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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对不起我是演员

血手人屠福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替身演员高进无意间撞破了导演的犯罪场景,却没想到罪证录像成为了他自己的催命符。被众人围殴的高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薄薄的储存卡录入了无限杀戮的世界。

主角:高进   更新:2022-12-18 21: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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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高进的其他类型小说《无限:对不起我是演员》,由网络作家“血手人屠福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替身演员高进无意间撞破了导演的犯罪场景,却没想到罪证录像成为了他自己的催命符。被众人围殴的高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薄薄的储存卡录入了无限杀戮的世界。

《无限:对不起我是演员》精彩片段

二月里天气如同影视城里追寻名利场的姑娘,看着温和美丽,内里实则总能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用冰凉的小手探进别人的颈子。这种说冷不冷的潮润天气里,新年就在明日,哪有人能热情饱满的工作。尤其在剧组里的,扑在雪地里打滚的替身演员,早就惦记着晚上能多喝一杯暖胃酒,打着边炉和女演员说些平时不好说出口的肆意笑话。

突然,场边的扬声器传出一句带着电子轰鸣的“咔,今天到这里,收工,晚上一起年夜饭。”一个穿着白色短毛衣的小圆脸女人钻出温暖的导演间,许是怕地上冰了脚,一跳一跳的踩进被替身演员压得变形的雪地。看她脖子上挂了一个助理的工作牌子,臭显摆,平时组里人都脸熟,不戴这个。

她走到趴在一群群演中间的高进身边,用小鹿皮的白色绒毛短靴踢踢高进的小腿,用此表达被赶出冷风里来找人的不满,嘟着的小嘴,说:“你过来,导演找你。”说着她就赶快往回导演屋跑,生怕一会儿不见导演就忘了她。

高进没有立马起来,而是在女人回屋,编剧、副导演等人都陆续从导演室离开后,才站起来,拍拍挂在身上的泡沫“雪花”,一边和兴冲冲收拾设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听着他们“阿进”、“进哥”的叫,一边搓揉着身上受到磕碰的地方,一边往导演室走。他在房间门口停步,深吸一口气,敲敲门,似是等待命运的审判。

开门的还是那个白色的女人,二十岁出头,大学还没有毕业,托编剧李云的关系进的组,一群人连续几个月困在巴掌大的地方一起工作,剧组里的消息没有瞒得住人的。高进打心底看不起这种仗着一点姿色和关系捧高采低的货色,还不如那些一脱成名的女演员,至少人家戏里戏外都下了辛苦。

“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女人皱着眉头,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嘀咕说。她让开位置,脸在转向门内的一瞬间由阴转晴,露出一个明显是研究过符合她小圆脸的甜美笑容,冲坐在办公桌前,左腿搭右腿,一边吸烟一边盯着监控器研究刚拍出来的几条片子的导演,嗲嗲的说:“导演,高进来了。”

“赵导。”高进冲导演打个招呼,依然站在门口,人在屋檐下,腰背显出与年龄不符的佝偻。赵姓导演仿佛是刚发现高进进来,从监视器后面抬起半个脑袋,将眼袋严重的双眼露出来,看了高进一眼,从鼻子端发出一声“嗯”,就又把头埋回监视器里,倒是说了一声:“坐”。

高进稍稍闭了一下眼,掩盖心里的怒气,然后侧身越过挡在门口的白色女人,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个折凳上。女人再次横了他一眼,扭着险些遮不到大腿的皮裙小步轻挪到赵姓导演旁边,贴着赵导坐在另一个与办公桌风格完全不搭,明显是特意搬过去的,和高进坐的一模一样的折凳上。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主管采买盒饭的李主管。这一次开门的女人的脸色明显好过面对高进,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李哥”,高高兴兴把“李哥”直接引到导演桌前。高进看到“李哥”一只眼睛偷偷盯着女人的白色皮裙看,眼里是男人都懂的神色,知道这次导演怕是又要他和“李哥”一起拾掇年夜饭,不用说,又是搬桌子凳子的苦力活儿。

这导演是个拍文戏的小导演,这次不知道找的什么门路拍动作片,一来剧组就瞎指挥。高进做久了武行,为了不从楼顶掉下来摔死,不得不指正他的一些做法。剧组里人人都知道高进第一天进组就得罪了导演,大伙儿知道高进的人品,不跟着导演再踩他几脚。明眼人都看得出导演不停的给高进压活儿,就是要折腾他,但是导演又按时给加班费,谁也说不出什么。有些眼小的甚至嫉妒高进。高进家里还有上学的妹子要花钱,爹娘走得早,丢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要挣这份钱,就得受这份气。

“阿李啊,餐厅那里订好了?今天年三十,剧组的人可都等着呢。”

赵姓导演终于被清甜的女人嗓音从监视器后面彻底揪出来,转椅滑到办公桌侧边,把抽完的烟蒂丢进桌面上的烟灰缸。他顺势从桌上又拿起烟盒,自己叼一根,抽出两根丢给“李哥”。

李哥眼明手快掏出打火机给赵导点上,说:“放心吧导演,火锅店都安排好了,两百人的大厅,保证大伙儿个个吃的高兴。”说着看赵导满意的吐出一道烟柱,才作势要递一支烟给高进。高进刚要接,却见他又赶紧把递出的香烟夹在耳后,打哈哈道:“哎呀忘了,你是武替小高吧,你们武替身体要紧不能抽烟的,赵导的烟只能我留着抽了。”说完,和赵姓导演对视一眼,两相发出响亮的嘲笑。

高进把手默默背到身后,死死攥住拳头,牙关紧咬。赵导欣赏够了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跟李主管说:“那行,你先去准备吧,叫阿高给你打下手,什么桌椅啊饮料啊水果啊就别麻烦人家餐厅了,都叫阿高搬。”

“还干站着干什么,没听见导演说的话啊,赶紧走,一堆活计等着干呢!”李主管催促着勉强压抑住怒火的高进一起走出导演室,被前来汇报服化道工作的两个女人看见,其中一个40多岁的短发女人叹了一口气,她是管服化道的周姐,是个心善的。

“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旁边的化妆师小兰凑在周姐耳朵旁边故意用李主管也听得到的声音说,马上被周姐拍了穿着薄羽绒服的膀子一下。周姐打断了小兰的话,却没法将已经说出来的话拦回来。李主管眼中闪过的狠意,想起前两天导演和他抱怨过的事:“周丽那个老婊子把手底下的姑娘看的死死的,那个蓝兰我早就想上了她了,妈的,大胸大屁股的骚货。”

高进也回过头来,和小兰的目光相对,硬挤出一个微笑来宽慰这个热心肠的小姑娘,小兰朝他握拳鼓劲,小脸鼓鼓的,一双大眼睛里都是认真的神采。周姐没有给李主管机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一把把小兰揽着往导演室推。

“姐,你怕李贵干嘛,全组就他一个巴结导演欺负大伙儿的,大家都早就看不惯他了。”小兰挣扎着说。兰姐看李贵、高进走远了,才把她放开,捞起小姑娘的右手捏在自己的记事本上,用右手轻轻拍她手背一下,说:“瞎说什么呢,我怕他干什么,我是心疼小高。咱们和姓赵的翻脸大不了一走了之,小高有妹妹要养不能离开剧组,他那么仗义的孩子能让咱们和姓赵的顶而独善其身吗,到时候丢了活儿你养他们兄妹啊?”

蓝兰别别扭扭瘪着嘴,周姐又照她手背拍了两下,她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冬日的霜雪消尽,桃花漫天。这时两人已经站在导演室门口,正好赵姓导演推门出来,胳膊上缠着白色的女人。他看见两个人女人在自己门口,赶紧从白色女人怀里把胳膊抽出来,干咳两声,腆着大肚子说:“周姐啊,说明天的服化道的事吧?咱们先去餐厅,坐我车,我叫李贵开了雅间,咱们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说。”说着他的眼光落在了蓝兰脸上:“小兰也一起,明天Edison就进组了,他的装我要先跟你说一下。”

“好的。”周姐不想多说,带着蓝兰,跟上赵姓导演。

——

火锅有两种,红汤的和白汤的,人也有两种,红心的和黑心的。高进虽然被赌鬼老爸起了这样一个烂赌的名字,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是红的,血是热的。所以他和和李贵一起撞见被赵正迷晕的周姐和蓝兰的时候,在赵正已经解开蓝兰的上衣动手猥亵的时候,高进没有忍住,冲上去一拳砸在了赵正脸上。

“高进,你干什么,你给我住手!”李贵见高进打了导演,他也不敢真的阻拦高进,只是在门口大喊大叫。高进才不管李贵喊什么,姓赵的王八蛋刁难他,他为了赚钱能忍,但是这个禽兽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即便蓝兰不是高进的朋友,高进也必要管一管。

高进揍了赵正一拳,姓赵的吃痛滚在一旁。高进先不管他,他看见蓝兰的羽绒服拉链被解开,里面穿的线也被撩起来,露出平滑白皙的肚子,胸衣扣被解开散着,蕾丝已经露出边界。他赶紧帮蓝兰揪下被撩起的衣服,匆匆合住她的羽绒服,正要拉拉锁,餐厅来得早的客人和餐厅工作人员已经陆续围到雅间门口。

李贵这下可不怕了,赶紧厉声呵斥:“高进,你这个禽兽,你对蓝兰做了什么?大家帮忙抓住这个流氓,抓流氓!”几个男客人不明就理,听到李贵这么说,又看见高进的手正在摆弄蓝兰的拉索,当即就以为高进是侵害者,一拥而上,要捉住高进。

高进也没想到李贵这个时候竟然能够颠倒黑白指控自己,他只来得及说出半句“我,我,不是,是...”就被一群人架住。他虽然体质强于一般人,但是拍了一天戏,又搬了一车饮料瓜果,能揍倒赵正已经是最后的力气,这时被三四个壮年男人抱住,根本动弹不了。

李贵看准时机,抄起桌上的陶瓷茶壶,一把抡在高进脸上,直把高进打的嘴皮稀烂,白森森的牙齿在红艳艳的鲜血流淌中从破碎的嘴唇里露出,他的鼻子也被砸塌,扁扁的贴在眼睛下面。李贵这是怕他说出真相,让大伙儿反应过来。看进来的时候的情况,老赵也还没得手,只要不是抓住现行,迷奸什么的律师就有的扯皮,意外伤人什么的大不了赔点钱。

可是就在李贵自作聪明的时候,却没想到赵正已经被高进方才激进一拳打的迷了心窍。此时的赵正迷迷糊糊的,鼻子被高进打的眼泪口水直流,满脑子只剩下恐惧和愤怒。赵正好不容易看清了现下的情况,看见高进恶鬼一样被众人抱住的样子,恐惧和愤怒彻底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心里只有这样的想法,要不打死高进,要不就会被高进打死了。

赵正晕乎乎想要扑向高进,冷不丁看见墙边立着的摄像机。摄像机是他在迷晕蓝兰和周丽之后特意立架起来,方便他拍下两个女人被侵犯的视频方便自己操控这两个女人的。他眼前一亮,鼻子也仿佛通畅了一秒,赶紧抄起摄像机架子,“啊!”的大喊一声,把摄像机当作一个大锤抡起来狠狠砸向高进的头颅。

抱住高进的一众人刚才已经被高进被茶壶砸成的惨状吓呆没有动弹,这时听见赵正的大喝,都把目光看向赵正,看见赵正抡过来的摄像机,都看的呆着,连李贵都没有反应过来。摄像机转眼就砸在了高进颅顶,索尼的摄像机塑料的壳子瞬间就破碎飘飞,时间在众人眼里都仿佛定格,黑色的塑料片划破了李贵的眼睛,把他的眼睛里一丝鲜血勾出来飘在空中。

“咔嚓”声后是“咕咚”的一声震在众人心头,高进的头盖骨和摄像机的铸铁转轴毫无缓冲的磕在一起,摄像机中心组件在金属壳的包裹下嵌进了高进的头盖骨,一股股红白相间的液体涌进摄像机,又从机器缝隙涌出被众人看见。

李贵的痛叫声这才响彻了火锅店,他哭喊着嚎叫,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后半辈子可以在监狱里叫个够。影视城警所的警察在5分钟后就匆匆赶到,作为证据,摄像机的SD卡被法证从高进的脑壳里抠出来,插进了警务电脑。

录像里的赵正和李贵犯罪证据确凿,法证干警刘小倩正要退出SD卡作为证物封存,却见视频的最后闪过一道红光,她反复逐帧查看,终于在结尾两帧画面之间的红色虚影中重叠拼接出了一行血字,说明并不是她熬夜看花了眼:

“欢迎来到血腥战场!”

刘小倩被发现这行字的小事喜得拍了一下键盘,却不知道自己不小心拍到了回车键,眼前一红,失去了知觉。


剧痛!高进唯一的感觉就是疼痛,来自大脑的直接感受,甚至无法感觉到自己肢体的存在,仿佛头脑都被完全撕裂了,仿佛他正在旁观着一颗崩碎的灵长类头颅,红的、白的、黄的、黑的正要溅到他的脸上。

他就是在这种疼痛中捉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他唯一能明确感受到的事物,那一缕从血红中渗出的腥红,丝丝缕缕的组成一丛如同喂鱼的红线虫被蛛网一般的神秘意志粘结交织成的血字。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同意,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告知对方,他就是这样选了,也就得到了那神秘意志的肯定。

报偿他的就是就是对疼痛的解脱,就在一瞬间。高进的身体一轻,他又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痛感也立刻终止。他摸到了地面,赶紧从地上站起来,他睁开眼睛,眼前是血红的一片,他前走两步,脚下踩出两个电子脚印。

高进身处一个六面都是猩红电子屏的房间,他感觉到不适,下意识的想去摸墙壁的边界。他又走了几步,他发现了自己的脚步被地面拓印,又消散,他始终无法走到目测距离不过5米的房间边缘,准确的说,他始终走在房间的最中央。高进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超自然的空间。“或许这只是一个梦,真是一个怪梦。”他念叨着。

突然,高进面前的墙壁或者说显示屏一暗,变成黑色,与其他五面通红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高进本能的扎了一个最快的二字钳羊马,透过两臂问手的中间空隙,他看到面前的黑幕映出红字:“这不是梦,这里是血腥世界。”

高进刚读完,心里不由想:“血腥世界是什么,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待他放下问手,他右边的血幕同样暗灭,他又神经反射的将问手指向右面,原来右侧也有血字在黑幕里凝成:“血腥空间是血腥战场的使徒驻地,血腥使徒是由空间挑选的来自现实世界的人类,你将参与空间的试炼,通过试炼即将拥有为空间去往不同世界完成任务的机会,届时于你,也将重新获得生命。”

高进发现这东西原来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真是可怕。他也就不在自己心里暗想,有什么说什么,说起来他好像刚刚忘却了什么关键的事情,赶紧问“空间”:“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是了,是赵正和李贵那两个王八蛋害我!我复活以后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吗?我要报仇,我还有妹妹要照顾。”说话间高进已经恢复平常的站姿,他已经渐渐从初到异地的警惕中平缓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开始时候的左侧方向的血幕寂灭,换上腥红的字眼:“你的身体已在现实世界中确认死亡,通过试炼后空间将为你重新安排现实世界的身体。”高进看完心里稍安,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所谓试炼了。完成试炼就可以回去继续照顾妹妹高菲,虽然还要给这什么血腥空间卖命,这么多年来高进做武行上刀山下火海,不早就习惯了吗?

