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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双栖

小雨清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明,你放心,我这一去,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宋明,阿莱真的爱过你”“太可笑了,曾经的我,为何如此可笑”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主角:阿莱   更新:2022-12-12 19: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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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阿莱的其他类型小说《梦双栖》,由网络作家“小雨清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明,你放心,我这一去,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宋明,阿莱真的爱过你”“太可笑了,曾经的我,为何如此可笑”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梦双栖》精彩片段

“宋明,你放心,这一去,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站在悬崖边的阿莱身着一袭红色斗篷,用匕首指着宋明脸色凄然,决绝得说,又看看站在他身边面目已经近乎狰狞的穗禾,阿莱一边往后退去,一边突然开始疯癫大笑,大雪在寒风中纷飞,站在阿莱对面的宋家家仆们都觉得刺骨的寒冷,可现在的阿莱已经根本感觉不到了,魔怔了一样又哭又笑。

现在的她已经万念俱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还是在笑自己痴心错付活该悲惨一生。

阿莱笑得直咳嗽,突然眼神坚决,把手中原来指向宋明的匕首猛地回插至自己的胸膛,血从大红的斗篷中渗出,滴落在白色雪地中,格外刺眼。

阿莱的斗篷和披散肩头的青丝被风吹得上下乱飞,血不停得涌出。

“不!”宋明看着这一幕,瞬间觉得天崩地裂,他没想到阿莱竟然真的做得这么绝。眼看着她要自尽,冲过去要救她。

阿莱确是再不看他一眼。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往那身后的悬崖一跃而下。

宋明冲过去,跪在崖边,可只抓住了那衣服的一角,“不要!”,宋明整个人已经在发抖,眼见着就要往山崖下跳。

穗禾却紧紧得抱住他“宋明!不可以!”,又转过身子来,跪在宋明面前哭着说“不可以,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宋明却是两眼无神,不去看她,只呆呆得看着山崖之下。

穗禾看他无动于衷,心中难受,也许,自己在他心中连那山崖下死人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哭着说“你不为了我,也要想想,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父母之仇马上就能得报!就要为了她,放弃一切吗?”

宋明这才回了神一样,站了起来,冷风萧瑟。可穗禾却觉得此时的宋明比这满天大雪还要寒冷彻骨,眼看着宋明站在阿莱刚才血染过的雪堆中,手里紧紧得拽着那一角红色的衣料,用好似哭了的声音看着这一抹直说着:“好,好,如你所愿,你是不是就能开心点了?”

也不知是刺激过度,还是在寒风中吹得太久,本就清瘦的宋明整个人支撑不住,往后倒了下去。穗禾跑过去扶住他,又赶紧得让下人过来把宋明扶回去。自己回头愤恨得看了那崖下一眼。

阿莱在快速的下坠的模糊中,感觉浑身的血都要流干了,看着天空,看那满天雪花不停得飘到她的眼睛里,意识逐渐模糊,只求速死解脱。

一切,就这样结束吧,别有来世了,阿莱最后一丝力气让嘴角上扬,哭着来,哭着生,笑着去吧。

啪!啪!啪!

屋里的东西又被砸了一地,穗禾发了疯一样,咬牙切齿得骂着,“贱人,贱人,死了还不消停的贱人”

下人们趴在地上不停得打颤,一个个奇怪这二夫人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差,以前大夫人活着的时候,她经常发脾气,特别是老爷去找大夫人的时候格外发疯。现在大夫人都已经没有了,大家本以为总算会有点好日子过了,她怎么还变本加厉了呢。

只有穗禾自己知道,她拿着剪刀朝着自己的脸要划过去,丫鬟墨香死死拽着她,“小姐,你别这样,好日子肯定会来的”

穗禾凄凉一笑,不知道是在问墨香,还是在问自己,“好日子?好日子怎么来?”又转过身去看看镜子里面自己的脸缓缓说:“就凭这张和她相像的脸吗?”

“墨香,你知道吗?宋明,后来还带着人跑去崖下找她……一遍又一遍……”“墨香,你说,如果,我要死了,他会救我吗?”

“小姐,你别吓我。”墨香觉得穗禾可能真的要疯了。

穗禾喃喃细语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眼里露出凶狠,抓住墨香的肩膀,说“她自己说的,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对不对?那就让她永堕地府,不入轮回!”

忽然又笑了,可墨香觉得这笑格外瘆人。“墨香,你去青龙寺,找到万化大师,他知道该怎么做”

青龙寺

“穗禾她执念太重了”万化大师轻叹一口气“我是答应过她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可是……”

“大师,你得救救我们家小姐呀,以前宋大人就对小姐不好,现在更是不理不睬,甚至……”墨香想了想还是说了“甚至总喝多了对着小姐叫大夫人的名字”“这样下去,我们小姐也活不成了”墨香垂下泪来。

万化看着穗禾从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一步步变成这样,不是没有劝过,可是她从来听不进去。万化又长叹一口气,说“好,我帮她”

墨香走后,万化不再藏起那落寞的眼神,轻声说,“希望,这样真的能让你开心”。


“阿莱、阿莱”

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二娘着急的脸庞。

“二娘?”阿莱疑惑得看看四周,自己不是已经自戕跳下山崖死了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又回到了京城的家中?阿莱低下头掀开被子,胸口一点血迹都没有,也不痛。

再看这一屋子熟悉的宋府奴仆,心中甚是不解,明明自己跳崖之前在宋明的推波助澜之下下,吴家已被抄,父亲死在狱中,二娘也因幼弟流放哭瞎了眼睛。

再仔细一看,不对,二娘这模样,远比出事前要年轻很多。阿莱的亲生母亲早亡,虽然自己对二娘有所芥蒂,她对自己也当然也不能和她亲生的幼弟相比,但这么多年来两人也算是和气的,她从来没有为难自己,不曾短了吃喝用度,在阿莱的感觉中,她一直觉得二娘只是不想被外人说苛待自己,估计一直盼着她平平安安出嫁就好。

此时,阿莱看着一向疏离的二娘这样焦急亲热地握着自己的手,满脸担忧爱护的样子,着实有点不习惯,尽力得抽出手来。心中疑虑,小心翼翼得轻声问了一句:“现如今是哪一年?”

