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这荒山野岭的就您一个人吗，我们想在此借宿一宿，您看方便么？”
李真问道。
老婆婆似乎听力不咋好，半天没听明白他在说啥。
“老婆婆，我们想在你这住一晚行不？”
王富贵吼道。
这句老婆婆听清了。
“哦哦，借住啊，行啊，小房是我儿子以前住的，你们就住那吧。”
老婆婆点点头，侧身让二人进去。
进了屋，李真和王富贵打量着。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木头柜子，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李真伸手捻了捻灰，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么厚的灰，不收拾收拾怎么睡啊？”
王富贵嫌弃道。
“我先收拾收拾，你先出去转转。”
李真道。
王富贵很听话的出去了，因为他完全不会打扫，只会添乱。
王富贵翻了翻李真给他买的书，挑了一本《悲伤男子》开始读。
说实话，具体讲的啥王富贵没看懂，就是感觉作者精神状态挺好的。
回过神来时天己经黑透了，王富贵回了屋子，发现李真己经收拾好躺床上了，床头还放着给他的黄饼子。
黄饼子不多不少，刚刚好两张。
王富贵撇了撇嘴，把黄饼子吃完了，连渣都没剩。
他脱了鞋，躺在李真旁边。
“富贵儿，陪我聊聊天，睡不着了。”
李真突然开口道。
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被灰尘呛的，现在老想打喷嚏，一点觉也睡不着。
“行啊，聊啥？”
王富贵拉了拉被子。
“你定。”
李真翻了个身，正对王富贵。
“那就聊聊我死之前的事吧。”
王富贵道。
李真无语凝噎，但还是静静听着他讲。
“我生前是个田主家的儿子，也算是活的快活，首到...”首到大约两年前，王富贵在嫌在家待着无聊，去河边瞎逛，当时好像是晚上了，黑灯瞎火的王富贵也没拿灯。
只听村子里闹得很，王富贵隐约只听到他们说什么躲起来了，找到他，的找谁他不知道。
王富贵也没管，继续在河边耍，只见村民们举着火把越来越近，王富贵才终于反应过来那群村民是来找他的。
“干嘛。”
王富贵站在河边，看着这群村民。
“还干嘛，你们家里人压榨我们乡里乡亲，租金涨的一年比一年贵，还问我们干嘛，下去问你家老子我们要干嘛吧！”
为首的村民是个壮汉，一把抓住王富贵的头发，带着他往家里走。
王富贵疼的吱哇乱叫，手脚飞舞。
“放开，你给我放开，谁给你的胆子！”
王富贵手胡乱掐着掰着那村民的手，可那人就是不放开。
到了院落，王富贵被壮汉重重摔在地上，哎呦惨叫一声，抬头就看到前边躺着他爹。
“爹，爹，爹啊。”
王富贵连滚带爬的到老田主跟前，握住他冰凉的手，看着他爹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模样狠狠倒吸了口凉气。
王富贵伸手探了探爹的鼻息，却发现他爹早就己经凉透了。
“爹，爹醒醒啊爹。”
王富贵脑子一片空白，使劲摇晃着他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哭够了没有！”
壮汉把王富贵从地上抓起来，扣着他的头就往院子里石桌子上撞，一下又一下，撞到王富贵眼睛被血糊住，完全看不到东西。
“啊啊啊啊。”
王富贵被吓蒙了，疼的惨叫，壮汉也终于在别人的阻拦下停了手。
说实话，王富贵不知道为啥这群村里人要杀他家，只觉得他们家的地要是太贵就可以不租啊，地就是他们家买的，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啊。
“哼，我今天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壮汉又提溜着王富贵的头发，把他提溜到村后的鱼塘边。
摁着王富贵的头，就往河里面按，每次就按个半分钟，让王富贵窒息，但又不至于死。
有的村民觉得他太过残忍，纷纷上去劝阻，却被壮汉一口回绝。
“妈的，他老子压榨你们的时候怎么不拦，老子这是英雄，这是在救你们！”
壮汉啐了一口，指着其中几人道。
“你一家老小还等着你养活，还有你，你们家娃子都快被饿死了，还有我的娃，我的娃就是被饿死的，这几年本来收成就不好，又要交朝廷的税，又要在他这边租地，你们说说这还有王法吗？
这还有天理吗？”
壮汉自诩正义道。
人群中的几人都不说话了。
王富贵被淹了个半死，又被壮汉滴溜出来。
壮汉首接甩了王富贵两个巴掌，又在他脚上绑了块重石头，系了死结，扔池里了。
王富贵止不住的咳嗽，窒息，恐惧的情感包围着他的全身，他想呼救，却又发不出声音。
身上己经没了力气，头疼欲裂，王富贵挣扎着伸手想去解身上绑着石头的那根绳，却怎么也够不着。
慢慢的，他己经被池水呛的睁不开眼睛了，临死前，他只看到村民们的那些脸。
有的人在幸灾乐祸，有的人在庆幸，有的人在后怕，有的人在惋惜。
他们做着看客，没有一个人前来救他。
王富贵手朝上胡乱抓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河里哪有什么东西可抓，他再怎么努力活下去，到最后也只是抓了一手烂泥。
临死之际，他只听到那个村长老头说了句散了吧，都散了吧...王富贵只能绝望的闭上双眼，他本以为再也不会醒来了，只是没想到他是如此“幸运”，死后竟然居然化为了水鬼。
再后来的事情，王富贵也是道听途说，听说那些村民把他的家产都瓜分了，地则是每家每户都分了一点。
李真静静的听着王富贵讲，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吧，他们真的挺坏的。”
王富贵气愤的说着，朝空气挥了两拳。
“嗯。”
李真点了点头。
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作为一个看客，他能理解村民们的辛苦，若是没有这一亩三分地，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都是问题。
但是他也能理解王富贵的感受，明明是自家出钱买的地，租给乡亲们种到最后反倒落不了好，在王富贵的角度来看，这些村民根本就不是村民，就是一帮子土匪。
有些事情是算不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