子叫个不停。

林玉禾大声吼道:“住手。”

运姐儿看到林玉禾来了,宛如看见救星。

伤心地哭诉道:“舅娘,桃姐姐抢我的杏子,我不给,她就打我。”

“她祖母还推我外祖母。”

徐婆子看出来的是林玉禾,一脸无惧,“小孩子间打闹,那能当真的。”

“桃儿我们走,这家人赖皮得很,别讹上我们了。”

崔氏看祖孙俩离去,也没打算追究。

林玉禾却伸出双手,拦住了她们,“不准走。”

徐婆子不耐烦道:“你想做什么?”

林玉禾拉过运姐儿,问道:“运儿,她方才打你哪里了?”

运姐儿抹了抹脸颊,上面两个淡粉的印子明显得很。

都到了这个份了,徐婆子不但不让自己孙女儿道歉,明面都不顾忌,还一脸嚣张。

看得林玉禾火大,鼓励道:“运儿,打回去。”

运姐儿已习惯了忍让,害怕地摇了摇头。

林玉禾循循善诱道:“你若是不想还手,舅娘也不强迫你。”

“但你要知道,这次过后,你在桃姐儿面前只有被欺负的份。”

“今日在家门口,她都敢打你,更别说在其他地方了。”

崔氏当即顿悟,林玉禾这话也是给她说的。

在红叶村,无论她一家再谨小慎微,她们都不会把他谢家人放在眼里。

自己懦弱带出的外孙女儿也胆小,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崔氏心中愧疚,终于开口,“运儿,桃儿把你脸都打肿了,听你舅娘的还回去。”

徐婆子把自己孙女护在身后,讽刺道:“林家姑娘,你一个外人管什么闲事,谢书淮都不要你了,你还逞什么强。”

“谢书淮要不要我,那是他的事,同你有何干系,难不成你也想嫁给他。”

“那只怕你得排在你女儿后面,据我所知,三个月前,你女儿还给谢书淮塞过帕子。”

“你……”

徐婆子气得手指一抖。

有些心虚不敢与林玉禾大吵。

徐婆子的女儿,正和村长家的小儿子在议亲。

她忌惮着村中人的嘴,气焰也低了很多。

看这两人今日不好对付,徐婆子把桃姐儿护在怀中。

桃姐儿也有些害怕了,不像方才那般张狂。

得到林玉禾的眼神鼓励,崔氏一把拉过徐婆子,运姐儿终于鼓起勇气打了回去。

桃姐儿哇哇大哭。

徐婆子看斗不过林玉禾她们,只好带着桃姐儿先走。

崔氏不放心,“玉禾,那徐婆子多半会带家里人来闹的。”

“娘,她不敢。”

三人一转身,就见谢书淮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眼前。

运姐儿看到自己舅舅,当即扑进他怀中,不安问道:“舅舅,你会怪运儿打人吗?”


为了不露馅,林玉禾并没急着追问,而是说些鸡毛蒜皮的家中事。

从谈话中,林玉禾也看出来了,这姑娘并不如表面那般单纯。

她就是故意接近自己哥哥,早有预谋。

幸好她防备及时。

目前,秋儿住在林玉禾的老屋。

怕她生事破坏她哥嫂的感情,林玉禾决定给她找点事做,这样还能获得她的好感,想要套她的话就容易多了。

晚上,林玉禾拿出白面准备包饺子。

差不多有大半年没吃过饺子了,崔氏和运姐儿都很欣喜。

崔氏和面,林玉禾则负责剁腊和菜豆馅。

饺子才刚包一半。

谢书淮就回来了。

林玉禾如往常一般喊了声,“你回来了。”

运姐儿则忙跑出灶房,“舅舅,我们今晚吃饺子了。”

不料,谢书淮连运姐儿都没理,径直进了灶房。

他一双眼泛着阵阵寒意,看向林玉禾。

“日后你出门,不准带着运儿。”

“你要见何人与我们无关,莫要带坏了孩子。”

面对谢书淮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林玉禾还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委屈,眼中不自觉泛起了泪花。

等想明白究竟后,她反倒不气了。

定是李云萝家中的小厮,在谢书淮面前告的状。

谢书淮本就不信任她,她也没什么好气的。

看着案板上白白胖胖的饺子,那可是她辛苦的成果,不能为了谢书淮一人,把今晚吃饺子的心情都破坏了。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神色淡淡回道:“好,我知道了。”

“以后你的午食,就让娘给你送吧。”

崔氏更是莫名其妙,她不知缘由,见自己儿子无理取闹,低声呵斥道:“你这孩子,又发的哪门子火。”

