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古代言情《好好先生的真实面目》,现已上架,主角是连荷居延,作者“一叶葵”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姐姐从区重点一路开挂到市重点,最后轻松拿捏了顶尖国立大学的入场券,毕业后,姐姐一脚踏进了世界五百强的大门,不仅在职场上大放异彩,还顺手撩到了年轻有为的项目组组长,爱情事业双丰收。转眼间,入职半年,姐姐顺利转正,和组长男友的感情也甜甜蜜蜜,男友更是完美无缺,对家人好到没话说,让人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可直到那个圣诞夜,一切美好滤镜碎了一地。原来,那个在外人眼中无可挑剔的姐夫,竟是个渣男。...
主角:连荷居延 更新:2025-05-11 05: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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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连荷居延的女频言情小说《好好先生的真实面目推荐》,由网络作家“一叶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好好先生的真实面目》,现已上架,主角是连荷居延,作者“一叶葵”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姐姐从区重点一路开挂到市重点,最后轻松拿捏了顶尖国立大学的入场券,毕业后,姐姐一脚踏进了世界五百强的大门,不仅在职场上大放异彩,还顺手撩到了年轻有为的项目组组长,爱情事业双丰收。转眼间,入职半年,姐姐顺利转正,和组长男友的感情也甜甜蜜蜜,男友更是完美无缺,对家人好到没话说,让人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可直到那个圣诞夜,一切美好滤镜碎了一地。原来,那个在外人眼中无可挑剔的姐夫,竟是个渣男。...
本来我哭得很压抑,爸爸这句话一下子勾出我满腹的委屈。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对,我是犯了大错,可我也是被我妈逼到这一步的!
如果把一切罪名都归在我头上,那我真的觉得很冤枉!
爸爸一直轻拍着我的背,等我哭累了,他才开口:“爸爸现在给你姐姐和居延打电话,咱们一起去向他们认错吧?”
我抽噎着点头,又问:“我妈也会去吧?”
“她想去就去,咱家的事儿以后再说。”
爸爸先给姐姐打了电话。
姐姐的电话是我妈接的,她冷冰冰的说:“小薰病了,我要照顾她,没空搭理你们两个,你们爱跟谁道歉跟谁道歉。”
爸爸说:“小薰怎么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我妈句句带刺:“你根本没把她当女儿,现在装什么好父亲?”
爸爸有些强硬的反问:“那你把小荷当女儿了吗?如果不是你刺激她,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妈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哦,你倒怪起我来了?那些不要脸话是我教她说的?我没本事管教好你女儿,留给你自己管教吧!还有,如果小薰跟居延结不成婚,我就跟你离婚。”
爸爸说:“小荷闯的祸,我会带她尽量弥补。你也不要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这对我来说不算威胁。”
我妈在电话里大喊:“想离是吧,敬候佳音!”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我不安的问:“爸爸,你不会真的要和妈妈离婚吧?”
爸爸对我微微一笑:“哪儿能啊,只是话赶话罢了,你别想那么多。”
他又给居延打了个电话。
居延倒是客客气气的,没说什么难听话。
爸爸说请他吃晚饭,他也同意了。
之后,我和爸爸一下午都在打草稿,想着该怎么道歉。
临出发前,爸爸还带上了那只翡翠手镯,预备着还给他。
这个礼物太重了,我担不起。
傍晚,我们提前来到一家平时不会来的高档餐厅,挑了个僻静的角落。
正紧张着,居延来了。
他今天加班,衬衫长裤外穿着一件长款外套。
外套还是他上次披在我身上的那件。
我感觉自己像《东郭先生》里的那只狼,还有《农夫与蛇》里的那条蛇。
总之就是恩将仇报的那路货色。
如果能重回来,打死我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坐在我们对面,爸爸让他点菜,他点了。
知道我们还没点,他也帮我们点了。
等服务生离开,爸爸愧疚道:“居延,这次真的很对不起!小荷已经承认是自己撒谎了,都是我没有管教好她,真的很抱歉!”
