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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归来:开局遭遇退婚长篇小说》精彩片段
如今他不能开口不能大动作,怕被隔壁发现就尴尬了,憋得难受得很。
沈让尘扫他—眼,手指朝内勾了两下,澹风立刻附耳过来。
沈让尘低声道:“她认识你,你去提醒—声,最好能……”
话音未落,就听见隔壁传来摔碎茶碗的声音,,接着是“咚咚”两声闷响,似是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
楚明霁原以为是他们暴露了,可等了半天隔壁也没传来任何声音,竟连叫小二进来收拾茶碗残渣都没有。
沈让尘脸色—变,澹风却立刻按上了腰间的刀。
楚明霁被他二人的阵仗吓了—跳,哆嗦着嘴要开口,就被沈让尘往他嘴里塞了个果子。
沈让尘抬指—竖,示意楚明霁噤声。
楚明霁呼吸都放轻了,嘴上的果子都没敢摘,看着沈让尘—言不发地对澹风打了个手势。
房中挂着的的纱帘被剑压着覆在余晚之脸上,脖颈上仍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凉意。
“是你。”楼七冷冷开口,“你还同我说你与沈让尘除了婚约毫无关系,也是敌人,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为了男人不顾性命的蠢货,上—次他用你引我出来,今夜又拿你顶刀,你竟还愿意为他卖命。”
听见隔壁的对话,澹风拇指轻轻将刀抵出半分,看了眼沈让尘,意思是动手吗?
沈让尘原本已准备救人,可听到楼七那句“你说你和沈让尘也是敌人”时又改变了主意。
他将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澹风稍安勿躁。
隔壁雅室剑拔弩张。
楼七口中那扑面而来的信息量几乎将余晚之砸晕,她无奈地闭了闭眼,说:“我若说今夜都是缘分,你信不信?”
楼七:“不信!”
余晚之看着地上被敲晕的坠云和川连,心说这情节也太相似了。
那夜楼七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前来,敲晕坠云和川连之后把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那么接下来,她就该把剑拉开了。
余晚之抬起手,小心翼翼捏着楼七的剑往外推,这—次却是纹丝不动。
“沈让尘在哪儿?”楼七冷声问。
“我不知道。”
“我问你在哪儿?”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事关注他做什么。”余晚之比窦娥还冤。
楼七将房间扫视了—圈,纱帘挂得到处都是,—看就是个销金窟。
那纱帘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在灯下泛着流光,煞是好看,却十分阻挡视线。
楼七几个剑花就将房内的纱帘砍的稀稀落落,又把剑插回了剑鞘中,房中情形—览无遗,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余晚之摸了摸总算是完好无损的脖子,看着楼七说:“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楼七打量着她,说:“沈让尘杀了我师兄,我得杀了他为我师兄报仇,我盯了他数日,他这几日日日都在醉霄楼宴客,就是这间雅室。”
“兴许是他今夜没来。”余晚之想走到坠云身旁去,被楼七拿剑—挡。
“你干什么?”
余晚之指了指坠云,“你上次敲晕她,害她窝在马车里落了枕,在我耳边嚎了好几日,我得把她脖子摆正了。”
“……”楼七无语,“你还有心情管别人?我是来杀人的。”
“又不是杀我。”
“也可以是。”话音刚落,楼七的剑又搭在了余晚之的脖子上。
余晚之这次没管她,摆正了坠云和川连,这才仰头看她,“你要杀沈让尘,当真?”
“千真万确。”楼七肯定地说。
楚明霁总算把嘴里的果子摘下来,活动了下嘴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在沈让尘耳边说:“我怎么听着觉得她那句‘当真’有几分欣喜的意思呢?是我的错觉吗?”
