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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

公子寂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个小宫女—边说着,—边伤心哭泣。就在此时,她怀中的福康公主轻轻按下小宫女的手,柔弱摇头,“紫儿,莫再说了……”随后福康公主娇柔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谢钟情:牛,眼泪说来就来。如今谢钟情也算看得明白了,元安公主应该是被陷害的,而陷害她的八成就是福康公主。可二人都是皇室公主,又为何会这般敌对呢?她活了十五岁,也从未见谢氏的女郎如此互相暗害过,姐妹们都是互帮互助,以维护家族的。“元安公主,你还想狡辩到何时!”萧妤—脸愤恨,眼眶都红了,“我三兄早已言明对您无意,您何苦来哉?”想到自己三兄差点清白不保,萧妤心里又急又气。她三兄的清白身子可是给钟情守着的!岂能容她人玷污,即便贵为公主也不可!此时围观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元安公主委实过分了!福...

主角:谢钟情庾危意   更新:2025-06-10 22: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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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庾危意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个小宫女—边说着,—边伤心哭泣。就在此时,她怀中的福康公主轻轻按下小宫女的手,柔弱摇头,“紫儿,莫再说了……”随后福康公主娇柔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谢钟情:牛,眼泪说来就来。如今谢钟情也算看得明白了,元安公主应该是被陷害的,而陷害她的八成就是福康公主。可二人都是皇室公主,又为何会这般敌对呢?她活了十五岁,也从未见谢氏的女郎如此互相暗害过,姐妹们都是互帮互助,以维护家族的。“元安公主,你还想狡辩到何时!”萧妤—脸愤恨,眼眶都红了,“我三兄早已言明对您无意,您何苦来哉?”想到自己三兄差点清白不保,萧妤心里又急又气。她三兄的清白身子可是给钟情守着的!岂能容她人玷污,即便贵为公主也不可!此时围观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元安公主委实过分了!福...

《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精彩片段


那个小宫女—边说着,—边伤心哭泣。

就在此时,她怀中的福康公主轻轻按下小宫女的手,柔弱摇头,“紫儿,莫再说了……”

随后福康公主娇柔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

谢钟情:牛,眼泪说来就来。

如今谢钟情也算看得明白了,元安公主应该是被陷害的,而陷害她的八成就是福康公主。

可二人都是皇室公主,又为何会这般敌对呢?

她活了十五岁,也从未见谢氏的女郎如此互相暗害过,姐妹们都是互帮互助,以维护家族的。

“元安公主,你还想狡辩到何时!”萧妤—脸愤恨,眼眶都红了,“我三兄早已言明对您无意,您何苦来哉?”

想到自己三兄差点清白不保,萧妤心里又急又气。

她三兄的清白身子可是给钟情守着的!岂能容她人玷污,即便贵为公主也不可!

此时围观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元安公主委实过分了!福康公主何错之有?”

“都是亲姐妹,福康公主敬重长姐,元安公主却仗着身份欺辱妹妹,哎,造孽啊……”

“人家萧三郎多次拒绝,她怎还上赶着下药……”

“哎,可怜叔钧了,无妄之灾。”

“不是本宫!”元安公主大声否认,“清者自清,不是本宫所为,本宫为何要承认,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本宫的确是拦下萧三郎告知他我的心意,但还不至于到下药!”

“元安,你还要糊涂到何时?”晋离亥剑眉深拧,指向人群之后的谢钟情,“谢女郎都听见了,厢房内就你们二人,就是你给萧三郎下了药,你还要否认?”

众人又齐齐看向谢钟情。

谢钟情:……

好你个晋离亥,与你那姨弟—样可恶。

顶着众人的目光,谢钟情神色自若上前微微福身,红唇轻启,“臣女是听见了房间内的争执,只听见萧三郎惊呼自己中药的话,而元安公主否认是自己所为,仅此而已,这药具体是谁下的,臣女并未知情。”

她可不想掺和,就事论事。

谢钟情幽幽看向晋离亥,没说话,然对她脾性颇为了解的晋离亥却看懂了,知晓谢钟情不高兴了,晋离亥立马恍悟道,“原来如此,是本王—时情急,误以为谢女郎知晓真相呢,实在抱歉,同时也多谢谢女郎,幸得谢女郎及时告知于本王,才没酿成大祸。”

敢情还有人证啊,但谢女郎这话也并未证明什么,谁下药后会承认是自己所为呢?

“所以,这药是否元安公主下的?”有人问。

接着人群中又来了句:“你见哪个人做坏事后会承认是自己所为呢?”

有道理!

就元安公主平日嚣张跋扈的性子,还真可能是她。

元安公主看着所有人全都向着福康公主,她百口莫辩,心里对福康公主的怨恨却—点点攀升。

好,甚好,今日居然被晋莲沁算计至此,都给我等着!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晋离亥再次出声打断众人的话。

见楚王脸色暗沉,在场众人纷纷识趣地闭嘴。

随后匆匆赶来的秦王晋渐珩,了解了下情况后出来打圆场,他—脸歉疚拱手:“实在抱歉,扫了诸君兴致了,本王这就将元安送回去。”

“先别啊,让元安公主给萧三郎道歉了再走!”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句,再去看时又不知是何人了。

然这人说的也对,人家萧三郎好好的—个高冷清贵郎君,被—剂药害得失态失仪,脸面往哪儿搁啊?


而另一边。

谢钟情和苏氏在听了谢司徒的话后,心情极为不好。

苏氏手中捻着菩提珠串,素日冷淡的面容,这下更加清冷,“何必与他废话,咱们阿鸾又非是嫁不出去。”

说什么给个机会,那庾五郎看着像是会真心悔过的吗?

这时代,哪个男人会觉得三妻四妾是错?

笑话!

无非是舍不得谢氏带来的利益,才这么说说罢了。

与苏氏同榻而坐的谢司徒亦道:“我何尝不知,只是防止庾五郎过激罢了。”

那少年能豁得出去跪下,倘若不答应,不但阿鸾名声受损,若是庾五郎一个激动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那才叫得不偿失。

反正庾五郎没几日就走了,等他一走,再去庾氏退亲呗。

苏氏一想,也明白了谢司徒的顾虑。

谢环与小妹同坐一榻,他怡然自得地捏着茶盅,细细品尝。

一杯茶下肚,谢环这才看向妹妹,问:“阿鸾真不给庾五郎机会吗?”

说句真心话,庾五郎对他妹妹是真心实意的好了,能为她跪下求不退亲,凭这点,试问建康几个世家儿郎做得到?

其实谢环也不甚懂,为何母亲那么善妒,死活不肯让自己郎君纳妾,连带母亲教养出来的妹妹,也与其一脉相承。

男子是妻妾盈室,但心里有妻子,给了妻子足够的敬重不就成了?

