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天来的早，雪花纷飞，挂满了枝丫。
刚刚下朝归来的当朝丞相沈羿一进书房就从小厮口中知道了这件事，颇有些意外。
他记得他的那个嫡女向来不会以嫡庶压人，更是不屑于动李姨娘母女俩的，就是不知今日怎么改了性子。
这种后院里的明争暗斗他沈羿虽然会第一时间知道，但从来只当个笑话看看，永远不会去掺和，哪怕当事人找到了他面前，他也如同戏外人一般。
比如现在，李氏穿着一身淡色的衣裳跪在地上，低泣着哭诉：“老爷，大小姐虽是正经的嫡出小姐，可云儿好歹也是您的亲骨肉啊，大小姐怎么能这么对待云儿这个妹妹？”
“老爷，你是没看见，云儿背上都血肉模糊了，如此手段大小姐未免太过狠毒了些……老爷啊，求您看在云儿是您亲骨肉的份上帮帮妾身吧……”说着，竟有大哭的趋势。
不料，还没能等着沈羿给她做主就听见沈念推门请安的声音：“女儿给父亲请安。”
这下子沈羿终于停下了处理公务的动作，询问道：“念儿，今日可是有事来寻为父？”
“女儿自是有事来寻父亲的，只是在这之前，还望父亲能够给女儿些时间处理私人恩怨。”
面对发妻的女儿，沈羿当然不会拒绝，随意点了点头，示意她自便。
见此，沈念便准备在她爹的书房里开始处理私人恩怨了，一开口就是：“姨娘，这淡色的衣裳很是漂亮呢，梦儿的娘亲就爱穿淡色的衣裳，没想到姨娘也喜欢……”话音一转，眉头蹙起，继续道：“如今看来姨娘也是风韵犹存啊，只是念儿觉得若是娘亲在世，定然会比姨娘好看上许多……姨娘，你说，我说的对吗？”
今年还未有三十的李姨娘：“……”居然拿我跟那个早死的女人比。
“大小姐说笑了，妾身自是比不得夫人貌美的。”
“只是大小姐，妾身想问问今日大小姐为何要棒打二小姐？”
沈梦眉头一挑，稀奇道：“难道沈云没有告诉你这个当姨娘的吗？
念儿还以为她会一回去就告诉姨娘你呢！”
李姨娘：“……”都被你打晕了，至今未醒，要如何告诉？
如此想着，就听见沈梦说：“当然是因为她不尊嫡姐嫡母了。”
“胡说！
二小姐一向尊卑分明，怎会如此不知礼数？”
沈念被突然大叫的声音吓了一跳，抓住玉琴的手，命令道：“快快，给本小姐拿张凳子来，本小姐被姨娘吓着了，万一待会儿倒在父亲的书房可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小厮拿来了凳子给沈念坐下，玉琴赶紧替她拢了拢衣衫：“小姐，披严实些，万一冻着了可又要受罪了……”沈羿：“……”李姨娘：“……”这地龙烧的如此旺盛，怎会冻着？
就这么着，沈念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也无需姨娘赔礼道歉了，听闻姨娘那儿新得了些燕窝，不如送给念儿尝尝？”
李姨娘有苦说不出，管家权不在她手里也就意味着没那么多银子可以用，凭着那么点月例哪能买上燕窝啊。
燕窝是她在宫里当差的干哥哥送来给她的，正在准备撒谎说吃光了的时候，沈念似是思考了一番，又道：“算了，说不定还不如念儿自己买的好呢！”
李姨娘：“……”小小的插曲过后，沈念似是认真起来了：“姨娘你说二小姐最是守规矩了，可是哪有庶出的小姐随意进出嫡出小姐的闺房的？”
“是否是不尊嫡姐？”
“再说了哪有庶出的妹妹妹见着嫡出的姐姐不先行礼，反倒拉着嫡姐的手称姐妹的？
梦儿的母亲可就只生了梦儿一个女儿。”
“这是谁家的规矩？
反正念儿是没见识过。”
说着喝完了手中的茶水，叹了口气。
“莫不是这规矩是姨娘定的？”
李姨娘连忙摇头以示清白：“大小姐恕罪，此番是二小姐错了，还望大小姐恕罪。”
沈念叹息一声：“看来李姨娘的规矩也不太行啊，这妾室果然是妾室，比不得正儿八经的夫人。”
“来人啊，李姨娘妄议主子，议论主子是非，今日受刑二十棍禁足吧。”
李姨娘瞪大了双眼，看着沈念不可思议道：“大小姐，妾身何错之有？”
沈念懒得听她讲废话，只命令道：“等姨娘与二小姐伤好了便派人来重新教导礼仪吧，如今这等粗鄙的样子如何能与丞相府挂钩？”
玉琴：“是，小姐。”
等处理完了李姨娘，沈念似是才想起来寻沈羿的目的，首言道：“父亲，小天过了春节便是正儿八经的五岁了，您看是给他寻个教书先生还是送进哪家书院去，一首玩耍可不是好事。”
沈羿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说道：“明年春天，皇家书院会招收学生，为父己经打好招呼了，届时你把小天送过去即可。”
沈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临走前，还得了沈羿库房里皇帝赏赐的燕窝与一只百年人参。
沈羿是这么说的：“燕窝拿去，好好养养。
哼，如今的你当真是比不上你娘亲当年的半分美貌。”
“至于人参便让厨房给你煲汤吧，好好补补，胆量如此小，当真是比不上你娘亲当年半分。”
沈念：“……”好好好，知道你媳妇最好了，行不行？
没人知道沈羿最爱的就是他发妻了，不然当年他妻子去世何至于能让一个孩子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