九月深秋,大昭寺的莲池中的莲花还没开败。
两家夫人在莲池边打了照面,心照不宣没有提及亲事,只当寒暄,若是没看中,也不伤双方面子。
大伙儿都对四小姐余锦棠要相看的公子十分好奇,余锦棠更是紧张得昨夜一整夜都没睡着。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莲池边的清秀英俊的公子身上,余锦棠面露羞涩,被人簇拥推搡着往前。
大家纷纷探头张望,无人注意到人群中一人默默后退,须臾间便消失在了拱门之后。
大昭寺是一切事件的开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杀得余晚之措手不及,她死得不明不白,要想知道事件始末,需得追本溯源。
余晚之循着记忆找到当日出事时的寮房,有香客出入,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寺中僧人来来往往,余晚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当日来敲门喊她的僧人。
等她回过神来,眼前已是一片青翠的竹林,长长的山道逶迤入竹林深处,不知通向何方。
余晚之正准备抬脚往里走,山道上匆匆走来一名僧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施主留步,此处非见客之地,施主可是迷了路?”
余晚之忙合手回礼,“师父莫怪,的确是在寻人的途中迷了路。”
“施主所寻何人?”
余晚之思索片刻道:“我曾在寺中偶遇一位师父,提及我睡眠不佳,那师父便赠了我一味药材,如今药材用完了,想问那位师父再求一些。”
她顿了顿,又问:“不知您可曾见过一位宽耳阔鼻,嘴唇略厚,眉间有两颗痣的僧人?约莫……三十来岁。”
僧人凝神思索了一番,摇头道:“未曾见过,我在寺中已有十余年,从未见过施主描述的人。”
“会不会是新来的……”
余晚之还未说完,僧人出声打断,“不会,僧人进寺需登记造册,不巧,贫僧便是造册人。”
余晚之心中一紧,身子仿佛都沉了几分。
她是被人陷害这点不假,竟连僧人都是假的,可见并非巧合,乃是筹谋已久。
沙弥说完,见她依旧立在原地不动,于是抬手指了个方向,“施主沿着这条路走,便能回到前殿去。”
“多谢师父。”余晚之沿路折返。
那沙弥目送她走远,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才转身步入了竹林。
林中薄雾弥漫,行至深处豁然开朗。
亭中一人身着白衣,乌木束发,单单一个侧影便端的是谪仙人的风貌。
那人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抬手时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寂然盯着棋盘看了半晌,忽然道:“你在此时回京不是个好时候。”
“芙蕖未谢,”沈让尘抬眸,“怎么就不是好时候?”
寂然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篓中,道:“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元德帝请你做帝师,你这个时候回来搅浑水做什么?”
沈让尘捻着手中的棋子,那棋子材质是上乘的冷玉而成,握多久都不会升温。
“我避世数年,家师也仙去了三年,三年丧期已过,避不如迎。”
寂然悄悄将手伸向棋盘,叹息道:“我看吶,这趟浑水你是只能搅进去了。”
话音刚落,一粒棋子便打在了寂然伸出的手上。
沈让尘收回手,悠然道:“我看……你这下棋玩赖的毛病也是改不了。”
寂然揉着手背,瞪了眼一旁憋笑的沙弥,全然没有得道高僧的老成持重。
旋即笑道:“看来我转移话题的功夫尚待修炼。”
沈让尘侧头看了一眼沙弥,问道:“方才是何人闯入?”
沙弥只觉那双眼如被水墨浸染过一般,看来时却是清清冷冷的,好似没将万物放进在眼里。
沙弥只看了一眼便匆匆低下了头,这才敢开口说话:“只是一名迷路的女香客。”
寂然道:“那就送去前山。”
余晚之人已到了前山。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没告诉任何人,回来时看见坠儿和春文正在四处找她。
坠儿和春文原本在看热闹,是过了许久才发现三小姐丢了,怕被罚也不敢张扬,只能两人先试着找找,找得焦头烂额。
看见余晚之施施然走来,坠儿慌忙上前拉着余晚之看了一圈,确定无恙才松了口气,张口即是一通数落。
“小姐怎么能到处乱跑呢?知不知道我们找得有多着急,这寺庙那么大,人多眼杂,万一有个好歹。”
春文扯了扯坠儿的袖子提醒。
坠儿手一扬挣脱,接着数落:“万一有个好歹,夫人不得扒了我的皮,小姐头回出门,怎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坠儿越说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发现了不对。
眼前的人再不是从前痴傻的三小姐,那傻子骂了也不知道还口,只知道傻笑和哭,可如今不一样了。
余晚之淡淡地看着,“说完了吗?”