总归那些妾不都是下奴一般卑贱,开枝散叶的工具罢了,真不知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虽是这般想,但谢环可不敢说出来。

对面跪坐着的小女郎,脸色与她母亲几乎一般,冷着脸摇头,“不要。”

“那他要是来寻你,你见不见?”

“不见。”

谢环觑着小女郎气嘟嘟的小脸蛋,心下好笑。

这时,苏氏道:“既然与庾氏的亲结不成了,那也是时候给阿鸾相看别家了。”

美妇人转眸看向矮几对面的谢司徒,“你可有人选?”

谢司徒想了想。

他的宝贝闺女是万不能低嫁的,起码家世相当,而后,便是相貌,那郎君一定俊美,再然后是品性,不但品性端正,还能接受此生只阿鸾一个女人。

谢司徒一圈排除下来,还真让他想到了。

想到那个郎君,谢司徒脸上也多了笑,对妻子道:“有。”

“何人?”

谢司徒笑呵呵道:“琅琊王氏嫡系第四子——王政,表字景烨,今年即将弱冠,尚未定亲呢!”

王政,王景烨。

这苏氏也听说过的,那相貌确实俊,是建康赫赫有名的名士美男,号朗月居士。

君子至止,颜如渥丹。

谢司徒又道:“按辈分,他还是阿鸾的外兄呢!”

谢司徒的先夫人就是出自琅琊王氏,是如今王氏郎主的亲妹,按辈分,谢钟情可不就是要唤王政一声外兄。

“卿卿,你知晓的,王氏儿郎多是从一而终,只妻子一人。且呀,大郎与王四郎自幼交好,谢氏与王氏又为近邻,知根知底,也不怕王四郎敢欺辱咱们阿鸾。”谢司徒越想越觉得可行。

苏氏摩挲着手里的珠串,“可问题是,王四郎会中意阿鸾吗?”

结亲不仅是你选人,别人也选你啊。

“卿卿放心,过些日子,让大郎去探探口风。”

谢司徒王婆卖瓜,就没想过王四郎会不喜他女儿。

他掌上明珠是谁啊?

那可是建康鼎鼎有名的美人胚子,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

谢司徒看向另一边的兄妹俩,温声唤:“阿鸾。”

谢钟情回眸。

谢司徒道:“你可还记得王司空家的四郎,你的景烨外兄?”

谢钟情闻言,回想了下,点头:“自是记得,景烨外兄不是时常来寻大兄吗?”

两家又是近邻,王四郎时常来找来寻谢大郎,谢钟情作为谢大郎的妹妹,怎可能不认识王四郎?

谢司徒观察了下女儿,思忖她好像对王四郎印象不错,遂问:“阿鸾觉着那王四郎如何?”

“啊?”

谢钟情微愕。

谢环倒是看懂了,父亲这是想给阿鸾相中了王四郎啊。

谢司徒含笑:“阿鸾你幼时,王四郎与你大兄时常一块带你出去玩呢!”

儿时,谢大郎、王四郎总是走到哪儿都要带着谢钟情,直到谢钟情豆蔻年华,男女大防,王四郎与她的接触才一点点变少。

后来,庾五郎又看上了谢钟情,展开激烈追求,谢钟情的心思全被庾五郎吸引,完全忘了这个邻家外兄了。

王四郎是个极好的一个郎君,但与庾五郎气质上相差甚远。

王四郎是德才兼备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种高雅和谦逊,就如同那皎洁的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天空中,给人以宁静和安心。

而庾五郎则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充满朝气与活力,浑身洋溢着自信和勇气,眼神深邃锐利,透露出一股坚毅不拔的决心,就是那璀明艳的烈阳,闪耀在战场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闻言,谢钟情和李韵颜一起不动声色看了看元安公主,见其盯着一个方向出神,顺着公主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萧三郎萧戟。

李韵颜凑近小声道:“之前便听闻元安公主对萧三郎有意来着。”

“哦?”谢钟情挑眉。

“呸呸呸,休要胡言!”萧妤立马给自家三兄洗白,“三兄向来对每个女郎都不予理睬,你可别坏了他清誉。”

钟情还在呢,可不能让她误会了去!

“我说的可是实话。”李韵颜声音柔柔的,态度却不软,两人开始小声吧吧斗嘴。

谢钟情无奈一笑,目光开始寻找王四郎的身影,不期然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是晋离亥。

他一直笑盈盈地望着谢钟情。

谢钟情蹙眉,他莫不是还想再给庾危意游说?

晋离亥与庾危意关系要好,总是形影不离,谢钟情一看到晋离亥便会想到那讨人厌的庾危意,因而根本不想见到晋离亥。

谢钟情目光巡视一圈,终于在大兄身边看到了王四郎。

王四郎一身银白色襦裙长衫,如同月下仙人出尘脱俗,衣袂迤逦,高洁无瑕。

墨发如丝般柔顺,用白色发带轻轻束起,更显其飘逸出尘,面容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雕刻,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之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宛如皎月般高洁。

他此时正与谢大郎温声交谈着什么,看样子相谈甚欢。

晋离亥见小女郎看到自己后,唯恐避不可及,立马将视线移开,他心里一阵失落。

随后便见她看向了男席那边的谢大郎。

等等,好像不是在看谢大郎。

是王四郎!

又想到谢氏去庾氏退婚那日,谢钟情兄妹邀约了王四郎一道去游湖……

晋离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默默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过了会儿,又来了个公主。

“福康公主到——!”

闻此,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福康公主!”

来人笑盈盈道:“都免礼!”

“谢公主!”

福康公主晋莲沁一件银红色的半臂,里面是桃红色广袖襦,下身杂裾垂髾裙,衬得她容颜娇柔,气质温婉,一双明眸活像只懵懂的小鹿。

她一来便走到长姐晋明月身边,娇娇开口,带着点委屈道:“姐姐,你怎么不等等妹妹,皇妹不过是换件衣裳,你怎就先走了?”

福康公主长相甜美,与明艳大气的元安公主是两种类型。

对于福康公主,元安公主只是给了个白眼,并不理会。

这落到旁人眼里,可不就是是元安公主仗着自己受宠,欺负自己的二妹嘛。

元安公主不搭理她,福康公主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身旁的晋离亥看不下去,开始替福康公主打圆场,“二妹既也来了,那便快入座吧。”

“唯,多谢三皇兄。”福康公主柔柔应了声,跪坐到另一个坐榻上。

“哎哟!”

就在这时,有仆人不慎打翻了托盘,一壶茶水便这么直直泼在了萧三郎身上!

“萧三郎君饶命,饶恕奴这次,奴非有意!还请郎君宽宏大量!”

