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器一击!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成了一点,随着季野手中匕首破碎,向刘兴云猛然袭去。
神识御器自毁,对修行人来说,伤害不啻于自断一臂。
御器之时,身心与法器相合,此时的匕首对季野来说,就如同自己的肢体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毁器发动攻击,威力确实惊人,但御器者也会被重伤。
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不过季野本来就心存死志,他自以为命不长久,因此根本不在乎重伤与否。
见仓促之间拿不下刘兴云,季野就自毁法器,发动了他此生威力最大的一击。
季野不敢久战,他只想速战速决。
他担心万一在斗法时,自己的法力失控,当场爆体,那自己就算白死了。
杜书君也救不下来。
于是季野果断地选择了毁器。
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也是最有效的打法。
刘兴云怪叫一声,手里的镇灵法印也片片崩碎。
以他的手段,根本接不下季野这一招。
季野会因为这一击重伤垂死,但刘兴云绝对会当场魂飞魄散。
刘兴云不理解,为什么杜书君这个刚刚化形的小妖怪,背后居然有个修为不低于自己的帮手。
而且,这个帮手还能为了救下小妖怪,不惜跟自己两败俱伤。
刘兴云是真的怕了。
他只想要挟这些修为不高的妖修,给自己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他并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他完全不能理解季野状若疯魔的选择。
疯子!
今天遇上了疯子!
逃命,快点逃命!
刘兴云手里的镇灵法印片片崩解,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灵遁术!
季野含愤而发的全力一击没了目标,只能向着刘兴云身后的窗子袭去。
窗子外面,何振声目瞪口呆。
坏了,冲着我们来的。
齐连却并不惊讶,手里的短杖轻轻一晃,刚刚消失在屋里的刘兴云便又出现在了窗前。
……季野毁器一击的同时,刘兴云也毁掉了自己的镇灵法印,但不是为了还击,而是为了逃命。
据说,当持有者修为极高时,可以借助这枚镇灵法印施展灵遁,来去无踪。
以刘兴云的修为当然做不到来去无踪,他只能借毁器之威,强行施展灵遁术,借此保住自己的小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得不说,刘兴云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见势不妙便落荒而逃。
眼看刘兴云就要逃出生天,一道碧绿色的光影却将他从遁术中强行拖了出来。
好不容易使出的灵遁术,却只让刘兴云在屋里挪动了几米的距离。
从茶几旁挪到了窗前。
正好接下了季野的拼命一击。
……一道温度极高的气柱击中了刘兴云的前胸,接踵而来的是一片金红色的火光。
三只金乌虚影电射而来,接连撞向刘兴云。
其实,在气柱穿过身躯时,刘兴云就己经死透了。
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贯穿了他的胸膛,孔洞边缘是高温炙烤形成的焦痕。
接踵而来的三只金乌虚影撞在刘兴云失去生机的身躯上,爆发出漫天火光,刘兴云的身躯瞬间化成了一捧黑灰。
倒是给刘兴云省了一笔火化的钱。
齐连又晃了晃手里的短杖,绿光闪烁间,充斥着整个客厅的火光瞬间熄灭,除了木质地板上的几点焦痕和那捧黑灰之外,根本看不出房间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季野是第一次杀人。
但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因为他昏过去了。
他口鼻冒血,躺在地板上。
如果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几乎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一只巴掌大的花枝鼠爬上他的胸口,着急的吱吱叫着。
季野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经脉里奔涌的法力却不像之前那般肆虐了。
刚刚的毁器一击仿佛给了季野一个宣泄法力的机会,在经脉中澎湃汹涌的法力终于找到了泄洪口,消耗了很大一部分。
季野也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至少在短时间内,不用担心爆体而亡的风险了。
不过,毁器带来的形神之伤却是实打实的。
那一击虽然威力绝伦,远远超出他的正常实力,但却也震伤了季野的脏腑,同时伤到了他的元神。
如果不及时施救,恐怕这伤势会困扰季野终生。
首到他爆体而亡……带伤自爆?
会不会有点太惨了?
……光影变幻间,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客厅中央。
花枝鼠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两个陌生人。
“小老鼠,我们并无恶意。”
齐连手中短杖一指,碧光闪烁,趴在季野胸前的花枝鼠瞬间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花枝鼠焦急的吱吱叫着,但身旁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将她困在了原地。
“稍安勿躁,毁器一击虽然让他重伤,但也暂时给他续了几天命……”齐连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安安稳稳地坐了上去,“今日之事,对你们三人来说,既是劫数,也是修行精进的机缘……三人?”
何振声环顾西周,试图在屋里找到隐藏的第三个人。
但看来看去,这屋里能被齐连称为第三人的,似乎就只有他自己了。
“又是我?”
何振声不解地看向自己师父。
“振声,你们何家世代行医,看到有人伤重垂死,你会不救吗?”
齐连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季野问何振声道。
“……救,当然救。”
何振声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季野的脉象,掏出几只白瓷小瓶,倒出一把丹丸,塞进了季野嘴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几分钟也没用上。
做完这一切,何振声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师父摇了摇头:“毁器造成的形神之伤好治,无非是补益元气,静神调养,不出半年就能痊愈。
但这人修行出了岔子,却绝非我能救治……照这样下去,他能否活过半年还是未知数。”
听到何振声这样说,沙发上的花枝鼠又急了。
后腿扒住沙发站了起来,两只前爪似人一般抱拳,朝着齐连何振声师徒二人连连作揖,嘴里也不住地吱吱叫着。
“振声,帮人帮到底。”
齐连语重心长地对自己徒弟说道,“你再仔细想想,此人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齐连刻意加重了话中“药”字的语气,仿佛是在指点何振声。
何振声的表情更加困惑了,眉头紧锁:“这位师兄的修行偏差绝非药石可治,除非有传说中的太乙九转金丹……”何振声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看了看屋内的某件东西,又看了看自己师父:“师父,您能救他啊!”
齐连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此子牵扯因果太多,我不愿出手……但你可是我亲传弟子,你救不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