爸爸低下头,我也低下头:“居延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这次给你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还搅黄了你和姐姐的婚事,我真的很后悔,请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吗……”
居延说:“好,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虽然从往日相处推测他不大可能揪着这事儿不放,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
我立刻抬起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居延哥,我姐姐生病了,只有妈妈在照顾她,我和爸爸想去又怕她生气。如果你去跟她说重新订婚,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居延却说:“不可能订婚了。”
我和爸爸都是一愣。
爸爸说:“现在误会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你和小薰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不订婚了?”
居延语气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因为,连薰昨天和我分手了。”
虽然没能去成美国,但并不耽误我妈拿这个骂我。
这周六晚,一回家,我妈就在门口逮住我,细数我上周的种种罪过:当着外人的面冲她大吼大叫、推倒姐姐、留宿姐姐家、给她和居延添麻烦、异想天开想跟着晏家出国……
再加上这周的周考我退步一名,更加罪无可恕。
骂到最后,她宣布取消了我的所有外出和零花钱,寒假除了过年走亲戚,每天都得在家做题,好好“收收心”。
爸爸想劝,也挨了一顿骂:“你少当老好人!她就是个不长记性的,非得时常敲打着才知道用功!高考是一辈子的事,现在不上心什么时候上心?考不上好大学,以后连个好工作都找不到,到时候别说养老,她还得回来啃老呢!”
她的训斥总是那一套,可是不管听多少次,都习惯不了。
我红着眼圈站在那里,她看见更是来气:“哭哭哭,就知道哭,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做两道题。”
说着,她转身回房,留下一句:“看见你就烦。”
等她离开,爸爸内疚又心疼的拍着我的肩膀:“小荷……”
“什么也别说了,爸。”我躲开他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我要去做题了。”
爸爸说:“都这么晚了,别做题了,爸爸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吃。”我关上门。
终于只剩下自己。
我摊开资料,一边写一边掉眼泪,但还得努力不哭出声。
为什么要像对犯人一样对我?
我妈她自己就没有一点错?
为什么我没有生在晏家?
晏家能不能收养我?
正好我的名字跟晏落的名字一样,都是草字头,晏落晏荷,看着就像一家子……
我越想越伤心,最后哭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睡醒,我发现自己好好躺在被窝里,外套脱下来挂在椅子背上,笔也盖上了笔帽。
应该是爸爸来过吧。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我推门出去,爸爸正在做早饭,他回头看见我,赶紧讨好的说:“乖小荷,昨晚睡得好吗?爸爸给你做了蒸水蛋,你先去刷牙吧。”
虽然他也对抗不了妈妈,好歹跟我一起挨了骂。
我们俩算是一个壕沟里的战友,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不能起内讧。
我“哦”了一声,接受他这小小的贿赂,又想起昨晚还没洗澡,就去找换洗衣服。
但是,圣诞节第二天换下来的那条底裤,怎么也找不到。
那是我最喜欢的底裤,趁双十一打骨折才舍得买一条的牌子货,买回来都没敢跟妈妈说。
我明明记得把它丢进洗衣机了,但这两周一直没看见,家里没有,学校也没有。
该不会是被风吹走了吧?
我才穿两次啊!
不好意思问爸爸,更不敢问妈妈。
好心疼,只能当没买过了。
等我洗完澡,妈妈也刚好起床,出来吃早饭。
她看到桌上有蒸水蛋,立马皱眉,吓得我们父女俩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她只是皱眉,没说什么,大概觉得昨晚说得有点过火,这会儿就当给我个甜枣了。
我战战兢兢的把蒸水蛋的碗拉到自己跟前,边吃边腹诽。
这日子过得,太折寿了。
爸爸当初怎么会看上这样的母老虎。
虽然我妈认为高三生不好好刷题却跑去看电影是不务正业,好在我这次周考进步了一丢丢,爸爸也在一旁说劳逸结合,第二天我总算有惊无险的出了门。
坐在小区门口的公车站,我仰头打呵欠,突然听到晏落的声音:“喂,连荷!”
我把剩下的呵欠打完,懒洋洋的扭头看他:“早啊,吃了吗?”