王兼走了过来,看到萧三郎衣衫湿了大半,当即大怒一声:“你这小奴,是如何办事的?快滚!待会儿找你算账!”

之后又对萧三郎道:“实在对不住,府里的奴仆毛手毛脚,给叔钧带来不便,兼在此道歉。”

“言重。”萧三郎声音淡淡。

“还请三郎速去换身衣裳。”言罢,王兼示意另一个奴仆将萧三郎带下去偏房更衣。


等庾危意前脚一走,谢司徒立马严肃着神情问女儿:“阿鸾,你真不退亲了?”

谢钟情理了理衣裳,淡声道:“骗他的。”

谢司徒:“……”

他就知道。

阿鸾跟允儿一个性子,怎可能轻易原谅男人的背叛。

谢司徒眉心微蹙,又听宝贝女儿道:“阿耶放心,这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待他去了北疆,这该退的就退。”

刚刚从庾危意的眉宇间,谢钟情窥见了其下的那股疯劲儿,若是现今执意要退婚,恐怕会生了事端。

毕竟,那家伙怎么遭也是上过战场的,有股子血性在身,能稳住就稳住,左右也不差这一两日。

并且,她相信庾危意不在后,更容易退亲了,本来桓氏就不怎么喜欢她,多次爱在她面前摆谱,这次恐怕也是她故意让自己撞破了那一幕,给她下马威呢!

哼,谢钟情可不惯着他们!敢让她不痛快,这婚就退定了!

闻言,谢司徒眉心舒展开来了,转而脸上多了几分欣慰,捻着上嘴唇上的八字短髭,“既然阿鸾决定好了,那阿耶都依你。”

“谢谢阿耶,阿耶最好了。”谢钟情向父亲撒娇。

谢司徒笑着摸摸女儿的头,柔声道:“既然没事了,那阿鸾早些休息,阿耶也回去了。”

“好,阿耶慢走。”

“嗯。”

谢司徒带上护卫离开谢钟情的潇湘院。

人走后,芙儿心有余悸,道:“女郎,你方才可真吓死奴婢了……”

她听见了里面有外人的声音,还当是什么贼人闯进来了,女郎受了威胁。

谢钟情翩翩然转身进屋,“我无事,芙儿你做得好,今后记得让院里的仆从加强防卫了,今日之事,我不想再看见。”

“是,奴婢谨记。”

谢钟情又挥挥手,“成了,你也休息吧。”

“唯。”芙儿躬身退到偏房。

一夜无梦。

次日之时,晋离亥一大清早来庾府寻庾危意。

晋离亥手持麈尾腰扇,一身广袖长衫,风流倜傥,他于庾危意对面跪坐,观察了阵姨弟的表情,发现其似乎很开心,一扫昨日的阴霾。

晋离亥眉梢一挑,问:“昭之,你打算何时去见谢女郎?”

庾危意默默饮了口茶水,道:“已经见过了。”

“啊?何时?”晋离亥手上腰扇一顿。

“昨夜。”

晋离亥傻眼了,“昨夜?你真翻墙了?”

“嗯。”庾危意点头。

晋离亥咂咂嘴,一时无话可说。

想到昨夜,阿鸾虽开始还在闹脾气,好在心里还是有他的,不敢真闹过了头,只要他拉下脸,说几句软话,阿鸾果真就原谅他了。

想到此,庾危意即是松了口气,又是无可奈何,阿鸾也太爱使性子了,以后可如何做得庾氏女君。

待她嫁进来,可要阿母多加照拂教导她。

庾危意想着今后与谢钟情的婚后生活,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着,晋离亥看着少年志得意满的一幕,心中升起莫名的滋味。

他摇了摇手中的腰扇,又道:“谢女郎她原谅你了?”

“那可不,阿鸾心里有我,自然是会原谅我的。”庾危意得意一笑。

晋离亥只觉口干舌燥,默默端起茶盏饮了一大口,又沉吟半晌,而后问:“那姨母给你的那个舞姬呢?”

“自然是带去北疆了,阿鸾仍是不肯松口纳妾,只得养在外面了。”

对于这一点,庾危意是遗憾的,若是阿鸾能大度些,哪有这么多事?罢了,说到底,阿鸾也是太在乎他了,才不能容忍别的女子接近他。

晋离亥掀眸瞧了眼对面的红衣少年,之后不再说话。

……

而桓氏听说谢钟情不再退婚后,先是嗤笑一声,继而心生怒气,狠狠将手中的茶盏猛掷到地上——

“啪!”

“女君!”

仆妇们立即跪下,雎儿也随之跪下。

桓氏脸色阴沉如水,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谢钟情未免太欺人太甚!

将她儿当猴耍呢!

一言不合就退亲威胁,逼得五郎巴巴去求她!

偏生的,五郎也是个傻的,什么也顺着她,一点骨气也无!

桓氏气得半死,手里的绣帕快被她绞碎了。

可那没出息的儿子又喜欢人喜欢得紧,要死要活,非她不可,桓氏还能怎么办?

“雎儿。”桓氏冷声。

“奴在。”

雎儿跪上前。

桓氏俯视着地上的纤柔女子,眸色阴沉,下令:“记住,到了北疆,尽快与五郎圆房,早日怀上子嗣。”

雎儿大喜,“唯,奴谨记,定不让女君失望。”

若是有了子嗣,人又能时时刻刻陪在五郎君身边,她就不信自己翻不了身。

做了十多年的奴,她可不想做一辈子!

“记住就好,机会给了你了,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个儿的本事了。”

“唯,奴定能为庾氏留下血脉的。”

到时,她的孩儿可是五郎君的长子!

见雎儿如此上道,桓氏点点头,心情好些。

只求雎儿能有些本事,去了北疆后,牢牢将五郎的心抓住,让他忘了谢钟情最好。

……

这厢。

苏氏在听到庾危意夜闯谢钟情闺阁之时,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下沉。

她捻着手中的菩提珠串,面色淡淡,却透着一股冷然,对谢钟情道:“阿鸾,此时你还觉得庾五郎是个良配吗?”

“不是了。”谢钟情摇头。

从他敢收别的女子,到他不顾她名声翻墙,再到他语言威胁,桩桩件件下来,曾经那个热情真挚的少年就已经一去不返了。

见谢钟情脸上有黯然,有伤心,但更多的是释然,苏氏对此很满意,“阿鸾你能想明白就成。”

她可不想女儿一辈子栽在一个负心汉身上。

“阿母……”

谢钟情凑过去,将头枕在母亲腿上,闷闷道:“阿母,你说,为何昭之他会变成那副模样呢?”

他明明答应了她,此生只她一人的……

为何却又要在背后偷偷纳妾呢?