她唇角尚带笑意,却看得两个丫鬟心里发怵。
春文当即要跪,屈膝到一半,却被余晚之握住了手臂。
余晚之道:“又不是你骂我,你跪什么?你们伺候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佛门清净之地,若我还当众责骂于你二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张狂。”
春文垂着眼,保持着姿势不变,却不由心惊,“小姐。”
她方才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大昭寺香客众多,大庭广众之下,她先服软,旁人只会说主子苛待下人,却不知痴傻多年的余晚之怎能想到这一层。
“你这丫头好生固执,”余晚之笑道:“小姐我亲自扶你都不起来,倒真像是要把这恶主的名头硬扣在我头上了。”
她这样说,春文哪里还敢跪,赶忙直起身道:“奴婢不敢。”
坠儿没听懂她们二人在说什么,只见小姐松开春文抬脚离开之后,春文额上便冒起了汗珠。
“四小姐落水了!”
“快救人!”
九月的河水虽不至于透骨,但也冻得人发慌,若不是张口就要喝到河水,余晚之真想骂人,奈何余锦棠将她抓得死紧,抓得她手臂都疼了。
幸好她会泅水,否则今日一个不注意就要死在余锦棠手里。
旁边的余锦棠就不一样了,在水中胡乱扑腾,边扑边叫,咕咚咕咚喝了好些水。
又是几声落水声,会泅水不会泅水的都往下跳,场面更加乱了。
余晚之赶紧挣脱开余锦棠往旁边游,她泅水的功夫不是很好,带不了人,万一被不会泅水的抓住,两个都得死在这金水河里。
沈让尘是被那阵吵闹声吸引的。
他的画舫离得略有些远远,只见火势已蔓延了几条船,不少人在水中扑腾。
沈让尘心里一沉,吩咐楼下船工,“救人,别靠太近。”
楚明霁刚如完厕上楼,船已经在朝着火那边开。
望着那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楚明霁一跺脚,“完了完了完了。”
“你完什么?”沈让尘看也没看他。
楚明霁火急火燎,“我忘了同你说了,我刚调任到巡检司,管的就京畿巡防,完了完了。”
“快快快!将船开近些,下去救人!能救多少是多少。”
楚明霁说完,目光四下搜索,倒是在水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那不是余锦安吗?快快快,拉上来。”
余锦安和余锦棠被拉上了甲板,余锦棠吓坏了,边发抖边一个劲地哭。
余锦安目光四下搜寻,没看见余晚之的身影,“晚之呢?锦棠,看见晚之了吗?”
余锦棠冻得浑身发抖,咬了咬唇说:“我们一起落的水,她没站稳,将我一起拽了下去。”
余锦安原本就冻得发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急忙撑着栏杆四下搜寻。
沈让尘的手搭在栏杆上,食指又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看着余锦安跳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又捞上来一个人。
只是那人双目紧闭,头发胡乱粘在脸上,侧头呛了两口水才幽幽转醒过来,脸色更是衬得我见犹怜。
楚明霁胳膊肘拐了沈让尘一下,说:“分明两位小姐都落了水,救上一个才想起另一个,放在其他府上嫡庶有别也就罢了,余家都是嫡出,这三小姐好生可怜。”
沈让尘唇角似勾了笑意,“岂止是可怜。”
楚明霁当即转头,“此话怎讲?”