“当然吃了,我又不像你,刚刚才起。”
今天的晏落穿着一身烟灰色防风服,衣服有型,再加上他本人瘦瘦高高,长相清爽,看起来很顺眼。
他在我身边坐下,接着说:“今天看完电影,我们在外面吃饭吧?”
“不行啊,我姐和准姐夫今天来家里,我想回家吃。”
他说:“别呀,你那个准姐夫以后随时都能见,咱们这些同学毕业后可就天各一方,见一面少一面了。今天出来的都是比较亲近的朋友,高文也来,他还特地带了相机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想回家了。
窗帘的事嘛,已经板上钉钉,满意不满意都装上去了。
还是和朋友拍照比较重要。
我就给爸爸打电话,说中午不回去了。
爸爸表示理解,又给我转了一百块钱当活动经费。
到了影城,元素和高文几人已经到了,正在大厅里玩娃娃机,只剩两个住得远的女生还在车上,马上就到。
元素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她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穿着掐腰格子裙和中跟小皮靴,脖子上围着一条红围巾,看起来非常俏丽。
她最先看到我们,嘴里亲亲热热叫着我“莲藕~”,眼睛却一直盯着晏落。
真是重色轻友。
在场的其他女生也打扮过,卷了头发,涂了唇膏,走近一闻,身上也是香香的。
放眼看去,数我粗糙,不仅穿着运动服,昨晚还偷懒没洗头,扣了顶棒球帽就出来了。
不一会儿,另外两个女生也到了,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好好,这群家伙,说是朋友小聚,结果一个比一个打扮得讲究,也没人通知我,真是塑料姐妹。
买完电影票,距离开场还有段时间,大家先在海报前拍大合照。
不修边幅的我自然被挤到了边缘,高文调整好三脚架和相机倒计时,赶快跑到我身边。
我扭头提醒他:“你往中间站啦……”
他用一根手指把我的脸推到正面:“来不及了,快喊茄子。”
我马上对着镜头比剪刀手,咧嘴傻笑。
合照完,他又给其他同学拍了一些小合照和独照,元素原本拉着我和晏落一起拍照,我识趣的退出镜头,让她如愿以偿的跟晏落合照。
马上就要开场了,有人开始交换电影票。
来看元旦档的人很多,我们没能买到大连座,只买到了分散的小连座。
今天过来的虽说名义上都是朋友,但有几人相互之间有友情以上恋爱未满的感觉,小连座正好能创造一部电影的独处时间。
换到最后,就剩一个角落的位置,不用说,又到了我手里。
我拿着这张不受待见的电影票,看着前头成双成对的几个人,真是有点气笑了。
谈恋爱了不起啊!
早知道来的人是单数,我就不来了!
上了车,我系好安全带问他:“居延哥,你不会这个时候带我去姐姐家吧?”
他说:“不是,我带你去看婚房。”
“已经装修好了?”
“差不多。”
我诧异道:“你还没告诉姐姐吗?”
“没有。”
“……”
如果姐姐知道他已经把婚房买好,不说绝对,起码也得有七成把握会原谅他吧!
他竟能忍到现在都不说。
他稳稳的开着车:“可能要花一些时间,你和你爸说一声。”
“哦对,差点忘了。”
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说居延哥来接我,晚一会儿回家。
爸爸摸不着头脑:“这个点儿他接你干什么?”
我说:“当然是和姐姐有关的事了,不要担心。”
爸爸的语气有些迟疑:“你把电话给居延,我问问。”
我就把电话拿到居延耳边,居延微微歪头靠近手机,说道:“你好,叔叔。”
他也没把婚房的事告诉我爸,只说有些关于姐姐的事想跟我打听一下,还说一个小时后就送我回家。
爸爸不大乐意,但怕惹他不高兴,只好答应了。
车子一路飞驰,最后来到一处崭新的高档小区,售楼部的宣传广告看得我直咋舌。
这儿的房子不管是分期还是全款,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一个五百强的小头头这么有钱吗?