“那么试炼是什么,我要怎样做?”高进眼里闪耀出不服输的光芒,比血红的显示屏更亮。最后一面墙壁上依样写下血字:“血腥使徒参与的任务世界取材自现实世界中广为流传的故事、游戏、影视作品等,试炼任务世界亦是如此。血腥空间将会根据使徒在任务世界中的表现对其进行评价和奖励,评价的提高将使使徒有机会参与更高级的任务,奖励则使使更为强大,以便更好地完成高难度任务。”

刚看完回答,还不等高进产生接下来的问题,头顶又出现新的字划:“血腥空间根据使徒经历过的世界总数,将使徒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入门级、普通级、资深级,又根据评价分为勇士级、精英级、无限级,评级遵照‘入门级<普通级<勇士级<资深级<精英级<无限级’的标准,以最高评级称号决定参与的任务和世界难度。使徒也有小概率会进入较低或较高难度的世界,此时任务难度也会对应提高或降低。无限级没有与之对应的任务世界等级,因此会被随机分配世界执行特殊任务。试炼世界使徒的唯一任务就是生存。”

高进仰着脸看完天花板上的内容,心想真是走到哪也避免不了人分三六九等的命运。他的目光落回一开始写有“这不是梦,这是血腥空间。”的显示屏上,所有的血字都在流淌,沿着墙壁向下,一滴一滴,一缕一缕,流入最后腥红的地板。高进仿佛站在血池地狱之中,他抬抬腿,脚下的红屏也随之抖起液体的波纹。波纹里从墙壁、天花板流下的涓流也似乎成为了真的鲜血,在地面流淌。

高进发现那些血字流淌着真的变成了鲜血,在他脚下汇成一处血泊。血泊沿着高进的鞋底上涌,他抬脚时也能感觉到血液的粘稠质感。随着墙面上的血流进成为一片漆黑,地面上的血流也漩涡般的聚集起来,从地角开始亦黑下来,向高进的腿上牵引聚集,很快就形成了覆盖高进膝盖的血窝底台,其他地方全都陷入黑暗不见。高进被血窝缠的腿脚动弹不得,一边尽力挣脱血窝的牵引,一边心绪电转。

“是什么创造了这样的一个血腥空间?创造血腥空间的目的又是什么?用血窝将自己缠住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儿就是所谓试炼?空间显示的内容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什么人的恶作剧?这血泊要怎么挣脱,要是我需要挣脱这血腥空间又该怎么做?我必须得回去,菲菲还在等我...”

说来话多,实则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这许多念头都已经被高进甩到脑后,他脚下的血窝分出一支细流在他面前脚下组成一行新的血字:“试炼任务开始,请享受生存试炼。”字刚成型,高进就感觉一股吸力从脚下血泊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下陷被血窝纠缠着淹没。

——

“昨夜,尖沙咀梳士巴利道隧道发生一宗离奇命案,现场发现一具男性尸体,身上有多处伤痕。死者名叫麦荣恩,绰号鲨鱼恩,有多次案底,警方在现场搜出毒品,命案不排除涉嫌毒品纠纷,现在由重案组陆玄心警官接手调查。”

高进跟着电视同声说完最后一句HK新闻节目主持人通稿,已经对当前的世界有了一个概念。他做武替是为了钱多,拍电影则是为了从小的演员梦。他对市面上所有的功夫电影都如数家珍,每一分钟的台词都记在心里,如何表演、如何布景、如何运镜都胸有成竹。令高进不解的是这并不算是一个危险的需要小心生存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四处挑战高手的走火入魔的杀人凶手,封于修。

高进在被血窝吞噬之后眼前只剩一抹腥红,并没有窒息的感觉,血蔓触手立刻就从他眼鼻耳口之中抽离出来,间隔一共不过数秒,眼前的景色已将翻天覆地。高进最先看到的就是开启的电视机,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宾馆里,脚踏实地,窗外射进久违的阳光,短短几分钟的生死变换,令他似有恍如隔世之感。

床头手机传来铃声,高进走近一看,壁纸是自己和一个中年人的合影,来电显示人名不认识,他没敢接听,直接挂了,打开手机,需要指纹解锁,他福至心灵的按习惯伸出拇指一试,竟然打开了。“这是我的手机。”高进心里想,“那么我在这个世界是有身份的,那么我是谁,我自哪?”

边想高进继续翻动手机,里面只有一些常用的功能应用,看来自己的这个身份不喜欢玩手机。他继续翻找,通讯录除了不认识的人,只有“师父”一个亲密的联系人,他直接打开自己的tiptop账号,终于有了,是经过tiptop官方认证的账号,武打明星洪叶。

“怪不得,我是洪叶,我师傅就是照片上的陈伯光,所以在这个世界我会有危险,封于修会来杀我。”高进心想,他知道电影剧情里洪叶正在一个剧组里拍暴力摩托的戏码,看来自己现在就是身处于这个剧组了。明星就是不一样,哪怕是在香港这样穷酸的剧组设施,洪叶都能分到一间独立的海景宾馆。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个骚魅的女声用粤语边敲边喊:“叶哥,很晚了,导演问你要不要吃早茶,马上要开工了。”高进完全不知道女人说的是什么状况,但是既然她来叫自己,还是先应付过去。他张口就是娴熟的粤语,得益于前些年大批北上的香港剧组:“报告 madam,我在闹肚子,你跟导演说一下我马上下去,谢了。”

门外的女人只当他跟自己开玩笑,笑嘻嘻应承了。高进这才关掉电视,他打定主意要离开剧组,把宾馆里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到床边一个拉杆箱里。封于修已经开始杀人了,电影里虽然没有明说从第一起命案到第四起之间隔了多久,看样子也就是五六天,说不定封于修现在就已经盯上自己了,敌在暗我在明,第一步要先由明转暗。

先看看封于修的实力,电影里演的太出格,很多武术的威力经过了镜头的夸大。高进这么多年练武也有几分底气,现实中绝对没有办法像电影里那样对打。要是封于修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高进就配合警方捉他归案,最好击毙,这样最保险,要是电影世界的武力真的那么夸张,高进大不了偷偷出国避几天风头。

收拾好了行李,高进想了想,没有带走,他又把箱子拆开,将东西都堆在床上,墨镜有用,口罩有用,这件帽衫是新买的没穿过,太棒了,化妆品这么多,有点娘炮儿,不管了,有用的就行。

高进先用水乳打底,用眉笔涂满自己满脸,然后用手直接晕开,让手和脸的颜色一至变黑了8个度,现在他的肤色活像一个在柴油艇上打了十几年鱼的渔汉,这是蓝兰教他的化妆技术。对着镜子,高进仔细检查确保脸上脖子手掌胳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涂色均匀,又用口红和眉笔调了一个黑嘴唇,用眉笔给鼻梁打上阴影让它看起来塌塌的,然后上粉定妆。他戴上口罩看看镜中的自己,还是不太保险,他又从化妆包里掏出刮眉刀,一狠心,把自己英挺的剑眉的棱角全都刮去,再用眉笔补一补,给自己改了一对卧蚕眉。

这样的话戴着口罩,不看脸型,眉眼之中已经很难看出高进自己本来的样子,摘了口罩,也只能看出3分痕迹。发型没办法,那就再加一个鸭舌帽。高进是想到了若是万一今天封于修犯神经来剧组这里踩点观察洪叶的行止,还是换一个样子出门比较保险。

现在香港9月份天气,街上行人衣装单薄,身形想要伪装太难。况且封于修是武术宗师,身材上有什么不自然他一眼就能看得穿,不如直接穿一件宽松的夹克,让人看不见身材。高进出了门,手机铃声又响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阿洪啊,你有没有好啊,全组就等你一个了,快点过来啊!”电话里是导演催促的声音,天气已经随着太阳高悬热起来了,让导演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浮躁。

“导演,我现在肠胃闹得厉害,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实在对不起这个戏我来不了了,你找个人顶一下吧,违约金回头我叫公司联系你啊。”高进装作一副肾虚的样子回话,管它什么违约金,先活下来再说。他隐隐有一种猜测,只要他活到电影剧情完结,应该就算完成任务了。

“唉阿洪啊,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叫人去医院帮你啊,你一个人行不行啊,要不我叫啊may陪你去啊,违约金什么的不要紧,身体最重要啊。”电话对面传来导演急切的关心,看来这个导演是个好心肠的,搞得高进还有一点内疚,浪费人家一片好意。

“不用了导演,我一个人OK的,老毛病了,挂几天盐水就好了,你们赶紧开工吧,我先挂了。”高进一边下电梯,一边急吼吼挂了电话,他含胸驼背,比平时看起来矮了足有一寸,精气神也不复平日里的昂扬,一副没精神的普通人样子。

电话对面的导演听见嘟嘟的忙音,朝片场杂乱的地面上吐了一口口水,朝着空气骂:“换人,换你老母啊,你那么多戏份我怎么换,找不到人我找大状告到你破产!”


高进旁若无人的走进宾馆大厅,他这样的装扮其实在这个浮华的季节是有些奇怪的,也就不可避免的吸引到了周围旅客的目光,他分明看见一群泳装辣妹在冲着他指指点点痴痴地笑,应该是在笑他这样的乡巴佬居然也学着城里人出来海滩度假。‘

高进此刻活像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神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步履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口罩被他拉在下巴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嘬吸出声,眼皮沉重,眼圈比黝黑的面膛颜色更深。他手插在牛仔裤兜里,手臂的重量全都压在薄薄的帆布料上,他抿嘴也露出笑容,朝着嗤笑他的泳装辣妹伸出一只手在齐肩的高度挥挥。他笑嘻嘻走向她们,顺理成章避开了大厅里另一个乡巴佬的方向,封于修顶着宝强哥那张朴素的帅脸果然就在酒店大厅的一角拖着脚张望,嘴角全是邪魅狷狂。

那群泳装辣妹一共4个人,其中一个身材最好见高进走过来,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他一圈,一开口就吓了高进一跳:“叶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今天剧组要你演大奥变态跟踪狂啊?”要不是她顾着洪叶明星的身份,声音不大,高进今天就白忙活了。

高进忍住没有捂住那女人的嘴,飞快地瞄了封于修一眼,见他的目光依然在电梯那边,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这边高进已经暴露。他这才脸一跨回那女人的话:“不是吧madam,这样你都认得出来,你们呢,不会也都认出我来了吧?”

另一个不够丰满但是拥有傲人的42寸大长腿的短发女人不是很开朗的样子,只是抿着嘴笑了一下,所以有空先回高进的话:“洒洒水了叶仔,我是化妆师的喽,你这阴影肤色铺的都不错了,一般人是看不出来啦,不过瞒不过我们的啦。”原来不光是熟人,还有技术段位压制在里面,高进这才放下心,合着这老几位不是在笑他的猥琐劲,跟这嘲笑他技术不过关呢。

“啊喂,那也不用笑这么开心吧,我还说今天这样子能不能瞒过大家,有没有搞错,一下子就露底了,你们不许给我说出去,知道吗。”高进装作没好气的叮嘱4女,4女嘻嘻哈哈的应承着:“知道了叶哥,不过晚上你要请我们喝酒啊。”说着叫他叶仔的女人还冲他抛了一个媚眼,看来这个洪叶和她还有点别的故事。

高进嘴里道:“OK,OK。”脚下却很诚实,一边瞄着封于修的方向确定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边懒懒塌塌挪出酒店玻璃转门。出了酒店,高进赶紧避到酒店大厅内的视线死角,这才放下心,掏出手机打给通讯录上唯一那个亲近联系人的号码,师父兵器王,曾经用一条齐眉棍打翻几十柄西瓜刀的陈伯光。

电话铃“叮铃叮铃”的响了很久才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刚起床时干哑的嗓音:“喂,阿叶啊,这么早打过来什么事啊?”高进看看已经近午的高空烈日,无奈的瘪了瘪嘴,他知道洪叶的师傅自从2年前车祸出事之后就放下了习武时的生活习惯,而是摆起夜摊卖炒粉,算算时间,这时候也就是刚要起床。

“有事啊师父,有人要杀我!”高进开门见山,那边陈伯光语气明显沉下来,道:“小子,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回事?”高进听出他重视起来,便说:“早上新闻鲨鱼恩已经被杀了,电话里不方便说,我去你家找你。”说完高进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陈师傅家具体的位置,电影里只说他在上环开小食摊,于是又问:“师傅你家在哪里,太久不去我忘记了。”对面的陈伯光听了直骂“臭小子”,叫他不用来家里,直接来陈记小炒的摊子这里找他:“我马上就出摊,正好备菜,臭小子你多久没来看过我,连你师父家都记不住!”