二娘听她这么说,眉头皱了起来,回头对大夫说:“大夫,阿莱她这是怎么了?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掉了呀?”大夫便上前看了看阿莱,又摸了摸阿莱的脉说:“夫人请勿担心,小姐已经基本大好了,再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了,许是昏睡太久,一时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二娘这才放下心来,又拉起阿莱的手,摸了摸阿莱的头,说:“阿莱,现在是天元十二年。”看阿莱想坐起来,便扶着她靠着床头,又让下人送来赶紧去煎药。

阿莱心中一惊,又眉心紧皱思虑起来,第一,是二娘从来没有叫过自己“阿莱”这个乳名,一直都是叫“清澜”的,她的个性本也不爱多说话的,现在看来这性子不太一样,而且又如此对自己热络,除了这长相是一样的,简直让自己不敢相信这是二娘。第二,她说现在天元十二年?更让自己无法接受,竟然回到了十五年前?

太可笑了,上天在开什么玩笑么?死前的祈祷是再也不要来这世间了,为何还要这样对她?难道想让她一切痛苦再来一遍?自己从小失去母亲,父亲常年外放做官,就算回来了,和自己也几乎不说话,二娘更别说了,一心扑在幼弟身上,后来又历经很多磨难,最终嫁给自己的青梅竹马,没想到,却落的家破人亡那样凄惨下场。

“阿莱”,又有人来牵她的手,她正恍惚间,抬头一看,心中怒火和痛苦勃然而生,用力猛地将来人一推,此人是一点没想到阿莱竟然会推他,毫无防备得,重重往后摔在了地上。

是宋明,她最不愿见到的人,为何偏偏又出现在她的眼前,阿莱浑身颤抖不止,咬着牙,对着他吼:“你!滚!”宋明一脸懵,在别人的搀扶下才站起来,听到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呆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在场的人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难道是因为宋公子拉了她的手?可是大齐并不像周边国一样有什么男女大防,女子很多和离再嫁也无人置喙,更何况他们从小感情好,家中的大人也都开始商讨他们的婚事了,为何突然这么大的反应。

二娘看阿莱这样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但见阿莱身子发颤,情绪激动,只好劝着宋明说“阿莱可能是生病昏睡太久了,之前可能又被什么吓到了吧,明儿你先回去。大夫说她应该没什么事情了,明日你再来看她吧。”

宋明张了张嘴,满是担忧得看这阿莱想说点什么,但又怕惹阿莱生气,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家看阿莱已醒,心中的石头也都落下了,二娘也拿来汤药不顾阿莱的拒绝,亲自喂她吃下,才说让她多休息,自己才放心得离开了。

“小姐,你干嘛要这样对宋公子呀?你前几日从青龙寺回来,突然就昏倒了,烧了两天两夜呢,你是不知道宋公子可着急了,一天来好几趟。要不是还没成婚,估计他都巴不得晚上都不走。”丫鬟花末一直在阿莱耳边叨叨。

阿莱对下人一向很好,她们也就说话不顾忌太多,这花末是和阿莱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对着自己更是口无遮拦。

“好了,别说了。让我安静安静。”阿莱感到头痛,又听她一直絮叨,更是头痛得狠。

花末只好闭了嘴,扶着她躺下,让阿莱睡一会儿。

阿莱不明白为什么会回到十五年前,这上天到底是想让她再痛苦一次,还是给她一次改变命运,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但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此生再也不要和宋明扯上瓜葛了。

在床上混沌中眯了一小会,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中郁闷,于是让花末给自己披上外褂,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


发烧昏了两天,现在虽然醒了,可阿莱浑身没什么力气,头也还是昏沉沉的,在花末的搀扶下斜靠在门口的走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这十五年前的空气都要清新许多,阿莱望着远处,略有所思。

话说这宋明被阿莱赶出来后,心中疑惑不解,但是又还是担心阿莱,便一直在门外转悠想等会问问花末是什么情况,这时却看见阿莱自己出来了,想想刚才阿莱激动的反应,便又不敢贸然上前,便把手中阿莱前些天想要的陶瓷兔子递给书童天石,让他给阿莱送过去。

天石拿着陶瓷兔子站在阿莱后面,看阿莱毫无反应,便给了花末。花末接着,她也不明白小姐怎么生了一场病后对宋公子态度如此巨变,还以为是小姐生气之前宋公子没能赴约,陪她去青龙寺。

自己琢磨了一下,说:“小姐,你就别生气了,宋公子那天没去,不是因为他母亲病了吗?他当时让天石来跟你说过了呀。你看,之前你不是很想要这只陶瓷兔子吗?宋公子今天还特意去城外的工匠那定制做了拿来呢。”

阿莱看着花末手里的兔子,模样甚是可爱讨喜,可自己却一阵烦躁,想着当年的自己就是被这些小东西哄骗,才会以为宋明是满心满意在自己身上,最后让自己处于那般境地。自己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而上天却偏偏要她在重生后马上就见到。想到这些,更是烦闷不已。

