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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我竟带超市穿成了暴躁寡妇!

菊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越+温馨+空间超市+团宠+厨娘+经商+种田】母胎单身林小夏,一朝穿越架空时代,竟然成了离国一个名叫林招弟,刚成亲便死了丈夫的暴躁小寡妇。还顺带收获一寡婆一寡嫂俩侄女并一继子,直接升级当了后妈。前有势利大伯一家仗着奶奶偏心,肆意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后有重男轻女渣爹渣奶拖后腿,她们家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凉。好在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可以无限补给物资的空间超市,虽说这个超市的操作稍微有点狗,但是身为曾经最受欢迎的红白喜事掌勺大厨,林小夏表示这都是不是事儿!厨艺在手,财富我有,只要她大师傅的本事还在,她就不信在这美食贫乏的古代闯不出一片天来!秀美食,做批发,咸鱼二手市场了解一下?卖菜谱,弄大棚,反季蔬菜上饭桌不是梦!泼辣小寡妇为掩身份...

主角:   更新:2022-11-15 05: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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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淦!我竟带超市穿成了暴躁寡妇!》,由网络作家“菊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温馨+空间超市+团宠+厨娘+经商+种田】母胎单身林小夏,一朝穿越架空时代,竟然成了离国一个名叫林招弟,刚成亲便死了丈夫的暴躁小寡妇。还顺带收获一寡婆一寡嫂俩侄女并一继子,直接升级当了后妈。前有势利大伯一家仗着奶奶偏心,肆意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后有重男轻女渣爹渣奶拖后腿,她们家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凉。好在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可以无限补给物资的空间超市,虽说这个超市的操作稍微有点狗,但是身为曾经最受欢迎的红白喜事掌勺大厨,林小夏表示这都是不是事儿!厨艺在手,财富我有,只要她大师傅的本事还在,她就不信在这美食贫乏的古代闯不出一片天来!秀美食,做批发,咸鱼二手市场了解一下?卖菜谱,弄大棚,反季蔬菜上饭桌不是梦!泼辣小寡妇为掩身份...

《淦!我竟带超市穿成了暴躁寡妇!》精彩片段

安静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伴随着轻轻的关门声跟粗重的呼吸,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好似突然陷入了泥泞。

林小夏听着来人的脚步朝着自己走近,皱着眉头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还未等她视线里的模糊完全褪净,便直接被眼前突然凑上来的一张猥琐又淫贱的大脸惊了一跳。

看着这张脸上露出的淫欲跟迫切,林小夏来不及多作思考,本能地拿起颈下的土陶枕照着他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猥琐男不防她突然醒来,更不曾想到她会这般果断的给了自己一击,

所以一时不察被她砸个正着,直砸得他脑门上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只可惜农家自制的土陶枕头质地疏松,硬度并不高,

不然就这么一下,他的脑袋准得开瓢不可。

“他娘的小贱人!竟敢对老子下这么狠的手!”

突然被人照着脑袋给了一下,猥琐男哪里肯依?

见林小夏砸碎一个土陶枕之后又迅速抱起另一个,猥琐男又疼又怒,指着她的鼻子开口骂道:

“你个贱蹄子烂鞋底,老子原本还想对你温柔一点,现在看来你是给脸不要脸!”

林小夏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清楚面前这人是谁,

但是从他的神色话语中,却能感觉得到其定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只是她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根本无法支撑她跳下木床迅速逃开,

所以在听到男人出口成脏之后,她也并没有第一时间与之对骂,

只一脸警惕地紧盯着朝自己逼近的他,以确保在对方有防备的前提下,将自己手中的土陶枕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招弟,怎么了?”

就在男人刚准备上前用强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随后紧闭的房门被迅速打开,一个妇人匆匆赶了过来,直接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

“章盛,你,你想要干什么?地里的人可,可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你......”

妇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不知是不是操劳太多的缘故,头发都有些花白了。

林小夏不知道妇人跟对面的男子是什么关系,但是从她面对他时脸上的苍白,跟哆哆嗦嗦的说话语气,大致也能猜出一些。

“婶子这话说的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啊,我能干什么啊?不过是心疼小嫂子伤心过度昏迷不醒,过来关心一下而已......”

猥琐男看到妇人出现,眼神里露出一丝好事被打断后的心虚跟恼怒,

不过随后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其面上的心虚瞬间转换成了得意的贱笑:

“婶子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就算我真有啥想法不也是正常的吗?

反正堂哥已经死了,小嫂子早晚都会滚到别人身下,

与其让她被别人糟蹋,倒不如跟了我,

这样以后还是一家人,先前咱们给出去的聘金也不算亏!

要我说,也不怪嫂子受不了流言蜚语寻短见,

毕竟成亲半年,却连荤腥都没沾过就死了相公,说出去确实有些丢人。

以后小嫂子要是改嫁到别家,别人新婚夜一试,发现她竟然是朵黄花,

到时候传扬开来,别人岂不是要笑我堂哥那里不行?

再说了,反正咱们章家娶她的钱都花了,不能浪费啊!

既然堂哥无福消受,倒不如就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帮他尝尝鲜......”

他这小嫂子相貌生得好,是远近几个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

先前要不是担心堂兄从军队回来跟自己拼命,他早就忍不住将她给破瓜了!

现在既然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当然也就没必要再隐藏自己对她的淫欲。

“你,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连亡兄的遗孀都不放过!”

妇人听着男子口中恬不知耻的言论,心里又急又气,直接指着他怒斥道。

男子被妇人斥责,心里本就不快,再看其身后对自己满眼嫌弃讽刺的林小夏,他的语气便愈发不好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们一门仨寡妇在我们章家白吃白住,我跟你好好商量那是看在小叔跟堂兄的面子上!

要不是我爹仁善,不忍心将你们孤儿寡母赶出门去,你以为你们这些拖油瓶能在北山村待下去?

还有你家那个小野种,要不是我章家大度,他早就被乱棍打死丢去山里喂狼了......”

男子眼见今日偷香不成,也不准备再在房中多待,直接骂了几句之后便摔门离开了。

现在正值农忙,大家都在地里忙活,院子里除了三人之外便再无旁人,他也不怕别人看到他从嫂子的房间走出来。

再说了,就算被看到又如何?

这种事情闹大了,他最多被人议论两句,最后丢人被骂的还是她们自己,他根本就不怕她们出去乱说!

“招弟,你有没有被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妇人一直紧绷着神经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

林小夏看她眉宇间对自己的关心不似作假,连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妇人见林小夏神色淡然,并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一直惶惶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再想想自家婆媳在章家的处境,妇人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后来还是林小夏见不得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询问了,她这才叹了口气低声劝道:

“今日发生的事情除了你我之外,你不要对旁人说起......”

她倒不是怕得罪了章家自己娘几个被排挤,

主要是担心林小夏受不住流言蜚语的冲击,再次寻死,

毕竟不管在哪里,发生了这种事情,舆论上最终吃亏的都是女性。

“咱们二房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娘担心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会有损你的清誉,

更何况章盛那孩子本就是混账的,到时候若是破罐子破摔......”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她们二房一门三个寡妇。

想到自己在相公死后那段时间受过的非议,妇人心里满是苦涩,也不欲多说,

只给林小夏倒了杯水让她喝下之后,便扶着她躺下,让她继续休息,之后便关门离开了。

林小夏看着妇人佝偻着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只是同情归同情,为了自己的安全,她暂时却并不准备贸然与之亲近。

毕竟这里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她的认知来讲也太过奇幻,

她必须谨慎对待。


土坯墙,烂门窗,瘸腿桌椅硬板床。

林小夏看着房间里简陋的摆设,

再结合刚刚那妇人跟猥琐男争执时透露出来的消息,

要是再看不出来自己这是穿越了,那她就是傻子。

摸了摸自刚刚醒来之后就一直疼痛不已的脖子,林小夏将一只手伸到眼前,

果然,枯瘦但细长柔软,

虽说上面布满了劳作的痕迹,

但是也不是她之前那双短粗胖的肉手可以相比的。

林小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更不清楚该怎么回去原来的世界,

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小说里说的那样,突然多出来一份记忆啥的,

无奈只能重新躺回床上,仔细梳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不是说穿越都需要一个特定的契机什么的么?

