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未时,开馆时间已到,依然只有一个观众!
这名观众还挺享受包场的感觉,耐心地等待开戏。
春生和管家都在后台陪着陆铭安,此时大家都看向陆铭安,虽没开口说话,但这意思就是,就一个观众,还有必要演吗?
陆铭安故作镇定,拿起锣,猛地一敲,锣声响,开戏!
门外几个伙计听到里面的锣声,也跟着一阵锣鼓齐响造势,这是告诉外面的观众,里面开演了!
上官梦语和几位演员此时也已准备就绪。
锣声响完,紧接着响起琵琶声。
九位队员身着华丽礼服,依次从后台走上前来。
每人怀里抱着一把琵琶,奏的是名曲《昭君出塞》。
那场内仅有的一位观众,听到此曲响起,禁不住大声喝彩:“好!”
而就在那名观众叫好的同时,又有三位观众入场了,估计是忘了自己还买了票,这会儿想起来了。
说巧不巧,那之前没来的几位,就好似商量好了一般,都挤在这会儿功夫入场了。
八名观众全部到齐!
一曲《昭君出塞》奏完,响起上官梦语的歌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
虽说这首歌是陆铭安教给她的,但今天在这个场合,听到她在台上把此曲唱出,陆铭安像是被触及了灵魂般,身体跟着颤了下,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他倾家荡产搞这个女团,几乎成了个笑话,但府里上上下下,没一个退缩的,都在陪着他一起演这出笑话。
即便台下只有八位观众,还没台上演员多,但上官梦语依旧用十分的功力去表演,就仿佛面对的是满场的观众。
他从心里感激上官梦语,以及台上的其他姑娘,还有幕后每一个付出的人!
而台下,别看只有八位观众,此时已经炸开了锅,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曲调。
如此动听的旋律,在上官梦语甜雅的嗓音加持下,大家都如灵魂出窍般,心旷神怡,叫好声不断。
此曲结束,紧接着是一段齐舞。
后台有几位伙计做临时鼓手,按之前的排练,敲着鼓。
台上踩着鼓点,演员们身轻如燕,舞姿优美,台下的观众无一不瞪大眼,生怕错过一个瞬间。
一段舞结束,台下彻底炸裂了,大家都已经站起来看表演了。
后面还有古筝演奏、《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等节目。
大家的心情,从第一首曲子就被引燃,一直持续到表演结束,大家都意犹未尽,站在场内没一个走得。
直到演员出来鞠躬谢幕,陆铭安走上台前一一介绍了队员,并告知大家,今天的演出结束了,以后每隔五天演出一场。
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剧场,刚出剧场,就到售票处把五天后的票买了。
然而此时,场内有一位观众迟迟未走,陆铭安定睛打量了下,想起来了,这位观众就是早早入场等候的那位观众。
这才是真粉中的铁粉啊,可见刚才的表演,真的演到他心里去了。
你看,他居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往演员后台换衣的地方去了,可见他的痴迷程度,都痴迷到要耍流氓了!
“春生,快带几个伙计拦住那个臭流氓。”
“咋了,老爷?”
“他要偷看咱们演员换衣。”
“反了他。”
春生捋了捋袖子,招呼几个伙计,一副要干架的架势走了过去,把那个挡在了去后台的路上,胳膊一伸,拦住了。
“这位官爷,您走错方向了,出口在您后方呢。”
“我不走,我想在后台借宿一宿。”
哟,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光天化日之下,要在后台借宿一宿?
后台是什么地方,演员换衣的地方,你去借宿?你那是奔着借宿的地方吗?
“这位官爷,咱这是剧场,要住宿,咱去酒楼,旅馆,要是舍得花俩钱,青楼咱也能去,咱剧场不包宿。”
“我知道,您是掌柜?”
春生瞅了眼陆铭安,发现陆铭安不在附近,肯定跑后台去了。
不让人家看演员换衣,他自己去了。
知道陆铭安没在瞅他,他整理整理了衣服:“嗯,咋了?”
“瞅着不像啊,开一个这么大的剧场,怎么穿一件粗布衣啊!”
春生脸羞得通红:“你就说啥事吧。”
“您不是掌柜不能跟您说,得让你们掌柜来。”
春生来了火气,你算老几啊,还要让我们掌柜出来见你。
正要说难听的,谁知陆铭安从后面走了出来:“这位官爷,我就是掌柜,请问有何贵干?”
原来陆铭安没去偷看演员换衣,一直躲后面偷听他们说话呢。
那这么说,刚才自己试图冒充掌柜装X失败的话,他也听到了?
想到这儿,春生羞得耳朵根都红了。
“这位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看着才像能开起这么大剧场的人啊。”
那人面带笑容:“掌柜,能否借一步说话?”
陆铭安给春生和几位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
春生有些不服气,心说老爷干嘛要对一个连酒楼都住不起的人那么客气。
闷闷不乐地退下了。
“这位官爷,现在可方便说话了?”
“掌柜,说来惭愧,我从京师来,途径此地,不想被盗了盘缠,现身无分文,今夜能否在剧场借宿一宿,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陆铭安听此人这么说,才开始打量这人。
这人约莫二十出头,和自己差不多大年龄,生的也如自己那般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且一身绸缎衣,绝非穷人出身。
又听这人说,自己从京师长安来,此人若真是长安城的,那必是非官既富。
长安城满城皇亲国戚,搞不好还是一个超级大腿呢,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江湖骗子。
但,要结交权贵,就一定会面临被江湖骗子骗的风险,这和投资一个道理,机会和风险是并存的。
想到这儿,陆铭安立刻变得客气起来:“原来是京师来的皇爷,那有何难,不过剧场条件太过简陋,怎能如此委屈皇爷,若您不嫌弃,到寒舍将就一宿如何?”
那人一听,既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必,不必,去府上太麻烦掌柜了,我就在剧场将就一宿,就感谢万分了。”
陆铭安见这人还挺讲究,不太像江湖骗子。
“皇爷就不用客气了,一点都不麻烦。”
客随主便,那人与陆铭安客套几句,便听了陆铭安的安排,随大家一起回了府。
到了府上,陆铭安让管家腾出一间宽敞整洁的房间,给那人休息,又安排后厨,准备上等佳肴,盛席款待那人。
陆铭安亲自陪酒,但那人说话十分谨慎,也不愿多饮酒,只小饮几杯,好似怕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般。
问起那人在长安的情况,身居何职,那人居然神色有些紧张,支支吾吾不愿多说。
这餐刚吃到一半,春生突然神色紧张地前来报:“老爷,大事不好,咱府门外官兵林立,说是要迎临淄王。”
临淄王?李隆基?