阿莱盯着瓷兔子,却突然一把拿起来,直接摔到地上,碎了一地,撑着站起来,扭身就回房。

远处的宋明看见阿莱把瓷兔子砸碎,更是迷惑不解,曾经自己送过一只小瓷兔子给阿莱,阿莱很是喜爱,可是前段时间不小心被下人摔碎了,阿莱虽然不忍责罚下人,可想起来就不开心,宋明知道后,便告诉她,自己会为她找人做个更可爱更好的,那时候的阿莱捏着宋明的脸说:“好,就做个长得像你这样的。”

那时候的阿莱明明非常开心的,宋明的心中不安起来,明明前几日还在一起还欢喜开心的她怎么病了一场起来就总是眉头紧锁,神情忧郁,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天真浪漫,甚至看自己的眼神感觉全是恨意。

宋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认并没有任何地方开罪于她,宋明的母亲和阿莱母亲关系亲密,他们几乎从小一起长大,阿莱母亲去世后,宋明的母亲还经常带他来吴家玩耍,两家看他们情投意合,也都开始商讨他们的婚事了,难道是她并不愿意嫁给自己了?越想越头疼,心想可能是阿莱大病初愈,心神不宁,还是等阿莱病彻底好了,再问问她。

阿莱病未全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门外动气又吹了风,此时躺在床上忽冷忽冷的,似乎又发起烧来,混混沌沌,睡得稀里糊涂,屋外已是全黑,今夜连月亮都被云层掩盖,只露出丝丝光亮,初秋的寒风顺着窗台而来。恍惚间,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为何要这样对他?”

阿莱猛得一惊,冷汗浸湿了枕头。花末赶紧拿了毛巾给阿莱擦脸。阿莱问“刚才谁来了?”花末奇怪得答“没有谁呀,哪有人会半夜三更进来呀?我一直守着小姐你呢,估计是做梦吧?”

阿莱苦笑一下,是啊,自己才是真的鬼吧,死而复活,竟然还被别的东西吓到,真是可笑可笑。

喝了一盏茶,又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这样,昏睡,吃药,足足躺了大半个月才基本好全,宋明这段时间也比较自觉,不再来打扰她,让她得以清清静静得养病。

这段时间,她也还没想好怎么办,突然悔婚也毫无理由,只能边走边看了,反正这时候年龄尚小,后来又因突发变故,此婚事也曾作罢。只要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线来,和他成婚也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现在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得去二娘那边请安了,这段时间二娘也经常来,但是总和曾经不一样的热情,奇奇怪怪,自己便看她一进来就赶紧装睡。现在病好了,也不得不面对了。

“呀,阿莱来啦?快,赶紧坐下,这病刚好,到处跑什么呀”二娘一边嗔怪她一边吩咐下人倒茶。


“二娘,清澜已经大好了,无须担心”边说边又抽出被二娘捏住的手。

“幸亏阿莱你没事,这一病可着实让我担心,你是不是还是太累?总觉得你没什么力气似的,中午我让厨房给你烧些你爱吃的给你送过去,你说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如何向你母亲交代”,说着,竟然垂下泪来。

除了幼弟流放时二娘跪在她面前把头都磕破了求她找宋明求情外,阿莱从未见过二娘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赶紧递上手帕。二娘拿过手帕拭去眼泪,又紧紧拉住阿莱的手,这下又不好抽出来,只得让二娘握着。

心中困惑,何时她们如此亲厚了?“阿莱你也是可怜的,5岁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常年外放做官,家中又无其他长辈,虽然我尽力照看于你,但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可得自己好好的”二娘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什么时候二娘如此多话了?依稀记得曾经自己每次请安时,她都是淡淡得受礼,虽说每次也都交代下人照顾好自己,但从未对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等等,不对!阿莱突然抬起头来问“二娘,你莫不是记错了吧,我娘在我2岁时就已离世呀”此时,屋子里的下人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觉得他们的小姐脑子坏了一样。二娘也是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接着又摸了摸阿莱的额头,担心得说“阿莱,你可是还没好呀,怎么尽说些胡话?你这次去青龙寺,不就是你说想着小时候你母亲经常带你去青龙寺上香,在那周边集市玩耍过么”

什么?阿莱心中一阵混乱,她明明对母亲几乎没有记忆,自己2岁时母亲就已缠绵病榻很久,后来母亲病重,父亲迎娶二娘进门,不多久母亲便已离世。后来自己内心还一直对父亲心存怨言,在母亲病重之时纳妾,母亲必然更是伤心,二娘进门之后,虽然听下人们说一直在母亲那里服侍,她也总觉得,母亲必然是看到她就更心烦才加重了病情走得那么快。身死魂穿15年前,为什么改变如此之大?虽然心中困惑,但自己从未享过母爱,当年在府中,自己性格沉默,也不太喜到处打听。

此时,看二娘这样,好似和母亲也很亲厚一样,便忍不住说道“我可能真的是病糊涂了,对母亲竟然也无甚印象了,我记得二娘是在我2岁左右时入府的对吧?”二娘的眉头又开始紧锁,招呼下人赶紧去叫大夫再来给阿莱看看病。一边又拭泪说起来“阿莱,你母亲是极好的,若不是你母亲,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见阿莱满脸疑惑,便又开始详细聊起来。