比如冤死车祸之类的,

怎么到了我这里,只是正常睡个觉,就直接穿了呢......”

看着身上又薄又硬,盖了跟没盖没差的补丁被,

林小夏一边摸着脖子上明显是被绳子勒出来的红肿,一边自言自语道。

“莫非是那块桃木佛牌?”

想到前几天遇到的那个邋遢和尚,以及从他手中花了三十块买回来的桃木佛牌,

林小夏神情一愣,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后来五岁的时候被妻儿早逝的林老头领养了回去,当作亲孙女一样抚养。

林老头是专做红白喜事的掌勺大厨,

因为厨艺精湛,在附近几个村子里都很有名望,

林小夏自十岁起便跟在他的身边做帮厨,

久而久之,自然也跟着习了一手。

后来林老头的年纪渐大,不能过多的劳作,

于是她便顶了他的名头,成了新一代的席面掌勺。

虽说初时旁人介意她是个女娃,让她的大厨之路经历了不少的曲折跟坎坷,

但好歹结果是好的。

爷孙两人相依为命,感情很好,

所以即便后来林老头因病去世,林小夏也从未忘记过他,

隔三岔五的就会去他老人家的坟前拜祭一下。

前几天遇到邋遢和尚的时候,她刚刚从坟地里回来。

见他衣衫破烂,却一不要饭二不乞钱,

只说自己是以缘会友,卖佛牌的,

于是她便掏了三十块钱从他手中接回一个桃木雕刻的佛牌。

因为佛牌的品相实在太差,上面毛刺还多,一看就是新手随便雕刻着玩的,

所以在将邋遢和尚送走之后,她也没怎么注意那个东西,

只随手丢在了桌子上面,之后便再没管过。

随后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她也就没将这件事挂在心上,

却不想今日醒来,却是直接穿越到了这里......

想到此处,林小夏心里一紧,哪里还坐得住?

只连忙爬起身来在床上房间里一阵翻找,

好在这个房间不大,放置的东西也很少,

没一会儿,她便在原主放衣服的包袱里翻到了同样的佛牌,

果真是因为这个!

摸着佛牌上熟悉的毛刺,林小夏心里有些激动,

只可惜不管她用了何种办法,那块佛牌都没有反应,

连滴血都不行,

很显然,她想要回到原来世界的愿望,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

不过虽然现在回不去,不代表以后没有希望,

所以在确定了自己穿越的媒介是这块佛牌之后,林小夏心里顿时就安稳了不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可惜她脑海中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对这具身体的身世背景跟人物关系也了解甚少,

虽说可以佯装失忆,

但是很多东西,例如谈吐性格方面的改变,根本就掩饰不了。

与其装疯卖傻,以无数个谎言来砌补失忆的马脚,

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先稳住自己,少说话多做事,

然后从旁人的言语态度之中,旁敲侧击地打听原主的事情,

这样等日后被问起什么的时候,她好歹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不引起旁人的怀疑。

——————————

林小夏醒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是下午了,

自婆婆跟那叫章盛的猥琐男相继离开后没多久,太阳就落了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田里忙碌了一天的众人也在收好了各自的东西之后回了家。

林小夏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动静,想了想,还是撑起身子赶紧下了床,

好在她身子虽然虚弱,但是经过一下午的休养,现在慢慢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

“原主这身体也太弱了......”

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无力感,林小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的心里却是明白,这根本不是原主的错。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成天饭都吃不饱,有力气才叫怪事呢!

原主的衣服并不多,不过质量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虽说就连现代的老粗布都比不上,

但是跟她婆婆身上的料子相比,已经算是好很多了,

至少身上的补丁没有那么多,颜色也相对柔和一些。

不过鞋子就没多大的差别了,都是一样的破。

林小夏穿好衣服,又将佛牌穿了绳挂在脖子上之后,便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招弟?你终于醒了......”

这边林小夏刚刚出房门,还没等走到院子里,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妇人便一脸惊喜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妇人生得很好看,不过许是刚从地里回来,灰扑扑的衣裙上全身灰尘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看着林小夏站在原地没有动,妇人也没怀疑什么,

只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胳膊,叮嘱道:

“你昏迷了那么多天,刚刚醒来身子肯定还很虚弱,赶紧先回房休息吧?

你放心,厨房那边我现在就过去,不会耽误晚饭时间让娘挨奶奶骂的......”


可能是担心大房的人听到自己这些话后会发难,妇人的声音很小,

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被跟在她身后进院子的另外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听到了。

看着妇人跟林小夏相携站在门前,虽然衣着朴素,但是依旧挡不住其自身的美貌,

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直接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哟?病美人儿终于舍得醒啦?死都死不干净,你说你能干啥!

啧,话说你昏迷的还真是时候啊,怎么就正好赶在了农忙?

知道的知道你是为了相公的死讯寻的短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故意躲懒呢......”

“翠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招弟肯定不是故意躲懒才,才那啥的!

你没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吗?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发现的及时,招弟她早就,早就......”

听到孙翠翠这么说林小夏,妇人连忙站在她的身前争辩道。

想起那天晚上她起夜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妇人的眼圈都泛红了,

虽说因着害怕大房的本能,将话说得磕磕巴巴,

但是其眼神里的坚定却让孙翠翠一时有些语塞。

林小夏看着维护在自己身前的妇人,心里流过一丝温暖,

不过在转头看向孙翠翠的时候,眼神却又重新回到了虚弱跟平淡:

“如果你觉得这是个偷懒的好法子,今晚不妨也试试?”

她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但是其对自己的敌意她却是能感觉得到的。

她向来不是个软性子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对这里还不熟悉,需要隐藏本性,

在面前这女人开口的时候,她就直接动手了,

哪还能给她留出时间来逼逼?

“我才不像你那么心机!”

孙翠翠没成想林招弟这个病秧子竟敢反驳自己,

更没想到她能直接说出这句话来,

只是这个话题是她自己挑起来的,

林小夏也顺着自己的话给了回复,

她虽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但是细想之下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所以恼羞成怒之下,也只能又挤兑了两人几句之后,转身去了旁边的屋子。

“孙翠翠这个人很泼的,招弟你以后不要再反驳她了!

小心她记恨你,以后再给你使绊子......”

妇人不明白向来沉默寡言的林小夏,这次为何胆敢反驳孙翠翠了,

但是想想她刚刚经历生死,会有点脾气也是正常,

于是便也没有多问,只低声对她劝诫道。

她们一房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有些尴尬,

能不得罪就尽量避让,

她性格向来懦弱,自然是不希望林小夏跟大房对上,

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被牵连,

主要是怕林小夏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

又被大房逼得再次寻了短见。

好死不如赖活着,

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妇人想着自家在这院子里的处境,本来就有些泛红的眼眶,此时更是泪眼晶莹。

“算了,不说她了,你先赶紧回房间吧?

一会儿等饭好了我给你盛好送到床头,你......”

