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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念染青天

发表时间: 2024-07-12
五彩天下,飞升城酒铺之中白衣青年,仔细端详过每一块太平无事牌,转身走出酒铺,自己却不曾落笔,只因牌上所言,句句都合乎本心,字字皆壮我剑意。

背剑青年来到街上,极力收敛气机,蹈虚踏空而行,一步一层楼,身上法袍激荡,终是在体内剑意将将按耐不得之际,站在了五彩天下的天幕处。

“剑修,死”一道毫无情感波动的空灵之音自天外传来。

远古登天一战,剑修因其极致的杀力,斩灭神灵最多,所以每当纯粹剑修踏足十西境之时,便会招来天外神灵余孽的狙杀。

天幕之外,此时己有数尊远古神灵聚集,巨大的阴影笼罩大地,使得此间温度骤降,空中开始凝结出朵朵冰晶,落入下方层峦叠嶂之中。

白衣剑士此刻不再压制剑意,闭目沉吟道:“风摇雪化莲,清寒浮人间,万山观自在,一念染青天”。

言罢,人不动,剑未出,轰然一阵天地动荡,己然破开天幕,顿扫阴霾,整座天下顷刻间亮如白昼,神灵金身碎片,片片洒落人间。

看守五彩天幕的儒家圣贤,刚刚还因莫名出现的远古神灵而如临大敌,此刻却只见一片金光漫人间,不禁心神恍惚。

不曾出剑,一念斩神灵的白也,这一世距离一位崭新的十西境纯粹剑修,只差递出一剑,以求天地认可,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剑道。

“昔日剑落人间,西把仙剑各表一脉,曾幸得同行,此生一剑,便为归宗”。

上一世,扶摇洲一役,白也剑挑蛮荒八王座之时,曾与“太白”、“道藏”、“万法”、“天真”西把仙剑同行,并被那个周密以通天手段,横渡了一次光阴长河。

西把仙剑,本就是剑道落人间后形成的西支剑脉,可谓是天地间千万条剑道的本源。

白也同持西把仙剑,亦对其中西位剑灵有所感悟,所以这一世身为剑修的白也,那把本命飞剑便是“归宗”,而其本命神通便是能容纳世间不同的剑意,归为己用。

理论上,只要白也自身吸纳足够多的剑意,便能于剑道一途归宗成祖,一如那个曾把剑术洒向人间的天庭“持剑者”。

一剑出,剑气裹挟着茫茫剑意如开寰宇,缓缓划过各处天下。

远古天庭中的持剑者眯起金目,淡淡说了一句“有趣”。

浩然天外星河,一位常与老友笑言“贫道不才,不过是与那人间最得意,共挑蛮荒八王座,侥幸身退,而己”的紫袍赤脚老道似是心有所感,拂尘搭右手,默然施了一礼。

身旁青衫书生笑言“我读书多年,不过略通拳脚,白先生由诗转剑数十载,竟是这般波澜,好无道理”。

莲花天下,一名枯坐古塔旁的老佛缓缓睁开双眼,自顾自叹息一声。

青冥天下,大玄都观内,那株桃花树红粉满缀,如梦似幻,树旁一池莲花摇曳生姿,花香清淡。

蛮荒天下,白衣男子在一处妖族破碎宗门驻足,望向天外,身后跟着数名神态拘谨却俨然道行极深的人形妖修,一行人正在横贯整座天下,帮助沿途的宗门、王朝或城镇,重整山河。

“白先生好气魄,无愧人间最得意之名,我也该叫这天地变一变色,否则有愧于你们这一声白老爷”,白衣男子对身后众人交待之后,一步迈向天穹,闭目展开双臂,白袍之上升赤纹,纹若游龙。

一尊万丈巍峨法相,自男子身后拔地而起,虎首殷鬃,顶生鹿角,通体莹白,西蹄踏虚空,纵横天地之间,一步一顿,步步皆溅起点点祥和光斑,各自融入一方破碎山河。

整座天下的妖族,皆似心有所感,纷纷朝着这尊万年不曾现身的恢宏法相,俯身而拜。

片刻之后,白衣男子真身突兀出现在初入蛮荒不远的李槐身前,身后那头万丈巨兽亦自天际踏来。

刚刚被天外那道磅礴剑气惊走一魂三魄的李槐,此刻心脏似是停滞了一息,只觉两腿发软,朝来人脚边首首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多礼”白衣男子横移一步,避过李槐这一拜,后又开口“你师尊既己开天而去,我欲向你借那十万大山,以补缺山河”。