原来,二娘是佟家排行第六的庶女,亲生姨娘也很早就过世,家中嫡母不好相处,克扣用度是常事,还经常心情不好时看到她们便是打骂。阿莱母亲在一次偶然的女眷聚会时看到二娘瘦弱可怜,胳膊上又满是青淤,便心生可怜,时常借故到佟家拜访,偷偷接济二娘。生下阿莱后,阿莱母亲身体大不如前,便很少来往。有一天,听说佟家主母要将二娘嫁于李家二爷,久闻李家二爷还未成家便经常出入烟花,打骂姬妾。阿莱母亲便想方设法得与二娘联系,她对二娘说“现在有一办法可救你,就是我去想办法游说你家嫡母,让你嫁入我家为妾”见二娘犹豫便说“我不是那样后院拈酸吃醋之人,我不愿见你入豺狼之嘴,虽入门为妾,但我家大人非好色之徒,更何况他常年外放不管家事,你来了,便是与我过,我断不会苛待于你”二娘跪下身来放声大哭。阿莱母亲又说“其实,我也有私心,我自知命不久矣,可怜我的阿莱,无甚兄弟,她父亲必然还是要再娶的,将来不知道来人对她如何,既然如此,我更希望你能入府,将来看在我们姐妹一场,好好照顾阿莱”二娘更是哭成泪人。

后来,在母亲的游说之下,又变卖了家中不少田产和铺子给到佟家,才终于将二娘娶到家中,二娘来家后终日在母亲房中侍候,不同于前世,此世竟然陪了母亲3年,阿莱也在母亲和二娘的悉心照顾下快乐成长,一直到她5岁时,母亲终于撑不住离世。母亲离世后,父亲又远调离京很少回来,阿莱一直在二娘的呵护下成长至今,幼弟倒是和前世一样现在才3岁。直至1个月前,自己要去青龙寺上香逛集市,谁知回来后便高烧不退,变成现在这副光景。

阿莱听后,心中惆怅万分,不知前世的母亲和二娘是否也是这般相遇,还是说此世根本与前世不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自处,看二娘说起往事并不像说谎,而且此时家中奴仆肯定尽知,只需稍作打听便都可知道。只好借故说头疼,匆匆回房,又是呆坐半日。


“小姐,宋公子说还是想见见你”花末小心翼翼得问

提到宋明,这心头火又是蹭得上头,这些年宋明对自己的种种劣迹不停浮现脑海,那些在他手下枉死的人的身影,那日日争吵的情形真是让最后那几年的自己身心俱疲,生不如死。

屋外连绵细雨已经好几日了,窗边的翠竹在风中摇荡,秋已至,寒风格外刺骨。阿莱裹紧了衣服,长叹一口气,总是避而不见终究不是办法。定了定心神,便随花末去往前厅。

远远的就看见宋明穿着薄的墨绿印竹长衫站在门檐下踮着脚张望,小厮刚想给他披上披风,可他一看着阿莱来了,把披风往小厮手里一放,笑着就小跑了过来。

阿莱看着着明媚少年的宋明,一阵心悸,恍如做梦。是啊,曾经的宋明应该是真的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放在过心头的吧,可为何最终他们会变成那样?到底他原本就是薄情寡义心狠手辣之人,还是这污浊的世界将他染黑?

“阿莱,是否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都没有怨言,可是你总是这样不理我,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宋明睁着小鹿一般的的眼睛小心得望着阿莱,纯净的眼神让阿莱心中震动。

宋明和阿莱同岁,阿莱看着宋明还略显稚嫩的天真脸庞,真是无法把他和十五年后整日不苟言笑,时不时就露出阴狠表情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你莫要再叫我阿莱了”阿莱往后退了一步,又急急往前厅走去,好像生怕被宋明碰到一样。

宋明眼神一暗,咬着嘴唇,跟在后面,步子似乎有千斤重。

宋明很久很久都未再叫她“阿莱”了,总是说不上两句话他们就开始争吵,他会指着自己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吴清澜,你给我闭嘴”“吴清澜,你莫要多事”“吴清澜,你死了我也不会伤心”......阿莱使劲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些不堪的回忆从脑袋里摇走。

“阿莱”他刚说出口,看见阿莱狠狠得瞪了自己一眼,赶紧改口“清澜”,沉默半响,颤着声音问“你,是否,不愿嫁我?”

阿莱盯着他,缓缓说出口,“是,我,不愿。”本来来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说这件事情,没想到宋明直接问出了口,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再绕圈子了,快刀斩乱麻最好。

宋明如同雷劈,虽然心中隐隐约约觉得醒来的阿莱似乎与之前不同了,但是没想到阿莱却如此直接,宋明强忍着心中的剧痛,颤抖着沙哑得问:“为何?”

“不为何,我厌恶你了。”阿莱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干脆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也是前世死前的阿莱想对宋明说的话。

宋明听得此话,一脸不可思议,心中如同刀绞,他转过身去,眼眶泛红,父亲教他万不可在外流泪,宋明扬起头,不让眼泪滴落下来。他的阿莱,不要他了,那个终日跟在自己身后调皮,说说笑笑的阿莱不再属于自己了。

明明一个月前,阿莱还让自己陪她去青龙寺祈福,说希望两人一辈子长久相伴。他不明白,阿莱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全是厌恶和憎恨,无半点情谊,可是她说出“不愿”这两个字后,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站在这里。把眼泪逼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好”,然后不再回头看她,踉踉跄跄得走出了门。

阿莱似乎卸下重担,身子一歪,瘫坐在椅子上。

先与他说清,后面再慢慢和二娘和父亲解释,婚姻大事在大齐国并非完全是父母之命,之前准备订立婚约,也是因为家中长辈觉得他俩情投意合而已,如今,自己不愿,想必他们也不会逼迫自己。希望这样,切断将来的孽缘,自己不像前世那般在身边与他日日交恶,或许也能保吴家大大小小远离是非,将来不被宋明加害。


“阿莱,我们去放纸鸢吧。”

“阿莱,莫生气,你就是这世间最美的仙子,那些个什么江南美人没一个比的上你!”