“她能去见何人,白日为你做午食,晚上买面回来包饺子。”

“没有打扮收拾,穿的还是昨日那套衣裙。”

言外之意,那个女子出去见人,会像林玉禾这样灰头土脸的。

运姐儿看谢书淮发这么大的火,缩在崔氏身后,探出脑袋胆怯地紧盯着她舅舅。

晚上,谢书淮也没用饭。

被三人集体无视,她们吃得津津有味。

“舅娘,饺子真好吃,我要吃两碗,明日就没有了。”

“小傻瓜,那不得把你撑坏了。”

“家中有白面,你爱吃,舅娘再包就是了。”

崔氏笑道:“哪能天天吃饺子,往日都是过年才吃一次。”

“这白面可贵着。”

林玉禾最先用完,这两日她的饭量剧增,今日饺子吃的有些撑。

看她把另一碗用锅盖盖上。

运姐儿不满道:“舅娘,舅舅今日都吼你了,你还给他留饭。”

林玉禾取下身上的围衣,“我又不是给他留的。”

“那你给谁留的?”

林玉禾脸色一僵,幽怨道:“给狗留的。”

运姐儿呵呵笑道:“舅娘骗人,外祖母才不会让墨墨吃饺子。”

崔氏出声打断道:“好了,运儿吃饱了,就去喂墨墨吧。”

谢书淮坐在书案后,灶房里的说话声,一字不漏地传进他的耳朵。

次日,到书院送饭的便是崔氏和运姐儿。

崔氏在侧门外等候,运姐儿轻车熟路找到书堂的谢书淮。

此时书堂里,只剩下谢书淮和陈瑾湛。

陈瑾湛后半晌有事外出,他让谢书淮负责甲子班和乙丑班的课业。

他教授的学生中不但有会试落榜的,还有乡试落榜的。

分别为甲子班和乙丑班。

给他们安排课业或答疑解惑,对谢书淮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运姐儿很机灵,看两人在说话也不进去打搅,就在旁边等着。


往日的县老爷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听说现在来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年轻知县。

村长不敢冒这个险,气得胡子乱颤,“你,你这无知的妇人,我……我不和你吵。”

拿着五百文银子,败兴而去。

崔氏在灶房里听得好不痛快。

后半晌,林玉禾歇在家中,睡到傍晚才醒过来,并把今日挣来的一百二十文钱,一半分给崔氏。

崔氏不接,“玉禾,这本钱是你出的。”

“这果露和江米也是你做的,你怀着身子,娘怎能要你的银子。”

“娘,相公如今去了书院,大抵抄书的时间也没了。”

“家中的还得花销,你手上不缺银钱,相公才能安心在书院温书。”

“没有你和运儿,我一人是做不好的,大家都有功劳。”

一番解释说的也十分在理,崔氏脸露欣喜才愿收下,“玉禾,你真的变了。”

趁崔氏转身放铜钱,林玉禾便大步出了正屋。

她准备去屋后的菜地薅点黄菜叶喂鸡。

到菜地,手上的篮子还没放下,她就听到岔路口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林玉禾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大部分劳作的人都该归家了。

除非像她这样的,在家中附近农作。

是谁会跑到这里来哭。

离谢书淮家最近的,还是在大路口的几户人家。

这样一想,心中倒有几分害怕。

突然,又传来一阵粗鲁的谩骂声,打断了方才的哭声。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给你的月事袋为何不用?你也不嫌丢人,裤子都湿了。”

“还有脸在这里哭。”

“娘,女儿不想用草木灰的月事袋,女儿用了痒。”

“我想用布做的。”

“你没那么好的命,赶紧给我垫上,好在这一路没人,否则被人看到定是丢人现眼。”

“娘,女儿求你了,我几年没有买件新衣,往日采药也挣了不少银子。”

“要条带棉布的月事袋你也不给,你给哥哥做的里衣都是棉布,你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妇人沉默下,没作声,片刻后又听她说道:“你是女娃,怎能和你哥哥比。”

“看你能哭得啥时候,我就先回去了。”

话落,离开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

女子娘亲离开后,她哭得更伤心了。

林玉禾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初来月事是十四岁,正是嫁给谢书淮的那年,月事袋是崔氏给她做的。

棉布还是谢书淮去买的了。

心中微暖的同时,也替这个小姑娘难过。

女孩还以为没有旁人,哭得越来越伤心。

林玉禾爬上石阶,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一个歇脚的台阶上,见一个穿补丁的小姑娘,她背着一捆柴火。

慢慢往家中走,裤子已被月事染红。

林玉禾来不及多想,忙叫住了她。

“前面的姑娘,你等等。”