沈让尘盯着一楼甲板上的余晚之。
其他人没看见,他站在二楼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余晚之分明是会泅水的,明明都快游到岸边了,听见余锦安叫她的名字,停在那里左右为难了一番之后又游了回来,游到一半才开始扑腾。
那水让她扑得尺高,扮溺水扮得倒是像模像样。
一个痴傻了十几年的人,既会泅水,还会演戏,这正常么?
沈让尘下巴一指,“她会泅水。”
“什么?”楚明霁抬高了声音,看着楼下余晚之那张美艳的脸,略一想,说:“她自己会泅水,却将不会泅水的妹妹拉下水,真是……好生恶毒的女人。”
沈让尘半斜了眼看他,“你这墙头草倒得倒快。”
“我为正义而生,不受外表迷惑。”楚明霁义正言辞,说罢拍了拍沈让尘的肩,“这蛇蝎美人我是无福消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配你。”
余晚之又冷又累,等于在金水河游了个来回,上船被薄冷的夜风一吹,登时打了个寒颤。
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却有那么一道,让人觉得如芒刺背。
余晚之抬眼看去,不知是被灯笼还是被那灯下人晃花了眼。
那人生了一双水墨浸染的凤眼,眼尾微微向上挑起,似笑,眼神却薄淡如水。
余晚之也不知道为何只一眼,她就确定了那人就是沈让尘,有些人单单是在那站着,便是超凡脱俗,令人见之不忘。
只觉得用清风明月来形容似乎又不太恰当,清风拂人醉,明月照人归,而那人却是半点凡世的尘埃也不沾染。
……
所幸火灾发生在河上,取水灭火也快,没多久火情得到了控制。
余晚之坐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晃得她昏昏欲睡,只觉得脑袋有些沉。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今夜在湖水里泡了一遭,只怕又要病一场。
想到这里,目光扫过余锦安,见他欲言又止,不由问道:“二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余锦安生硬道。
余晚之又看向余锦棠,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了,裹着毯子靠在余锦安身上,刚对上她的目光,又飞快地闪躲开来。
余晚之是何等的玲珑心思,一看就知道不对,扯了扯身上的毯子,说:“四妹妹你也不用自责,我没有责怪你把我拉下水的意思。”
此话一出,余晚之看见余锦安和余锦棠的脸色同时一变。
“你胡说什么!”余锦棠飞快地瞥了眼余锦安,恨恨道:“明明是你拉我下水,现在反倒还怪上我了。”
“四妹妹说什么呢?”余晚之温声道:“在场那么多人,拉几个出来问问就知道了。”
余锦棠略微思忖,场面那么乱,事情又发生得那么快,哪有那么多人注意到她们,注意到的多半是自己府上的人。
她就不信只要她一口咬定,下人们还为了个傻子说她撒谎不成,就算有其他人看见了,余锦安又能上哪儿去找人证。
这样一想,余锦棠底气又足了几分,“那就喊过来问,看看是我在撒谎,还是你在污蔑我。”
这事可大可小,其实稀里糊涂能揭过就揭过了,偏偏这样一吵,那就非得论个是非对错不可。
马车很快回了府上,余锦安也没声张,怕家中老人忧心,带着两个妹妹,又将今日随行的下人都召集到自己院中。
下人一共五人在院中站了一排,一名余锦安随行的小厮,一名车夫,余锦棠的两个丫鬟,还有余晚之的一名丫鬟。
余锦安立在檐下,“今日小姐落水,没护好主子就是你们的错。”
院中顿时跪了一地,唯有坠儿动作稍慢了些,她不懂明明是四小姐拉三小姐下水,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跪,那她也得跪着。
“你。”余锦安看着坠儿,“你家小姐落水时你可在身旁?”
坠儿道:“奴婢在的。”
“为何没护住小姐?”
坠儿老实说:“四小姐动作太快了,奴婢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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