“哎……”苏氏一声叹气,摸了摸女儿的秀发,“阿鸾,这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那这世上真就没有一个一心一意待我的郎君了吗?”小女郎捂着脸,声音沉闷。

“怎么会?”苏氏好笑地捏捏女儿的脸,“世间之大,男子那么多,阿母就不信还找不出一个长情的来。找不到也没关系,等他一变心,阿鸾就和离回来,我与你阿耶阿兄养你就是。”

“好。”

谢钟情抱着母亲的腰,依恋地蹭蹭。

“好了,阿鸾别想那么多了,今日的账本还没看呢,快来。”

说到看账经商,谢钟情更焉了,“……是。”

又要算账了,脑子好累哦。

在谢钟情看来,母亲苏氏非常聪明,脑子里有许许多多的赚钱点子,开了许多铺子,并且还会做吃食,比庖夫还厉害。

苏氏自幼便将她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好多东西,不仅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让她经营铺子,告诉她,女子要有一项技术傍身,能赚到钱才有立身之本。

男人的真心会改变,宠爱会消失,但你自己的钱不会,有了钱,才有足够的底气。

谢钟情觉得阿母说的对,庾危意不就正是那个变了心的男人。

果然还是要好好学赚钱啊。

苏氏的铺子有胭脂铺,首饰铺,成衣铺,还有酒楼,每一样都能大赚特赚。

这几年来,苏氏的小金库都装不下了,起初建康的贵夫人们羡慕又嫉妒,背地里可没少编排苏氏一身铜臭味、庸俗,就爱那阿堵之物。

但在谢钟情看来,这都是她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她阿母才不在乎呢。

好在阿耶很爱阿母,听不得人诋毁阿母一句。

谁要是敢说苏氏善妒、心胸狭窄、粗鄙庸俗,谢司徒是真会派谢氏护卫到人家里去算账的!

久而久之,见识到了谢司徒爱护苏氏的那个疯劲儿,建康里也没人敢多说苏氏一句不好。


“咳,钟情……”

身边的晋离亥轻轻唤了声。

谢钟情听见了这话,晋离亥自然也听见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替姨弟隐瞒。

他脑子在一瞬间极速转动,最后道:“钟情,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昭之他不是答应了你的誓言吗?他心里有你的!”

“呵,”幂篱下的谢钟情凉凉一笑,“他当初还许诺此生只我一人呢,不还是被我捉奸在床了?”

“呃……”晋离亥被谢钟情如此直白的话怼得尴尬。

谢钟情心中嘲弄。

由此可见,庾危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说什么不要退婚,他答应再不纳妾了,等他回来娶他,他此生定不辜负……

屁话!通通都是屁话!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好在谢钟情早已看透了庾危意想坐享齐人之福的虚伪嘴脸!

这婚,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退!

谢钟情回头看晋离亥,他心虚地别过眼,谢钟情笑了,“王爷您一早便知晓?”

“啊?啊!不不不!”晋离亥连连摆手摇头,恨不得撇清关系,“钟情你误会本王了,本王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谢钟情没说话,也不知信了没。

有幂篱遮挡,晋离亥此刻想瞧瞧她的神情也无法窥见,只得暗道可惜。

想了想,晋离亥一副好兄弟、好朋友的模样,忧心忡忡问谢钟情:“钟情,你别不会想要退亲吧?”

谢钟情懒得理他,只扔下句:“王爷请便,臣女告退。”

“诶?”

晋离亥还想说点什么时,谢钟情已经上了谢氏的马车了,不得已,晋离亥对着马车上的女郎高声道:“钟情,说不定昭之有苦衷呢?你真不原谅他吗?”

“此事与王爷无关。”谢钟情声音无波无澜。

“怎就无关了?咱们都是好友……”

谢钟情这回是彻底忽略了他,命驭夫驱车回乌衣巷。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晋离亥脸上的担忧一点点消失。

昭之,不是姨兄不想帮你啊……

……

回到谢府,谢钟情立马将庾危意出征还带着美妾的事与母亲说了。

苏氏听后,脸上没多大的变换,缓缓吐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从你抓到他背叛你那一刻,他之后所说的每一句忏悔全都是放屁。”

心里若真有阿鸾,会偷偷私底下背叛二人的誓言吗?

笑话!

“话又说回来,怎会这般巧,庾五郎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在你耳边泄露了此事?”苏氏疑惑。

“阿母,女儿亦是不解。”

这未免太巧了些,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氏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当时楚王也在?”

“正是。”

苏氏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

须臾,苏氏轻叹了声,怜爱的摸摸女儿的秀发,“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既已知晓庾五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敢诓骗我们谢氏,这亲是必退不可了,总之,是庾氏理亏在先,可不是我们背信弃义。”

可不是嘛,庾危意口口声声说着要与谢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结果背后偷偷带小妾去北疆,不就盘算着事成定局,谢钟情只能认栽吗?

又或者谢钟情不肯屈就,一闹到底,庾危意只好将爱妾庶子娇养在外,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惹人同情,最后谢钟情担上一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

呵!

不要脸东西,无耻之徒!

谢钟情越想越气。

晚间,谢司徒自官署当值归来,听了这消息后也恼了,恨不得连夜上门,将庾氏大骂一通!

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转瞬又想了想,庾五郎才走,这亲不宜现在退,得过些时日。

……


喜欢艳阳的人,会喜欢清月吗?

谢司徒有些拿不准。

“这样吧,”谢环在一旁道,“过几日休沐,我约上王四郎一块去列肆转转,阿鸾也一起。”

谢钟情有些不自在,“这……”

大兄,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亲还没退成呢!就急着给她物色下一家了!

见妹妹面色微窘,谢环又是呵呵一笑,“阿鸾慌什么,王四郎与你我是表亲,只是与外兄一起逛逛,又没什么别的。”

苏氏也插话,“大郎说的对,阿鸾可以先去接触着瞧瞧。”

谢司徒也点头。

见此,谢钟情只好答应。

……

那厢。

晋离亥听说谢司徒父子到庾氏去退亲后,次日连忙从自己王府赶来寻王政。

“五郎,五郎,你们真退亲了?”晋离亥一把抓住王政的手,神色紧张道,边说还边紧紧观察着王政的神情。

王政默默抽回手,神色黯淡地摇摇头,“并未。”

不过也差不多了。

晋离亥闻言,目光一滞,继而似松了口气,僵硬地挤出一个笑,道:“那就好,就怕真退了,你可不得伤心死。”

晋离亥像是在自家似的,随意地寻了个坐榻坐下,自己给自己斟茶,口中问:“昭之,谢氏那边怎么说的?”