突听一阵声音,吓得小姑娘一愣。

她转身的同时,林玉禾才看清,是村中木匠家的大丫。

大丫看到身后有人,忙捂着自己被打湿的裤子,一脸难堪。

“你别怕,大家都是女子,你在这里等等我。”

“我有两条月事带,做好还没用过,里面垫的就是棉布。”

“如今我怀着身子也用不上。”

大丫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好的事。

而且给她送月事袋的,还是村中人人都厌弃的林娘子。

都说她好吃懒做,嫌穷爱富。

林玉禾从石阶下来,恰巧遇到从书院回来的谢书淮。

两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

“这两日,你都在书院门口卖小食。”

前面的谢书淮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两人就是邻村清水湾刘长贵家的伙计。

之前,谢书淮要娶李家姑娘这个消息,林玉禾还是从刘长贵口里得知的。

她离开谢书淮后,就几乎和谢家断了联系。

刘长贵是林玉禾爹爹的表兄,做的就是借利银的生意。

林玉禾猜测刘长贵愿意借给谢书淮银子,也是看中他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

短短半日的时间,只怕谢书淮和李家姑娘亲事黄了的消息,早传遍了红叶村和清水湾。

所以催债才来得这么快。

“本银是三两银子,你儿子借了半个月,连本带利得还我们五两银子。”

崔氏一脸愁容,“不是说好借一个月吗,这才半月。”

另一个穿灰色短褂得大声道:“我们也是为你们着想,等到了月底,你们还得起十两银子?”

“别废话,快拿银子出来。”

边说边拿着手上的棒子,对着柱头就是一阵抽打。

吓得运姐儿缩成一团,小声地哭了出来。

穿蓝色长衫的语气也重了不少,“听到没,拿钱。”

这时,谢书淮从书房走了出来,他把运姐儿拉到自己身边,眼中泛着寒意。

凉声道:“到了期限,银子自然会归还,却不是今日。”

长衫男子笑道:“到了期限?五两银子都拿不出,还得上十两。”

“人人都称呼你一声举人老爷,却不想连大婚的银子都没有。”

穿灰色短褂也开始起哄,“有何清高的,只怕许阳县城,也难找到这么穷酸的举人了。”

“哈哈。”

两人笑容刺耳,语气讽刺。

崔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林玉禾扶着她坐到木凳上。

谢书淮神色铁青,眼神犀利无比,犹如出鞘的利刃闪着寒光。

林玉禾见识过谢书淮的拳脚功夫,怕他把事情闹大。

开口回击,“不过是替刘长贵办事的狗腿子而已,拿着他给的仨瓜俩枣,也敢来嘲笑吃官家饭的士子。”

接着就见她掏出沉甸甸的荷包,砸向两人,“这里有五两碎银,把单据还给我相公,马上滚。”

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短褂男子掂了掂荷包,点了点头。

毕竟林玉禾的爹爹,连他们掌柜都要忌惮几分,两人也不敢再造次,只好把单据还给谢书淮,灰溜溜地离开。

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林玉禾嘴角微弯轻轻一笑。

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一转身就对上谢书淮探究的目光。

往日谢家有事,她都是冷眼旁观的,更别说会拿出自己的嫁妆来帮扶。

谢书淮的眼神过于复杂,林玉禾心虚躲开。

这银子还是林玉禾昨日卖打胎药时兑换的。

她嫁给谢书淮时,她娘亲给了她五十两银子。

和离后,觉得没人管了,又要嫁给不愁吃穿的闵家,反而大手大脚。

嫁妆应当也剩不了多少,得想法子多挣银子才是。

崔氏看人走了,气色才稍好些。

对林玉禾却没有好脸色,把怒气牵扯到她身上,“若不是你这一闹,那会有这些麻烦。这银子,就当是往日你在我们家三年的花销吧。”

往日的自己的确够狠,面对崔氏的怨气,她也无话可说。

谢书淮没作声,他看了眼只剩下半缸水的石缸,拿着扁担大步离去。

林玉禾知道,谢书淮是默认了崔氏的说法。

次日,一家人正在用早食。

李云萝就来到谢家。

她一身淡雅的素色襦裙,长相温婉清丽,是人人看着顺眼的端庄大方。

不像林玉禾容貌秾丽美艳,女人们看了都要暗自骂一句‘狐狸精’。

李云萝的丫头冬月手上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一拆开,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那香味不是一般的平常小菜散发出来的。

更像是人人夸叹的宫中宴席。

林玉禾被香味吸引,很没骨气地看过去。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李云萝收回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鄙夷,客气有礼唤道:“林姐姐,快来尝尝吧。”

林玉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人可是奔着谢书淮来的,她再没心没肺,也知道面对情敌还是该保持应有的警惕。

运姐儿高兴得跳了起来,“云姑姑你真好,又来送吃的了。”

“这个红红的肉是什么肉呀?”