小区刚竣工不久,入住率不高,开车进来后,一路都没见到几家灯火。
当我和居延坐电梯的时候,听着电梯上升的声音,再看着门上映出的居延的身影,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该不会想在婚房里杀了我吧?!
这念头一出,我越想越真,越想越害怕。
夜黑,风高。
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又是搅黄他和女朋友订婚的罪魁祸首。
如果他真的要杀我,等警察来我肯定死透了。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居延率先走出去。
我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心想要跑就趁现在,否则只能在还剩最后一口气时后悔:“如果刚才我没出电梯就好了……”
但是……
死就死吧!
等姐姐看到我的尸体,就会知道我有多抱歉了!
我走出电梯。
婚房在27楼,一梯一户,从电梯到家门口有一段玻璃走廊,这个高度足以俯瞰整个城市。
我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位置,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恐高,一路扶着扶手才来到家门口。
进门一看,我不由得“哇”了一声。
我承认这声“哇”里带了点夸张成分,不过我是真心觉得这房子又大又漂亮。
什么风格什么设计什么材质我不懂,但看到这房子的第一眼,它在我心里就跟豪宅划等号了。
姐姐要是看见这房子,肯定会消气的。
窗帘正是我选的那个颜色,不过它好像是这个房子里最难看的东西。
居延哥也是,明明自己的眼光就很好,为什么还让我选窗帘。
选砸了吧。
居延打开空调,脱下外套,很自然的问我:“我还没吃晚饭,现在去做,你呢?”
“啊?”看他不像要杀我的样子,正好我也饿了,就坐下跟他说,“我也吃,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杯子放在厨房的橱柜里,我拿了五个,在水池旁慢吞吞的洗。
爸爸盖上汤锅盖子,走过来帮我洗杯子。
他悄悄的问:“小荷,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一听,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没有啊,我挺高兴的。”
他又说:“是因为居延没送你礼物吗?”
我有点生气了:“他是来看你们的,又不是来看我,为什么还要给我买东西?他的钱不是钱啊?”
爸爸赶紧道歉:“对不起,爸错了,爸爸就是看你无精打采的,怕你觉得受了忽视……”
爸爸本意是安慰我,但最后一句却让我一下子难受起来。
我就是在怄这个气。
我受的忽视还少吗?
因为姐姐更优秀,家里就什么都紧着姐姐来。
给她买新衣服,让我穿她的旧衣服;
她不吃辣,餐桌上就不能有辣;
家里三室一厅,爸妈住主卧,姐姐睡次卧,我住阳台,因为她的书很多,要空个房间出来给她做书房。
直到她参加工作搬到公司附近,我才住进那间腾空的书房,她就是不在家,妈妈也要把卧室留给她。
我和姐姐的感情一般,一方面因为她沉溺于学习,对自己受到的优待一贯是理所当然的态度,另一方面,周围的亲友总是不断让我向姐姐学习,好像我有多差劲似的。
这半年姐姐不在家,我的日子舒心很多,她一回来,他们的热闹立刻就衬托出我的多余。
但今天是好日子,我不想拉着个脸,让大家都不痛快,只能强打起精神:“没什么,杯子洗完了,我出去了。”
爸爸见我脸色恢复一些,这才放下心,看汤去了。
开饭了,桌上全是姐姐和居延爱吃的菜,长方形的餐桌,爸妈和他们两个相对而坐,我对着墙,默默吃着爸爸给我埋在碗底的煎蛋。
我妈和姐姐闻到鸡蛋味就恶心,爸爸又是个妻管严,只能透过这个煎蛋偷偷摸摸的安慰我。
居延和姐姐打算在明年订婚,他今天来除了见家长,也是先给家里透透口风。
妈妈已经被他和他的礼物征服,笑眯眯道:“只要小薰愿意,我们是没意见的。”
姐姐浅浅一笑,她对自己选的男朋友当然满意,不然也不会带回家里。
她看了看居延又看向爸妈,说道:“大年初一他爸妈要请我们吃饭,商量订婚的细节,你们可要把时间空出来呀。”
妈妈满口答应:“大年初一我们能去哪儿?还有什么事能比你订婚大呀!”