王政在他案几对面跪坐好,也取瓷杯斟了杯茶,道:“谢世叔给了我一个机会,若是求得阿鸾原谅,这亲便不退。”

晋离亥摩挲着茶杯边缘,“那你打算怎么做?谢女郎不是不愿见你吗?”

王政刚刚去谢府求见谢钟情,被谢钟情撵出来了。

想到此,王政心里气急,“她不见我,我就翻墙。”

“……”

晋离亥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那之后呢?”

“向阿鸾解释清楚一切。”

“我是问,姨母给你的那个美人,你打算怎么办?”

“阿母让我将她带去北疆。”

晋离亥咂了下嘴,“那个舞姬,我在姨母身边见过,是个顶好的小美人儿,你真舍得带她去北疆吃苦啊?”

王政没说话,在他看来,再美的美人也远没有阿鸾美。

见他没说话,晋离亥又道:“昭之,你把舞姬带去了北疆,这……”

这不就是要收下她的意思喽。

王政立马道:“莫让阿鸾知晓。”

晋离亥:“……”

呵呵。

晋离亥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对面的姨弟,保证道:“昭之放心,本王会守口如瓶的。”

提到这个,王政又想起来了什么,他一手握拳,重重砸在案几上——“咚!”

“哐啦!”

案上的瓷制茶具一个震颤。

晋离亥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王政脸色骤然冷冽,“那日到底是谁引阿鸾过来的?!”

晋离亥眨眨眼,“什么?”

“那日,被阿鸾撞见那日,外面怎么没人守着,让阿鸾给瞧见了!”

哪怕是有个小仆看着门,见到谢钟情过来时,给他提一声醒,他都不至于那么难堪地让谢钟情抓了个现行!

一想到那日的情景,想到谢钟情悲痛欲绝的眼泪,他又是气恼,又是愧疚,想寻个出气筒揍一顿。

晋离亥摸摸鼻子,“这你得问姨母了,她主持中馈,她管家……”

经晋离亥这么一提醒,王政想明白了关键。

谢钟情因着与他的关系,在庾府内来去自如,这并不代表着没人守门提醒啊。

只能说明,是阿母故意的,她故意让阿鸾来撞见,以试探阿鸾对他纳妾的态度。

想通后,王政又有些丧气。

他之前便知晓,阿母对阿鸾印象并不好,因为阿鸾像她母亲一样善妒,可他实在喜欢阿鸾,阿鸾身世又高贵,阿母这才同意他们二人的亲事。

而阿母其实仍不死心,想逼迫阿鸾接受他纳妾……

王政心烦气躁,若是换做旁人这么算计他与阿鸾的关系,他早上手了,可那人偏偏是他母亲,他不能。

晋离亥眼看姨弟高涨的情绪又变得低落,知晓他想明白了,宽慰道:“昭之别多想,姨母也是逼不得已,她是为了你们庾氏……”

“我明白。”红衣少年闷闷道。

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不知该怨谁。

怨谁?

怨天?

不,是怨鲜卑!

若非鲜卑胡人与大晋开战,三位兄长也不会英年早逝,一切都是鲜卑人造成的!

这次,他回战场,一定要将这些胡人打得落花流水,给兄长报仇!

……

是夜。

初夏的夜晚,明月高悬,谢钟情穿着单薄的襦裙,在闺房内临窗里乘凉。

月光如水,浅浅洒在她身上,映出她婀娜的身姿。

她静静地坐在茵席上,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谢钟情警觉地转过头。

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翻墙而入,落在了庭院中,他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身姿矫健,面上也蒙了黑色布巾。

谢钟情心中一惊,站起身来,警惕大喝:“你是谁?!”

电光火石间,王政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一手桎梏住她,“嘘——是我!”

是王政的声音!

谢钟情提起的心落下,旋即心下更加烦躁,她开始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束缚,“唔唔唔……”你快放手。

王政看明白了她眼里的意思,道:“你不喊人我就松手。”

无耻。

谢钟情在心里唾骂。

面上却是非常识时务地点点头。

王政还当她对自己尚有情意,于是缓缓地松开手。

哪知,谢钟情一被放开,立马扯着嗓门,大声呼喊,“快来——唔唔唔……”

“阿鸾!”

王政气急败坏,再次捂住她的嘴。

明明她已经知晓是他了,为什么还要喊人?

“女郎?”

听见动静,守在外面的芙儿等人准备进来查看情况。

“阿鸾,让她们走!”王政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凭什么?

她偏不。

谢钟情气呼呼扭头。

王政无奈,阿鸾就是这么任性,做什么都好他好声好气哄着,于是只得少年人又放低姿态,在她耳边低语道:“阿鸾,我错了,这次来是向你解释的,你先不让她们进来,好不好?”

谢钟情想到王政这两日连续拜见,她一直拒绝,恐怕他已经不耐烦了吧。

罢了,还是坐下谈谈,断了他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他要说出什么花来。

“女郎?”

外面的芙儿等人见谢钟情没回应,心感不妙,可又不敢擅自闯入,在外面一声声呼唤,“女郎,可是发生了什么?”

谢钟情闭眼,在睁开时,已经一片清明,对王政眨眨眼。

王政见了,又压低声音问:“你真不叫人?”

谢钟情眨眨眼。

王政借着月色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眼里没了刚刚的怒气,才一点点试探着松开,眼睛紧盯着她,若是见势不对,再次捂上她的嘴。

松了一半,见谢钟情真的没在喊人,这下王政终于放心的彻底松开。

松开后,谢钟情立马对外面扬声道:“没什么事儿,不过是遇见了只蛾子,一时不察吓了一跳,已经飞走了,你们且先退下吧”

“喏。”

听见谢钟情的声音,芙儿等人终于没在怀疑,哒哒哒踩着木屐离开。

待人走远后,谢钟情没好气地推开身后的少年,憋着气,“你怎么来了?”

王政微微一笑,眨巴着大眼,说道:“阿鸾一直不肯见我,我只能翻墙了。”

“你这样翻墙进来,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谢钟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是气的。

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外男夜里翻墙到她闺房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他就是自私!

根本没为她考虑过!



“五郎君……五郎……”

室内传来一个动情妩媚的嗓音,缠绵悱恻,撩人心弦。

“闭嘴,小声些!”少年喑哑粗重的声音响起,似是不耐烦。

女子非但不怕,反而还娇娇柔柔笑了起来,“呵呵呵,五郎~”女子音若银铃般动听婉转,令人心折。

今日窗外阳光明媚,暖意洋洋,屋内的谢钟情却如坠冰窟,一股寒意自脚下袭遍全身。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气,蜂蛹扑鼻而来,令人感到窒息又恶心。

谢钟情愣愣站在门边,呆滞的目光落到轻纱幔帐的床上,看到了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少年,正与另一个女子情难自禁颠鸾倒凤在一处……

他们的身体交织在一起,温柔缱绻,情意绵绵,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没注意到她人已进来。

谢钟情一双美目瞪大,似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心窝处像被撕裂开,又被人往里灌冰一样,又痛又冷。

庾危意竟然背叛了她……

他违背了他们的誓言……

谢钟情看着庾危意和那女子的亲密无间,心如刀割,眼泪瞬间涌上眼眶,绝望和悲伤瞬间翻涌而至。

他怎能如此对她?!