李云萝没落座,伫立在桌边耐心地介绍起来,“这个是红烧肉,这个是清炖狮子头,这个是宫保鸡丁,这个是鸡肉炖榛菇。”

运姐儿的碗里堆得老高,她吃的腮帮子鼓鼓,没空理会人。

崔氏边用边夸赞道:“好孩子,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可真贤惠。”

“只怕官户人家都做不出这些佳肴来。”

李云萝羞涩一笑,目光时不时瞟向依然吃着酱菜的谢书淮。

神色有些失落,却并不气馁,甚至还有一丝笃定。

她把一碗鸡汤端到谢书淮跟前,“书淮哥哥,你也尝尝。”

谢书淮脸上一抹柔色闪过,盛了两勺鸡汤饮下。

李云萝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道,她一个穿越到古代来的现代人,这些美食只是冰山一角,她会的可多着了。

土得掉渣的古人。

林玉禾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她好似听到了李云萝在说话。

转身一看,李云萝嘴巴都没张。

就在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时,李云萝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有空间在手,想要什么没有。’

配上李云萝骄傲的笑容。

林玉禾敢确定,她竟然听到了李云萝的心里话。

她愣在原地,吓得不敢动。

直到李云萝说要告辞,她才抬眸看向她。

摸了摸还跳动的心口,打起精神来。

“书淮哥哥,这些书你先看着,缺什么和我说就是了。”

谢书淮平静接过包袱,淡声道:“书我先收下,日后莫要再送这些了。”

“对你名声也不好。”

听到谢书淮的关心,李云萝高兴不已,眼含柔情羞涩应下。

郎情妾意的,看到林玉禾堵心。

心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坦。

李云萝刚出谢家。

林玉禾就追了出去,在一弯坡时喊住了她,“李姑娘等等。”

李云萝停了下来,神色依然温和,目光清澈,“不知林姐姐喊我何事?”

林玉禾直言道:“奴家托大,想问李姑娘要样东西?”



林玉禾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

和传说中阴森恐怖的阴曹地府大相径庭,倒有些像她哥哥家的西屋。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进来一位穿着浅色对襟半臂的年轻妇人,她手上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神色有些迟疑漫步来到床边。

林玉禾心想,这孟婆长得和她阿嫂还真像。

就是奈何桥,不见桥。

定是她游魂多年,地府重修换了花样。

吴氏递过汤药,神色踌躇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林玉禾爽快接过。

既然决定重新投胎做人,谢书淮也娶了别人,这世间也没啥值得她留恋的。

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低头凑近碗边。

突然,旁边的吴氏伸手按住药碗,“小妹你可想好了,这碗药下去,你肚里的孩儿就没了。”

“这可是你的头胎呀,很伤身子。”

林玉禾喃喃出声:“孟婆汤也伤身,我当野鬼多年身子早没了,伤不了。”

吴氏吓得脸色一白,“小妹,你说啥胡话,这可是落胎的汤药呀。”

“是昨日你自己买回来的。”

林玉禾愣愣抬头,心口一阵刺痛传来,手上的汤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吴氏平常就些怕自己这个小姑子,她缩在一边,也不敢再往林玉禾跟前凑。

听到屋内的动静,门口一道身影快速蹿了进来,对妇人呵斥道:“我让你放凉才端给她,定是烫到她了。”

林玉禾看到自己哥哥也出现在眼前,身子壮实,是他生病前的模样。

呼哧一下从床上起身,往木盆的水中一照。

是往日那张熟悉的脸庞,并非她想象中的青面獠牙。

她颤声问道:“哥,这是何处?今年是何年号?”

林玉平愣神瞬间,缓缓道:“这是我家后院,今年是昭德二十三年,今日是五月初二。”

好半天,林玉禾终于回神,她竟回到了与谢书淮和离一个月后。

目光下移,抚上自己的小腹。

心中一喜,自言自语道:“太好了,一切还来得及。”

她趿拉着绣花鞋,抓过床上的对襟短褐穿上,动作一气呵成,就往屋外而去。

林玉平反应过来,连忙拦住,“你要去何处?”

