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哥车速很快。
一路上，司机大哥都在尝试和我搭话。
只是我没有回复一句，到后面，司机大哥就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从东辽市里医院到机场，有二十公里的距离。
照司机大哥这个速度，半个小时就能到机场了。
“小伙子，你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咋了，碰到难题了？
说一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司机大哥没有放弃打开我的心扉，反倒是古道热肠，一个劲的劝解。
我微笑不语，心理素质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己经被磨练出了几分强悍。
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
见我还是不搭话，司机大哥突然专心开起车来。
等等…！
这条路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内心一紧。
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大马路上，一个花袄老太婆蹲在路中间，烧着纸钱。
只是现在是白天，不是梦里的晚上。
这老太婆可真够勤奋，烧纸不分日夜。
梦里的老太婆对我亦是不怀好意，想要吃了我。
这一次，哪怕知道司机大哥不正常，我也不会选择下车。
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
信爷爷，还是比信任陌生人靠谱！
“小伙子，下车！”
剧情的走向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分毫不差。
花袄老太婆开始疯狂砸车窗了。
诡异的是，这条路上，只有我乘坐的这辆车，没有其他来往车辆。
听着老太婆那急切的声音，我不动如山，屁股生根，落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真晦气！”
司机大哥呸了一声，“大白天的在路中间烧纸就算了，还拦我车！”
轰轰轰！
发动机的声音咆哮怒吼，这是老款油车，加速的时候，推背感十足。
怎么看，也不是纸人纸车啊。
我按捺下想要询问的冲动，任由司机大哥与花袄老太婆对骂。
“小伙子，这车是开往那个地方的，你还不下来，等死么？！”
花袄老太婆步履蹒跚，手劲却是出奇的大。
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形，多少要说上两句了。
但我牢记爷爷的话，保持沉默，可保性命无虞。
“小伙子，你来劝劝这老疯子，我是说不过她！
太尼玛晦气！”
司机大哥一脸的无奈，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我坐在后排，此刻看着司机大哥转过来的脸，纵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一阵咯噔。
这是一张惨白到了极点的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我按捺住生理不适，依旧没有说话，却是在手机上打下两个字：开车。
司机大哥僵硬的转过身体去，脚底下油门踩到底，车速瞬间再度提升一大截，将花袄老太婆甩在车后！
“小伙子，下来！
不要去！”
花袄老太婆焦急的呼喊。
对此，我充耳不闻。
而司机大哥听到老太婆的话，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像刚才那般热情，喜欢搭话。
开始沉默不语起来，车子却越来越轻。
明明是大白天，前方却是一片迷雾笼罩。
我很想来一句：要不开慢点。
但爷爷的话如剑在头上，让我保持沉默。
车速快到了极点，穿过迷雾，一阵阵阴风浮动。
一片嘈杂错乱的低声细语在我耳畔响起，伴随着咀嚼的声音高低起伏，令人不寒而栗。
“留下来，和我们作伴！
来玩啊…不要走！
让我吃一口…他是我的！
……”各种声音震荡着我的耳膜，一瞬间，我好像误入迷雾森林的旅人，面对着未知的野兽和凶险。
“不说话就要吃了你哦。
说话啊！
再不说话…呜呜呜呜………”纷乱的声音冲击我的心神，意识昏沉，一股想要说话的欲望呼之欲出！
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捂住耳朵，目光死死的看向前方。
司机大哥这一脚油门下去，撞飞了数不尽的乌鸦，还有一些男女老少的尸体…！
但司机大哥如着魔一般，不闻不问，好似没有看到这些。
这些声音还在我耳畔响起，忍住最初的冲动，我具备了些许免疫力。
时间就在这般煎熬中过去。
十分钟过后。
又好像一个世纪漫长。
终于到了机场。
司机大哥缓缓停下车，“怎么支付？”
我将手机扫过去。
“不收…线上付款…”司机大哥僵硬的挺在座位上，声音嘶哑。
我浑身摸了一圈。
还好，身上还有五十零钱。
将钱递给司机大哥，无意中触碰到他的手，一股极其冰凉的寒意袭来。
那本来苍白无比的脸庞，竟肉眼可见的腐烂起来，更有蛆虫在里面翻滚，散发出恶臭的味道！
司机大哥接过钱，微微点头。
我打开车门，飞奔下车。
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
刚才的出租车却是火光冲天，一辆纸车在火光中转眼间烧的只剩下黑灰。
连同烧的精光的，还有一道纸人。
赶往机场，我看了下时间。
正正好，现在是登机的时间。
上了飞机，我内心慌乱不己。
周围的乘客尽皆高冷，都首挺挺的坐着，就连空姐，都是双目空洞。
我心中犹豫，要不要下飞机。
这股想法刚升起，便被我掐断。
下周就生日了，不回去找爷爷了解情况，到时候也难逃一死。
这辆飞机虽然诡异，但我不得不坐！
轰……飞机起飞了！
没入云层之内，我只觉得脚底下钻风。
我正准备低头看去，旁边的一位老头缓缓挪动着脖子，“不要往下看。”
我喉咙滚动，微微点头。
感受着脚底下气流的涌动，还有阵阵尖啸之音。
头一次，我觉得飞机是如此漫长。
………两个小时的空乘，还好有惊无险。
但奇怪的是，只有我下了飞机。
那些乘客纹丝不动。
我顾不得那么多。
在路过舱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位孩童的手。
一股脆弱的感觉传来。
好像是纸扎的，而不是人手…我内心发毛，视线微微瞥动。
整整一个飞机上，全是纸人！
连同空姐也不例外！
我逃命般的跑出舱门，大气不接上气。
还好，下飞机过后，在机场外不远处，我看到了父亲冲着我招手。
“走，回家。”
父亲开着他那老旧的三轮车，招呼我上来。
我微微点头，看着父亲那憔悴的脸，正欲望关心几句，却听到了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无夜，你跑哪去，赶紧上车回家了！”
身后的声音，是父亲的声音！
那眼前，这人…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