“阿莱,你别学女红了,一点都不好玩,我带你上集市。”

“阿莱,你想要小狗吗?我给你买来好不好?”

“阿莱....”“阿莱....”“阿莱....”

不,不,不!阿莱双手用力捶着头,想把这些回忆从脑子里赶出去。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一切,可是为什么,在见到十五岁明朗少年时期的宋明后,曾经宋明与她的相处的那朝朝暮暮又不由自主的涌入脑中,阿莱拉过被子蒙住脸,任由枕头被泪水浸湿。

阿莱开始憎恨自己,恨自己在经历了那么多不堪以后,竟然还因为这个人难受,明明前世的自己已经对他毫无幻想,只恨自己当时万念俱灰一心赴死,没有先将他们杀掉才死。

可是,自己当时,真的下得去手吗?其实如果自己真的狠下心去杀他,有很多很多机会,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阿莱咬住双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渐渐得在泪水模糊中似睡非睡意识模糊起来。

“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对他?”之前那晚的声音又出现了,阿莱努力睁开双眼,却发现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隐约中好似有一个身着粉色袄子的少女伫立在远处,阿莱拨开白雾,缓缓得向她走过去。

那个少女的模样越来越清晰,阿莱心中一惊,这不是别人,竟是十五岁的自己!

少女嫣然一笑,说“你莫要害怕,我是你”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但我应该也不全是你吧。”

阿莱听得云里雾里,看着这一模一样的脸庞,心神震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无心细想,对粉衣少女问道“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自从你来了,我就来到这里了。”少女笑着说,然后又摸着自己搭在肩上的辫子,看着阿莱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阿明?”

阿莱看着她,这十五岁时清澈纯真的眼神多令人羡慕啊。与宋明纠缠多年的怨妇般的凄凉生活都让自己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还有如此单纯美好的时候了。

可是又觉得可笑起来,就是因为年少的自己过于天真,才会被猪油蒙了心了,不知人善变,不知世间险恶,才会这样满脑子只想着这个将自己带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人。

阿莱看着自己十五岁单纯的脸庞,她不愿自己再那么傻,她要打破当年自己对宋明的所有幻想!

想到宋明杀害无辜,污蔑吴家,对自己更是无情冷漠,阿莱气血上涌,用力抓住少女的肩膀说:“你想知道吗?你将来悲惨的一生,你想现在就知道吗?”

粉衣少女惊恐得看着她,缓缓点点头,阿莱流下泪来,哽咽着说“他负了你我,另娶他人还故作深情哄骗我再嫁他,成为他对吴家复仇的棋子!”

“他阴险歹毒,杀害无辜,毫无人性!”“他还任由毒妇残害你还未出世的孩儿,说是我罪有应得!”“他还设计加害了父亲,让父亲惨死狱中,幼弟流放!”“哈哈哈,阿莱,你觉得好笑不好笑,你心心念念的阿明,十五年后却是你的噩梦,怎样,你还要问为什么吗?”

阿莱又哭又笑,咳嗽得弯下腰来。 再抬头,只看那粉衣少女脸色颓然,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只念叨“不会的,不会的”,紧紧咬住双唇,泪珠却如断线之珠。

两人相对哽咽,阿莱压制住内心的悲痛说“上天让我再次回到这十五年前,必定是不让我重蹈覆辙,这宋明后来针对吴家,很大的一个原因是他憎恨父亲在他最绝望时未曾伸出援手反而撕毁婚约。现如今,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先解除婚约,后面再劝导父亲想方设法远离那场朝堂之争,不将我再嫁入宋家,也许,一切就能不一样吧”

粉衣少女却抬头问道:“哪件事?阿明出了何事?父亲为何不愿帮他?他后来怎么样了?”

阿莱像看傻子的一样的眼神不可思议得望着她,骂道“太可笑了,吴清澜,我才发现,我曾经竟然是这样没有脑子吗?他害得你我家破人亡,狠毒如蛇蝎,你却在这里问我他如何了?”


粉衣少女双眼噙泪“我知道,他下场必然不好,可是,我想,肯定是有所苦衷的,你是十五年后的我,自戕重回,可是,未经历那一切现在的我还是无法理解。或许我们可以帮他......”

“不可能!”阿莱恨恨得说“我回到此身,是为救家人,为救自己,不是来重蹈覆辙的!”“我此生最悔的事情,便是与他扯上瓜葛”“你莫要再摆出圣女姿态,我不过是自戕重回,并非王母转世,他自甘堕落害人害己,你我都拯救不了他!”