这一唱一和的。
我没滋没味的吃完饭,端碗起身:“我吃饱了,看书去了。”
妈妈和姐姐应了一声,居延抬头看了我一眼。
爸爸有点担心的说:“才吃那么点能饱吗?别光顾着学习,把自己身体累坏了,一会儿爸爸给你做点宵夜……”
我妈打断他的话:“家里这么多吃的还能饿着她?你别操那么多心了。”
然后又对我说:“马上就要高考了,好好学学你姐,对学习多上点心,别老是玩手机。”
我忍住反驳的冲动,洗了自己的碗,回到房间。
本来想把门重重摔上,最后还是窝囊的轻轻合上门。
我妈还在外面絮絮叨叨:“你妹妹这次模拟考刚挂上一本线,真是一点也不给我省心,要是她能像你一样优秀就好了……”
我倚着门,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
天天嫌我不如姐姐,为什么当初还要生下我!为什么不把我掐死算了!
老师都夸我进步大,你却说我不给你省心,我……
我气的头晕,一发狠走到桌边,把发下来的卷子,做完的,没做完的,一张一张全都撕了!
做做做,做什么做!
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我妈真不回来了。
爸爸给她打电话,说过年一家人不一起走亲戚会让人议论,我妈也不搭理。
于是,初二那天,爸爸只能带着我去走亲戚。
亲戚就两家,爸爸这边有一个大伯和一个姑姑,妈妈那边没有人。
大伯和姑姑住在城郊,家里并不拮据,但都很抠,逢年过节只有我们去给他们送礼的份儿,他们不仅没留我们吃过饭,回的礼也没我们送的好。
我妈以前就不爱走这两个亲戚,但爸爸说他小时候父母早逝,多亏大伯姑姑拉扯他,不然他早就饿死了。
我妈对此嗤之以鼻:“他们分走了你爹妈的房和地,屁都没给你留,拉扯你不是应该的吗?”
今年我们父女俩,先去大伯家,再去姑姑家,我爸发出去五六份压岁钱,他们只回了两个,用的还是老借口:“你家老大没来拜年,我们就不给了。”
以前我总会因为这事儿生气,凭什么姐姐不来就不给她压岁钱?
然后爸爸劝我一年也就这一次,几百块钱而已,不要计较了。
这次我没心情为压岁钱生气,拆都懒得拆,一收到就揣进口袋里。
回家之后,我发现爸爸心事重重的,问道:“爸,你怎么了?”
爸爸笑了笑:“没什么,别操心……”
我想起拜年时,那两家大人避着我跟爸爸窃窃私语过一阵子,最初以为是在蛐蛐我妈,但看表情不像,我就问:“大伯和姑姑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哎呀,没啥事。”
我说:“他们该不会向你借钱吧?”
我爸一愣:“你都听见了?”
“……我猜的。”
我这个爸爸还真是藏不住心事。
既然已经猜出来,爸爸也就全交代了。
“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你大堂哥今年准备结婚,但他要娶的那个媳妇非得房车齐全才肯嫁,房子呢,现在已经交了首付,但是买车还差五六万。你那个大表姐,今年准备二婚,你姑姑打算给她多添点儿嫁妆,让她进了婆家以后不会被看低,只是手头也紧……”
我不高兴的说:“没钱那就不要娶不要嫁了呀!大伯给一个儿子买车买房都这么费劲,剩下那两个堂哥到时候是不是也要找我们借?大表姐前年一婚时姑姑就说没钱添嫁妆,你瞒着妈妈给她添妆,结婚还给她封了个大红包,把妈妈气得够呛。咱家也需要用钱呀,房贷还有十几年,姐姐今年也要……”
说到这儿,我闭了嘴。
姐姐今年的订婚已经被我搞砸了。
爸爸被我说得直叹气:“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他们毕竟是我的亲大哥亲大姐,还有亲侄子亲外甥女啊……”
我不服气的说:“我和姐姐就不是你的亲女儿了吗?你要是钱多烧得慌,就给我买个苹果电脑吧。”
爸爸苦笑:“想要苹果电脑啊,等你上了大学再买好不?不说这个了,中午想吃什么?”