“躺了这么久,身子都快躺硬了,我暂时不想回去,你就别劝我了......”

林小夏看着妇人面上的真诚跟关心,

方才因为孙翠翠的挤兑而皱起的眉头,这会儿都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妇人原本还想再劝,

不过在看到林小夏脸上的坚持之后,

其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领着她一起去了章家的厨房。

“娘,婶婶......”

“婶婶您醒了啊!”

小小的厨房里现在加上林小夏一起,总共站着六个人,

除了下午见到的婆婆跟搀扶住她胳膊的妇人之外,还有三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一家六口黑黑瘦瘦的,身子骨极差,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尤其是三个孩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皮包骨,

要不是有衣服遮着,林小夏估计自己都能直接看到他们皮下的骨头形状。

两个女孩一个腼腆害羞,一个相对活泼一点,

两人五官长得跟妇人很像,一看就是她亲生的。

旁边的男孩倒是跟三人不像,不过长得也很好看,

就是性子冷了点,不爱说话。

婆婆看到林小夏下午才醒,现在就下床进厨房帮忙,

连忙拦住她劝她回去躺着,

后还是在林小夏原地转了一个圈,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之后,

这才让她留在了厨房帮忙烧火。

小厨房里都是自家人,大家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三个孩子的神色都放松了不少,

尤其是两个女孩,看到林小夏终于醒了,便都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自爷爷死后便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林小夏,

此时看着厨房里温馨的画面,心里不免有些触动,

不过想到胸口的佛牌,跟自己并非原主的事实,

她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时不时地点头微笑,表示自己的认同。

几个人都没出过远门,除了婆婆之外,其他人连镇上都没有去过。

所以就算是放开了谈,谈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跟村里的一点儿琐事。

不过也正因如此,倒是方便了林小夏更好的了解自身的处境跟家里的情况。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扶着自己的妇人是她的嫂子,名叫张兰,

今年二十六岁,如今已经做了六年的寡妇。

两个女孩是她的女儿,大的叫章芳芳,九岁,

小的叫章圆圆,七岁,

那个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男孩,是她的继子,

名叫章玉成,今年八岁。

而她自己则是刚刚嫁过来半年多,还属于新婚阶段。

只可惜婚礼当天新郎官那边出了岔子,不小心喝醉落了水,烧晕了几天,

然后等他终于完好了,又直接被征兵部带走从了军,

所以虽说明面上两人已经成亲半年有余,

但实际上却是连房都没有圆,她到现在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现在上面传回了她相公的死讯,让她直接一跃成了黄花小寡妇,

也正是因为这样,

所以前几天她才会受不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一根绳子绑房梁,直接寻了短见......

至于为何是寻短见,而不是回娘家再寻良家,

林小夏猜测,估计原主娘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娘几个蹲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交谈,

要不是大房的三个孩子跑到厨房嚷嚷着让她们动作快点,

想来林小夏还能知道得更多。

章家的晚饭都是在一个堂里吃的,吃的也是同一个锅里出来的东西,

不过不同的是,大房跟老太太是坐在一张大方桌前用的餐,

配的是稠糙米粥,外加两道自家院子里种的青菜。

而林小夏她们却是挤在门后的一张瘸了腿的小桌子上吃的,

只有一碗薄的只有几粒米的糙米汤。

“每次都是这样!饭都是奶奶跟娘做的,可是每次到盛饭的时候,太奶奶她们就把我们赶出去自己盛......”

“明明我们也跟着一起下地干活了,干得也不比他们干得少,

可是每次大奶奶跟二婶婶她们在分饭的时候,都只给我们喝汤,

而且玉山他们还总联合着村里的小孩,一起嘲笑我们是吃白食的......”

听着主桌上的人将粥喝得呼噜呼噜响,

芳芳跟圆圆舔了舔嘴,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道。

张兰听着两个女儿抱怨,有些心酸地摸了摸眼角,

不过却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帮她们主持公道。

她们婆媳几个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本来就说不上话,

更何况,这还是关乎到粮食的分配问题,

大房跟老太太根本就不会理会她们。

所以虽是心疼孩子每天都吃不饱,

张兰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将所有的心酸跟抱怨全都藏在了心里。

林小夏蹲在门后最角落的地方,

看了看满眼心疼地抚摸着自家女儿的张兰,

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自责愁苦的婆婆,心里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这对婆媳人都很好,就是性格太包子了,不知道反抗。

须知有时候,人只要豁得出去脸,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大不了最后被打一顿赶出门去,

那也比在这里累死累活却吃不饱穿不暖的要好的多。

不过也怪不得她们这样,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本来就低,

再加上她们一门三个都是寡妇,在外人的口中名声不太好,

虽说名义上仍是章家的二房,

但是在旁人的眼里,那就跟寄人篱下也差不多了。

所以她们自己都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没有底气,又如何闹得起来呢?

——————————

一顿晚饭吃得林小夏心里压抑的不行,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先离开回房间的时候,大方桌那边突然响起一道夸张的惊呼,

是大伯母刘氏。

林小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章盛脑门上的红肿现在已经变成了淤青。

下午她第一枕头砸得挺狠的,

虽说因着原主的身体素质不行,让她下手的力度小了不少,

但是因为离得近,砸得又准,倒也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可能是因为当时没有破皮流血,只有些许红肿,他回去地里以后,章家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现在几个小时(后面会用时辰替换)过去了,皮下的淤血开始显现,

再加上整个房间照明的只有一盏烛光,很是昏暗,

于是便显得他脑门上的青紫特别得明显,

也正因如此,这才引起了刘氏的惊呼,也引来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章盛是大房唯一的儿子,也是章家现余孙子辈唯一的男丁,

他身上的伤势自然是章家的头等大事。

所以在注意到章盛脑门上的淤青之后,

奶奶张氏跟大伯父大伯母他们,便急忙放下碗筷凑了上去,

一边心疼地问他疼不疼,

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将章盛打伤的贱人。

婆婆自大伯母问起章盛脑门上的伤势的时候就一直紧张得抓着林小夏的袖子,

生怕他嘴里吐出下午的事情来,再累得林小夏身子刚好又要遭罪。

好在章盛自己也知道要脸,没有将下午的事情说开,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不然依着章家对他的疼宠,林小夏今日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年初的时候征兵走了一批青壮年,今年秋收比往年都要累一点,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盛哥这才会累到迷糊,不小心撞到墙上磕碰到了吧?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村里连老人小孩都得下地,

就连我们玉山玉衡还这么小呢,都得在地头帮着端茶递水,

不像有些人,明明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一直打着伤心过度的名义,正大光明的躺在床上休息!”

孙翠翠听到众人说到章盛受伤的事,眼睛一转,连忙将话题引向林小夏,故意阴阳道。

刘氏听着自家儿媳妇言语中对二房的不满,也忍不住跟着挤兑道:

“没办法,谁让人家身子弱呢?

哪像咱们身高力壮的,天生就是没有享福的命......”

“娘您可不是没享福的命,

您那是有责任心,不愿意打着生病的名号偷懒!

再说了,不干活以后喝西北风吗?

家里有那么多吃闲饭的,

您不操劳,难道还指望那些吃白食的自己良心发现吗?”

“唉,谁说不是呢......”

婆媳两个你一嘴我一嘴的,

虽是没有明说,

但是屋里的众人谁不知道她们口中说的是谁?