粉衣少女见她如此,只得作罢,长叹一口气,渐渐隐去。

“小姐,小姐”花末摇着阿莱“小姐,你醒醒”阿莱艰难睁开双眼,见花末松了一口气“小姐,你是梦魇了吧?梦中还在哭泣”说罢,拿过了一个新的枕头更换了那只被泪水已经打湿的“小姐,你如此难受,必然是心里还有宋公子的,你又为何......”“我并非哭此事”阿莱扯过被子向里侧过身去。

“小姐,你”花末掖了掖被子,只道是小姐嘴硬不愿承认,看她如此痛苦模样,实在是不解,想着必然只是和宋公子有何误会,等小姐冷静些,宋公子再哄哄,也许就都好了。

那天和宋明说明之后,阿莱去找过几次二娘提出不愿嫁宋明的事情,可是二娘总以为是他们二人闹别扭而已,并未将此事当真。宋明也不知是还心存念想,还是怎么回事,应该也未向家中长辈提起,此事就还仍然悬而未决,宋明本人没有再来府中,可是还会经常托人送些小物件来给她。阿莱心急,一时却也无计可施。每次将东西都毫不犹豫扔出房门,可没多久还是又会送来。

算算日子,父亲即将调回京师,阿莱几次劝去信让父亲想办法莫要回来,可父亲不以为意。只好等父亲回朝后再作打算了。 一个月后,父亲从岭南回朝。阿莱和二娘、幼弟早早便在府门口等候。

前世父亲的最后记忆,是在那狱中,阿莱在父亲脚边跪拜哭泣,“是女儿不孝,错信奸人,才让他得以有机会谋害父亲”父亲那时已被狱卒打得不成人形,无力得说了最后一句话“万事皆有因果,只恨因我一错再错,害了你们姐弟”。出来后自己低声下气求宋明,可他却闭门不见,任由父亲惨死狱中。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酸。

二娘以为阿莱是思念父亲,赶紧得拍拍阿莱的手说“你这孩子,你父亲终于回京了,怎么还一脸愁苦样子,你父亲说了,此次回来应该是不会再远放了,今后你我就有靠山了”说着就指着门前大路,笑起来“你看,你父亲这不就回来了”

眼见一三十出头的俊朗书生和五六随从骑着骏马而来,书生神采飞扬,笑容满面。这时的父亲真年轻呀,他是世家独子,十六岁参加天选,得甲等第四获得做官资格,可谓少年得志,此次回京又是升迁,自然是春风得意。 父亲来到府门前,笑盈盈得将行礼的二娘扶起,抱起幼弟,又转头看了看阿莱,对着二娘说“几年未见,我家阿莱成大姑娘了,幼凌你持家也是甚是幸苦了”。阿莱笑中含泪,虽然父亲和前世一样,对自己从未表现得多么亲昵,但毕竟是再见到本以为无法相见的血亲,心中不免震荡又庆幸自己现在还有改变一切的机会。再看那二娘,却并未表现出多欣喜的模样,只是很有分寸的笑笑,牵起阿莱跟着父亲进了屋。

“听你二娘讲,最近和宋家小子闹别扭?”阿莱来父亲房中,正准备劝父亲远离朝廷党争,哪知道父亲却开口问起这事。

“父亲,并非闹别扭,只是女儿是真的不想嫁了,请父亲好好考虑”幼弟正在父亲怀中玩耍,听到这里,父亲将幼弟放下,让乳娘带了下去。“宋明之母是你母亲的闺中密友,你母亲去世后,她时常带宋明来看你,听你二娘讲,这几年你与宋明也是交好,本来是只待我回来便把婚事定下来,你为何突然态度大变?”阿莱知道编些理由肯定不能让父亲信服,便对着父亲拜了下去“父亲,女儿并非是小儿女打闹耍脾气,宋伯父与首辅不和已是朝中皆知,宋伯父脾气耿直,得罪首辅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祸端不久就要到来,女儿一人事小,可是如若祸及全家,让女儿如何能够安卧?与其等出事后再撕毁婚约乘人之危让其憎恨,还不如现在就先解决此隐患。”

未听见父亲回话,抬头,却见父亲脸色铁青,冷声道“我竟不知我吴家出了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儿”又冷哼一声“我在朝为官数载,焉能不知道与宋家结亲后果如何?我为朝廷社稷,全力辅佐圣上和太子,他人能奈我何?”“可是,如到时,太子让您与宋家划清界限呢?”阿莱盯着父亲。前世宋家出事时,父亲本想上书为宋家说话的,可太子遣人来让父亲不要管此事,说他会尽力周旋,不要再去冲撞圣上,以免火上浇油,所以父亲作罢,可后来宋父还是死在狱中。之后太子说羽翼被折,授意父亲与宋家解除婚约,保存实力,埋下了与宋明之间的仇恨。父亲和宋父此生最错的事情,就是参与了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党争,沦为政治牺牲品。

“你在胡说什么?!不愿嫁我让你二娘去回话便是,却在这里咒你宋伯父一家,真是不知道你这几年怎么变成这样!太子也是你能议论的?”阿莱看父亲已是火冒三丈,便闭嘴不再说了,此时父亲对太子忠心耿耿,说再多也无益,等将来有机会再慢慢劝他,现在先把婚事退了是紧要的。

后来果然二娘又来劝了几回,见阿莱确实吃了称坨铁了心,便也不再劝了。备着一大堆礼物前往宋家赔礼。后来花末打听了情况回来一直怪阿莱,说小姐太狠心,宋公子还为此大病一场,宋母从此也未再登门过。阿莱心中听说,竟然还会心中刺痛,不知道是否因为身体中还住着一个十五岁的自己。只愿事情能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但是阿莱明白,很多要来的事情还未来到,今生和前世有很多一样的事情,但是又有了不少不同,那些事情何时会发生,心中也还没底,只能静观其变。


父亲返京已过去3月,距离那场朝廷巨变也越来越近,阿莱几次去找父亲,劝说他远离纷争,让他去劝说宋伯父莫要强出头,但是父亲丝毫不为所动。

“太子是嫡长子,是大齐正统,我和你宋伯父必要保太子安稳即位,别说你所说的根本无法令人信服,即便是真的,你宋伯父为人刚正不阿,岂会因为我说几句,就贪生怕死做那懦夫行径?”