“我要去找谢书淮,我后悔了,我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林玉平拦住她,“禾禾,你这是怎么了,莫要吓唬哥哥。”

“难道你忘了,你与谢书淮已经和离了,与闵家郎君刚订了婚。”

“今日是谢书淮和李家姑娘的大婚之日。”

吴氏也随声附和道:“昨日,你还说自己不在意。”

随着一声声提醒,林玉禾心中的那份狂喜也彻底消失,脑中一片空白。

“你们说的李家姑娘,可是成衣铺子李掌柜的女儿?”

“正是。”

林玉禾记忆慢慢回笼,身子重重坐回床上,一脸挫败。

哪怕自己再世为人,也再无和谢书淮重修旧好的可能。

终究是错过了。

恨自己目光短浅,长了颗猪脑袋听信别人谗言,谢书淮一次落榜就不要他了,非要同他和离。

转身就和闵折远那个恶毒的歹人订了婚。

更恨自己不知道珍惜身边人,失去了才知后悔。

想到谢书淮往日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心中大痛,泪水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两手不停地捶打自己,小声抽泣着,“相公,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错了呀!”

林玉平害怕极了,拽着她的两手,转身对吴氏大喊道:“快去找姨祖母,禾禾中邪了。”

还不等吴氏走出院子。

林玉禾脚步飞快地越过吴氏,片刻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吴氏眼前。

她沮丧半天,终是不甘把谢书淮让给旁人。

更何况,自己还有争取的机会。

那便是肚中的孩儿。

重振精神,她人也清醒不少。

她记得前世李云萝,是多年后同她前夫和离了,才如愿嫁给谢书淮的。

怎会提前了那么多,莫非她也和自己一样重活了一世。

不想再重蹈覆辙前世的命运,所以提前嫁给谢书淮。

想到这个可能,林玉禾心中警铃大作,脚步迈得更快。

同时心中也有了计划。

不能直接去拦谢书淮,这样只会让他更恨自己。

林玉平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

此时天还没大亮,就算谢书淮要去迎亲,也还没到县城。

红叶村离许阳县城不远,她只要堵在红叶村的必经之路,就能拦到谢书淮。

林玉禾同谢书淮从小就认识,她娘方氏和谢书淮的娘崔氏是表亲。

谢书淮家道中落,能在红叶村站稳脚跟,多亏方氏的支持。

只可惜,方氏在林玉禾嫁给谢书淮的次年,便因病离世了。

若是方氏还在世,她是不会让自己女儿做这些荒唐事的。

谢书淮十六岁中举后,便娶了十四岁的林玉禾。

家中出了事,谢书淮的性子越发孤冷。

林玉禾一直就不喜欢冷冰冰的谢书淮,若不是她被县城六十多岁乡绅老爷看中做继室。

只怕她娘亲再强迫,她也不愿嫁谢书淮。

况且谢书淮落魄,一无所有时,她心中更加不愿。

林玉禾爹爹是红叶村和清水弯两个村子的里正,她虽无法与富贵人家的姑娘们比,好歹也算衣食无忧。

从小方氏就疼得像宝贝疙瘩一样,宠着长大的。

她觉得自己嫁给谢书淮有些不值。

婚后,谢书淮和婆婆崔氏一直包容她的小性子。

这让她越来越懒散任性。

今年三月,谢书淮会试落榜,她听信了她姨娘的怂恿,不顾谢书淮和婆母崔氏的挽留,非要和离。

甚至连肚中两个月的骨肉都不打算要。

经她姨娘引荐,县城商户人家的闵公子相中她。

闵折远长相虽不及谢书淮,可他性子温和家世也好,还不嫌弃林玉禾有过夫婿。

殊不知,闵折远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外养了个唱小曲的姑娘,孩子都二三岁了。

娶她回去,也是为了给他外面的儿子正名,接他的外室回府。

一路上,林玉禾悔恨的泪水就没停过。

她方才打自己时,用了狠劲,白嫩的小脸上,巴掌印显著。

惹得路人们频频张望,小声议论着。

她置若罔闻,伸长脖子立在路口等候。

赶上来的林玉平观察一阵,也看出自己妹妹并非中邪,而是后悔了。

怕她去闹,一直劝着让她回家。

无奈林玉禾像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

直到,吹吹打打的唢呐声隐隐约约传来。

她眼中才露出一抹紧张和喜色。

片刻后,一颀长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林玉禾眼前,他一袭红衣。

正是林玉禾翘首以盼的谢书淮。


看到谢书淮,林玉禾心中微暖,满眼喜色。

她缓缓走到谢书淮跟前,时隔多年,她终于能和他面对面了。

再也不是她的魂魄跟着谢书淮转。

谢书淮既看不到她,也触碰不到她,更不知道她的存在。

林玉禾痴痴看着谢书淮,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她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人的节奏。

唢呐也不吹了,谢书淮脚步一停,后面的娇夫,喜娘以及抬嫁妆的一大路人都伫立在原地。

气氛安静下来,林玉禾瞬间清醒。

“你要娶李云萝,你……喜欢她。”

谢书淮眼中没有一点留恋,厌恶地后退两步,果断回道:“是!”