分明他们二人都在议亲了!

她对庾危意付出一片真心,以为他是不一样的郎君,她以为他会是阿母所说的好丈夫,会一直陪伴自己……

可现在眼前这一幕多么讽刺啊,曾经所有的美好祈愿都通通化为泡影。

不消片刻,谢钟情只觉头昏脑涨,身子摇摇欲坠,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

“庾危意……”

她哽咽的声音艰难响起。

那一瞬间,他脸上褪去了所有情动的血色,变得苍白如纸,眼底闪过巨大的愧疚和慌乱。

谢钟情定定注视着庾危意,泪水不断流淌,声音低哑粗粝,仿佛喉间扎了根刺,“庾危意……我们完了……”

说完,她强撑着身子,扶门跑出。

下一刹,庾危意惊慌起身,顾不上身下的女子,捡起地上的衣衫草草披上,口中惊慌失措,“阿鸾!阿鸾你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身后,床上那女子娇柔的声音道:“五郎君……你不要妾身了吗?”

“你闭嘴!!”
庾危意此时心中惶惶,目眦欲裂,“回来再收拾你!”

他三两下穿好衣物,顾不上散乱的头发,追着谢钟情的方向出去了。

原地,舞姬雎儿抓着衾被掩盖自己半露的娇躯,心惊胆战,美眸含泪。

怎么会这样?

明明五郎君不是挺喜欢的嘛……怎么那谢氏女郎一来,一切就变了样……她要怎么向女君交代……

……

谢钟情一路低泣着离开这个伤心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忆起了和庾危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成了剜心的利刃。

他们一起度过的两年时光,有欢笑、有争吵,但更多的是彼此的陪伴。他们一起漫步在街头巷尾,分享着生活的喜怒哀乐,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庾危意已与另一个女子……

她撞见了那不堪的一面的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么痛苦,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相信自己深爱的人会背叛她。

然而一切事实摆在眼前,她亲眼所见,无法自欺欺人。

完了。

她和庾危意完了……


眼泪模糊了前路,少女步子都有些踉跄。

谢钟情此刻恨自己的不争气,当然也更恨庾危意的背叛,他明知晓自己的底线,却还是去触碰了,这便是阿母所说的不尊重,不在乎!

亏她听闻他即将出征,特意来与他相见,将自己一步一拜求来的平安符给他。

谢钟情死死攥紧手里的红绳,眸底泪意翻涌。

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有得是姑子要上赶着送他。

谢钟情走得很快,路也没仔细瞧,一股脑垂着头往前。

身边的婢女芙儿不知自家女郎看到了什么,出了院门后便成了这般,她焦急上前想搀扶,奈何女郎动作太大,她跟不上。

“女郎,您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谢钟情不语,只满目通红,咬紧了唇瓣继续往前。

芙儿拿眼偷瞄女郎,见她哭花了面容,心里更是着急。

这到底怎么了?

莫不是庾五郎干了甚么惹得女郎伤心了?

“阿鸾!阿鸾!”

正在芙儿猜想之时,身后传来庾危意的呼唤声,谢钟情听到后,脚步加快,芙儿匆匆回头一瞥,却见庾五郎长发散乱,衣衫随随便便、松松垮垮系着,没点世家郎君的优雅,看着更像是……更像是……

糟了!

那可真完了!

“阿鸾!”

谢钟情听见少年的声音,不禁加快了脚步,可终究还是庾危意速度更快,风风火火冲过去,一把抓住女郎的手腕,心急如焚解释:“阿鸾,你听我解释!”

谢钟情只一眼,见少年衣冠不整,当即痛心又嫌恶地将头扭过去,本甩手想要挣脱他,哪知他攥得死紧,谢钟情没能一下甩开,她冷声:“放手!”

“阿鸾!”

庾危意见谢钟情这反应,自己也是窘迫不已,他没想到会被阿鸾抓了现行……

他原先就不打算让谢钟情知晓的。

庾危意赶紧给自己找借口:“阿鸾,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钟情听他如此狡辩,心中哂笑不已,回头,微微掀眸,目光寒凉盯着面前的少年,咬牙:“我都已亲眼所见,你还想骗我?是觉得我很蠢吗?”

“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是有苦衷的!”庾危意心又虚又急。

“怎么?难道还是别人逼你的不成?”见他不敢承认,还想狡辩,谢钟情更气了。

盯着女郎满是失望和痛苦的眼神,庾危意心惊肉跳,只能硬着头皮,“对!是阿母的意思……”

闻言,谢钟情更加失望,“那你可记得自己曾答应过我什么?”

“我自然记得,可我这不是无奈之举吗?”庾危意声音放柔,放低姿态,讨好地看向谢钟情。

“无奈?”谢钟情更觉可笑了,“你有什么可无奈的?你可是庾氏小霸王,你不想,谁能逼得了你?”

“不,现今情况不一样了,”庾危意两手倏地按住谢钟情肩膀,急急解释,“阿鸾你也知晓的,我大兄他们战死,如今家中只有我与四兄了,我得当起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责任,若真只你一人,这怎么够呢?”

“而且,男子本就该妻妾盈室,我并无过错,更别说对她们又没有情意,只是生育子嗣的工具,她们碍不得你我感情……”

庾危意为自己的错误狡辩,“你若真不喜,大不了在她们生下庶子后,远远打发走便是了,可成?”

少年小心瞧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生怕错过半点。

“她们?”谢钟情抓住关键点,“看来庾五郎你艳福不浅呐,一个不够,还想要十来个二十个,上百个是吧?”

“不!当然不是!”

庾五郎更急了,他知晓,阿鸾与她生母一般,是个小气又善妒的,自他与她在一起时,她便时常念叨不允许他有别的女子。

以前他全都依着她,觉得没什么的,可眼下情况不一样了,他快要出征了,三位兄长已故去,他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庾氏小五郎,他现在要担起兄长的责任!

“阿鸾……”

庾危意还想再作解释,谢钟情冷沉下脸打断他,“闭嘴!”