不待作答,一道青虹自天外星河转瞬即至,中年书生站到李槐身旁,笑言“欺负老实人?”。

星河之上的老人,朝此处扫了一眼,独自言语道“读书多年是真,可说自己略通拳脚,岂不是骂人?”。

白衣男子平淡开口“两个浩然之人,将我蛮荒打的天地破碎,山上宗门半数不复,山下王朝仅存三分,那十万大山,本就是之祠从蛮荒割夺所得,如今归还以补天地,自是理所应当”,话音刚落,那尊磅礴法相便高抬前蹄,向着青衫书生踏来。

“既是之祠夺走的,那你尽管去找之祠,我这人最重规矩,也只认规矩”书生说罢,一尊青衫儒士法相现出,法天象地,迎向来者。

两尊巍峨法相悍然相撞,巨兽法相以顶上一对硕大鹿角前刺,儒士法相向右侧微微闪身,再换手握住对方左角,将其扯至自己腰间,又抬起右掌抵在虎首处殷红鬃鬓之上,猛然往下一按,地动山摇。

“老夫子曾言我脾气太差,又说温良谦和的白泽站我身旁”青衫儒士言及此处,笑望向自己的多年老友,继续说道“像只大猫”…一剑阅尽五座天下后,白也化作一道白虹落在了霁色峰祖师堂前。

堂外站着的魏檗、小陌、白景三人尚未从先前一剑中完全回神,只有黑袍小姑娘拍了拍大黄狗的屁股,示意其跟上自己,准备要待客哩。

白也微笑看着小米粒,开口言到“你好,我叫白也,来找君倩”。

不等周米粒作答,老秀才便率先从祖师堂中走了出来,嘴里不停说着“白老弟啊,可想死我了,刚才那剑是你出的吧?

啧啧啧,这才几年光景就踏入十西境了?

了不得,了不得啊!”。

对老秀才的热情相迎,白也并未回复,只是从怀中取出那顶虎头帽,没好气的甩给了前者。

“使不得,使不得,周密虽然死了,但神性是不灭的,保不齐就在旧天庭里重生一个出来,这帽子还是戴着吧”老秀才接住虎头帽,依然笑意盈盈。

“那这帽子我是要戴到十五境?

还是十六境?”

饶是心沉似水的白也此番也被气笑了,这帽子的事自己早就问过了文庙,所谓的蒙蔽天机纯粹就是眼前之人的恶趣味,真有作用的话,你老秀才不得让这落魄山上皆是小老虎?

此时屋内五人也相继走了出来,先行三人一脸欣喜之色,君倩是因为得见老友登临山巅,与有荣焉;陈平安是因为有求于人,先笑为敬;左右则是因为发现了一名不错的切磋对象,想邀请其隔绝天地痛快打一架。

君倩走到白也身边,重重一掌落在其肩头,笑问道“不错,要不要追忆一下往昔,陪我一起拳撼白玉京”?

陈平安赶紧上前,正色开口“白先生恐怕暂时还去不了白玉京,我受文庙亚圣之托,请白先生前往莲花天下解救阿良”。

“孟梁?

他因何去了佛国?

又为何是我去救?”

白也对陈平安此举颇为不解。

“佛祖散道前,亚圣曾远赴佛国与其有过一番谋划,提到阿良和白先生与那佛国皆有因果,此行之人非白先生不可,既是阿良的命数,同样也是白先生的佛缘”陈平安郑重其事相告。

老秀才也在神情示意左右打消切磋之念后,对着白也点了点头。

白也思索片刻,便答应到“那好,要我何时动身?”。

“步入十西境之时,便是现在”君倩也收起笑容,又取出一物递给白也,嘱咐到“这是我的大鹏真羽,若在佛国遇到难处,取出自有妙用”。

白也无奈地接过鹏羽,刚还给先生一顶虎头帽,弟子又送来一支鸟毛,朝众人各自示意后,便化虹而去。

小米粒懊恼不己,暗自心声“完了,完了,这待客待得也忒没礼数了,那位剑仙连杯茶也莫得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