高进只好陪笑应付老人家的小孩脾气,老小孩老小孩,哄哄就好。高进赶紧钻进一辆在酒店门口排队等客的计程车,“上环,陈记小炒”他对出租车司机说。

“喔,靓仔你test很高了啦,陈记的炒粉和烧鹅都是岛内这个的!”司机一边按下计程器,一边挑起大拇指说:“不过靓仔,陈记晚上才会开,你现在去会不会太早,要不要我先带你在中环逛一逛?”司机看起来是一个健谈的人,挺着2尺2的干巴肋排,这么偏的小店都知道,看来在这一行至少干了20年。

“不用了师傅,我跟人约好了,麻烦你快一点。”高进一边挂电话一边说。

计程车上,司机的嘴就没有停过,高进就当是蚊子在叫,他要再好好捋一缕这次试炼现有的信息。首先,之前在血腥空间有看到这次试炼只有一个唯一的任务,就是保障自己的生存,活下来就能成为使徒,完不成任务难道就没有什么措施吗?高进静下来一思量,活不下来,可不就是死了,死了的话,还要什么措施,恐怕就是一了百了了。

其次,这个任务世界高进非常来了解,是子弹哥主演的著名动作烂片《一个人的武林》,剧情就是宝强哥为了杀人而杀人,子弹哥为了救赎而救赎,就连动作设计也大失子弹哥电影一直以来的水准。这部电影有太多的逻辑漏洞可以钻,高进觉得只要是看过电影剧情的人除非直面封于修,否则生存下来的机会很大,根本就和血腥空间表现出来的诡异和强大不匹配。高进想起那鲜红的血字和缠绕自己的血腥藤蔓,嘴里跟着就要嘀咕出声,突然心脏感觉漏跳了一拍,不是那种形容紧张或者惊讶的形容词,是真的漏跳一拍。他捂着绞痛的心脏缓了好久,才听到计程车司机仓皇的呼叫:“先生,你怎么样先生,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先生?”

“啊,不用,谢谢你,还是去陈记,麻烦快一点。”高进虚弱的说。是因为想到了血腥空间吗?高进心想,他突然产生了一股倾诉的欲望,想同这个大嘴巴的出租车司机分享一下血腥空间的事情,不求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想把自己的困扰说给这样一个安全的陌生人,排解一些心里的压力。

就在高进刚才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还没等他张嘴,心绞痛又如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降临,高进立刻失去了开口的力气,整个人疼的失去力气,滑进了计程车后座的座椅下面,司机眼睁睁看着高进滑落,急忙靠边停车,翻过身来想要拉他。这次不只是停跳一拍,直到高进失去了思考任何事情的能力之后,他的心脏才恢复跳动,血液重新充回高进的大脑,用力过猛使他的脸涨的有些红。

恢复意识的高进明白过来这是空间的惩罚,或者说警告,他在司机的帮助下从后座车底钻出来,再次谢绝了车主的好意,坚持原来的目的地。这下健谈的计程车车主也沉默下来,不时小心的从后视镜偷瞄高进的情况。

高进没有精力理他,看来血腥空间并不允许其他世界的人得到关于空间的信息,他管好自己的嘴,只在心里自己推演。其二,对于他这样先知先觉的穿越者来说,躲过封于修的方法过于简单,只要他现在买一张机票出国,或者干脆只是坐船去隔壁澳岛避避风头,有心算无心之下封于修就一定找不到自己,自己也就能一直活下去。

“一直活下去,一直活下去...”高进心想想的入了神:“这样的话这个生存任务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期限,我一直活着,活到什么时候算完成试炼,这是一次试炼,又不是真的穿越,完成试炼才能复活,才能见到菲菲。”“喂,啊喂,靓仔,你到了,陈记到了,你该下车了!”高进是被司机拍醒的,他被这个问题卡着,连时间也忘却了,转眼间已经到了师傅摊子上。

“啊,谢谢,多少钱?”“承惠372块。”高进匆匆从洪叶的钱包里掏出一张千元的,让司机不用找了,算是对他的关心的报答。钻出计程车,高进没有一眼看到陈记的招牌,倒是看见师傅陈伯光在一个圆桌边坐着择菜,司机还真是路熟,直接把他送到摊子棚下。

“师父,不孝弟子洪叶给您磕头了!”高进看到这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不觉间想起带自己入行的武术师父,也是这么大年纪,也是这般的斑白头发,年纪轻轻就那么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检查威亚的人根本没有注意看好。他“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

陈伯光没料到徒儿一见面就给自己行此大礼,二来洪叶现在的外貌与之前的印象相差也确实挺大没注意还真没认出来。听见高进的话陈伯光才确认这就是自己许久不见的得意弟子,赶紧扶住跪着的高进,将他扶起来,心里的怨气早都散了,嘴里假装埋怨道:“哎呀阿叶,都什么年代了,你当年拜师的时候也没给我磕过头啊,你这是怎么啦,怎么黑这么多,武馆怎么样,是谁要杀你啊,跟师父说,师父帮你想办法。”

高进听得这样的唠叨关心之语,多年一个人奔走剧组照顾妹妹的事情涌上心头,再加上这几日受气被害、血腥空间的遭遇,鼻子不由又是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他没用陈师傅用力扶他,自己站起来,搀着师父坐回择菜的圆桌边上,自己也拉过来一条圆凳坐下缓缓道:“我没事师父,武馆也都好,就是太久没见您老人家高兴的,我这也没带什么东西孝敬您,净给您添麻烦。”

“嗨,不打紧,你快说有人要杀你是怎么回事,跟鲨鱼恩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陈师傅握住高进的手,还是一个劲的追问,徒弟的生死安危才是大事,别的都是顺口问的。

“我是化了妆师父。”高进先说明自己身体无碍,接着说起案情:“今天的HK新闻师父您看过没有,鲨鱼恩被人隧道里杀了,我看得出来,警报上面照片他的伤全都是用拳法打出来的,有人在做和当年夏侯武一样的事。”

“有这样的事?”陈师傅有些惊讶,他抿嘴想了片刻,又问:“阿叶你会不会有些武断,鲨鱼恩的烂事那么多,说不定只是仇家寻仇,未必就是要挑战各路高手,况且做天下第一而已,没必要杀人吧。”

“不可不防啊师父,当年夏侯武不也杀了人。”高进接着给陈师傅下药:“这人要是找鲨鱼恩寻仇的,动枪打、用刀砍甚至下毒都比只用拳法杀人来的好,这样的行为只能是武林中人的挑战,这样高的手段,这样狠辣的手法,他不想争天下第一我都不信,他就是个疯子。”

“这样说也对。”陈师傅想起当年夏侯武疯狂的眼神,这人只怕比夏侯武更痴,杀人犯的想法还真不好说。于是他对徒弟说:“先拳后脚再擒拿,兵器内功五合一,这是夏侯武他们合一门的口诀,也是他当年挑战天下群雄的顺序。想看这人是不是要走和夏侯武一样的路子,只要看他接下来会不会对谭敬尧下手。”

陈伯光平日里笑嘻嘻的小眼睛里闪耀出凌厉的光芒,他当年也是一代宗师,对于这种出现在江湖上的不平之事,也有一分本能的不满,但是他看看自己的右手,那里因为车祸种满了钢钉,只怕有心管这些破事也没有能力。他叹了一口气,又问徒弟:“可惜我现在是个废人,你该先去找谭敬尧的。你和警方联系过了吗,现在是法制社会,这种疯子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好。”

“没有证据啊师父,而且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家伙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找我,我怕他找不到我会对您出手,毕竟夏侯武当年真正挑战的兵器王还是您,他要是跳过我直接向您出手也不是不可能。”高进本来来找陈伯光其实是想要凭借陈伯光在武术界老一代的影响力说服其他几名高手联手对抗封于修,但是经过刚才一番真情流露,高进觉得不应该让这样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师父就这样送死,所以已经萌生了带师父一起跑路的想法。


“那谭敬尧怎么办,你不打算通知他吗?”陈师傅虽然感动于徒弟对自己的关心,但还是发现了徒弟话中的盲点。

“我们没有证据啊师父,习武之人心盛气躁,就算和谭敬尧说了他也未必会躲。不如我们先离开香港躲一阵子,这种杀人犯警方不会放过他的,等到他落网我们再回来就好了,说不定警方动作快,大家到时候都没有事。”高进把心里话说出来,别人的生死现在他顾不上,只能先顾自己,最多带上师父。

“啪!”高进没有想到,其实陈伯光也没有想到,但是陈伯光的巴掌就是清脆的落在了高进的脸上,陈伯光习惯性的用右手打的,他自己的胳膊创处也震得生疼。陈师傅被自己疼的冷静下来,厉声对高进说:“阿叶,你从小就是油滑的性子,我这么多年以为能把你教的立得住事,扛得起责任,所以才放心把武馆交给你,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习武中人,本事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一颗侠肝义胆,能力受限也就罢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必须要挺身而出,不然我们练武为什么,开武馆为什么,难道为了赚钱赚名吗?”

若是别人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屁话,高进一定啐他一脸,可面前掷地有声的是一位大隐于世,将身前的荣耀财富都一手交托于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原来的身份洪叶的大侠宗师,高进没有脸反驳。高进本也是个持正守德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烂赌的父母自杀后用小小肩膀撑起他和妹妹的家,在武行里出生入死还清亲戚朋友的债,至死不与赵正李贵之流同流合污。可是今天的高进好像被血腥空间的神秘可怕和对复生的渴望冲乱了心神,或许也有初临电影世界的不真实感的影响,竟然想要利用别人的生命保全自己的安危。

这一巴掌打醒了高进,电影世界怎么样,任务世界怎么样,难道这样一个世界里的人命便可以被高进随意践踏吗?难道在别的世界高进就可以抛去心中坚守的正气吗?慎行为形,慎独为本。

陈伯光见徒弟一个人呆坐着迟迟没有动静,想想徒弟如今也是一派掌门,大明星,自己多年教导从未如此侮辱性的打过他巴掌,担心自己是不是责骂过重,伤了徒弟的心,毕竟这孩子只是说的话有些软弱,心底里还是惦记着他这个师父的。他想宽慰徒弟,又不忍徒弟走上邪路上去,一时间纠结不已,许久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僵对坐着。

过了良久,高进终于开口:“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一时胆怯,想的差了。”听了这话,陈伯光终于放下心来,孩子还是那个好孩子。随着陈师傅精神一松,胳膊上旧伤被牵引的痛楚袭来,他赶紧抱住自己右臂关节,“哎呦哎呦”的叫着伏倒在桌子上。

“师父你怎么样,是不是牵扯到旧伤了?”高进赶紧扶住陈师傅,看他脸上疼的嘴角已经顶到眼窝了,显是旧伤复发,赶紧要掏出手机翻找医院急救电话。一抬头,却见刚才送他过来的计程车竟然还在,赶紧扶着师父来到出租车旁,那司机也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后车门,和高进一起扶陈师傅上车。“快去医院!”高进对司机说。

“你个衰仔,我刚才看你一下车就跪下就知道你来这里没有好事了,你把陈师傅害成这样,他要是开不了摊,以后我们这些穷鬼去哪吃这么地道的炒粉啊?”司机原来是陈伯光的常客,怪不得这么熟门熟路。

“别说了,快点开啊!”高进心说你还不是在这里闲着吃瓜,现在跳出来充好人。他还要一边照顾陈师傅,帮师父托着断过的右臂,小声抚慰着:“没事的师父,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这次司机也不再用高进催促,踩蛮鲁油门,只用十几分钟就开到了最近的医院。高进下车一看,上环妇产医院,算了也顾不得了,抱起师父就往医院里跑。司机看他着急的样子,找了个车位停车也跟着冲进医院,果然高进只顾着抱着师父找大夫,挂号也顾不得,司机也就代劳了,毕竟都是熟人,还有几百块的小费。

“大夫,大夫,快帮我师父看看,他的胳膊以前出过车祸,现在又疼的不行了!”高进抱着师父,见人就喊。一个年轻女护士见他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不嘘不喘的样子眼前一亮,拉了拉旁边一个正在和病人家属聊天的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戴眼镜女医生,对她说:“Doctor蔡,你看那个老伯是不是要我们帮忙。”

Doctor蔡见了高进着急的样子抱着一位面色痛苦扭曲的病人,赶紧抛下正在对她嘘寒问暖的病人弟弟,三两步跑到高进面前。高进见有医生理他,赶紧又把情况说了一遍。蔡医生也不多话,叫跟上来的小护士去准备推车,自己走在前面,引着高进往核磁检查室走。

这时出租车司机也挂完了号,追了上来,蔡医生又叫他去交检查费,他脸色就是一苦。高进看出他有些为难,应该是舍不得出检查费用,赶紧跟他说:“我钱包在右边口袋里,你自己掏一下,谢谢你啊!”出租车司机听了脸上表情立刻振作起来。这时他们都还在快速向检查室走,司机一边小跑一边掏高进的衣兜还有一点狼狈,不由佩服起抱着一个大活人还能走这么快这么稳的高进。

高进跟蔡医生走到检查室的时候推车还没有到,高进直接把陈师傅放在了检查舱上躺好。他转身回到检查室电脑旁边时跑的气喘吁吁的小护士这才赶到,蔡医生叫高进把陈师父交给她就行了,叫他赶紧去看看缴费那边的情况:“高先生,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去盯一下缴费那边,耽误病人治疗就不好了。”话说得委婉,其实是她刚才从两人说话的态度看出高进和司机其实并不是太熟,提醒高进人心隔肚皮,别叫人把他的钱包卷走了。

高进心里着急,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医生话里的深意。不过医生说什么照做就是了,等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出租车司机不过萍水相逢,竟然就把这样的要事那么多钱托付给他,真是太没有防备心了。高进自嘲的笑笑,这也是他今天一天之内多次心情激荡的缘故,靠向别的护士问路找到了缴费大厅。那出租车司机倒也是个信人,果真老老实实在那里排着队等待缴费。

“谢了老哥。”高进拍拍司机的肩膀,挤进队伍里:“这里我来就好了,师父他医生已经接手了,太感谢你了。”

司机缩脖一笑,有些猥琐,这许是他多年来开计程车迎来送往与各色乘客打交道留下的习惯。高进接过他递还回来的钱包又抽出一张一千面额的纸钞捉过他的手塞进他手里,道:“这次真的多谢你了,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推辞。”那司机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见高进态度坚决,也就笑嘻嘻收下离开了。

缴费窗口很快传来可以缴费的唤声,高进回过神来,掏钱缴费,拿到单据回到检查室,路过医院的壁挂电视时他却看到了最新的新闻消息:“现在插播一条消息,今天上午香港艺术馆发生了一宗命案,死者是一名当代艺术家,名叫谭敬尧。”

听到消息高进心里咯噔一下,封于修动手竟然这么块,昨晚杀了麦荣恩,今早杀了谭敬尧,刚刚又在宾馆寻找自己的位置,怕不是他杀擒拿王王哲的那个晚上就是今晚!来不及和师父商量,高进一边加速跑向检查室,一边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警局吗?我是武打演员高进,我有美术馆和隧道凶杀案的线索要举报,我现在在上环妇产医院,我申请警方保护!”