庾危意瞬间噤声,目光变得委屈又担忧,像从前他每每惹她不快时,隔日便委屈巴巴带着小礼物过来给她认错。

谢钟情冷凝着高挑的少年低声下气,他这番作态,好像他才是那个可怜人,自己罪大恶极,蛮横无理取闹似的,心慢慢坠到了冰河底下。

阿母的教诲在耳边回响,谢钟情看透了庾五郎的本性,如今已经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她毫不犹豫将自己一步一叩求来的平安符,抬手狠狠抛掷到不远处的池塘里。

庾危意瞧见一抹红色的东西在半空中划开一道弧度,随后落到清冷的湖面上,不解问:“这是何物?”

谢钟情冷着脸没回答他,庾危意很快自己想明白了。

定是阿鸾此次要送他的东西,如今不高兴了,便将东西丢水里赌气呢,遂又柔声哄道:“阿鸾你别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之错……”

“行了,我现在不想听,你放手。”

“阿鸾……”

庾危意正想斟酌着再说些什么,谢钟情一个眼刀子寒射过来,唇边是明晃晃的讥讽:“怎么?你方从别的女子榻上爬起来,衣衫都没穿好,何来的脸面与我谈这些?”

经谢钟情这么一说,庾危意更是尴尬得无以复加,自己仿佛是被脱光了扔大街上似的羞迫。

谢钟情趁势一把将人推开,庾危意猝不及防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满眼受伤,“阿鸾……”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恶心!”

谢钟情丢下这句话便跑开了。

这话犹如利刃直直插入少年心口,庾危意想要去追赶,芙儿见势,立马将庾五郎拖住,不让其去追赶女郎。

“你让开!”

庾危意眼看着谢钟情跑远,心中急躁,对拦着自己去路的芙儿恼怒不已。

芙儿完全不怕他,张开双臂扬起脸,鄙夷道:“庾五郎何不瞧瞧自己这般模样合适出门吗?你丢自己的脸不要紧,可别连累我家女郎一块。”

庾危意想到自己这身,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他定然是没脸再见人了,只得咬咬牙,恨恨不甘停下,对芙儿冷怒道:“告诉你家女郎,明日我定登门道歉。”

芙儿心里头冷嘲,面上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庾危意回头,不经意间又瞥到湖面上那一抹红,他一顿,眼中似有流光,最后竟“噗通”一声,一跃跳进湖里。

芙儿才不管他,见女郎走得足够远了,便也立马转身追赶过去。


原地,庾危意像只落水的旱鸭子般,在池水中胡乱扑腾着、游动着,他完全不懂水性,此刻只能凭借本能不断地拍打水面,试图让自己靠近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

好在这片荷花池水并不算太深,仅没过他的胸口而已。

正值初夏时节,池塘里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莲叶,支支娇嫩欲滴的粉色菡萏亭亭立在碧叶之间,宛如羞涩的少女。而在莲叶下方,一群欢快嬉戏的锦鲤穿梭其中。

庾危意奋力向前划动,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顿时泛起一圈圈涟漪,这些涟漪如同无形的手一般,轻轻地将漂浮不定的红绳推向了荷叶底部。

少年涉水摸索寻找了许久,终于在层层叠叠的莲叶深处找到了那抹红。

他紧紧握住那抹鲜红,仿佛只要握紧这根红绳,就能牢牢抓住他们二人之间已经岌岌可危的感情。

他拿到东西后,立马折返回岸边。

“哗啦!”

庾危意爬上岸,他湿漉漉地随意坐在池岸边,顾不得自己湿透的衣衫,忙拿起手中的红绳仔细端详。

红绳编织得非常精美,上面系着个红布小囊,里面似乎放了折叠的黄纸。

庾危意凑近仔细一瞧——

是个平安符。

庾危意此刻浑身湿透,心窝却暖洋洋的。

阿鸾还是爱他的。

又想到被阿鸾撞见自己不堪的一幕,庾危意心又猛地坠落谷底。

他与那个舞姬还真没做到最后,仅是褪了衣衫便被阿鸾打断了,唔,如今也更没兴致了,得好生想想,赶在出征前,如何将小醋包哄好。

……

另一边。

谢钟情匆匆离开了庾氏后院,往前院走去,路上遇上了庾危意的好友兼姨兄——楚王晋离亥。

晋离亥一身云山蓝色的广袖外衫,襟边、衣袂处有金丝刺绣回字纹,墨发高高扎起,作未弱冠少年打扮。

少年面如璞玉雕刻般完美,目若朗星,英姿勃发,身姿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优雅,眉宇间透着一股皇族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风雅。

他一见到双眸噙泪跑来的谢氏女郎,便立马上前将人拦下,眉目担忧问:“钟情,怎么了?怎地哭了,可是五郎他欺负你了?”

少女极力强忍泪水,故作坚强,实则梨花带雨的模样,引得晋离亥心起怜惜。

少年人轻轻靠近她,欲伸手温柔地拭去她玉面上的泪珠,目光中关切又心疼,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蓦地,不知想到了什么,晋离亥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谢钟情微微错开他伸来的手,抬起头,望着面前贵气逼人的少年王爷,红彤彤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她哽咽:“烦请王爷让路。”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有关庾危意的人和事。

晋离亥一时无措又着急,并未让开,只固执问:“钟情,你到底怎么了?为何哭成这般?”

他想伸手牵她手,却又极力克制住。

不行,钟情是五郎的心上人,他没有资格……

谢钟情一想到庾危意背叛了自己,又看到成日与他混在一起的晋离亥,觉得这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心里迁怒,一时忘了尊卑有别,一把将人推开,自己跑了。

“钟情!钟情!”

谢钟情没理会后面人的呼唤,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庾氏府邸。

后面,晋离亥不好去追谢钟情,转头见她的侍女芙儿,便又将人拦下,沉眉肃目问:“钟情为何哭了?你可知晓?”

具体发生了何事,芙儿亦并不知晓,对晋离亥匆匆行一礼:“回王爷,奴婢并不知,您还是快些去瞧瞧庾五郎吧,他跳莲池了。”

“什么?!”

不会吧?

五郎不会是想不开,寻短见吧?

来不及多想,晋离亥立马抽身奔向莲池。


谢钟情出了庾氏府邸后,火速上了自家马车,坐在车厢里默默抹泪。

过了会儿子,芙儿追出来上车后,她才沙哑着声音命令驭夫驱车回乌衣巷。

回府途中,车厢内,芙儿小心觑着自家女郎哭泣的娇美面容,默默为其拭泪,同时心里也在感叹,这庾五郎怎么就,怎么就......

哎,分明庾五郎与女郎是建康最有名的佳偶,无人不艳羡的一对,怎偏偏庾五郎就管不住自己了呢?