只是林小夏根本不鸟她们,更不屑与她们争辩,

只低头慢慢嘬着碗里的清汤寡水,一声不吭,让她们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面,

所以在说了好一会儿之后,两人渐觉无趣,这才慢慢止了话头,

只暗恨自己为了章家的颜面,不能直接动手打她一顿。

“小才刚去世,大家都很伤心!招弟也不是故意躲懒才自寻短见的,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婆媳两个话音刚落,章家大家长章木便本着脸将她们训了一顿,

随后又连忙转头看向小桌子这边,对着林小夏她们温和又愧疚地安慰道:

“弟妹跟招弟你们不要多想,她们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

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照顾你们都是应该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刘氏跟翠翠说的又没错,她们想说就让她们说!”

见自家大儿子替二房说话,坐在大方桌正中的老太太直接皱了皱眉,不满道。

自打二儿子死后,她对于二儿媳妇就有些成见了,

后来随着二房孙子的接连去世,她对她更是不喜。

要不是顾忌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她早就将她们三个扫把星跟那个小野种赶出去了,

哪里还会容许她们在这里待着给自己以及大儿子家添堵?!

“娘,招弟也是因为小才的事才......”

章木看着自家老娘脸上的不耐,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只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将老好人的人设进行到底。

林小夏看着章木脸上虚伪的表情,心里冷笑一声,

你要是真有你自己口中的那么大义,方才在自己媳妇跟儿媳妇开口的时候就应该制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她们说完了,再装模作样地走出来打圆场。

这人口口声声都在替二房说话,

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在暗示她们是拖累吗?

也只有婆婆跟嫂子这种傻乎乎又单纯的人,才会真的以为这个大伯是个好相与的。

不想再留在屋子里看这伪君子表演,

林小夏借着身子还没大好的名义,牵着被老太太的训斥吓得战战兢兢的三个孩子回到了自家的房间。

章家并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整个院子里也就四间卧室而已。

老太太一人独占一间,

章木跟刘氏夫妻二人一间,

章盛孙翠翠并他们三个孩子暂住一间,

剩下的最小的一个房间,则是林小夏她们一家六口居住。

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床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褥子上面铺了一张缀满补丁的床单,

林小夏下午时睡过,硬邦邦的,还有点扎人,一点都不暖和。

就嫂子所言,其实章家原本是有五间卧室的,

其中一间当初是给原主跟章才准备的婚房。

只是后来章才被征走从军,房间里只剩下了原主一个,

于是大房便各种挤兑逼迫,将她从中赶了出来,

然后对外说是想要把那间卧室整理出来当存放粮食的库房。

其实小山村这种地方,像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哪里有那么多的余粮需要存放?

秋收之后,农户必须要按照田产面积给官府缴纳赋税,

还得卖掉一大部分兑换成银钱,给家里添置衣物等各项东西,

一般到最后留在手里的粮食,根本就没有多少,更不需要专门辟出个房间存放。

大房之所以这么做,

不过是觉得章盛夫妻住得有些拥挤,

想要名正言顺地占一个卧室,让两个小孙子住进去罢了。

至于二房这边六口人挤在一间小卧室的情况,

拥挤?

住不下?

谁又在乎呢......

——————————

“芳芳圆圆,还有玉成,你们三个今天上床来睡吧!”

林小夏看着回到房间后就自动走去墙角的稻草上准备休息的三个孩子,连忙开口唤住了她们。

前几天因为原主一直昏迷不醒的缘故,

婆婆跟嫂子便将整个床都让给了她,

自己则是带着孩子们在地上打地铺。

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虽说白天的太阳依旧毒辣,但是夜里睡在地上,也还是有些凉的。

“婶婶你身体还没好,还是你睡床上吧!”

“是啊婶婶,我们干了一天的活,身上脏,还是睡地上比较好......”

听到林小夏说让她们上床睡,芳芳圆圆两人连忙摆了摆手,推拒道。

农忙时期,除非特别讲究的家庭,一般的农家,谁会天天洗澡?

况且她们家还是这么个情况,

别说洗澡了,平日里多喝口热水都要被大房阴阳怪气地挤兑,说她们吃白食,还浪费柴火。

男孩子还好,脏了臭了还能去村里的小河边洗个澡,

女孩儿就比较惨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若是在外沐浴被旁人看到宣扬出去,那可是要被口水淹死的!

所以从农忙开始直到现在,她们姐妹两个统共也就洗了三次澡而已,

身上都有些臭了。

“没事儿,来床上睡吧!今天我们都在床上睡,横着睡!”

她们房间里的床并不大,但是横着睡的话,还是睡得开的。

毕竟原主她们婆媳三个个子都不是很高,

最高的原主,也不过就是一米六多点的样子。

而三个孩子年纪还小,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个头都不算高,

所以横着睡的话,

除了林小夏跟张兰二人脚会悬在外面,

其他人根本就不用担心会睡不好。

正好房间里的桌子比床面高不了多少,

林小夏将桌子挪过来放在床头,这样连脚都有地方可以放了。

三个孩子看林小夏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都没有再拒绝。

毕竟相比于直接睡在扎人的稻草上,

还是在床上睡觉比较舒服。

劳累了一天,三个孩子早已疲惫不堪,

等婆婆跟张兰洗刷好所有的东西回来的时候,三人早已进入了睡眠。

林小夏跟二人说了今晚一起睡床的打算,

拗不过她的强硬,婆媳两个到底是没有坚持去睡墙角的稻草。

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起继续抢收,没时间也没精力搞什么彻夜长谈,

所以三人只随口聊了几句之后,便相继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一夜好眠。


不知是那天差点被开了瓢让章盛有了心理阴影,

还是近几日的劳作让他暂时没有精力再来骚扰林小夏,

随后的几天,虽说日日都能相见,

但是章盛后面却再未有那天下午的孟浪举动,

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章家不养吃闲饭的废人,

林小夏在家里躺了半天之后,第二天就跟着一起下地干活了,

只是她的身子实在是没有力气,老太太也不乐意看她磨洋工,

于是从第三天开始,她的任务就变成了去小河边洗全家人的衣服。

毕竟每天都要干农活,身上出了汗又沾了灰,

每天都穿干净的衣服总归是要清爽一些。

其实一般情况下,农忙时期乡下人哪里有这般闲适,需要每天都换洗衣物的?

之所以会给林小夏安排这个活计,

不过是大房见不得她闲着,故意找活给她干罢了。

好在小河边洗衣服的妇人虽然不多,但是每天都有,

倒是碰巧给了林小夏机会,让她从其他人口中打听村里的事情,

所以这几天里,虽说每天洗衣服洗得她手都泡皱了,但是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手机之类的消遣东西,村子里连读过书的都没有几个,

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扯皮,除了自家遇到的问题,说得最多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这些消息虽说在耳口相传之后被“润色”了不少,显得有些夸张,

但是细细琢磨之下,林小夏从这些小道消息中,却是提炼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再加上章家每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会有的,独属于刘氏跟孙翠翠婆媳的“口嗨时刻”,

这几天里,林小夏已渐渐的将自己的身世身份,以及家中跟村里的情况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里是个名叫北山村的小村子,

山是长衡山,离国北境最大也是最长的一座山脉,

山体绵延数千公里,海拔也是整个离国大大小小的山脉中最高的那个。

长衡山虽说其名义上完全属于离国,

但是因为易进难出又不利居住跟耕种的原因,

除了山脚下林林总总的小村落外,

山里并没有多少人家居住。

而北山村,就是长衡山下众多村落中的一个。

长衡山的位置比较靠北,这里的冬天相比于别的地方来得要早,时间也要更长一些。

虽说现在才将将八月中旬(老农历),

但是夜间的温度就已经很明显的降下来了。

只是现在正值农忙,大家的心思都在秋收上面,

虽说温度降下来不少,但是因为赶时间抢收,大家也没怎么在意这些。

原主名叫林招弟,是长衡山下半坡村铁匠林铁头家的长女。

她的命运不太好,

奶奶重男轻女,渣爹混蛋又妈宝,

渣奶渣爹因着她相貌不俗,一心想要拿她卖钱,

要不是原主外祖那边有两个舅舅并一个村的族人压着,

现在的原主,还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待着抹眼泪儿呢!