同一时间,负责封于修一案的陆玄心再一次来到赤柱监狱。

“谭敬尧死了”Madam陆逼视着叉腿坐在木板床上的夏侯武,蔚蓝色的工作西服与她的心情一样沉重而棱角分明。夏侯武一脸漠然看着手里的《小李飞刀》,只问了一句:“他是不是被人用脚踢死的?”但是听他的语气,这并不算是问话,只能说是一种陈述,仿佛事情就应该是如此。

陆玄心再往夏侯武床前逼近一步,尖锐的鼻锋仿佛要击穿夏侯武笨重的树脂老花镜。“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的话锋随后斩到。

“谭敬尧的腿法厉害就被人用脚踢死,麦荣恩的拳法强劲就被人用拳头打死,你还不明白?”夏侯武摘下宽厚的眼镜,抬起了他冷漠逼人的脸,原来那眼镜本就不是用来阻挡外界的风刀霜剑,而是拦着他的凶性杀意。陆玄心作为处理过诸多凶案的重案组警官,依然抵挡不住他的气势,在小小的单人囚间里摇摇欲坠。

“你应该放我出去让我帮你,要不然,会有更多的人死。”夏侯武用眼镜腿指着madam陆,做出无可质疑的结语。

“向总部申请,保释夏侯武协助调查。”陆玄心神情严肃中略显颓唐的走出牢房,对手下警员吩咐。她在和夏侯武的对抗中一败涂地,他咬住了她心中最薄弱的那个点,她需要破案,这次案件的性质过于恶劣,如果不能尽快破案,对整个香港的安全信心都会有影响。

“Yes madam.”

“Madam,上环警署有电话给你,说是有人报警说有两庄杀人案的线索。”另一名警员拿着陆玄心的手机赶过来汇报。

陆玄心神色一轻,赶紧夺过手机拨回给上环警署:“我是陆玄心,报案的人在哪?”

——

病房里,高进坐在陈师傅床边,病房门口是两名军装警戍立,陈伯光的胳膊再次骨裂,之前固定的钢钉脱落,手术很成功,但是右手以后恐怕都不能再用力。因为没有做全身麻醉,所以这个时候陈伯光还能和病床前的徒弟说话:“阿叶啊,你说谭敬尧已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陈师傅勉力支起身体,高进赶紧给他垫上枕头,回答师父的问话:“具体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新闻刚刚说是今天上午,我给你办手续时候听到的。”

“这么说阿叶你的想法是对的,有人想做天下第一想疯了,接下来你要小心,好好配合警察,杀人犯能伏法才最安全。”陈伯光的左手还要打点滴,只能用关心的眼神给徒弟鼓励。高进也不忍辜负师父的祈愿,按住陈伯光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师父,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那个疯子再厉害也不是港警的对手,现在什么年代了,不讲功夫了,枪才最厉害。”

陈师傅欣慰的点点头,道:“以前不知道多少习武之人想不通这个道理,总以为可以以武犯禁,他们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堂堂正正做人,比什么兵器王、天下第一都来得重要。”

“我知道了师父。”

门外传来军装敬礼的声音,陆警官用最快速度赶到上环妇产医院。一来就听到师徒两个谈话,对比夏侯武的嚣张,难免有些欣慰。于是她的脚步也不自觉的放的轻柔,和门口的军装出示了证件,礼貌的和病房里的师徒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负责麦荣恩案和谭敬尧案的重案组警长陆玄心,你就是动作明星洪叶吧,我看过你的作品,这位是?”陆警官的话语虽然依旧公式化,实际上已经十分温和,她对这次谈话抱有很大的期望。

高进给陆玄心拉了一把椅子,伸手示意请她坐下:“陆警官你好,我是洪叶,是我报的案,这是我师父陈伯光。”

“你好陆警官。”陈师傅在病床上露出他平日里温和亲切的笑容。

“陈师傅你好”陆玄心也点点头报以微笑,但是没有坐,转而问高进:“我听说你有凶手的线索,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谈么?”


“不用了陆警官,在这里就好,我师傅也是涉案人。”高进用一种低头仰视的视角看向陆玄心,嘴瘪瘪的,好像有点委屈,又十分认真:“我师傅江湖人称兵器王,不出意外也是凶手的目标。”此话令陆警官惊异的多看了陈师傅几眼,招手让跟班的警员再去隔壁借两把椅子,没办法医院都是一床配一椅的。

“那么我们开始吧。”Madam陆等大家都落座之后便开始了问讯,跟班罗毅展开笔录,用原子笔速记。就听陆玄心说:“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高进开始陈述:“我是一名武打演员,但是功夫并非只是电影特效,这一点相信警官你们会比较清楚。我在今早看到鲨鱼恩也就是麦荣恩出事的新闻,可以看得出鲨鱼恩是被人用凌厉的拳法打死的。在我们武林中也就是习武之人圈子里都知道鲨鱼恩的拳法是最猛的,以拳打拳,当时我就怀疑这件事是武林中人做的。”

“那么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报警?”陆警官听到似曾相识的说法,赶紧追问。她又想起夏侯武意味不明的漠然眼神,这些“武林中人”给她的印象一点都不好。

“我没有证据madam,而且当时我也并不能完全确定。你应该也知道鲨鱼恩的底子不干净,有人杀他太正常了,我只是直觉这件事和武林纠纷有关。”高进坐的很稳,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嘴巴讲话全身没有一丝动作:“但是刚才我看到了谭敬尧的的死讯,如果我没猜错他是被人用腿法踢死的,两个人应该是为同一人所杀。”

又是这样没有理由的自信语气,陆玄心和高进一动不动的对视,看了许久,没有看出高进有和夏侯武类似的狂妄意味,于是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谭敬尧死态的照片,递给高进:“没有错,两名死者的死状与你所说大体相当,这是HK美术馆的案发现场。”

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高进心中便落了地,因为他看到了之前在隧道杀人案简讯中没有看到的一件小东西,插在谭敬尧肩头的,有了这件小东西作为旁证,他就能充分将自己先知先觉的判断完全圆回来,他的故事便不再有破绽,能够充分说明凶手一定会冲着他和师父来继续行凶。“堂前燕!”高进如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般惊叫出声。

两位警官乃至师父陈伯光都被高进的惊叫声吸引,并且表现出疑惑的样子。“堂前燕是什么,怎么回事?”Madam陆作为高级别警务人员,率先问话,就连陈师傅也表示并未听说过堂前燕是什么东西。

高进假装提醒师父,虽然明知道师父对这样的典故并不了解:“师父,堂前燕啊,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然后他便给陆玄心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过去王朝的时候有一种武举的制度选拔武将,你知道吧?”陆玄心点头表示了解。于是他接着说:“朝廷会给获胜的一方封官,输了的就会给一个这样的纪念品,就是堂前燕,就是叫这些人不要灰心以后还有飞上枝头的那一天。还有一种意思,就是练武的人不管本事多高,也不过是朝廷鹰犬,要求他们匍匐在朝廷的屋檐之下。”

“是不是鲨鱼恩死的地方也有一个一样的堂前燕?”高进牢牢把握住谈话的主动权。陆玄心只有点头说是的份,他接着说:“这么说我的猜测就完全站得住脚,这个人给他们发堂前燕,就是宣告自己的胜利,他就是一个武疯子,他在挑战天下高手,他要做天下第一!”

高进说的入戏,有些激动,不自觉前弹身体扳住了陆玄心的肩膀,终于被师父和警员一起喝止。他有些尴尬的坐回椅子上,听madam陆训诫道:“洪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请你先不要激动,我们的谈话就是为了尽快让凶手归案,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放轻松。”洪叶毕竟不是赤柱里的犯人,陆玄心对他抱有的戒心相对少一点。

“对不起。”高进双手扶额调整了一下状态,方才他过于入戏,对面本来负责记录的警员的已经站起来,手摸向了腰间。趁他调整心情的时候,由陈师傅接过他的话继续向警官陈述:“对不起啊警官,阿叶他情绪比较激动,因为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我们师徒其实都应该在那个凶手的挑战名单上面,他也是太担心了。”

听到关键信息,两位警官都打起了精神,不自觉的挺起腰坐直了一些,陆玄心继续问陈师傅:“陈师傅,凶手的挑战名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陈伯光回答道:“这也是陈年旧事了,这个凶手仿佛在走一条别人走过的旧路。”陈师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是3年前的事情,佛山有一个合一门,掌门叫夏侯武。他们合一门有一句口诀,叫‘先拳后腿再擒拿,兵器内功五合一’。当年夏侯武就是按照这个顺序来香港挑战天下高手,以拳破拳,以腿破腿。”

“有这种事,难道说?”“没有错,当初夏侯武所挑战的拳脚高手,就是麦荣恩和谭敬尧。”听到陈伯光的肯定,陆玄心整个人都瘫倒进了椅子里,怪不得夏侯武说他知道凶犯是什么样的人,原来凶犯就是在模仿他做事,进一步考虑,夏侯武应该是认识这个凶犯,知道凶犯的行动的,甚至可能这个凶犯就是和夏侯武同谋。陆警官越想越可怕,夏侯武这人不能放,万一他真的与凶犯是同党,放他出来太危险了。

好在现在有人说出了凶案和夏侯武之间的关系,陆玄心赶紧追问,身体都前倾到椅子外面:“如果真的有这个挑战名单的话,凶手下一个应该找上的是谁?”这时候高进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可以继续表演,于是他抢先接过话头来回答了警官的问题:“王哲,擒拿王,王哲。”

——

旺角,一栋17层旧公寓楼,一个纹身师正在给这个月第一位客人设计定制纹身,梦琪,没错就是某王者游戏里那个梦琪。王哲以前没有接过这种动漫游戏主题的纹身单子,他是擒拿王嘛,以前都给街面上的大哥纹龙啊虎啊,这么有挑战的工作他是第一次,画起来感觉比给自己用左手纹右手的时候还难。

他身边的会客沙发上还坐着陆心玄和高进,一左一右,高进已经卸了妆,就那么直挺挺坐着,翻看王哲以前给人刺青过的纹身图集,陆心玄则四下张望,观察地形环境。“王师兄,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功夫有没有落下?”丢下图集,从茶几上端起擒拿王亲手泡制的待客咖啡嘬了一口,星巴克的速溶,便宜货。

大敌将至,王哲本来就没有心情画画,全靠炭笔描形平静心情。现在被高进打破紧张的氛围,不由瞪了不着调的臭小子一眼,心情反而放松下来,笑骂道:“臭小子是不是皮紧了,我先给你来个泰式全套松一松筋骨啊?”真说起来王哲也是多年隐居不曾动手,现在打起来,还未必是每日练功不辍的洪叶的对手,前提是现在高进和之前洪叶的水平差不多。

“好啊,趁人没来,咱俩先比划比划。”王哲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高进竟然直接就答应下来。高进这也是想通过王哲的实力来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真正的武力水平,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傲气的。说着,高进走到会客厅边上一个比较宽阔的位置,摆起架子。王哲虽然意想不到,不过热热身也是好的,也就站在了高进对面。

“不是吧洪师弟,你这是少林龙抓手啊?”高进摆出的架子正是他在武行里学到的36式少林龙爪手。在高进原来世界的那个时代,各个门派的不传之秘早已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开放给了社会大众,普通人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学,他一个武行为了表演还是要样样都会一点的。

“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了还要搞事情?”陆警官警告两人。王哲却流里流气笑笑道:“没事的madam,捉拿犯人之前先热热身也是好的,我知道洪师弟是专研18般兵器的,不会伤到他。”

说罢王哲率先错步前挠,左手虎爪先扫高进胸口,右手鹰爪紧跟,只要高进伸手格挡,便要擒住高进格挡的手臂。高进却不理王哲的霸道拿法,将少林龙爪手的起式化为形意拳中一招白猿献果,将虎爪高推过头顶。高进的左手小臂也随之被王哲拿,却见高进还有后手,双手托举的同时右脚已经以二字钳羊马的马步为根基直踹王哲右腿膝盖内侧,王哲还不待用力扣紧高进手腕便被踹的腿弯一软便要跪下,连忙顺势松开高进左臂顺势翻身转体虎爪前探再掏高进胸膛。

高进此时右脚在前,根本来不及撤身,他却不慌,以一套太极云手顺着王哲旋身的力道将他的虎爪带偏。这下王哲便成了翻身跌入高进怀里的姿势,后脑顶在高进胸口。两人四目相对,王哲仰脸惊道:“好小子,邵鹤年的形意太极都叫你偷学去了,你这是要欺师灭祖改换门庭啊?”说着双手向头顶汇合,要抓高进的双肩。

高进双手交错各在自己两肩之外,与王哲以着对爪,正是龙爪手中一式双龙戏珠。两人四爪方一对撞,高进便觉双手如被一双火钳抓住,关节酸痛,抓力与对方相比相差太多。他赶紧撤腿提膝顶在王哲腰上,奋力膝顶将王哲顶的双脚离地,短暂的滞空飞起。高进赶紧随之后退收手,将自己双臂胸前交叉的状态拉回自己两臂平直,王哲双臂在头顶交叉。如此王哲双爪着力稍减,同时在短暂的滞空之后平躺跌落在了地板上。

王哲因为双爪还与高进纠缠在一起,避免了脑袋着地,被高进拖行了一米左右,右腿猛地蹬地翻身跃起,将交错的胳膊转了回来,回到了理论上与高进面对面相持的局面。之所以说是理论上,是因为王哲才刚弯腰屈腿在地面上踩实,高进继续后退的势头便将他又拉的险些趴到地上摔个狗啃屎。而且这还不算完,高进一脚随即抽在王哲脸上,王哲双手与对方纠缠无可闪避,被一脚直踢在脸上,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高进顺势就这王哲鼻子酸麻手脚无力的一瞬间空挡收回了与王哲互握的双手,站定抱拳,口称:“承让,承让。”王哲也得以收手撑地,没有让鼻子受到来自地板的二次伤害。

高进经此已经明白,电影世界的武力值确实不是真实世界可比的,他虽能靠着精通百家之长在招式上胜得一招半式,实际上身体的力量和硬度都比电影中的高手差的太远,怪不得人家可以徒手挖墙,自己还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啪啪啪”,却听这时高进的背后,工作室的门口传来一阵鼓掌声,两人再看屋中情景,陆玄心不知何时已经掏枪警戒在会客沙发前的过道上,工作室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头顶上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听的人一阵紧张烦躁。

三个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在门口半露身形的封于修身上,他正在鼓掌,间众人眼光都转过来,邪魅一笑,冲着高进和王哲说:“好功夫,这一位我电视里见过,是兵器王传人,著名武打明星洪叶,那么哪一位指爪凌厉、擒拿随心的便是擒拿王王哲了吧,晚辈封于修,特来向前辈讨教。”高进也觉得宝强哥淳朴的脸总是配上邪魅一笑特别的违和,但是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吐槽这部电影的选角和编剧。

封于修从门后缓缓地绕出,双手抱拳摆了一个拱手,陆玄心用枪指着他,却不能开枪,因为现在还没有封于修杀人的证据,即使事件完全符合高进的推想,封于修也只是嫌疑人,陆心玄也只能口头警告:“封于修,我怀疑你和两起杀人案件有关,我现在代表香港警察要求你配合调查!”