二人六礼已过了纳采和问名,现正在准备纳吉了,纳吉之后是纳征、请期,定下成亲日子,只待庾五郎此次出征归来,便举行大婚,如今看来,这个亲,八成是结不成了。

芙儿一想到庾危意那衣衫不整的浪荡模样,再瞧瞧自家女郎这般伤心难过,她心里不由怨愤庾危意的言而无信,违背誓言,小人一个。

谢钟情则望着车窗外发呆,心里边的痛楚一点点放大。

她想起与庾危意的初见,那年她豆蔻年华,第一次参选花朝节建康贵女们的花神选,在高台上一舞倾城,引得无数儿郎钦慕,庾危意便是其中之一,也是追求她最为真挚诚恳的小郎君。

庾危意自北疆初回建康,回来当日便遇上了她的表演,自那之后,他打探了她的消息,想尽办法接近她,高调表达爱慕之情。

他追求她长达一年之久,孜孜不倦,大胆热情。

任哪个情窦初开的女郎都经不住这样的真诚,谢钟情亦不意外,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两家自是乐见其成,如今二人已正式交往一年,已经议亲了。

结果庾危意给她来了这一出!

是觉得二人的亲事要成了,所以无所顾忌了?所以不用再伪装了?本性暴露了?

回忆起与庾危意热恋时的美好过往,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少年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再到方才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庾危意背叛了她!

恨意在心里翻涌,化作泪水默默自她脸颊滑落,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呜咽哭出声来。

芙儿气呼呼的,“女郎,休泣,庾五郎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们去寻郎主女君做主!”

谢钟情扯了扯唇,却没说话,她现在没心情说话。

马车一路驶入乌衣巷,在谢氏府邸门前停下,谢钟情下了马车,径直往自己潇湘院里走。

走到一半,她又硬生生停下脚步,想了想,又猛地转头去了母亲的清风苑。

清风苑内,竹帘轻晃,幔帐飘飘,熏香袅袅,满室盈香。

谢氏女君苏氏身着一袭华丽的湘妃色半臂,内搭藕色广袖襦裙,那衣料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由星辰织就而成。

发髻如云般高高盘起,精心点缀着各色珠翠和绢花,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仙子下凡般。

苏氏面容姣好,肌肤白皙如雪,朱唇不点而红,眉眼如画,眼波流转间透露出无尽的清冷与聪慧,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她的气质更是与众不同,恬静之中蕴含着一种高雅与从容。

此时美妇人正跪坐在案几前,案上铺开一张雪白的蚕茧纸,她优雅持笔作画,有仆人通报说三娘子来了。

听到是女儿来,苏氏将手中的漆金狼毫笔放置到玉质山形笔搁上,提着裙裾落落起身。

身边的中年婢女锦妪伸手将美妇人扶起,另有婢女为其穿上木屐。

苏氏正转身,便见一个娇艳的小女郎冒冒失失跑进屋。

“阿母!”

谢钟情一进来就直直奔向自己母亲,一阵风似的投入妇人怀中,“阿母,阿母......呜呜呜......”

苏氏见女儿哭了,面上的从容散去,面露担忧道:“阿鸾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去寻庾五郎了吗?他欺负你了?”

谢钟情将脸埋入母亲温暖的怀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泣不成声地哭诉着未婚夫的背叛,“呜呜呜......阿母,我看到昭之他与别的女子......与别的女子......呜呜呜......”

她每说一句,心就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痛得无法呼吸。

谢钟情说话断断续续,哽咽沙哑,苏氏听不太明白,将目光投到芙儿身上。

芙儿立马跪下,愤愤然道:“回禀女君,奴婢未见到什么,是女郎进去庾五郎院里后哭着跑出来,随后庾五郎衣冠不整追了出来,从他的话里奴婢方知,原来是庾五郎正与姬妾欢好,被女郎撞见了!”

“嘶——”

在场所有仆婢,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庾五郎他怎么敢?

母亲苏氏听着女儿哭声,又听了奴婢的话,心中陡然翻涌起无边的愤怒,当即暴喝一声:“庾危意他大胆!”

刹那间,所有仆婢齐刷刷跪下:“女君息怒!”

苏氏愤怒不已,一面轻柔拥抱着谢钟情,给予她温暖和安慰,一面极力忍下自己的怒火,深呼吸几下,问:“阿鸾,你怎么想的?”

她深知女儿的痛苦,决定支持女儿的选择,最好是退婚,绝不让阿鸾嫁与一个不忠诚之人。

明明庾危意说好只阿鸾一人的,结果二人婚期在即,他却出尔反尔!

不行!这婚必须退!

“呜呜呜......阿母......”

来的路上,谢钟情都已经想通了,既然庾危意背叛她,那她便不要他了。

可一见到自幼疼爱自己的阿母,她压下去的委屈又接连冒出来,她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哭泣,忍不住寻求母亲安慰。

“阿鸾不哭,你怎么想的,告诉阿母。”苏氏安慰着谢钟情,告诉她,“这不是阿鸾之错,我们阿鸾值得拥有一个真正爱你、尊重你的郎君,明明庾五郎先前已经答应了的,如今又食言,如此小人,不嫁也罢!”

谢钟情在母亲温柔的鼓励下,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喑哑着道:“阿母,我不想嫁他了。”

她才不要一个脏男人。

“如此甚好,今晚你阿耶回来,阿母便让他去将婚事退了。”

谢钟情抱着母亲,闷闷道:“......嗯。”

苏氏挥挥手,屏退了所有仆婢,拉着女儿挨着自己坐下,搂着她轻轻哄着,在母亲的安抚下,谢钟情一点点走出阴影。

......

晚间,谢司徒当值归来,一进门便有仆人告知,说是女君请他过去清风苑。

谢司徒一听,当即喜出望外。

与允儿成婚这么多年了,她鲜少主动叫他,今日竟主动邀他去她院里,他能不开心吗?

当即朝服也没换,提步便往清风苑去,路上,谢司徒问仆从:“府里可是发生了何事?女君为何寻我?”

小仆欠身:“回郎主,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谢司徒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仆人,目光乍冷,“何事?”

顶着谢司徒凌厉的目光,小仆小心回答:“回郎主,女君有意让三女郎与庾五郎退婚。”

“退婚?”谢司徒更加惊讶了,“这又是为何?”

好端端的,怎地就退婚了,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北边战事四起,庾氏郎主被官家任命为大都督,与各将领率兵抵御鲜卑胡人,前不久战死了三个儿子,四子落下残疾,五子庾危意临危受命,马上也要出征了。

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退婚?到时候其他人如何看待谢氏?

谢司徒心里烦闷,又听小仆说:“回郎主,是女郎她去寻庾危意,遇见其与别的女子,呃,行那事……”

谢司徒瞬间明白了,明白过后只觉头疼不已。

庾危意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允儿最是厌恶自己的男人有妾室,她一手带大的阿鸾自幼耳濡目染,与她一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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