我继续愤愤不平:“你看,他们连顿饭都舍不得招待我们,怎么好意思开口向你借钱呢?”
爸爸在我后脑勺轻轻打了一下:“行了,不要得理不饶人,他们两家都在为钱发愁,哪儿还顾得上我们啊?咱们吃羊肉火锅吧?”
“好吧。”
我跟着爸爸走到厨房,帮他打下手,剥葱扒蒜,忙着忙着,我问:“爸爸,你真觉得我精神不正常吗?”
爸爸说:“胡说,什么不正常,你只是压力太大了。乖,不要想太多,到时候让医生看看,检查检查,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是车祸住院这种大事,学习再紧张,我也想请假在医院陪爸爸。
爸爸不让。
“我没事!医院这么多医生,有什么担心的呢,你妈也陪着我呢,小薰下班也来,你回去好好上学就是,放假再来看我。”
我说:“现在就是上课也不学新东西了,只是复习和自习,我带着卷子来这儿写也一样……”
我妈说:“在这儿学跟在学校学能一样么?你要是真孝顺就别没事找事让我们操心,现在知道孝顺了,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爸推了她一下:“行了!”
我妈白了他一眼:“我说错了吗?要不是她,你能躺在这儿?”
然后她看着我:“你还没告诉我们呢,大晚上不回家,跟晏落干什么去了?”
我不想在病床前跟她吵架,克制着音量说:“我跟元素吃宵夜,遇上了晏落和高文,我们就一块儿吃了。没接电话是因为我手机没电了,我没有乱跑。”
我妈挑不出毛病,哼了一声,勉强作罢。
一想到呆在医院就得和她朝夕相处,还不知要听多少夹枪带棒的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跟她吵起来了,还是上学去吧。
下午晏落又来了一趟,捎来了晏妈炖的老母鸡汤,寒暄完就把我带走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过得浑浑噩噩,周考成绩果不其然又掉下去了。
老班本来要家访,听说我爸住院,也不去打扰了,说这次波动也是没办法的事,让我坚强一点。
周六晚上,我和晏落一起回家,走到上次遇到居延的地方,他说:“你真不去我家住?”
我说:“是啊,总在你家住,我妈又要说我屁股沉了。”
晏落说:“你爸还没出院呢,家里晚上就你一人,没事吗?不行我去你家陪你吧。”
“咱们在一个房间里我妈都神经兮兮的,要是知道咱俩单独待一晚,她还不吵翻天。”我拍拍他的胳膊,“放心啦,我在自己家能出什么事呢?你也早点回去吧。”
晏落已经见识过我妈的疑神疑鬼,也不好让我为难,就放我回家了。
回到家一开灯,家里跟遭贼了似的,地上都是脚印,杂物也扔得到处都是。
应该是我妈回来拿过东西,她一向不爱收拾,油瓶子倒了都不扶。
我放下手机,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准备打扫一下卫生。
刚走进洗手间,我就跟一个拿手电筒的男人对上了眼。
我本能的开始尖叫:“啊——”
那人一把捂住我的嘴:“别叫别叫!是我!”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贼里贼气的男人,终于认出这是我的大堂哥。
我好不容易咽下了尖叫,一把推开他的手,怒道:“大半夜的,你躲我家干什么!吓死人了!”
说着,我看到他口袋里露出了半条珠链。
我一把抽出来,正是我妈的那串天女!
“你、你偷东西!”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爸已经借钱给你们了,你还要来偷!”
他被抓包,本来还有点尴尬,听见这话,腰杆一下子挺起来了:“什么偷?我这是借!”