他长得好看,就是一双眼犹如寒潭冰冷彻骨。

林玉禾心口一阵痛意再次袭来。

心道,这点倒是不假,两人从小就定了亲。

若不是谢家出了事,大抵也没她什么事。

后来谢书淮多年不娶,等的不就是李云萝吗?

李云萝一和离,他就把人娶了回去。

听到谢书淮直白的答案,林玉禾嘴唇微张,事先想好的说辞,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路人,几乎都认识林玉禾。

往日她和谢书淮大婚,也是他们迎的礼。

众人对林玉禾更是唾弃不已。

看她缠着谢书淮,喜娘第一个不答应。

她不管不顾走到林玉禾跟前,把她往旁边一扯,大声道:“林娘子,这可是喜事,有何事等过了今日再说。”

“耽误了吉时,是要遭报应的。”

后面的轿夫和众人,也开始出声催赶挖苦林玉禾,此事不成,他们可没银子拿。

“还不快些让开,哪有这样脸皮厚的人。”

“朝三暮四妇德有亏。”

“李家的姑娘,比她强多了。”

林玉平是个宠妹的主,最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己妹子,出声阻拦:“我妹妹清清白白,尔等,休要辱她。”

“再出言不逊,我的拳头可不饶。”

林玉平身子健壮,挽起袖子就要干架。

谢书淮无视兄妹俩,直接踱步离开。

林玉禾不慌不忙,在他身后再次开口道:“谢书淮你等等,今日我不是来拦你的。”

“只想替我腹中的孩子问问,你还要不要他?”

谢书淮脚步一顿,悠悠转身,“何意?”

林玉禾趁此走到他跟前,抚上自己的小腹,柔声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肚里的孩儿,一身脏污问我为何不要他。”

说到最后,林玉禾已经泪流满面,眼中尽是悔恨。

谢书淮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破绽,他目光一转,看向她的小腹。

“我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声,肚里是你的孩子,你还要吗?”

谢书淮没出声,后面的人又开始起哄。

“谢郎君,莫要听信她的谎言,她和闵家都定了亲,如何还会留着孩子。”

“对呀,一定是诓骗你的。”

林玉平大声呵斥道:“有没有诓骗,找个大夫一查便知。”

“把大夫找到,吉时早已过了,你们这兄妹安的什么心。”

众人吵闹间,谢书淮走到一挑扁担的老人跟前,恭敬道:“季伯有劳了。”

季伯是红叶村的赤脚大夫。

红叶村人人排斥谢书淮一家,往日谢书淮没有功名在身时,时常刁难。

后来谢书淮考中秀才,又中了举人,村中人才有所收敛。

今年落榜后,村户们又开始幸灾乐祸,编排起谢家的不是。

这帮忙的人都是谢书淮在外村找的。

只有季大夫,是自愿来帮谢书淮挑礼。

季伯见谢书淮开了口,微微颔首。

林玉禾也相当配合,主动伸手让季伯诊脉。

片刻后,季伯笃定开口:“林娘子没说谎,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下众人彻底没了声。

谢书淮沉默一晌,对众人欠身一礼,“诸位,李家的亲不接了。”

“答应各位的酬银,分文不少。”

喜娘气得直跳脚,“谢郎君,你可想好了结果,我看你如何向李家交代。”

“此事,我自会去向李家谢罪,还望婶子先去知会一声。”

众人心中再愤愤不平,也做不了谢书淮的主,拿着银两自动离去。

谢书淮一言不发,转身回家。

林玉禾兄妹俩跟在他身后。

谢书淮家住在村中西南角,穿过村子时,惹来村中人人围观。

回到熟悉的泥墙小院那刻,林玉禾迷茫的心才安定下来。

家中的宾客寥寥无几,除了谢书淮的母亲崔氏和侄女运姐儿以外。

便是村中少有几户和他们家有点来往的村妇,她们在灶房里帮衬着厨子。

院中装饰喜庆,墙上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屋檐下挂上了红色灯笼,门帘也换上红布帘。

比她和谢书淮大婚那时还要隆重。

崔氏看到自己儿子带回来的人是林玉禾,一脸气愤哆哆嗦嗦道:“谁让你把她带回来的,今日可是你和云萝的大婚。”

林玉禾立在原地,神色愧疚喊了声:“娘!”