阿莱知此事已然回转余地,自己不可能干预到朝廷,想着宋明必定本来便心术不正,遇此事不过是暴露本性,自己已然尽力,宋家的崩塌无可挽回,将来也只有设法尽力将自家拉出此沼泽泥潭。

但是终究内心不安,自己明明知道此事宋伯父无错,家庭的巨变导致宋明性情大变,撇去宋明不说,宋母对自己不论前世今生都不少照拂。随着日子渐近,愈加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也不知是不是内心的那个十五岁的自己思想侵入,竟然越觉得自己狠心了。便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为宋明,为宋父宋母而已,这么一想,便下了决心。爬起来,让花末点灯研磨。

花末听说是给宋明写信,开心起来,自家小姐果然就是一时情急,这几天老是呆坐沉思,现在肯定是想通了要写信给宋公子和好了,这连天亮都等不及,想到这里,花末又掩嘴笑起来。阿莱莫名其妙得看了花末一眼,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拿起笔写起来,信中不便提及太多,只说让宋明在后日一定要设法拖住宋伯父不让其上朝,不然必有大难。写完就让花末赶紧想法子明天一早就送出去。此时,阿莱躺在床上终于心安,想着自己这下真的做了一切自己能做的了,至于能不能避免那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这两日阿莱焦急得等待回信,可能是宋明不相信自己,又或是宋明怨恨自己根本就没有打开信。花末看着小姐心不在焉,便也时常催小厮去宋家守着等回信。

转眼终于到了当日,阿莱打发人去宋府门口看看宋家老爷是否有上朝。晌午,人终于回来了,说今日奇怪,宋公子突发疾病昏了过去,家仆都道还是因婚事被毁郁结于心导致的,所以宋老爷今日没有上朝。

听到这里,阿莱终于放下心来。前世宋伯父今日上朝,因圣上有废储之心,宋父言辞激烈与圣上争执,更有首辅秦安在旁煽风点火说宋父早就勾结太子有不臣之心,圣上气极当场下旨庭杖三十,下狱待审。既然今日宋父没上朝,就不会发生那次朝堂之争,那么也许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有。想到这里,阿莱终于舒心一笑,回到这人世间好几月了,终日忧心忡忡,今日总算心中大石头落下,可能前世的自己太苦,此生是上天让自己来扭转局面,重新来过的。

此时,小厮又从衣中掏出一包东西,“宋公子说让我拿给小姐你的”,花末接过包袱,想着,可能又是公子给小姐买的新奇玩意要讨小姐开心。迫不及待得跑到阿莱面前打开,这一打开却傻了眼,竟然都是小姐之前给宋公子亲手绣的荷包,手绢等。阿莱看着这些,有些惆怅,是啊,年少时自己不擅女工,却总想给心上人绣点东西,熬了几天绣了肥嘟嘟的鸳鸯,缺嘴少眼的大雁,宋明收到时笑痛了肚子,却还是终日带在身上。此时送回便是告诉自己他也已看开,往事已矣。还有一封信,信中无其他,只说不知为何她要这样,但是他会照做,最后一次达她所愿,此生再也不必相见,莫要再联系了。

阿莱看着信,一阵失神,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何开心不起来。可能是内心中还有个十五岁的自己吧。

“宋明,前世你害我不浅,此生未报复杀了你,还救了你一家已是心善,此生的确再也不必见了”阿莱喃喃自语,又把东西一扔对花末说“都拿去烧了吧!”


转眼春已至,百花齐放,暖风阵阵,花末和几个大丫头拿着团扇在花草中扑蝶玩。阿莱让下人在园子里摆上了新鲜蔬果和今年的新茶毛峰。

二娘喝着茶,笑盈盈得看着阿莱和儿子一起放纸鸢,跑了一会,阿莱头上也沁出了汗,让乳母带着幼弟下去换身衣裳,自己则用帕子擦擦汗,来到二娘坐的亭子里抿嘴喝了一口茶,感觉身心舒畅,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能如此开心了。前世与二娘疏远,顺带连幼弟也不曾亲近,重生后不仅和宋明彻底分开了,自己和亲人关系还更和睦,时间一长,渐渐忘却前世种种痛苦,晚上梦魇的情况也慢慢减少。有时候阿莱都在想,或许那一切本来就只是一场梦吧。

二娘和阿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又聊到了京中的各家的家长里短,阿莱虽不喜那些宅内琐事,但看二娘如此有兴趣,倒是也津津有味的听着。“前两日叫我和我一起去刘夫人家中,你不去,你是没看到,她家那个混世魔王真真是要把刘夫人气死,天试屡次不中也就算了,给他说的几门亲事也都这不愿那不愿的,可那日女眷聚会,他又逗逗这家小姐,盯盯那个姑娘,真真是笑死人了”

说着二娘便笑将起来“长得一表人才,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没正形的,之前他们还求娶到我们府上来了,谁不知你从小和阿明一起长大,阿明容貌俊美,好学博知,性格沉稳,哪里能看得上他家这野小子一般的人。”说得兴奋时,二娘一时忘了阿莱和宋明已然断绝,赶紧停了下来,瞧瞧阿莱,也没有什么不悦伤情的样子,顿了顿又说“我那日听说,很多家听说你与宋明已无来往,都变着法子将自家女儿推到他们家人面前,可阿明却一个都没有回应,甚至见着别的女子就躲得远远的,想必......”