当然,没有被卖并不代表她后来的生活就很幸福,

毕竟家里有那种长辈在,

就算是没有拿她卖银子,对她也不会有多好。

原主亲娘名叫陈春桃,

先前家里穷,自愿卖身给了镇上的富绅做了丫鬟,

因着从小跟在小姐身边习字读书,学了不少的本事。

后来富绅整家搬迁,陈春桃因为惦记家里的亲人,主动跟富绅提了给自己赎身的想法,

富绅感念她平日里的乖巧听话,也不在意她赎身的那点银子,

于是钱都没要,直接带她销了奴籍,恢复了良民的身份。

在乡下这种地方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因为大户人家重规矩,就算是婢女,懂的都比小户人家的嫡女多。

不止做事落落大方,还会管家,

根本不是乡下没出过门的农女可以相比的,

所以自她及笄之后,上门求亲的媒人,差点将陈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只可惜陈春桃长得好看有能力,就是有点颜控加恋爱脑,

所以明明有那么多良配可供她选择,

她还是被当时相貌还算不错的林铁头勾引了去,

不止掏心掏肺对他好,

还直接自降身价,被他用一两银子的彩礼娶回了家。

初时林家上下对她都还算不错,夫妻恩爱,让她享了一两年的福,

她原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却不想事情在她生完原主之后,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变。

她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林家重男轻女的思想这么严重。

不止公公婆婆并一众长辈亲戚对她冷嘲热讽,

连往日对她很好的相公,

在见到她生完女儿后肚子便迟迟没有动静之后,都开始对她不冷不热了。

水深火热的日子过了好几年,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二胎,

却不想因着生一胎的时候没做月子,身体底子没打好,

二胎的时候直接遭遇难产。

婆婆知道这一胎又是女孩,不舍得花钱帮她找大夫,

所以最后没撑住,大出血,一尸两命。

而在她难产去世后不足三月,林铁头便在自家老子娘的安排下,着急忙慌地续娶了隔壁村子老齐家的小女儿,

小他十岁的齐氏。

齐氏是个好人,性格也比较柔软,

因着心疼原主亲娘去世后无人照料,对她还算不错,

但是因着其本就是懦弱的性子,以及嫁过来之后连生两女未得一儿,自己在林家都讨不到好,

所以即便是有她护着,原主在出嫁之前,在林家的日子也过得并不轻松。

当然,嫁来章家之后,那更是一个水深火热了......

现在说回章家。

章家的人物关系其实并不复杂,

简单来讲,就是势利跋扈的大房带着偏心眼子的老娘,常年欺压二房孤儿寡母的故事。

当然,这个寡母说得并不是原主,

而是她那个懦弱又老实的婆婆。

婆婆李氏命不好,跟相公成亲没几年,相公就出意外死了,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在婆家夹缝求生,日子过得本就艰难,

好不容易等孩子长大,

却没想到大儿子在留下两个女儿之后也撒手人寰。

好在二儿子章才,也就是原主那个便宜相公,身体还算是壮实,

只可惜娶了个媳妇不安于室,生下儿子之后就跟别人跑了。

弄得章家脸面尽失不说,

在流言蜚语的冲击下,连带的对其儿子都有些看不顺眼,

只说他是野种。

二房一家在章家老太太那里并不得脸,

平时被大房欺压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要不是年初征兵,大房想哄着章才顶上一家必须要出的壮丁名额,

章家也不会掏大钱给章才续娶,将附近几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也就是原主,接到家里给他当继室。

要知道,原主她爹林铁头跟她那个泼皮奶奶赵氏,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不然也不会为了点高彩礼,将原主在家里留到十八岁还没嫁人了。

至于原主,从这些人口中的描述来看,其应该原本就是个沉闷的性子,

虽说偶尔也会对人笑笑,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

也正因如此,林小夏都穿过来这么多天了,

整个北山村里,也还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倒是歪打正着了。

林小夏蹲在河边一边听着旁边的妇人们聊天,一边勾了勾嘴角,

只觉自己前几天决定的沉默对策果真没错,

这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她不都知道了么?

想着这几天在章家那个拥挤的小院子里发生的事,

林小夏一边装模作样地捶打着石头上的衣服,

一边寻思着该怎么找机会带着婆婆她们从章家分家出来,

却不想还没等她想出个完全之法,机会就自己送到了她的面前来......


“婶子!婶子!快别在这儿洗衣服啦!你们家里现在正在闹呢,你现在快些回去吧!”

就在林小夏思索着自己的打算的时候,

不远处突然跑来一位半大的小子,着急忙慌地对着她开口喊道。

这小子林小夏认识,

正是原主夫家的邻居刘大娘的孙子,李麦糠。

“闹?谁跟谁闹?”

林小夏看着满脸急色的麦糠,心里有些莫名。

婆婆跟嫂子都是软性的人,根本不可能主动跟大房的人干起来,

而大房的那对婆媳是死是活都跟她无关,

只是打架而已,她可没兴趣前去观看。

“是孙婶婶跟张婶打起来了,你们门口的东西都被砸了......”

看着林小夏没什么反应,麦糠顿时有些急了,连忙上前催促道:

“俺奶奶让俺赶紧喊你回去帮忙呢,说再晚张婶就要被孙婶打死啦!”

李氏跟张兰性格和善温柔,平日里跟人相处也十分注重礼节,

虽说一门仨寡妇的名声不太好,让人有些不太想接近,

但是看到她们被大房那么欺负,有良心的人家总归是有些看不过去的。

所以刘大娘这才赶紧让自家孙子过来喊林小夏过去,

即便知道依着她的身子骨,就算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多个人多份力量,总比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怜的二房媳妇被大房活活打死的强。

原以为麦糠口中的闹起来只是大房的无聊争吵,

却没想到,竟然跟自己那个温柔的嫂子有关!

林知夏看着麦糠眼神里的急切,眉头一皱,

连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准备现在就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后想到河边的那一大盆衣裳,又急忙转身过来,一脚将盆子连同所有的衣服全都踢到河里,

之后这才重新走回麦糠的身边,快步走在他身前冷声道:

“走!咱们动作快些!”

林小夏跟麦糠两人匆匆赶回章家门前的时候,

门外早已聚集了一群闻讯赶来的村里人。

现在正值抢收最忙的时候,

倒是难为他们还有这份吃瓜的闲心了。

在来的路上,麦糠已经将事情跟她说了个大概,

虽说有些地方说得含糊,

但是不用细说,她也猜得出来,

今日张兰的遭遇,肯定跟章盛这个下半身考虑事情的蠢驴脱不了干系!

听着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的“丧门星”“晦气”“贱货”“娼妇”等字眼,

林小夏紧锁着眉头,一脚踹开了章家的大门。

“麦糠,劳烦你再跑一趟,帮忙将村长喊过来。”

看着章家门前挤作一团看热闹的村民,再看院子里正在撒泼的孙翠翠,

林小夏转头对着身后的麦糠拜托了一句之后,转身关上大门后就朝着院里走去。

她不喜欢章家,更不介意将孙翠翠的丑恶嘴脸公布出去,让大家看他们的笑话,

但是今日的事情牵连到了自家人的身上,

她可不愿嫂子这么好的人,

因为被人看到不雅的画面,从而成为村里未来一至几个月的谈资。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的清白名声很多人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要是到时候张兰想不开,学原主一样寻了短见,

那可就再也没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了!