崔氏当即呵斥,“我不是你娘,你走。”

林玉平心疼自己妹妹,这才说出实情:“表姨,禾禾她肚里的孩子还在,那可是书淮的亲骨肉呀。”

崔氏震惊不已,许久没再说一句话,大概也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决定。

谢书淮并没多作解释,拿出谢礼发给帮忙的几人。

片刻间院中的外人,搬着自己的桌子条凳走得干干净净。

等外人一走,谢书淮脸色铁青对林玉禾冷声道:“生完孩子,马上离开。”

“我的房间也不准再进一步。”

犹如当头一棒打得林玉禾整个人都蒙了,原来谢书淮根本就没想与她和婚。

那她留在谢书淮的身边只有半年。

是她自己活该,她没得选择。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哪料脑中一激灵,她想到生完孩子,还得给孩子喂奶,至少也得一两年。

她李云萝能等那么久。

按捺住心中欣喜,点头答应下来。

林玉平看不过,想反驳两句,林玉禾急忙拦住。

谢书淮从房中出来后,已换下了他那身红衣。

看他要走,林玉禾轻声唤道:“相公……”

话没说完,被谢书淮厉声打断:“住口,你我早已不是夫妇关系。”

林玉禾柔声道:“那我叫你书淮哥哥,你就成了孩子的舅,你是孩子的爹,我只能叫你相公。”

“私下叫相公,外面……”

不等林玉禾啰唆完,谢书淮已拂袖而去。


谢书淮出去后,婆母崔氏也回了自己屋子,她身子一向不好。

运姐儿也不喜欢林玉禾,小声说了句“懒舅娘”,也进了崔氏的主屋。

林玉平担忧道:“禾禾你可想好了,这样一来,你和闵家的婚事也只能作罢了。”

“我知道,所以麻烦哥哥帮我把这门婚事退了。”

“聘礼在曲姨娘手上,你出面她不敢不给。”

林玉平还要做生意,嘱托两句后,就离开了。

家中就三间屋子,崔氏住主屋,谢书淮居于东屋,林玉禾只能安顿在西屋。

房中还算干净,往日这间房放的都是杂物。

应当是崔氏收拾了出来,晚上要住李家的客人吧。

她走进灶房,案板上放的都是厨子料理好了的食材。

林玉禾把肉食单独拎出来,分别用盐巴加花椒腌上,还没切块的猪肉放进木盆稍后做坛子肉。

切好肉片的,这两日便炒菜吃掉。

腌好的鸡肉和鱼肉,则挂到院中的围栏杆上。

留着日后吃,得精打细算节约过日子。

谢书淮中举后,朝廷每年都会给他发放十两银子,贡米和一些日常用品。

按理说,红叶村除了村中家,只怕就谢书淮的日子算富足。

可几年前,谢书淮来到红叶村,夯土筑房修建了泥墙院子。

他娘亲有咳喘病汤药不能断,家中也等于放了个药罐子。

谢书淮乡试去广陵郡,会试上京赶考盘缠也花去不少。

还有谢书淮姐姐丢下的小外甥女要养。

加之这次他和李云萝大婚的采买,只怕他身上也没啥银子了。

林玉禾往鸡窝一看,一只都没留。

一条黑狗突然蹿到她跟前,冲她欢快地摇着尾巴。

林玉禾摸了摸她的头顶,心中苦笑,这个家中唯一欢迎她的,只有墨墨这条狗了。

厨子准备了五六桌的菜。

林玉禾料理了许久,结束后就准备给一家人做饭食。

天气越来越热,她先熬上黍米粥。

然后准备,把案板上的小菜炒一些。

听到灶房忙碌的声音,运姐儿站在门外探出个脑袋偷看。

对上林玉禾的目光,马上又跑开,进了她外祖母的房中。

对着床上的崔氏悄声说道:“外祖母,舅娘在厨房煮饭食。”

崔氏不信,往日林玉禾懒得很,都是她或者谢书淮煮好饭食叫她。

她缓步来到厨房,看到灶房里忙碌的身影。

还有围栏上挂的腌肉,一时有愣神。

还是林玉禾主动说的话,“娘,饭食好了,就等相公回来。”

“你先回屋躺着歇息。”

崔氏反应过来,边咳边训斥道:“你做这些没用,云萝和淮儿你拆散不了。”

“云萝对淮儿可比你强多了,你往日做得这么绝情,淮儿对你早寒了心。”