为了不打草惊蛇,陆心玄这次把警力基本都安排在楼下蹲点,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支援,她又不能真的开枪,只能口头警告封于修。

封于修正眼都不看一下陆心玄,只是把目光放在王哲的身上,却听他缓缓说:“比武而已,又不犯法,警官你不用这么紧张吧?”接下来的话是对王哲说的:“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擒拿王,你,够胆吗?”王哲并不说话,只是抱拳回礼,陆玄心高进要上前阻止,却被王哲双手虚拦,表示不希望两人插手。

陆心玄还待再说,王哲和封于修已将如饿虎般扑向对方。封于修出手既是辣手,当先一个黑虎掏心袭向王哲心口,王哲以虎爪推开,封于修紧跟着擒拿王哲s手腕,王哲顺势扣住封于修的袖子。两人纠缠在一处,看的高进心里暗惊,以这两人表现出来的指力,如此全力之下的任何一抓抓在自己身上,怕不是立刻就要骨断筋折,怕是肌肤也要生生给抓出一排血洞出来。

高进绕着墙壁贴到陆心玄一侧屋角,方便一会儿保护陆心玄不被战斗的余波波及到,也防止封于修突然发疯杀过来,到时候有枪可以用。陆心玄这才赶紧拨通蹲点手下的电话,让他们快速向工作室集结。

王哲与封于修互相捉住对手一臂,相互角力。封于修不及王哲膀阔腰圆,被王哲用蛮力甩起来,砸向一边墙壁。封于修眼见就要如同一条麻袋一般拍扁,这一拍就高进判断足以使普通人当场昏迷,却见封于修顺势一屈身缩腿,整个人便如猿猴一般挂在王哲胳膊上,等贴近墙壁时,封于修便如脚踏实地般蹬在墙壁之上,借力将没有被王哲擒住那只手解放出来,化为虎爪直抓王哲面门。

王哲连忙侧身闪躲,为了闪躲空间充足,捉住封于修另一只手的鹰爪也不得不松开。封于修借此双手恢复自由,双手在王哲面前左右抓挠。封于修出爪太快,王哲只能尽力后仰躲闪,无法形成有效的格挡。封于修看准机会,又是亦爪自上而下,却不是抓王哲面门,而是抓在王哲心口。王哲心口一闷,再顾不得后撤,双手抱住封于修的掏心之爪。

封于修手被王哲两手捉住,眼见便要被王哲掰饼干一样掰断,他也只好再以另一只手握住王哲两手,再次与其陷入角力。角力起来王哲身材的优势便发挥出来,这次他沉腰扎马,一个翻身用力,便把封于修甩飞起来,甩过肩头,由上而下砸向刚刚高进喝咖啡的茶几。

两人越打离高进和陆心玄的位置越近,高进连忙护着陆心玄向另一侧转移。那封于修吃了王哲狠狠一摔,腰砸再刚下高进喝咖啡的杯子上将陶瓷杯子一并砸成了齑粉,喝剩的咖啡液浸入封于修后背,把土灰色的夹克染成了黑褐色。封于修纵是铜皮铁骨腰间吃了这么一下也是酸痛难忍,就地一个滚身翻下茶几,钻进了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空隙,王哲要追击只得绕过茶几来到侧面。

封于修不愧是这个电影世界五项全能欲要挑战天下第一的人物,就这么短短一两秒钟便已从腰部的剧痛中缓过神来。王哲绕过来便是一脚要踩踏封于修的胸口,封于修已经能够反脚蹬中王哲脚掌,王哲反而立足不稳被封于修蹬倒翻在沙发上,等王哲翻身再起,封于修也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在王哲面前。

两人又从沙发边上打到屋子中间,除了以擒拿互封对方关节,同时腿上也使出缠转磕碰的功夫。王哲的指上力道看来终是弱了封于修一筹,被封于修多次拆开擒拿关节的指爪,最终被封于修抓住机会,大拇指点在胸骨之下的胃门,肚子里顷刻一阵翻江倒海,倒退四五步方才站稳。

封于修也不追击,而是重新拉开架子等王哲再来。两人运气凝爪,各自用尽全力虎口相撞,竟然不分胜负,高进这才知道刚才的判断并不准确,两人的指力实在只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真正又差距的其实是两人的身体强度,以王哲的指力竟然破不开封于修的防御,封于修筋骨之强劲,高进思量凭自己的力量哪怕是用棍棒也绝不可能对其造成损伤,只有使用利器才有一丝胜算。

眼见王哲身体已经吃不住封于修的分筋错骨,在与封于修的对攻之中处于下风,高进终是无法坐视封于修活活打死王哲,从王哲书桌上抄起一柄工艺品裁纸刀,趁着封于修俩爪抓进王哲肾水的功夫,翻腕一甩,他仿佛感受到一种来自洪叶的肌肉记忆帮助他超水平完成了这次射击,裁纸刀钉在封于修右手手腕上,刺穿了封于修的手腕筋络,力尤未减,把最后两三毫米的锋刃扎进了王哲的腰腹。

封于修吃了这一扎,右手脱力,被王哲找准机会提膝一脚蹬的翻滚向陆心玄的方向,也亏得他皮糙肉厚,竟然就趁着高进的保护脱离陆心玄的这一点空挡连翻带滚将陆心玄也带倒在地,他拔下自己右腕上的裁纸刀比在陆心玄颈上,鲜血顺着他手腕流进陆心玄的衣领。

“不许动!”封于修捡起翻滚中被他磕掉的陆心玄的枪,左手持着,指向王哲和高进,两人只好举起双手,生怕封于修恼羞成怒直接杀人。这时楼道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警方的支援从楼梯正在快速赶来。封于修高进和王哲狠狠一呲牙,道:“你们两个武林败类,比武的时候居然暗箭偷袭,你们等着,我一定打死你们!”说罢,趁着楼下警力尚未到达,一把把陆心玄推向两人,冲向工作室门口。

王哲有伤在身,接住了陆玄心,高进飞身追向封于修,看见封于修拖着一双长短不一的瘸腿在楼梯上竟然健步如飞,直直朝楼顶跑去。高进还待再追,两道寒光从封于修背后向高进飞来,高进赶紧就地翻了两个跟头避开,方才站稳,再看时,封于修已经不见了踪影,十几名警员紧随而至。

“蹲下!把手放在头上!”带队警员枪指着高进,高进只好听凭他的安排,只是一边蹲下,嘴里一边喊:“自己人,别开枪,我是陆警官请来协助办案的,人犯在天台上,别开枪,自己人!”好在陆玄心很快也和王哲一起追上来,高进从被警员控制中解放出来,已经有警员从屋顶退回来,封于修已经不知所踪。

高进退而将封于修最后射出的两柄暗器捡起来,一枚裁纸刀,一枚堂前燕。高进把堂前燕拿到陆心玄的面前,陆心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什么意思。”

“他给我们留下了堂前燕,就是说,他认定王哲已经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我,我申请警方24小时贴身保护,还有我师傅和邵鹤年,希望警方能对邵鹤年的安全进行关注。”高进旋即提出要求,他有些烦躁,在走廊里自己转了两圈,又改变注意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夏侯武有关系,这个人完全就是在模仿他,里面一定有他的影响,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要见他!”高进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巅峰武者的实力不是他可以以常规手段抗衡的,单单躲避已经不可能完全保证安全,高进既然知道封于修真正的目标就是夏侯武,他要主动出击。

“你冷静一点,”陆心玄挡在高进面前,王哲也走过来按住高进的肩膀,“洪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陆心玄安慰高进道:“你已经阻止了他一次,我们一定能抓到他。”“是啊洪师弟,这次多亏了你,那家伙虽然武艺一般,下手是真黑,身体还那么硬,不是你今天老哥我就危险了。”王哲一边安慰高进还一边给自己找补。

“我没有事,但是我们真的要和夏侯武谈一谈,他一定知道什么。”高进见自己的表演起到了效果,再次提出自己的目的,他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不能直接和别人说,至少要通过夏侯武引出封于修的身份。

“好,我来联系,夏侯武现在在赤柱,明早我就带你一起去见他。”陆心玄最终还是在高进认真的眼神下同意了他的意见,同时她还提议王哲暂时去医院和陈伯光住在一起,这样方便警方对其进行保护。

“好啊,正好我现在也需要搞一点跌打药涂一涂,对了,陈师傅在哪家医院?”王哲倒是有点高兴,老朋友有些日子没见了。“上环妇产医院。”陆心玄说。

“不是吧madam,陈师傅什么事要去妇产医院,他老婆生了?”王哲赶紧点燃烟斗压压惊。

——

正所谓面由心生、拳由气养,麦荣恩是个古惑仔所以他的拳法刚猛凌厉,谭敬尧腿法大气磅礴所以做得了艺术家,王哲精研暗手擒拿所以面目猥琐流里流气,洪叶专修兵器借托于外物所以八面玲珑能当电影明星。邵鹤年是一名海关货运司机,一手混元绵掌的功夫开起车来二十多米的集装箱大车如臂使指,进退转向不差毫厘,一身内家浩然之气更是衬出他一脸雄武正气,所有老板都放心叫他送货。

高进找到邵鹤年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将邵鹤年从家中直接叫醒。“洪师弟,怎么是你,你怎么和警察在一起?”邵鹤年是内家宗师,言语之中自见功力,声音浑厚如钟:“这么晚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高进与陆玄心路上已经商量好了,有些事情虽属于案情机密,在完全排除邵鹤年与封于修勾结的嫌疑前不适合透露,但是仅仅将人带回警局扣押24小时还是做得到的,不用说,这又是高进出的阴招。就听跟来的唯一一位便衣警员亮出自己的证件,道:“邵鹤年,我现在怀疑你和一宗连环杀人案有关,请你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邵鹤年就在高进歉意的眼神下被两个军装一左一右架到了警车上。

“嫂子你放心,邵师傅不会有事的,警方只是请他协助调查,案子查清楚邵师傅很快就可以回来的。”高进留下来安慰邵鹤年的妻子和幼子:“你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小孩子就先请假在家里不要上学,最近世道不太平,多小心,等邵师傅回来就好了。”

另一方面,陆心玄连夜赶到赤柱,带着夏侯武的保释证明。“当当当”,单人牢房的铁门被狱警敲响,夏侯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他本来睡得就不踏实,他又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诡秘谋主,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算计到白天紧逼陆心玄的水平已经尽力了。

“这是你协助警方办案的保释证明,”陆心玄将一张白纸黑字放在夏侯武面前的铁桌上,重新回到了掌握局势的女警长的状态:“只要我现在叫人去和狱方办理交接就能带你离开这里。”她审视着夏侯武,没有往下说。

夏侯武并不能完全掩饰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很克制的没有用过于激动的语气质问陆心玄为什么没有马上去办理出狱,双拳在铁桌上握成两个铁锤,他只是半抬眼皮问:“你还想我做什么?”

“把你和案犯的关系交代清楚。”陆玄心此时的声音不温不火,现在主动权回到她手里。果然夏侯武眼神里流露出不可置信:“我和案犯?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是我要帮你破案啊madam,你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来!”他一边申辩,一边紧张的站起,两只拳头杵在桌面上,如同一只困在囚笼里的野兽。

“坐下!”“坐下!”几名看管的狱警不约而同一起申斥,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陆心玄则稳如泰山地坐在夏侯武对面,直到有狱警走过来将夏侯武按回到椅子上,才又开口说:“凶犯的第三个目标王哲已经被警方成功保护,案犯现在所有的动手人选和你曾经挑战各派高手的人员和顺序一致,现在我们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凶犯是在对你当年的行为进行模仿。”


“那也不能说明我和凶犯有关!”夏侯武觉得她这种逻辑简直就是神经病:“我是做过错事,但是这三年我已经在这里在还,他模仿我就说他和我有关系的话你配枪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刺杀港督啊!”

陆心玄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注意你的态度夏侯武,警方办案当然有证据!根据我们的调查知道三年前年事情全部始末的人基本就只有当时的当事人,我们警方已经全部排查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一个排查和你有关系的人,我还可以调取你这三年全部和外界联系的通讯记录和录像,你绝对躲不过!”

夏侯武当即愣在原位,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牙关紧咬中一滴汗滴从额顶流出,流过眉头,流过眼角,从鼻尖滴落桌面。夏侯武的身体随之一松,瘫在椅子上:“我说,我都说,那个王八蛋确实来找过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

“最开始是3年前,我刚刚入狱的时候,他来监狱探视我。”夏侯武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两眼盯着拳头道,陆心玄带来的便衣警员赶紧打开记录簿记录。“他说他叫封于修,他很喜欢功夫,他很崇拜我。我看他痴迷于功夫,就答应书信跟他探讨一些功夫的窍门,我怎么会想到,我这样做竟然间接的帮助了一名杀人凶手。”

夏侯武不复深沉的宗师风范,嘴唇颤抖,缓缓抬起头,挣扎的眼神看向陆心玄:“后来就是凶案前不久,差不多一个月之前,他又来找我,要和我打一场,我没办法答应他,他就用我师妹要挟我。”

“所以你们就策划了这几起杀人案件帮你提前出狱?”陆心玄打断她的话追问。

“我没有!”夏侯武再次握紧拳头身体前倾到桌沿,尽力和陆心玄离得近一点以表现自己的真诚,但是狱警不这么想,再次呵斥让他坐好,并将他押靠回椅背。等夏侯武平静下来,他继续说:“我没有答应和他比武,我当时也不相信他能把我师妹怎么样,我直接拒绝了他。可是后来他又给我寄了一封信,就是麦荣恩死的那天,他叫我关注明天的新闻,我第二天才知道他真的杀了麦荣恩,然后就马上要求见你了。”

“你事前知不知道他要去找麦荣恩?”