只可惜她忽略了乡下这种消息闭塞的地方对待八卦的渴望,

所以即便是将大门关上,也拦不住他们探寻章家私事的闲心。

围在章家院外的村里人头一次看到林小夏这个样子,

心中惊诧之余,更多的却是对门内场景的好奇,

所以也没人说她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

只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迅速凑到章家的门门缝前,

甚至爬上章家的墙头,探头看向院内。

此时的章家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骂声哭声响彻一片。

看似是两个女人在争执撕扯,

但是细看之下就能发现,其实就是身强体壮的孙翠翠对张兰单方面的殴打!

“孙翠翠,你给我住手!”

看着孙翠翠薅着张兰的头发将她摁在地上扒衣服,

林小夏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她的身边,

先是一把将她拽起,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去了一旁的地上,

随后连忙走到被她扯得衣衫不整捂脸哭泣的张兰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扶了起来。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旁人根本就没看清她做了什么呢,就见到孙翠翠直接摔去了一边。

大家只当她是心里太急,推人的时候手上没有轻重,

连被其抓起丢在地上的孙翠翠,此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身形瘦削,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林小夏,

孙翠翠虽是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但在简单思考了一下之后,最终也只能当是自己站立不稳,才被她寻到了机会。

“林招弟,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竟敢推我!”

看着原本被自己打得发丝散乱一身狼狈的张兰,现在被林小夏扶起来后,竟然显露出一种别样的孱弱风情,

孙翠翠的心里又妒又恨,

直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的一张脸用剪子绞烂,让她再也无法出来勾引男人。

“招,招弟,呜呜呜,我,我没有,我没有勾引章盛......”

看着明明自己身形就很单薄,遇到事情却想都没想就将自己拽着挡在身后的林小夏,

张兰原本惶恐悲愤的心里,突然之间就变得安稳了不少,

连忙拉着她的袖子解释道。

“我知道!”

听着张兰语气中的紧张跟急切,林小夏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只扶着她退后了几步,来到一个稍显隐蔽的地方,替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张兰看着林小夏望向自己时眼神里坚定的信任,

再看她这会儿低头帮自己拍掉尘土的动作,

只觉方才章盛跟孙翠翠带给她的所有耻辱,此时都好似被当成灰尘一起拍掉了一样。

“嫂子别怕,今日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你无需愧疚,更没必要因为一些人渣犯下的错而感到自卑!

你现在回屋把咱们家里有用的东西打包一下,

一会儿不管外面发出什么动静,只要我不叫你,你都别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咱们立刻就走!

这吃人的章家,以后咱们都不待了!”

林小夏帮张兰拍去身上的尘土之后,直接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

她自穿来这个世界便一直跟李氏张兰他们生活在一起,

虽说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是就这几天里,也能感觉到二人到底是个什么品行。

两人虽说性格懦弱窝囊了点儿,

但是心地善良,对她也是掏心窝子的好,

她不是没有心的石头人,自然也会被感动,跟她们产生感情。

所以这段时间她在思考回到现代的办法的同时,对于她们未来的安排也想了许多。

树挪死,人挪活,

按照她的想法,与其委屈自己留在章家,受尽折磨而死,

倒不如趁着这个契机彻底离开,拼尽自己的努力搏一搏!

她有做饭的手艺,一些简单的手工也会做,

即便时代环境限制,酒楼饭馆不愿意收她这个女大厨,

她也可以带着一家人想别的法子生活。

不管怎样,总归要比在章家挨冻受饿还受辱要好得多!

只是,走肯定是要走的,

但绝不是以现在这种耻辱的姿态,

即便今日要收拾东西搬出去,

那也要帮她们先把名声正了之后光明正大地离开,

而不是背着她们泼给她们的脏水,顶着众人异样的眼神,

灰溜溜地被赶出去!


“林招弟!你这个贱人烂货!跟张兰那个娼妇都是一样的婊子玩意!”

孙翠翠看着对面妯娌两个只顾着自己说话,根本不屑于搭理自己,

心里气不过,便忍不住开口怒骂道。

她的性格本就尖酸刻薄,平日里说话就不怎么中听,

此时骂起人来,嘴里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克夫丧门的下贱东西,克死了自己的相公也就算了,现在竟还想着偷别人的男人!

这么管不住自己骚浪的身子,怎么不自请去娼门,光明正大地犯贱?!”

见自己被林小夏摔翻到地上,

自家相公不止没有上前搀扶替她做主,

此时竟还躲在自家房屋门前,

一脸痴相地盯着对面两个寡妇,

孙翠翠脸上顿时露出嫉恨的神色,

指着林小夏妯娌二人恶毒地咒骂着。

因为骂得实在太脏,连墙头上的村里人都听不下去了,

纷纷皱着眉头让她适可而止。

不过孙翠翠现在已经骂上头了,哪里会听他们的话?

所以即便是所有人都让她上少说两句,她也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原本还只是围观上来看热闹,不准备站队的村里人,

此时在她的满嘴“婊子”“娼妇”的话语下,

心里都开始渐渐偏向张兰跟林小夏这边了。

世人多同情弱者,

想要击溃敌人,一味的强硬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小夏注意到外头村民的情绪转变,

原本因为孙翠翠的口臭,想上前去给她几个嘴巴子的想法,

此时瞬间就被她舍弃掉了。

“这么多年,我们在这个家里处处忍让,

从来不敢跟你们争取任何东西,更不曾有过任何不正的想法,

翠翠你明明知道我们的性子,

今日又是为何,为何要这么当众羞辱我们......”

心里有了对策,林小夏的脸上哪还有方才的半分冷漠跟愤恨?

只故意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态来,

一边捂着胸口朝着孙翠翠走去,

一边用足以让外头所有人听见的声音哭诉道:

“你们成日里说我们一家六口是吃白食吃闲饭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们在占你们家的便宜。

但是村里人又不是瞎子,

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心知肚明,

你又何苦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先不说我们身为章家二房,在这章家院子里本就应该享有一份自己的土地口粮,

就说我们一家老小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杂事这一点,

在这个家里就不算是吃闲饭的吧?

我们娘几个身子骨弱,饭量也都很小,

一生中所思所求不过是一天混一顿温饱,

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孤儿寡母的,又何曾得到过你们哪怕只是一丝的怜悯施舍?”

孙翠翠不防她突然转换态度,一时有点呆愣,

待反应过来林小夏这是准备将家里的这些事给捅到了全村人的面前,想要搞臭章家的名声之后,

心里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就要反驳。

不过林小夏却不准备给她说话的时间,

不等她张嘴,便继续开口给章家大房欺负虐待二房孤儿寡母这件事,再次添了一把火:

“明明是婆婆跟嫂子每日在地里辛劳过后,匆匆赶回家中做的饭,

可是每每到了饭点都是你们坐着我们站着,你们吃饭我们看着,

你们饭桌上有饭有菜,个个撑的肚儿肥圆,

而我们不止没有正经的桌子吃饭,

连碗里都只有你们特地撇出来的清汤罢了!

我们婆媳三个已经是成年人,被你们虐待,饿着饿着也就习惯了,

只是可怜我那年幼的儿子侄女,

年纪还这么小,就要跟着我们一起喝这些涮锅水,

长到这么大,连糙米是个啥味儿都不知道......”