接连几次打击,都没能让林玉禾放弃。

崔氏的话在林玉禾这里照样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她不气不恼,还微微一笑道:“我不拆散他们,回来只为了孩子。李姑娘这般贤惠,我也高兴。”

“她以后定能好好待我的孩儿。”

一提到她肚里的孩儿,崔氏心中一软神色缓和不少,揭开案板上盖着的三道菜,蕨菜炒肉,烧豆腐,还有一个凉拌葵菜。

顿时间香味扑鼻。

林玉禾做饭的手艺,是和她娘亲学的。

比起崔氏和谢书淮的手艺,她做的要美味很多。

往常一家四口人吃饭,最多做两菜,肉也是隔三岔五才吃得上一顿。

崔氏知道,这些素菜都是厨子办酒宴,用来垫底的。

今日不吃掉就坏掉了。

崔氏怨气消了些,提醒道:“日后少做些。”

“嗯。”

*

谢书淮是去李家赔礼道歉。

他少不了李家老爷的数落。

谢书淮离开李府后,李家众人都替李云萝不值。

丫头冬月也抱怨道:“姑娘,那谢书淮除了长得好看些外,有什么好呀。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念着他。”

李云萝神秘一笑,“他有多好,你日后就知道了。”

只有李云萝知道,日后的谢书淮,是他们李家人高攀不起的存在。

三年后,他不但高中探花,而立之年后就能晋升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这些也是原主留下的记忆。

李云萝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她占用了原主李家姑娘的身体。

一个月前,她还是现代富豪家的傲娇公主。

因为介入她姐姐和姐夫的婚姻,最后以她姐夫回归家庭收场。

李云萝不甘心被抛弃,在家中浴缸割腕自杀没抢救过来。

却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大晋朝。

她在现代抢不过她姐姐。

穿越到了这里,又要面临这样的感情纠葛。

无形中,李云萝把林玉禾也当成了她的姐姐,更加激起了她强烈的胜负欲。

哪个女人不喜欢,有权势还长得好看的男人。

她手上有大女主的配置,不但穿越而来还有空间傍身,她一点也不担心。

林玉禾那个蠢女人,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就是她接受的记忆有些残缺不全,不知为何,原主都嫁给了她心爱之人,到最后却郁郁而终病死。

*

谢书淮回到家中。

林玉禾迎上去,甜甜一笑,“相公,你回来了。”

谢书淮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

运姐儿连忙扑上去,一脸喜色,“舅舅,今日舅娘做的饭菜可香了。”

谢书淮摸了摸运姐儿圆圆的脑袋,开始拆墙上,门帘上还有屋檐下的红色喜字和布帘。

拆完后,听到崔氏唤他,又进了主屋。

“淮儿,李家那边如何?”

“云萝可有生气,你可有好好安抚她。”

“娘,你不用担心,孩儿都料理好了。”

知道自己儿子办事稳妥,有了他这句话崔氏也不再追问。

又开始说起林玉禾。

“至于她,你也不用烦心。”

“她说回来是为了孩子,到时孩子留下,随她嫁给谁,也与我们不再相干。”

“走吧,去用饭。”

谢书淮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啥。

霎时后,才听他说道:“娘,家中的饭食,以后还是孩儿自己做。”

崔氏知道他恨林玉禾,笑道:“傻孩子,难不成你怕她在饭食里放毒。”

“她没那个胆,粮食都是我们家的,她愿意做什么就让她做,日后生孩子也顺利些。”

一家人在压抑的气氛中,用着饭食。

桌上只有运姐儿软糯的说话声。

林玉禾给谢书淮夹了块他爱吃的豆腐,被他挑出碗中当即甩扔到桌上。

到最后谢书淮连饭都不愿再用。

随后又遭崔氏一阵白眼。

“舅娘,这个豆腐以后多做些可好?”

孩子就是这样不记仇,一顿饭就能让她放下,往日林玉禾和她抢鸡蛋吃的恩怨。

林玉禾把盘中的豆腐都挑到运姐儿碗中,“好呀。”

“可豆腐很贵,外祖母说不能常卖。”

“下次云萝姑姑来了让她卖,她会做好多连外祖母都没见过的饭菜。”

“云萝姑姑可厉害了,连我舅舅都夸她。”

林玉禾心口一沉,苦涩一笑。

突然,院中响起陌生的脚步声。

接着就是墨墨密集的‘汪汪’叫声。

崔氏和林玉禾放下了碗筷出了灶房。

就见院中来了两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态度跋扈,用力踢了踢院中的农具。

把墨墨逼得连连后退。

看到两人,林玉禾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穿着深蓝长衫的男子率先开口,“我们是来收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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