我正生着闷气,手里的票被晏落拿走了。
他把自己的票递给我:“反正我也不太想看,坐在角落里刚好睡觉。”
元素也觉得晾着我有点过分,这会儿跟着点头:“是啊,莲藕,咱俩坐一起吧。”
他俩都这么懂事,我的气消了不少,又把票换回来:“算啦,坐哪儿都能看,我这位置离出口近,上厕所很方便。”
晏落听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元素感激的捏了我一把。
我的位置在后排最左边的角落,进去以后,我斜靠在左边扶手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吃着爆米花等正片。
谁知,正片开始不到十分钟,前面一对男女就凑一块儿了,两颗头转来转去,啃得难解难分。
他俩大概以为坐在角落里很隐秘,但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尴尬不已,赶紧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嘴里分散注意力。
但这两人一直在啃,在电影没有台词的时候,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口水声。
这场是满座,然而周围没一个人提醒他们。
又过了一会儿,女的趴下去了,男的肩膀起伏,大口呼吸,像一条缺水的鱼。
我实在坐不住了,可乐爆米花都没拿,起身逃出了放映厅。
跑出来后,我越想越气。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来看电影,拿到角落票已经很不开心,又撞见这对不分场合发情的情侣,真倒霉!
我就去前台举报了他们。
影城工作人员很重视,立马叫保安去查监控,不多时,那对小情侣就被保安从放映厅里请出来,一路威胁着要写差评,骂骂咧咧的走了。
之后,工作人员连连道歉,送了我新的可乐和爆米花,还有两张影城的现金券。
但我已经没心情呆在这儿,连散场后的午饭也不想吃了。
吃什么吃啊,留下又是个多余的电灯泡。
我给晏落和元素发信息说我有事先回家,然后带着可乐爆米花走了。
本来是真想回家,但到了影城楼下,想想这个点回家的话,爸爸肯定会担心我是不是跟朋友闹别扭了,说不定还要找晏落问东问西。
还是随便在外面吃点儿吧,过了饭点再回去。
附近有家一人食的小火锅店,我过去时他们刚开始营业,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突然被人拽住胳膊。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了晏落,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松开手,没好气的看着我:“我还想问你呢!拉我出来看电影,自己却先跑掉了。不是说回家吗,干嘛一个人来这儿吃火锅?”
我看了看他背后,问道:“就你一个?元素呢?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了?”
晏落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好几个同学吗?我已经跟元素说了,我要送你回家,不参加他们的聚餐了。”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
今天除了看电影,主要就是给他和元素牵线搭桥,没想到接连遇到糟心事,电影没看成,还把他俩拆开,真对不住元素的爆米花。
可是……
我又觉得好开心。
有晏落陪着,我就不是人群里多余的那个人了。
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
终于,爸爸的手机响了。
我看到来电显示是未知,接起来,里面传出居延的声音:“你好,叔叔。”
爸爸明显有点紧张,但是看到一旁的我更紧张,他定了定神,说道:“是我。你打这个电话来,想必小薰她妈妈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是。”
“那你的回答呢?”
居延没有正面回答:“我想和连荷见一面,当然,你们也可以旁听。”
我立刻摇头。
我没勇气跟他当面对质。
从第一次见他,我就有点怕他。
爸爸说:“你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如果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们就在外头约个地方,我想听听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居延说:“没什么不方便,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我对此一无所知。”
“可小荷不会平白乱说……”
“恕我直言,叔叔,与其怀疑我,不如多关心一下连荷的状态。听说她最近学习压力很大,和阿姨的关系也不好,如果她需要心理咨询,我可以推荐一位专家。”
这话已经在委婉的点我脑子有病了。
爸爸经他提醒才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由得结巴起来:“这……她的状态是不好,但也不、不至于说那样的话……”
居延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不管你们是咨询还是报警,我都会配合的,还有——”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和连薰的订婚取消了。”
爸爸傻眼:“啊,取消了?你们……我……”
“等你们彻底打消了对我的怀疑,再将这件事提上议程吧。祝您和连荷新年快乐。”
说完,居延就干脆的把电话挂掉了。
爸爸拿着断线的手机,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怕了。
他十几二十年都屈服在我妈的淫威下,虽然为了保护我一时雄起,但现在搞砸了姐姐的订婚,一想到呆会儿妈妈回来后那盛怒的样子,他肯定吓破了胆。
正当我们俩凄凄惶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门声。
我妈一个人回来了。
她显然已经知道订婚取消的事,进门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径直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爸爸赶紧进去,问道:“小薰呢?”