“林招弟!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孙翠翠本就是个暴躁的性子,这会儿被林小夏摆了一道,心里的火气更是强压不下,

看林小夏一边冲着村里人哭诉,一边斜睨着自己故意露出一丝挑衅跟蔑视,

她心头火起,直接伸手就朝着林小夏的脸上抓去。

不过林小夏哪里会如她的愿,真的送上门去挨打?

见孙翠翠朝着自己伸出手,她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笑意,

随即不等她碰到自己,她便直接以一个十分夸张的姿势旋转摔到了地上,

之后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泪来,故作震惊地捂嘴哭诉道:

“平日里你对我们婆媳几个非打即骂也就算了,

怎的今日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还是不改你跋扈的性子?

我知你之所以一直针对我跟嫂子,是因为我们比你长得好看,你自惭形秽,有点自卑,

可是长相都是爹娘给的,你也不能因着这样的原因就动辄打骂我们啊!

我们真的很冤枉啊,呜呜呜......”

“林招弟你这个贱人!谁嫉妒你们了?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孙翠翠一辈子没出过白云镇,

生活圈子里见到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

虽说偶尔也会遇到几个泼皮无赖,

但是哪里见识过林小夏这种绿茶手段?

见林小夏一边嘴里叭叭个不停,一边像个泥鳅一样东逃西窜,

看似自己掌掌都落在她的身上,

实际上却连她的袖摆都碰不到,

心里不由得愈发生气。

可惜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着,

她只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林小夏这个心机深沉的婊子,

用自己粗壮的胳膊给她的脸上来个几巴掌。

两人的距离一直被林小夏控制得很好,

孙翠翠具体的动作根本就没有人看清,

再加上她尖酸的性子本就给了村里人极差的印象,

所以林小夏的这套操作下来,

本就对孙翠翠有些意见的众人,

在看到两人一个在前面娇弱地跑,娇弱地摔倒,

一个追在其身后一边骂一边“动手”的场景之后,

心里对于孙翠翠的跋扈性子都更加不喜了。

以至于连看向人群外闻讯赶来的章家众人的眼神里,都好似带了许多的嫌弃跟厌恶。

章木这个人最好面子,

此时被这么多人用这种眼神盯着,心里早已烦躁到不行,

听着院内林小夏一边不停的说着自家对她们的不公,一边时不时传出一声痛呼,

再听其身后自家儿媳妇口中那些跋扈又尖酸的脏话,以及高高在上的语气,

其心里只恨不得将院子里的两人都堵了嘴丢到河里去喂鱼!


“侄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

听着身边村民们因着林小夏的一番控诉而引起的一阵喧哗,

章木哪还待得住,

连忙推开门走进院子里张嘴就要解释。

只是林小夏说的这些,虽说夸张了一些,但是跟事实也相差不大,

他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要是跟着她的思路继续,解释说其实没有那么严重的话,

那就是代表她说的都是真的,

直接反驳说她说谎,

在这么多双邻里眼睛面前,他也圆不过去曾经刘氏他们对二房干的那些事。

所以他心里虽是又急又气,但是为了不破坏自己老好人的形象,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戳了戳身边的刘氏,让她赶紧帮忙将林小夏拦住,

以防她再说出什么有伤章家颜面的事情来。

刘氏本就看林小夏婆媳几个不顺眼,

此时又因着林小夏的一番话,让自己一家人在村里人面前混个没脸,

所以在得了自家相公的提示之后,

其立马就要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试图偕同儿媳妇一起将她拉回房中打骂。

却不想她的动作到底是落了林小夏一步,

不等她靠近,林小夏便连忙快步跑向人群中,作出惊恐的样子哭诉道:

“大伯母,大伯母,您这是又要打我了嘛......”

绿茶的杀伤力本就不是盖的,

更何况原主本就生得瘦弱且美貌,十分具有迷惑性,

所以此时只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又”字说出来,

就将院外那些本来还在作壁上观的,众人心里的正义感跟保护欲都激发出来了。

看着刘氏跟孙翠翠二人狰狞着一张脸冲着“可怜”的林小夏抓来,

几个看不下去的村里人连忙跳下墙头拦在了她的面前。

林小夏藏在人群中,余光看到此时远处麦糠正带着村长走来,心中一喜,

随后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挤出满脸的泪水来,带着哭腔看向大房一家质问道:

“咱们村里人谁都不是眼瞎耳聋的傻子,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咱们两房待遇的差距。

你们要对外打造你们善待二房孤儿寡母的形象,

我们管不着,也不敢管,

可是你们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拿我们婆媳等人的名誉说事!

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再说,我刚嫁来半年,跟大家的接触不多,大家对我还不太了解也就是算了,

但是我婆婆跟嫂子可是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许多年的!

依着大家对她们的了解,你们先前可曾听过她们行为上有半点不检?”

“那倒从未听说过......”

“是啊,李氏张氏婆媳两个性格好,对咱们也很和善,

平时除了下地干活,去河边洗衣服,听说连门都不出......”

“是啊是啊......”

寡妇门前是非本来就多,更何况是章家二房这种一门三个寡妇的情况,

可是这么多年,村里除了对她们克夫命的调侃,旁的八卦却是没有过的。

毕竟大家同住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们到底是个什么品性,他们心里当然知道。

所以这边林小夏话音未落,旁边围观的众人便连连点头应和道。

“孙翠翠平日里在家就喜欢胡乱编排我们,说我们喜欢勾引野男人,给章家蒙羞,

今日更是直接给我嫂子泼脏水,说我嫂子存了坏心勾引她男人。

可是若是我嫂子真像她说得那般不堪,

她早就离开这里另选夫婿再嫁了,

又何必留在这个家里吃苦受累,受你们欺辱呢?

更何况世间的好儿郎还有那么多,光咱们村里优秀的就有不少,

她要是真的有心另找,也不可能盯上你家那个除了你们自己宝贝,其他人都看不上眼的章盛!”

章盛从小被章家娇宠,惯得就像个二流子一样,

虽说还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但是在村里人眼里,也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

再加上谁也不想因为昧着良心说话,而被说成是眼瞎耳聋的傻子,

所以林小夏的这番话刚一出来,便立马迎来了几乎所有人的附和。

章木听着自家儿子被说得那么不堪,又看着现在村里人都站在林小夏那一边,

心里有些不快,

不过因为平日里习惯了和稀泥装成老好人,他这会儿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藏起眼中的恨意,佯装出一脸的为难跟愧疚,上前一步温和又暗示性地说道:

“是我这个做伯父的做得不到位,

这才让侄媳妇心里对我们大房存了这么多的埋怨,

今日的事情都是个误会,

都是翠翠年纪还小不懂事,没弄清楚事实就贸然发火,惹了侄媳妇不快,

侄媳妇大人有大量,看在大伯跟奶奶的份上,

这次就别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了吧?

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又何必将自家的私事闹到外面,让别人看了笑话......”

“大伯说笑了,咱们这种丧门星,哪里敢攀您这门亲戚啊......”

事情已经闹开,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肯定不可能了。

有着今日被众人围观议论的芥蒂在,

林小夏自知,若是他们今日无法成功离开,以后恐怕再难找到机会。

所以在这么明着自卑暗地里挤兑的一句话过后,林小夏又佯装困惑地问道:

“对了,弟妹貌似比我还要大上几岁吧?

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大伯你们可不能再惯着了啊!

不然以后出门在外,再因着口无遮拦地得罪了旁人,

旁人可没空听您替她辩解的年纪小不懂事这话......”

