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宁俏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把衣服给谁啊!”
拿回家晾晒,宁老太得骂她一宿。
自家的衣服没人洗,跑去给别人洗,这可是吃里扒外。
直接送到沈家?是不是有点不好?让外人看了多想,还是在这个思想封建的年代里。
“衣服给我。”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平稳地站在宁俏面前。
“大哥!你每次神出鬼没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看到从树上跳下来的沈锦安,宁俏翻了个白眼儿,将衣服团成一坨扔过去。
“对了,那件深蓝的上衣是你弟弟的吗?衣服缝补手艺不错,都缝在了里面,还挺不容易发现的呢。”
宁俏说着,悄悄观察沈锦安的神色。
缝补?
将宁俏说的那件衣服翻过去,果然看到后背的补丁,沈锦安的脸色阴郁了几分。
看他这幅模样,宁俏心里明白了,果然事有蹊跷。
无父无母的三个孩子,沈家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哪有精心照料的理由?
要不然弟弟妹妹的衣服也不会是沈锦安自己洗,就几件衣服,沈老太和二房的,哪一个不能顺手洗了?
“我知道了,多谢。”
沈锦安满身煞气,抓着衣服提脚就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了宁俏一眼。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随口一说,我发誓!”
望着他冰冷的眼神儿,宁俏怂了。
不会是家丑被她揭穿,沈锦安恼羞成怒,想把自己解决了吧?
“我来的路上,看到邱郎中去你家了。”
话毕,沈锦安不等宁俏回应,快速走远。
刚才回头的一瞬间,宁俏的表情他可看清楚了,真不知道她脑子想什么?害怕自己吗?
原本以为她和村里其他人不同,哼!还是担心他这个恶霸会伤害人吧!
“真是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呐。”
宁俏原地感叹,沈锦安临走前,脸上露出的怒气,啧啧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没心没肺的小俏子,压根没想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家里请了郎中?
谁会生病呢?反正不会是宁远和杨氏,昨天晚上他俩好好的。
想到这里,也不着急,宁俏慢悠悠的溜达进门。
“姐,快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宁远从厨房伸出小脑袋,旁边还有个萝卜头,过去一看,原来是三房的宁祥。
宁祥比宁远稍微胖点,不过也不算过得滋润,个头不高。
印象里他和宁远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两人去割猪草喂猪,一起捡柴火,也算是患难兄弟了。
唯一不同的是,吴氏在家里的地位比杨氏略高,宁祥吃得比宁远好些。
“大姐。”宁祥咧嘴喊了声。
“你俩怎么在这里?”
对这个三房的弟弟,宁俏说不上讨厌或者喜欢,毕竟接触不久,只要不伤害到她和宁远就行。
“郎中来了,爷爷说我们碍事,把我们撵了出来。”宁远眨巴着大眼睛。
“谁生病了?”
“爹生病了。”
“大伯头上戴着夜壶,睡了很久都没醒。”宁祥补充了一句。
宁大川头戴夜壶睡觉?!
宁俏眼角抽搐,不是吧,自己这个爹还有特殊癖好?
“娘呢?娘没事吧?”
她现在关心杨氏,是不是也头戴夜壶。
哇哦,那场面,两口子每人头顶夜壶,同床共枕,两个夜壶头靠在一起盖着被子。
重点是还请了郎中,玩大了?玩脱了!
哇哦!没想到古代人好生猛浪!现代的啥啥啥弱爆了!
不求同年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夫妻一场能够夜壶同眠。
成亲当日,新娘子不需要头戴红纱,而是顶着夜壶,新婚之夜,新郎官含情脉脉得摘掉夜壶,两人在夜壶见证下,打了个啵啵~
快速脑补了一场精彩大戏的宁俏,眉飞色舞,满脸兴奋。
“……姐,娘没事的,他们屋里只有一个夜壶。”
宁远抿着嘴,一本正经。
“只有一个夜壶啊……”
真耽误事儿,家里差个夜壶钱嘛?
“你俩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早已经压制不住八卦心,宁俏飞一般赶到杨氏屋里。
“远儿,为什么大伯病了,大姐看起来很……很……”
宁祥欲言又止,他想说很兴奋很开心很激动。
“可能是太难过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宁远说完,觉得很有道理,“嗯!就是这样,大姐太伤心了。”
两颗萝卜头继续扒着门边,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屋里的动静。
“邱叔,远儿爹这是咋了啊!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早上怎么叫都没醒。”
杨氏站在炕边,低头抹着眼泪。
一大早她起来洗漱完,回屋看到相公还没起,就上前推了几把,结果相公一动不动。
把她吓坏了,也顾不上去找宁老汉他们,先让宁远跑去把郎中请来。
宁俏蹑手蹑脚的走到屋里,找到有利位置,既能看到整个局面,又不会被人注意到。
“得先把夜壶拿下来。”
邱郎中一嘴八字胡,回头看向宁家人,摘夜壶的事儿可不归他管。
宁老汉被他盯的尴尬,轻咳一声,“大海,你去把你哥头上的玩意儿摘下来。”
真是丢人!丢到祖宗家了!
邱郎中进了屋他才知道,哪里想到,一进屋就看到大儿子头上扣着尿罐罐儿!
宁大海再不情愿,也不能当着邱郎中的面反驳宁老汉,只能闭住呼吸上前把夜壶摘下来,然后快速扔到院里。
因为太慌张,宁大川头卡的结实,宁大海只能整只手都抓住了夜壶里壁使劲儿。
扔出去的一瞬间,指甲抠掉了里壁上的厚厚污垢,陈年尿垢全塞在了指甲缝里。
习惯性的闻了闻手,宁大海脸憋的发紫,“呕!呕!呕呕呕!”
亲爹啊!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跑来给人家摘夜壶,又骚又臭,熏死了!
宁老汉怒其不争的回头瞪了一眼。
“没有太大问题,应该是被熏晕了,主要是熏得时辰太久,大川媳妇儿,这夜壶戴多久了?”
邱郎中拿出罐药粉末,用手涂抹在宁大川鼻子下,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
“吃过晚饭他刚睡着就……就戴上了。”
杨氏含糊其辞,担心如果邱郎中继续问下去,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是婆婆冲进来扣相公脑袋上的。
好在邱郎中有分寸,别人家里的事情,不方便太过追问。
“就是熏得太久,导致了短暂的昏迷,好在你们及时去叫我来看看,要不然再熏下去,整个人就傻了。”
宁俏心里暗暗惊讶,好家伙,这么臭的夜壶,宁大川戴着睡了一晚上?
虽然知道邱郎中说得过于严重,但正常人被熏久了,脑子肯定会晕乎几天。
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