妈妈冷冰冰的说:“你给我滚。”
爸爸讪讪的,又不放心的问:“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妈妈说:“我看见你们两个就恶心。”
她收拾好东西,拉着行李箱出来,经过客厅,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走掉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凉。
爸爸走出来安慰我:“小荷,她心情不好,去你姐姐那里住几天也行,还能照顾照顾你姐姐。”
“……嗯。”
我竟然真的用一句话毁掉了姐姐和居延的订婚,如愿以偿的伤害了妈妈。
但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失魂落魄,无地自容。
爸爸犹豫了一下,坐在一旁,用商量的语气跟我说:“等过几天医院开门了,爸爸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
我说:“好。”
想想我今天干的那些事,确实不像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可能我真的疯了吧。
电梯终于来了,居延说要带我去姐姐家。
我默默地跟着他走进去。
我现在这个狼狈样子,还是不要去晏落家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问发生了什么,我说不出口,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上车后,居延给姐姐打了个电话,说要带我回她的住处,让姐姐离开时带上我的东西。
挂了电话,他发动了车子,我坐在副驾,听到他咳嗽了一声,赶紧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还是你穿吧。”
“不用,你穿,开暖气了。”
他说话还是硬邦邦的,全程都没看我一眼。
我讪讪的说:“那好吧。”
穿上外套,我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逝的街道。
这次我和妈妈吵架的导火索是姐姐,离家前我还把姐姐撞了一屁墩,现在却被她男朋友带着去她家避风头,心里真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姐姐和居延会不会讨厌我。
被惊醒的头疼劲儿还没过,没一会儿我就晕车了,胃里一阵阵的翻涌,最后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居延立刻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着我:“不舒服?”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有点儿晕车。”
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然后解开安全带:“你在发烧,我去买药。”
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他:“没事,睡一觉就……”
回答我的是“砰”的关门声。
我看着他走向不远处的药店,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居延,一个没见几面的外人,都这么关心我。
我的亲妈,却把我的自尊视作无物,随意践踏贬低。
她为什么要说我装睡?这有什么好装的?达不到她的期待,我连觉都不能睡了吗?
有什么不满不能悄悄说?为什么一定要当着姐姐和居延的面责骂我,让我难堪?
我是不如姐姐,可也不至于像她说得那样一无是处啊!
还有,一旦母女吵架落了下风,她就先哭,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了她一样。
真是受够了!
没一会儿,居延带着药和水回来了。
他把药片剥出来递给我,还拧开水递过来。
“谢谢居延哥。”
我吃了药,裹着外套,额头倚靠在冰凉的车窗上。
药效上来,我开始犯困,但不好在车上睡,只能强打精神。
十多分钟后,姐姐家到了。
姐姐住在市区的单身公寓,我只来过一次,就是她刚搬进来那阵,我和爸妈带着吃的来看她。
我妈那时还想跟姐姐住,说可以帮她洗洗衣服做做饭,等她工作稳定了再走。
但姐姐拒绝了。
姐姐说,自己是成年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衣服有洗衣机洗,家务可以请钟点工,饭有公司管,如果妈妈每天都在家做饭等她,她会觉得有负担。
妈妈很欣慰也很遗憾,回来后还不住地心疼姐姐,说她太独立了。
这次来了她家,一进门我就发现这里的陈设和半年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男人的东西,想必居延平时也会过来。
居延让我去姐姐的房里休息,我困得不行,也不想和他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就说了声“打扰”,走进姐姐的房间里,上床很快就睡下了。
昏沉中,我觉得身上一重。
药效让我疲惫不堪,意识混乱,我费力撑开眼皮,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直勾勾的盯着我,像两只漂浮在空中的黑洞。
又是鬼压床?
这次好吓人啊。
我想醒过来,但抽不出手,也喊不出声,只能看着那双眼睛越来越近。
突然,眼前一黑。
我敌不过黑暗带来的困倦,彻底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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