“我不知道,但是他之前跟我提过,他要超越我成为天下第一,他要把我走过的路再走一遍,把我打败过的人都打一遍。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混蛋他会杀人,他杀得了麦荣恩那我师妹也会有危险,你一定要找人保护好我师妹,一定要赶紧抓住封于修,一定不可以让他伤害我师妹,我拜托你!”夏侯武预感到陆心玄这次恐怕是不会保释他出狱了,他没办法亲自保护师妹,只好不停恳求陆心玄。

陆心玄没有再理会夏侯武的哀求,任他趴在桌子上奋力想要离陆心玄近一点,却被拴在椅子上的手铐拉住。她径直出了见面室门,等狱警将门关好,便将保释证明交给手下,叫他去办理夏侯武的出狱手续。夏侯武这边稍微吊一吊胃口就好,封于修的真正目标是他,还是需要他帮忙引出案犯。

警车边,夏侯武等来了协助办案的许可。“这一张是你的临时出狱证,”陆心玄这一次真的将白纸黑字交到夏侯武手里:“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接受警方的看管,”然后陆心玄又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交给夏侯武,“这里面是一部手机,你要24小时随传随到,直到我们结案不再需要你为止。你之后要不要再回去坐牢,还要坐多久,警方会根据你的行为而定。”夏侯武点点头,眼见陆心玄说完就拉开车门上了警车,他连忙小跑两步跟在后面,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那警方需要我协助做些什么?封于修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兵器王陈伯光,我们要去他那里吗?”

“不,陈伯光和他徒弟洪叶以及邵鹤年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了,现在我们去大澳,我们已经调过录像,你说的封于修和出现在王哲工作室现场的嫌疑人确实是同一人,经过身份信息对比我们已经确认他原名翁海生,他在大澳有他外婆留给他的一套房子,已经有同事先过去了,我们先去那里看一看情况。”陆心玄一边打电话和留在总部的同事核实情况,顺便向夏侯武解释。

警署,羁留室,高进也在和邵鹤年解释差不多的情况,并征求邵师傅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作为诱饵,协助警方钓封于修上钩。“事情就是这样,便衣警员总结道:“警方会在嫌犯归案之前对邵先生你进行保护,如果你愿意协助警方,相信嫌犯会更快落网。”

“我愿意协助警方的工作。”邵鹤年不愧他的一张警队一哥脸,毫不犹豫就答应配合警方。

高进搭警车来到大澳翁式祖宅的时候陆心玄他们还没有到,他顺理成章的引导警方发现了封于修妻子的骨灰,封于修不久之前还到过这里,警方立即决定恢复现场,征用周边的几个民房单位进行监控。

“Madam。”不久陆心玄等人也来到监控点。高进一宿没睡,在隔壁一个简易小床上补觉。周围都是警察,虽然从剧情上看飞虎队也只是给封于修夏侯武这样的高手一脚一个送菜的,但那也有一部分陆心玄要求活捉警员不敢开枪的原因在里面,只是看护的话,高进还是能够睡得安心的,不久就鼾声大起。

突然一声木材破碎的巨响传来,高进猛地从床上跳起,顾不上被惊醒的头痛,快速冲到门口查看情况。是夏侯武,夏侯武发现封于修近在咫尺,心情过于激荡,忍不住将身旁一柄木柱一拳击断。

高进的眼睛顿时瞪大,这夏侯武的身体力量与强度果然不在封于修之下,成年人大腿粗的木柱竟然让他一拳轻松击断。高进心里萌生一个想法,习武之人就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变得更强的,高进也是一样。“要是有了如同夏侯武、封于修一样强劲的功力,自己又何必如此蝇营狗苟,战战兢兢。”高进心里想。

“陆警官,夏侯兄,”高进上前抱拳向夏侯武打招呼:“好久不见夏侯兄,距离上次败在你的手里,一晃已经三年多过去了。”

“洪叶,你好。”夏侯武惊异于来人竟是洪叶,把探求的眼神看向陆心玄。陆心玄给他介绍:“洪先生现在在协助我们警方办理这件案子,封于修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次序都是洪先生帮助警方找到的,同时洪先生还帮助警方救下了王哲,对案件帮助非常大。另外也是洪先生强烈要求警方找你协助破案。”

夏侯武复杂的眼神转向高进,若不是高进他可能早就有机会出来保护他师妹,可高进也做了一部分他想做的事,保护了他的朋友,最终所有的纠结都化为一声长叹:“谢谢洪兄救下王哲,夏侯武愧对朋友。”

“夏侯兄不必如此,我们一起努力抓捕案犯归案才是,之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不怪你,你第一时间也想要阻止事情的发生的。”高进当然是尽量捧着夏侯武说,要他出力还在后面,换来夏侯武重重一抱拳。

陆心玄看高进睡眼惺忪的样子,想起警员汇报他一夜奔波,刚才才睡下,于是对两人说:“昨晚大家都累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警方盯着。”

高进顺势就答应下来,拉着夏侯武:“夏侯兄,这么久没见,正好我有一些武学上的问题。”说着就把夏侯武往他刚刚睡觉的房间拉,拉着夏侯武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坐在木板床上。然后他说:“是真的有问题想要请教夏侯兄。你也知道,我师父和我专研兵器,对身体的锤炼没有拳脚高手那样注重,这次我与嫌疑人交手,发现他的身体力量和强度都要远超于我,甚至比王哲这种专修擒拿体术的高手还要强,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如何提高身体的机能。”

说起练武,正骚到夏侯武的痒处,可他心里也有疑虑,毕竟封于修就是在经他指点之后用一身强横的实力无法无天,犯下如此罪行。他看了高进良久,又想,洪叶帮助警方这么多应该也不是什么肆无忌惮的人,若是指点他一二,或许也能帮这个社会的稳定多尽一份力。

于是夏侯武不再顾虑,开始给高进讲解炼体的奥妙:“武林中有常言道,练武要身与意合,力与气和,若要炼体,先练精神。我现在传你合一门的内家锻体之法,第一便是要通识气感,你修炼过内气吗?”

高进乖乖的摇摇头,内家拳的招式他都会,气感什么的现代社会就从一些招摇撞骗的“大师”那里看过,看到的时候往往还都是打假视频,看来着夏侯武要说的可是干货,高进不敢大意,端正坐姿,竖起耳朵细听。

夏侯武也不意外,他与洪叶师徒都交过手,对他们的武艺有一定的了解,于是他开始教导高进引导气感:“练气对平常人来说确实不易,但是对你这样武功高强的的人来说,你先天便积累下厚实的基础。你坐过来一点,我帮你。”说罢,夏侯武叫高进盘坐在木板床中央,手指按住高进丹田以及膻中,由膻中向丹田运力推拿,一边对高进说:“吸气,呼气,吸气,感受气在我推拿的引导下下沉到丹田,丹田会有一点热涨,你细细体悟。”

高进随着夏侯武的引导一连试了十几次,感觉下腹确实隐隐有些热涨,应该就是气感了,他心里高兴,睁开因为嘻嘻体悟闭上的眼睛,刚要说话,食道内一阵翻涌,“嗝”的一声打了一串响嗝。

高进昨天奔波一天一宿,除了早上起来刷了一次牙,到现在哪有功夫处理个人卫生,这个嗝打的是又臭又响,熏得夏侯武不由避开了身,连咳数声才缓过来。高进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赶忙岔开话题说回气感的事情:“我感受到了,从膻中流向丹田的,很暖,有一点涨。”

夏侯武也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样用外力导引气流肚子胀打嗝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又凑回高进面前,两个大拇指按住高进丹田,双手扶住高进腰侧,进而用大拇指继续向高进疏导:“你是习武中人,丹田之中本就有元气聚集,现在我再帮你感受内气向任督二脉导引的路线,你细细感受。”

高进确乎觉得自己的丹田有两股热流分别顺着夏侯武手指的搓动向所经之处冲击,很微弱的感觉,就像是脉搏的律动,高进自己慢慢掌握了这种律动,进而发现不光是左右,还有上下、前后左上右下、右上左下一共八个方向的轻微律动随着他呼吸的节奏一鼓一张,他感觉这些律动仿佛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力气,与任督二脉相似的情况,那就是奇经八脉了。

高进再次睁眼,告诉夏侯武自己感受到的情况,痛的夏侯武也是心里一惊,转念他又一想,洪叶精通18般兵器,修炼确实不拘于某一条静脉,奇经八脉在他平时练功的过程中都有所锻炼也是正常。于是对高进说:“你这是奇经八脉都能贯通气感,是好事,修炼起来会事半功倍。感受到气感接下来就可以在平时的练功的过程中多关注气脉的导向,做到力与气和,力量自然会大大增强。”

高进点点头,说到:“谢谢夏侯兄。”夏侯武却还没有说完,却见他从床上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空地上搭了一个一直定江山的架子,继续说:“增强身体的硬度也是一个道理,你只要在做抗击打训练的时候有意识的将气导入练习的部位,气就会慢慢滋养身体,到时候,身体自然变得更强健。”说着,他左右拍胸,隆隆作响,隐有金石之声传到高进耳中。


夏侯武一套工字伏虎拳打完,却看见高进已经直挺挺倒在床板上,一动不动。“喂洪兄,你怎么样?”夏侯武一边叫,一边赶紧凑到高进面前,伸手试探高进的颈动脉,没死。这时隔壁的警员也闻声聚集到小屋里,见高进闭眼平躺一动不动,夏侯武伏在高进身上,手还卡在高进脖子上,立刻举起手中的长短枪械,对准夏侯武。

夏侯武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倒退下木板床,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眼睛还一直盯着高进的方向。有法医上前掰开高进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道:“他没事,只是睡着了。”话刚说完,高进脑袋一歪,气管受到下巴压迫,雷鸣般的呼噜声从法医身下响起。

那法医本来在抬头和同事说话,冷不丁身下传来呼噜声,被吓了一跳,一个战术翻滚翻到床边,引来同事们一阵哄笑,她正要骂回去,陆心玄的手机铃声响起。“出事了,”电话对面是陆心玄直属督察叶警官低沉的声音:“刚刚医院有消息过来,有人袭击了陈伯光的病房,陈伯光被杀了。”

陆心玄听闻眉头皱成一条钢索,追问道:“王哲有没有在医院,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同事受伤?”“受伤了两个同事,都是被人用那种燕子形状的飞镖射中咽喉,幸好是在医院抢救及时,王哲没有事,当时他在同事的陪同下上厕所,具体情况你过来看吧。”叶警官语气如他的浓眉一般沉重。

“好的,我马上过来。”陆玄心一脸严肃的看向手下,同事们因为突然来电而被打断的嬉闹也没办法继续了,就听陆警官下令道:“大禹和飞虎队的同事们留下来继续监控,其他人跟我去医院。”说着,陆警官的眼光落在高进和夏侯武身上,“叫洪叶起来跟我们一起走,夏侯武,你也来,如果再搞出事,你就要立刻回到监狱。”刚刚夏侯武看起来要对洪叶不利的姿势还是让人比较在意的,留在身边看着比较放心。

“叫不醒啊madam。”大个拍拍高进脸颊,一边叫洪叶的名字,最后改为捉住高进的肩膀使劲摇晃,高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背他走。”陆心玄也尝试推了高进几下,实在着急去医院现场,就叫大个背着高进上车。高进一身的精壮肌肉实在不轻,大个背的愁眉苦脸的,就这样高进又在警车上睡了一路。

到医院时已经中午,高进勉强迷迷糊糊恢复了意识,算起穿越前的一整天拍摄,他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刚才实在是困得狠了。下车后陆心玄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喝了一口漱漱口,剩下的半瓶全都浇在头上,狠狠的搓了几把脸。高进这才完全清醒,陆心玄就把陈伯光遇害的事情告诉了他。

高进听闻师父的死讯愣在原地,陆心玄刚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却见高进突然撒腿便往医院里跑,高进此时心乱如麻,也不知是心痛陈师傅这样一个守正前辈的死去还是对自己安排出现这样漏洞的不安。高进跑到师父住院的五楼走廊时便被执勤的警员拦下,他眼光在五楼走廊墙边地面飞速扫视,门上有一个清晰的马丁靴脚印,墙上有刀尖划过的划痕,病房门口地面上水滴形的血渍喷洒成一条曲线,他仿佛看见封于修用小刀挂着墙皮走向病房,在门口执勤的警员喝止时一镖钉进警员的喉咙,然后踹开房门,顺便也将死去的警员丢进病房。

高进的脚步就要继续前进,执勤警员已经按住他的胸膛,其他方向的警员也闻声向高进这边聚集,一个身穿土灰夹克的身影突然从另一端的走廊拐角处拐出,冲着高进凶狞的呲开一口黄牙,甩手就是一枚飞镖射向高进眼睛。高进本能的低头一躲,飞镖射在了跟着跑上来的大个的脸上,大个吃痛跪倒在地,两颗带血的槽牙被他从嘴里吐出。

在场的警员都被这一幕惊到,高进则是抬起头便看见封于修的身影已经在走廊拐角处隐去。他急着大喊一声:“别跑!”,拨开挡路的警员,跨过安全带追去。

身后赶上的陆心玄和开门出来查看的叶警官只看见高进一边跑一边叫着“别跑”,走廊上本应维持秩序的警员则围着大个帮忙急救,两人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本能的便跟上高进的脚步一同追击,两只手枪顶在肩头,夏侯武紧随其后,进而反超两名警官,当高进追到医院天台上的时候,夏侯武也紧随而至。

封于修这次根本就没想着要跑,他来到天台,不过是寻求一片开阔地面,如今洪叶和夏侯武都在面前,他一点都不想离开,确实,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准备离开,也不知道他从哪弄到一堆一堆炸弹绑在医院天台的楼顶四围,他就只是在天台另一端看着高进和夏侯武邪笑,直到两名警官提枪上来,枪口对准他。