阿莱知道二娘想说什么,她也是真心为自己,觉得宋明是自己的良配,但是她哪里知道宋明会变成那般恶毒之人,此生不同前世,现在说出来也无甚意义,只得叹了一口气说“二娘,你不用再多说了,我已决定此生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他娶何人,与我无关了”,见她如此决绝,二娘便笑着赶紧岔开了话题。

二人正说着话,却看见父亲急急从书房要奔出来,另一宫中模样的人却紧紧扯住父亲,父亲大吼“让开!”那宫人却压低了声音说些什么。父亲一脸痛苦的转过身去,握拳狠狠捶墙几下。家中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阿莱和二娘赶紧站起身来,二娘一脸迷茫和害怕。阿莱仔细辨了下那门口的宫人模样,心中咯噔一下,身子开始发软发麻,头痛欲裂,前尘往事一幕幕又开始在脑中展开。手撑着亭中圆桌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二娘赶紧扶住她,大喊“来人呀,快扶着小姐,叫大夫!”阿莱望着二娘,眼泪啪啪又往下掉。

那导火线终究还是引燃了,那宫人是太子身边近侍,看父亲如此痛苦歉疚的反应。和前世一模一样,事情肯定还是发生了。“二娘,我无事,我缓一缓”阿莱摁住自己发抖的手,抬头看着那宫人已离开,父亲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痛苦的闭上双眼,转身回到书房。阿莱站起身来,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父亲,宋伯父出事了?”斜靠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旁边茶几上托头的父亲听阿莱说话,又略皱了皱眉头。“你如何得知?”

“女儿在您回京的那天便告诉过您,但是您当时并未相信女儿”阿莱急着还要说话。父亲却打断了她“的确是你宋伯父出事了,他得罪首辅秦安久矣,秦安心胸狭窄最是会铲除异己,今日之事早晚会发生。”又长叹一口气“宋兄一生耿直刚强,只怕此次真的毫无回转的境地了。”接着又抬头对阿莱正色说道“的确被你猜中此事会发生,或许你是小有聪慧,但是也莫要思虑太甚,你一个女儿家,朝堂之事你不懂,不要掺和了,快回去吧。”

“父亲,圣上对太子早有不满,此次宋伯父替太子说话,是以卵击石,三皇子和首辅都不会放过他,太子自身难保,怎有余力去救别人,再说他心也不甚良善,父亲需及早打算,从这场争斗中抽身才好。”阿莱越说越着急。

“住嘴!”父亲大喝一声,又赶紧打开房门看看周围并无其他人,退了回来狠狠瞪着阿莱,骂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朝中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议论!你以为猜中了此事就能预知未来了?什么替太子说话?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接着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宋伯父刚正不阿,今日不过是和秦首辅起了些争执,在圣上面前有所失态被圣上责罚而已。快快回房!”父亲将阿莱推出书房,啪得一声将房门紧闭起来。

阿莱心中着急,又无处使力,眼见着事态朝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滑去。为何会这样,以为那日宋父不上朝便真的就改变了,事情都已过去好几月了,本以为所有的不堪回忆只是一场梦境。今日打碎了这天真的念想,慌乱起来。

的确,如父亲所说,宋父和首辅三皇子一流积怨已深,就算没有前世的那些事情,早晚也会出事。自己太过天真了,以为仅凭自己了解前世命运走向就能改变一切。反而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将本来的事情走向打乱了,触怒圣颜的日期和具体事件都已改变,将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吗?想要将自己和家人拉出这场纷争可能变得愈加困难了。

阿莱又开始陷入深深的不安和烦恼之中,父亲这几日房中人来人往,阿莱让花末装作端茶倒水间隙去偷听点消息。得知那日宋父被秦首辅激怒,口不遮掩,怒斥秦首辅用心险恶铲除异己,可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多想那些被杀被贬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圣上亲批的,宋父所骂就是连圣上也一起骂了进去,圣上大怒,当场就让金乌司卸了宋父的官戴下了狱。圣上盛怒之下,下旨,如有帮宋父说话的,通通一起下狱。阿莱父亲他们本来想等圣上平息一些的时候再上书陈情,哪知道秦首辅纠集所有门生和他的党羽雪片一样的上书找到宋父的各种莫须有罪名,宋父为人过于刚正,平时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现在纷纷落井下石,巴不得圣上重罚于他。正如前世一样,太子这几日时常派内侍来劝父亲不要出手,阿莱和父亲心中都明白,太子这就是放弃了宋父。后来宋明就是因为此事父亲未帮忙,一直怀恨在心。父亲官并不大,其实在朝中也并非重臣,此时出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只会成为三皇子的肉中钉眼中刺,马上就会被报复,更何况太子那边又不想失去父亲这枚棋子,总来人劝导,父亲必然不会听自己说什么的,大概率还是不会出头。

往前不是,往后不是,真不知如何是好,在沉思焦虑中,连日的思虑让阿莱疲惫不堪,渐渐昏昏欲睡。

“你可能去看看阿明?”阿莱竭力睁眼,果然看到的是那十五岁穿着稚嫩粉衣的自己。

“我们都已是自身难保,命中已注定之事,去看他又有何益?”

“或许,这样能让他不那么恨我”粉衣少女低下头去,神情悲凉阿莱心中剧痛,我如此恨他,当年的自己竟然还在希冀于他不恨自己,真是滑稽得让人发笑。

粉衣少女又说“我知你不愿,但是,也许,你去安慰下他,他将来念着这份情,便不会再那样对我们家呢”“你真是幼稚,宋明本就是心肠狠毒之人,怎会因为我去看了一眼,就改变一切”阿莱愤愤得说。

“可是.......”

“你不必再说了”阿莱闭上双眼,不再听她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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