知道章木是个不好对付的伪君子,林小夏也不准从他这里下手,

只朝前走了几步,来到正恶狠狠地怒瞪着自己的孙翠翠面前,“好心”地提醒道:

“其实今日发生的这么多事儿,归根到底还是弟妹你不够自信导致的,

因为如果你有足够自信的话,肯定就不会担心自家男人会被别人随便勾搭走了。

毕竟虽然你长得不咋好看,但是章盛更丑......”

“林招弟你这个......”

“村长爷爷来了!大家让一让!”

这边孙翠翠被林小夏言语讽刺,刚想发火,

谁知还未等她将话说完,人群外便响起了麦糠的声音。

众人听说是外头的人是村长,都是连忙散开让出空来。

“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名叫李承,今年刚刚四十出头,

个子不高,面相一看就很憨厚。

因为行事稳妥,办事公正,

虽说年纪不算很大,

但是在北山村这个杂姓村子里,大部分村民都很服他。

所以在听到他开口询问章家争执缘由之后,

一开始就守在章家院外看热闹的众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出来。

当然,他们所说的经过肯定只是他们看到的情况,

具体的原因,除了当事人外,旁人并不知晓。

孙翠翠不服众人言语中对林小夏跟张兰的维护,连忙站出来反驳道:

“什么欺辱?什么殴打?都是放屁!

明明就是张兰那个娼妇主动勾引我家男人,我都亲眼见到了!”

方才被林小夏摆了一道,她到现在心里的气都还没消,

这会儿又听众人口中一口一个自己嚣张跋扈,欺辱二房孤儿寡母什么的,

心头的火气更是直冒。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自己先前回家时见到的场景说了一遍。

“我上午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无意中注意到张兰的神色有些不对,

担心她是心里憋着什么坏,于是我便长了个心眼儿一直盯着她。

后来果然被我看到她丢下农具,悄悄朝着家里的方向走来!

原本我还以为她回家只是想偷懒,

却没想到刚到家就看到她跟我相公搂作一团!

要不是我跟着一起回来,给她抓了个正着,

恐怕这贱人都要滚到我们家的床上了!”

想到自己回到家里时看到的场景,

孙翠翠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林小夏,一边咬牙切齿道。

张氏刘氏不想自家孙子(儿子)因着今日的事臭了名声,连忙拽住还待继续说的孙翠翠,给她使了个眼色。

刘翠翠看着婆婆跟奶奶警告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这才立马转移话题,

将晌午的那场苟且,责任全都推给了张兰,说是她亲眼所见,是张兰主动勾引在先。

婆媳三个统一了口径,随后一顿无中生有,添油加醋,

竟是直接将张兰塑造成了一个心机深沉,且手段高超作风大胆的孟浪女子!

“我儿打小就对两个哥哥十分敬重,就算是他们后来没了,感情也从未变过。

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把两位嫂子当长辈看的,又怎么可能会去故意侵犯?”

“是啊!我这孙儿平时最乖了,肯定是张兰那个浪蹄子主动勾引的!”

“可怜我儿被贱人迷惑,差点就做了对不起亡兄的错事,

好在翠翠及时回家,阻拦了这一切,

不然,不然以后我盛儿还怎么见人啊......”

众人原以为章家今天闹起来,是孙翠翠看不惯二房妯娌,故意找茬挑衅,

现在听了大房婆媳两个并张老太的话语之后,

心里这才明白原来事情还有这种内情。

村里人看着三人眼神里的愤恨不似作假,

心里地想法不由得有些动摇,

若事情真是她们所说的那样的话......

“我说翠翠平时虽然脾气大,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那张兰看着跟个良家妇女似的,背地里竟然这么浪......”

“啧,毕竟寡了这么多年,有点饥渴也是正常的......”

村里并非所有人都是心善正义的,

像孙翠翠那样尖酸刻薄的并不在少数。

二房一门仨寡妇,名声本来就不那么好听,

再加上婆媳三个相貌在整个北山村里都是数得上的,

这更是遭了许多人的嫉妒,

自然有很多人私下里看她们不顺眼。

即便她们跟那些人并无仇怨,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

那些背地里嫉恨她们的人,依旧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贬低她们的机会。

刚刚章家院子里事情刚闹起来的时候,

那几人面上担忧,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

之所以一直没开口帮着孙翠翠说话,

不过是看着众人全都向着林小夏一家,不想唱反调惹众怒罢了。

现在看着大家神色都因着张氏刘氏的一番话面露动摇,

她们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纷纷开口讥讽道。

而旁边原本还想为二房说话的人,见着此时的场景,

为了不惹火上身,也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章木这个伪君子看着现在的局势对自家有利,心中得意,

不过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家丑外扬的尴尬,

直言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再说,劝林小夏赶紧回家。

要不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愉悦跟嘴角的笑意,

林小夏差点都要以为他是出自好心,替自家的名声着想了。

“那个张兰是个淫贱的,这个林招弟看来也......”

“一家人平日里倒是会装,弄得别人还以为她们有多忠贞似的!”

“就是呗!再说了,别人怎么不找别人就找她?还不是她自己不检点!”

“正经干活的乡下人哪有长成那种狐狸精模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原本站在人群中冷嘲热讽的那几个妇人,

看到自打张氏刘氏开口之后,便一直沉默着的林小夏,

互相对视一眼,撇了撇嘴讥讽道。

林小夏听着这些人口中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心中泛冷,

不过却并未被激怒,只忍不住抬眼盯着说话的几人嗤笑道:

“我长这么大,竟是第一次听到长得好看的人都不是好东西的这种言论,

也不知是在座的哪位磕碜的婶子说出来的,真是笑死人了!

怎么?长得丑,就代表是对的,是优秀的呗?

那你们这么难看,也没见着有什么出息啊......”

“你说谁长得丑?!”

“小丫头片子说话这么难听!”

“我就说她平时都是装的!现在暴露了吧?暴露了吧!”

几位妇人被林小夏一句磕碜说得瞬间破防,连声音都不由得尖利起来了。

张氏刘氏跟孙翠翠看着林小夏一句话得罪了好几个人,心里高兴,

连忙凑上前来控诉她先前的“表里不一”,

在洗白自己的同时,还顺带给她的清誉上也抹了一把黑。

“你,你们胡说!我儿媳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就在婆媳三个颠倒黑白,越说越过分的时候,

人群外带着三个孩子姗姗来迟的李氏,看着自家儿媳被别人这么诬陷,顿时红着眼睛反驳道:

“我相信兰儿,她不是那种人,也绝对干不出你们口中那些败坏门风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孙儿强迫的她喽?

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她也配!”

张老太见李氏竟敢不听自己话,偷偷从地里跑回来,连忙恶狠狠地瞪着她骂道。

“生不生得出儿子又不是兰儿一个人说了算,跟人品更是没有半点关系,她......”

李氏拉着三个孩子的手挤到林小夏的身边,

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身上有没有受伤,一边颤着声音解释道。

她胆子向来很小,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

更不曾像今日这般反驳过张氏,

所以此话一出,面前的张氏便瞬间便炸了,

一口一个丧门星,一口一个陪我儿孙命,

直将她骂得双眼通红,浑身颤抖,嘴唇哆嗦了许久,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氏这个人性格包子,

又因自己相公儿子的接连去世,被人冠以克夫克子的名号,

在章家向来不敢大声说话,

平日里张氏嗓门只是大一些,她都要惊惧好几天,

更何况现在被这般羞辱?

可即便是这样,她都一直不曾从林小夏的身前走开,

连三个孩子,此时都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摆明了共进退的态度。

林小夏看着四人明明都已经吓得脸颊发白了,脚步却不曾移开半步,

心里又是震撼,又是感动,

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意,

酸得她的眼圈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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