高进和夏侯武都松了一口气,鬼才愿意和这种神经病拼命,警察到了,就都交给警察就好。叶ser例行公事的指着封于修说:“翁海生,你已经被警方包围,马上蹲下双手抱头,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封于修笑得更狂,哈哈的笑出声,正当叶警官失去耐心和手下一起一步一步开始缓缓靠近,封于修猛地双手高举摊开,高进这才看清,封于修左手握着一只带有红色按钮下小棒,右手是一部手机,屏幕亮着,以高进的眼力,立刻就看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被破布塞住口,捆在凳子上的女人。“你干什么!你把我师妹怎么样了混蛋?”夏侯武看到那照片的瞬间立刻有发疯的趋势。

夏侯武眼睛血红,警方则注意到封于修左手的遥控器,叶ser和madam陆左右看看,果然自己所在周围已经被炸弹围住,眼看夏侯武就要冲向封于修,连忙喝止:“夏侯武别过去,看周围,他安了炸弹!”高进和夏侯武这两个小白才明白周围绑了炸弹,就听封于修停住笑,一字一顿的说:“洪叶,你后不后悔把警察牵扯进来?我本来不准备找陈伯光这个废人的,是你害死你师父。”看到高进听闻他的话语也是毛发倒束、目呲欲裂,封于修转向夏侯武道:“夏侯前辈,给你个机会,肃清洪叶这个勾结官府的武林败类,杀了他,我就告诉你你师妹在哪。”

高进听闻心里一寒,真不愧是一个人武林啊,这个封于修竟然疯到这个程度,陈师傅之死他自觉有所亏欠,但是也是做到了尽力,刚刚的怒色七分是恼封于修杀人后的张狂,三分是演出来的人设,而如今的汗毛倒束则是压也压不下去,夏侯武的通红的眼神已经转向了自己,如今他只觉得被一只野兽盯着,恐惧从心底升起来。

“蹋蹋蹋”,一众军装警员随着脚步声从5楼赶到天台楼梯口,被叶ser拦住,示意有炸弹,排在后面的连忙轻手轻脚退回去,联系拆弹组和谈判专家。封于修也不催促,更不把警方放在眼里,只朝夏侯武咧着嘴笑。夏侯武终于扛不住师妹不明情况的压力,面目狰狞的看向自己双拳,眼中尽是挣扎与痛苦,最终一拳打向高进。

陆心玄的枪口指向夏侯武,却听封于修喊:“别动,你敢拦他,我就炸了这。”高进此时哪能顾上那么多,夏侯武的拳头眼见就要轰在他太阳穴上,高进心里觉得倒霉,手上不敢稍慢,侧头之际腰上的皮带已经被他抽到手里,随着夏侯武追拳再打,一甩手,皮带缠在了夏侯武手脚踝上,同时高进主动侧倒,两腿踹向夏侯武腰间。

高进手拉皮带,脚踹夏侯武腰时被夏侯武手拳拦住,两向用力拉了夏侯武一个大劈腿,皮带松卷之际高进借着蹬中夏侯武的力量就地翻滚,与夏侯武拉开距离。“夏侯兄,”高进站稳之后赶紧对夏侯武喊:“不要中计,封于修就是个疯子,你照他说的做不会有帮助的!”

“你不懂,我知道封于修是什么人,只要我听他的,我师妹就不会有事!”夏侯武言毕一脚已将扫向高进,高进有皮带在手,他出拳不够距离。高进表面上被夏侯武打的节节败退,心里却盘算着逃离这里,空间果然够狠,封于修这绝对算是开了挂了,早知道高进就直接出国。想的出神,高进被夏侯武抓住空隙一脚踹在肩头,高进被踹的就地打了两个滚,滚到了天台边缘。

有了,高进爬在天台边上的时候看见了悬挂在医院墙壁上的空调机,只要跳下楼,封于修和炸弹的威胁都不复存在,现在他身在7楼楼顶,只要在中间能踩中空调主机泄一泄力,危险并不大。高进紧了紧手里的皮带眼见夏侯武再次追进,将皮带丢向夏侯武面门,一翻身,跳下了楼顶。

“洪叶!”夏侯武躲过皮带,眼里一凝,眼见高进居然翻下了楼顶,立刻扑到天台边缘俯看情况,他又怎么会真的想要杀人,见高进落楼,心里本能的想救,啪的一声,楼底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等夏侯武趴在天台边缘,他却看见高进双手这5楼的窗框,正在往屋里爬。

原来高进一脚踩在5楼的一台空调主机上,那主机看着大,却只是由两条三角钢支着,根本架不住高进一个大活人的重量,当下就被高进下坠的力道踩弯。高进踩弯了空调支架,那空调有螺丝固定,却不至于马上就掉落,高进就是趁着这一点时间扒住空调边缘稳住身体,随后侧向扒住5楼敞开的窗框。幸好是夏天,窗户都开着,高进扑到窗台上的瞬间,螺丝再也支撑不住,空调机应声坠落,砸到医院楼后的平地上。

高进钻进窗户还不忘反过头来冲夏侯武比了一个大拇指,看的夏侯武忍不住捶了墙垣一拳,倒像是他后悔将高进逼死了一般。

封于修见状有些得意,又笑起来,陆心玄心里怒极,枪口再次指向封于修,结果封于修真的发疯,手里轻按,便听轰隆一声传来巨响,一枚手雷威力大小的炸弹在楼梯口的角落爆炸。高进这时正要下楼开溜,也被爆炸声惊了一下,事实是留在楼梯口的军装全部被炸弹爆炸产生的强烈气流冲倒,离得近的几名军装当场被炸成碎片。陆玄心和叶警官反而因为身在最外围,只是被气浪裹挟着同事的身体撞倒,夏侯武倒是没事,转身便打向封于修。

高进轻手轻脚的重新往楼上跑,他得看一眼爆炸的情况,可能的话,救下几个人。他见到的第一个军装躺在楼顶和7楼的楼梯上,还清醒着,血从他口鼻里涌出来,正在努力从同事们的身体下爬出来。

看见高进上来,那军装也是一惊,从他的角度刚才分明已经看见高进从楼顶掉下去。他看见高进,奋力的从自己胸口拔下对讲机,拨通频道,举给高进,嘴里呜呜哇哇对着高进奋力说着什么,对讲机对面传来的只有知知的信号杂音。

高进明白他的意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吗,这里是上环妇产医院,有恐怖分子在这里引爆了炸弹,好多警察都死了...你坚持住,我去找医生,你会没事的,你等一下!”那军装就在高进拨通电话后停止了吐血,眼中神采散尽,瘫倒在战友们的怀抱里。

高进眼见他身死,用他有限的急救知识一个一个检查堆在楼道里的警察,一行热泪忍不住涌出。他从楼梯口探头出来,看到两位警官还活着,在楼顶不远处痛苦的抱胸躺着,又听见劈里啪啦的交手声,多探出一点头来,果然夏侯武和封于修打作一团。

趁着两个凶人对打不能旁顾,高进低头快跑到两位警官身边,先抱起陆玄心,快速跑进楼道,将她放在地上。他又跑回叶警官身边,叶警官是男的,重一些,高进只好将双手从他两腋下穿进去拖着他走。


这时的高进心中激荡,被警方的惨状激的心怀激荡。他踩着军装的尸体爬上楼顶,把陆玄心和叶警官拖回楼梯间,却见叶警官按住他的手,嘴唇一开一合,用微弱的声音说着什么。

高进把耳朵贴到叶警官嘴边,听了好几次,半听半猜出“还有炸弹”几个字,心中一凛,彻底放弃了出去助战的念头。是了,方才经历过一场爆炸,高进便先入为主的认为炸弹的威胁已经排除,但楼顶的爆破其实只在楼梯间附近,其他部分的炸弹还好好的绑在那里,谁知道是真是假,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不能上头。

高进把叶警官靠着墙提起来,现在警方就这么一个清醒着能拿主意的人,需要先把他安顿到一个稳妥的地方主持大局。他把他背在背上,再次踩着军装的尸体一步一步挪下去。高进想的很好,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状态,他已经数日奔波没有好好休息过,体力和精力都严重透支,再加上高进方才跳楼更是极限调动肾上腺素,如今激素衰退,脚下一扮,险些仰面摔倒。

高进用尽最后的力气扭转腰身,没有压住叶警官,而是面朝下,自己垫在下面,没有让叶警官受到二次伤害。高进把叶警官从自己背上翻下去,钻出死人堆,他明白靠自己救走两人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高进扶着走廊扶手,勉力将自己支起来,他摸到扳到自己的罪魁祸首,一只AR15来福枪。

天台上,被师妹被绑激起凶性的夏侯武拳拳直击封于修要害,封于修与他以伤换伤,直喊痛快,随之被打的鼻青脸肿,眼睛肿的只有一条细线露出精光。夏侯武也不好受,鼻子已经被封于修打塌,两行鼻血顺下巴流下来,他也不管自己的伤势,只是揪住封于修的领子问:“你说,我师妹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

“好,你这样,才是我心中的夏侯武!夏侯武,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封于修并不管夏侯武在说什么,只是勉力用并不熟练的人类语言让夏侯武杀了自己。

夏侯武拳头在头顶越攥越紧,眼见就要因为师妹的生死不明陷入疯狂,“砰”的一声枪响从身后响起,封于修的脑袋随之爆开一个血洞。夏侯武惊异的转身,看到倚在楼梯口瞄准的高进,目眦欲裂:“你这王八蛋,我师妹还没...”

又是“砰”的一声,夏侯武的脑袋也被射穿,高进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终于还是亲手杀了人。

——

“恭喜编号175366号使徒完成试炼任务,数据化强化开始。”高进重新感觉到那种剧痛,剧痛中又不得不清醒的接受毫无感情的血色字迹在自己脑中闪耀。

编号175366号使徒:

姓名:高进

性别:男

身高:179cm

体重:70kg

天赋:演员LV1(LV5,LV1使使徒可以在进入任务世界时在该世界随机3个身份中任选其一取代,使使徒拥有任务世界土著的身份,并影响使徒降临时的位置。)

生命值:575/575

精力值:240/240

力量:19(每点提供1/h生命恢复,每增加1点提高25点生命值上限)

敏捷:22(每点增加/s速度,每点增加1点基础攻击力,每3点增加1点护甲)

智力:16(每点提供1/h精力恢复,每增加1点提高15点精力值上限)

护甲:5(每次受到攻击减伤5点)

基础攻击力(空手):24-46

综合评价:武术家

这个数据给高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数字一个一个出现在他脑中的时候,身体也在剧痛重逐渐麻痹,他在失去痛感,失去了对身体各个部分的控制。他仿佛处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被数字化的网格拆分,然后重组,然后他又回到自己的脑子里成为自己躯体的驾驶员。

疼痛的停止只在一瞬之间,那种凌迟的触感,从头顶开始,走过最后一节趾尖。高进再次意识清楚的脚踏实地的时候,他的位置还是那片四闭的空间,一幢血腥的大门从前方的显示屏重凝成,门上写着“欢迎进入血腥空间”,然后缓缓打开。

高进走入大门,这次他不再原地踏步,而是顺理成章的走进了显示屏。这是一个喧闹的市镇,形形色色的人在市镇里忙碌。高进想找个人问路,不过就在这时他感觉手背上一阵震动,他一低头,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他左手背上不知何时装上了一面电子屏幕,长方形,一面简易的电子地图映在手背上方的虚空中,竟然还是3d投影的。

这地图也就和一般的导航地图一样,老路盲高进一下子就认出上面一个血红的箭头是自己的位置和方向,他正处于一个名为东方市集的交易市场,向前大约500米的距离有一个居民区,其中一个绿色房屋形状的图标旁边配字”家“,看来那就是自己的住处了。

高进觉得还是先回家再说,”家“处于一栋18层的公寓楼,高进住在17层,c1701室,三室一厅,高进用手背上的显示屏怼开了门上的电子锁没想到屋里已经有人了,还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有36e,另一个小一些,看着只有7、8岁。

“你好,我按照这个地址过来的,我叫高进。”高进把手上的地图指引给36e看,她大约20岁出头的样子,身量只到高进鼻尖,面目清纯。她看过高进的显示屏,再看看高进,放下脸上的戒备,露出一个软软的微笑:“你好,我叫lulu,我也住c1701,比你早来两天,这是白小小,是房间的前辈,听说已经经历了3次任务世界,已经在这里住了3个月了。”

小女孩拉住lulu的手,仰脸看着高进,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高进也凑趣的喊了两声前辈,逗得小女孩咯咯的笑。lulu指向了靠近门口的一间房间接着说:“不好意思高进,里面的两间我们已经住进去了,小小在最里面,厨房旁边的我在住,你只有在最外面这一间了。”高进也不在意这些,道:“那我先进去了,等下再和你们聊。”就拉开了自家的房门。

房间大约20平方的样子,倒像是旅馆的单间,大床,有独立卫浴,高进倒在床上,还挺软。双手枕在脑后,他早想好好睡一觉了,一转眼高进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又是那血色的空间,又是那血腥的字迹,高进问那梦里的空间:“我现在是使徒了吗,什么时候我可以回去找菲菲?"果然血字从“欢迎来到血腥空间”变成了“是的,你已经成为了使徒,你随时可以回去。”梦中的高进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那我该怎么做,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红字又变成:“住处的换衣镜就是大门,只要走进去就是使徒进入血腥世界时的位置,但是现实世界没有进入血腥世界的入口,使徒将在下次任务世界开启时直接被强制拉入任务世界。”

高进心里一喜,从睡梦中惊觉过来,他来时血腥世界还是大白天,此时依然是白天,甚至比睡前阳光更加明媚。高进就要着急的回到现实世界,但是在摸到试衣镜时他又僵住了,自己不是已经被赵正那厮将头颅都打爆了吗,这样回去会不会直接死去,还是成为只有半个脑袋的怪物?他又一想刚才可不是在做梦,梦里的东西他竟然当真了,看来真是担心菲菲担心的太过了。

他觉得还是好好看看这个血腥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靠在床头,开始扒了手背上的电子屏。“模式选择:手表模式、手机模式、投影模式?”高进一边翻看,一边小声念出:“选手机模式吧,用的习惯一点。”那显示屏便在高进手背上翻折隐去,继而在高进手掌上展开成一个max型号的智能手机的模样。“有意思,倒是挺方便。”高进心想。

他再翻看手机里的内容,第一个app,使徒资料,点开一看,出现的是一个三位模拟的人像和每一部分属性的详细标识和解释:

使徒的基础属性分为力量、智力、敏捷3个因素,力量和智力分别影响使徒的生命力和精力,敏捷则为使徒提供移动和攻防能力。另外,使徒还拥有天赋和技能,技能分为主动技能和被动技能,可以通过技能点升级,通过奖励或者学习授予,是超凡于使徒基础属性的超能力,技能点可以通过奖励或者分解技能获得,天赋是使徒天生的唯一性技能,不是所有使徒都拥有天赋,天赋拥有独属于使徒自身的匪夷所思的能力。

高进的运气不错,或者说他执念够深,他拥有一个天赋,演员,他相信这是他执着的表演梦想所给他带来的,他又点开第二个app,是他的任务记录。

编号175366号使徒:

已完成任务世界等级:新手试炼

使徒等级:入门级

评价等级:无

上世界任务完成评价:《一个人的武林》。【唯一主线任务】生存,完成度=100%,评分=79(B级,耗时较长,无意义行为较多,任务意志比较坚定)

上世界任务奖励:血腥点*1200点{(基础任务奖励=1000点)*(B级任务评价=1.2倍评价系数)}

历史任务记录:无

每个任务世界的主线任务具有一个满分100的总体任务评分,分为D(<50)、C(50-75)、B(75-90)、A(90-97)、S(>97)5等,分别对应评价系数0.5、1.0、1.2、1.5、2.0倍的世界总收益倍数。任务评级高于A的次数将进入评价统计,总统计值达到500获得评价等级勇士级,精英级为2000,无限极则需要S级评价10次。

同时,使徒等级以经历过的任务世界数量而定,前5个世界为入门级,随后晋升普通级,完成20个任务世界之后晋升资深级。高进在其中所看到的,就是随着任务世界的推进,使徒面临的局势会越发危险,直到使徒的实力增长跟不上世界难度增长被淘汰。

“淘汰”,高进自嘲一笑,不就是死?任务世界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第3个app是背包,不出意外的,高进只有1200血腥点的存款,他还不知道这些血腥点能干些什么,等下可以问问室友。再往下看,有血腥钥匙的使用指南,原来手中的手机就是血腥钥匙,梦里了解的穿越回现实世界的方式也是真的,大概是他睡眠中脑电波和血腥钥匙也产生了某些未知的关联,高进一个演员,就不去研究这么深奥的科学问题了。

高进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洗完觉得不过瘾,又冲了个澡,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他死前穿的那一身,但是又没被他死时的血液脑浆弄脏,这倒是让高进欣慰的事情。他穿上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拉开房间门出来到客厅,顿时眼前一亮,肚子也发出咕噜咕噜的轰鸣。

“lulu姐好,弄这么丰盛?”高进看到客厅茶几上摆满了一碟碟羊肉卷、肥牛、蘑菇、蔬菜、粉丝、豆腐、油豆皮、毛肚、猪脑、大虾、鱼柳等等,中间是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电火锅,红汤如排山倒海般推着热辣的香味轰击在高进脑仁,令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肠胃丢尽锅里涮涮,就着浓香的麻酱蘸料囫囵吞回肚里。

lulu这时候正在用筷子夹着一片毛肚在红汤里七上八下,看到高进一出来就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软软一笑,招呼他道:“饿坏了吧,快过来一起吃,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能吃辣的吗,我这里还有清汤的锅子。”


“好啊,我最爱吃辣锅!”高进心中产生一丝警惕,他也是从试炼世界杀了人才出来的,怎么会信血腥世界有什么正经的好人,他甚至觉得眼前的红汤火锅里翻滚的便如一锅冰寒的鲜血一般。他道声“谢谢”,乐呵呵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白小小给他递过碗筷,他又不自已的露出宠溺的笑容,火锅的蒸汽又变的温暖而醇香起来。

高进夹起一大叠肥牛在火锅里涮了涮,刚断了生就迫不及待丢进嘴里,被烫的连连吸气也舍不得张嘴吐出来。他很快发现,现在他虽感觉烫的疼痛,其实嘴巴里一点损伤甚至红肿都没有,倒是看见到自己的生命值掉了一点,生命值和精力值的显示好像就在他眼前刻着,始终在自己视线的左下角,就如一般的网游红蓝条一般。

高进一狠心,干脆凉气也不吸了,细细体味在平常生活中根本体会不到的热辣快感,果然痛快。等一口牛肉吃完,高进赶紧喝了一口可乐,嗯,哪来的可乐?是可爱的小小公主倒的呀,那没问题了。

高进闭眼感受可乐气泡在自己热辣的食道爆炸产生的刺激感,痛痛快快打了个嗝,刚要睁眼,却被自己毫无戒备的放松享受惊得险些跳起来。明明他刚才还在怀疑血腥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安宁和谐的画面,可是见到白笑笑之后便全然没有了对自己安危的顾虑,是了,就是在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筷时候开始,自己只要面对她就会放下所有戒备。

高进不敢再睁眼,他听到白小小清甜的萝莉音轻喊“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接着吃呀,这个毛肚也好吃,芫荽也好吃。”的时候果然没有看到她时那种让人不由自主怜惜疼爱的感觉了。他暗地里咬咬牙再睁眼,果然世界再次变得温馨美好起来,他微笑着摸摸白小小的头,又夹起一片毛肚栓在汤锅里。

一旁的lulu正在剥虾,一只巴掌大的,煮的通红透亮的基围虾。剥出的虾仁被她喂进白小小的小嘴里,小孩子的眼睛都美的眯成了两只月牙,甜甜的说:“谢谢lulu姐姐!”高进心中不由的生出一种嫉妒的情绪,烫好的毛肚自己不吃,反而夹到了白小小碗里。“小小再吃一片毛肚,对消化好,还有猪脑,变聪明。”高进争着往白小小碗里夹菜,甚至摆了一个聪明的一休用手指在太阳穴画圈圈的动作,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咳咳咳”高进弄巧成拙,把白小小笑呛到了。他赶紧要窜上前给小小拍背,却被被来就坐在小小旁边的lulu抢了先。lulu软软白了高进一眼,说:“看什么,快去拿纸过来给小小擦一擦。”高进讪讪地笑笑,赶紧跑去电视柜拿抽纸,就在他欲要回转之际,脑中划过一股凉意,果然只要看到那小女孩就会充满对她的喜爱和宠溺,整个人都会变得温柔起来。

“快一点啊。”lulu又是软软的催促,高进把抽纸快速抽出一小叠,转过来一边帮小小擦拭咳嗽时溅出的食物,一边用宠溺的声音问:“这是你的天赋吗小小?可以让别人变得温柔,真是危险呢,不停下来我就要杀了你呦。”高进有话直说的依仗说起来也很简单,这种能力只是让他放大了对小姑娘的喜爱和宠溺,行为举止变得温和有礼,当他产生对她的恶意时,并没有因为看到她就减轻动手的想法,或许只会在摘取她可爱的小脑袋时捏着兰花指轻拿轻放吧。

白小小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她一边往lulu怀里靠,一边用小手在身前乱划,一边说:“你,你不要乱来啊,我,你别过来,平安镇里不可以伤害别的使徒的,警察叔叔会抓你的,血腥钥匙都有记录,你跑不掉的,呜呜呜。”

高进慢慢逼近白小小的宠溺笑脸停在白小小小手乱挥的边缘,平安乡和警察是两个新的信息,他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又大口大口享受起热辣的火锅和冰凉的汽水,也没忘了给两个女士布菜。“吃啊,吃啊。”高进面色温润的劝,也不知道这汤底哪买的,真他娘好吃。

lulu还是那样软软的声音,话的内容却戾气深重:“本来想和你这个新室友好好相处,你这样吓小小,我现在想要找机会杀掉你呢。”一边说,一边用高进刚刚拿来的纸巾给白小小擦拭鼻涕眼泪,一边用食指轻轻按按小丫头通红的鼻尖,用自己的额头蹭蹭孩子的小脑门,看来是爱刹了这小姑娘。

“小小说过了,这里不可以动手的,你吓我?”高进一边吃一边说,嘴里塞得满满的,吐字都有些不清楚。就听lulu还是那种软软的语调,说:“平安镇是不行,但是你要注意不要在任务世界遇到我。”果然,能在血腥世界住下来,怎么可能不是变态,他又想起封于修和夏侯武炸开的后脑,还有他自己的。

新的信息是任务世界可以和其他使徒发生冲突,其实高进要是正式进入入门级的冒险世界的话他也就会在介绍中看到。他也不是非要和人结仇的变态,所以转而用温和的态度道:“别生气啊lulu姐,逗小孩子嘛。”说着高进两手合十顶在胸口,对白小小恳求道:“小小,可爱的小小,乖小小,高进哥哥错了,不该吓小小的,原谅哥哥好不好,哥哥给你剥皮皮虾,皮皮虾扎手可疼呢,呀哥哥被扎了,好小小,给哥哥吹吹好不好。”

看高进一副耍宝的样子,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就破涕为笑,拍着手,张嘴接高进喂给她的皮皮虾肉,吃的嘴上油津津的。lulu见小小被高进哄好了,才放下眼中的杀意,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高进与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吃的半饱了,这才擦了擦手,恢复正式的语气,对lulu说:“lulu姐,既然大家都不是容不得人在身侧的,做了室友就是缘分,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进,高处的高,进取的进,和电影里面的赌神同名。”“我知道,发哥演的嘛。”lulu也放下了筷子,道:“我叫唐璐,唐朝的唐,王字旁一个道路的璐,大家都叫我lulu,西京人,之前是学生,得了脑癌来的。”“我是北京人,跑龙套的,让人打爆了脑袋死的。”高进也没说全,反正都是拍戏,没有必要说那么细。

“小小呢,你是这么过来的呀?”高进俯下身来问白小小。小小听后喝酸奶的小嘴挺住,却没有说话,笑容逐渐变态,唐璐赶紧搂住小小,瞪了高进一眼,说:“小小的妈妈刚刚去世,她爸爸是个变态,想要侵犯小小,小小趁他喝醉用剪刀炸穿了他的喉咙。现在小小回去就是在精神病院,所以我会留下来照顾她,反正我家里人都当我没救了,爸妈他们还有我哥我姐。”

“小小没有死吗?”高进现在默认看来在现实世界死去的人才会来到血腥世界,不由得问问出来。这样的话让他又收到唐璐一个软软的白眼,她软软的骂道:“你才死了,啊对,你就是死了。来到这里的都是活人,你这种死后来的我也没见过,你真死了?”

这么一说高进也陷入了怀疑:“也对,我那时还有一点点意识知道血腥世界邀请了我,大概算是活着吧。”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高进又知道了这么小的小孩子也可以是个变态,于是决定还是问点正经的:“那个,你们知道血腥点能用来干什么吗?”

小小这下得意了,用她的小油手比划着说:“我知道我知道,血腥点可以用来胜级技能,还要技能点,还有还有,兑换道具的时候也要用血腥点,小小用血腥点买了好漂亮的床!”

高进大概听出了意思,血腥点是用来参与兑换和升级的东西,和网游里的金币钻石什么的差不多,这个血腥世界真是越看越像什么三流的网络游戏,又是主城又是副本又是金币又是道具的,我总不会是成了什么游戏角色了,这么说也不错,把血腥世界当作一个游戏的话,大概他的任务就是供某些伟大的存在取乐。

“那,这些吃的用的不是用血腥点购买的话,我们还要用别的钱吗?”高进接着问。

“不用,这些东西只要凭血腥钥匙和镇子里的npc领取就好了。”唐璐说。高进有点尴尬,他还说下次请大家吃饭来的,话说回来这里竟然连npc都有。“好吧,”高进耸耸肩,道:“你们能再跟我说说任务世界的事情吗,我得回现实世界,中间就没办法回来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要下周才进入第一次任务世界。”唐璐说,小小的眼睛又红了,看来再任务世界里这个小女孩少不了厮杀,也不知道她这么小的年纪是怎么熬过来的。高进也没什么话要说了,于是和两人道了别,回到自己房间里。

“lulu姐姐,高进哥哥为什么要回去那么可怕的地方呀?”白小小瞪着大眼睛问。

“谁知道,可能他有神经病吧,不然刚才怎么那么凶。”唐璐摸着小小毛蓬蓬的脑袋说。

——

高进一脚从镜中迈出是在停尸间,鼻端传来福尔马林的臭味。高进捂着鼻子从停尸间大模大样的走出,看守仿佛没看见他一样,就任他自己拿过钥匙开了门出去。然后,值班员看着开启的停尸间安全门,不可思议的的念叨:“我这是怎么了,连门都忘了关,钥匙都能落在门上?”

高进出来的地方原来是当地的医院,小地方,公安局没有地方存尸。高进走在医院走廊的时候被一个医生拦住,他反而有些惊讶这医生能看见自己。“高进是吧,”那医生说着翻动手里的病例:“出院手续办好了?行,回去多休息,吃点有营养的,别吃辣,对了,你不抽烟吧?最近别抽烟。”

高进嗯嗯啊啊的答应着,谢了大夫,看来自己的复活血腥空间做出了安排,不会对这个世界带来太多困扰。这点高进是有一点感激的,不过他还想看一眼那两个混蛋怎么样了,还有小兰和周姐。徒步回到剧组,他习惯的没舍得打车,大家好像都在收拾东西,见他回来也并不惊讶,倒是都来和他打招呼。

“阿进,你好了,没想到赵正那个王八蛋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打死了人,现在好了,这部戏没有了,还要再找地方吃饭。”道具的昆叔一边装车一边朝高进抱怨。等高进和他打了招呼他又神神秘秘的凑近高进说:“你去看看小兰吧,今天回来她就一直不对劲,谁都知道那丫头喜欢你啊,你去劝劝。”

“啊,好,谢谢昆叔。”高进转念一想,又问:“对了昆叔,赵正杀了谁啊?”这一下倒把昆叔问住了,却见昆叔支支吾吾想了很久,终于道:“年纪大了,搞不清楚事情,应该是也吧,哎不管他,你没事就好了,警察不会放过那个王八蛋的。”

高进明白的点点头,和昆叔道了别。他又找了几个相熟的朋友聊了两句,看来血腥世界模糊了大家的记忆,大家记得那天的事,只是记不得他已经死了,啊不,他看了一眼手机,是今天下午的事,血腥空间和任务世界那么久的经历在现实世界只过了几个小时。

他走到小兰房间门口,想了一下,嗤笑一声,如今自己的状况,还顾得心疼别人吗?就算是他心中也有小兰,两个人在一起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任务世界里了,相见不如不见。高进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一点行李都收进行李箱里,回家,菲菲还在家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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